【原创】繁星若彼（温柔忠犬警官攻×懦弱流浪少年受）治愈系，生
“明曜！”
苏方浔从梦中猛然惊醒，身下汗湿的床单被揪作凌乱的一团，以示着他似在梦中经历了惨痛的折磨。
“哥哥，”童明曜趴在床边担心地看他，“你怎么了？流了好多汗。”
“明曜……明曜，”苏方浔颤着手把他揽进怀里，“对不起。”
“哥哥……”童明曜偎在他怀里不明所以，有些担心地覆上他的额头，“你怎么了？好像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对不起，我觉得……有些累了，”苏方浔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我们回去吧，明曜。”
童明曜看出他心情不好，赶紧听话的应了，自己乖乖地去收拾东西。
开车回虔江的路上，苏方浔一直很沉默，童明曜也不敢轻易出声打扰他。
驶入市内以后，看到熟悉的街景，童明曜才放松下来。
“哥哥，”一直看着窗外的童明曜指着前方，“你看那家店门口的小裙子，好漂亮啊。我们去买一条给小豆丁准备着吧。”
苏方浔移转视线看了一眼，淡淡说道：“小豆丁用不上。”
“可以的，”童明曜想继续说动他，“等以后小豆丁出来，就可以穿啦。真的很好看嘛，小豆丁会喜欢的……”
“我说了小豆丁用不上，你听不懂吗！”苏方浔突然提高了音量，猛地踩下刹车停在了路边，神色晦暗。
童明曜被他突然其来的火气吓到，可怜兮兮地窝在副驾驶，不敢再出声。
苏方浔深深喘了几口气，也不再说话，调转了车头，往另一个方向开。
车子很快驶进了熟悉的地方，苏方浔带着童明曜下车，一路无话地到了诊室的门口。
“魏医生，我带明曜过来了。”
苏方浔敲了敲门，跟魏然交换了一下视线。
“苏先生，你们商量好了是吗？那我联系一下手术室，请他们安排时间。”
魏然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他们，出了诊室去打电话。
“哥哥，”童明曜一直不敢出声，听了魏然的话，这才有些慌了，“商、商量什么？我要做什么？”
“明曜，就是个小手术，别怕，”苏方浔捧住他的脸，想要安抚他，“小豆丁……不能留。”
“为什么？”
童明曜的惊异脱口而出。
“明曜和小豆丁，只能留一个。对不起，你知道我会怎么选。”
……
“又是……因为我？”童明曜呆呆地看着他，语气里尽是不可置信，“又是因为我？这一次，又是因为我，要害死这个孩子？”
“不是，不怪你，”苏方浔低头去亲吻他漫上泪水的眼睛，“是我们跟她缘分未到。孩子还会有的，只要明曜听话，把身体养好，孩子还会有的。”
“不会了，”童明曜哽咽着拂开他的手，“不会再有了。我已经丢了她一次，现在好不容易才盼回她，你又要我放弃。不会再有了，什么孩子，什么小豆丁，我再也不要了！”
苏方浔垂下手，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来。那一句句如刀的话，戳伤的不仅仅是一个童明曜。
“手术室准备好了，明曜，可以先做术前检查了。”
魏然推门进来，才发现屋里气氛不对。
一个哭到颤抖不已，一个一脸颓然地看着。
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干脆收了声站在一旁。
“我知道了，我跟您去。”
童明曜抹了抹眼泪，站到魏然身边。
走出诊室的时候，苏方浔赶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却被甩开了。
他听到那小孩带着委屈的声音，冷冷地说道：“我讨厌你。”
苏方浔从梦中猛然惊醒，身下汗湿的床单被揪作凌乱的一团，以示着他似在梦中经历了惨痛的折磨。
“哥哥，”童明曜趴在床边担心地看他，“你怎么了？流了好多汗。”
“明曜……明曜，”苏方浔颤着手把他揽进怀里，“对不起。”
“哥哥……”童明曜偎在他怀里不明所以，有些担心地覆上他的额头，“你怎么了？好像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对不起，我觉得……有些累了，”苏方浔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我们回去吧，明曜。”
童明曜看出他心情不好，赶紧听话的应了，自己乖乖地去收拾东西。
开车回虔江的路上，苏方浔一直很沉默，童明曜也不敢轻易出声打扰他。
驶入市内以后，看到熟悉的街景，童明曜才放松下来。
“哥哥，”一直看着窗外的童明曜指着前方，“你看那家店门口的小裙子，好漂亮啊。我们去买一条给小豆丁准备着吧。”
苏方浔移转视线看了一眼，淡淡说道：“小豆丁用不上。”
“可以的，”童明曜想继续说动他，“等以后小豆丁出来，就可以穿啦。真的很好看嘛，小豆丁会喜欢的……”
“我说了小豆丁用不上，你听不懂吗！”苏方浔突然提高了音量，猛地踩下刹车停在了路边，神色晦暗。
童明曜被他突然其来的火气吓到，可怜兮兮地窝在副驾驶，不敢再出声。
苏方浔深深喘了几口气，也不再说话，调转了车头，往另一个方向开。
车子很快驶进了熟悉的地方，苏方浔带着童明曜下车，一路无话地到了诊室的门口。
“魏医生，我带明曜过来了。”
苏方浔敲了敲门，跟魏然交换了一下视线。
“苏先生，你们商量好了是吗？那我联系一下手术室，请他们安排时间。”
魏然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他们，出了诊室去打电话。
“哥哥，”童明曜一直不敢出声，听了魏然的话，这才有些慌了，“商、商量什么？我要做什么？”
“明曜，就是个小手术，别怕，”苏方浔捧住他的脸，想要安抚他，“小豆丁……不能留。”
“为什么？”
童明曜的惊异脱口而出。
“明曜和小豆丁，只能留一个。对不起，你知道我会怎么选。”
……
“又是……因为我？”童明曜呆呆地看着他，语气里尽是不可置信，“又是因为我？这一次，又是因为我，要害死这个孩子？”
“不是，不怪你，”苏方浔低头去亲吻他漫上泪水的眼睛，“是我们跟她缘分未到。孩子还会有的，只要明曜听话，把身体养好，孩子还会有的。”
“不会了，”童明曜哽咽着拂开他的手，“不会再有了。我已经丢了她一次，现在好不容易才盼回她，你又要我放弃。不会再有了，什么孩子，什么小豆丁，我再也不要了！”
苏方浔垂下手，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来。那一句句如刀的话，戳伤的不仅仅是一个童明曜。
“手术室准备好了，明曜，可以先做术前检查了。”
魏然推门进来，才发现屋里气氛不对。
一个哭到颤抖不已，一个一脸颓然地看着。
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干脆收了声站在一旁。
“我知道了，我跟您去。”
童明曜抹了抹眼泪，站到魏然身边。
走出诊室的时候，苏方浔赶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却被甩开了。
他听到那小孩带着委屈的声音，冷冷地说道：“我讨厌你。”
手术室的门关上，走廊惨淡的灯光竟然又暗了几分，与他梦里的那种昏暗压抑，几乎一模一样。
苏方浔无力地捂着脸，跌坐进长椅。
“苏先生……别这样。”
魏然站在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
“魏医生，”苏方浔突然茫然地抬头，“您看看，我肩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魏然听他说辞，心里有些发怵。
“再也见不到了，”苏方浔低低地念叨着，“就像明曜说的，再也不会有了。”
他颤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单子，久久地看着，哑声道：“我错了。”
“我早应该明白，我在拿走，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这个孩子是打开他心结的契机，我现在做的，却是在把门拴上。”
苏方浔说着，起身握住了手术室的门把。
“苏方浔！一边是爱人的性命，一边是个未成型的胚胎。这个抉择很艰难吗？你如今到底在动摇什么！”
魏然拽住他的胳膊，厉声问道。
“我真的选不了，”苏方浔挣开魏然的手，低低苦笑了几声，再抬头看他，“魏医生，噩梦真的很可怕。连我都觉得难捱，我家明曜怎么抵抗得了？如果要他活在我亲手织就的噩梦里，那还有谁能陪他走出来？”
……
“魏医生，对不起。手术我们不做了。”
魏然看着手术室摇摆的门，自嘲地一笑，摇头自语道：“我能做的，也只有尽力保护你们的坚持而已了。”
廊中有未歇的风，似要带走什么。童明曜坐在小手术间的门口，双手环抱着膝盖，脑袋垂得极低。
有只手在头顶抚了抚，他不耐烦地避了避，带着鼻音低低地吼道：“我不进去！”
那只手没有离开，继而稍稍用力，抬起了他的脸。
童明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眼泪瞬间泉涌而出，他咬着唇尽力不发出声音，看着他的眼里，多了几分乞求。
“不要哭，明曜，”苏方浔温柔地给他擦眼泪，“我来接你，和小豆丁。”
“哥……”童明曜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扑进他的怀里，“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们了。”
苏方浔用力抱紧他，一次次地用力，把他更紧地揉进怀里。好像怕怀里的人会消失不见一般，稍一松力，周遭就会变成无尽的深渊地狱。
“明曜，”苏方浔和他额头相抵，“你不能离开我。”
童明曜认真地点头。
“我会陪着你，无论在哪里，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嗯。”
“所以，你要坚强，像之前一样坚强，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坚强。”
“好。”
深渊吹来的风终于停了，心也不再摇摆。
他能看见前路有丛生的荆棘，但是，他已经有了披荆斩棘的信心。
纵使伤痕累累，他也丝毫不惧。
苏方浔无力地捂着脸，跌坐进长椅。
“苏先生……别这样。”
魏然站在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
“魏医生，”苏方浔突然茫然地抬头，“您看看，我肩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魏然听他说辞，心里有些发怵。
“再也见不到了，”苏方浔低低地念叨着，“就像明曜说的，再也不会有了。”
他颤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单子，久久地看着，哑声道：“我错了。”
“我早应该明白，我在拿走，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这个孩子是打开他心结的契机，我现在做的，却是在把门拴上。”
苏方浔说着，起身握住了手术室的门把。
“苏方浔！一边是爱人的性命，一边是个未成型的胚胎。这个抉择很艰难吗？你如今到底在动摇什么！”
魏然拽住他的胳膊，厉声问道。
“我真的选不了，”苏方浔挣开魏然的手，低低苦笑了几声，再抬头看他，“魏医生，噩梦真的很可怕。连我都觉得难捱，我家明曜怎么抵抗得了？如果要他活在我亲手织就的噩梦里，那还有谁能陪他走出来？”
……
“魏医生，对不起。手术我们不做了。”
魏然看着手术室摇摆的门，自嘲地一笑，摇头自语道：“我能做的，也只有尽力保护你们的坚持而已了。”
廊中有未歇的风，似要带走什么。童明曜坐在小手术间的门口，双手环抱着膝盖，脑袋垂得极低。
有只手在头顶抚了抚，他不耐烦地避了避，带着鼻音低低地吼道：“我不进去！”
那只手没有离开，继而稍稍用力，抬起了他的脸。
童明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眼泪瞬间泉涌而出，他咬着唇尽力不发出声音，看着他的眼里，多了几分乞求。
“不要哭，明曜，”苏方浔温柔地给他擦眼泪，“我来接你，和小豆丁。”
“哥……”童明曜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扑进他的怀里，“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们了。”
苏方浔用力抱紧他，一次次地用力，把他更紧地揉进怀里。好像怕怀里的人会消失不见一般，稍一松力，周遭就会变成无尽的深渊地狱。
“明曜，”苏方浔和他额头相抵，“你不能离开我。”
童明曜认真地点头。
“我会陪着你，无论在哪里，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嗯。”
“所以，你要坚强，像之前一样坚强，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坚强。”
“好。”
深渊吹来的风终于停了，心也不再摇摆。
他能看见前路有丛生的荆棘，但是，他已经有了披荆斩棘的信心。
纵使伤痕累累，他也丝毫不惧。
十五
天光将明，晨色熹微。
绿植的嫩叶随着微风轻荡，据气象预报说今日是晴，不燥不凉。
窗台上的雪兰开了几朵浅紫色的小花，苏方浔给花浇了些水，把它移到童明曜一眼可以看到的地方。
厨房里有腾腾的热气，小米粥的香气在密闭的空间里散开。
蜂露柠檬的温度入口正好，苏方浔端去卧室，把被窝里迷迷糊糊地人挖起来喂水。
童明曜每次晨起反应最大，苏方浔会早早备好苏打饼干和柠檬水，掐着点先给他垫垫肚子，再守着他渡过每天必然的不适。
好在小豆丁日常不太折腾，算是听话。
既然决定了留下孩子，他们也就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
检查和用药会影响孩子的健康，童明曜的治疗全部暂停了，如今对于他脑出血的评估，还是停留在上一张结果不善的报告。
苏方浔紧张得不行，原本呕吐就会造成颅内的压强增高，如今童明曜脑子里是个什么状况，他心里也没个底。
小豆丁一天不落地，苏方浔悬着的心就一直放不下来。他每天给童明曜测测血压，照照瞳孔，倒是没看出什么异样，却总觉得小家伙的精神头就是没有之前好了。
童明曜起床以后，乖乖地抱着一本故事书坐在阳台上晒太阳，苏方浔趁着晨间的一点间隙，打开电脑办公。
邮箱里有新邮件的提示，他点开了看，却在入眼的一瞬铁青了脸色。
苏方浔看了看童明曜的方向，人已经把书收起来了。他随即合上电脑，如同无事一般，给童明曜收拾好书包，带他去上学。
他本想早点给童明曜把休学办了，可是他现在批不下长假，放小孩一个人在家，他更不放心，倒不如送他去学校，还有薛珊他们照看着。
送到校门口，童明曜跟他挥手道了别，慢慢往学校里走了。
苏方浔站在校门口看着，等小家伙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才转身走开。
“喂，浔哥，”电话拨通，江永夜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什么事？”
“你不是说青野的案子，线索断了吗？”想起早上收到的邮件，苏方浔脸色变得格外难看，“线索自己送上门来了。”
天光将明，晨色熹微。
绿植的嫩叶随着微风轻荡，据气象预报说今日是晴，不燥不凉。
窗台上的雪兰开了几朵浅紫色的小花，苏方浔给花浇了些水，把它移到童明曜一眼可以看到的地方。
厨房里有腾腾的热气，小米粥的香气在密闭的空间里散开。
蜂露柠檬的温度入口正好，苏方浔端去卧室，把被窝里迷迷糊糊地人挖起来喂水。
童明曜每次晨起反应最大，苏方浔会早早备好苏打饼干和柠檬水，掐着点先给他垫垫肚子，再守着他渡过每天必然的不适。
好在小豆丁日常不太折腾，算是听话。
既然决定了留下孩子，他们也就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
检查和用药会影响孩子的健康，童明曜的治疗全部暂停了，如今对于他脑出血的评估，还是停留在上一张结果不善的报告。
苏方浔紧张得不行，原本呕吐就会造成颅内的压强增高，如今童明曜脑子里是个什么状况，他心里也没个底。
小豆丁一天不落地，苏方浔悬着的心就一直放不下来。他每天给童明曜测测血压，照照瞳孔，倒是没看出什么异样，却总觉得小家伙的精神头就是没有之前好了。
童明曜起床以后，乖乖地抱着一本故事书坐在阳台上晒太阳，苏方浔趁着晨间的一点间隙，打开电脑办公。
邮箱里有新邮件的提示，他点开了看，却在入眼的一瞬铁青了脸色。
苏方浔看了看童明曜的方向，人已经把书收起来了。他随即合上电脑，如同无事一般，给童明曜收拾好书包，带他去上学。
他本想早点给童明曜把休学办了，可是他现在批不下长假，放小孩一个人在家，他更不放心，倒不如送他去学校，还有薛珊他们照看着。
送到校门口，童明曜跟他挥手道了别，慢慢往学校里走了。
苏方浔站在校门口看着，等小家伙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才转身走开。
“喂，浔哥，”电话拨通，江永夜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什么事？”
“你不是说青野的案子，线索断了吗？”想起早上收到的邮件，苏方浔脸色变得格外难看，“线索自己送上门来了。”
……
时间还早，教室里同学来得不齐，童明曜在座位上做好，才发现他旁边的空位好像有了主人。
抽屉里摆好了书，桌面上也有笔盒和速写本，只是座位上还没有人。
他这几天没来上课，竟然都不知道班里多了新同学。
快到上课时间，同学们陆陆续续进来教室，童明曜跟前座的同学小声地聊着些话题。
身边好像有人到了他的同座上，放下书包就开始整理东西。
他挂着笑转头看去，却在一瞬间，好似被凝结了表情一般，一副如见恶鬼的惊恐样子。
那人稍垂着头，微长的黑发遮了一部分冰冷的轮廓，精致的眉眼带着戾气，看也未曾看向童明曜一眼，却能感觉到他神情里透露出的深深的厌恶源自何处。
怎么是他……
赵无虞。
童明曜头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腹，身体拼命地往侧边靠，如同在躲避剧毒的蛇蝎一般。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在这儿动你，”赵无虞手里转着笔，翻了一页书，神情泰然自若，“我只想让你知道，不把我的东西还了，你一天安生日子都别想过。”
……
一天下来，童明曜都不敢随意动作，坐在座位上哪里都没去，面对跟他搭话的同学，他也不敢回应。
反观赵无虞，倒是跟在延川时表现得完全不一样，很快跟班上的同学打成一片。
他本身长得好看，与人交际更是不在话下。
在立心时，赵无虞戾气很重，心情不悦时，动辄便用暴力待人，人人见他都要绕道，生怕惹着了活阎王。
可是看现在的他，竟然是说不出地……平和？
这种感觉的赵无虞，却令童明曜感觉更加毛骨悚然。
放学钟一响，童明曜抱着书包就往学校外面走，头也不敢回一下。
苏方浔在校门口等他，他猛地一头扎进男人怀里。
“怎么了？”
苏方浔看他表现奇怪，蹙了蹙眉，低头询问。
小孩不答，只是拽着他的胳膊想让他快走。
苏方浔心里疑惑地抬头，便一眼撞见了从学校里走出来的赵无虞。
真是阴魂不散……
苏方浔心里暗骂一句，对小孩的反常也已经了然。
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老缠着童明曜？苏方浔百思不得其解。
若说他在延川独当一头，欺负人也算不在意料之外，可追到山高水远的虔江来，算什么事？
莫不是为了报他那一枪之仇？
赵无虞朝苏方浔笑了一笑，单手拎着书包，转头便走了，没有任何挑衅，也没再多看一眼。
很不对劲。
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他遗漏掉了。
苏方浔心里的警铃开始大作了。
时间还早，教室里同学来得不齐，童明曜在座位上做好，才发现他旁边的空位好像有了主人。
抽屉里摆好了书，桌面上也有笔盒和速写本，只是座位上还没有人。
他这几天没来上课，竟然都不知道班里多了新同学。
快到上课时间，同学们陆陆续续进来教室，童明曜跟前座的同学小声地聊着些话题。
身边好像有人到了他的同座上，放下书包就开始整理东西。
他挂着笑转头看去，却在一瞬间，好似被凝结了表情一般，一副如见恶鬼的惊恐样子。
那人稍垂着头，微长的黑发遮了一部分冰冷的轮廓，精致的眉眼带着戾气，看也未曾看向童明曜一眼，却能感觉到他神情里透露出的深深的厌恶源自何处。
怎么是他……
赵无虞。
童明曜头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腹，身体拼命地往侧边靠，如同在躲避剧毒的蛇蝎一般。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在这儿动你，”赵无虞手里转着笔，翻了一页书，神情泰然自若，“我只想让你知道，不把我的东西还了，你一天安生日子都别想过。”
……
一天下来，童明曜都不敢随意动作，坐在座位上哪里都没去，面对跟他搭话的同学，他也不敢回应。
反观赵无虞，倒是跟在延川时表现得完全不一样，很快跟班上的同学打成一片。
他本身长得好看，与人交际更是不在话下。
在立心时，赵无虞戾气很重，心情不悦时，动辄便用暴力待人，人人见他都要绕道，生怕惹着了活阎王。
可是看现在的他，竟然是说不出地……平和？
这种感觉的赵无虞，却令童明曜感觉更加毛骨悚然。
放学钟一响，童明曜抱着书包就往学校外面走，头也不敢回一下。
苏方浔在校门口等他，他猛地一头扎进男人怀里。
“怎么了？”
苏方浔看他表现奇怪，蹙了蹙眉，低头询问。
小孩不答，只是拽着他的胳膊想让他快走。
苏方浔心里疑惑地抬头，便一眼撞见了从学校里走出来的赵无虞。
真是阴魂不散……
苏方浔心里暗骂一句，对小孩的反常也已经了然。
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老缠着童明曜？苏方浔百思不得其解。
若说他在延川独当一头，欺负人也算不在意料之外，可追到山高水远的虔江来，算什么事？
莫不是为了报他那一枪之仇？
赵无虞朝苏方浔笑了一笑，单手拎着书包，转头便走了，没有任何挑衅，也没再多看一眼。
很不对劲。
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他遗漏掉了。
苏方浔心里的警铃开始大作了。
夜里，苏方浔洗了澡出来，就看见童明曜抱着一幅画在看。
苏方浔从背后搂过他，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这是青野的遗物，这幅作品与他之前的风格大相径庭，所以也未曾发表。”
童明曜回头看了他一眼，像要躲避什么似的，想要低下头却又被苏方浔扶起。
“明曜，我记得你和青野也是同班同学，对吧？”
童明曜咬着唇点了点头。
“我和青野同学……不熟。”
“也不怪，”苏方浔笑道，“那小子性子挺冷的，不爱交际。”
他捉着手里纤细的腕子，举起那幅画，在灯光下，画中的天使竟然如同要消失一样，边缘有些透明。
“明曜，你们搞艺术的孩子，是怎么读这幅画的？”
“我……不会读。”
童明曜避开了他的视线。
紧攥着的手腕，脉搏搏动很快，瞳孔有微放，呼吸的节律和频率都有不规则的加快。
苏方浔无奈地放开他。
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会撒谎。
他细细摩挲着，画中的圣战似是到了尽头，天光已经降临世间，照亮了暗黑的地狱。
等一下。
他记得上次看这幅画时，背景不是这个颜色。
是发光剂吗？
“只要在逆光处改变角度，就能看到用那些或明或暗的星群，勾勒出的圣洁天使的形象……”
“画作的背景，在光照时，也会变成纯白……”
“青野先生离世后，再没人见过那幅画……”
那时在画廊，那个负责人好像是这么说的。
苏方浔紧紧蹙眉，突然意识到什么。
那幅消失的《星野》，好像找到了。
……
技术人员用薄刃把画纸小心地分离，薄薄的纸页下，露出了一片蓝灰。
“竟然藏在这……”江永夜仔细端详着，“你看，作品的署名果然不是青野，字迹也是完全不相像。我想，就是发表未果的那幅画没错了。浔哥，你怎么找到的？”
“前不久，明曜送给我一幅裱好的画，用的也是这种框。”
苏方浔拿过画框，用刀片在木框右下角较深的缝隙里轻轻拨了一下，画框打开了一个薄薄的夹层。
“机关？”江永夜不可思议地接过来看，“怎么越来越有意思了。”
夹层很薄，右下角残留着一些粘合剂，透过光，对比画上相同的位置，能看见一个很小的洞。
“这个小孔，做什么的？”
江永夜对着光仔细端详着。
“这里可能藏过什么。”苏方浔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拧眉道，“记得我之前发给你的邮件里有张照片吗？”
“你是说、明曜被柳闻瀚……”
江永夜话说一半，便被苏方浔冷眼瞪了回去。
“那张照片里，就有出现过这幅画。”
江永夜闻言，踌躇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电脑，去调阅那封邮件。
照片里，是柳家已故的家主柳闻瀚，正在侵.犯一个年轻男孩的照片。
江永夜知道，苏方浔根本不敢看。
柳家常年资助一些贫困的孩童入学，慈善的假象背后，却是烂入泥污的肮脏。
这些传闻并不陌生，他们心里也有几分明了。只是残忍的真相不遮不掩地摆在眼前时，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照片是偷拍的角度，从窗外的角度，拍到了房中一面大镜子反射的影像。
照片里床的右侧，确实有一部分画作的入镜。
“这个画框摆放的角度，好像正对着主人公啊。”
江永夜摩挲着下巴，看向苏方浔。
“那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了，”苏方浔微微勾唇，“藏在那个针孔里的东西，不是用来监控，就是用来摄录。既然被人取出来了，那说明，拍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那……东西呢？”
江永夜愣愣地发问。
“我怎么知道！”苏方浔敲他一记，“查，把柳闻瀚一案的卷宗调出来，查它个底朝天。”
“收到！”
……
苏方浔从背后搂过他，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这是青野的遗物，这幅作品与他之前的风格大相径庭，所以也未曾发表。”
童明曜回头看了他一眼，像要躲避什么似的，想要低下头却又被苏方浔扶起。
“明曜，我记得你和青野也是同班同学，对吧？”
童明曜咬着唇点了点头。
“我和青野同学……不熟。”
“也不怪，”苏方浔笑道，“那小子性子挺冷的，不爱交际。”
他捉着手里纤细的腕子，举起那幅画，在灯光下，画中的天使竟然如同要消失一样，边缘有些透明。
“明曜，你们搞艺术的孩子，是怎么读这幅画的？”
“我……不会读。”
童明曜避开了他的视线。
紧攥着的手腕，脉搏搏动很快，瞳孔有微放，呼吸的节律和频率都有不规则的加快。
苏方浔无奈地放开他。
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会撒谎。
他细细摩挲着，画中的圣战似是到了尽头，天光已经降临世间，照亮了暗黑的地狱。
等一下。
他记得上次看这幅画时，背景不是这个颜色。
是发光剂吗？
“只要在逆光处改变角度，就能看到用那些或明或暗的星群，勾勒出的圣洁天使的形象……”
“画作的背景，在光照时，也会变成纯白……”
“青野先生离世后，再没人见过那幅画……”
那时在画廊，那个负责人好像是这么说的。
苏方浔紧紧蹙眉，突然意识到什么。
那幅消失的《星野》，好像找到了。
……
技术人员用薄刃把画纸小心地分离，薄薄的纸页下，露出了一片蓝灰。
“竟然藏在这……”江永夜仔细端详着，“你看，作品的署名果然不是青野，字迹也是完全不相像。我想，就是发表未果的那幅画没错了。浔哥，你怎么找到的？”
“前不久，明曜送给我一幅裱好的画，用的也是这种框。”
苏方浔拿过画框，用刀片在木框右下角较深的缝隙里轻轻拨了一下，画框打开了一个薄薄的夹层。
“机关？”江永夜不可思议地接过来看，“怎么越来越有意思了。”
夹层很薄，右下角残留着一些粘合剂，透过光，对比画上相同的位置，能看见一个很小的洞。
“这个小孔，做什么的？”
江永夜对着光仔细端详着。
“这里可能藏过什么。”苏方浔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拧眉道，“记得我之前发给你的邮件里有张照片吗？”
“你是说、明曜被柳闻瀚……”
江永夜话说一半，便被苏方浔冷眼瞪了回去。
“那张照片里，就有出现过这幅画。”
江永夜闻言，踌躇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电脑，去调阅那封邮件。
照片里，是柳家已故的家主柳闻瀚，正在侵.犯一个年轻男孩的照片。
江永夜知道，苏方浔根本不敢看。
柳家常年资助一些贫困的孩童入学，慈善的假象背后，却是烂入泥污的肮脏。
这些传闻并不陌生，他们心里也有几分明了。只是残忍的真相不遮不掩地摆在眼前时，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照片是偷拍的角度，从窗外的角度，拍到了房中一面大镜子反射的影像。
照片里床的右侧，确实有一部分画作的入镜。
“这个画框摆放的角度，好像正对着主人公啊。”
江永夜摩挲着下巴，看向苏方浔。
“那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了，”苏方浔微微勾唇，“藏在那个针孔里的东西，不是用来监控，就是用来摄录。既然被人取出来了，那说明，拍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那……东西呢？”
江永夜愣愣地发问。
“我怎么知道！”苏方浔敲他一记，“查，把柳闻瀚一案的卷宗调出来，查它个底朝天。”
“收到！”
……
“这是柳闻瀚被杀一案的案件还原，”江永夜打开投影仪，“去年的九月三十，柳闻瀚在他弟弟柳闻凌的别墅里被人持钝器重击头部而遇害，行凶者是立心的学生小梧，接受过柳氏的资助。当夜是被柳闻瀚强行侵.犯，反抗时过失杀人。死者头部有一处复合伤，凶器上检出了那个孩子的指纹，嫌疑人供认不讳。”
“听起来很简单，对吧？可是这个案子当时审时，可是困难重重。在当时，所有的疑点几乎都是指向柳闻凌的。那个小梧的身体，并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凶器是柳闻凌房里的花瓶，第一发现人也是他。”
“当天，是柳闻凌在别墅里聚集了那些学生，目的是给跟他关系匪浅的赵无虞庆生。有意思的是，当夜来的人里，有苏青野，也有童明曜。小梧是最后一个到的。”
苏方浔有几分诧异，疑惑道：“柳闻瀚跟赵无虞，什么关系？”
“柳家和赵家是世交，但是柳闻瀚和赵无虞倒不亲近，反而是柳闻凌，一直很照顾这个小孩。那件案子出后，曾有流言说柳闻凌为了争上位，指使小梧杀害自己的哥哥，抑或是买通小梧为自己顶罪。小梧的家人，在这之后生活条件也确实好像比以前好了很多。我们也有往这方面查，只是小梧认罪很快，上面迫于赵柳两家的压力，只能草草结案了。”
江永夜提起旧案，还是有些不忿。
“还有值得一提的一点，青野的作品，都是通过赵无虞的关系去发表的。而我们去过的那间画廊，法人代表就是柳闻凌。”
“听起来很简单，对吧？可是这个案子当时审时，可是困难重重。在当时，所有的疑点几乎都是指向柳闻凌的。那个小梧的身体，并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凶器是柳闻凌房里的花瓶，第一发现人也是他。”
“当天，是柳闻凌在别墅里聚集了那些学生，目的是给跟他关系匪浅的赵无虞庆生。有意思的是，当夜来的人里，有苏青野，也有童明曜。小梧是最后一个到的。”
苏方浔有几分诧异，疑惑道：“柳闻瀚跟赵无虞，什么关系？”
“柳家和赵家是世交，但是柳闻瀚和赵无虞倒不亲近，反而是柳闻凌，一直很照顾这个小孩。那件案子出后，曾有流言说柳闻凌为了争上位，指使小梧杀害自己的哥哥，抑或是买通小梧为自己顶罪。小梧的家人，在这之后生活条件也确实好像比以前好了很多。我们也有往这方面查，只是小梧认罪很快，上面迫于赵柳两家的压力，只能草草结案了。”
江永夜提起旧案，还是有些不忿。
“还有值得一提的一点，青野的作品，都是通过赵无虞的关系去发表的。而我们去过的那间画廊，法人代表就是柳闻凌。”
“照这样来说，青野的出现并不奇怪，”苏方浔瘫在椅子里，双手交叠在脑后，看着天花板，“可是明曜呢？他跟赵无虞的关系，有好到会去参加他的庆生会吗？”
“这点我也想不通，曾经走访青野案时，有了解到他和赵无虞是情侣，可是从来没有人提到过明曜。照理说，虽然柳氏资助过明曜上学，但他也不该出现在柳闻凌的家里。”
“或许是某个人，为了什么目的，让明曜去的。”
苏方浔撑着额头，指尖敲着手底下的照片。
线索越来越杂，案件的雏形却渐渐在脑海里清晰。
“我大概清楚了，”他抬头，看向江永夜，“要是如我所想，这件案子，才是真正的麻烦。”
……
“师父，”江永夜有些紧张，下意识搓了搓鼻尖，“怎么说？”
“做下这件案子的人，根本就不是小梧，而是一个想着一石二鸟的阴毒计划，却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家伙。”
“什么？”
“光凭复合伤这一点，就足够奇怪了。你看照片，”照片里有一处地方，露出花瓶的一角，“这是凶器，对吧？足以说明，柳闻瀚伤害明曜的事情，是发生在小梧之前。我想，复合伤的第一击就是这个时候产生的，明曜反抗了柳闻瀚。”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江永夜不赞同他的说法，“这种事情，应该向明曜求证一下吧？”
“明曜现在不能受刺激，所以我没在他面前提过这些事情，”苏方浔道，“但是我可以肯定，柳闻瀚中止了侵犯行为。”
“推算过去，去年的九月底，明曜怀孩子刚有月余。如果怀孕初期发生了性.行为，是会流产的。可我遇到他的时候，孩子好好的。所以，那晚，明曜一定做了什么，让柳闻瀚中止了性.行为。极大可能，就是让他丧失了行为能力。”
“所以，复合伤就是这么来的？可是，柳闻瀚怎么会在头部受伤的情况下，再去侵犯小梧呢？”
“笨，”苏方浔白他一眼，“小梧没有被侵犯的痕迹，他根本就是一只替罪羔羊。可你想想，他到底是替的谁的罪。”
“是……童明曜？”
“不可能。”苏方浔皱眉，呼出一口气，“若说他们用明曜去顶罪，倒还合理，不可能做出保护明曜的举动。那要了柳闻瀚性命的第二击，正好击在前一次的伤口上，为的不就是嫁祸给明曜吗？可是谁会想要柳闻瀚死，谁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栽赃明曜，谁又要把小梧牵进案子里，去顶原本甩给明曜的黑锅？”
江永夜和他对视一眼，心里也有了几分计较。
“虽然还有疑虑，却清朗了很多，”江永夜笑道，“作案的人目的很明显，就是要用柳闻瀚的死，搞到柳闻凌垮台，对吧。他想利用明曜犯下杀人的重罪，再借此给柳闻凌泼一身脏水，如此，确实是一石二鸟。可是，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让他不得已改变了计划，才会让小梧顶罪。”
“是有人在暗中保护了明曜，”苏方浔指指那幅画里的小孔，“那人一定，是录到了有人亲手杀害柳闻瀚的证据，借此来威胁行凶者，以保护明曜。”
“但是证据没有交给警方，而是生出了小梧的事情，说明那人与行凶者也是关系匪浅。”
“如此看来，赵无虞想要的东西，就是那个吧。”
……
掌握了他杀人罪证的微型摄录机。
“可是东西会在哪？”江永夜还是难以理解，“青野又为了什么要帮明曜？赵无虞那家伙缠着明曜不放，是因为那个东西吗？”
苏方浔心绪繁杂，揉了揉眉心。
“如今，这些问题，只有明曜知道答案。”
“这点我也想不通，曾经走访青野案时，有了解到他和赵无虞是情侣，可是从来没有人提到过明曜。照理说，虽然柳氏资助过明曜上学，但他也不该出现在柳闻凌的家里。”
“或许是某个人，为了什么目的，让明曜去的。”
苏方浔撑着额头，指尖敲着手底下的照片。
线索越来越杂，案件的雏形却渐渐在脑海里清晰。
“我大概清楚了，”他抬头，看向江永夜，“要是如我所想，这件案子，才是真正的麻烦。”
……
“师父，”江永夜有些紧张，下意识搓了搓鼻尖，“怎么说？”
“做下这件案子的人，根本就不是小梧，而是一个想着一石二鸟的阴毒计划，却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家伙。”
“什么？”
“光凭复合伤这一点，就足够奇怪了。你看照片，”照片里有一处地方，露出花瓶的一角，“这是凶器，对吧？足以说明，柳闻瀚伤害明曜的事情，是发生在小梧之前。我想，复合伤的第一击就是这个时候产生的，明曜反抗了柳闻瀚。”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江永夜不赞同他的说法，“这种事情，应该向明曜求证一下吧？”
“明曜现在不能受刺激，所以我没在他面前提过这些事情，”苏方浔道，“但是我可以肯定，柳闻瀚中止了侵犯行为。”
“推算过去，去年的九月底，明曜怀孩子刚有月余。如果怀孕初期发生了性.行为，是会流产的。可我遇到他的时候，孩子好好的。所以，那晚，明曜一定做了什么，让柳闻瀚中止了性.行为。极大可能，就是让他丧失了行为能力。”
“所以，复合伤就是这么来的？可是，柳闻瀚怎么会在头部受伤的情况下，再去侵犯小梧呢？”
“笨，”苏方浔白他一眼，“小梧没有被侵犯的痕迹，他根本就是一只替罪羔羊。可你想想，他到底是替的谁的罪。”
“是……童明曜？”
“不可能。”苏方浔皱眉，呼出一口气，“若说他们用明曜去顶罪，倒还合理，不可能做出保护明曜的举动。那要了柳闻瀚性命的第二击，正好击在前一次的伤口上，为的不就是嫁祸给明曜吗？可是谁会想要柳闻瀚死，谁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栽赃明曜，谁又要把小梧牵进案子里，去顶原本甩给明曜的黑锅？”
江永夜和他对视一眼，心里也有了几分计较。
“虽然还有疑虑，却清朗了很多，”江永夜笑道，“作案的人目的很明显，就是要用柳闻瀚的死，搞到柳闻凌垮台，对吧。他想利用明曜犯下杀人的重罪，再借此给柳闻凌泼一身脏水，如此，确实是一石二鸟。可是，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让他不得已改变了计划，才会让小梧顶罪。”
“是有人在暗中保护了明曜，”苏方浔指指那幅画里的小孔，“那人一定，是录到了有人亲手杀害柳闻瀚的证据，借此来威胁行凶者，以保护明曜。”
“但是证据没有交给警方，而是生出了小梧的事情，说明那人与行凶者也是关系匪浅。”
“如此看来，赵无虞想要的东西，就是那个吧。”
……
掌握了他杀人罪证的微型摄录机。
“可是东西会在哪？”江永夜还是难以理解，“青野又为了什么要帮明曜？赵无虞那家伙缠着明曜不放，是因为那个东西吗？”
苏方浔心绪繁杂，揉了揉眉心。
“如今，这些问题，只有明曜知道答案。”
十六
“叮——”
“叮——”
一条群发的消息，让班级炸开了锅。
“明曜！”若琳惊恐地捂住了嘴，把手机拿给他看，“这……这是你吗……”
童明曜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接过手机，班级群里一条条正在刷的消息，赫然就是他被一个男人按在床上正欲侵犯的照片！
童明曜抬起头，周遭的目光都变了，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看着他的样子都像是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
“不是……不是我……”
他矢口否认，把手机塞回若琳手里，埋头坐回座位上。
周身很冷，冷得他开始发颤，一年前那场噩梦般的回忆又回到了脑海里。
沾在手掌上的血迹如同蚀骨的硫酸，任凭他如何去洗，都还留着尖锐的灼痛。
可他的手上分明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微微发颤地拿起碳素笔，不敢再想。
“你做过什么我都知道，童明曜，”赵无虞握住他的手，修长的五指搭在他冰凉的手背上，压迫着他脆弱的神经，“你还天真地以为，有谁能帮得了你吗？你告诉我，下一个苏青野，在哪呢？”
下一个苏青野，在哪呢？
少年清隽的身影从天台落下时，就像被恶魔折断了羽翼的天使，落入了尘泥，再无踪迹。
那只推他下楼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圆润，跟搭在他手上这只，一模一样。
“啊！”
无法预料突如其来的攻击，赵无虞避无可避，碳素笔锐利的笔尖深深插入了他的脸颊，划下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童明曜死死攥着沾血的笔，瞪着赵无虞的眼里满是恨意。
教室里的同学尖叫着逃窜，事故的中心瞬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我不怕你，赵无虞，我不怕你，”童明曜凶狠地喊着，面上尽是疯狂的神色，“冲我来吧，我不怕你！你要是还想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一定杀了你！”
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童明曜大口地喘着粗气，哗然如雷的周遭在他耳中一点一点安静下来。
对，我不怕你。
从一开始，就不该怕你。
“等他心情好了，就不会打我了。”
“今天把午餐先准备好，他就不会打我了。”
“按他说的做，一定就不会再打我了。”
那些声音，跟着一并抹去了。
“叮——”
“叮——”
一条群发的消息，让班级炸开了锅。
“明曜！”若琳惊恐地捂住了嘴，把手机拿给他看，“这……这是你吗……”
童明曜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接过手机，班级群里一条条正在刷的消息，赫然就是他被一个男人按在床上正欲侵犯的照片！
童明曜抬起头，周遭的目光都变了，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看着他的样子都像是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
“不是……不是我……”
他矢口否认，把手机塞回若琳手里，埋头坐回座位上。
周身很冷，冷得他开始发颤，一年前那场噩梦般的回忆又回到了脑海里。
沾在手掌上的血迹如同蚀骨的硫酸，任凭他如何去洗，都还留着尖锐的灼痛。
可他的手上分明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微微发颤地拿起碳素笔，不敢再想。
“你做过什么我都知道，童明曜，”赵无虞握住他的手，修长的五指搭在他冰凉的手背上，压迫着他脆弱的神经，“你还天真地以为，有谁能帮得了你吗？你告诉我，下一个苏青野，在哪呢？”
下一个苏青野，在哪呢？
少年清隽的身影从天台落下时，就像被恶魔折断了羽翼的天使，落入了尘泥，再无踪迹。
那只推他下楼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圆润，跟搭在他手上这只，一模一样。
“啊！”
无法预料突如其来的攻击，赵无虞避无可避，碳素笔锐利的笔尖深深插入了他的脸颊，划下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童明曜死死攥着沾血的笔，瞪着赵无虞的眼里满是恨意。
教室里的同学尖叫着逃窜，事故的中心瞬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我不怕你，赵无虞，我不怕你，”童明曜凶狠地喊着，面上尽是疯狂的神色，“冲我来吧，我不怕你！你要是还想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一定杀了你！”
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童明曜大口地喘着粗气，哗然如雷的周遭在他耳中一点一点安静下来。
对，我不怕你。
从一开始，就不该怕你。
“等他心情好了，就不会打我了。”
“今天把午餐先准备好，他就不会打我了。”
“按他说的做，一定就不会再打我了。”
那些声音，跟着一并抹去了。
赵无虞一张好看的脸缝了不下二十针，日后会不会留疤也很难说。
童明曜坐在苏方浔怀里看着医生忙忙碌碌，耳边是赵无虞无比凄厉的叫喊。
缝针很疼，他知道。
警察在他面前做笔录，他也很配合的一问一答，毫无悔意，毫无愧意，如同他才是受害者，对方是加害人。
这副样子，倒有些像那个赵无虞以前的表现。
苏方浔心乱如麻，低头去看他，小孩一脸淡然地窝在他怀里，甚至还有闲心揪着他衬衫上的扣子折腾。
接到通知的时候，他在电话里确认了好几遍，到了现场也先抱着人全身上下查了个仔细，这才敢相信，真的是他家小孩把别人伤了。
他知道，赵无虞一定是做了什么刺激了小孩，才让温顺的兔子把人咬了个血淋淋。
苏方浔心里也有几分痛快，捂着小孩的耳朵，遮挡一些刺耳的声音。
反正明曜没事就好，他赵无虞怎样都是活该。
苏方浔倒是不担心赵无虞找麻烦，若他有这个胆，他上次开枪射他的事，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赵无虞这次只身一人到虔江来，为人处世的风格确实与从前大相径庭。
他好像，在忌惮童明曜。
若说能让赵无虞害怕的，可能只有那个东西。说不定……还真的在明曜手上。
如苏方浔所料的，赵无虞没有追究童明曜伤他的事情。苏方浔自然乐得，不用应付赵无虞，他才能更有精力去照顾他家小孩。
隔天，江永夜把画送回来，一进门就问他：“那事儿你问了没，明曜怎么说？”
“我……还没问。明曜这几天精神很差，老是嗜睡。我想让他再歇两天。”
苏方浔脸上的担心显而易见。
“精神差？那带去医院给魏然看看呀。”
“看了也做不了什么，”苏方浔叹道，“既不能检查也不能用药，倒不如让他好好睡，不要折腾了。”
苏方浔这么说了，江永夜也没再接茬，看看时间，道：“也该吃午饭了，得把人叫起来了吧。中午没安排的话，咱们去楼下那家老字号煨汤吃吧，我去排座，你呆会儿带人过来。”
苏方浔没有异议，进去房间里面了。
江永夜出门，按了电梯，还不待进去，便见苏方浔急匆匆地抱了人跑出来。
“浔哥……”
“走，去医院，马上。”
……
“眼球的组织结构没有病理性的改变，所以，出现视物障碍的现象，就是我之前说的，脑出血侵犯到了视觉神经。”
魏然把手电筒关了，回身看着苏方浔，有些无奈。
当初他们选择了留下孩子，自然也清楚自己要承担什么样的风险。
如今，最不想发生的情况，便是如此令人始料不及地发生了。
苏方浔已经快要急疯了，他真的想什么都不顾，送明曜去做检查、去打针，甚至是去手术，马上把他脑子里可能还在往外渗的血赶紧止了。
可是倔强的小家伙根本就不会同意。如果让一个不健康的孩子降生到世上遭受病痛折磨，那才是他们的罪过。
童明曜抓着苏方浔的衣角乖乖坐着，竖着耳朵一言不发地听他们说话。
一觉醒来，他本以为已经天黑了，摸索着去寻找电灯的开关，直到苏方浔惊愕地出声阻止他，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怪会这么黑，跟夜里的黑暗不太一样，是那种透不进光的黑暗，有点冷，令他觉得有些害怕。
一进到黑暗里，那个人就会出现。那双深灰色的眸子，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努力去回想苏方浔的样子，试图把那个有着深灰色眸子的少年赶出脑海，可是只要在黑暗里，他就会像迷失了方向一样，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无论怎样，都逃不开那人的影子。
“哥哥……”
他试着喊了一声。
“我在。”
耳边是苏方浔温柔的声音，像是怕吓到他一般，刻意放轻了声音。
黑暗里的少年也朝他笑了笑，他打了个寒颤，更用力地攥紧了手里的衣角。
苏方浔彻彻底底地开始了寸步不离地带孩子，生活起居用了一百二十万分的心思去照料，怕童明曜摔了碰了，也怕他孤单害怕了。
明明那么怕黑的一个人，如今却是见不到一点光了。
光是想想，他便心如刀割。
苏方浔看了看房里，童明曜正乖乖睡着，他便趁着间隙去厨房炖汤。
“哥哥。”
童明曜撑起身子，试着唤了一声。
刚刚明明听到开门的声音，却没有人进来。
他摸索着下了床，想出房间。
床的前面是衣柜，好像只有几步远，找到衣柜左转就可以出门了。
他伸直手臂一边探寻，一边往前走。
没有了……
面前什么都没有……
他感觉自己走出了很远，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他往回走，原本应该在身后的床好像也消失了。
“明曜……明曜，”那个声音出现了，“你在找我吗？”
“这里很黑，对吧。”
“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了很久了。”
“来陪我吧……”
来陪我吧。
童明曜又感觉到了冷，全身被阴冷的寒气包围，他抱着身体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要……放我出去吧。”他乞求着，看着那个少年也在他身前蹲下。
“是你留我在这黑暗之中的，我亦不能放你。”
……
童明曜坐在苏方浔怀里看着医生忙忙碌碌，耳边是赵无虞无比凄厉的叫喊。
缝针很疼，他知道。
警察在他面前做笔录，他也很配合的一问一答，毫无悔意，毫无愧意，如同他才是受害者，对方是加害人。
这副样子，倒有些像那个赵无虞以前的表现。
苏方浔心乱如麻，低头去看他，小孩一脸淡然地窝在他怀里，甚至还有闲心揪着他衬衫上的扣子折腾。
接到通知的时候，他在电话里确认了好几遍，到了现场也先抱着人全身上下查了个仔细，这才敢相信，真的是他家小孩把别人伤了。
他知道，赵无虞一定是做了什么刺激了小孩，才让温顺的兔子把人咬了个血淋淋。
苏方浔心里也有几分痛快，捂着小孩的耳朵，遮挡一些刺耳的声音。
反正明曜没事就好，他赵无虞怎样都是活该。
苏方浔倒是不担心赵无虞找麻烦，若他有这个胆，他上次开枪射他的事，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赵无虞这次只身一人到虔江来，为人处世的风格确实与从前大相径庭。
他好像，在忌惮童明曜。
若说能让赵无虞害怕的，可能只有那个东西。说不定……还真的在明曜手上。
如苏方浔所料的，赵无虞没有追究童明曜伤他的事情。苏方浔自然乐得，不用应付赵无虞，他才能更有精力去照顾他家小孩。
隔天，江永夜把画送回来，一进门就问他：“那事儿你问了没，明曜怎么说？”
“我……还没问。明曜这几天精神很差，老是嗜睡。我想让他再歇两天。”
苏方浔脸上的担心显而易见。
“精神差？那带去医院给魏然看看呀。”
“看了也做不了什么，”苏方浔叹道，“既不能检查也不能用药，倒不如让他好好睡，不要折腾了。”
苏方浔这么说了，江永夜也没再接茬，看看时间，道：“也该吃午饭了，得把人叫起来了吧。中午没安排的话，咱们去楼下那家老字号煨汤吃吧，我去排座，你呆会儿带人过来。”
苏方浔没有异议，进去房间里面了。
江永夜出门，按了电梯，还不待进去，便见苏方浔急匆匆地抱了人跑出来。
“浔哥……”
“走，去医院，马上。”
……
“眼球的组织结构没有病理性的改变，所以，出现视物障碍的现象，就是我之前说的，脑出血侵犯到了视觉神经。”
魏然把手电筒关了，回身看着苏方浔，有些无奈。
当初他们选择了留下孩子，自然也清楚自己要承担什么样的风险。
如今，最不想发生的情况，便是如此令人始料不及地发生了。
苏方浔已经快要急疯了，他真的想什么都不顾，送明曜去做检查、去打针，甚至是去手术，马上把他脑子里可能还在往外渗的血赶紧止了。
可是倔强的小家伙根本就不会同意。如果让一个不健康的孩子降生到世上遭受病痛折磨，那才是他们的罪过。
童明曜抓着苏方浔的衣角乖乖坐着，竖着耳朵一言不发地听他们说话。
一觉醒来，他本以为已经天黑了，摸索着去寻找电灯的开关，直到苏方浔惊愕地出声阻止他，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怪会这么黑，跟夜里的黑暗不太一样，是那种透不进光的黑暗，有点冷，令他觉得有些害怕。
一进到黑暗里，那个人就会出现。那双深灰色的眸子，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努力去回想苏方浔的样子，试图把那个有着深灰色眸子的少年赶出脑海，可是只要在黑暗里，他就会像迷失了方向一样，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无论怎样，都逃不开那人的影子。
“哥哥……”
他试着喊了一声。
“我在。”
耳边是苏方浔温柔的声音，像是怕吓到他一般，刻意放轻了声音。
黑暗里的少年也朝他笑了笑，他打了个寒颤，更用力地攥紧了手里的衣角。
苏方浔彻彻底底地开始了寸步不离地带孩子，生活起居用了一百二十万分的心思去照料，怕童明曜摔了碰了，也怕他孤单害怕了。
明明那么怕黑的一个人，如今却是见不到一点光了。
光是想想，他便心如刀割。
苏方浔看了看房里，童明曜正乖乖睡着，他便趁着间隙去厨房炖汤。
“哥哥。”
童明曜撑起身子，试着唤了一声。
刚刚明明听到开门的声音，却没有人进来。
他摸索着下了床，想出房间。
床的前面是衣柜，好像只有几步远，找到衣柜左转就可以出门了。
他伸直手臂一边探寻，一边往前走。
没有了……
面前什么都没有……
他感觉自己走出了很远，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他往回走，原本应该在身后的床好像也消失了。
“明曜……明曜，”那个声音出现了，“你在找我吗？”
“这里很黑，对吧。”
“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了很久了。”
“来陪我吧……”
来陪我吧。
童明曜又感觉到了冷，全身被阴冷的寒气包围，他抱着身体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要……放我出去吧。”他乞求着，看着那个少年也在他身前蹲下。
“是你留我在这黑暗之中的，我亦不能放你。”
……
“明曜，起来了。”苏方浔一掀开薄被，便见童明曜摸索着攀覆上来，双手紧紧用力抱住他的腰身，呼吸急促又不安。
“宝贝，怎么了？别怕，哥在这。”苏方浔任人抱着，伸手捋开怀里人汗湿的额发，才发现小家伙颤抖得厉害，整个身子都是冰凉的。
“冷……哥哥，好冷。”
童明曜的声音很虚弱，苏方浔听着心疼，把他抱紧了些。
正值翻秋的九月，只着一件薄T的苏方浔都觉得冒汗，小孩怎么会冷成这样呢。
苏方浔把空调关了，把被子给人裹回去。小孩仍是在发抖，甚至能听到牙关轻微的颤动。
他赶紧倒了杯热水喂给小孩，被小孩不耐烦地推开，苏方浔一时无法，只能抱着人去浴室洗澡。
试好热水，他把童明曜放进浴缸里，站起身去取沐浴露。
“哥哥别走。”
童明曜坐在浴缸里，朝他的方向伸手。
“哥不走，明曜不怕。”
苏方浔停了动作，跪在浴缸边上，把他收进怀里。
小手又自发寻找到他的衣角，攥在了手里，他用一种略显别扭的姿势给人清洗。
被温热的水包裹着，小小的身体总算回了温。
苏方浔松了口气，把人带回房间，换上干净的睡衣。
童明曜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却没有焦距，像个被抽掉了灵魂的陶瓷娃娃。
“明曜，你怎么了？”
苏方浔捧着他的脸，在他眼睛上落下一吻，那里面原本盛着他的身影，现在却只剩下一片灰霾。
“哥哥，我在哪？”
怀里的人轻轻地发问，撩动了他的神经。
“在家里啊，明曜。你在哥哥身边。”
“我不知道我在哪，这里好黑，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摸不到。这里好像……除了寒冷，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苏方浔紧锁着眉，盯着怀里人，有些疑虑。
如果是大创伤后发生应激性的感知障碍，那也不该出现在这个时机才对。
“明曜……别怕，哥哥在。”
他知道安慰很徒劳，小孩心里一定藏着什么事情不愿意说，可是他没有办法什么都不做。
他把人抱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圈。
“明曜，伸出手去。”
听到他的命令，趴在肩上的人恹恹地抬起头，却还是听话地伸出手去。
“告诉我，这是什么。”
童明曜认真地感受了一下，沮丧地摇了摇头，又埋回他的肩窝里不肯动弹。
“再摸一下，你一定知道的。告诉我是什么。”
“宝贝，怎么了？别怕，哥在这。”苏方浔任人抱着，伸手捋开怀里人汗湿的额发，才发现小家伙颤抖得厉害，整个身子都是冰凉的。
“冷……哥哥，好冷。”
童明曜的声音很虚弱，苏方浔听着心疼，把他抱紧了些。
正值翻秋的九月，只着一件薄T的苏方浔都觉得冒汗，小孩怎么会冷成这样呢。
苏方浔把空调关了，把被子给人裹回去。小孩仍是在发抖，甚至能听到牙关轻微的颤动。
他赶紧倒了杯热水喂给小孩，被小孩不耐烦地推开，苏方浔一时无法，只能抱着人去浴室洗澡。
试好热水，他把童明曜放进浴缸里，站起身去取沐浴露。
“哥哥别走。”
童明曜坐在浴缸里，朝他的方向伸手。
“哥不走，明曜不怕。”
苏方浔停了动作，跪在浴缸边上，把他收进怀里。
小手又自发寻找到他的衣角，攥在了手里，他用一种略显别扭的姿势给人清洗。
被温热的水包裹着，小小的身体总算回了温。
苏方浔松了口气，把人带回房间，换上干净的睡衣。
童明曜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却没有焦距，像个被抽掉了灵魂的陶瓷娃娃。
“明曜，你怎么了？”
苏方浔捧着他的脸，在他眼睛上落下一吻，那里面原本盛着他的身影，现在却只剩下一片灰霾。
“哥哥，我在哪？”
怀里的人轻轻地发问，撩动了他的神经。
“在家里啊，明曜。你在哥哥身边。”
“我不知道我在哪，这里好黑，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摸不到。这里好像……除了寒冷，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苏方浔紧锁着眉，盯着怀里人，有些疑虑。
如果是大创伤后发生应激性的感知障碍，那也不该出现在这个时机才对。
“明曜……别怕，哥哥在。”
他知道安慰很徒劳，小孩心里一定藏着什么事情不愿意说，可是他没有办法什么都不做。
他把人抱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圈。
“明曜，伸出手去。”
听到他的命令，趴在肩上的人恹恹地抬起头，却还是听话地伸出手去。
“告诉我，这是什么。”
童明曜认真地感受了一下，沮丧地摇了摇头，又埋回他的肩窝里不肯动弹。
“再摸一下，你一定知道的。告诉我是什么。”
“你说，创伤造成的应激性感知障碍？”
江永夜端着杯子的手一顿，把手里的咖啡放回桌面，“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创伤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明曜之前一直表现得很正常啊。”
“不一定就是去年那件事故造成的创伤，”苏方浔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有可能是以前就受到过伤害，潜意识被什么事情触发了，才会有应激性的反应。感知障碍、视觉障碍、记忆紊乱和丢失，这些症状或许不是因为脑出血压迫神经，我觉得，就是PTSD。”
“明曜发生了记忆紊乱？”
江永夜眉头一皱，听着不对。
“明曜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关于青野的记忆。”
“什么？”
“明曜说他跟青野并不相熟，却能说出赠他画的人的除名字以外的特征和长相，”苏方浔沉吟了一会儿，道，“我昨晚问他，有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他回答的是……忘记了。”
“不是有或没有，而是忘记了？”
江永夜有些诧异，双手抱臂，若有所思。
“对，明曜没有在撒谎，他说谎的时候，生理的反应是隐藏不了的。所以我才来请你帮忙，”苏方浔正色看他，“我知道你与一位名望颇高的心理咨询师相熟，能不能请他帮忙，给明曜诊断一下？”
“我这边会马上去联系，”江永夜起身，拍了拍苏方浔的肩膀，宽慰了几句，“如果真的是PTSD，或许还没那么遭。就算小家伙现在不能打针吃药，那做做心理干预还是可以的吧。”
“永夜，多谢了。”
苏方浔送他出门，心事重重地看着他离开。
他回到屋里，打开卧室门，床上的人听到声响瑟缩了一下。
“明曜。”
苏方浔先出了声，再进到屋内，童明曜听到他的声音，爬起身来，朝他的方向伸出手。
苏方浔坐到他身边，把他凌乱的碎发拢到耳后。
“小家伙，睡好了吗？”
童明曜顺着他的手寻到他的怀抱里窝着，闭着眼睛还是一副困倦的样子，嘴上却说着：“睡好了。”
小孩这段时间安睡越来越困难，只要身边离了人就会醒，偏偏精神倦怠得很，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有气无力。
“明曜，”苏方浔在他颈侧抚了抚，想了半晌，还是开口，“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很重要的东西。”
“东西……？有，”童明曜喃喃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只能给你一个人，一定只能给你，他说……一定要交到你手里。”
“东西，在哪？”他轻声问。
“我忘记了……”
“不对，你能想起来，再想想。”
童明曜依言，睁开眼睛很费力地回想，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
“我给你了……对，我给你了。”
“给我了？你给我什么了？”
苏方浔紧张地追问。
“不知道……我忘记了。”
童明曜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苏方浔把他放回床上，裹进被子里。
他把家里所有东西仔细翻找了一遍，角角落落没有丝毫遗漏，可是却没找到任何与他意想相符的东西。
明曜还是说着那句“忘记了”，可答案分明与之前不太一样了。
江永夜端着杯子的手一顿，把手里的咖啡放回桌面，“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创伤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明曜之前一直表现得很正常啊。”
“不一定就是去年那件事故造成的创伤，”苏方浔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有可能是以前就受到过伤害，潜意识被什么事情触发了，才会有应激性的反应。感知障碍、视觉障碍、记忆紊乱和丢失，这些症状或许不是因为脑出血压迫神经，我觉得，就是PTSD。”
“明曜发生了记忆紊乱？”
江永夜眉头一皱，听着不对。
“明曜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关于青野的记忆。”
“什么？”
“明曜说他跟青野并不相熟，却能说出赠他画的人的除名字以外的特征和长相，”苏方浔沉吟了一会儿，道，“我昨晚问他，有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他回答的是……忘记了。”
“不是有或没有，而是忘记了？”
江永夜有些诧异，双手抱臂，若有所思。
“对，明曜没有在撒谎，他说谎的时候，生理的反应是隐藏不了的。所以我才来请你帮忙，”苏方浔正色看他，“我知道你与一位名望颇高的心理咨询师相熟，能不能请他帮忙，给明曜诊断一下？”
“我这边会马上去联系，”江永夜起身，拍了拍苏方浔的肩膀，宽慰了几句，“如果真的是PTSD，或许还没那么遭。就算小家伙现在不能打针吃药，那做做心理干预还是可以的吧。”
“永夜，多谢了。”
苏方浔送他出门，心事重重地看着他离开。
他回到屋里，打开卧室门，床上的人听到声响瑟缩了一下。
“明曜。”
苏方浔先出了声，再进到屋内，童明曜听到他的声音，爬起身来，朝他的方向伸出手。
苏方浔坐到他身边，把他凌乱的碎发拢到耳后。
“小家伙，睡好了吗？”
童明曜顺着他的手寻到他的怀抱里窝着，闭着眼睛还是一副困倦的样子，嘴上却说着：“睡好了。”
小孩这段时间安睡越来越困难，只要身边离了人就会醒，偏偏精神倦怠得很，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有气无力。
“明曜，”苏方浔在他颈侧抚了抚，想了半晌，还是开口，“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很重要的东西。”
“东西……？有，”童明曜喃喃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只能给你一个人，一定只能给你，他说……一定要交到你手里。”
“东西，在哪？”他轻声问。
“我忘记了……”
“不对，你能想起来，再想想。”
童明曜依言，睁开眼睛很费力地回想，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
“我给你了……对，我给你了。”
“给我了？你给我什么了？”
苏方浔紧张地追问。
“不知道……我忘记了。”
童明曜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苏方浔把他放回床上，裹进被子里。
他把家里所有东西仔细翻找了一遍，角角落落没有丝毫遗漏，可是却没找到任何与他意想相符的东西。
明曜还是说着那句“忘记了”，可答案分明与之前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