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繁星若彼（温柔忠犬警官攻×懦弱流浪少年受）治愈系，生
新生，终于在开春的时候降临了。
童明曜终于在半年后下地了，经常踢踏着小拖鞋满屋子钻，速度快到苏方浔捉都捉不住。
以前怀着宝宝，倒是看不出这小朋友那么好动，时不时就要跟他闹腾闹腾。
苏方浔精心养了大半年，成效可观。
小脸蛋圆润了不少，身上也软乎了几分，抱起来很舒服。笑闹时喜欢跳到他背上，环住他的脖子，贴在他的耳边喊“哥哥。”
总之磨人的很。
生活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从细枝末节里，还是能看到那场灾难留下的影子。
一入夜，小孩总会要求多开几盏灯。
苏方浔把台灯落地灯小夜灯全部找来，一一给他打开。
每夜，家里都是灯火通明。
小孩也变得异常怕冷。
冰凉的手脚怎么都捂不暖，地暖一直开着，毛毯一直裹着，可抱进怀里的时候，还是微微发着抖。
苏方浔没有再放童明曜单独出过门，可是小孩也从来没有表示过想出去走走的想法。
江永夜倒是经常带着他的爱人乔净渲一起来家里拜访。乔净渲和童明曜年龄相仿，两人很聊得来，苏方浔也乐得招待他们。
“浔哥，延川那边，就真的不回去了？”
苏方浔离职以后，江永夜便改了对他的称呼，两人在饭桌上斟了酒，别喝边聊。
“回去干什么，那地儿，我真的呆够了。”苏方浔余光看了看客厅里跟乔净渲一起狂按游戏机的小孩，确定他没有在意这边的动静，才接着说，“我伤了赵无虞，赵家却没有任何动静，可能吗？我敢肯定，那个小人还憋着什么阴招没使呢。”
“我知道你有顾虑，但是明曜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你也该考虑考虑生计了，”江永夜拿出外套口袋里的信封，递给他，“刑侦总队想请你回去做顾问，公安大学那边，也想聘你去当讲师。”
苏方浔接过信封，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回答。
“机会难得，浔哥。当时为了给明曜治病，你把延川的房子卖了，全部身家搭进去七七八八。这半年在家里呆着，没有收入。这样下去，怎么是办法？”
“我……会考虑看看。”
苏方浔收起信封，打算终止这个话题。
这些天里，不是没有工作找上门来，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只是童明曜现在太过于依赖他，每天都要粘着腻着，一刻不见都要找。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如此，他哪里敢出门去工作。
“浔哥，要不……让明曜继续在虔江学画画？”
苏方浔闻言一皱眉，下意识排斥：“我不会再送他去学校了。”
江永夜见状，叹了口气，道：“你已经在过度保护了。他不能一直这样，被你关在家里。”
“……”
“这里是虔江，不是延川，没有人知道明曜的过去。他不再是那个被人轻践的流浪儿了，他跟这里所有的孩子一样，有人疼有人爱，有人尊重。他这个年纪，应该去过正常的校园生活。”
正常的……校园生活？
“那要是，再受伤怎么办？”
“这之前，你要教会他如何自保和求助。”
……
童明曜终于在半年后下地了，经常踢踏着小拖鞋满屋子钻，速度快到苏方浔捉都捉不住。
以前怀着宝宝，倒是看不出这小朋友那么好动，时不时就要跟他闹腾闹腾。
苏方浔精心养了大半年，成效可观。
小脸蛋圆润了不少，身上也软乎了几分，抱起来很舒服。笑闹时喜欢跳到他背上，环住他的脖子，贴在他的耳边喊“哥哥。”
总之磨人的很。
生活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从细枝末节里，还是能看到那场灾难留下的影子。
一入夜，小孩总会要求多开几盏灯。
苏方浔把台灯落地灯小夜灯全部找来，一一给他打开。
每夜，家里都是灯火通明。
小孩也变得异常怕冷。
冰凉的手脚怎么都捂不暖，地暖一直开着，毛毯一直裹着，可抱进怀里的时候，还是微微发着抖。
苏方浔没有再放童明曜单独出过门，可是小孩也从来没有表示过想出去走走的想法。
江永夜倒是经常带着他的爱人乔净渲一起来家里拜访。乔净渲和童明曜年龄相仿，两人很聊得来，苏方浔也乐得招待他们。
“浔哥，延川那边，就真的不回去了？”
苏方浔离职以后，江永夜便改了对他的称呼，两人在饭桌上斟了酒，别喝边聊。
“回去干什么，那地儿，我真的呆够了。”苏方浔余光看了看客厅里跟乔净渲一起狂按游戏机的小孩，确定他没有在意这边的动静，才接着说，“我伤了赵无虞，赵家却没有任何动静，可能吗？我敢肯定，那个小人还憋着什么阴招没使呢。”
“我知道你有顾虑，但是明曜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你也该考虑考虑生计了，”江永夜拿出外套口袋里的信封，递给他，“刑侦总队想请你回去做顾问，公安大学那边，也想聘你去当讲师。”
苏方浔接过信封，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回答。
“机会难得，浔哥。当时为了给明曜治病，你把延川的房子卖了，全部身家搭进去七七八八。这半年在家里呆着，没有收入。这样下去，怎么是办法？”
“我……会考虑看看。”
苏方浔收起信封，打算终止这个话题。
这些天里，不是没有工作找上门来，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只是童明曜现在太过于依赖他，每天都要粘着腻着，一刻不见都要找。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如此，他哪里敢出门去工作。
“浔哥，要不……让明曜继续在虔江学画画？”
苏方浔闻言一皱眉，下意识排斥：“我不会再送他去学校了。”
江永夜见状，叹了口气，道：“你已经在过度保护了。他不能一直这样，被你关在家里。”
“……”
“这里是虔江，不是延川，没有人知道明曜的过去。他不再是那个被人轻践的流浪儿了，他跟这里所有的孩子一样，有人疼有人爱，有人尊重。他这个年纪，应该去过正常的校园生活。”
正常的……校园生活？
“那要是，再受伤怎么办？”
“这之前，你要教会他如何自保和求助。”
……
思虑了许久，苏方浔还是决定带童明曜去新的环境看一看。
明曜刚来时，虔江才刚刚逢春，现下却已经步入了盛夏的尾巴。
小孩每日闭门不出，如今对着城市美丽的街道，不禁展露着几分好奇。
“这条护城河，听说清朝时凿的，长数百米，现今算是咱们国家最清澈干净的人工河道了。”
“天边那座是筠山，山顶有虔江地标性的建筑，天府别墅。那地儿姓江，你江哥哥那个江。”
“那边是艺术中心，晚上广场前会开音乐喷泉，音乐会都在那里边举行的。”
“最高的那座大厦，是家生药公司。那周边也是一片金融商圈。这边是附院和市综合，两大医院，离咱家近吧。”
“然后，看那儿，”尽公职守的苏导游一一详解着，“虔江的重点学校，洛高。您的丈夫，就是那儿的荣誉校友。”
校道两侧的绿树成荫，阳光从细缝间穿过，光晕处堪堪能辨一方铁丝网围成的露天篮球场。
“洛高的篮球部是豪强，能打国际赛事的，”苏方浔牵着小孩在场边站定，“学校里有很大很大的体育馆，可以跑步，可以打球，也可以游泳。”
小孩看着球场里激烈争抢的学生，下意识地往苏方浔身后躲。
“不要怕。”苏方浔转身护住他。
童明曜见着球场里飞出来的球，惊叫一声死死埋进了苏方浔怀里，拽着他衣襟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他悄悄睁了眼。
篮球正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小小地弹跳着。
“不好意思，帮忙扔进来一下，拜托——”
篮球场里的少年们朝他喊着。
童明曜从苏方浔怀里出来，捡起不远处的球，踌躇了一下，还是指尖使力，把球投了进去。
“谢谢——”
少年们捡回来球，竖了个拇指向他表示谢意，他红着脸，跑回苏方浔身边。
苏方浔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得温柔：“明曜，看清楚了吗？刚刚那个球，不是冲你身上来的。”
童明曜认真地点点头，回头再看了一眼篮球场。
那片光晕消失了。晴空下，热烈的汗水和肆意的青春，如同向他展开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教学楼前，一个女子正等待在那儿，见到苏方浔，笑着上前：“这就是明曜吧？你好，小不点，见到你很高兴。”
童明曜偏头，眼神疑惑。
“薛老师，好久不见 ”
苏方浔跟女人拥抱了一下，搭着童明曜的双肩，给她介绍：“这是童明曜，我的爱人。”
“来吧，这边走，东西都准备好了，也差不多该上课了。”
童明曜一头雾水地被苏方浔拉进了教室，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课桌前坐下。
崭新的教科书放于桌面，他不知所措地看向苏方浔。
只见坐在他旁边座位的苏方浔，单手支着头，很自然地翻开了书。
明曜刚来时，虔江才刚刚逢春，现下却已经步入了盛夏的尾巴。
小孩每日闭门不出，如今对着城市美丽的街道，不禁展露着几分好奇。
“这条护城河，听说清朝时凿的，长数百米，现今算是咱们国家最清澈干净的人工河道了。”
“天边那座是筠山，山顶有虔江地标性的建筑，天府别墅。那地儿姓江，你江哥哥那个江。”
“那边是艺术中心，晚上广场前会开音乐喷泉，音乐会都在那里边举行的。”
“最高的那座大厦，是家生药公司。那周边也是一片金融商圈。这边是附院和市综合，两大医院，离咱家近吧。”
“然后，看那儿，”尽公职守的苏导游一一详解着，“虔江的重点学校，洛高。您的丈夫，就是那儿的荣誉校友。”
校道两侧的绿树成荫，阳光从细缝间穿过，光晕处堪堪能辨一方铁丝网围成的露天篮球场。
“洛高的篮球部是豪强，能打国际赛事的，”苏方浔牵着小孩在场边站定，“学校里有很大很大的体育馆，可以跑步，可以打球，也可以游泳。”
小孩看着球场里激烈争抢的学生，下意识地往苏方浔身后躲。
“不要怕。”苏方浔转身护住他。
童明曜见着球场里飞出来的球，惊叫一声死死埋进了苏方浔怀里，拽着他衣襟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他悄悄睁了眼。
篮球正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小小地弹跳着。
“不好意思，帮忙扔进来一下，拜托——”
篮球场里的少年们朝他喊着。
童明曜从苏方浔怀里出来，捡起不远处的球，踌躇了一下，还是指尖使力，把球投了进去。
“谢谢——”
少年们捡回来球，竖了个拇指向他表示谢意，他红着脸，跑回苏方浔身边。
苏方浔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得温柔：“明曜，看清楚了吗？刚刚那个球，不是冲你身上来的。”
童明曜认真地点点头，回头再看了一眼篮球场。
那片光晕消失了。晴空下，热烈的汗水和肆意的青春，如同向他展开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教学楼前，一个女子正等待在那儿，见到苏方浔，笑着上前：“这就是明曜吧？你好，小不点，见到你很高兴。”
童明曜偏头，眼神疑惑。
“薛老师，好久不见 ”
苏方浔跟女人拥抱了一下，搭着童明曜的双肩，给她介绍：“这是童明曜，我的爱人。”
“来吧，这边走，东西都准备好了，也差不多该上课了。”
童明曜一头雾水地被苏方浔拉进了教室，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课桌前坐下。
崭新的教科书放于桌面，他不知所措地看向苏方浔。
只见坐在他旁边座位的苏方浔，单手支着头，很自然地翻开了书。
真的要上课啊？
童明曜心里犯嘀咕，也打开了书。
课堂上氛围很好，只是身后明明空无一人，小孩却仍旧时不时便紧张地往后瞄。
苏方浔刚落地的心又悬了一悬。
下课铃一响，小孩便拉住了他。
“哥哥，回家好不好，我想回家。”
“可是还没放学呀，再呆一节课，就回家。”
苏方浔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起身离开了座位。
“哥哥……”
童明曜想叫他，却发现苏方浔根本没有看他，直接出了门。
身边的同学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好像有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开始心生恐惧，趴在桌子上不敢动弹。
苏方浔从窗外看着，心里也焦虑，拧了拧眉，对薛珊道：“要不我还是带明曜回去吧。”
“苏方浔，有你这么心疼人的吗？一边说着要让他过不留遗憾的人生，一边自己又打退堂鼓？”
薛珊丝毫不给面子地教训他。
“抱歉，”苏方浔有些笑不出来，“我们再试试，如果他还是不能适应，那我一定要带他回去了。”
他只是觉得，什么不留遗憾的人生……也不是非要在校园里过。
……
“我倒觉得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或许，他会比你想象得，更快适应哦。”
薛珊看向教室，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同学？你身体不舒服吗？”
有人来到童明曜身边，听到声响的童明曜更深地埋了埋头，没有理会。
直到人走了，他才抬起头来。
桌面上多了个东西，是一瓶牛奶，和一块花边布垫着的漂亮的红苹果。
他拿起来看了看，果味的清香在手掌中发散。
他左右看了看，把苹果收进了抽屉。
“谢谢。”
他小声地对从身边路过的女孩说道。
小女孩一愣，也红着脸低头笑了。
童明曜没有再低头，而是坐正了身子，想要跟他搭话的人又大着胆子上前了。
“明曜同学，你是延川来的啊？我奶奶家也在延川，那里有个好大的鱼塘，还有小河和山坡，可好玩了。”
“你也学画画？画得真好。你也喜欢写实系的画风？”
“你也在看那个？这现在校园里可是最流行的漫画，我、我借到了，给你看。”
“明曜同学，你追星吗？我把我爱豆安利给你。不过你长得真的很好看诶……要不要考虑出道，我一定粉你哦。”
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方浔在外面听着都有些想扶额。
“很奇怪吗？”薛珊拍拍他的肩膀，“这就是同学之间，正常的交流对话。明曜他，已经融入进来了。”
再没有歧视的目光，也没有贬低的话语，他在进门的那一刻，是跟所有人站在平等的线上的。
那样纯粹的笑，很久没见了。
不是对着他的撒娇和欢喜，也不是被娱乐节目偶尔戳到的笑点。
就像是……需求被填补上的满足。
他原本，就很需要这些吧。
“明曜就麻烦您了，我下班来接。”
一时间感觉轻松了很多，苏方浔回头再看了一眼教室里开心的笑脸，放心地转身离开。
童明曜心里犯嘀咕，也打开了书。
课堂上氛围很好，只是身后明明空无一人，小孩却仍旧时不时便紧张地往后瞄。
苏方浔刚落地的心又悬了一悬。
下课铃一响，小孩便拉住了他。
“哥哥，回家好不好，我想回家。”
“可是还没放学呀，再呆一节课，就回家。”
苏方浔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起身离开了座位。
“哥哥……”
童明曜想叫他，却发现苏方浔根本没有看他，直接出了门。
身边的同学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好像有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开始心生恐惧，趴在桌子上不敢动弹。
苏方浔从窗外看着，心里也焦虑，拧了拧眉，对薛珊道：“要不我还是带明曜回去吧。”
“苏方浔，有你这么心疼人的吗？一边说着要让他过不留遗憾的人生，一边自己又打退堂鼓？”
薛珊丝毫不给面子地教训他。
“抱歉，”苏方浔有些笑不出来，“我们再试试，如果他还是不能适应，那我一定要带他回去了。”
他只是觉得，什么不留遗憾的人生……也不是非要在校园里过。
……
“我倒觉得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或许，他会比你想象得，更快适应哦。”
薛珊看向教室，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同学？你身体不舒服吗？”
有人来到童明曜身边，听到声响的童明曜更深地埋了埋头，没有理会。
直到人走了，他才抬起头来。
桌面上多了个东西，是一瓶牛奶，和一块花边布垫着的漂亮的红苹果。
他拿起来看了看，果味的清香在手掌中发散。
他左右看了看，把苹果收进了抽屉。
“谢谢。”
他小声地对从身边路过的女孩说道。
小女孩一愣，也红着脸低头笑了。
童明曜没有再低头，而是坐正了身子，想要跟他搭话的人又大着胆子上前了。
“明曜同学，你是延川来的啊？我奶奶家也在延川，那里有个好大的鱼塘，还有小河和山坡，可好玩了。”
“你也学画画？画得真好。你也喜欢写实系的画风？”
“你也在看那个？这现在校园里可是最流行的漫画，我、我借到了，给你看。”
“明曜同学，你追星吗？我把我爱豆安利给你。不过你长得真的很好看诶……要不要考虑出道，我一定粉你哦。”
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方浔在外面听着都有些想扶额。
“很奇怪吗？”薛珊拍拍他的肩膀，“这就是同学之间，正常的交流对话。明曜他，已经融入进来了。”
再没有歧视的目光，也没有贬低的话语，他在进门的那一刻，是跟所有人站在平等的线上的。
那样纯粹的笑，很久没见了。
不是对着他的撒娇和欢喜，也不是被娱乐节目偶尔戳到的笑点。
就像是……需求被填补上的满足。
他原本，就很需要这些吧。
“明曜就麻烦您了，我下班来接。”
一时间感觉轻松了很多，苏方浔回头再看了一眼教室里开心的笑脸，放心地转身离开。
十二
苏方浔每天的日常，变成了上班、下班、拎着在学校里欢脱到乐不思归的小孩回家。
童明曜变得开朗了很多，他原本就很聪颖，也善于接受新鲜的事物，如今加深了跟同龄人的交流，思维跳脱得经常令苏方浔应接不暇。
“小峥今天带了一只巴西龟，若琳也带了她家的小兔子。而且，今天薛老师还带了那么那么大的一只独角仙，我只在电视上见过！我下次也想把大毛二毛三毛带去……”
童明曜坐在浴缸里手脚并用，扬起的水花溅进了眼里。
他轻哼了一声，不敢睁眼，摸索着抓住了苏方浔的衣领，等着那人给他擦拭。
毛巾下一张细嫩白净的脸，被热气蕴得微微泛红，粉润的唇齿轻呷着若隐若现的小巧舌尖，止不住有些想要窥探的感觉。
苏方浔慌慌张张地移开了眼，却落到了更要命的地方！
少年青涩的身体已见风情，未知、却又单纯。那幅美妙，一眼便可预见，却又无法估量。
不知何时，指尖覆在了红缨上，触感如花瓣一般柔软，在揉捏之间，耳边却伴随着可人的嘤咛。
他如触电般猛地抬头，一眼落进了那双夹带着意欲的明眸。
名为理智的弦，在电光火石间崩断。
浴缸里的水荡漾而出，如泉涌般落地。
占有般的深吻，掠夺般地啃噬。水中进行着一场激战，像野兽过境时，片甲不留的掠食。
“明曜……想要你，可以吗？”
苏方浔在他耳边轻语，残存的理智压抑地眼眶都有些发红。
童明曜红着脸，抱住他的脖颈，像想了很久，也想毫不迟疑，点头道：“我想看着你的脸。”
浴室的温度愈发升高，理智什么的，早就烧成灰烬了。
苏方浔每天的日常，变成了上班、下班、拎着在学校里欢脱到乐不思归的小孩回家。
童明曜变得开朗了很多，他原本就很聪颖，也善于接受新鲜的事物，如今加深了跟同龄人的交流，思维跳脱得经常令苏方浔应接不暇。
“小峥今天带了一只巴西龟，若琳也带了她家的小兔子。而且，今天薛老师还带了那么那么大的一只独角仙，我只在电视上见过！我下次也想把大毛二毛三毛带去……”
童明曜坐在浴缸里手脚并用，扬起的水花溅进了眼里。
他轻哼了一声，不敢睁眼，摸索着抓住了苏方浔的衣领，等着那人给他擦拭。
毛巾下一张细嫩白净的脸，被热气蕴得微微泛红，粉润的唇齿轻呷着若隐若现的小巧舌尖，止不住有些想要窥探的感觉。
苏方浔慌慌张张地移开了眼，却落到了更要命的地方！
少年青涩的身体已见风情，未知、却又单纯。那幅美妙，一眼便可预见，却又无法估量。
不知何时，指尖覆在了红缨上，触感如花瓣一般柔软，在揉捏之间，耳边却伴随着可人的嘤咛。
他如触电般猛地抬头，一眼落进了那双夹带着意欲的明眸。
名为理智的弦，在电光火石间崩断。
浴缸里的水荡漾而出，如泉涌般落地。
占有般的深吻，掠夺般地啃噬。水中进行着一场激战，像野兽过境时，片甲不留的掠食。
“明曜……想要你，可以吗？”
苏方浔在他耳边轻语，残存的理智压抑地眼眶都有些发红。
童明曜红着脸，抱住他的脖颈，像想了很久，也想毫不迟疑，点头道：“我想看着你的脸。”
浴室的温度愈发升高，理智什么的，早就烧成灰烬了。
……
两情相悦的滋味甚是美妙，尝到了甜头的两人恨不能夜夜笙歌。只是顾及着童明曜的身体，苏方浔没敢把事办得太狠，每周就干个一三五天，比坐班还按时，任由臭小孩缠着粘着，也稳坐如钟。
小朋友感觉自尊心受挫，天天鼓着张脸撅着张嘴表示抗议，苏方浔仍旧不为所动。
倒不是他不想捧着那张鼓气到萌出天际的小脸啃上两口，只是他担心自己定力不够。
毕竟食髓知味这种事情，只有身体明白。
时间一长，接连受挫的小孩对“那种事情”好像也失了热衷，任凭苏方浔抱在怀里挑逗，眼皮也不抬一下。
“给点面子啊，老婆大人。”
苏方浔揉捏住童明曜的“小兄弟”，被小孩不满地哼唧一声，一把拍开。
“怎么了嘛，”苏方浔不明所以，捋了捋他的额发，“怎么累成这样啊，出力的不都是我嘛？”
童明曜闭着眼睛往他怀里拱了拱，权当听不见。
苏方浔只好作罢，疼惜地贴着微微锁起的眉心轻啄了一下，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加重的呼吸音。
时间才刚过晚上八点，苏方浔没有睡意，把人留在卧室，去了客厅。
客厅电视没关，小孩之前在看的，竟然是他从来不看的新闻台。
“延川企业家柳闻凌先生表示，不日将会再次资助一批贫困家庭的孩子入学……”
新闻已经在重播了，屏幕上柳闻凌虚伪的脸正好落在他的眼里。
人.渣。
他心里暗骂一声，关上了电视。
柳家的家主，原本叫柳闻瀚，是柳闻凌的大哥。当年因为猥.亵学生，被那个未成年的孩子反抗时失手伤了，最后不治身亡。
曾经一度有风闻传出，这柳家二当家柳闻凌为了上位，干掉了自己的大哥，资助的那些孩子，就是用作挡箭牌。
童明曜，就是被柳家资助，在立心入学的。
赵无虞也说过，柳闻凌的资助是有条件的。而这个“条件”，他闻着味儿都能知道是何等的肮脏。
童明曜出事以来，苏方浔一门心思陪着，没再去管过旁的事，现在，正是个好好查他的机会。
赵无虞、柳闻凌……
这些欺负过他，伤害过他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两情相悦的滋味甚是美妙，尝到了甜头的两人恨不能夜夜笙歌。只是顾及着童明曜的身体，苏方浔没敢把事办得太狠，每周就干个一三五天，比坐班还按时，任由臭小孩缠着粘着，也稳坐如钟。
小朋友感觉自尊心受挫，天天鼓着张脸撅着张嘴表示抗议，苏方浔仍旧不为所动。
倒不是他不想捧着那张鼓气到萌出天际的小脸啃上两口，只是他担心自己定力不够。
毕竟食髓知味这种事情，只有身体明白。
时间一长，接连受挫的小孩对“那种事情”好像也失了热衷，任凭苏方浔抱在怀里挑逗，眼皮也不抬一下。
“给点面子啊，老婆大人。”
苏方浔揉捏住童明曜的“小兄弟”，被小孩不满地哼唧一声，一把拍开。
“怎么了嘛，”苏方浔不明所以，捋了捋他的额发，“怎么累成这样啊，出力的不都是我嘛？”
童明曜闭着眼睛往他怀里拱了拱，权当听不见。
苏方浔只好作罢，疼惜地贴着微微锁起的眉心轻啄了一下，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加重的呼吸音。
时间才刚过晚上八点，苏方浔没有睡意，把人留在卧室，去了客厅。
客厅电视没关，小孩之前在看的，竟然是他从来不看的新闻台。
“延川企业家柳闻凌先生表示，不日将会再次资助一批贫困家庭的孩子入学……”
新闻已经在重播了，屏幕上柳闻凌虚伪的脸正好落在他的眼里。
人.渣。
他心里暗骂一声，关上了电视。
柳家的家主，原本叫柳闻瀚，是柳闻凌的大哥。当年因为猥.亵学生，被那个未成年的孩子反抗时失手伤了，最后不治身亡。
曾经一度有风闻传出，这柳家二当家柳闻凌为了上位，干掉了自己的大哥，资助的那些孩子，就是用作挡箭牌。
童明曜，就是被柳家资助，在立心入学的。
赵无虞也说过，柳闻凌的资助是有条件的。而这个“条件”，他闻着味儿都能知道是何等的肮脏。
童明曜出事以来，苏方浔一门心思陪着，没再去管过旁的事，现在，正是个好好查他的机会。
赵无虞、柳闻凌……
这些欺负过他，伤害过他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接到学校电话的时候，苏方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电话那头薛老师说了些什么，他没听清，只剩下满脑子的——“明曜出事了。”
他火急火燎地赶到学校医务室，看到耷拉着双腿乖乖坐在床沿的小孩，才堪堪安下心来。
“课上突然就晕倒了，李校医看过，说是低血糖。刚刚喝了点糖水，现在没事了。”薛珊说着，现下仍然心有余悸。
苏方浔在小孩身前蹲下，扶住他的膝盖，抬头看他苍白的脸色，心疼得要命。
“不应该啊，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早餐也吃过了，怎么突然就低血糖了？”苏方浔起身摸摸他的头，问道，“头晕吗？”
小孩摇摇头，安慰地握住他的手。
“带回去休息吧，今天不要上课了，”薛珊拍了拍苏方浔，凑到他耳边道，“是不是你太欺负人了？你这么大人，节制一点嘛。”
“薛老师……我知道了啦。”
苏方浔无语，却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好认了。
刚刚下过一场阵雨，地面囤积了几处小小的水洼，安静地盛装着阳光和云片的倒影，又被轻风吹落的花瓣打碎。
警大校园的道路两侧种上的金桂开了花，芳香浓郁，童明曜伸手接了一片花瓣，狠狠嗅了嗅，趴在苏方浔肩头傻兮兮地陶醉着。
苏方浔背着他，软软的呼吸喷在耳后，心里又升起一股痒劲。他缩了缩脖子，勾着小家伙的腿往上兜了兜。
上午接到薛珊消息的时候，他急得什么也没顾上，求了个人代班，就匆匆忙忙从警大跑出来。此时看着小孩没事，他也不放心让人一个人呆在家，思来想去，还是带回了学校。
苏方浔为了能在时间上得到尽可能的稳定，选择了回他的母校去给学生上课。但是平心而论，他更喜欢做的，却依旧是与刑侦相关的工作。
他手上破获过很多大案，从警校走进警队的时候，他是被定性为技术性人才，在专业范畴，是可以进行研究，做出深化的。在一线近十年，如今转了个安稳的行当，心理落差真不是一般的大。
“哥哥，你闻！”
小孩把掌心散落的细碎的花瓣积拢在一起，凑到他眼前。他不假思索，一口气吹过，花瓣在眼前扬起一阵香雨。
“哎呀！”
被戏弄的小孩作势拍打了他几下，被他笑着歪头躲过。
他心里明白，不管是什么样的落差，其实，早都被这个傻小孩一一填满了。
苏方浔打开教职员宿舍的门，把童明曜放在床上，展开毯子严严实实地盖好。
“热。”
小孩扭扭身子，不满地抗议。
“不准掀，我给你开点窗，”苏方浔捧着小小一张的脸，照着人额头上亲了亲，“哥哥先去忙工作了，乖宝宝呆在这儿睡觉。”
他火急火燎地赶到学校医务室，看到耷拉着双腿乖乖坐在床沿的小孩，才堪堪安下心来。
“课上突然就晕倒了，李校医看过，说是低血糖。刚刚喝了点糖水，现在没事了。”薛珊说着，现下仍然心有余悸。
苏方浔在小孩身前蹲下，扶住他的膝盖，抬头看他苍白的脸色，心疼得要命。
“不应该啊，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早餐也吃过了，怎么突然就低血糖了？”苏方浔起身摸摸他的头，问道，“头晕吗？”
小孩摇摇头，安慰地握住他的手。
“带回去休息吧，今天不要上课了，”薛珊拍了拍苏方浔，凑到他耳边道，“是不是你太欺负人了？你这么大人，节制一点嘛。”
“薛老师……我知道了啦。”
苏方浔无语，却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好认了。
刚刚下过一场阵雨，地面囤积了几处小小的水洼，安静地盛装着阳光和云片的倒影，又被轻风吹落的花瓣打碎。
警大校园的道路两侧种上的金桂开了花，芳香浓郁，童明曜伸手接了一片花瓣，狠狠嗅了嗅，趴在苏方浔肩头傻兮兮地陶醉着。
苏方浔背着他，软软的呼吸喷在耳后，心里又升起一股痒劲。他缩了缩脖子，勾着小家伙的腿往上兜了兜。
上午接到薛珊消息的时候，他急得什么也没顾上，求了个人代班，就匆匆忙忙从警大跑出来。此时看着小孩没事，他也不放心让人一个人呆在家，思来想去，还是带回了学校。
苏方浔为了能在时间上得到尽可能的稳定，选择了回他的母校去给学生上课。但是平心而论，他更喜欢做的，却依旧是与刑侦相关的工作。
他手上破获过很多大案，从警校走进警队的时候，他是被定性为技术性人才，在专业范畴，是可以进行研究，做出深化的。在一线近十年，如今转了个安稳的行当，心理落差真不是一般的大。
“哥哥，你闻！”
小孩把掌心散落的细碎的花瓣积拢在一起，凑到他眼前。他不假思索，一口气吹过，花瓣在眼前扬起一阵香雨。
“哎呀！”
被戏弄的小孩作势拍打了他几下，被他笑着歪头躲过。
他心里明白，不管是什么样的落差，其实，早都被这个傻小孩一一填满了。
苏方浔打开教职员宿舍的门，把童明曜放在床上，展开毯子严严实实地盖好。
“热。”
小孩扭扭身子，不满地抗议。
“不准掀，我给你开点窗，”苏方浔捧着小小一张的脸，照着人额头上亲了亲，“哥哥先去忙工作了，乖宝宝呆在这儿睡觉。”
小家伙认认真真闭上眼睛装睡，苏方浔看得好笑，但是时间确实不敢再耽误了，他起身，合上了门离开。
童明曜听见他关门的声音，悄悄睁开眼睛，一溜烟爬起身来。
宿舍是个单间，因为学校离家不远，苏方浔平日不常来教职工宿舍，房间里东西不多。
书桌上摆了几本厚厚的书，一台手提电脑，几份记录得密密麻麻的纸页。
童明曜把纸张拿起，压在纸张下面的照片便掉落了出来。
那是年初，苏方浔带他去筠山的庙宇祈福的时候留念的。
那天，解签的大师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到苏方浔好像非常开心的样子，对着那人连声道谢。
苏方浔把求来的平安符挂在他身上，用掌心护着有些闹腾的小豆丁，在筠山影影绰绰的雨雾中和他拥抱。
“身知情世苦，遂愿君安乐。”那人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里，与之相握，“我想要护你一生安乐无忧，所以……明曜，不要放开我的手。”
无论过去、现在和未来，他都很努力地抓住了，只要那人愿意给，他就会牢牢抓住。
“小豆丁，对不起呀，”他把照片合在心口，“你呆在我身体里那几个月，我没有保护好你。”
如果来生你还愿意选择我，我一定好好地保护你。
童明曜一路寻过来，看到的便是苏方浔在课上悠然潇洒，侃侃而谈的样子。他悄悄扒在窗边欣赏，却正正巧落到了苏方浔眼里。
原本自认为定力够强的苏方浔一下破了功，一低头，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意。
小孩浑然不知已被发现，直到下课铃一响，再欲逃离现场，已经来不及了。
被苏方浔逮猫似的拎着后颈往校门口走，一路不知接受了多少奇异视线的洗礼。直到进了车，他才放下捂着手的脸，气鼓鼓地瞪着眼前让他颜面扫地的罪魁祸首。
苏方浔斜着眼看他，一副“你要倒霉”的样子。
“刚有点精神头就上房揭瓦，小朋友，你很皮哦，跟我去医院走一趟吧。”
“不要，大哥我错了，不要去医院。”
童明曜抱住他的手，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准摇了，”苏方浔按住他，“必须去，头晕是大事，你的小脑瓜子不比常人，开过瓢的。”
童明曜嘴一撅，赌气地松开了他，苏方浔空出一只手逗弄他，也被他甩开了去。
苏方浔也由他闹，车开到半程，小孩又软绵绵地靠上来，盯着前方有些忡愣。
“怎么了？”他揉揉小孩的头，摸到一手冷汗，“明曜，是不是不舒服？”
“胃难受，”童明曜埋进他的胳膊里，“哥，你找个地儿把我放下来。”
苏方浔依言找了个地方停好车，带着童明曜下车休息。本来以为小孩缓缓就好了，谁知道人真给难受吐了，接连呕吐了几道，大半天什么都没吃，还愣是把存货折腾光了。
小孩不肯再回车上，苏方浔就抱着他坐在附近公园的长椅上，用刚买的热饮给他暖手。
明明大夏天的，小孩身上却还是有些凉，捧着苏方浔甚至都觉得烫手的热牛奶轻嘬了几口，胃里的烦恶又涌上来，呛咳得几乎停不下来。
“怎么了啊，”苏方浔把他拢在怀里轻拍，“小家伙，你这是感冒了还是胃肠炎啊？这医院你是不想去也得去了。”
“没有，就是……有点晕车。”
小孩一手攥着苏方浔的衣角，蔫蔫地埋在他怀里。
这小家伙缺乏安全感的时候，手里就喜欢攥着他的衣服，苏方浔有点心疼了，把他抱紧了些。
“回车上好不好，我们去医院。”
小孩闻言又摇摇头，哭丧着脸。
“那哥背你去，听话。”
苏方浔把软趴趴的人放到背上，背着他往医院的方向走。
“哥，我想你一辈子背着我。”
“哎呦，就不能对哥哥好一点？赶紧养好身体自己下来走啦。”
“……”
童明曜听见他关门的声音，悄悄睁开眼睛，一溜烟爬起身来。
宿舍是个单间，因为学校离家不远，苏方浔平日不常来教职工宿舍，房间里东西不多。
书桌上摆了几本厚厚的书，一台手提电脑，几份记录得密密麻麻的纸页。
童明曜把纸张拿起，压在纸张下面的照片便掉落了出来。
那是年初，苏方浔带他去筠山的庙宇祈福的时候留念的。
那天，解签的大师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到苏方浔好像非常开心的样子，对着那人连声道谢。
苏方浔把求来的平安符挂在他身上，用掌心护着有些闹腾的小豆丁，在筠山影影绰绰的雨雾中和他拥抱。
“身知情世苦，遂愿君安乐。”那人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里，与之相握，“我想要护你一生安乐无忧，所以……明曜，不要放开我的手。”
无论过去、现在和未来，他都很努力地抓住了，只要那人愿意给，他就会牢牢抓住。
“小豆丁，对不起呀，”他把照片合在心口，“你呆在我身体里那几个月，我没有保护好你。”
如果来生你还愿意选择我，我一定好好地保护你。
童明曜一路寻过来，看到的便是苏方浔在课上悠然潇洒，侃侃而谈的样子。他悄悄扒在窗边欣赏，却正正巧落到了苏方浔眼里。
原本自认为定力够强的苏方浔一下破了功，一低头，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意。
小孩浑然不知已被发现，直到下课铃一响，再欲逃离现场，已经来不及了。
被苏方浔逮猫似的拎着后颈往校门口走，一路不知接受了多少奇异视线的洗礼。直到进了车，他才放下捂着手的脸，气鼓鼓地瞪着眼前让他颜面扫地的罪魁祸首。
苏方浔斜着眼看他，一副“你要倒霉”的样子。
“刚有点精神头就上房揭瓦，小朋友，你很皮哦，跟我去医院走一趟吧。”
“不要，大哥我错了，不要去医院。”
童明曜抱住他的手，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准摇了，”苏方浔按住他，“必须去，头晕是大事，你的小脑瓜子不比常人，开过瓢的。”
童明曜嘴一撅，赌气地松开了他，苏方浔空出一只手逗弄他，也被他甩开了去。
苏方浔也由他闹，车开到半程，小孩又软绵绵地靠上来，盯着前方有些忡愣。
“怎么了？”他揉揉小孩的头，摸到一手冷汗，“明曜，是不是不舒服？”
“胃难受，”童明曜埋进他的胳膊里，“哥，你找个地儿把我放下来。”
苏方浔依言找了个地方停好车，带着童明曜下车休息。本来以为小孩缓缓就好了，谁知道人真给难受吐了，接连呕吐了几道，大半天什么都没吃，还愣是把存货折腾光了。
小孩不肯再回车上，苏方浔就抱着他坐在附近公园的长椅上，用刚买的热饮给他暖手。
明明大夏天的，小孩身上却还是有些凉，捧着苏方浔甚至都觉得烫手的热牛奶轻嘬了几口，胃里的烦恶又涌上来，呛咳得几乎停不下来。
“怎么了啊，”苏方浔把他拢在怀里轻拍，“小家伙，你这是感冒了还是胃肠炎啊？这医院你是不想去也得去了。”
“没有，就是……有点晕车。”
小孩一手攥着苏方浔的衣角，蔫蔫地埋在他怀里。
这小家伙缺乏安全感的时候，手里就喜欢攥着他的衣服，苏方浔有点心疼了，把他抱紧了些。
“回车上好不好，我们去医院。”
小孩闻言又摇摇头，哭丧着脸。
“那哥背你去，听话。”
苏方浔把软趴趴的人放到背上，背着他往医院的方向走。
“哥，我想你一辈子背着我。”
“哎呦，就不能对哥哥好一点？赶紧养好身体自己下来走啦。”
“……”
十三
“苏先生，麻烦这边来一下。”
童明曜被护士带去抽血了，苏方浔原本要陪着，却被医生不动声色地拦下。
医生递给他的检查报告单，他不是很看得懂，但是那人严肃的脸色还是让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您看这块儿，”指尖点着的地方，是一块阴影，“上次颅脑外伤造成的出血，至今仍有一部分血块没有吸收，对比上次的报告，甚至看到了扩大的趋势。如果持续出血的话，很快会影响到语言中枢和视觉神经，很大概率会发生失明或者失语。”
“怎么会这样……”苏方浔接报告的手都有些抖，心又往喉咙口悬上了，嗓子开始发紧，“怎、怎么办啊医生？”
“要尽量保护他不受刺激，注意休息和心情，所有的剧烈活动都要禁止。总之，尽可能的把一切会引发颅内压力增高的诱发因素全部排除。这一次出血加重，也是因为颅内压力升高导致的，所以您也要找找原因，才好做出相应的对策。”
苏方浔恍惚地看着医生，半晌才应出一句“好”。
“苏先生，您别紧张，”医生看他情绪低落，安慰道，“只要保护得好，未必会发生我所说的那些情况。只是这段时间，您注意一些。”
苏方浔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刚要说话，却见护士匆匆忙忙跑过来。
“魏医生，你开了抽血的那个病人，童明曜，你看见了吗？”
“没有，”魏医生皱了皱眉，“我们一直在这儿，没见他过来。怎么回事？”
“那个病人说去一下卫生间，快一小时了还没回来，血还没抽呢。”
苏方浔一听，心道不好，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怕是出事了，别愣着，一起去找。”
魏医生拍了拍小护士，带着她往苏方浔的方向去追。
“苏先生，麻烦这边来一下。”
童明曜被护士带去抽血了，苏方浔原本要陪着，却被医生不动声色地拦下。
医生递给他的检查报告单，他不是很看得懂，但是那人严肃的脸色还是让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您看这块儿，”指尖点着的地方，是一块阴影，“上次颅脑外伤造成的出血，至今仍有一部分血块没有吸收，对比上次的报告，甚至看到了扩大的趋势。如果持续出血的话，很快会影响到语言中枢和视觉神经，很大概率会发生失明或者失语。”
“怎么会这样……”苏方浔接报告的手都有些抖，心又往喉咙口悬上了，嗓子开始发紧，“怎、怎么办啊医生？”
“要尽量保护他不受刺激，注意休息和心情，所有的剧烈活动都要禁止。总之，尽可能的把一切会引发颅内压力增高的诱发因素全部排除。这一次出血加重，也是因为颅内压力升高导致的，所以您也要找找原因，才好做出相应的对策。”
苏方浔恍惚地看着医生，半晌才应出一句“好”。
“苏先生，您别紧张，”医生看他情绪低落，安慰道，“只要保护得好，未必会发生我所说的那些情况。只是这段时间，您注意一些。”
苏方浔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刚要说话，却见护士匆匆忙忙跑过来。
“魏医生，你开了抽血的那个病人，童明曜，你看见了吗？”
“没有，”魏医生皱了皱眉，“我们一直在这儿，没见他过来。怎么回事？”
“那个病人说去一下卫生间，快一小时了还没回来，血还没抽呢。”
苏方浔一听，心道不好，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怕是出事了，别愣着，一起去找。”
魏医生拍了拍小护士，带着她往苏方浔的方向去追。
办公室的门被叩响。
“请进。”
医生专心看着手里的资料，没有抬头。
“请……请问，魏医生去哪儿了。”
细如蚊呐的声音喏喏地响起，医生才抬起头来。
“不知道，刚刚还在这。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让他给我开个检查。”
“这样啊，你告诉我名字，我给你开。”
放在小腹前的手垂了下来，指尖相握，用力绞了绞。
“童明曜，想开个B超。”
……
6周，B超单上是一个比豆子还小的豆丁。
童明曜看着，又止不住笑，把报告单小心翼翼地折起来，藏进口袋。
这次身体的不适，感觉很熟悉。他不知何来的强烈预感，就是觉得小豆丁回来了。
他和苏方浔的豆丁。
他们曾经那么期待，却没有缘分成为父女。
他暗暗下了决心。
这一次，我一定要护你平安。
正往回走着，他便见到前方步履匆忙地朝他奔跑来的人。
“哥……”
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声，便被人一把揽进了怀里。
“你去哪了？”
苏方浔额上全是汗，急得眼睛发红，抱住他的手很用力。分明是气极得要命，却不敢对着他大声。
“我……我，”童明曜心虚地把口袋里的单子往里推了推，“我看楼下人有点多，就去楼上找卫生间了。医院太大……走迷路了。”
苏方浔听着，疑惑地皱起眉头，却没有再戳穿他。
反正平安回来了就好。
“先去抽血吧。”他牵起童明曜的手往采血室走，“记得以后不管去哪儿，都要跟我说一声。”
“啊？上厕所也要？”
“去哪儿都要！”
锃亮的针头靠近皮肤的时候，童明曜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回头求助。
抱住他的人正在发愣，眼神有些忧郁。
他鼓起勇气，回头看着针头破皮入肉。
其实一点都不痛……他自我安慰着。
要当爹地的人怎么能怕痛呢。
还沉思在忧郁里的人被一根手指按上了嘴角，强行上扬。
“诶？这么快，”苏方浔这才回过神来，拉过童明曜的手，按着针眼，“疼不疼？”
童明曜忍着笑，摇摇头。
苏方浔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牵着小孩跟医生护士道了谢才走。
“苏先生，记住我说的话。”
魏医生在门口看他。
苏方浔点点头，知道魏然是担心自己情绪表露得太明显，加重小孩的心理负担。
“谢谢您了，魏医生。”
苏方浔再次谢过，对着童明曜，才终于收起了不该有的表情。
“哥哥，明天七夕！”
出了医院大门，小孩又开始叽叽喳喳。
“知道啦，礼物早就备好了，放心。”
苏方浔牵着他，走的很慢，踌躇着问道：“明曜，这段时间，你在学校里玩得开心吗？”
“开心。”童明曜点点头，提起学校，面上的欢欣是一览无遗的。
“那，可能过不久，哥哥要给你办个休学。等你身体好些了，再回去上课。”
童明曜闻言，惊讶地抬头看他，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手揣进兜里捏了捏那张报告，点头道：“好。”
“嗯？”
这回轮到苏方浔讶异了，还以为要做很久的思想工作，没想到小孩居然一点异议都没有。
“小家伙，你好像变听话了。”
小孩闻言，扯个鬼脸。
“好吧，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明天哥休息一天，带你出去过七夕。”
“好诶！”
小孩开心的起飞。
“不准瞎蹦哒，不然奖励取消。”
“啊？哦，对对对，好好好。不能瞎蹦哒……”
童明曜连连点头，异常配合。
难得小孩今天听话，苏方浔内心还是很满意的。
只是怎么老是感觉，好像哪里对错了线？
……
“请进。”
医生专心看着手里的资料，没有抬头。
“请……请问，魏医生去哪儿了。”
细如蚊呐的声音喏喏地响起，医生才抬起头来。
“不知道，刚刚还在这。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让他给我开个检查。”
“这样啊，你告诉我名字，我给你开。”
放在小腹前的手垂了下来，指尖相握，用力绞了绞。
“童明曜，想开个B超。”
……
6周，B超单上是一个比豆子还小的豆丁。
童明曜看着，又止不住笑，把报告单小心翼翼地折起来，藏进口袋。
这次身体的不适，感觉很熟悉。他不知何来的强烈预感，就是觉得小豆丁回来了。
他和苏方浔的豆丁。
他们曾经那么期待，却没有缘分成为父女。
他暗暗下了决心。
这一次，我一定要护你平安。
正往回走着，他便见到前方步履匆忙地朝他奔跑来的人。
“哥……”
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声，便被人一把揽进了怀里。
“你去哪了？”
苏方浔额上全是汗，急得眼睛发红，抱住他的手很用力。分明是气极得要命，却不敢对着他大声。
“我……我，”童明曜心虚地把口袋里的单子往里推了推，“我看楼下人有点多，就去楼上找卫生间了。医院太大……走迷路了。”
苏方浔听着，疑惑地皱起眉头，却没有再戳穿他。
反正平安回来了就好。
“先去抽血吧。”他牵起童明曜的手往采血室走，“记得以后不管去哪儿，都要跟我说一声。”
“啊？上厕所也要？”
“去哪儿都要！”
锃亮的针头靠近皮肤的时候，童明曜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回头求助。
抱住他的人正在发愣，眼神有些忧郁。
他鼓起勇气，回头看着针头破皮入肉。
其实一点都不痛……他自我安慰着。
要当爹地的人怎么能怕痛呢。
还沉思在忧郁里的人被一根手指按上了嘴角，强行上扬。
“诶？这么快，”苏方浔这才回过神来，拉过童明曜的手，按着针眼，“疼不疼？”
童明曜忍着笑，摇摇头。
苏方浔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牵着小孩跟医生护士道了谢才走。
“苏先生，记住我说的话。”
魏医生在门口看他。
苏方浔点点头，知道魏然是担心自己情绪表露得太明显，加重小孩的心理负担。
“谢谢您了，魏医生。”
苏方浔再次谢过，对着童明曜，才终于收起了不该有的表情。
“哥哥，明天七夕！”
出了医院大门，小孩又开始叽叽喳喳。
“知道啦，礼物早就备好了，放心。”
苏方浔牵着他，走的很慢，踌躇着问道：“明曜，这段时间，你在学校里玩得开心吗？”
“开心。”童明曜点点头，提起学校，面上的欢欣是一览无遗的。
“那，可能过不久，哥哥要给你办个休学。等你身体好些了，再回去上课。”
童明曜闻言，惊讶地抬头看他，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手揣进兜里捏了捏那张报告，点头道：“好。”
“嗯？”
这回轮到苏方浔讶异了，还以为要做很久的思想工作，没想到小孩居然一点异议都没有。
“小家伙，你好像变听话了。”
小孩闻言，扯个鬼脸。
“好吧，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明天哥休息一天，带你出去过七夕。”
“好诶！”
小孩开心的起飞。
“不准瞎蹦哒，不然奖励取消。”
“啊？哦，对对对，好好好。不能瞎蹦哒……”
童明曜连连点头，异常配合。
难得小孩今天听话，苏方浔内心还是很满意的。
只是怎么老是感觉，好像哪里对错了线？
……
刮起的海风扬了一把细沙，童明曜坐在沙子堆前，被呛了一脸。
苏方浔倒了点矿泉水给他擦脸，低头看他用沙子堆出的作品。
一个大沙堆，一个小沙堆，一个小小沙堆。
“……”
“哥哥，好看嘛？”
苏方浔违心的点头。
“这是我吧？这是明曜？”苏方浔指着那堆奇形怪状的沙堆，猜测着，“那这是啥？”
手指点着的是那座小小沙堆。
“那是我们的小豆丁啊，哥哥真笨。”
童明曜兴奋地看向他，嘴上埋怨了一句。
苏方浔心里“咯噔”一下，握住了他的手。
“不要玩沙子了，现在日照太强，去伞下吧。”
苏方浔拉起童明曜，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眼那几堆小沙子。
都过去大半年了，他差点忘了小豆丁这一茬。
他知道童明曜对那个失去的孩子有愧，也很小心地去除生活里那些伤害的痕迹。
明曜已经很久没再提过小豆丁了，如今怎么会突然提起，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苏方浔想不通，却也不想多问，带着童明曜在遮阳伞底下休息。
小孩今天没有赖床，两人一大早就出发到了海滨。海风在八月显得分外温和，扑面而来时，像青柠片泡在苏打水里的味道。
海岸线延伸到了漂亮的海蓝色里，视野所见，皆是无边的辽阔。
晒了一会儿日光浴，苏方浔搂着小孩舒服地喟叹一声，看了眼手表。
“午餐时间到，带你去吃海鲜大餐。”
小孩闻言，脸色一白。
“不要，不要海鲜大餐！哥哥，我想吃烩面。”小孩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不是海鲜烩面，就是最普通的那种……”
苏方浔眨了眨眼，奇怪道：“在家总闹着要吃海鲜，来了海边，却要吃烩面？”
小孩看着他点点头，复又把头低了下去。
苏方浔还是依着他的想法，带他去吃了烩面。下午两人在周边逛了逛，童明曜半路开始犯困，苏方浔便带他回酒店小睡了一会。
晚上按照既定的行程去了海洋馆，苏方浔拿着地图兜兜转转。
“海豚馆……那边，哥哥那边！”
童明曜眼尖地看到了海豚馆的指示牌。
海豚馆的表演刚开始，童明曜去了座位上，苏方浔去前台买了饮料。
海豚灵性又可爱，小孩看着表演，一直拍手，开心得前仰后合，表演结束后，苏方浔带他去池边跟海豚合照。
小海豚顶着彩球从池里钻出来，脑袋一顶，彩球便落到了童明曜手里。
彩球的一侧，用丝带绑着一个很小的盒子。
“这是……？”
童明曜看向苏方浔，对方也笑着看他。
工作人员偷笑着下了场，小海豚也唤了一声，钻回了池子里。
“打开。”
童明曜有些发懵，取下盒子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顿时傻了眼。
苏方浔笑着接过，拉过他的手。
“童明曜，谢谢你来我身边。你对我的意义，我不用再想，早就确定了。这是你的七夕礼物，此生唯此一份，也只能有一个男人，为你戴上。”
冰凉的指环套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随即被温暖的大手紧紧包覆住。
“你没有权利拒绝，唯一能做的，就是保管好它。”
退场的灯光仍旧明明灭灭，把男人英俊的轮廓照得温柔如夜。
心怦然而动，如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
和这人在一起时，这种悸动总是无法停止。
“我才没有想拒绝，”明明眼眶湿了，童明曜却仍旧嘴硬地回着，“你对我的意义，我也早就确定了啊……”
之于黑夜，就是火光。
之于寒冬，就是暖阳。
之于身体的话，就是那颗跳动的心脏。
苏方浔倒了点矿泉水给他擦脸，低头看他用沙子堆出的作品。
一个大沙堆，一个小沙堆，一个小小沙堆。
“……”
“哥哥，好看嘛？”
苏方浔违心的点头。
“这是我吧？这是明曜？”苏方浔指着那堆奇形怪状的沙堆，猜测着，“那这是啥？”
手指点着的是那座小小沙堆。
“那是我们的小豆丁啊，哥哥真笨。”
童明曜兴奋地看向他，嘴上埋怨了一句。
苏方浔心里“咯噔”一下，握住了他的手。
“不要玩沙子了，现在日照太强，去伞下吧。”
苏方浔拉起童明曜，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眼那几堆小沙子。
都过去大半年了，他差点忘了小豆丁这一茬。
他知道童明曜对那个失去的孩子有愧，也很小心地去除生活里那些伤害的痕迹。
明曜已经很久没再提过小豆丁了，如今怎么会突然提起，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苏方浔想不通，却也不想多问，带着童明曜在遮阳伞底下休息。
小孩今天没有赖床，两人一大早就出发到了海滨。海风在八月显得分外温和，扑面而来时，像青柠片泡在苏打水里的味道。
海岸线延伸到了漂亮的海蓝色里，视野所见，皆是无边的辽阔。
晒了一会儿日光浴，苏方浔搂着小孩舒服地喟叹一声，看了眼手表。
“午餐时间到，带你去吃海鲜大餐。”
小孩闻言，脸色一白。
“不要，不要海鲜大餐！哥哥，我想吃烩面。”小孩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不是海鲜烩面，就是最普通的那种……”
苏方浔眨了眨眼，奇怪道：“在家总闹着要吃海鲜，来了海边，却要吃烩面？”
小孩看着他点点头，复又把头低了下去。
苏方浔还是依着他的想法，带他去吃了烩面。下午两人在周边逛了逛，童明曜半路开始犯困，苏方浔便带他回酒店小睡了一会。
晚上按照既定的行程去了海洋馆，苏方浔拿着地图兜兜转转。
“海豚馆……那边，哥哥那边！”
童明曜眼尖地看到了海豚馆的指示牌。
海豚馆的表演刚开始，童明曜去了座位上，苏方浔去前台买了饮料。
海豚灵性又可爱，小孩看着表演，一直拍手，开心得前仰后合，表演结束后，苏方浔带他去池边跟海豚合照。
小海豚顶着彩球从池里钻出来，脑袋一顶，彩球便落到了童明曜手里。
彩球的一侧，用丝带绑着一个很小的盒子。
“这是……？”
童明曜看向苏方浔，对方也笑着看他。
工作人员偷笑着下了场，小海豚也唤了一声，钻回了池子里。
“打开。”
童明曜有些发懵，取下盒子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顿时傻了眼。
苏方浔笑着接过，拉过他的手。
“童明曜，谢谢你来我身边。你对我的意义，我不用再想，早就确定了。这是你的七夕礼物，此生唯此一份，也只能有一个男人，为你戴上。”
冰凉的指环套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随即被温暖的大手紧紧包覆住。
“你没有权利拒绝，唯一能做的，就是保管好它。”
退场的灯光仍旧明明灭灭，把男人英俊的轮廓照得温柔如夜。
心怦然而动，如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
和这人在一起时，这种悸动总是无法停止。
“我才没有想拒绝，”明明眼眶湿了，童明曜却仍旧嘴硬地回着，“你对我的意义，我也早就确定了啊……”
之于黑夜，就是火光。
之于寒冬，就是暖阳。
之于身体的话，就是那颗跳动的心脏。
十四
寂静的沿海公路上亮起两道蜿蜒的灯带，映在高楼沾染着寒气的玻璃上，有些光怪陆离。
房间的门打开，亮起的灯光把虚无的光影驱散，补上了一室亮堂。
苏方浔抱着昏昏欲睡的人从浴缸里出来，放在床上时，却看见了摆在床上的东西。
一副装裱好的画，少年干净的笔触勾画着一张简单的全家福，内容里只有两个人，几只猫。
苏方浔拿起画，仔细地看。
是童明曜的手笔，线条很简单，着色很干净，一如少年澄澈的内心，看不到一点污迹。
“不知道送什么给你，只好选了这个。”
小孩钻进他怀里，跟他一起看画。
画框拿在手里的触感有些奇怪，侧面有一个小小的凹槽，他试着拨下去，画框背面，竟然打开了。
画框背面，原来是一个薄薄的夹层。里面夹着的，是一张B超单子。
……
孕6周……
苏方浔的瞳孔惊异到微微放大，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哥哥，这是我给你的七夕礼物，一个三口之家。”
脖颈被眼前人依赖地环住，贴在他颈侧的人，却炸下了一颗惊雷。
“你高兴吗？”
……
童明曜在他怀里睡着了，苏方浔看着窗外，却不知该作何感想。
高兴吗？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一个心不在焉的吻回避了他的疑虑。
他哪里敢高兴，如今可是恨不得当初把自己那根子玩意儿折了。
手机振动起来，苏方浔小心地把怀里人放下，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去。
“苏先生，是我。”
魏然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听起来很着急。
“魏医生，您好。”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刚刚看到童明曜的结果，有一个项目很不正常，你最好带他回来做个B超检查。他，可能怀孕了。”
苏方浔叹了口气，把脸埋进手心。
“魏医生，B超结果我已经看到了，明曜确实有孩子了。”
“什么，你知道了？”魏然的声音听起来很不悦，“你明白这对他意味着什么吗？他脑子里的可是颗炸弹，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你杜绝一切可能会影响他病情的因素，你如今倒好，直接把引线挖出来了！”
“对不起……”苏方浔无力地道歉，“我没想到会这样……”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苏方浔透过窗户看向屋里，“当然是把引线断了。”
“……”
“要是失去他了，我才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寂静的沿海公路上亮起两道蜿蜒的灯带，映在高楼沾染着寒气的玻璃上，有些光怪陆离。
房间的门打开，亮起的灯光把虚无的光影驱散，补上了一室亮堂。
苏方浔抱着昏昏欲睡的人从浴缸里出来，放在床上时，却看见了摆在床上的东西。
一副装裱好的画，少年干净的笔触勾画着一张简单的全家福，内容里只有两个人，几只猫。
苏方浔拿起画，仔细地看。
是童明曜的手笔，线条很简单，着色很干净，一如少年澄澈的内心，看不到一点污迹。
“不知道送什么给你，只好选了这个。”
小孩钻进他怀里，跟他一起看画。
画框拿在手里的触感有些奇怪，侧面有一个小小的凹槽，他试着拨下去，画框背面，竟然打开了。
画框背面，原来是一个薄薄的夹层。里面夹着的，是一张B超单子。
……
孕6周……
苏方浔的瞳孔惊异到微微放大，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哥哥，这是我给你的七夕礼物，一个三口之家。”
脖颈被眼前人依赖地环住，贴在他颈侧的人，却炸下了一颗惊雷。
“你高兴吗？”
……
童明曜在他怀里睡着了，苏方浔看着窗外，却不知该作何感想。
高兴吗？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一个心不在焉的吻回避了他的疑虑。
他哪里敢高兴，如今可是恨不得当初把自己那根子玩意儿折了。
手机振动起来，苏方浔小心地把怀里人放下，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去。
“苏先生，是我。”
魏然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听起来很着急。
“魏医生，您好。”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刚刚看到童明曜的结果，有一个项目很不正常，你最好带他回来做个B超检查。他，可能怀孕了。”
苏方浔叹了口气，把脸埋进手心。
“魏医生，B超结果我已经看到了，明曜确实有孩子了。”
“什么，你知道了？”魏然的声音听起来很不悦，“你明白这对他意味着什么吗？他脑子里的可是颗炸弹，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你杜绝一切可能会影响他病情的因素，你如今倒好，直接把引线挖出来了！”
“对不起……”苏方浔无力地道歉，“我没想到会这样……”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苏方浔透过窗户看向屋里，“当然是把引线断了。”
“……”
“要是失去他了，我才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
“准备好了，请进吧。”
医生戴着口罩，看不清神情，身后的手术室亮着刺眼的白炽灯，冷清压抑。
“明曜，去吧，”苏方浔摸摸小孩发顶，“哥哥就在这等你。”
“可不可以，不要拿掉小豆丁……”
童明曜眼圈红得厉害，护在小腹前的手抓得紧紧的。
……
“我们说好了的，”苏方浔嗓子哑得厉害，转头不敢看他，“孩子，以后还会有。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养好身体。”
他放开了童明曜的手，看他步入手术室的背影，心痛得几欲碎裂。
第二次了。
这样彻骨的伤害，到底还要来几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暗沉如墨，原本刺眼的灯光渐渐暗了下去。
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端着托盘出来。
“先生，例行公事，请您看一下。这是您的孩子。”
盘子里一团血肉，看不出一点曾经有过生命的迹象。
“我爱人，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正在善后，马上就出来了。”
苏方浔松了口气，后退几步，跌坐在长椅上。
结束了。
孩子没有了。
他捂住脸，心酸得几乎想要落泪。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低喃着道歉，却不知在跟谁道歉。
“爸爸，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幽长的走廊里回荡着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叠着一阵阵回声，似幻似真。
“爸爸，为什么又不要我……为什么又要丢掉我一次？”
苏方浔茫然地抬起头，彷徨地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孩子的声音离他很近，好像就在耳边。
“爸爸，你不喜欢我吗？是不是小豆丁长得不好看，你不喜欢？”
苏方浔一转头，一个浑身腐朽的婴孩正趴在他的肩上，幽洞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张开了血淋淋的利齿大口。
他心脏猛地一紧缩，下意识猛地挥开了朝他扑来的怪婴。
那婴孩咯咯地笑着，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回头，看见那婴孩朝着一个伸开双臂的人去了。
“明曜！”
他撕心裂肺地喊，想要扑上前去，面前却是一堵无形的墙，任何如何冲撞，也巍然不动。
“不是他的错，你冲我来啊！你惩罚我啊！”
他拼命地锤砸，把自己撞得遍体鳞伤。
童明曜抱着婴孩，眼里尽是温柔，那个诡异的婴孩也伸出长长的利爪，想要抓住他的手。
周遭变成了深渊峭壁，那个承载了他整颗心脏的身影在他视线里逐渐消失。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放弃她。”
那是童明曜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
“准备好了，请进吧。”
医生戴着口罩，看不清神情，身后的手术室亮着刺眼的白炽灯，冷清压抑。
“明曜，去吧，”苏方浔摸摸小孩发顶，“哥哥就在这等你。”
“可不可以，不要拿掉小豆丁……”
童明曜眼圈红得厉害，护在小腹前的手抓得紧紧的。
……
“我们说好了的，”苏方浔嗓子哑得厉害，转头不敢看他，“孩子，以后还会有。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养好身体。”
他放开了童明曜的手，看他步入手术室的背影，心痛得几欲碎裂。
第二次了。
这样彻骨的伤害，到底还要来几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暗沉如墨，原本刺眼的灯光渐渐暗了下去。
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端着托盘出来。
“先生，例行公事，请您看一下。这是您的孩子。”
盘子里一团血肉，看不出一点曾经有过生命的迹象。
“我爱人，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正在善后，马上就出来了。”
苏方浔松了口气，后退几步，跌坐在长椅上。
结束了。
孩子没有了。
他捂住脸，心酸得几乎想要落泪。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低喃着道歉，却不知在跟谁道歉。
“爸爸，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幽长的走廊里回荡着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叠着一阵阵回声，似幻似真。
“爸爸，为什么又不要我……为什么又要丢掉我一次？”
苏方浔茫然地抬起头，彷徨地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孩子的声音离他很近，好像就在耳边。
“爸爸，你不喜欢我吗？是不是小豆丁长得不好看，你不喜欢？”
苏方浔一转头，一个浑身腐朽的婴孩正趴在他的肩上，幽洞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张开了血淋淋的利齿大口。
他心脏猛地一紧缩，下意识猛地挥开了朝他扑来的怪婴。
那婴孩咯咯地笑着，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回头，看见那婴孩朝着一个伸开双臂的人去了。
“明曜！”
他撕心裂肺地喊，想要扑上前去，面前却是一堵无形的墙，任何如何冲撞，也巍然不动。
“不是他的错，你冲我来啊！你惩罚我啊！”
他拼命地锤砸，把自己撞得遍体鳞伤。
童明曜抱着婴孩，眼里尽是温柔，那个诡异的婴孩也伸出长长的利爪，想要抓住他的手。
周遭变成了深渊峭壁，那个承载了他整颗心脏的身影在他视线里逐渐消失。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放弃她。”
那是童明曜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