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若就离去(大肚H,虐产,调教,三角恋,虐虐虐)

半夜,两人都被饿醒了,放在门口的饭菜早已凉透,两人也不在意胡乱吃了些,又颠鸾倒凤折腾了半宿才歇下。一直睡到第二日中午,才被小二的敲门声吵醒:“客官可起了?二爷的人在楼下候着二位呢。”
江若离动了动身体,却因下身的疼痛而抽了一口凉气。墨衡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那里……疼。”说着,手便往下摸去。他不知道,那里细肉外翻,红肿一片,白色的浑浊不时还被挤出几股。
“别动,别弄出来,不然怎么给朕生孩子。”墨衡一把按住江若离想要自己清理的手,咬着他的耳垂道,手中也不停,慢慢摸向那两处蛋丸,江若离双腿抽搐,申 吟出来。见他快要把持不住,墨衡停了手一拍他屁股道:“楼下还有人等着,今晚再要了你。”
江若离呸了一下,起身去找衣服,才发现两人的衣服早就揉在水窝里皱成了一团。看着江若离一脸焦虑地拧着衣服,墨衡笑道:“你不穿衣服的样子还真是好看。”
江若离一听才反应过来,忙拽了床单裹在腰上,想了想,又扯了纱帐盖在墨衡头上,嗔道:“叫你看。”
忽然想起春叔好像给了一个布包,于是便去打开布包,只见包里两件魏国男子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衣服上还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里面竟都是一色的金块,金块下面还放了些零用的散银。
“这个范成益还真是大方。”墨衡若有所思着。
待穿戴整齐走出房门,候在门外的小二一见屋内的情况着实吓了一跳,江若离的脸红的快要炸掉,而墨衡却神态如常道:“昨晚糟了贼了,打斗了一场,还好没丢什么东西,就是可惜了一屋子的东西。”说完,便给了小二些银子,拉着江若离就往楼下走去。
一出店门,春叔就迎了上来,“二位,我家二爷正在府里侯着,希望二位能赏脸一聚。”说着掀开马车的门帘,一副不容人拒绝的表情。
墨衡不在意地上了马车,江若离拉住墨衡的手刚要抬脚,忽然眼前一黑,一阵晕眩,等回过意识时,已经被墨衡抱在了怀中:“阿离,你怎么了?”
江若离想要说话,刚一张口,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就吐了出来,他强忍着那股恶心的感觉,冷汗都留了下来,良久才勉强做了个微笑。
春叔被江若离突如其来的一晕吓的够呛,忙问要不要请大夫,江若离轻轻摆摆手,又示意自己想要睡一会儿。看着江若离闭上眼睛,墨衡低声对春叔说道:“劳烦春叔帮忙请个大夫。”春叔老成地笑着道:“这个自然,阁下放心。”说完放了车帘,命车夫慢些驾车。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着,江若离休息了一阵,觉得胸中那股恶心劲平复了下去才敢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墨衡抱着他靠在自己肩上,关切地问:“你哪里不舒服?我让春叔找了大夫,一会儿到了范府,让他给你瞧瞧。”
江若离摇摇头,轻轻说:“不用了,我就是有点累,估计是昨晚……”江若离突然想起自己被抵在门上,下身被chou cha,还要故作平静地与小二对话的情景,话到嘴边却说不下去了。
墨衡知道了他的意思,坏笑道:“昨晚做的太激烈了,今晚我轻点。”此话一出,江若离恼的将他推开,自己却一头撞在了车板上,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恶心难挡,心里又怕墨衡担心,只好坐直身体不敢妄动,墨衡的手却不老实,放在他胯下,隔着衣物有意无意地蹭着那里。


【今晚任性了,想躺着玩手机,然后早点睡觉,就更一千字吧】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7-20 22:22:00 +0800 CST  
车虽行得慢,但鹿城本不是很大,就在江若离眼神迷离,快要把持不住之时,马车停了下来。
“二位,到了。”春叔在车外恭敬的说。
江若离一听连忙穿好衣服,一身**被浇灭了大半,只觉得一阵空虚。墨衡看着江若离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突然下身一硬,心里暗骂,这要是在大戎,他绝对立时就要将眼前这人扒光衣服压在身下好好做一场,可如今情势可以说是寄人篱下,就是再大的欲望也要压制下去。当下不再看江若离,自顾自地跳下车出,只怕仅仅是碰到他的手,下身的欲望就要完全压过理智。
此时,门房的下人都迎了上来,一个扶江若离下车,一个招呼马车,一个向着三人鞠躬向门内引。
江若离抬头看着大门之上的匾额——“范府”二字竟是金箔所著,在黑漆暗纹底的承托之下,熠熠生辉,俨然一股王者气势。
随着春叔一路进了正堂,就见范成益正坐在一辆轮椅上喝茶,一个男子蹲在他身前,隔着一条绒毯给他按摩着双腿。春叔向那两人躬身道:“二爷,大少爷,客栈那边打点好了,一路过来也没有出问题。”
“好的,你先下去吧,顺便叫人把成益的药端上来。”那个蹲着的男子起身,对着春叔淡淡吩咐着,随即又转向墨衡二人,深鞠一躬道:“在下范成鸾,我二弟招待不周,万望陛下海涵。”
“你知道我是何人?”
“自然知道,现在大戎皇帝被部将刺死之事已经传开,又听了我二弟说起你们相遇时的情景,自然就猜到了。”
“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又不把我交出去,想必你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吧?”
范成鸾笑道:“陛下这样说就有些太不给面子了,应该说我们都想从对方身上得到些什么。陛下应该也看出来我们范家在大魏的实力了,虽说不能富可敌国,但也算是能说上话的,若是陛下有意夺回皇位,我范家拼尽全力还是有几分把握将陛下送入大戎的,此乃陛下所得。自从我二弟继承范家家主之位后,大魏几个大族势力就一直想要吞并我范家产业,连慕川候也从中作梗,想将我兄弟二人赶尽杀绝,所以一旦我们助陛下夺回皇位,陛下自然要帮我们铲除慕川候极其党羽,此乃我们所得。这就是场互利双方的交易,若是陛下答应,我范家自然全力相助,若不是应,自管离去,我们也绝不会透露半点消息。”
“朕答应。”墨衡脱口而出,江若离拉紧了他的手,显然有些担忧。
“陛下就不再考虑考虑?”范成鸾眯起眼睛道。
“朕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路可选吗?”说完,墨衡与范成鸾一起大笑起来。
范成益放下茶盏,表情一副淡陌,道:“既然如此,陛下与江公子不如就在范府里住下,这样也好照应,免得横生枝节。”见墨衡二人没有反对,范成益立刻命人打扫院落,安排仆役婢女。
这时春叔端着药碗进来道:“二爷,该喝药了。”
“给我吧,你就领着陛下与江公子先去休息。”范成鸾接过药碗,笑着目送墨衡二人离开,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江若离听见范成鸾柔声道:“成益,来,大哥喂你。”
范成益大怒,药碗跌碎的声音随后响起:“我叫你不要这样,你听不懂吗?”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7-23 12:52:00 +0800 CST  
没事,我就发个图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7-23 20:40:00 +0800 CST  
“春叔,范家的家主为什么是你家二爷继承的?”走至后院,江若离终于忍不住问道。
“范家的事本不该说与外人,但二位既是贵客,老奴就告诉二位吧。这家主之位本来是大少爷的,可是十一年前,大少爷去大戎贩货,带回来一个戎人,那戎人虽是男子,但容貌几乎与女子无异,可谓是貌如天仙,大少爷整日与他厮混,生意上的事情渐渐就撒手不管,后来那戎人居然有了身孕,大少爷就说要娶他,可老爷本来就因为这个戎人耽误生意而心中不快,听说大少爷要娶他自然是大发雷霆。那时,那个戎人的肚子已经足月,眼看就要生了,于是老爷趁着大少爷去魏都收账之时,将那个戎人赶了出去。大少爷回来后,与老爷大吵一架,还要放弃家主之位,说是穷尽一生也要找到那个戎人……”
江若离听的心中感慨,只觉的自己就是那个戎人,于是问道:“后来大少爷找到那个戎人了吗?”
“自然是没找到,估计那个戎人已经死在外面了吧。也就是那时,二少爷外出寻找大少爷,因为马匹受惊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所以大少爷一直觉得愧对二少爷,就把家主之位让给了二少爷。在那以后,大少爷和二少爷的性情就变了。”
“我方才听见他们两人好像因为喝药的事情吵了起来,他们关系不好吗?”
“这个是常有的事情,二少爷不喜欢喝药,总要大少爷哄着才会喝,公子不用多心。”
谈话间,三人已到客院,春叔又客套了一番,交代下人好生伺候后才离去。江若离因为听了春叔之言,心中郁结,一直到晚饭后仍然闷闷不乐。墨衡因为身上有伤,本欲小憩片刻,谁知渐渐便睡沉了,他均匀的呼吸声让房内愈加安静。江若离坐在床边,拉着墨衡的手静静注视着他,每夜承欢之后,都是自己先昏睡过去,以至于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看过他的睡颜,那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硬朗而干脆的颚角,每一分每一毫都显示着这个王者不可动摇的威严。
“我竟不知,你如此好看。”江若离的指尖轻轻滑过墨衡的面颊,触手的都是男人温热的体温。被冰凉的手指触及,墨衡微微皱了下眉,吓的江若离立即收回了手。
“睡着了还这么吓人。”
屋内的烛火被透窗而来的微风吹的一阵摇曳,江若离起身去关半掩的窗户,只见窗外墨色天幕中,一轮冬日清澈的明月正升至正中,他盯着那轮明月怔怔出神,不自觉地走出了屋外。
空气清冷却微带香甜,地上的积雪被踩的咯吱作响,这一方安静的雪夜仿佛要隔离尘世中所有的悲凉与凄楚。树荫婆娑,玉阶银廊,没有执灯,身边的一切却愈加清晰。江若离慢慢走着,也不知走在哪处哪院,忽听见一个声音压抑着远远传来:“你出去,以后入夜不许进我房间。”
“我怕你想喝水够不到,或是从椅上跌下没人帮你,所以来看看你。”
“这些事下人会做的,不必劳你,况且这腿是我自己摔坏的,与你无关,你不必内疚。”
“成益,你何时才能原谅我?”
“我从没怨恨过你,何谈原谅?”
细听之下,竟然是范成鸾与范成益在争执,江若离本不愿牵扯他们兄弟私事,刚欲转身,忽听那边响起杯碗砸碎的厉响和范成益的怒斥:“滚开,别碰我,啊!”
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江若离也顾不得别的,就向那屋冲了过去。然而透过虚掩的房门,他却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范成益被范成鸾压在轮椅之上,双手被牢牢制住,范成鸾疯狂地想要接近他的嘴唇,却被他一次又一次挣开。
“你不要碰我!!滚开!”
“你想要的对吗?你想像江若离一样对吗?”
“你胡说!”范成益眼眶发红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江若离脑中嗡的一声就炸开了。
“我叫你别喝那孕子的药了,你不听,你不是戎人,那药只会害死你的,你一日不断那药,这腿就一日好不起来。”
“哥,我要的不是这腿,你不明白吗?”
范成鸾沉默了一阵,松开了范成益的手道:“我喜欢子墨不是因为他能为我孕育子嗣,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其它的我都不在乎。”
“可我在乎!”范成益突然哭喊道,“我看得出你是多么喜欢那个孩子,可他已经死了,死在了他的腹中,哥,已经十年了,十年的时间,就是他们的尸骨也都化干净了。”
“住口!”范成鸾恼怒着起身,一巴掌打在了范成益的脸上,范成益摔下轮椅,伏在地上似笑非笑,“哥,若是我也能为你生一个孩子,你的心可否能施舍我一丝爱意?”
一时之间,空气都为之凝结,江若离脚如灌铅,挪不动分毫,房内衣物碎裂的声音响起,那是两具肉体交欢的前奏,伴着抽揷的鼓点,疼痛、申 吟、颤栗都成为了乐调。令人快意的哭喊被什么堵住戛然而止,只剩下高嘲下剧烈的喘息。
那该死的门窗,挡的了隆冬的寒风与盛夏的酷热,却怎么也挡不住肉体相撞的声音,连吞吐着的水声此时也分外清晰。江若离一脸潮红,只觉下身也渐渐硬挺起来,羞耻之感涌了上来,他像个受惊的小兽一般落荒而逃。
墨衡半夜醒来,见江若离不在,于是披了件衣服坐在桌边等他,江若离冲入房间,一把关上了房门,烛火被风带动摇曳将熄,映的墨衡半露的胸膛一阵明灭,江若离喘着气与他对望,就在墨衡将要开口询问之时,他猝然扑了上去,捧着他的脸忘情深吻。
“你想要了朕?”
“别说话,吻我。”
江若离跨坐在墨衡身上,将他的头抱向自己的胸前。他的下身紧紧抵在墨衡的腹部,涨的难受。
范成益的喘息似乎一直没有消散,一阵天旋地转,辨不清身处何地。墨衡已将江若离横抱至床上,将他剥了个精光。
“你下面还没好,疼吗?”
江若离咬着唇,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只呢喃着:“别管下面,快给我。”他的手胡乱抓着,衣裤滑落在地,烛火灭了一下,一个滚烫的圆肉已经抵入了穴 道,干涩而疼痛。
“唔……”
“痛吗?”
“不要停。”江若离挺起了下身,烛光投射在床壁上的影子更放大了他的动作,那大张的双腿就像……
……
就像是范成益的,江若离眼前突然闪现出范成益那萎缩惨白的腿,那双腿无力的分开,架在范成鸾的肩上,随着两人的抽动一下又一下抖动着……自己明明没看见屋内的情景,此时竟好似身临其境一般。
“你在发什么呆,和朕做,不许你想别的事情。”粗壮的阳物像个张牙舞爪的怪兽,分开抽动的肉壁,向着洞穴更深处一顶。
“啊!”那个神秘之处如撞钟一般,瞬间将一阵酥麻的快 感传遍了全身,江若离只觉憋胀的感觉隐有泄出之势,墨衡摸向他的下身,那里已经潮湿流液,狼藉一片,他的手慢慢覆上江若离摊开的手掌,十指相扣,体液黏滑,胶着难分。
【一激动又开车了,这次猥琐了,求轻喷】
【我琢磨着是不是要在这里开个番外?番外估计是个BE,介意吗?】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7-24 11:32:00 +0800 CST  
此处,范家兄弟的番外正在谋划中,但是结局BE已定,没法改了,为了照顾大家情绪,会轻虐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7-24 13:02:00 +0800 CST  
若就离去·番外一


《成鸾成益》

多年前,一场持续了一个多月的大雨几乎要把整个大魏都泡胀了,人们的手脚都被泡的惨白布满褶皱,衣服潮湿,粘黏着皮肤,被褥里更是能拧出水来,叫人夜夜无法安眠。屋檐聚起的雨帘顺流而下碎在地上,溅的一只避雨的花猫满身泥水,花猫烦躁地不停叫着,忽然屋内一个妇人的惨叫响起,花猫吓的蹿了出去,消失在围墙之后。
“生了,生了,是个少爷!”一个男婴洪亮的哭声盖过了屋外淅沥的雨声,稳婆抱着孩子刚转身就差点与冲进来的男人撞了满怀。
“范老爷,女人的产房,男人不能进的。”
“在我范家,没有我不能进的地方。”
男人只看了一眼婴儿,就冲向床边,那个脱力的产妇虚弱地靠在枕上,向男人露出了一个微笑:“像个孩子似得,哪有这么着急的。”
“文凤,你是不是特别疼?”男人说着,将妇人的手按在了自己脸上,埋下头竟然微微抽泣起来。
“你怎么哭了,当心咱们儿子学你,以后一大一小都在我面前哭,让我先哄谁?”
“哄我,这小子让你这样疼了两天两夜,以后我好好教训他。”
妇人噗嗤一声笑了,稳婆将婴儿放在妇人怀中笑道:“范老爷,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可越疼啊,这心里却越是甜的。”
男婴张着皱巴巴的小脸,在襁褓里蹬踢着小腿,握紧的小拳头不断挥舞着。窗外乌云拨开,青天渐露,一弯闪烁七彩的虹桥横跨天际。妇人看着透入窗棂的光晕道:“峰哥,咱们的孩子就叫成鸾好不好?”
“君子至止,鸾声将将。这孩子声音洪亮,就叫成鸾吧。”
这是范成鸾来到世间的第一天,涨满水汽的红霞化作雨露仙泽映入了他初睁的眸中。成鸾,成鸾,这个温柔略带脂粉香的名字,在许多年后也成为了那人心头最甜蜜的一抹朱砂。
等范成鸾长至三岁,一日他还像往常一样扑向母亲怀中撒娇,却半路被拦了下来,母亲温柔地抚摸着孩子柔软的长发道:“鸾儿,母亲肚子里有个小妹妹在睡觉,你可不能吵醒她哦。”
“小妹妹?”孩子稚嫩的小手轻轻按在母亲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疑惑不解的问:“哪里来的小妹妹?”
旁边年纪稍大点的小丫头笑出声来:“小少爷只怕还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范成鸾涨红了小脸怒道:“我是娘生出来的!”
“怎么生的?”
“就那样生的!!”
小丫头们哄笑着逗弄这个小少爷,夫人也在一旁掩嘴而笑:“成鸾,娘给你生一个小妹妹好不好?”
“不好,有了小妹妹,娘就不要我了。”少年跺脚撅起了嘴巴,大家都只当此话是个孩童吃醋的玩笑,却不想这句玩笑却像是隐蔽在幽微暗处的预言,终于在那一日惨烈的实现了。
牵着奶娘的手,小小的孩子惊恐的走进了母亲的卧房,房里所有人都在哭,连父亲也在哭,只有母亲还微笑着。
“成鸾,你过来。”母亲笑着向他招招手。
“母亲,你在流、流血。”看着流了半床的血,孩子全身都在抖动。
母亲没有理会,继续微笑着:“成鸾,你过来,你看看,这是你的弟弟。”
“母亲,为什么你不听我的?你在流血!”孩子几乎奔溃一般大哭了起来,面前那个全身皱巴巴,赤条条的婴儿挥舞着手脚也在大哭。
母亲依旧没有理会孩子的话,只是认真嘱咐着:“成鸾,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弟弟,听懂了吗?”
范成鸾跪在床前,他的手按在被血水浸的湿漉漉的床褥上,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哭。一个四岁的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什么是嘱托,他被众人的眼泪与那满床的鲜血吓的声嘶力竭筋疲力尽。
好大的雨啊——这是母亲最后的一句话。可窗外,阳光却明媚而耀眼。
那日,是他的生日,这个富甲一方的范家大少爷的生日却过的让他终身难忘。
阴森惨白的白幡雪柳挂满了范府每一个角落,就像冬日的落雪一般,明明是夏日,却森寒不已,这成为了范成鸾多年挥之不去的阴影——每当落雪,他的心口就会莫名绞痛,即使穿了再厚的裘衣也无法驱散骨头里透出的寒气。小小的孩子,一身缟素,怀里抱着的也是一个小小的孩子,他呆呆地看着那口吞噬了自己母亲的黑漆大棺,竟然一点泪也流不下来。
“少爷,您倒是哭啊,让夫人听听才好上路。”奶娘在一边掐着他的手臂,让他能哭一下灵,可范成鸾却如同失魂的木偶一般,只是喃喃着:“母亲,你有了妹妹就不要我了。”
范成怡,本来是为女孩准备的名字,那是母亲还怀着孕时起的,女孩子的名字用蝇头小楷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在一张洒金花笺上,细细叠着,压在妆匣内。可如今,面对一个嗷嗷待哺的男婴,还未走出丧妻之痛的范老爷却再也无力去想别的名字,只是说就叫范成益吧。
对于范成益的恨,几乎占据了范成鸾整个身体,这个失去了母亲的爱抚与管教的孩子,用着他以为最毒辣的方式报复着这个夺去了母亲的弟弟——他摔坏他的拨浪鼓,扭断他的金项圈,将他的小衣服剪的七零八落,又趁奶娘丫头不在拧他的肉脸。可这个连话都说不清的小婴儿却似乎没有记忆似的,每次见到他时都会张着水汪汪的的眼睛向他笑,冒着奶泡的小嘴还会“咕咕咕”的发出声音,渐渐的,范成鸾似乎不怎么讨厌他了,看着这个身体里留着与自己相同血液的婴儿,他悠然一种相依为命的凄凉。
少年总是长得很快,范成鸾十岁时,已经长开了眉眼,分出了面容,那面容却像极了他的母亲,然而这张脸,对于范老爷来说却成了莫大的折磨,他无法直视自己的儿子,更无法直视自己一生的爱侣早已离去的事实。他开始疏远范成鸾,故意躲着他,他不再与他一同吃饭,不让他来房中请安,不去考问他的功课,甚至在他高烧病重之时也不来看望他一眼。
可怜的少年,在失去母爱之后,又失去了父爱,只剩一个弟弟,成日里怯生生地跟在他的身后,拉着他的衣角成为了他的小尾巴。
范成益怕黑,所以每晚等奶娘离去后,就会抱着小被子,光着小脚丫爬到范成鸾的床上,最开始,范成鸾很是拒绝,他坐在床上,等着范成益努力爬上来,便把他踢下去,再爬上来,再踢下去……终于气馁的范成益只好裹着小被子,缩在床脚,枕着范成鸾的鞋子睡下,粉嫩的小脸上还挂着泪水。范成鸾叹了口气,揉揉范成益的脑袋,皱着眉,掀开了被子,范成益立即爬了进去,好像害怕晚一秒又会被踢下床去一般。以后的每晚,范成益都会捧着范成鸾的脸入睡,而范成鸾则像母亲一般哄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他讲学堂里听来的故事。


【后面开虐】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7-24 21:56:00 +0800 CST  
若就离去·番外一
《成鸾成益》二


多年以后,当两人耳鬓厮磨,纠缠于帐内之时,范成鸾喷着滚烫的热气问道:“你是何时爱上我的?”
“是我九岁那年的中元节。”
那年中元节,范成益九岁,范成鸾十三岁。已经是一副清秀少年模样的范成鸾一手托着一只粉色的河灯,一手牵着稚嫩的范成益向后院的池塘走去。
“成益,把你想说的话写在纸上,等中元节那天随河灯一起放了,母亲就能收到了。”
许多天前,范成鸾就已经在为中元节打算了,他坐在案前,抵笔思索,三寸狼毫噙着墨汁,在素笺上写的很慢,仿佛每一个字都在心中反复考量过后才落于纸上。
“母亲大人…什么启,自母亲去后,孩儿心知……将来要……什么承家业,所以……刻苦读书,功课一日不敢……解台?”范成益趴在旁边,一个字一个字念着,遇见了不认识的字就轻略去。
“什么解台?那是懈怠”范成鸾皱起了眉,也许是因被打断了思路,也许是因觉得这样写不好,于是扯下那张纸揉成了一团后,又继续写着。
“孩儿……甚是想念母亲,常于夜中……哭……泣。”范成益认得那两个字,他一脸担忧地看向范成鸾,小手摸向他的眼睛:“哥,你哭了?”
“没有!”范成鸾心中更为焦躁,又揉了一个纸团出来。
“有!我听见你哭了。”范成益凑的更近了,他用手接在范成鸾眼下,仿佛要亲眼看着那滴眼泪流下来才罢休。
“你难道就没有想对母亲说的话?”范成鸾扳过范成益的身子,将他的两只手放好,又把手中的狼毫塞在他的小手中,这才重新执笔铺纸认真写起来。
范成益见他恼了,便不敢再去惹他,只好学着范成鸾的样子,在纸上涂涂画画起来,孩童稚气的字体歪歪扭扭的,时不时还涂个大墨团,他实在写不了几句话,于是便伸着脖子照抄起范成鸾的信来。
“哥,哥,我的信写的不好,我要回去重新写一篇。”已经被拉至湖边,范成益像是才明白过来似的,哭闹着要回去重写:“这是我第一次给母亲写信,你看我的信上还有大墨团,我怕母亲看了怪我不用功,惹她伤心难过。”
范成鸾看着已经满脸挂泪的范成益哭笑不得,他蹲下身子,接过那涂涂画画的信纸细细折好,放入了自己的河灯中,又将自己的信放入了范成益的灯中道:“我的信给了你,母亲收到会以为是你写的,说不定会表扬你呢。”
“那你呢?”范成益抹着眼泪问。
“就说我不用功,让母亲来罚我罢。”范成鸾鼻中一酸,只想再听听母亲的声音,哪怕是责罚自己的话。
一池静水,两盏河灯。
两个小小的河灯,依偎着向池中飘去,范成鸾牵着弟弟的手,久久凝望着那朦胧的烛光,那封信,写了无数遍,撕了无数遍,最后却只留了简短的八个字:一切安好,切勿挂念……


【也是奇葩了,写这段竟然把自己写哭了,摔,说好冷眼旁观呢?】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7-25 23:08:00 +0800 CST  
若就离去·番外一
《成鸾成益》三


范成鸾背着熟睡的范成益回到房中,却将好碰上了醉酒的父亲。父亲高大的身影隐在暗处,酒气浓烈熏的范成鸾几乎作呕,寂静一片,范成鸾小心翼翼地开口:“父亲?”
然而这一句却像是点燃炸药的火星一般,范老爷怒起,跌跌撞撞地冲过来,一把捏住了范成鸾的肩膀,吼道:“你的脸,为什么要长的同你的母亲一模一样,你不是我儿子,你是恶鬼,说!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
范老爷哭喊着,摇晃着范成鸾,几乎快要把他的脊骨摇断。
“我有什么错?这几年来你不愿见我,躲着我,如今好不容易相见,竟怪我折磨你?”范成鸾猛地推开了父亲,向房内逃去。范成益已经被吓醒,跪在床上大哭起来。
被推到在地,范老爷愣了片刻,两行清泪顺着他邋遢的腮胡流了下来,这个本来意气风发的壮年男子,在妻子死后,迅速的衰老下去,如今已是鬓角染霜,发稀胡疏。他兀自哭着,也不再瞧范成鸾,颤抖着挪出了房门。
“母亲,我有什么错?”范成鸾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越说,泪就流的越多,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清冷的月光与范成益歇斯底里的哭声。他只觉得心中越来越烦躁,对于范成益的狠又涌了上来,他猝然掀翻了桌子,指着范成益骂道:“都是你,都是你的错,是你害****,害了我,害了父亲,害了全家。”说完,他便跑了出去。
酒瓶尽碎,烛台倒翻,一地狼藉。范成益被吓的止住了哭声,直往床里缩。
一直跑出很远,范成鸾才停了下来,他一头栽倒在地上,掩面哭泣,似乎要把这么多年来压抑的泪水都一次哭尽一般。
也不知哭了多久,忽然听见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范成鸾大惊,一咕噜爬起来,只见远处已有明黄的火光在闪烁。范成鸾认出那边就是自己与范成益的卧房,想着一定自己掀翻了桌子,摔落了烛台,才引起大火,自己的弟弟呢?他会不会还在屋内?
“成益!!”范成鸾一颗心顿猛的一颤,飞也似的跑向卧房。
卧房内已经烧起来了,滚滚黑烟从燃着的窗中冒出,烧碎的窗帘翻飞着簌簌落下。下人们提着水桶一桶一桶向房中浇去,丫头们挤在一旁大哭,范成鸾拽着他们急问:“成益呢?谁看见成益了?”
他含着泪,抓住所有能抓的人,期盼着有人能告诉他范成益已经被救了出来。可是耳边只有梁断窗落,下人呼救的声音。
“成益!!”范成鸾忽然大喊,抢过一桶水当头浇下,躲过下人的阻拦,就冲了进去。
周身一片火海,短短的几步路,却似乎要走完他的一生。衣服上的水很快就被烤干了,空气似乎都被烧着了,让他无法呼吸。
范成鸾摸索着到了床边,范成益一动不动,不知是昏了,还是死了。范成鸾本来颤抖的身子突然镇定下来,他抓住了范成益的手一把将他背起,又披了一条棉被在两人身上就往外冲。
地上被烧的滚烫的碎酒瓶割破了他的脚,火舌燎着了他的头发,睫毛也烧着了,眼睛睁不开,只好闭起来盲摸。
终于踏出了房门,范成鸾晕倒在地。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7-26 00:22:00 +0800 CST  
若就离去·番外一
《成鸾成益》四




这场火,烧掉了小半个内院,也终于烧尽了范老爷对这个家最后的挣扎。他抛下了对亡妻的思念和对儿子的愧疚离开了,除了逢年过节包来的红包,更加铺奢的用度,还有时不时从京城传来的关于范老爷经营奇术的赞叹,这个家已完全失去了父亲的气息。

范成鸾伤着了眼睛,他卧在床上,眼上敷着药草蒙着纱布。范成益趴在他身旁,一声不出,一下不动。
孩子温热的鼻息喷在脸上,有些微微的痒,范成益问道:“成益,你在看我?”
“没、没看你。”范成益羞红了脸,偏过头去。
“那你在看什么?”
“看书!”
“看的什么书?”
“孟子。”范成益沉吟了一会儿,胡乱挑了个先生让背过的书答道。
“念给我听听。”
“孟子…见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亦将…”结巴了好一会儿,范成益一噘嘴气道:“不念了,没意思……哥,你的眼睛还疼吗?”
“成益,你恨我吗?对你说了那样的话?”答非所问,却字字切中要害。
“不恨。”
“为何?”
“我喜欢你。”
一旦心中有了爱意,人就会迅速成长,如雨后春笋,只需一夕就面目全非。范成益就像是女娲捏就的泥娃娃,自火场得救那夜,如同被渡了灵气,情根发芽,鸿蒙顿开。
整个范家,现在只剩下了他们兄弟两人,于是范成鸾就成了母亲,成了父亲,成了玩伴,成了老师,成了范成益所有情感的载体。甚至因为刚摘了一朵海棠,范成鸾就成了所有光华夺目的所在。
二十四岁的范成鸾,几乎拥有了世间所有关于贵公子的美称,他继承了母亲眉目分明的面容,又因为长期的走南闯北让那些柔美的轮廓增添了男子的硬朗。他的长发全部挽起,由玉冠束着,再不见一丝少年时的青涩与稚嫩。此时正直秋末,风中已带了阵阵寒意,范成鸾正喝着热茶,喉结上下蠕动,看的范成益心中有些燥热。他有个小秘密,是那种少年对初试云雨的幻想。
数日前,好友神秘兮兮的送了一套书给他,说什么重金购来开眼界的,并嘱咐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看。范成益照做,只等着半夜敲了二更锣后才点着了烛火,翻出书来。然而开篇就让他羞的面红耳赤,原来这套书竟然画的是戎人的房中秘术,满纸淫词艳屑,交缠纠结,身体奇异的扭曲,画中仿佛都要溢出欢愉的申 吟。范成益下身涨起,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自己的胸前,他叹着气,捏着胸前挺立起来的两粒,不住颤抖。
“哈……哈……”他看着书上那交叠在一起的小人,只感觉周身一片空虚,他一把握住了自己滚烫的下身,用力上下律动。
“啊!啊!”压抑的申 吟渐渐放肆起来,书上的小人似乎也跟着他申 吟,眼神迷离,只觉自己竟化作了书中之人,自己正被压着,而身上之人竟是范成鸾。
“啊……”范成益的手痉挛着捏紧了被子,身子一挺,良久才软下来,他喘着气,已经满身是汗……

范成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望向范成鸾道:“哥,真的今天就要走吗?不能多住几天吗?半年没见你了。”
“车队都还在城外等着,这是今年最后一批皮货,要赶在过年前送到大戎去。”见范成益放下了筷子,范成鸾又关切着问:“怎么,没有胃口?”
“吃不下,想着你又要走。”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范成益忽又兴奋道:“哥,不如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喜欢,我甚至是爱你,我想每时每刻都与你在一起。”说着,范成益冲到范成鸾的面前,一把捧住了他的脸,狠狠吻了下去。
“范成益!”范成鸾忽然将筷子砸在了桌上,呵斥道:“你清醒一点,你脑子里还有没有一点道德伦常?”
“我爱你,我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我才不管什么道德伦常。”
“你这样下去,最终只会害了你自己,我们是魏人,我们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最起码连孩子都不会有,这样我如何继承家业?”
孩子这个词就像一柄被烧的滚烫的匕首狠狠扎入了范成益的心口,皮开肉焦,鲜血横流。在对范成鸾的爱方面,范成益一直认为自己占据着绝对优势。他的爱可以比世间任何女子都浓烈,他也比她们更了解范成鸾的喜好,他知道关于他人生经历的每一点每一滴,知道他所有的怪癖与喜好,他的身体里……甚至流着与范成鸾相同的血液,然而就是生子这点,一下就推翻了他所有的优势,让他毫无胜算。
“这不公平!”范成益眼中涌出了泪水,“我可以,我知道戎人的那种药,我还年轻,只要我一直喝,我的身体就可以……”
啪!
范成益的脸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他摔倒在地上,撞翻了桌子,周身一片狼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你……”范成鸾气极,话到最嘴边又咽了下去,“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说完转身离去。
范成益看着他的背影,半腔委屈半腔心痛,泪流了下来,只觉得,范成鸾好像变了,他的心好像再也不属于他一个人了——一走大半年,见的人多了,说的话也多了,心里渐渐就装进了世间的喧嚣与繁华,侵占了原本属于他的位子,直到立锥之地也没了。
“好不公平!我心中却满满的都是你。”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7-27 23:48:00 +0800 CST  
若就离去·番外一
《成鸾成益》五




自立冬出发,商队一路浩浩荡荡,直到冬至才终于到达大戎国都。灰黑色的高大城墙上覆着积雪,冷峻而庄严,城门口有一队赤色铠甲加身的士兵正一一盘查入城的平民,范成鸾老练地上前出示文牒,散着通关银,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
此时自城内走出一队送丧的人马,当前的两个幼童一身缟素,一边走一边撒着纸钱,经幡雪柳被寒冷的空气冻的僵直在仪仗上,连风都吹不动,一辆牛车拉着一口棺,棺身上盖着甚至比新雪还要惨白的罩布。
“呀,见白了,见棺发财,见棺发财。”商人,最忌讳的就是遇见白事,于是先辈们就流传下来一条规矩:路遇白事,能避则避,如若不能,必念见棺发财。
当下,车队一众伙计皆肃穆立于道旁,口中默念“见棺发财,见棺发财。”
送丧主事,一边鸣着丧锣,一边撒着纸钱喊着:“勿念阳间,早入轮回。”
一时间,两队人马擦身而过,雪花伴着纸钱翻飞不止。范成鸾如坠冰窟,眼神发直。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儿时一切苦难开始的那天,母亲惨白着一张脸躺在棺内,而那黑棺竟然人立起来,直直向他当头罩下。
铛铛——勿念阳间,早入轮回。
一记响锣,吓的范成鸾全身一震,他惊恐地看向远去的丧队,全身不住颤抖,“阿全,你先带着货去交接,我有事去别的地方,等不到我就先回去。”刚一开口,范成鸾都惊异自己连声音都在发抖,这副模样怎么能让自己的伙计看见,于是他绷紧了肌肉,用尽了全部的理智去压抑抖动的双手,他扶鞍上马,却一脚踩空,踉跄一歪。阿全忙扶住范成鸾,将他托上马背。
“少爷,您没事吧?”
“没事,你们先去。”
说完,范成鸾几乎是逃离般大打马鞭奔了出去。雪片打在脸上,生生作疼,心口突然传来一阵绞痛,范成鸾呜咽用手压在胸前,四周景物似乎都扭曲变形,胯下骏马好像也狂躁不已,天地倒置,如临地狱。
砰的一声,范成鸾摔下马背,堪堪撞在街边的石阶上,脑中顿时一片混乱,心口的绞痛一阵更甚一阵,脖子似乎被人掐住,一口气都喘不出来。
“唔……”范成鸾捏住自己的脖子,双脚不停蹬踹着,踢的积雪与泥污混成了一团。
这时,远处走来一个红衣人,他缓缓路过,竟没有一丝要停下来查探的意思。
“姑娘,救我……”
“姑娘?”听了这声呼唤,那红衣人眉梢一挑回转身来,待要争辩,却见范成鸾已经昏厥过去。

一方素室,几扇空窗,画了山水,人物,花草的薄纱与宣纸错落着挂了一屋,微风一吹,袅袅飘荡。
沙沙……沙沙……
满室清淡的墨香,将范成鸾轻轻唤醒,“这是哪里?”
“我家里。”门外廊下,一人正斜倚在榻上赏雪,一手支头,一手架膝,墨发散了一地,红衣鲜亮刺目。
“成鸾谢姑娘搭救之恩。”范成鸾撑起身体,向那人的背影抱拳躬身。
那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翻身下了软塌,赤着足倚在门旁边笑:“你再仔细看看,我可是‘姑娘’?”
范成鸾细看,那人虽长发如瀑,红衣削肩,但眉眼却个男子无疑,于是连忙道歉着:“是成鸾唐突了,望公子不要见怪。”
“我本不想管你,但你喊我了‘姑娘’,所以想要与你理论一下,谁知你竟昏了过去,只好把你带回家了,你身子好了?”说着,那红衣男子快步过来,坐在床沿,拉过范成鸾试探着他额上的温度,“好像有些发热。”
范成鸾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除了范成益,还没有第二个男人如此亲密地碰过他,这男子温热的手掌接触到他额头的一刹那,范成鸾全身都为之一紧。
看出了范成鸾的芥蒂,那红衣男子笑得更是肆无忌惮:“我虽是大戎男子,但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对一个陌生人怎样,你多心了。”
看着红衣男子手回了手,范成鸾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咳了一声,问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都子墨。”
“在下大魏商人范成鸾,再次拜谢公子救命之恩。”
“你不用谢我,我只不过顺手将你捡回家罢了,你若真想谢我,就赶快起床离去,我只是个画师,并不宽裕,你再呆下去,我还要想办法管你吃住。”
这次轮到范成鸾笑了,对于他这个大魏富商来说,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不如就由我做东,请公子去好好吃上一顿。”说着,范成鸾掀开被子打算起身。可当他看见被子下的自己,顿时就愣住了——自己下身竟然是光的。
气氛一时之间凝重下来,都子墨也不好意思看他,转过身去结结巴巴道:“你别多想,你衣服都被雪打湿了,我怕你着凉,所以给你脱了下来,我是盖着被子给你脱的,什么都没看见。你身上的衣服是我给你换上的,至于裤子,我想还是等你醒了自己穿。”说完,都子墨将一条烤干的裤子扔给了范成鸾。
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穿衣声,都子墨觉得周身都是不自在,只怕范成鸾误会自己,于是再次解释道:“真的是隔着被子的,什么都没看见。”
身后的穿衣声停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都子墨只觉身后空旷寒冷,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身后还是没有响声。
“不会是想赖账逃了吧?”都子墨气急败坏地转身,却正好对上了范成鸾的笑脸,“你、你、你为什么不答话?”他见范成鸾衣服全都穿好,才敢上下打量起他来,面上虽然怒着,但心里却暗道如此人物,自带一分春之妩媚,二分夏之热烈,三分秋之清寂,四分冬之冷峻,虽不着金玉,但周身富贵气度天然而来,多一分太过,少一分小气,只可惜,如此翩翩公子,竟然是个病秧子。
范成鸾坐在床沿,看着都子墨笑道:“我范成鸾从来言出必行,绝不会出尔反尔。我不答你,只是觉得你的背影像那幅画一般美,不忍心搅了这景致。”
都子墨顺着范成鸾指去的方向看,只见素纱翻飞,正是那幅打算画了做屏风的雪映寒梅图。红梅朱衣,虬枝乌发,梅与人相映成趣。都子墨不禁红了脸,扯下那方素纱道:“这幅不好,画了多次,都没画出神来。”他将那素纱揉了,随便丢在脚边。
范成鸾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起身赔礼道:“成鸾唐突了。”
都子墨不答,自顾自走出门外,半晌才喊着:“走了,你可答应了要带我好好吃一顿。”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7-29 21:43:00 +0800 CST  
都子墨带着范成鸾一连挑了好几家酒楼,不是因为菜品单调,就是环境寒酸,要么就是价格太低,一直错过了饭点还没挑中一家。都子墨不禁抱怨起来:“平日里随便吃些就能满足,今天想找点好的,却怎么都寻不到了。”
范成鸾在后面笑着道:“我看刚刚那家就不错,不喜欢?”
“想着就这么一次机会,总要精挑细选,免得日后遗憾。”
“你若同意,我就在这里多呆几日,带你吃遍所有的珍馐美馔,叫你再没遗憾。”
“那你还是现在就走了罢,我怕那样的日子过惯了,等你走了,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都子墨回身,看着范成鸾的双眼倒退了几步,似乎要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两人之间隔着八步的距离,风自中间穿过,没心没肺。
“我明白了,谢礼我会遣人送来,成鸾告辞。”范成鸾抱拳,转身离去,那样决绝,连片刻都不留给都子墨。
“别……”都子墨的话凉在了嘴边,好像是一口吞了个雪团,噎的难受,冷的刺骨,奇遇的欣喜还未散尽,但奇遇的人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心里顿时就空了一大片。
都子墨怅然地回到家中,小院,落雪,一切照旧,就连屋内挂着的画卷也依然沙沙响着,他坐在床边,手伸进被里,似乎还能触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他叹了口气,抱着被子倒在了床上,快些睡,快些睡着,等明天一早起来,一切又都是原来的样子。
此时,客栈中,范成鸾正合衣躺在床上,屋里的炭盆烧的暖融融的,烛火即将烧尽,噼里啪啦的撑着最后的昏光。范成鸾翻了个身,不一会儿呼吸便缓慢沉稳下来。有人起夜,木质楼梯被踩的嘎吱作响,房门被推开,又砰地一声关上,惊起了范成鸾几缕浅浅的意识。
一袭红衣似乎自窗飘入,看不清楚脸,只清晰地瞧见了鲜红欲滴的唇瓣。那唇轻轻贴在了脸上,冰凉刺骨。
“哥,我喜欢你,我甚至爱你。”范成益的声音响起,范成鸾惊的睁开眼睛,却只看见红衣的影子,想要抬手去抓,可是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他焦急万分,那红衣却渐渐剥落,又露出了一个肤白瘦削的男子,男子的背上生满了梅花,他伸手扯断一支递给范成鸾,范成鸾去接,那断枝却瞬间枯萎,化作烟尘,而那男子也随之土崩瓦解。
“子墨!”范成鸾惊呼着张牙舞爪的坐起,心已跳至极致,即使用手努力压着也没法平复,他一身冷汗,内襟早已透湿,黏黏地贴在身上好不舒服。这样显然是再睡不着了,索性起身去翻看账簿,残烛还没燃尽,依旧噼里啪啦地溅着蜡油,范成鸾翻着账簿,一页一页越来越快,最后将账簿砸在了桌上,他以手抵额,揉捏着眉心,想要摆脱刚才的幻境。

清晨,范成鸾难得晚起,他青着眼眶走出客栈,车队早已整装待发。
“好了,你们先回鹿城,一路注意。”
“少爷,您不一起回去吗?”阿全关切地问。
“我还有点事情,你回去之后跟二少爷说一下,让他别为我挂心。”
目送车队远去,范成鸾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离开了范家,没有了刻意与拘束,此时此刻,他就是一个身在异乡的陌生人,即使就此狂笑大哭,醉酒高歌,也没人会去在意他,他好像不再是范成鸾,又好像变成了真正的范成鸾,这种找回自我的感觉,让他轻松的像是个逃学出游的孩子。
凭着记忆,一路找到了都子墨的家门,范成鸾昂扬着精神敲响了木门,可是里面没人答话,门上挂着一把铜锁,上面已结了曾薄薄的寒霜,显然是晨霜降下时就挂了上去。他设想过万一都子墨恼他,不给他开门,他便借口找了一家好的酒楼,然后骗他开门;或者都子墨根本没有恼他,给他开了门,他便向他道歉,然后拉过他的手,将他拢入怀中。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门竟然会上锁,一时间他所有斟酌再三的解释与告白都做了无用功。
他怅然地转身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像是个晚归的孩子,被关在门口,委屈不已。
也不知坐了多久,雪落了他一身,被透出的热气融化了渗入衣服里。范成鸾冷的哆哆嗦嗦,牙齿也禁不住打颤。他紧紧抱住双膝,将自己蜷缩起来。忽然一袭红衣出现在眼底,他兴奋地抬头,撞上了都子墨的笑靥,他一手抱着一个布包袱,一手伸着要拉起范成鸾。
“小鸾鸟,这是我第二次将你捡回家了哦。”




【我承认,成鸾和子墨的感情进展的有些快了,但我真的已经等不及要写肉了,后面还要生包子,还要虐……明明是个番外,不能拖太久了,所以这些注定要发生的事情就别在意了】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7-30 15:11:00 +0800 CST  
忘了写了,上一楼更的是


若就离去·番外一
《成鸾成益》六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7-30 15:12:00 +0800 CST  
今日有二更,抱紧我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7-30 15:13:00 +0800 CST  
若就离去·番外一
《成鸾成益》七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7-30 17:18:00 +0800 CST  
若就离去·番外一
《成鸾成益》八


虽然是寒冬腊月,但房中那盆将熄未熄的炭火,却逼的范成鸾汗如雨下,汗水顺着颈线流至胸前,化开了墨汁,他昂扬着结实的胸膛,任凭朱红的汗水滑下小腹,与都子墨下身的精 液与血污混合在一起,胡乱抹了一床。都子墨不省人事,双腿无力,无法合拢,只有下身渐渐疲软的那根,还时不时抽动一下喷出几滴浓液。
“子墨。”范成鸾唤着,他抱着都子墨,替他在身下铺了件干衣,好让他舒服一些。都子墨双睫微颤,却还是因为脱力而沉沉睡去。
次日将近午时,都子墨才艰难地醒了过来。屋内空空的,素纱宣纸依然在飘,可范成鸾呢?都子墨撑起身子,刚动了一下,下身撕裂的痛便漫了出来。
“嘶……”吸了一口凉气,他连咳嗽都不敢用力。
范成鸾是走了吗?昨晚那支笔还掉落在地上,笔头炸裂,墨迹已干,他竟然连封信都没留给他。就像是夜间寻腥的人,床上千般欢爱,只消天一亮,甩下银子,他就会变回谁家的好丈夫,哪个的好父亲。大戎不是没有青楼,都子墨甚至还为那些男子画过肖像,甚至他还故意为他们多添了几笔姿色,好让他们的生意更好些,这样看来,他确变成了一切凉薄的开端,所以遭了报应,被人吃干抹净了扔下。若说自己与那些男妓有什么区别,应该是他连银子都没落着。
一个富家少爷,风流倜傥,说什么第一次,说什么完完整整的拥有,不过是情场上的手段,自己居然信了,居然还存了让他负责的妄想,真是可笑。都子墨遮了脸,一时悲愤不已,轻泣起来。
屋外忽然传来人声,吵吵闹闹的,几个伙计抱着一床床崭新的被子进来,“爷,这些放哪?”
“就放那张矮榻上。”范成鸾后脚跟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一串药包。
“你……不是走了吗?”都子墨窃喜,面上却故作冷淡。
“走哪去?”
“回你家,找你的媳妇。”
“我家中只有一个弟弟,至于媳妇还真有。”
“你!”
“你就是我的媳妇啊。”范成鸾笑着握住了都子墨的手亲昵着:“我的第一次,只能是给我媳妇的。”
都子墨被撩拨的羞红了脸,忙甩开范成鸾的手往被子里缩。
“你怎么哭了?”
“疼的。”怕自己方才那小怨妇般的心思被人知道,都子墨只好扯了谎。
“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们戎人事前都要擦油膏的,所以我一早去了药铺,买了一些,还替你配了些内服外用的药。”
都子墨看着那一串药包,想象着范成鸾是怎么与药店里的伙计开口问这些的,想必他那时的脸,羞的要比自己红的多得多。看来他是真心对自己的,自己方才还那样冤枉他,把他归为那类负心汉。
“你买那么多被子做什么?”
“昨晚你把被子褥子都弄脏了,我想着以后每晚都是这样,冬日里洗了干不了,索性每日都换新的吧。”
范成鸾这话说的不高不低,屋子里的人都听见了,伙计们都笑了,皆斜了眼去瞧都子墨身下皱巴巴的床褥。都子墨的脸一下就烧了起来,忙捂着了范成鸾的嘴,嗔道:“不害臊吗?”
“害什么臊,我疼自己媳妇还怕人笑?”说着,范成鸾动手动脚地要解都子墨的衣服。都子墨哪里穿了什么衣服,不过是随便罩了件薄衫,被范成鸾扯了几下,系带就松了,衣服垮下来,露出了胸前被吸的紫红的斑迹。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7-31 17:23:00 +0800 CST  
若就离去·番外一
《成鸾成益》八


伙计们都识趣的退下了,房门掩上,就像是合拢的戏幕一下就隔开了喧嚣的世界,只剩两个戏子,还踩着鼓点,咿咿呀呀的演着属于他们的深情。
范成鸾和都子墨,这两个开了荤的小兽,日渐沉醉于肉体的厮磨,好像是想要将多年来未曾享受的极致欢愉都弥补回来,消磨殆尽。没了初时的羞涩与慌乱,此时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下轻吻,或是伏在耳畔的一口哈气,都成为了点燃干柴的火星。
想要,成为了脑中唯一的欲望。被褥脏了,被胡乱扯出来扔在地上,等没了干净的,就转战软榻,软榻没了趣味,就抱去桌案,案上的宣纸素纱被揉烂抓破,连笔架石砚都被痉挛的脚踢下案去碎了一地。从此大门紧锁,任谁敲也不打开,廊下,院中,树旁,都成了春光旖旎的所在,到处都蹭满了精水与垂涎。房内,肆无忌惮地叫哑了嗓子,房外,因那一条挡不住丝毫声音的矮墙而压抑着,咬破了巾帕。他们尝试着所有羞耻的姿势,相约要发掘出身上每一个敏感。
从此房中最多余的就是衣衫。
从此不分白天黑夜,不知今夕何夕,世间何年。欲望是一头喂不饱的野兽,只叫人耗的筋疲力尽,再无力动弹。




【今日没了,再最后写一小段欢快的生活吧,后面就开虐了,前面有多甜蜜,后面就有多虐,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麒麟臂了】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7-31 21:11:00 +0800 CST  
看了吧里两位大大写的文,才知道自己的就是个渣,想想各位还能一直看到这里,真的是太辛苦你们了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8-01 18:22:00 +0800 CST  
若就离去·番外一
《成鸾成益》九


然而春光再美也终有尽时,随着年关的临近,范成鸾的眉头越皱越紧了,有时连吃饭也会连连叹息摇头。都子墨从来都是孤身一人,自然无法理解范成鸾作为家族长子的负担,但他还是隐约意识到是时候分别了。
范成鸾看着都子墨欲言又止,绕了几圈后忽又鼓起勇气道:“子墨……”
话还未出,都子墨已经抵住他的嘴笑道:“你看,快过年了,还想在我这里呆多久?不回家了吗?当心人家说我‘狐媚惑主’。”
他笑的那般云淡风轻,好像这别离的话语还不及他上的一坨墨点重要。可范成鸾哪里不知他的心思——这话由范成鸾说了,就是负心弃爱,两人都不会好受,由他说了,就是贤良淑德善解人意,若论不好受,也只是他一人。
范成鸾感动之余一把抱住了都子墨,他的头埋在都子墨的颈间,嗅着他发上的墨香,“子墨,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都子墨推开范成鸾,又笑着在他脑门上弹了一指道:“彩礼没有,三媒六聘没有,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这话说的娇嗔,看起来像是开着玩笑,但实则是一字一句都认认真真说给范成鸾听。
范成鸾一听这话,一心都浸在了婚事的喜悦中,再感觉不到丝毫分别的苦楚与愧疚,他牵起都子墨的手忙道:“等我回去,禀了父亲,一定要挑个最吉利的日子,带着最丰厚的彩礼,来大戎娶你过门。”
“好啊,我等你。不如你今天就回去吧,也好早一日回来。”说着便开始收拾衣物,推了范成鸾出门。
一路送出城门,饶是范成鸾再不舍,再三步一回头的远去,也终于还是消失在了暮色之中。都子墨孤立良久,眼睁睁看着城门下钥,眼睁睁看着最后一抹残阳渐渐消失在城门的缝隙之中。
怅然若失……
推开家门,一阵寒风灌入袖中,引得都子墨一阵发颤,屋内漆黑一片,再没人小心的护着烛火等他回来了。范成鸾喝过的半盏冷茶还放在桌上,都子墨一口一抿地喝着,想要从茶里再攫取一点那人的味道,可一边喝着,泪就一边流了下来,泡胀到无味的茶叶嚼在嘴里,苦到连舌根都麻了。
“这茶怎地这样苦涩?一定是坏了”心里想着,都子墨抱了茶罐就冲出院去,一股脑全倒在了雪地上,呆了一阵,忽又想起这是范成鸾去买回来的,于是又火急火燎的混着脏雪捧回罐中。
抬头看见窗纸上歪歪扭扭画着一株难看的梅花,都子墨用袖口擦去大半才想起这是范成鸾握着他的手画的,吓的他忙重新蘸了墨汁去描回原样,可窗纸被擦的污糟糟一片,哪里还有以前的痕迹,都子墨颓然地沿着廊柱滑坐于地,他再不敢动了,因为这里到处都是范成鸾的影子,就连翻到在地的绣凳都在高声诉说着这大半个月来的浓情蜜意,汹涌的孤寂撑破了胸口肆无忌惮地涌了出来,哪里有范成鸾的影子,它们就向哪里涌,都子墨犹如溺水之人,挣扎着要抓住最后一缕空气。
他冲出门,向着大戎都城最繁华,最恣意纵情之地走去,他要去买醉。
丝竹弦乐,觥筹交错,声色犬马,都子墨醉在一片灯红酒绿之中,替那些男妓作画——胀满情欲的肌肤上,一朵朵艳红的牡丹与芍药肆意盛开。
这一醉,一直醉到了除夕,都子墨成了旧年里最后的一位客人,他晃着步子,慢慢踱回家中。刚一脚跨入,就弓起身剧烈呕吐起来。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8-01 23:52:00 +0800 CST  
若就离去·番外一
《成鸾成益》十


范成鸾一路快马加鞭,不敢停歇,却还是在年初三才回到家中。坐在门房的下人远远就看见了策马而来的范成鸾,于是一边张罗着一边让人向内宅通传。因范成益向来不管家中商务,所以为了让那些前来拜年送礼的人不要前来打扰,范府的大门一直都是紧闭的,范成益倒落得清闲,整日散发宽衣,逗鸟烹茶好不自在,这时一听范成鸾回来了,急的连鞋都顾不上穿,飞也是的就往外去。
“哥,你终于回来了。”范成益一把抱住范成鸾的身子,欢喜地蹭着他的衣襟。蹭了好一会儿,忽然捏起鼻子皱了眉头道:“你这一身的味,真当熏人。”
范成鸾笑了,使坏着把范成益往怀里按,“这才叫男人气概。”
“人家都是引蝶引蜂,你倒好,若不是寒冬腊月里,只怕十里的绿蝇都要被你引来了。”
“可不?刚进门就引来一只,呦,还光着脚呢。”
范成益一听,自己的哥哥这是把自己比作了绿头蝇呢,于是鼓起腮帮嗔道:“一回来就欺负我,罚你背我回去。”
“好好好,上来吧。”范成鸾无奈何,只好弓步矮身,向范成益勾了勾手。
范成益欢喜着一下就贴上了范成鸾的背,他环抱着范成鸾的脖子,将头挨近他的颈窝,男人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范成益着迷般随着范成鸾一呼一吸。他荡着腿,春心漾开,迷迷蒙蒙问道:“哥,若是让你背我,或者抱我一辈子,你肯吗?”
范成鸾踩着积雪,一颗心全想着大戎都城里的那方小院,还有兀立着的如寒梅一般的男子,对于范成益的话却没听几分进去,只是胡乱应着。
入了屋内,下人丫头皆忙着熏香备汤好让大少爷沐浴更衣,范成益屏退丫鬟,接过梳子,亲自为范成鸾散发梳头,范成鸾舒服地窝在椅中,手指有意无意地敲着把手,范成益一边抽出那细细编在发中的金线,一边问道:“碰到什么事情如此高兴?”
范成鸾欲将与都子墨私定终身之事和盘托出,但想了片刻,又沉吟不语,只是问道:“父亲还在家中吗?我想去拜见他。”
“劝你还是先别去了,父亲等不到你,昨儿已回京城总号了,走的时候发了好大一通火气。”一边说着,范成益突然转至范成鸾面前,撑着椅子扶手,压着范成鸾问:“哥,你到底做什么去了?连过年都不回家。”
范成鸾垂下眼眸,嘴角却牵起了笑意,柔柔道:“我遇上了一个人。”
范成益脸色一紧,逼问道:“什么人?”
“一个值得我倾心以待之人……就比方这寒冬,我说落雪了,他便会去取来外衣与我披上,将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暖着。”
“我给你暖不好吗?”
范成鸾似乎没听见范成益的话,自言自语着:“爱情就是晨起你枕边是他,夜晚怀中也是他,相互熟识,不会因为做了腌臜之事而羞愧尴尬,你不知道这才是爱情……”
“我知道。”范成益的手剧烈抖动着,他心底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范成鸾爱上了别人……
热水备好,一个大丫头前来禀告,听了范成鸾的一席感慨,不禁笑道:“少爷这颗心是叫哪家姑娘给勾去了,竟像失了魂一样。”
范成鸾收回目光淡淡道:“不是姑娘,是一个男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大丫头惊的跪在地上不敢言语,而范成鸾见了众人反应,只是一笑,便自顾自地宽衣入了浴盆。
范成益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地,摔成了两截,上面还缠着头发,状若断藕连丝。
水汽氤氲,熏香袅袅,水声泠泠,直到丫头们告退关门,范成益才回过神来,他冲过去,抓住范成鸾的手腕道:“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娶一个男子回家实属大逆不道,败坏伦常,可我已与他相互盟誓,此生非卿不娶,非君不嫁,这也绝不是一时脑热之言。”
“可你不是说——”
“他是戎人!”
范成益一时哑口无言,他愤怒地注视着范成鸾的眼睛,这愤怒不是因为他扬言要娶一个戎人,而是因为被人横刀夺爱,“你是娶不了他的。”甩下这句话,范成益摔门而去。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8-02 22:32:00 +0800 CST  
摔!看了别的大大写的文章,才发现自己脑子里都是浆糊,什么文学功底,屁都没有,再摔!人家遣词造句信手拈来的都是诗词典故,我的就是大白话,小学文,再再摔!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啊,什么都没装!!空白一片!!就问你知不知羞耻!!打今儿起,每天背一首古诗词,惩罚自己,塑不成型的烂泥巴!

哭!我一定会努力的,一定会越写越好的!

楼主 开明西凤凰  发布于 2017-08-03 10:21:00 +0800 CST  

楼主:开明西凤凰

字数:77651

发表时间:2017-06-16 17:2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20 11:41:0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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