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凤箫吟(强美 生子 深情攻任性受)

疯了,最后一段发不上来,明天再试试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14 22:04:00 +0800 CST  
第九章 (二)
   直到当夜最后一出舞跳完,重霄才和文汐再双双起身打道回府,文汐再一脸陶醉,重霄则满面痛苦,两人离开雅座,正遇上凤辞带着燕茴也走了出来,两队人在狭窄的走道里打了个照面,凤辞二话不说,加快步子超到重霄前面,重霄微微一笑,让他先行。

   凤辞走出几步,忽然“咦”了一声,回过头来,瞟了眼重霄脖颈间佩戴的勾玉,眸中掠过一丝诧异的光,眉尾挑起,凤目流辉,他轻启樱色的双唇,吐出三个字:“玥国人。”

   他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重霄回视着他,反问:“何以见得?”

   “勾玉,月亮崇拜,何况还用这种价值不菲的黄水晶做成……”凤辞玩味地笑笑,忽然返身凑近重霄,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王子在楼桑皇廷里地位不低啊……”

   重霄退开一些,只接他第一句话:“兄台的象牙折扇比我这水晶怕也差不到哪儿去。”

   这下倒是凤辞愣了,他的扇子是什么材质很少有人说得上来,寻常人只道它是用某种兽骨制成,却始终不知究竟是什么兽骨。这少年却轻轻松松一语道破,着实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15 11:07:00 +0800 CST  
   其实重霄第一眼看到凤辞的折扇时便认出了那是珍贵的象牙所制,这个世界野生象极其稀少,除了东陆那片巨大的丛林以外,无论中洲、南域还是西疆、北境,都没有这种动物生存,东陆琉国璃国奇货可居,卖出的象牙价格甚至比羊脂白玉高出数倍,成为一大珍品。凤辞这把折扇,直接用丝线将象牙做成的扇骨缀连,形成半圆形扇面,又在扇骨上雕镂出精巧的漩涡纹样,当折扇打开,这些纹路便在扇面上延伸堆叠,显出“有凤来仪”四个端正刚劲的字样,正是当今皇帝的手笔,由此,大公子的身份地位如何,勿须多言。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15 11:09:00 +0800 CST  
   凤辞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气宇不凡的重霄,忽然不冷不热地笑了下,施施然转身,摇着扇子扬长而去。
   文汐再头痛地旧话重提:“这人真是傲慢无礼。”跟人搭话的时候想怎么来怎么来,不理人时转身就走,这简直是……莫名其妙啊!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15 11:11:00 +0800 CST  
   “如若他彬彬有礼,那就不是凤辞了。”重霄不以为意,笑了笑,径自下楼去了。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15 11:13:00 +0800 CST  
强悍的百度大神,我好好一段文章硬是被逼拆得跟五马分尸似的,晕死!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15 11:15:00 +0800 CST  
第十章 (一)

   京城,没有一个男人不知道兰寻阁,那莺声燕语柳嫩花娇的销魂之地于富家公子来说是纵情欢愉昭显身份的好去处,对布衣白丁而言,亦是一个值得憧憬遐想的极乐天堂;同样的,在凰溟,也没有一个女人不向往垂纶布庄,这家老字号名店的生意几乎覆盖了半个琰国高档布料的生产领域以及成衣制衣行业,其分店遍布全国,势如日中天,就连皇亲国戚也常在此购买锦绣绸缎,定制服装,而一般官宦家小姐,更是以身着垂纶布庄出品的衣裙为傲。

   布庄总店位于景仁坊会宁街口,坐北朝南,占尽地势之利,这老房子几经修葺翻新,总体格局不改,却又添加了些新的创意,倒使其于古意盎然中透出些生机活力来。布庄老板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其身世行踪在民间历来是个谜,偌大的生意从不见他亲自出面打理,只是每隔三年就把总店与各地分店的人手大换血大轮转一次,以加强自己对整个布庄管理上的控制。天祁二十八年,又一次人员调动在春末接近尾声,新上任的掌柜据说是从日落城分店派遣过来的,名叫涂今,为人油滑势利,但头脑极其精明,又长袖善舞,短短一个月便顺利接手了布庄,安安稳稳将生意带上轨道。

   涂今初来乍到,处理了几笔生意后大为感慨,比起品流复杂的日落城,京都倒让人轻松不少,毕竟是文化中心,那些从小饱受诗书礼仪浸染的小姐贵妇们,无论怎样挑剔,和日落那边疆之城里各形各色或彪悍或刁蛮或不讲理的女人一比,还是相形见绌了,他本就擅于察言观色,更通阿谀奉承之道,应付起京城的女人来得心应手,至于那些公子少爷们就更不在话下了,凰溟有种奇怪的风气,有钱有权的男人大都不会亲自进布庄、脂粉阁、首饰店去挑选什么东西,多是派下人一应购置,而没财没势的男人自然也进不了他垂纶布庄的大门。

   然而“轻敌”必将吃亏,才进京不久的涂今自不会料到,凰溟城里,就有这样一个有钱有权,偏又特立独行,更比女人还挑剔难缠的男人,在第一次交锋之际就极大地挑战了他原本满当当的自信。

   暮春时节,杂花生树,草长莺飞,空气已带上了一丝薄热,垂纶布庄内,涂今一脖子汗,手捏块丝帕恭恭敬敬站在内庭柱廊中,静候身旁房间里已经试了一早上衣服的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虽然早有准备,涂今还是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他在绸缎香罗、锦衣华服中打滚多年,且不说平日里的所见,单就今早而言,不同的美丽就已在他眼前重复上演了多遍,可直到现在,他的眼睛也没能适应那满目“锦似繁花”。

   “大公子穿什么都好看。”他痴痴道,奉承之词没必要,再说凤辞也根本不吃那一套,他只是从心底里发出由衷的赞叹。

   凤辞径直走到花园里的水镜前,认真打量起自己来,身后两个帮他穿衣的小厮跟了上去,手持托盘立于一旁。

   要说那水镜,修得也确实别出心裁,不知是谁巧妙改造了原有的园林瀑布,使那水流变得平滑宁缓,形成一面巨大的天然镜子,人只要走近,倒影便能清晰地映在上面,比一般铜镜不知好用了多少倍。

   左右挪移着身体,细细端详,镜中人一袭净蜜合色生丝衫子,广袖深襟下隐着修长的身躯优雅的肩线和纤细的腰肢,头上一顶莹润的白玉冠衬得他眉如远山含黛,目若静湖生波,在凌凌荧光的水幕里,他整个人似乎都变得剔透玲珑了起来。

   在场诸人近乎痴醉的目光丝毫没有影响到凤辞,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微微蹙起了眉头,涂今一看他这样子,心里立刻哀叹:又吹了!

   果然,下一秒,凤辞就很快脱了外衫,随手扔给右边的小厮,面无表情道:“不好看。”

   小厮忙不迭接过,折了几折,小心放在不远处的架台上,那上面已铺满了各色各式的织锦霓裳,在阳光下,绮丽繁华得如同天上降下的云霞,竟是凤辞试穿过又都斥责过“不好看”的华服,而最后换下的这一件,从颜色和款式上看,已可说是最为素净的了。

   涂今赔着笑脸上前,“大公子,您慢慢挑,店里还有很多上好的料子,要是您中意哪件衣服的款式,又想用别的布料,小的可以请庄内一流的绣娘和裁缝为您量身定做,如果大公子有什么要求,也请告诉小的,小的才好督促他们做出让您满意的衣服。”

   “嗯。”凤辞应了一声,又返回前厅挑衣服去了。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19 10:00:00 +0800 CST  
第七章 (二)

   于是相似的一幕幕不断上演,垂纶布庄忙得人仰马翻。

   鲜青蓝绣暗花的缎袍,色泽明媚幽凉,大公子才上身就脱了下来——“不好看”;
   玫瑰灰嵌百蝶穿花的绉绸衫子,情致婉转,大公子甩进小厮怀里——“不好看”;
   银红色平织绫裳,柔软细滑,触手丰满,大公子漫不经心摸了摸——“不好看”;
   …………

   终于等到凤辞面露倦色,满架衣裳里也没能有一件幸运地被他赞一句“好”,涂今对这位贵客几乎绝望,几个小厮也被折腾得蔫了的茄子般有气无力,主仆几人开始张罗着收拾残局,然而,当凤辞换回自己的衣服出来,看到小厮们抬着衣服架子正要返回前厅时,他却破天荒喊了声:“站住。”

   接着,对涂今来说算得上柳暗花明绝处逢生的一幕出现了——

   凤辞一手持扇,唰唰摇着,一边懒洋洋走到衣架前,伸出葱管一般白皙纤长的食指开始在衣服上面指点:“它,它,它,它,它……都装起来送到我府上!”

   此举大大出乎意料,以致众人有那么一瞬间傻掉了!原以为他一件不买,却不想这随随便便一点,就点走了半数以上的衣服,须知光这些服装的价值就是平时布庄两天的营业额呐!

   涂今笑得见牙不见眼,越发殷勤地跟在凤辞后面兜兜转转,把交易细节安排妥当,凤辞也不管他,顾自往外走去,走不到几步,想了想,又停下来,对涂今说:“那些衣服,我不想看到凰溟出现第二件。”涂今点头哈腰:“我理会得,大公子放心就是。”

   凤辞点头,眼尾和唇角都微微上弯,显是买了这许多东西心情不错,就连踏进前厅时差点被一个小男孩撞上他都没发火,还轻轻扶了那稳不住身形的孩子一把。

   “死小子,动作放伶俐点!你差点冲撞了贵客知不知道!”涂今骤然骂开,把孩子吓得一哆嗦。

   不爽地横了涂今一眼,凤辞脸上带了些薄怒,他虽不是什么正直良善之辈,但一向率性而为,看不顺眼的人再怎样示好他都懒得搭理, 有好感的人他倒也愿意亲近。而眼前这孩子就颇得他眼缘,尽管瘦骨伶仃面有菜色,可那秀气的小脸和尚未长开的五官仿佛透着股灵气,清亮的眸子黑白分明,眼神纯得似要滴出水来,看着他瑟缩的样子,凤辞心中忽然有些怜惜,对涂今说话的语气不免冷了下来:“我都没出声,你大呼小叫些什么?”

   涂今顿时闭了嘴,早说了,在察言观色这一点上,他是行家。

   眸风扫过孩子手中托盘上的衣裙,微微一顿,就再舍不得移开眼去。涂今急忙介绍道:“这是小的还在日落城的时候,用了十斛走盘珠从一个潦倒的西疆部落贵族手里换来的,名叫紫菱沁雪裙,这手工和质地,都是世间罕有呐!”

   凤辞听罢,拿起裙子抖开,只觉手中轻软,仿佛有种温柔缠绵缭绕着指间每一寸肌肤,它的式样简洁大方,从领口到裙摆的线条行云流水般优雅流畅,乍一看,裙身似是通体澄澈的紫色,可一旦光线有变,那紫色上面竟会隐约浮现出分布有置的缥缈白片,正如沁上零星雪沫的紫昙花瓣,清凉中不乏高贵之姿。

    目测了一下,欣喜地发现,这紫菱沁雪裙就像是为妹妹量身而制的,还有几日便是燕茴十五岁生辰,他这做哥哥的可算找到了一件称心的礼物了。

   “这件也一并送到我府上。”

   “这……”涂今反倒踌躇起来。

   “就这样。”凤辞哪有功夫理会他的欲言又止,撂下话后抬腿就走。

   还未走到门边,外面就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人,扬声唤道:“涂掌柜,快快快,把上次我看中那条紫菱沁雪裙拿出来,本小姐决定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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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斛,容量单位,古代有以十斗为一斛的(相当于现在100升),也有以五斗为一斛的,本文采用前者。

   走盘珠,天然正圆形的珍珠,上佳之品。

   闯来的泼辣千金是谁捏?下一章,小受受暴走发飙,做了炮灰的那那究竟能不能化解一场隐藏风险的纠纷?唉……想也不可能啦,那那的脾气,是被小受受吃定了的。抹泪~~~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19 10:03:00 +0800 CST  
啊?那个……貌似我并没有要让小攻死的念头咩~~~~
我只写HE的说~~~
LS亲亲,安啦安啦~~~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19 20:57:00 +0800 CST  
嗯,这部的设定是先从包子到爱的,我估计攻受第一次亲密接触就是H了……
小手要等以后相爱了再牵~~
暂定暂定,我也不知写着写着会出现什么变数咩……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20 13:45:00 +0800 CST  
第十一章

   香风袭人,当先走进来的是个妙龄少女,唇红齿白,顾盼神飞,一身锦衣花里胡哨,却因为她的青春貌美而显得别样活泼不羁,她身后跟着个穿水绿如意嵌宝衫,配雪白净丝百褶裙的女子,小嘴小脸,温婉可人,气韵娴雅沉稳。

   双姝入得店来,涂今看见救星般迎上前去,连连作揖:“萧小姐!稀客,稀客呀!”

   “好了好了,永远都是这两句话,你烦不烦呐!”锦衣少女不耐地摆摆手,拉过绿衣女子,挽着她的胳膊,神态亲昵地介绍道:“这是我未来嫂嫂。”

   “哟,原来是翰林院编修邵大人家的千金!涂某有眼不识泰山,失礼,失礼。”眼前两个女子都是颇有来历的官家小姐,锦衣少女乃当朝国老萧孟廷的宝贝孙女萧颖,她父亲身任工部侍郎,兄长为宣德军节度使,可谓满门高官权贵,而她身边这位,正是即将下嫁萧家长公子,有着京城第一才女之称的邵堇小姐!

   “掌柜的客气了。”邵堇淡笑着虚扶了涂今一下。这时,萧颖才注意到店里还站着一个人,笑意盈盈的脸在看清那人时立刻挂了下来,不咸不淡地拉长声音说了句:“哦——凤大公子也在啊——”说完也不看凤辞反应,转身支使涂今:“快把裙子拿出来……啊!在这儿呐……”

   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刚放回托盘的裙子,娇笑道:“涂掌柜果然厚道,来的路上我还一直忐忑,怕你不等我来就把它卖了出去呢……你干什么!”

   萧颖猛地扬起音调,不满地抬头瞪视着用扇子按住她手下衣裙的男人。

   “不干什么。不过萧大小姐你忐忑对了,这紫菱沁雪裙确实已经卖给本公子,所谓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下次要买你请早吧。”

   他嚣张的神情语气激怒了萧颖,萧颖拽住裙子暗暗使力,谁知凤辞也将扇子狠狠压住衣料,两人就这么暗中较上劲了,白皙的脸上渐渐晕开了气恼的红云,少女咬住下唇,显然怒气濒临爆发,凤辞倒是似笑非笑,只不过眼神已冷了下来。

   最终还是萧颖舍不得弄坏这条宝贝裙子,愤恨地放开手,回身猛一拍柜台,把气出在涂今身上:“不是让你留三天时间给我考虑吗,你急什么!怕本小姐买不起还是怎么的?!”

   涂今苦着脸,不停赔罪:“大小姐哎,涂某真是把这裙子给您留着的,咱们做生意的人最重诚信不是,涂某怎么着也要等大小姐说个话才敢自行处置呀!不过就在您进来的前一刻,大公子也看中了这衣裳,说是想买下来,二位可真是好眼光,好品味啊……”

   “等等。”萧颖忽然抓到了关键,“你说他是刚刚才看中,想买下来?”她故意加重了“才”和“想”这两个字。

   涂今很无害地点头,心说还算你不笨,听得懂我的暗示,这下好了,你们两人争去吧,反正谁赢谁输对我都没坏处。

   “原来凤大公子只是想买,还没买呀,那好,咱们这样吧,谁先付了钱衣服就是谁的。”说着一把将厚厚一摞银票拍在桌上,“掌柜的,收钱~”

   凤辞愕然,他出门从不带钱,平时都是由贴身侍从帮他打点着,遇到买的东西金额大了,便让人家去他府上领银票,想不到如今这小丫头片子竟敢利用这一点拿捏他,让他怎能不窝火。

   趁他愣神,萧颖立刻拿起裙子塞进邵堇怀里:“邵姐姐,你去试试,要不合身让她们给你改改。”那语气俨然已把自己当成了裙子的主人。

   “休想!!”凤辞厉喝,看样子得不到此物誓不罢休。

   萧颖也火了,挺胸往他面前一站:“怕你不成!这裙子本小姐要定了!”

   战火显然开始蔓延,涂今这下有点急了,一面暗自庆幸今天别人的生意冷淡,一边又为目前这桩生意的火热担心。看那两人的架势,似乎要就此杠上一样,涂今擦擦汗,斟酌着上前,刚想开口劝解,温柔的声音已先他一步响起:“颖儿,我不要了好不好。”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20 13:49:00 +0800 CST  

   “为什么不要?姐姐,再过几天就是你和我大哥订婚的好日子,做妹妹的一定要送件最最适合你的礼物给你!”

   “那就去找最适合她的吧,这裙子她穿明显短了,你要不想在你萧家订婚宴上摆出道‘风干茄子’来吓唬人,就最好别和我抢。”凤辞戏谑道。

   邵堇脸大红,悄悄拉住萧颖,低声说:“我也觉得有点短了……”

   萧颖一听,对着涂今开吼:“那天你不是告诉我合适的吗?!!”

   “我的大小姐哎,小的以为您是买来自己穿的。”涂今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了,正进退两难时,忽然听见门外响起一道声音:“是颖儿在里面么?”

   那声音很低回,也很温和,与世无争淡静安宁的样子。

   萧颖募地兴奋起来,提高嗓音脆生生应着:“是我——无那哥快进来~~”

   门帘掀开,萧无那走了进来,因为逆着光,身形在暗影里格外颀长修韧,他在看到面无表情的凤辞时愣怔了一下,接着就习惯性地垂下眼睛,问候了一声:“大公子。”
凤辞别过脸去。

   “无那哥,你看邵姐姐穿上这裙子漂不漂亮?”萧颖抓过裙子在邵堇身前比划着,眼风继续挑衅地瞟向凤辞,凤辞面如寒霜,嘴角噙着一抹讥嘲,冷冷看着他们三人。

   萧无那对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些茫然,征询地看向邵堇,正好邵堇也求救般走到他身旁,说道:“萧大哥,你劝劝颖儿吧,这裙子我穿真的很短,咱们别再和大公子争了。”

   勉强听明白了个大概,萧无那低头看了看邵堇,才又转向萧颖,和声道:“颖儿,你这一比划,连我都看得出来不适合邵小姐,既不合适,那就算了吧,再挑件更好的即可。”

   “你们!你们一个个怕他做什么?!”萧颖见没人跟他站在同一阵线,不免气愤,瞪着萧无那和邵堇,一幅怒其不争的样子。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瞥了一眼萧无那的紫衣,又有意无意地在自己身前比了比裙子,见长度宽度都很合适,她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好啊,邵姐姐不要,本小姐要还不成吗?”

   “哧——”凤辞笑出声来,用质疑的眼光打量萧颖,“就你?”

   “我什么?本小姐再怎么穿也是美女一名……对哦——我都忘了问,大公子非要抢这女人的裙子做什么?难道是想带回家在晚上偷偷穿着当睡衣么?唔,以大公子的身材,要穿进去确实不成问题……”

   “颖儿!”萧无那喝止了萧颖的胡言乱语,有些仓皇地抬眼去看凤辞,孰料凤辞竟像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甚至轻轻笑了起来,“多谢萧大小姐给我出这么个好主意,值得考虑!不过何必偷偷在晚上穿呢?就算本公子穿着它光明正大走在街上,也比一些掉进了染缸,还自以为是花蝴蝶的飞蛾强百倍!”说着轻蔑地睨着萧颖色彩斑斓的衣裙。

   萧颖言语上没占到便宜,反被将了一军,气得嘴皮发抖:“你!”

   两个人斗鸡般你一言我一语,别人话都插不进去,眼看局面越来越难收拾,萧无那急忙把怒火中烧的萧颖拉到身后,试着说服她:“大公子一定是买去给茴儿做生日礼物的,女孩子一生就一次及笄礼,你当初不也过得风风光光,收了好多奇珍异品么,大公子必是觉得这裙子特别适合茴儿才坚决要买,你就成全他做哥哥的那份心意吧。”

   他的语气很诚恳,很认真,可那句“茴儿”听在耳中,萧颖只觉心里又酸又涩,推开萧无那走到一边,她冷笑连连:“我凭什么让?那臭丫头的德性我最是看不惯,故作纯情,嗲声嗲气,据说还整天对着人家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哼,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实际上再怎么勾搭人,还不是异想天开的一只雀……”

   “啪!!”话未说完,凤辞忽然鬼魅般欺近她身前,眼神阴鹜暴戾,当萧无那意识到不妙伸手要去阻止时,他已经毫不留情地一个耳光甩在了萧颖脸上!

   响亮的巴掌声伴随着萧颖的痛呼在屋内“嗡嗡”回响,其余三人当场石化。

   还是萧无那最先反应过来,抢先一步拦在他们中间,生怕待会儿又生事端,邵堇也跟着清醒,扑上来扶住萧颖,萧颖被打得一愣一愣的,捂着脸半天才感到火辣辣的疼痛烧了起来,直起身,眼中已见泪,她几乎暴跳着大吼:“姓凤的!你是不是男人!敢打……”

   “少跟我说这些!告诉你,什么‘是男人就不要打女人’这种话,对本公子不适用!还有,我不管你从谁那里听来的闲言闲语,但至少,带个话给你的好义姐呼延婷,我茴儿虽在她管束之下,可是别忘了,最终她还是要听命于我!若她还想保住她在燕乐司的那一亩三分地,就请她给我该瞎的时候瞎,该聋的时候聋,该哑的时候,就闭上嘴巴!”说完再不看众人,甩袖就走。

   “大公子……”,有人拉住他的胳膊,他一回头,就看到那个比他高出许多的男子对着他轻轻摇头,英俊的脸上布满浓浓的担忧,就连那双单纯清亮的眼睛,都流露出隐隐恳求之意。

   他们都知道,只要离了这布庄,后果将不堪设想,掌掴当朝国老爱孙,这样的罪,不是谁都能承担得起的,可是不离开又怎样,他既然做了,就无论如何逃脱不了责罚。只有萧无那这个笨蛋才会天真地妄想此事还能私了,呵呵,真是笨得可以!

   拂开萧无那的手,无所谓地笑笑,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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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哇哇,冲动的小受,无奈的那那。不过小受的娄子捅大了,等着好脾气的皇帝老伯发飙吧~~~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20 13:49:00 +0800 CST  
回复74楼银翼:当然不是啦哈哈,他哪有那么好命~~~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22 21:52:00 +0800 CST  
第十二章 (一)

   “混账!”上台殿内,皇帝大发雷霆,内侍宫婢们垂首而立,噤若寒蝉,就连杜一笙的手心里都见了汗,他服侍崇睿帝多年,深知这位帝王路走得一帆风顺的皇帝向来脾气不错,由其是进入老年之后,更是整日里笑呵呵地,慈祥万分。然而今日这一通火发下来,却当真是风云变色,暴雨倾盆,让人不由感慨老虎毕竟是老虎,哪怕蛰伏山林隐而不出多年,一旦吼起来,仍是地动山摇,声威犹在。

   凤辞跪在阶下,背挺得笔直,默默承受皇帝的怒火,粉樱色的下唇已被贝齿咬出殷红的血痕,可他的神情依然是倔强的,甚至连头都不愿低垂,仍固执地平视前方,目光落在皇帝御案的桌脚,就像定住了根,再不见任何波动。

   这样死不悔改的态度落在皇帝眼里,无疑又激起更大的怒火,崇睿帝随手抬起杜一笙递上来的茶盅,劈头盖脸朝凤辞砸了过去。凤辞没有避让,茶碗就直直砸在他的左肩上,再“咣啷啷”摔落到地,粉身碎骨,滚烫的茶水飞溅开来,泼了他半边身子,凤辞轻轻蹙起眉峰,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反应。

   “你真敢挑战朕的底线啊!这两年来,把状告到朕跟前的人有多少你知不知道,嗯?人家说你目中无人,恃宠而骄,飞扬跋扈,朕念你不过是年少轻狂,又心高气傲,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随你去了,你倒好,被民间称之为‘舞神再世’的人,竟像个泼妇般跟女人当街掐架,你可真给朕长脸!这还不够,你、你居然还敢打萧国老的孙女,你说,朕纵容了你几个胆子这么做?后果你想清楚了没有?你以为璐道环直接听命于朕,别人就动不了你么?朕告诉你,且不说萧孟廷和萧汶发难,就是萧轼想要收拾你,那都易如反掌!”崇睿帝一通好骂,看看凤辞淡漠的神情,忽然冷笑:“或许你自己根本就不怕这些,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有个什么闪失,你妹妹可没你这么硬的后台!”

   凤辞当场脸色遽变,“刷”地一下白了个彻底。他伏下身,很认真地磕了个头,“陛下,凤辞知罪。”

   “好,你既已认错,朕便酌情发落,罚你半年俸禄并禁止出席今年所有祭祀典礼,还有,你给朕去小凉山神殿跪上两天,作深刻反省,然后到‘婆娑水洞’关半个月禁闭,把给萧家的道歉信写出来,其间不许任何人探望, 也不许私自离开,听到没有!”

   “……,谢陛下。”凤辞本来还想再争取什么,可是看到皇帝没有丝毫转圜余地的脸色,心下黯然,只得以额点地,恭恭敬敬磕头告退,站起身时他看了一眼奉命进来押他去神殿的两个禁卫司侍卫,冷冷道:“别碰我。”说着当先走出了殿门。

   一跨出门槛,凤辞就看见了侯在殿门外的萧无那,那人还是一幅假模假样忧心忡忡的样子,也不知装给谁看,见他出来,眼神里似有些轻松,但更多的仍是焦虑,因为环境身份所限,他此时根本不能上前和凤辞说话,只得用眼神示意那两个下属对凤辞恭敬些。凤辞无意去关注他们的眼神交流,撇开头,正见工部侍郎萧汶从长廊的那头走来,他不禁冷笑——这看好戏的人也忒不称职,来的太晚喽!

   其实凤辞并不知道,来上台殿面圣的萧汶,压根儿就没提过一句他家丫头和凤辞的过节,从始至终萧侍郎都在尽忠职守地禀报新城三街两门的工程进度,好像那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要不是公事谈完后皇帝主动提及,他也许会照旧面色如常地退下。

   所幸皇帝先开了口,把对凤辞的惩罚丢了出来,又顺便大骂了一通凤辞怎样怎样不识大体之类,萧汶才一脸惶恐外加感激涕零地跪下叩谢圣恩,又说了些“都是小女不懂事在外抛头露面任性胡闹活该受些教训”云云的话,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就这样虎头蛇尾地了结了。

   至于那罪魁祸首紫菱沁雪裙最后被渔翁得利的白晚重金买下,送给了兰寻阁头牌花魁沈舒滢,一时在勾栏曲坊间传为佳话却也因此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衣”的四皇子带来其情路上最大的挫折一事,都已是题外话了。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22 21:55:00 +0800 CST  
第十二章 (二)
   春之末,夏之初,几场小雨过后,澄碧苑里的修竹越发青翠欲滴,触目生凉,风中不时回旋飘舞着轻盈的竹叶,或落于行人的肩头,或沾上过客的衣角,像一些顽皮的精灵,总能惹人会心微笑。

   崇睿帝负手走在鹅卵石小径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叹了口气:“若在以前,阿辞恐怕又要来这儿发上一整天呆了……”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崇睿帝拈起肩上一片竹叶,用指尖捻搓着叶柄,自言自语道:“算起来,你们两个跟随朕也有两年多了,哦,你的时间还更长一点,你说年纪差不了多少的两个人,性格差异怎么就这么大呢?凤辞啊,简直就一个事儿篓子,他什么时候才能有你一半让人省心呐……”

   “陛下……”萧无那急于解释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明白这件事实际上萧颖也有错,如果全怪在凤辞身上说不过去,从私心里,他当然希望替凤辞开脱,可是以他和萧家,萧氏兄妹的交情,让他在背后打一个女孩子的小报告,他也做不出来,矛盾中,他只能含糊地说:“其实大公子也不是无理取闹……”

   “是因为燕茴那丫头吧?”皇帝忽然接过话头,转身看见萧无那惊怔的表情,他笑了起来:“想问朕怎么猜到的?呵,阿辞这孩子,虽然平日行事乖张,可无故打女孩这种事,要没有什么实在激怒他的理由,朕相信他不会做,也懒得做,他是那种打人都嫌手疼的小子,怎么会为抢一件衣服跟人大动干戈,如果不是涉及燕茴的事,他不可能那么冲动,这一点,无那你也是最明白不过的。”

   “世人可以说凤辞百句坏话,却道不得燕茴半点是非——这从来都是大公子为人处世的原则……”萧无那牵起嘴角笑了笑,微微的苦涩,转瞬即逝。见皇帝有些出神,他沉吟着,轻轻说:“陛下先萧家一步对大公子做出惩罚,其实也是为了保大公子吧?”

   崇睿帝回过身看了他一眼,萧无那立刻觉察自己多言了,一撩衣摆就要跪下,“卑职多言,请皇上……”

   皇帝挥手打断他的话,也阻止了他下跪之势,“你说的对,萧家怎么都会出这口气,若朕不先罚阿辞平息众怒,萧家对付起他来,可就不会只是禁足思过这么简单了。不过朕早料到萧家不会来告御状,大小姐被人扇了耳光,他们也丢脸,瞒都来不及,怎肯闹得天下皆知?怕就怕明面上没什么,背地里他们又找阿辞麻烦,朕把这事捅了开来,他们明里暗里都得收敛点,难为萧汶这只狐狸,装得何其无辜大度,唉,倒把国老的精明劲学了个十足十。”

   萧无那暗暗心惊,他是萧府出来的人,虽然之后一直在皇帝身边,可毕竟和萧家断不了关系,皇帝会对他说这些话,是因为信任么?他来不及细细分辨,因为现在还有件让他更为挂心的事……

   “你想说什么?”崇睿帝看他一直心神不宁欲言又止的样子,淡淡问道。

   萧无那“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陛下,大公子被关在神殿,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了,神殿湿寒,大公子又一直跪着,他是跳舞的人啊,若因此落下痹症的病根,以后可就完了……求陛下开恩让他休息一下……”早上听回来换班的手下说,凤辞被扔在神殿后,便再没人管他,神殿的人多半是被凤辞踢出璐道环的舞者,对他怨怼颇深,见司祭百里旭闭关,而皇上也没下命令要让凤辞吃饭喝水之类,就都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对他视而不见。

   “你当朕是让他去那儿享福的吗?!罚跪的时候还能休息一下,你可真想得出来!”皇帝断然喝道,神情是少见的严厉,萧无那虽然早就清楚这不过是他自己心存侥幸,可看到皇上这么坚决的态度,心还是沉了下去。

   风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温柔的声音,伴着扑面而来的清香,仿佛又看到那人红衣似火,在漫天洒落的青叶中舒展双臂,环旋起舞……

   闭上眼睛,皇帝的声音有着抹不开的疲倦:“休息就别想了,你让人给他送点东西吃。”

   听到皇帝松口,萧无那大喜过望:“谢皇上!谢谢皇上!”

×××××××××××××××××××××××××××××××××
   PS:wuli可怜的小受啊,第一次吃苦头了,心疼一个,摸摸……
   下一章,会有一点小温情,咳……一点,一点点啦,小受不会让偶把温馨持续很久的,汗!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24 18:40:00 +0800 CST  
回84楼:感情要慢慢培养的嘛,一个隐忍攻,一个任性受,很难走得了一见钟情——干柴烈火——滚被单——种包子——蒸包子的路线的~~~~~
我会尽量快的,现在写到夏天,我争取在秋天种下包子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26 08:55:00 +0800 CST  
回85楼:是倒叙滴,不是BE~~~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26 08:56:00 +0800 CST  
第十三章

   位于宫城西面的小凉山,海拔实在算不上高,与其称之为“山”,倒不如说是丘陵更贴切一些,山上风景也未见得多么秀丽可人,无非是古木幽森,遮天蔽日,在凰溟众山之中显得有些遗世独立罢了,然而正是这样“其貌不扬”的小凉山,在整个琰国却大名鼎鼎,百姓听之如雷贯耳,望之遥不可及。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上古传说中,惊采绝艳的大琰开国帝后婆娑,便是在为琰国万世基业渡劫之时,于这小凉山顶舞动九州,羽化飞升,成为唯一一位脱胎于凡人肉身并位列仙班的上上之神——舞神。白氏后裔为了祭奠这位守护大琰的先祖,便在小凉山修建了神殿,供奉婆娑神像,以示景仰之情。

   推开正殿前门,阳光从身后照进了昏暗的内堂,大殿阴冷空寂,庄严之中透着让人无比森寒的气息,巨大的舞神浮雕占据正前方整面汉白玉墙,繁花尽处衣带缭绕的女子虽然丝毫不见高高在上的姿态,却也有着目下无尘的超脱空灵,她那种醉心于舞蹈的专注神情和袅娜娉婷的身姿倒映在祭坛前清冽的一池静水中,朦胧缥缈,亦真亦幻。

   神殿无窗,房顶却经过特殊处理,天光被过滤进来,洒在祭坛周围,变成了荡漾的幽蓝色,除此之外,大殿仍被黑暗包围,黑蓝两种色调交织,却又互不相容,光与暗晕开,更显得死气沉沉,寒意逼人。

   凤辞就背对着殿门跪在水池前,整个人沐浴在水波反射上来的蓝光里,想是跪得久了,脑袋已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可怜兮兮的样子哪还有半分以往的骄矜。听到开门声,他动了动,但没有回头,背脊却微不可察地慢慢挺直了,头也在不经意间抬高起来,只那么一瞬,就恢复了高傲的模样。

   还是这么要强啊……萧无那看着他纤细的背影,叹了口气,缓步上前,在他身旁蹲下,将手中食盒放到地上。凤辞侧过头一看是他,脸立刻就沉了下来,猛地把头转向另一边,却引来阵阵晕眩,强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虚弱无力:“你来干什么?”

   虽然早已习惯他对自己的态度,但是这样明显排斥的语气仍然伤到了萧无那,压下心头的钝痛,他轻声说:“皇上罚你跪,但没说不让你吃东西……”说着把食盒推到凤辞面前。

   凤辞嘲讽地看了眼食盒,冷冷道:“在舞神面前,你说我能吃什么东西?我劝你还是少操那份心,节食这种事我没少干过,两天算什么?”

   没应他的话,萧无那揭开了食盒的盖子,那里面居然也没有饭菜,只有一个造型奇特的瓷壶,大且不说,壶盖也挺奇怪,翻转过来俨然就是个喝水的杯子!迎着凤辞诧异的目光,他微微一笑,往壶盖里倒了满满一杯水,递给凤辞:“你节食的时候,也能两天不喝水吗?”

   凤辞气结。

   本想很有骨气地坚决不接受施舍,可是……熬了这么久,他真的没有精神头再做清高状了,饭他是打死也不会在舞神面前吃的,至于水……凤辞下意识抿了抿早已干裂发痒的嘴唇,他现在已是浑身脱力一样难受,如果再这么下去,也许撑不了多久就得被人拖出殿外弃尸。

   弃尸……多么恶寒可怕倒人胃口摧毁形象的字眼,绝对不能用在他凤大公子身上!

   依然很冷漠地用眼神把萧无那杀得垂下眼去,再很有气势地去拿他手中的杯子……好吧,姑且当这四不像是杯子,结果却因为手软,差点就把水喂给了衣服,幸亏萧无那眼疾手快托了一下,他才有惊无险地将杯子送到了嘴边,可仅是这样,就已经让他很恼火了。

   渴了许久的人一接触到水,顿时觉得琼浆玉露也没有这般甘甜,猛灌了一杯下去,突然发现这水竟然本来就是甜的。

   待凤辞不肯再喝了,萧无那把瓷壶收拾好,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我知道你必然不愿意吃饭,就在水里添了蜂蜜,这样怎么说也比光喝水强。”说完又从怀里摸出个瓶子拿在手里,犹豫了一会儿,终像下定决心般指指凤辞的左肩,“大公子……你的伤处得上点药。”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27 10:46:00 +0800 CST  

   “放着放着,我自己会弄,你走吧。”凤辞不耐烦道。

   “你自己弄?在舞神面前?”

   凤辞不做声。肩上的烫伤虽不算严重,但是因为没能得到及时处理,已经开始红肿发炎,溃烂的皮肤针扎般刺痛,可凤辞心里明白,他是注定用不了这瓶伤药的,因为无论璐道环还是神殿,其弟子都对舞神有着比寻常人更为强烈的崇拜和敬意,作为侍奉舞神的人,终其一生有两点最大的忌讳,一是背对婆娑神像,二是在神像前做出任何亵渎舞神的事。而如今凤辞若想自己上药,就必须拉开衣襟露出半边肩膀,他身为男人,婆娑却是女神,当着神像的面脱衣服,这已经是不可饶恕的罪孽了,可要是避讳一下,就得转身背对着舞神,同样也犯了大忌!

   萧无那忽然在他身边跪下,对着神像虔诚地一拜到地,银丝环束起的长发顺着肩侧滑落,散在青砖地面上,泼墨画一样。他在心里默念,舞神啊,接下来无那要做的事,与大公子无关,您若要怪罪,请让无那一人承担……

   凤辞奇怪地看着萧无那的举动,不明白他又搭错了哪根弦,朝天翻了个白眼,决定无视,谁知萧无那拜完舞神,竟直直走到他对面,背对神像跪坐了下来!他个子相对较高,这样一来就把凤辞挡了个严严实实,尽管殿内光线已是昏暗不明,凤辞还是感到一片更浓的阴影将他笼罩了起来,他顿时大怒:“萧无那!你敢对舞神不敬!”

   “萧某只是区区一名皇宫侍卫,不需要守璐道环和神殿的戒律。”萧无那淡淡道,拔出药瓶的软塞,一股清甜的香气飘散了出来,凤辞惊疑地盯着萧无那的手,“你……要干什么?”

   “大公子,得罪了。”不等凤辞反应,他出手如风,快速点了凤辞几处大穴,凤辞自脖子以下顿时僵得跟石头一样,萧无那又从袖中拿出一叠干净的白纱布,展开来放在凤辞膝上,然后伸手轻轻揭开凤辞的衣领……

   凤辞只觉自己的血液和着火气“轰”地一下冲上了头顶,他又惊又怒,还有着深深的羞耻和惶恐,急急抬头去看神像,却发现舞神不知何时已被萧无那挡住,忽然左肩一凉,他大骇,低头就看见萧无那已拉开了他的半边衣衫,凤辞气得眼睛充血,苦于不能动弹,他只能歇斯底里地怒吼:“萧无那!不许你给我涂药!听到没有!我不许你碰我!!!”

   气急败坏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来是萧无那不得已点了他的哑穴,就算神殿无人搭理,可他这样的叫声,总会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想起他刚才的话,萧无那苦笑,我知你讨厌身体接触,哪怕只是指尖的触碰也会让你难以忍受,但你不须一遍又一遍对我强调,阿辞,我爱你,可是,我不会不尊重你……避开那双交杂着恨与怒的美丽眼睛,心痛得仿佛有血腥气在缭绕,是啊,这个世上除了她,再没人能有资格碰你了吧……

   平静地把凤辞的衣服褪到肩下,当伤处完全暴露在眼前时,他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从脖颈以下到锁骨周围的一大片,全部发了炎,光洁细腻的肌肤上都是可怕的鲜红烫伤,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看一眼就让人觉得疼痛难忍,萧无那按捺下心疼,把原来包裹在纱布里的一根状似捣药杵的小玉棒沁入药瓶里,蘸上浅褐色的药汁,一点一点小心地碾过凤辞的伤处,玉质温润,动作轻柔,很快就给那些又痛又痒的地方涂上了薄薄一层清凉。

   凤辞木着脸任由萧无那上药,心里却把他骂了上百遍, 忽然感到萧无那动作顿了顿,继而又恢复如常,他有些奇怪,下意识地偏过头去。

   萧无那的脸被遮挡在他自己的影子下,呼吸清浅,眼睫半垂如帘,尽管如此,凤辞还是可以看到他仔细涂药的模样,那么认真,谨慎,似乎除了眼前的伤,再没有什么能引起他更多的关注……混乱的记忆碎片突然呼啸着涌来,漫天飞扬的雪花、衣衫褴褛的男孩、还有他那纯净不染尘埃的气质,好像水晶……

   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心情却更糟糕了,萧无那这时已帮他包扎完毕,又为他整理好衣衫,然后才解开他的穴道,站起身来。

   本以为他会有什么过激反应,没想到凤辞还是直直跪着,安静得让人害怕。萧无那收拾好东西,对神像躬身行了一礼,无言地转身离开。

   “不会武功的时候,用捕兽夹害我,如今武功高了,又来点我穴道,呵呵,真好,真好……”嘲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每个字都砸得萧无那喘不过气来,不是的!不是的!他多想这样喊出来,可是,有用吗?若肯原谅,早就原谅了,又何须等到今天?

   回头深深看了凤辞一眼,他苦笑连连,原来我们的距离,还是这么远,不……是从来都没有靠近过吧……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27 10:46:00 +0800 CST  
呵呵,谢谢大家支持,裙子在努力,不过一天一更是怎么都做不到的,最近准备着一个进修的课程,很忙,只能说尽力了,望谅解!摸摸大家~~~

楼主 _轻裙_  发布于 2009-07-30 21:41:00 +0800 CST  

楼主:_轻裙_

字数:612382

发表时间:2009-06-27 21:4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3-03 15:08:06 +0800 CST

评论数:997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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