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包策 黑白 之似是故人


师仲桓避不过他的目光,面色阴沉的点点头。
公孙策微微一笑:“所以一个醉到躲不过王捕快拳头的人,是怎么一剑穿过范大人咽喉的呢?”
王七顿时变了脸色,公孙策猝然转身:“王七,我再问一遍,你究竟有没有亲眼看到苏努行凶!”
“我我……我清清楚楚看到他把剑从范大人身上拔下来!”王七一脸不甘,“这有什么分别!人不是他杀的他拔剑干嘛!”
“带下去!”公孙策厉声吩咐一旁的捕快。
王七被两个捕快架走,奋力一挣,险些挣脱,向着公孙策骂道:“公孙策!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护着西夏狗!你们这些人耍耍嘴皮子就能糊弄圣上和谈!你知不知道西夏狗杀了我们多少兄弟!你知不知道打场胜仗要死多少人!和谈?就这么和谈了?那么些人背井离乡的不都全白死了!”
公孙策一言不发,任着王七那么叫骂,直到三个人影都淡出视线。
众人眼瞅着钦差大人挨骂,不免有些尴尬,虽然不少人觉得王七说得没错,但是话也不能这么个说法。
陆纡假意咳嗽一声,来到当中,若无其事的问公孙策:“大人,接下来怎么办啊?”
展昭看着巷口,忍不住道:“怎么会这样,每个人居然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约而同的做了伪证。”
公孙策沉默良久,抬起头目光凝重的扫过在场所有人:“此案疑点很多,需要重新梳理,再行论断。”
“那今晚就算完事了吧?完事就回去睡觉吧,”苏努大咧咧走过公孙策面前,忽然停下,“看来大人是诚心和谈,本使还要多谢公孙大人今晚的尽力开脱啊!”
说罢,分开人群就要离去。
永兴军将士哪里肯依,原以为今晚就可以为主帅报仇,转眼间竟然被公孙策判得连凶手是谁都不确定了,当下长枪晃动围了过来。
苏努往回退几步,到公孙策身边,笑问:“公孙大人,这怎么个意思,起内讧吗?”
公孙策并不答言,只是隔过展昭看着不远处的师仲桓,而师仲桓也正死死盯着公孙策。一阵僵持之后,师仲桓沉默着压抑下无数的情绪,缓缓说出两个字,收兵。
公孙策眉头微舒,向师仲桓抬手一揖,任着永兴军将士的目光一道一道从自己身上碾过,无悲无喜,无动于衷。
直到人群散尽。
“展昭,去牵马,我们出城,”公孙策拍拍展昭的肩膀,却被他猛一回身带得站立不稳险些摔倒。
展昭扶住公孙策,看他轻轻揉着额角,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公孙大哥,今夜还要去吗?你都多久没休息了?天气又冷,这么个熬法早晚得熬出病来!”
公孙策早就没了在众人之前气势,有些心虚的笑笑:“南侠息怒,这不也是情势急迫嘛,下不为例行不行?”
展昭却忽然发觉,眼前这个已经两天没合眼、又在寒风里吹了一晚的人面色居然丝毫不见苍白,倒浮着层淡淡的红晕,心中一惊,伸手要去贴他的额头,却被公孙策挡回来,不禁急道:“公孙大哥,你是不是真病了?”
“我没事,”公孙策倒是一脸平静,见展昭显然是完全不相信自己,有些自嘲的笑笑,“如今这局面,我怎么能出事,这我心中有数,放心吧。”
展昭暗自狠了半天心,到底也没说出让公孙策先顾念身体的话来,只看着他淡淡的神情,心中一阵发紧。
悬而未决的命案,随时都可能化作兵灾的议和,意外卷进来的耶律兄弟,对他们敌意越来越深的永兴军,不怎么买账的双喜镇衙门,还有……骤然而来的,小风筝的死讯,压在这书生身上的东西,实在太沉重了。
几乎下意识的就想到一个人,如果他在,该多好。
但展昭知道那只能是妄想,公孙大哥说的对,如果那个人还活着,又怎么会不回来找他们?
但还是无法控制的想到那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觉得,仿佛只要看着那两个人并肩而立的样子,就可以无所畏惧。
可惜终究只能是这么想想,连同着那句他永远都无法问出口的话——
悬崖之上,放手选择独活,究竟是怎样滋味?
展昭的半晌无言,让公孙策有些莫名,带着些许不解的目光投过来,月光之下,盈盈如水。
展昭定了定神,温颜一笑:“公孙大哥,走吧。”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43:00 +0800 CST  

(七)
一声鸡啼,晨光微熹。
凛冽寒风中,公孙策极郑重的向展昭和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五人抱拳:“双喜镇的安危,就托付给几位了。”
看着眉间浮了淡淡倦色的公孙策,想他这几天要独自留在双喜镇,展昭心中忍不住担忧,却又没法说什么,末了只能不痛不痒的叮嘱一句:“公孙大哥,你自己要小心。”
“烫手山芋都扔给南侠了,”公孙策拍拍展昭,浮上一丝调侃的笑容,“我留在县衙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倒是你们才要多加小心,早去早回。”
展昭点点头,五人向公孙策道别上马,趁着天光还未大亮出城而去。
直到望不见人影,公孙策才转身往回走。时辰尚早,路上空无一人,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默默注解着边陲小镇远胜于三年之前的生机与繁华,也把公孙策的思绪拉回眼前:还有两天时间就要和谈,顺着案子的线索一路下来,没想到涉案的几个证人却好像巧合一样不约而同的做了伪证,原本串联起来的线索就此散掉,寻不出个头绪来。
抬头望见风月楼,只因那据说花了大价钱的翠瓦屋顶被晨光映得耀眼,想要忽视都很困难。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上去格外刺目,看得略久,一阵淡淡的晕眩。
“公孙大人?”不远处,依稀是熟悉的女声。
公孙策微微低头,想避过反光看清来人,原本只是淡淡的晕眩忽然“嗡”的一下如潮水般散开,耀眼的光晕下,模糊的映出一幅绣着花样的裙角。
“大人?”春桃见公孙策摇摇晃晃有些反常,快步走过去,却被公孙策一把抓住,只见他低头盯着自己的裙角,半晌摇头喃喃道:“我真是太粗心了,这样明显的线索居然也忽略了,有人见过真凶……”
忽然觉察到自己手中还抓着一人,公孙策蓦地抬头,春桃在眼前不过盈尺。一向脸嫩的书生这回却只是愣了愣神,而后眉眼一弯:“春桃姑娘,多谢!”
春桃一头雾水:“公孙大人,您这是……”
“我?我回县衙,”公孙策的心思显然早已不在眼前,眼中却多了几分孩子般的欣喜,向春桃一拱手,急匆匆走了。
门外一阵嘈杂过后,房门被轻轻推开,小马蜷在小屋的一角,从门口有动静开始就在偷偷张望,此刻终于看清推门走进来的竟是如今双喜镇上官最大的那个人——朝廷派来议和的钦差。
迟疑了片刻,小马一头扑到在公孙策脚下:“大人,求大人开恩饶过小的这一次吧!”
公孙策心中了然,他要被“饶过”的,自然是颖娘的那件事,不置可否的踱到当中:“你答我几个问题。”
“小的一定实话实说!”小马回身仰头看着公孙策。
公孙策也看他一眼,点点头:“我问你,那晚你和颖娘躲在马车下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
“小的……小的做贼心虚,没敢看……”小马一面说一面偷眼看公孙策,“范大人离得太近了,小的怕一动弄出什么动静来被发现那就糟了。”
“如果是习武之人,就算是你们一动不动,气息也照样能觉察得到……”公孙策说到一半忽然顿住,“等等,你刚才说,离得很近?”
“是啊,范大人进了巷子就直奔着马车过来了,”小马一脸理所当然。
公孙策眉头渐渐蹙紧:“但是范大人的尸首明明是倒在巷口的……”
“大人,我那时候真的是慌神了,好多事都记不清了,但是我能肯定范大人已经走进巷子了,所以我们才躲起来的……”
“嗯,”公孙策点点头,“还有吗?”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努也来了……”
“你怎么就确定他是苏努?”
“他脚下摇摇晃晃的显然是喝醉了的样子……”小马抬头看着公孙策,直到看见公孙策的目光又落到他身上,才继续往下说,“然后小的怕得不得了躲在车后再也不敢看了,可是范大人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直到王捕快开始喊人……”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44:00 +0800 CST  

公孙策站在屋中沉吟不语,小马等了片刻还是沉不住气:“大人,小的这次说的句句属实,敢对天发毒誓!大人能不能网开一面,放过我们,不然这件事传出去,我怎么样无所谓,颖娘以后就没法在双喜镇呆下去了,让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怎么办呢……”
“原来你也不糊涂,”公孙策转身,眉间带着明显的不悦,“那你知不知道按照大宋律例,如此败坏妇人名节是什么罪?”
“大人,我对颖娘是真心的!绝对没有想要败坏她的名声!”小马的目光跟着公孙策到门口,见他就要这么走了,心急火燎的往前挪了几步,“大人,你怎么罚我都行,只求您放过颖娘!”
“真心?”公孙策开门开到一半,忽然停下来,半尺宽的缝隙霎时被阳光填满,小马看不清人影,只听得淡淡晨光里一个声音有些意味不明的问,“那你敢不敢娶她?”
“我敢……”小马迫不及待的应下,他已是横了心,哪怕要他上刀山下油锅也应承,却猛地反过味儿来,刚吐出来的“敢”字生生又吞回去一半。
娶她?难倒不是游街示众然后浸猪笼?
门“啪”的一声又关上,只剩呆若木鸡的小马。
公孙策走出暂时收押证人的小院,迎面却看见夏桑正与衙差说话。夏桑听到身后声响回过身来,向公孙策嫣然一笑:“大人,我等您多时了。”
“等我?”公孙策有些意外。
“是啊,”夏桑撩开鼓鼓囊囊的斗篷一角,里面露出个食盒,“看大人这么操劳,春桃特意让厨子做了几样南味小菜,想大人应该吃得更合口些。”
“你们知道我是南方人?”公孙策一愣,见夏桑也被问的一愣,随即笑笑,“让各位费心了。”
“大人趁热吃吧,我回去的时候也好跟他们交差,”夏桑把食盒从斗篷里取出递给公孙策,厚厚的斗篷翻开,露出里面领口极低的衣衫,衬着大半截胭脂色绣花的肚兜。
公孙策顿时有些尴尬,满面局促的垂下眼睛,目光却又猛然间定住,双眉微蹙,仿佛想到什么一样,冷不防瞥见夏桑正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努力张了半天口,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看得夏桑直起急:“公孙大人,有什么您就直说吧!”
“夏桑姑娘,”公孙策勉强挤出个笑容,“你的……肚兜……”
“啊?”
夏桑这一声疑惑,窘得书生满面通红手足无措:“夏桑姑娘,我我没有轻薄的意思,我……”
“公孙大人一向是谦谦君子,夏桑知道,”夏桑佯作正经,却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这肚兜是我娘临死前给我缝的,有什么问题吗?”
公孙策略定了定神,面上红晕尚未褪尽:“姑娘的肚兜,可否让我一观?”
半盏茶的光景,耳房的门“吱扭”一声打开,公孙策和夏桑一前一后出来。年轻的书生险些让门槛给绊倒,身后女子一面理着衣衫一面嘴上还不忘打趣:“大人,您要是没瞧清楚,小女子随叫随到。”
“在下看清楚了……”公孙策尴尬低头,赶快换了个话题,“夏桑姑娘,令尊也早早故去了吗?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44:00 +0800 CST  

“大人说我爹?其实我从来没见过我爹,我娘也是风尘中人,我爹是她的恩客,听我娘说他们是定了终身的,可是战祸一起就失散了,我娘到死也没等到他回来,也许是早变了心也说不定。”
“那日你被苏努轻薄,该不会也穿了这个肚兜吧?”
夏桑奇道:“大人,您怎么知道?”
公孙策愣愣的站在台阶上,夏桑喊了他好几声,才有些失神的抬头:“哦,我就随便问问。”
然后走下台阶,背对着夏桑一揖,说声“多谢姑娘”,头也不回走了。
夏桑被他搞得有些糊涂,一眼瞥见自己送来的食盒还在旁边搁着,拿起来要追公孙策,那人却已经没了影子,一路问过衙差才知道他往停放范熙遗体的院子去了。
按照惯例,一般的尸体都会送往义庄,待结案后由亲属领走安葬,或无亲无故的便由县衙出面择地掩埋。但范熙的身份毕竟特殊,全靠陆大人六亲不认的脾气,永兴军才没得把主帅的遗体运回大营,公孙策也难得的独断专行了一次,在县衙中选了个僻静小院暂时安放范熙遗体。
这样安排以后,永兴军每日都会有几十人不分昼夜的轮流守候,无事时师仲桓也都是在院中寸步不离。
是以公孙策还没走的太近,就有几个人迎出来拦在门口,为首的校尉神色颇为疏淡的一抱拳:“钦差大人,一大早前来有何贵干?”
公孙策温颜一揖:“各位早,范大人的案子尚有几处存疑,我想再查验一下……”
“公孙策!你不要太过分!”校尉旁的一人骤然打断他,“你凭着一张嘴就已经帮苏努开脱的干干净净了,还嫌不够?还想要来惊扰主帅亡灵吗!”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响亮,不少人听到响动都走了出来。
领头的校尉看看渐渐聚拢的人群:“钦差大人,您来的正好,我们也正想问问,主帅的遗体什么时候可以运回大营?主帅惨死,真凶逍遥法外,遗体还要屈就在这种地方,朝廷就是这样对待功臣的?这以后还会有人卖命打仗吗!”
“对!”“就是!”人群呼应声响作一片。
“钦差大人,你能不能给我们一句准话!”一个士兵满脸激愤,“你到底打不打算抓苏努给主帅报仇!你要是不敢我们也不用你,我们自己上!”
公孙策看看左右,脸色有些沉:“各位,这是命案,不是打仗。若是两军阵前,可以只分敌我任由杀伐,但审案是要讲证据的,现在没有任何明确的证据证明苏努是凶手就要拿他,那不成了草菅人命了?”
“人命?那西夏狗的命也叫人命!”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立刻又有大片应和声,继而又有人喊道:“别跟那狗官废话!总之主帅的遗体不能让他碰!”
领头的校尉一挥手,止住人声向公孙策笑笑:“钦差大人,大家怎么说您听清楚了吧?您还是请回吧。我们就是些只会打仗的粗人,不比您是钦差,头顶还有昏君撑腰……”
“住口!”公孙策听校尉讲出“昏君”二字,神色陡然一凛,“这些话也是可以随便出口的么!”
“说‘昏君’怎么了?这俩字他当得起啊!”校尉轻蔑一笑,“我大宋自开国以来,有没有打了胜仗还要赔钱议和的?老子说了又怎么样?诛九族?老子的爹和兄弟全都死在西北了!老子早没九族给他诛了!老子不怕!”
“大人!朝廷为什么要议和!”又一名士兵从旁质问,“我们和西夏打了那么多年,死的人都能堆成几座城关了!眼看打进兴庆府了却要议和,那些人不是全白死了吗!”
“各位,”公孙策待人声略微平息,才缓缓开口,“连年征战,你们每个人都尝过失去至亲骨肉、流离失所的滋味,难道还想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让更多人、让你们的儿孙也如此吗?”
一番话说得不少人垂下头去,却也有人猛怒视左右:“别又让这狗官花言巧语给骗了!”
“对!他哪次不是说得冠冕堂皇!结果哪次不是师将军忍气吞声!”几乎是立刻就有人呼应。
“今天就要他一句准话!苏努到底抓不抓!范大人的仇到底报不报!”
面对层层逼近的人群,书生骨子里的倔强仿佛也给激了起来,公孙策面不改色,一字一句的道:“无凭无据拿人,就是草菅人命!”
“别跟他废话!他跟那狗官根本就是一伙的!”
“对!把这狗官带到范大人灵前认罪!”
群情激愤的士兵一哄而上,刚刚顺路找来的夏桑眨眼的功夫就连那书生的半片袍角都瞧不见了,赶忙过去想要拨开人群,却被两名士兵架开,怎么也挣脱不掉。
“你们干什么!那是钦差大人!”夏桑登时急了。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45:00 +0800 CST  

两个士兵态度恭敬而不通融:“姑娘还是离远点免得伤着,不然兄弟们跟师将军没法交代。”
夏桑眼睛瞪得再大,也只能在一旁看着,正心急火燎的时候,忽见好大一团火球横着飞进了人群。仔细看,竟是一根长长的竹竿,一端不知缠了些什么呼呼烧着,所过之处一股子厨房里腻腻的油烟味,另一端一个憨声憨气的声音喊道:“小心!小心!天干物燥着了火不得了!”
那长竹竿挑着的一大团火还真管用,本来围着公孙策的人都呼啦啦的散开,几个躲不及的屁股上当时就着起来,在旁边人的帮衬下手忙脚乱的灭火,拿着竹竿的人就这样一路趁乱的到了公孙策旁边,反身护在前面,带火的竹竿仍上下飞舞,专刺向想要上前的人:“不许过来!不许过来!”
待众人稍微缓过神来,便有眼尖的人出来:“这不是风月楼那傻厨子嘛!大清早的来这儿凑什么热闹!快躲开!”
那人不知为什么身上只穿了单衣,却戴着顶厚厚的棉帽,眼睛几乎都要给遮住了,而露出的多半张脸黑得就像锅底,不仔细看五官都分辩不出来。那人一面舞着竹竿,一面毫不示弱的回嘴:“你们才是傻子!他是好人!你们不许欺负他!”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46:00 +0800 CST  

居然被傻子骂做傻子,永兴军众人有点大眼瞪小眼。再者那人做的事虽傻气,却是一副拼了命的架势,硬冲上去难免不会伤到他。一时间,还真没人想到什么法子,来对付这个眼前忽然杀出来的程咬金。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47:00 +0800 CST  

领头的校尉向身旁递个眼色,几名士兵作势上前就要去抓傻伙计,傻伙计赶忙出竹竿将他们顶回去,却被早等在旁边的校尉一刀砍断:“行了傻大包,赶快回你的风月楼去吧!耽误了老板娘做生意,你又该没大包吃了!”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48:00 +0800 CST  

“唉,都说你们这帮人是傻子了!”傻伙计憨痴的黑脸上换了满满的痛心疾首,“你们都没有听说过三年前我们风月楼杀人琴声和和谈金的案子都是钦差大人破的吗?他很厉害的!”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48:00 +0800 CST  
说这一段内容有问题,于是一段一段发了,结果发现是这一段有问题,其实俺也不知道问题在哪,发成图片吧= =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49:00 +0800 CST  

“你们这些脑子不傻的人,平时怎么不多看点书长长见识!”傻伙计恶狠狠的晃了晃手里的半截竹竿,“公孙策跟那个什么……什么烂包子的是兄弟,他们都是一起查案一起破案的!没有公孙策,那个什么烂包子的很多案子根本破不了!”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50:00 +0800 CST  

“傻大包,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护着这狗官……”校尉还刀入鞘往前又走近一步。
“不许过来!”傻伙计索性扔掉已经没什么用的半截竹竿,伸双臂将身后那人牢牢环住。
“但是今天要是想让我相信你的傻话,除非是你本家包青天包大人亲口跟我说!”
“你这话当真吗?”傻伙计歪头痴痴憨憨的问,被环在身后的人却猛然一僵。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50:00 +0800 CST  

“你们胡闹够了没有!”含怒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从耳边掠过,带着淡淡温热,身后那人挣开环在腰间的双臂,“县衙怎么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闯进来?误伤百姓怎么办?还不快带下去!夏桑,把你们伙计领走!”
傻伙计却只是定定看着校尉:“你连公孙策都没听过,就算包拯真站在你眼前,你认得出么?”
校尉还是笑了笑:“四条腿的蛤蟆不好认,大宋第一聪明人还不好认嘛,谁不知道包青天面似黑炭额头上还有个月亮印记!”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50:00 +0800 CST  

话音未落,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陆纡、钟政并着若干衙差匆匆赶来,陆纡看着被永兴军围在当中的傻伙计和衣衫凌乱的公孙策,皱眉冷哼:“这还是在本官的衙门里,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公孙策向陆纡钟政点点头:“二位来得正好,赶快把这个扰乱县衙的傻子带走,交给风月楼好好看管!”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51:00 +0800 CST  
于是这一段又有问题= =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51:00 +0800 CST  

你是谁?
似乎曾经有个人,也问过相同的问题。
那时候是怎么答他的来着?
傻伙计抬手缓缓摘下棉帽,缓缓转身,直到视线被那个略显消瘦的身影填满,再容不下一丝其他:“我是包拯,大宋庐州包拯。”
对面那人一双好看的眼睛正带着怒意瞪过来,目光无声无息交叠,包拯却看见那人眼底含着的淡淡暖意——
一如往昔每次回过头时的样子,任时光荏苒,没有丝毫的改变。
那一瞬间包拯知道,胸中忽然涌出来的许多情绪,原来是,心满意足。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52:00 +0800 CST  

(八)
包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名号居然那么好使,难怪当年自己非要一死,才能让某个人安心。当然也要说大宋第一聪明人相貌不凡,放眼天下之大,面黑如锅底额上还有个月亮印记的人,除他之外也确实很难再找出第二个来。加上捕头钟政的旁证,永兴军就真信了他的身份,痛痛快快的答应了重新验尸。
只有县令陆纡仍旧不通融,风月楼里的傻厨子一晃就变成包青天,他这个父母官毫不知情手下却门清,换谁谁也不爽。
包拯除了一笑置之也不能如何,他在双喜镇上安然度过了将近三载,钟政和县衙里的几个捕快虽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却从没有相认,这背后有谁的授意实在再明显不过。
三年前的太庙公审之后,那人赐给他龙图阁大学士的高位,赐给他娘余生享不尽的荣华,只是为了让他可以安心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还有公孙策一招借兵的险棋,那人绝不可能到现在还蒙在鼓里,而公孙策还能毫发无伤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搞不好那人会觉得,自己实在应该感念他的宽厚。
所以包拯始终想不明白,两年前那人要自己消失,两年后又把公孙策和这样一个局面推到自己面前,究竟是要做什么?他更不明白玲珑剔透如公孙策,又怎么会任由那人摆布,除非是……迫不得已?
为了真相与公理,包拯曾以为自己可以豁得下一切,哪怕脚下是悬崖万丈,哪怕一放手可能就是永诀。
而那个书生,竟然也全懂。
所以悬崖之上,他会哭到嘶哑,哀求自己上来,也同样会一寸一寸放手,成全自己。
包拯甚至知道,从此以后,那书生必定会比谁都更坚定的活下去,就算自己真踏上了黄泉路,也不会有他相陪。
他会替自己坚守下去,为那些他们共同的信念。
坠落的瞬间,任风声呼啸着穿透身体,包拯惊觉自己心中的不舍,如同背后的空虚一般,无边无际——
只因与君相知,可看淡己身慷慨赴死。
只因与君相知,不想作哪怕一朝一夕别离。
而人生总无常。
“审案要讲求证据,没有任何明确的证据之前,谁也不能认定苏努就是凶手,”包拯向众人一字一句重复着书生刚才的话,仿佛这样才会让眼前的一切真实起来,才能对抗被眼眶里温热的东西一再模糊的视线。
身边钦差大人抬眼扫过一大院子的人,双眉皱起好大官威,再懒得看他一眼:“怎么这么就跑来了,衣服呢?”
黑炭头捡起脚下被削断的半截竹竿,顶端只剩一团比他脸还黑的灰烬,在钦差大人眼前晃晃:“一时情急,点了。”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52:00 +0800 CST  

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黑脸一沉,也暗自沉下那些情绪:“展昭呢!他怎么没跟着你?万一……”
带着体温的斗篷迎面砸过来:“包拯,你不是特意跑来婆婆妈妈的吧?我可从没承认过你是大宋第一聪明人!”
包拯愣了片刻,将斗篷从自己的脑袋上摘下来,眼前那人已经转身要进小院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一切在瞬间跳回从前,没有离别,没有阴谋凶险,甚至没有岁月,始终只是两个人,惺惺相惜又少年心性的总想一争短长。
几乎都要忘记了,这种感觉原来这样好。
反手披上斗篷,包拯疾走两步追过去:“哎,公孙,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
范熙遗体前,永兴军肃整以待,仵作和衙差则按照陆纡的吩咐备好验尸的一应器具和案件的各种相关资料以备随时使用。
公孙策袖口高挽,俯下身子十分娴熟的在范熙遗体前查验:“五官松弛,全身没有挣扎的痕迹,死因是自颈后一剑贯穿食管和气管致命。伤口宽一寸七分,切口平滑,两端尖小,中间略宽,是剑伤……”
略顿一顿:“前后衣领处都沾有少许血迹,双手微握,是利器杀伤致死之状,但是右手指尖和掌缘有细小伤口,当时手掌上留下的血迹都绘成了图样,存档里有……”
却总是忍不住有意无意转头,好看到包拯就站在抬眼可及的地方,嘴里“嗯”“嗯”的应着自己,目光全落在手中的案件记录上,聚精会神。
——一如往昔。
“失血要比一般的剑伤少,据说这正是含情剑的特别之处,”公孙策用工具轻轻挑开范熙的领口,查验衣衫上的血迹,“诶?这是……茧?”
听到身旁的一声疑问,包拯抬头,穿了白布罩衣的书生映入眼帘,一手撑在案上正低头查看着范熙胸口处的皮肤。
记得他们刚开始接触命案的时候,验尸都是包大娘亲自上阵,一来验尸需要精通医理,二来摸死人这样的事情总归是有点恶心的。包拯自己都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亲娘的衣钵不知不觉就被这个洁癖相当严重的府尹公子接去了,因为有他,自己于这些事至今都是一知半解。
“但初验的档案上并没有这一项的记录,”包拯凑过去,范熙胸前领口偏下的皮肤上一处长约寸许的硬皮,不仔细看并不是十分明显。
“这不是致命伤,也不是凶手造成的,按照惯例,是不用记录的,”当日负责验尸的仵作终于得空插嘴,赶忙解释了一句。
公孙策眉头微皱看了看包拯,包拯与他对视一眼,目光扫过他撑着桌案微微颤抖的手,缓缓道:“但胸口皮肤连裸露的机会都极少,是不会平白生出老茧的。”
“现在,缺一个炉子啊……”公孙策摇摇头,没头没脑的冒了一句。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52:00 +0800 CST  

包拯扬眉,将已经大致过目的案件记录放下,伸手扶上身旁人的肩头:“也没那么糟糕吧,不是还有一个人见过真凶嘛。”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两人说着仿佛只有他们之间才能听懂的话,钟政踌躇了一番,上前道:“那个,两位大人需要什么炉子,用不用属下去安排?”
公孙策反而被钟政说得一愣,才发现肩上多出来的手,迎面手的主人正深深看着自己,那双眼睛里除了一贯的自信,还有无言的关切与询问。
稍远处一屋子人正等着“两位大人”示下好去搬炉子,公孙策忽然有点不自在,偏头拨掉肩上的手,走开几步到范熙脚边继续检查。
“哦,公孙大人的意思不是真的要炉子,”包拯解释了一句,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公孙策,“到目前为止,这个案子还有三个疑点。”
公孙策有些意外的抬起头,迎上包拯带了些许得意的目光:“公孙大人,我说的不对?”
自告奋勇的钟捕头,连同一屋子人只好继续一头雾水的旁听。
按部就班的验尸完毕,公孙策蹲下来用清水洗手,才淡淡一笑开口:“包拯,我可能能帮你解一个疑点。”
包拯递过手巾:“公孙大人,这话说的,什么叫帮我?”
“当然是帮你,我们能进这院子,那可全是看在包青天包大人接手了这案子……”公孙策挑眉似笑非笑,洗罢手刚要直起身,潮水般的眩晕毫无征兆的袭来,几乎要将他吞没。
“你这根本就是不讲理嘛,”包拯一脸夸张的不满,也掩不住眼梢明亮的笑意,却猛的发现眼前人脸上血色全无,摇摇晃晃像是要倒下来,赶忙伸手扶住,“公孙!怎么了!”
耳边焦急而熟悉的声音让公孙策意识略略清明,映进眼睛的便是巨大的黑炭脸,印着难得一见的无措。
“有点头晕,没事……”
那人的微笑总会看得人心头一暖,暖得不想挪开眼睛。而这一次,包拯是真的还来不及错眼珠,那人便重重砸进怀里……
展昭虽然知道这么回来不妥,还是忍不住回了双喜镇,因为实在不放心公孙策独自一人。
公孙策交给他的事情虽然重要,但展昭心里很清楚,一旦双喜镇有沦为战场的那天,他可能会毫不犹豫抛下一切拖着那书生跑路。跟在两人身边多年,苍生社稷之类的道理他怎会不通透,但那两个人不同,他已经失掉一个,另一个他绝不要再失去。
直奔公孙策暂居的书房而去,一路上凭着多年行走江湖的直觉,展昭还是觉察到一丝异样的气氛,直到看见窗上的灯影浮动,才略微放心。
推门进去却不见公孙策,只见一个陌生人正在数落人,大概是在说谁平日里不上心这会儿真有事了才知道着急,被数落的那人一半掩在阴影中,半晌都回不出一句话来。
但展昭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人来,呆呆的看他循声回头,一时间有点反应不上来。
“展昭,”片刻后,包拯苦笑一下打破僵持。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53:00 +0800 CST  

“包大哥,”展昭愣了半天才喊了一声,慢慢往前走了几步,不敢确定眼前是不是自己忽然产生的幻觉。然而他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躺在床上的人吸引过去,三步两步走到跟前:“公孙大哥?这怎么回事!”
刚才数落包拯的那个陌生人一面收拾床边的药箱一面斜眼看看他:“钦差大人这里寒症候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吧?已有心阳不振的征兆,这病症首先忌讳的就是受寒,自己身体这样,怎么还往这苦寒之地跑,你们也就真由着他!”
“公孙大哥有什么病?”展昭被郎中的一番话说的懵住,也顾不得忽然冒出来的包拯,“公孙大哥身体一向很好的啊,再说他自己也是大夫,从没说起过自己有什么病啊……除了有点怕冷,可怕冷也不是病吧?”
“怕冷不是病?”郎中像看傻子一样看看眼前的一大一小,“中阳虚衰才会畏寒,这寒证可大可小,钦差大人是心气不足,血运无力,以至于阳虚不能温煦身体,故而畏寒。”
展昭几乎完全听不懂郎中的话,但知道包拯也粗通医理,看他眉头深蹙,心里就跟着不住往下沉。包拯只是对着公孙策出神,展昭却耐不住担忧,急道:“那公孙大哥是不是很严重?”
“说白了,他这是体虚又加上劳累过度外感风寒,你说呢?也就仗着年轻,才只是高热昏倒而已,”郎中留下方子,拎着药箱站起身来,“如果大人醒了,切记这药煎好后放冷了才能服用,我明天一早还会再来。”
展昭送走郎中再回到屋中,见包拯坐在床头讷讷无言,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包拯闻声回头,展昭却一把抓起郎中留下的药方,抢在他之前开口:“包大哥,你在这儿照顾公孙大哥吧,我先去抓药。”
又出了房门,展昭才松一口气,包拯的突然出现带给他刹那狂喜,但躺在床上的公孙策又把他拉回现实。屋中那两个人对他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他从未细想,他只知道一直以来,那两个人不论做什么选择,他都可以不问缘由的给予信任和支持。
但此刻,展昭却无法忽略梗在心中的抵触——
为什么明明人在双喜镇,你还要到公孙大哥支撑不住的时候才肯出现?
抓药再煎药,等展昭端着一碗药回屋中时,包拯仍然坐在床边,愣愣的出神。
听到身后的响声,包拯仔细理了理书生的被角,起身走到展昭面前:“展昭,帮我一起找出真凶。”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53:00 +0800 CST  

“好!”展昭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因为他面前的包拯忽然和记忆中他最熟悉的那个包拯重叠,片刻前的颓唐与麻木荡然无存,坚定透彻得让人心中一凛。
“我要知道你们到永兴军之后发生的一切,”包拯拉着展昭在桌前坐下,给一人倒了一杯茶,“尤其是跟范熙范大人有关的细节,越详细越好。”
当务之急,确实是尽早破案。展昭望一眼床上,暂时收起各种情绪:“这个没问题,可是包大哥,后天就要和谈了,你有把握破案吗?”
包拯还没开口,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师仲桓引着两个人走进来。尽管包拯的出现已经让展昭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当他终于看清跟在夏桑后面的人时,还是惊讶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那人看看包拯又看看展昭,旋即露出招牌式的爽朗笑容:“小展昭,你好像又长高了嘛,就算这样,我也还是你小蛮姐,快点叫小蛮姐!”
郑王府郡主柴丝言明明已经在两年前病逝,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展昭一边向包拯投过询问的目光一边开口:“小蛮姐,好久不见。”
包拯端着茶一脸平静:“是我让夏桑姐和小蛮来照顾公孙的,时间紧迫,我们要查案肯定分不出心来。”
夏桑径直走到床边,轻声问:“公孙大人如何了?郎中怎么说?”
师仲桓却神情郑重的停在包拯面前,刚要开口被包拯一笑打断:“师将军,还是像往常在风月楼对大包那样吧,随意一点。”
师仲桓略带歉意的摇摇头:“我今天一早回了大营,刚回来听说这件事就赶忙来了,等公孙大人醒过来,再当面赔罪吧。”
“师将军,”展昭目光从小蛮身上移开,“这事公孙大哥是不会介意的,你也不必太介怀。”
夏桑有些担忧的回过头:“大包,后天就要和谈了,你有把握吗?凶手到底是不是那个苏努?如果真是他,还和谈得成吗?”
“夏桑姐信不过我吗?”包拯笑得一脸轻松,去掉了众人的不少担忧,“再说还有公孙,他应该是找到了很重要的线索,所以公孙就拜托你跟小蛮了!”
又将郎中交待的跟夏桑小蛮细细交待一番,包拯才带着展昭出了县衙,一阵寒风刮过,下意识的紧紧衣领,陡然发觉身上披的还是公孙策扔给自己的斗篷。
旁边展昭看看已有些沉的夜色:“包大哥,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去永兴军大营,我们节约点时间,边走边说。”
二人当即牵了马上路,展昭按包拯的要求,从他和公孙策、王朝四人随越骑校尉到永兴军大营开始,仔仔细细讲起这些天的经过。而行至大营时,展昭本来还在盘算如果永兴军仍旧是充满敌意应该怎么应对,不想他们却早从县衙得了消息,将包拯奉若救星一般,不但没人阻拦,包拯只是说了句要去钦差大人寝帐看看,就有好几个自告奋勇带路的。
展昭看着包拯有些哭笑不得的进了寝帐,忍不住感叹:“怪不得人人都想出名,原来好处还是很多的。”

楼主 柚子s  发布于 2012-06-05 10:53:00 +0800 CST  

楼主:柚子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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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2-02-24 18:3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4-07 18:02:0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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