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天道】【原创】水流云常在——短篇合集

闲来无聊又不高兴写新文,索性撘个小阁楼,把至今的短篇都塞进来。
更新顺序见二楼目录君。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7-20 03:45:00 +0800 CST  

PartⅠ 透明成长——少年文
1.一绪に行こうか
2.最讨厌的二则
最讨厌的蔬菜是茄子
最讨厌的配饰是银色框架眼镜
3.半夜鸡叫
4.远去的列车
5.无言诗
6.十五夜
7.TF未完成·四段式
【始】蝉鸣·秘密
【经】高空·信证
【过】夏荷·以后
【终】秘密·蝉鸣
8.抱个冰山过夏天
9.一心一伞一世界

Part Ⅱ优雅年纪——成年人
1.1029突发甜蜜小片段
2.土掉渣系列
第一弹——兄弟年景
第二弹——牛郎同志
3.道听途说
4.相拥而眠
5.支离破碎
6.柳树下的梦
7.无功不受禄
8.他和他的散文诗

PArt Ⅲ 古色古香——文风文
1.旧事
其一:枇杷叹
其二:琼花调
其三:红烛泪
其四:沉香屑
2.[节俗系列]纸鸢·寒食月

Part Ⅳ小儿无赖——团子卖萌
忍饥挨饿


目录在此,时不时来贴。
看过没看过同好们,我其实就是来各种求吐槽的……所以,请满足我啊!
请自由地根据文章内容,吐槽呆子卡、小不二或者……作者本人>///<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7-20 04:03:00 +0800 CST  
一绪に行こうか

(NPOT38话怨念衍生)


少年回去寝室冲澡,却发现房门只是虚掩,下意识地他握紧手中唯一的武器——那副在刚刚被他摔落漆的网球拍。
他刚刚结束了一场让他身心俱疲的比赛,颜色炽烈的球衣还因为汗水而紧紧黏在他身上,后背残留着泥渍。对此他并不在乎。这一身红白黑相间的球衣他始终不太会珍惜——它太过鲜艳了。他也知道就肤色的配合而言他没有权利公开抱怨——尤其是在立海大附中的那位外援Jackal面前,但是这位其实被U-17训练营的队服衬托得更加翩翩的少年还是无法适应。他只喜欢那一种款式的运动服,青白相间,像是天空的颜色,那种最高最远的初秋的天空的颜色,清澈。透亮,充盈着各种梦想,似乎只要跳得用力一些,就可以乘风飞翔。


他是不是一个有梦想的人呢?
少年对此并不清楚。到了樱花再开的季节他会升入高中,可他还是一个只有15岁的学生。“梦想”对于所有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都太过单纯而遥远。就像那天空,总是以为伸手就可以触碰,真的要去捉,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但他也不是一个泯然众人的普通学生,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他小有名气。“天才”——中学生的网球界这样称呼他。而他也衬得起这个名号,他的确打得不错,基础扎实、招式飘逸,从小学时拿起网球拍开始,就很出色。

只可惜少年不是一个执着的人,他没有把全部心思都用来打球,他总是分神于各色的事物,摄影、读书、种仙人掌。幸运的是他的每一次分神都能得到“好”结果,所以不曾有人说他玩物丧志。国二的暑假他给自己的仙人掌写了情书,普通的作文似乎太缺乏挑战,于是他选择了论文体。他只是觉得好玩­——用未知挑战自己的极限之类,但是那篇文章被姐姐学校的教授拿走大加赞赏实在他所始料未及的。他却也不曾为之亢奋。教授希望能再指导他一下用于发表,他笑着摇头回绝。这样出于不纯粹目的行为对他所喜爱的仙人掌是一种亵渎。“亵渎是一个太过严厉的词了。”少年那样表达他想法的时候,他的姐姐捧着茶杯对着这个固执的弟弟那太过中二的言论不认同地皱眉。他当时并没发觉任何不妥,只是挥挥手把脚踩进网球鞋——白色皮面的带着浅蓝的装饰条:“走啦,裕太!”于是另一个孩子,正在赌气一般吞着蛋糕的小孩子一边在身上抹着手指一边向门厅跑:“不许你放水!”他们的母亲一边烤着苹果派一边盯着三个孩子笑得一脸纵容。
裕太是少年的弟弟,小时因为身体不够强壮被父亲丢去打球,少年那时也还是小孩子,他只是好奇地在看着——彼时他因为不够勇敢被送去学空手道。空手道的近身肉搏他还是不擅长,可是陪着弟弟练习网球却酣畅而舒服。他就那样半自学地打起了网球,然后越来越好,超过弟弟、弟弟的同学,最后,超过县里所有的小学生。他的弟弟对此很不服气又自然而然地佩服着大哥,当这种敬佩变成试图超越却又超越不过的自我愤恨之后,少年的弟弟决定离开哥哥身边寻求自己的天空,这是对哥哥的一种伤害,却毋庸置疑是于自身的解脱。

其实也有这样的一个人让少年时常感到无力。
那是他的队友,国一的时候,那家伙带着伤和他打了一场,输得让他生气。于是夕阳里,他揪着那人的领口头一次打破入学以来的乖巧形象怒目乱吼,然后从前稍显陌生的拘谨不在,他们成了即使不勾肩搭背也亲密无间的好友。更有趣的他第一他第二——从网球部的排名到学年成绩榜单名次一直这样,一前一后,在对于排名相邻近有着各种粉红幻想的校园里,这样的距离羡煞众人。他们都是男孩子,以两种不同的方式帅气着:一个冷俊、一个温文,一个笃定、一个飘逸,一个让人感到安全,一个令人温暖。“哪怕有一次,也想考一个第二名,在那两个名字的中间啊!”青学——他们所在学校——的女孩子不止一个不止一次这样感慨。
“在那两人中间”,几乎是潜移默化中,他们的名字就被排到了一起,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手冢和不二”,同学、老师、家长都这般念着,“看人家手冢和不二”——老师一直这样教导学生们要学玩两不误;“看人家手冢和不二”——家长一直拿着成绩单这样数落孩子;“手冢和不二……”——球队的前辈、同期和后辈视一直这两个人为超越的目标;“手冢君和不二君”女孩子们扎堆在一起讨论对这两人的痴迷……我们一直在讲的这个少年叫做不二,那个时时让他无力的队友即是手冢。不二这个名字永远跟在手冢这个名字的后面,就像是他的弟弟永远不会被叫做“裕太”而是“不二弟”一样。说者不觉得任何不妥,听者却总是过分敏感。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7-20 04:07:00 +0800 CST  

为什么,要一直跟在那个名字的后面呢?
少年曾经这样不服气地想。他是个天才,人人都这样说,那么一个天才认真起来的力量一定非常强大,他试过的,认真起来,他做成了很多事情,却依然超不过那个人,只能这样一前一后差不过半步地被叫做“手冢和不二”——而非“不二和手冢”。
如果不喜欢,那就离开好了。
裕太转学去圣鲁道夫的事实告诉他其实一条路走不通还有另外的一条,于是他思量着也走出所谓的阴影,去立海大附中试一试。到底没有走成。那里也有两个名字总被并列提起的人——幸村和真田、真田和幸村,连名字都正好契合——真田幸村。
真是让人嫉妒啊!他不自觉地就这样想了,来不及制止。
嫉妒谁呢?又嫉妒什么呢?少年隐隐约约地明了了些什么。
他其实并没有讨厌什么,“手冢和不二”,这样的称呼甚至让他感到心安,感到舒畅。如果有一天,他的名字和那个人的名字分开,他大概会花很长时间适应吧。一直困扰他的前后排序问题,不过是因为人的逞强好胜的本质,以及,一种惶恐:他一直在看着他、跟着他,无论是自己想要还是客观需要,他都不得不看着那人,看他的背影、看他的轮廓、看他的步伐;而那个人,只有愿意回头的时候,眼里才能映照出他来。
这种退逃只是一种惴惴不安,希冀着被与众不同地对待。
这样的想法在少年脑中闪现的第一秒,少年被自己惊呆了。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于是他更想走了。

“请留下。”
还是在天台上,他弟弟办理转学手续的那天他也被那人带到这里,告诉他难过的时候不必刻意坚强,而这一次,是那人面露受伤的神情。
“请留下。”
那本来就寡言的人又一次重复。仿佛不打算问他为何要走,只是希望他无论如何都留下来。
“我也偶尔会想要任性一下啊。”
少年靠着天台的铁网,对着那人笑得丝毫没有任何障碍,于是他看见对面那本来就表情严肃的人更蹙紧了眉心。
“这里的什么让你心生反感?”
那人固执地问着他。他却只能沉默以对。天蓝得正好,蝉鸣距离他们很远,静美到过分风景里,校服衬衫的衣角一阵阵起伏,他不想忤逆自己的心情说“让我反感的就是你”——虽然本质上没什么大错误但这个表述实在是和他所想相差太远。于是少年只是不停地玩着手里的小球眼望着远方,那绿色在强光下格外地晃眼,更晃人的是他脸上志在必得的倔强。
“作为队长,我有义务挽留你;而作为手冢国光,我支持你的一切选择;但同时,也是作为手冢国光,我……我没有你在这里,不行。”
那个叫做手冢的少年用他一贯的笃定语气这样说,面色上却浮显出尴尬。
这样的表现看在少年眼里,他心中的不安消散,却又被另一种紧张所取代。
他看着高高的云,绵柔的,却飘忽不定;轻飘飘,有什么游丝一样的线索他看不见抓不牢放不开。

他看着手冢那张薄薄的唇张张合合,少年得意又哀伤地想这恐怕是第一次,他听那个人讲了那么多话。
“如果没有你注视着,我便失去了大半快速前进的动力。”
“如果看不见你的笑容,我就不会没有压力应战。”
“虽然这样的理由很自私。”
“但是,我真的……”
那人极薄的脸皮到底致使他难以说出最后的解释。
顶楼的风不小,撩动他们的衣角起起落落,洁白而简单的衬衫里,男孩子们总显得格外干净而挺拔。
少年想起一枚古旧的梗——“风太大我没听清。”他于是笑了出来——为了脑中毫不相干的笑话,也为了此刻终于舒缓一口气的心情。
“嗯?”少年那时打定了主意要让这个一直遮挡着他的视野而他本人也的确时时找寻的背影的主人难堪,但他旋即又扭过头去表示不需要那条被省略的讯息。

少年真的不是一个固执的孩子,那些隐藏在表相之下的秘密他希望知道,却不想要说破,更不愿被坦诚告知:自己发现是惊喜,而由别人陈述则会产生困扰。他别开头向一边,手心却感到熟悉的温热,隔着薄薄的硬茧。

“真是过分啊,那时那样挽留,现在却说走就走。”
毕业的时候,还是在天台上,少年这样抱怨,丝毫没有任何一丝认真的语气。那时全国大赛在他们血液里的温度还有残余,所有人都狂妄地以为只要跳得够高就可以逆风飞翔。少年的好友,那位手冢君也摩拳擦掌地想要去到世界的舞台中央。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7-20 04:10:00 +0800 CST  

“德国,好远的呢。”
少年还是那样倚靠着栏杆,把玩着手里的网球。他把球高高抛起,又接回手里。他看似百无聊赖地玩着,心里却还是极不踏实的。那样遥远的地方,那样广阔的世界,他根本就追随不上那样的速度吧!“世界”,这样的挑战太过刺激了,少年偶尔会玩棋牌游戏,但他绝对不是赌徒,尤其,不是一个拿自己人生当赌注的赌徒。应该就到此结束了吧,少年想。一年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两个男孩子,总归是要好聚好散的。他这样想着,眼睛却莫名地酸胀起来。
然后他手里的小球被人取走了,重新放回的一颗是那种练习用球,一端拴着皮筋,于是无论向哪个方向抛,总终都会回到少年手里。
“真是过分啊,不亲自说出来,却这样做,如果猜不出就只能证明我是个白痴,而非你是个胆小鬼。”
少年把网球狠狠地砸去远远的地面,一抬手又握回掌心:“我不会等你的哦。”他这样补充了一句。

“不用等我。”
那惯于沉默的家伙终于开了金口。
少年一惊,皮筋脱手,亮绿的小球顺着铁网的边缘逃进了碧空中,坠落下去。
“和我一起,可以吗?”
少年笑了,他轻轻靠在那单薄却有力的肩上:“但是我志不在网球呐。”
那孩子没再逼迫少年什么——他们一起去了U-17的训练营。

U-17是高中生的天下,他们与其说是来受训不如说是来受虐。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以及弱肉强食的场地安排,让这群孩子们彻底知道了什么叫做残酷。与生俱来的争强好斗的血液再次燃烧出斗志,所有人都想去更前面的场地、再前面一点,那似乎并不代表着个人怎样,更多时候,是初中生和高中生之间的较量。唯有少年还是那般淡淡的,不展示什么实力却也不落后,让所有明眼人都又爱又恨。
少年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那人终于卸下所谓“支柱”的心里负担而郑重其事宣布为了自己还是要去德国之后,他会提出那样一个请求——“再比一场。”
他们之间真正的较量屈指可数,一共只有两次而已。对立的感觉让少年又兴奋又恐慌,能让他全身心投入一场比赛而不去考虑如何玩弄对手、隐藏自己的,只有那一个人能做到;可是被苦逼得从步步为营到负隅顽抗多少让他有种被看透的绝望。让人看不透是所有人自然而存在的自我防护,只有全然放松才可以接纳另一人来分享,对于此,少年并没有准备好。
可是他就是想要再打一场,当做一场祭奠当作一个句点。
少年本来是这样想的,但是真的挥起球拍,他浑身都开始因为兴奋而战栗,他感到自己在沸腾——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一切的一切都叫嚣着不要停。那句志不在网球根本就是气话吧,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对于网球,他早就深陷进去难以自拔了;同样让他难以自拔的还有球网对面的那位挚友,少年一直在给自己制造随时抽身的空间却在此刻明白他和那人一样早就把自己交付去了对方的掌心。
没有任何意外地,少年输了,输得必然又带着不甘。

“明明那么努力了,为什么还追不上你的脚步?”
体力和心力都透支了的少年躺倒在地,这样的角度看天,诡异地有着倾斜的错觉,天蓝的令他窒息,可风却格外清爽。阳光耀眼,刺得他想要流泪。
那人走近了,没有管他丢在一旁的球拍,只是临着他也躺下去。
“去世界,一起吧。”
还是这句话,仿佛早就洞悉了这样一战对那少年的影响。

“讨厌啊,无论走到哪里,都总是领先我一步。”
那人笃定而轻快地离开之后,少年不甘心地这样自语,嘴角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是很讨厌啊,连看清自己的心都比本人早一步。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7-20 04:11:00 +0800 CST  

少年握紧球拍举在身前,推开门,却没有看见满地狼籍。
床边,有人坐在那里静静看着门口。
“手冢??”少年有些意外。
而更意外的是手冢递过来的金黄色球拍——拍柄底端的字母被换成了“T”。
“偷球拍?”少年一时摸不清状况。
“我所拥有的,只有这一个名字。”所以我把它交给你,让你每一天都握在手心里,提醒你我在那里,等你前来。
少年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刚才那种被激发起全身斗志的兴奋,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却又不敢相信。少年从一开始,就给这段羁绊附加了期限,他以为只要长大只要分开一切就会自然而然地减淡。所谓天长地久不过是童话故事里的结尾——还得是公主和王子。
“残念,如果是名字的话,‘F’也可能是裕太。”少年试图开些玩笑来回避感性。已经在球场上输了,如果此刻再不够洒脱,就真的是太没有面子了。
“所以把你的球拍给我。”
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球拍就被人拿走了,而后手中被塞进一支白色的。“F”——那个拍柄的底端贴着这样的字母,已经被汗浸透,而且显得旧了些。
“我没有钱买戒指,买了你也不会带。所以,就用球拍吧。”每一次挥拍都想起我,就在你身边。也让我可以以为,我一直都在,你也一直都在。

“真是过分啊,你到底有多在乎……”
少年看着窗外,似乎只是一夜之间那树就被西海岸的风吹黄,金黄、杏黄、艳黄……满眼的绚丽色彩,没有悲凉却满是希望。
“难以自拔。”那人平稳地宣布答案。
少年很感动,却没有再哭——因为那个男孩子已经替他流了眼泪。
去往世界,少年以前就知道现在更知道他那个决定有多么艰难有多么孤注一掷又有多么充满各种打算。
“我随后就到。”少年笑着靠进那男孩儿的怀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END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7-20 04:12:00 +0800 CST  
最讨厌二则之——
最讨厌的蔬菜是茄子

接到儿子说下个月回来的电话,彩菜就开始手忙脚乱地折腾起来了。对于老婆目前手里没活也会原地打转的兴奋状态,国晴把报纸举得老高躲在后面偷笑,却又时不时故意端起架子来露出半张脸:“你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迎接首相!”
而这个时候的彩菜,也无心同自家先生多做解释,多半会心不在焉地开始自言自语——比如现在。“床单被罩等国光回来的头一天再换,还有……啊,对了!他的那堆钓钩!得保养一下(尤其是大石那孩子送的那套|||)……还有还有昨天看他相册里少了几张照片,不知道要问谁补回来呢?”
看儿媳这样热情高涨,国一老爷子松开负着的手又多给锦鲤们洒了把食料。算来孙子也出去小一年了,虽然每个星期都有来电报平安,可听声音和伴在身边毕竟是有个天差地别的。

彻底清扫了房间之后,彩菜又开始编写菜谱——大有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每天饭菜不重样的架势。
“老婆,你鳗鱼当主料的菜太多啦!小心胆固醇超标。”
“给儿子的,你少吃就好。”听老婆这样反应国晴摸摸下巴不再发声。彩菜却兴致勃勃地又自言自语起来:“嗯,咖喱里不能放茄子,国光不喜欢吃。”
“不行啊,媳妇,没有茄子的咖喱,怎么能叫夏季咖喱呢?一定要放茄子!不能惯那孩子挑食。”国一爷爷也来凑热闹。
“嗨嗨,父亲大人!”

类似这样的对话每一天都在这座和式庭院的上空中飘荡。

转眼,手冢还差一天就到家了,为了确保儿子的第一餐最有“家的味道”,彩菜甚至调了凌晨的闹钟起来拌泡菜的米糠,一共三次——一次放胡萝卜、一次是放黄瓜,一次取萝卜出来。
然后彩菜就开始坐不定地只盯着钟表等儿子。
去年秋天那孩子说想去德国发展,家里论证了好几次,到底因为“舍不得”而用各种理由想把他留了下来。那时候那孩子也的确在被什么东西困扰着似的,对于自己的决定略显犹豫不决。然后去了几天U-17合宿训练,突然就坚定了什么。于是他当背着球袋捏着一张入学同意书突然出现在院门口的时候,固执的眼神让全家任何人都说不出那个“不”字。

护在身后的孩子终于长大了,但又不情愿让他离开,这真是有够矛盾的——一边欣慰于他的成熟一边妄图让他永远也不离开自己身边。彩菜胡乱想着终于听见老公电话——“接到了”。虽然儿子一百个“不用了”,国晴还是请了半天的假专门去接机。不过看样子会回来得迟些了——“他那群队友正围着他说话呢,我也不好意思催。”
在彩菜第五次抹平儿子床铺的时候门铃终于响了。她的小伙子还是那么挺拔,本就比同龄人显得成熟的面上此刻多了些许轻松,他露出很是舒展又带些紧张的笑:“妈,我回来了。”差一点,彩菜就要哭出来了。她湿润着眼睛觉得儿子又瘦了。然后她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怎么这孩子眉间有些恼怒和失落的痕迹呢?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7-22 21:06:00 +0800 CST  

决定先无视这些,彩菜最关心的是怎么多给这些孩子补些分量回来——累得太瘦了。虽然食谱和训练的关系手冢同学的体格明显见壮,可是就好像天下所有母亲一样,离家的孩子在彩菜看来永远都是“又瘦了”。
“国光想吃什么呢?”
“茄子,我想吃茄子。”
??听着这样回答彩菜懵掉,诶?诶诶?不是不喜欢吃茄子吗?说他口感软绵绵湿乎乎一点都不干脆所以不喜欢的人,不正是这孩子吗?
“你不是不喜欢吃茄子的吗?”
“是,现在也依旧非常讨厌,但还是想吃。”
讨厌?还是非常讨厌?自家儿子竟然用了这么极端的词?还“非常”?另外他那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彩菜把问询的目光投去自家老公那里,对上同样不解的一个耸肩。
“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那帮小伙子围上去时也蛮好,但说着说着就这样了。”儿子去同爷爷汇报时,国晴小声同彩菜交流情报。

“妈,我回房间打个电话。”手冢对着在厨房里的母亲这样交代了一句就匆匆上了楼。于是彩菜蹑手蹑脚地坐了一件很多年不曾做过的事——她拿起分机开始偷听。

“是我,我回来了。”

“嗯,大石告诉英二,英二告诉我了。”

“我也早早告诉你了。”

“哦,对。”
彩菜听见儿子无奈的叹息声。

“还有事?”

“你……你,你打算在那儿呆多久?”
儿子特别地小心翼翼。

“到假期结束吧。”

儿子又不做声了,但彩菜似乎看到他又皱了眉,露出苦恼神气。
“月底,我就又要走了。”

“呀,那真残念又不能送机了。”
那孩子听上去一点儿也不遗憾。

“不用担心,迹部帮我订了返程,他会送。”
啊啦啦,怎么儿子越说越有点破罐子破摔呢?迹部迹部……儿子和那位财团小少爷什么时候这样要好了呢?

“哦,那更不用我担心了看来。”
那孩子语气依旧灿烂,拖长的尾音却有杀伤力。

“不二…………”
呀,原来是那孩子啊,总听儿子提起来他,很会关心人,又倔强得时时让人心疼;有的时候懒散得让儿子头大,有时候又强大精明到到她家国光都扛不住。而且是个非常温柔的男孩子,总之听儿子的描述再加上几次接触,那真是个满讨喜的孩子。不过两个人这是怎么了呢?

“什么事?”
那边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漫不经心,随后出现一阵水声。

“你……你能早点儿回来吗?”
呀呀,儿子的口吻好可怜啊。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小孩子之间的闹别扭吧?啧啧,还真是小孩子呢。

“阿隆的修行要一个多月呢,两个月的房租都付清了。喂!阿隆你轻点,水溅到我眼睛了。”
那孩子听起来特别开心。
啪的一声,儿子挂了电话。好可怜呢,儿子从来没主动和谁示好过,应该会很不得要领吧。彩菜有些忧心地敲了敲锅铲。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7-22 21:10:00 +0800 CST  

彩菜很有成就感地看着一桌子饭菜,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儿子的话也比出国前多了好些:他很主动地讲了这一年生活的情况还有种种见闻,听他爸爸和爷爷延展着谈政治的时候也会适时地发言了,而非一味沉默。那种还显生涩却已然有了些体系的见解,看样子让爷爷很欣慰;而让彩菜开心的是儿子这种主动照顾气氛的转变。
可是这种高兴,没有持续太久。

“爷爷,爸妈,我想去趟富士山,归期未定。”
“好好……??诶?诶??哎!!!”
手冢家的三位大人不约而同地惊掉了筷子上夹着的茄子块儿。
“去、去休假?”
“肩伤又犯了要去泡温泉?”
“是的……啊!不是不是!!……是……是去摘茄子……大概。”
一向不惯于说谎的少年脸上涨起尴尬的血色。

富士山下,正在专注于卷手卷的河村隆响亮地打了一个喷嚏,卷到做到一半的手卷散开,鳄梨鱼生乱成一片,老好人叹了口气,郁闷地看向窗外正在给秋葵幼苗浇水的人:是说不去接机也就算是报了当年当头一棒现别现辞的仇那便见好就收赶紧回去吧——如果不二再在这里多呆一阵子他就不光是打打喷嚏的状况了吧。

来自新宿的旅行巴士已经无限趋近富士山脚下。一脸严肃的老成少年脸上挂着期待的浅浅笑容:“就算想邀请我泡温泉,也不用这样拐弯抹角吧?”他刚刚发送了这样的简讯,得到的答复是“想得美”。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这里是卖傲娇的END线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以及傲娇是没有终点的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后记·说明】
茄子组合那张富士山下泡温泉的封面画问世以后就一直想用河不二气一气手冢君,这样的想法在他老人家宣布去德国之后更加坚定起来。但始终放不下作为娘亲或者丈母娘的那颗心,于是真的下笔就把自己苏成了手冢彩菜幻想儿子回家以后的种种兴奋>///<我们这些当娘的心啊,手冢君你能理解吧?能吧能吧??(这真的不是彩菜X国光文哟)

对于不二子在这篇文里被雪藏真的很抱歉,下一篇文里会让他大放光的(大概……)
2011-8-20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7-22 21:13:00 +0800 CST  
最讨厌的配饰是银色框架眼镜

虽然已经被骗过无数次,但当“emergency”的单词出现在显示屏上的时候,裕太还是毫不犹疑地奔向观月请示外出许可。他明知道的,那是大哥逗他的把戏,他也知道的,不说几句话他又会和老哥吵起来,但这就是他们兄弟间的相处模式:无论老哥如何‘欺负’他,他也乐得上钩;这就和无论他多么逆反老哥也无条件地粘着他是一个道理。

说实话,每一次每一次他张牙舞爪说“最讨厌老哥”了的时候,哥哥先是失落一下接着堆满了死乞白赖的笑容粘上来的样子总是让他格外受用。“感觉你大哥像是在和观月前辈打情骂俏呢。”忘了是哪次,老哥又和观月狭路相逢进入“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模式时,旁边的围观者这样说,于是忍不住叫嚷了“笨蛋老哥”,不期然地又看到那种失落的神色,然而,大哥却没有一如既然地纠缠过来。裕太这才发现惯性也是可以偏离运动轨迹的——所谓“光滑平面”只存在于理想状态,现实的生活却处处都有着摩擦。
老哥从小就喜欢欺负他:在商场里给他套上奇怪的衣服,迷路以后却还是一脸兴奋高叫着“裕太好可爱”;说不敢一个人睡,凑到一起又讲鬼故事害得他好几天不敢自己睡觉,每晚抱着枕头去敲门都有一句 “裕太好可爱”等着他;还有打台球的时候明明错了规矩却不告诉他只是乖乖举手投降说“裕太好棒”,直到和姐姐战的时候才知道那是犯了规被好好惩罚了,那家伙却在一边说“姐姐干嘛说出来,裕太高兴的样子多可爱”……还有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好多事,反正是个喜欢欺负人的讨厌家伙就对了。
裕太一直都想着大哥要是没那么烦就好了:不要过分干预他,不要总是帮着他。这样他就也能是一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像大哥一样。大哥他虽然长得看上去比同龄人好欺负,也总是喜欢欺负他,但果然事到临头,大哥却是宁可自己头破血流也不让他这个弟弟受一点擦伤的。“真是的,裕太要更像男子汉一点啦!”忘了是哪一次为了什么和人打架又被大哥救助后碰见了放学回来的姐姐,她叉着腰这样教训。“要不是大哥瞎出手,我自己也能赢!”裕太记得他当时顶着一张脏兮兮还带着血痕的小脸不服气地争辩,看见大哥想起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转而又眯缝回两弯月牙儿:“是呐,裕太很厉害的。”
虽然心里不服气,虽然不情愿,但其实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是幸福的——不是所有小孩子都有哥哥的也不是所有的弟弟都被哥哥那样保护的。于是一边叫嚷着大哥粘着人真的好讨厌,一边又暗自庆幸并且习惯性地依赖。
人都说他从青学转走是因为光火于“不二弟”的称谓,但那只是很小的一方面,真正的原因在于时隔一年再次同校,大哥竟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了。大哥在国小时就很有名气了,他获奖多又格外爱笑,怎么样都没有脾气,所以天天被人围着;但只要逮到机会,他就会过来找他这个弟弟——午休是肯定要一起吃饭的啦,偶尔课间也会在一起。可是等到裕太升上国一,这些讨厌的状况就很少见了:不仅课间的时候不见哥哥的影子,连午休时间都找不见他,等到了部活时间,他困在一年级生里做蠢毙了的挥拍练习,大哥也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和那么几个裹在俗极的蓝色运动服的家伙凑在一起,尤其离那个戴眼镜的副部格外近。
这些且不说,更可恶的是连放学回家都不是一起的了!!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7-24 09:23:00 +0800 CST  

在和新同学们一起放学回家不几天之后,那种新鲜感逐渐被失落所取代:从前是他一脸无奈地对朋友说“抱歉不能一起去玩了,我大哥又在门口那里等我了。” 现在是他听别人半抱怨地说“真烦啊,我哥又要来接我。”这些不说,最可恶的是好容易鼓起胆子跑到二年级的楼层问哥哥要不要一起回家时,就看见一张满怀歉意的笑脸说“抱歉啦裕太,我和人约好放学去练发球了。”至于是哪个人,哼哼,还不就是教室里那位抱着书装样,溜着眼镜边边往这边偷瞄的家伙!
“周助最近都不怎么缠着裕太了呢。”有一次晚饭的时候姐姐随口闲聊,裕太伸直了耳朵要听大哥回答,却只看大哥低得几乎埋进饭碗里,半天才说了一句:“裕太也长大了呀,犯不着天天跟着的。”裕太眼尖地发现他家大哥藏在头发里的耳朵烧了起来。
哼哼哼哼!说什么裕太长大了很安全了之类绝对是托词!绝对绝对是那个带眼镜的家伙又说了什么!裕太永远记得他哼哧哼哧爬到天台上找老哥,就听见眼镜副部对老哥讲什么母狮子训练小狮子的方法、说什么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还讲什么爱之反害之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的落脚点是“即使最亲近的弟弟,也是需要自己的空间来自己长大的”。
被老哥缠着是很烦啦,但是一个外人去插足兄弟之间的事情做什么?而且那位副部长不是据说对所有人和所有事都很冷淡的一个人么?那么冷淡的人管他们兄弟间的事情要不要在奇怪一点啦!绝对是他扯着老哥当他的朋友所以才要挑拨离间他们兄弟的!
所以说,不二弟个头啦!裕太听到这个称谓就光火:我要真的还是那个“不二弟”,老哥干嘛不再粘着我、罩着我嘛!自立就自立,我转学总行了吧,看这样一来老哥还后悔不后悔!老哥后悔了就会追到新转的学校来,然后那个讨厌的眼镜兄就不会再来烦老哥了!

以上是不二弟当年打的如意小算盘,只可惜少不更事棋差一招,到底是只成全了老哥继续和无框眼镜兄发展成超超超友谊关系:因为口不择言地说了“不要一直活在哥哥的阴影之下”结果……据说老哥和那家伙的关系就突飞猛进了起来。这个不说,没住校之前,老哥还都会早早就回家粘着他打一场(网球、台球、之类的,甚至还会陪他打篮球——虽然那个他绝对不在行)并且一起写功课、看电视啥的;但自从他住了校以后,据老姐讲,就会经常性地“住在同学家”了。
超过分的!!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7-24 09:24:00 +0800 CST  

“呐呐,裕太,你想什么呢?”
一路想着,裕太就已经随老哥走到眼镜店了。对,这次老哥发给他的“emergency”内容就是全国大赛在即,为了稳赢,要配一副隐形眼镜不能再那么模模糊糊地打球了,所以要裕太陪他挑一挑牌子——因为他之前有陪由美子买过嘛。
什么嘛,平时打球都跟梦游似的眯缝着个眼睛,小学时候一起争奖牌时也没说要配眼镜,现在就为了要打全国赛便要把自己武装到眼睛了么?肯定又是那个眼镜男说了什么,听原来的同学讲有一天下过雨之后眼镜部长把老哥一个人留在部活室里呆了好久,再出来老哥就判若两人了。虽然老哥有干劲是好事啦,但被不是自家人的人轻易就改变了怎么想都好不爽的!裕太坐在一边看着自家大哥眼光一边忍不住光火:“这样的事情不算是紧急事件吧!”
“要是不这样说,裕太就不会出来了吧……”
“上次不就说了嘛,如果老哥你实话实说我也是会出来的啦!”裕太难得又坦诚一次。
“谁让裕太你总是拼不对那个单词。”
不二的声音很小,但裕太还是听到了,这让他心情好了很多:“姐姐说这个牌子的好。”

“那就再配一副框架吧,晚上写作业也方便。你说这个怎么样?”
裕太眼看着老哥想都没想就举起一副超斯文的眼镜——和某人很像的、戴在脸上特别斯文败类的那种。
“老土死了、逊毙了!这种眼镜最难看了!”裕太拿起一个蓝色的板材框:“随便哪种都比那种眼镜框好得多吧!”他又接着找出圆镜片的、黑框的丢在老哥面前。
“这个好像忍足的、这个跟乾的一样……果然还是银色镜腿的无框眼镜比较正常呢……”
“不许戴那种!!!”
“裕太你在讨厌它哪点呀?”
“反正,最讨厌了!”

门口,打算给自己的音色镜腿无框眼镜做清洗的某人迟疑了一会儿,决定明天再说。

“诶?老哥你真的打算要这个蓝色的镜框了?不用非要听我的啦>//<”
“可是裕太说得很对嘛,我戴之前的那种眼镜会很像蜻蜓的。”“裕太的老哥”一边收起手机一边回答。

诶?都还没有试怎么就知道像蜻蜓?裕太再次感受到自己大哥果非常人。

“我也觉得,蓝色的板材很适合你,尤其衬你的眼睛。”不二才收起的手机上,最近一条信息如是说。

______________________这是和上一篇没有任何联系的END线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如果有人期待过富士山下温泉里会发生的事情请自行脑补吧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关键时刻END是这个无良LZ的一贯风格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所以END就是END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后记·说明】
诶?似乎大放光彩的不二裕太?
嘛~裕太也是不二嘛~~~(揍飞)
其实不二周助同学在这里的兄长样还是很闪的对不对,对不对??XDDD
灵感来源不说你们也知道,就是POT配图广播剧里的不二兄弟篇以及之后眼镜店故事篇(的一小点)
至于手冢君的眼镜真相,之前官方发的实物图怎么样都找不到了Orz所以他老人家带哪种眼镜对我还是个谜,姑且就这样囫囵而过吧=v=抱歉。
2011-8-21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7-24 09:30:00 +0800 CST  
这是篇在贴吧发过的文。纯粹是为了视觉上的完整性再重来一发。同样是刺激产物:一切缘起于公式书上不二说毕业计划是攒钱去看手冢这枚梗。嗯,由于我内心的傲娇情愫作祟,于是非常不想承认这会是不二说出来的话。于是某天午睡梦回初恋,就有了这篇少女周助与少女冢参上的小文了。


半夜鸡叫

对于远距离的恋情来说,最难跨越的并非时间或者空间,而是再相见。

1 半夜三更

四月初,早樱已开,却正是春寒料峭时,月影清亮,挨家入窗望,正照在一户台上的仙人球,花环样的紫色小花些微有些不精神了,随着月光向前瞧,床上的人睡得稍显不安稳。
“嗡嗡~”手机震动的蜂鸣响起,本就不安稳的人轻车熟路地伸出胳膊把书桌上的手机按成静音,拿近眼前。突然,迷离样的双眼瞬间瞪大,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困惑地看向窗外。

“不二,我在你家楼下。”屏幕上显示着这样的消息。

不二并不急于去开窗,他需要点时间整理思路,以辨明到底是不是在做梦,毕竟按照常规来说,短信的发送者此时应该还在太阳底下才对。哦,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刚刚的梦境。就在刚才他梦见樱吹雪的月夜里,他独自漫步山间,倏然迎面被一头雄狮扑倒,正以为要变成点心时,那狮子竟幻化成相熟的人把他扶起来。不是别人,正是这位发信人。然而这位刚刚在梦境里出现的手冢同学明明应该奔跑在7个时区之外的夕阳下,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来到自家的窗台下?
不二判定这一定是一场梦中梦,于是他盖上被子打算继续睡,毕竟明天还有毕业考前的小测验。而且梦里梦见手冢这种丢人到家的事情,本来就该是场噩梦才对。

但是梦魇君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要让他安稳,他的窗户被什么东西有规律地轻轻敲击着。

什么嘛,短信扰人清梦不说还要用网球砸窗?碎了算谁的啊?不二打着哈欠回拨电话打算骂人,待通了,却只剩下一句话。
“你怎么半夜三更跑回来了?”


“回来参加毕业考试。忘记带家门钥匙了。”电话那边手冢的声音平静到让人光火。
喂喂,这种时候应该稍显歉意才对啊!麻烦别人帮忙时,拜托您不要还是这样一副天经地义的表情啊,手冢同学!
“前面直走左传,有快捷酒店。”不二推开窗户指示。
但手冢同学已经三下五除二地顺着排水管爬了上来。

“我一定要告你非法侵入他人居所!”
不二认命地去衣橱里拿被子。

“不用麻烦。”

看着毫无客人自觉地走进盥洗室里的手冢,不二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果然,还是应该报警吧?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7-26 11:22:00 +0800 CST  
2 四下无人

有个片段,手冢记得特别深刻。
国三暑假去大阪的同四天进行友谊赛的时候,有人夜半提议喝酒。无论相貌还是表情都成熟到令人发指的家伙众望所归地要承担非法及运输购买酒精类饮料的重任。手冢本想拒绝的,虽然自动贩卖机并不看长相,但果真被夜巡的警龘察叔叔逮到,在被拎去去少年非行训导室之前爷爷就会把他训导到半死吧。可这些顾虑都抵不过一偏头看见的饶有兴致的笑脸,那上面写满了怂恿,于是身体先乎思维地,他出去寻找自动贩卖机。
“好像梦游一样的脚步哟~”合上拉门的瞬间,手冢听见菊丸笑软了的声音。
“为了防止手冢用麦根汽水蒙混过关,我去监督一下。”

这个声音响起时,本想速战速决的手冢突然慢下来。
之后,就好像真的是老天有眼一样,他们不得不慢下来——大阪的叔叔们把周围的几个贩卖机都取空了。
大阪的空气似乎比东京好很多——又可能是因为他们不曾这样夜游过。夏夜里繁星点点,身着浴衣,用木屐探路有着说不出的风情。
“哒哒、哒哒”大脑失灵一样,就握住了近旁的手。
没有被拒绝,反而得到了力度不大的回应。

手冢看着两旁低矮的檐牙,遗憾于这里没有连片的萤火虫。
夜半买酒,其实真的是个好差事,不是吗?

待他们回到驻地,菊丸已经被画了一脸的墨水,看见不二归来,便扑上上去:“不二不二,你怎么才回来!”
“不晚些回来,怎么能看到你输牌输到如此精彩的脸。”不二伸手捏了菊丸脸上唯一没遭到荼毒的耳朵——他已经彻彻底底被画成了一只大花猫了。

唯一察觉到手冢表情不妙的乾走过来拎开菊丸,背着手冢向不二推了推眼镜。
“我们真的碰到巡龘警啦。”对着一脸好奇的乾,不二大大方方承认。
“唉!?”该不会巡龘警就在外面等着人赃并获带他们去训导吧?!抱着从手提袋里抢出来的啤酒罐的各位突然一阵心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对着手冢点了点头,然后拦下了。”
“啊?!”全屋的人都被吓得背后汗毛直立——除了越前抱着半袋厚烧紫菜睡得不管不顾。
“先问了我们住在哪儿。”
“啪。”一个啤酒罐掉到了地上。
“又问了这是要一个人都喝光吗?”
啪、啪、啪。
“手冢回答说是几个朋友一起出来旅行,突然想喝点酒。然后巡龘警先生就说……”
“说什么?”屋子里的诸位说话已经带了哭腔。
“来到大阪怎么能只喝啤酒呢!拎着清酒来闲逛才对味嘛!”
“诶?!”
“然后巡龘警先生又说……”
“呃……”
“下次买酒不要带着小朋友。”
“啊?噗!!!!!”一直绷紧神经的众人瞬间笑倒在地上滚成了一团。
就连一脸羞恼的当事人也忍不住低头偷乐起来。真是的,本来挺郁闷的事情经不二复述就变得好笑起来,害得他想生闷气都无法了。
“咳咳,总之,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手冢好容易又组织起严肃的表情,说完便匆匆走去角落——继续偷笑。
“是!部长!”
发誓一样,拉环应声被扯开,但因为之前的撞击,白色的泡沫喷涌而出,溅落满地。看着手内握着的东西白色泡沫不断外涌,桃城不怀好意地笑了出来,还没做声,便被海堂踹了一脚,后者一边踹一边拼命拉低头巾。
这种有趣的反应让乾也恍然大悟地一笑,开始观察各路人马的反应。
“喂,手冢,你也有过了?”
接过递来的铝罐,手冢把瓶身倾斜,只撬开一点角度,放足了气才彻底拉开。无声的动作,全当回答。
“骗人。”
“从来不会这样的……不信让你……。”
“啊?”
“没事。”手冢咕嘟咕嘟闷头喝酒,不二充满求知欲的纯良眼神在此刻真是太犯规了。
他若是没有如此遮掩尴尬,就会看见不二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1.5 一不做二便休

“不二?不二?”手冢戳了戳面壁而卧的人,回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被打败地,他蹑手蹑脚钻进被子。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远隔万里的男朋友终于回来所该有的反应吧?
就算是起床气发作,看见本尊深夜降临也好歹会有点儿惊喜吧?
所以说这其实是“我不欢迎你”的信号吧?
但就此罢休灰溜溜去宾馆也太对不起被他故•意留在德国宿舍里的家门钥匙了……
干脆就此霸王硬上弓算了。
但当初说要谈健全的中学生恋爱的人出尔反尔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吧?

时差还没倒顺,佳人就在眼前,什么都不做不要太浪费光阴。手冢往不二身边蹭了蹭,又挤了挤,再贴了贴;不见反抗于是放心大胆地头一靠、手一抱,腿一扣,彻底把装睡君收入怀中。
好消息是装睡君没有反抗,坏消息是也没有其它反应……

如果得寸进尺地去咬耳朵,就真的会被揍了吧?
所以说,身心健全的中学生的健全恋爱之路,真的是太煎熬了QAQ

至于本以为终于要被“上下其手”了的、此刻正在愤恨咬嘴唇的不二同学,要怪就怪青学部长暂时还没能进化出X-ray功能吧。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7-26 11:26:00 +0800 CST  
3 七窍生烟

“说说看,你是怎么把那种人搞定的?”迹部坐宝座一样靠在扶手椅里,略显厌恶地捏着一页铜版纸对着满脸写着“你家里有味道”的人发问。

借口家里正被截稿期将近的阿姊搞成活地狱于是躲来自家整理毕业纪念册样稿的不二他是很欢迎啦,但是跟来的那个尾巴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一起来也是可以啦,但尾巴君那一脸“你欠我”一百万的死相样子是怎个意思?
好吧好吧,就算尾巴君锱铢必较记下了当年那一战的仇从此对他心存疙瘩,但冤有头债有主,他诱拐不二清的是哪门子的旧账?

尾巴君闻声,放松下牙痛状的下颌,不带任何表情的扫了迹部一眼,转过头继续抱着自带小书默诵。
就是因为不带任何表情,所以连周围的空气都放射出“我好同情你”的电波。

而铜版纸上 “攒钱去看手冢” 几个字痛得迹部恨不能马上暴打那混孩子一顿。
本来多精明一个人啊,怎么就那么个死蠢的呆子套得牢牢的?被栓牢了也算是好事一桩,但那位部长大人何德何能竟让不二如此当众表白?
虽然落了俗套便不是那个不二周助了,但如此平地起惊雷明摆着是被某人传染了一根筋的脑细胞好吧?

“喂!我问你话呢!”
做人不要太嚣张啊喂!

“手冢的确没有表白过呢。”
飓风中心的当事人一副坐在风眼中的样子稳稳当当地解释,明明说给迹部,却慢悠悠乜向手冢。

这样都能缴械投降?早知如此好诱拐,他迹部大爷当年就该先下手为强!当年先下手,也不足以落到如今……如今、如今……

“第五题!一个安全套能装下多少水呢?请回答!”电视里的怪博士在爆炸了一个微波炉以证明加热高度酒会变此电器为武器之后又提出了新问题。

“这也可以!?”一直闷头在一旁上松香的忍足挥了挥琴弓,“喂,迹部,据你上次目测能装多少?”

“啪!”似乎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手冢,你起来!本大爷倒要看看你逃去德国学了点什么本事回来!”


4八字欠撇

不二说手冢还不曾表白绝对不是冤枉好人。
但也是贼喊捉贼。

究竟如何跨过的友人那根线?
在大阪的夜路上牵了手;在青春台的夏祭里分食了一颗糖苹果。嘴角轻轻一勾,随后就都懂了。
自然得没有道理,比打雷要下雨、天冷穿棉袄更加叫人想不起问“为什么”。


“什么感觉?”U-17合宿期,例行夜话时幸村曾经这样问,一边问一边玩着白石的瑞士小军刀,眼角瞄着桌上将要开花了的仙人球。

“裹着糖浆的苹果甜过头了。”不二当时正忙着发短信,似乎根本没发觉他的小仙命悬一线。
“是问夜半牵手啦!”白石抽走某人的注意源←手机。他的加百列可是正在那仙人掌的旁边。

感觉的话,意外地没有什么大震动呢,如果非要形容……
“就好像一杯刨冰吃啊吃终于吃到蜜豆层了。”

“请不要说得仿佛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哟!”对着手机盯了一个晚上也没见到一条新短信的立海大部长阁下似乎快到临界点了。

但事实就是如此呀。
不二一直都知道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某位眼镜同学会推一推眼镜说不二我们在一起吧。
如果一定要问为什么的话,那还真不是“直觉”便可以解释的。

国三分班以后,他们就一起报了某个外文强化班。虽然座位是固定的,但每次不二那个喜爱逃课的同桌没来时,向来不会出错的眼镜同学一定会 “忘带眼镜了”。
这种已经本体化了的零件会忘记戴在脸上才怪!
根本就是太明显了的小把戏,戳穿与否只依赖于两个人之间的默契。
凡此种种还有其它。
比如谁都会有烦心时,虽然可能只是鸡毛蒜皮的小考分数或者突然阴天。于是围着操场做圆周运动,跑着跑着,前面就堵了一个人,也不言语,只是站着,脸上难得地卸下深度中二病患者的严肃表情,柔软地带着笑意。突然之间,天晴了,云散了,彩虹暖洋洋了,绿叶沙沙响了。
他们就都懂了。

所以,“在一起”,真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可是真的发生了,却还是会觉得遗憾。
除了有种没下跪也没求婚就被套上了戒指的失落感之外,更不爽还有类似于登记了也依然互道一声晚安然后各回各房各睡各觉的……欲•求•不•满吧!!


3.5 五十与一百

“所以说,你和迹部已经用过了?”
完全不在乎那边的剑拔弩张,不二贼兮兮地捅了捅忍足。
“算是……吧?”

“啊啊,真是身心健全的中学生啊!”

意外地,忍足没有收到来自不二的嘲笑视线;相反,他似乎看到某种死光直勾勾射向球场上正在运动中的某人。
这样看来,他的确和迹部一起去药局买了冈本先生、也着实打算要使用了,但最后没有套在任何人身上而是吹了一屋子气球这样的事实还是不要说出去了吧?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7-26 11:28:00 +0800 CST  
5七上八下
经历过一次国中生的结业式,就会感慨果然偶像剧都是骗人的——那种樱吹雪的粉红色调果然仅止于想象呢:对于尚不明离愁别绪的年轻人来说,离似乎仅仅意味着新的开始和再一次的相聚。所以即使偶尔落一两滴泪,也是期待多过于难舍的——甚至更多的时候会被吐槽说“这是花粉症又犯了吧?”

“与其说是离愁别苦,不如说是有着恰到好处悲伤色彩的巨大游园会吧。”由美子曾经这样总结结业式。那时她不过国二。可见兄长不二的早熟师承其姐,但不二弟为何如此正常依然是个不解之谜。
结业式不光是国三学生“松口气”的时刻,也同样是学弟学妹们放肆的时刻,毕竟分别将至,再是平日里拿足了学长架势的人在这天也难以拒绝各类恳求吧。也许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学妹们很不客气地紧密团结在手冢学长身边。
“手冢学长请和我合影吧!”90°鞠躬的学妹不会等待回答,即刻直起身来胳膊一缠、脑袋一偏、自龘拍模式的手机一咔嚓。
就这样里三层外三层、走了一层又来两层。
同级生以及高中部的某些学长也不肯随便罢手:“学园祭时你做编剧躲过易装,现在可没那等好事!”于是众目睽睽之下过于高大但纤细度正好的和服美人绕着操场疾走了一圈,周围笑声不断,但最想让手冢美人找着地缝钻进去的还是终点处那“嘟”的一声——不二正举着DV极力忍笑,手冢第一次看到他脸红成那样。
所谓“鲜艳欲滴”也不过如此吧?
轰地一下,手冢同学感到满脸热气上顶冲得太阳穴突突突,堪比大夏天里跑了一百圈操场。
好在不二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校服衬衫已经被写得密密麻麻,各色的墨水,甚至有好几处“嫁给我”——还是女孩子的笔迹。左手满满的都是未干的颜料,据说是因为拒绝了学妹们留唇印的要求于是改了按掌印。但不同于手冢的满脸为难,不二同学相当玩得起地一脸轻松——甚至是享受。
平时天然抖S,却总在关键时刻M属性大发作,这样的恋人到底该放心还是更加操心呢?
眼看那群疯过头的家伙们又要围过来,身体先于思维,脱下该死的木屐,手冢拉起满脸享受样的抖M星人狂奔向安全区。


这是手冢回国以来他们第一次牵手。虽然此前的一个星期,他们并不缺少相处的时间。
无论以复习为名在彼此的家中,还是因策划结业式的需要在学生会室里,更或者手冢死乞白赖尾随不二赖在迹部家,他们都正直地只谈学习、只谈工作、只谈网球。没有浪漫情话、没有亲密拥抱、没有激情亲吻。明明心里却紧张得好像第一次上赛场——即使用小鹿乱撞来形容也不为过,可表现出来的却只有生疏。
不是不想做些什么,只是不知道如何触动那个开关。

虽然一时大胆丢了家门钥匙在宿舍里,也为爬窗子计划做好了一切心理建设,但在舷窗里看见日出东方的瞬间手冢就开始后悔了:见面要什么?要怎么做?要如何相处?这些简单的问题似乎都成了难题。虽然只不过分隔了几个月,但自己的变化会不会还对那个人的胃口,而那个人的新爱好自己又是否可以满足?手冢惴惴不安地思考着这些,患得患失仿佛此前经常被他嘲笑的母亲所钟爱的爱情剧里的男女主角。
习惯了用电邮通信交流偶尔skype一下,面对面反而让人不知所措起来。
所以他只是无声地跟着不二,却无法将内心的想法说得更为明确,也找不到亲昵的契机。
然而,危机之下,一路奔跑,看着两旁风景疾驰着后退,终于想起十指交握并不需要任何准备。
因为初次恋爱而迟钝的少年顿悟之后在转角处停下脚步,忘了一身糟糕的打扮把因为突然停住而略显困惑的少年拥进怀里。
“抱歉,虽然有些晚了,但是——‘我回来了!’”
想象中会难以开口的煽情句子竟然轻而易举地脱口而出,迟钝少年自己都被感动了。
可是——
“你是笨蛋吗?”怀里的人这样回应了他。

于是后悔于跑回日本的手冢同学在归国七天之后发现自己不想再回去德国了。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7-26 11:30:00 +0800 CST  
6 五味杂陈
仔细想来,穿越时区的交流也一度让手冢同学很是困扰。

“我最清楚两地分隔的相处模式了,所以不用担心。”
早在进入U-17合宿前,手冢便有了去德国的打算,而正在他苦恼于如何开口告诉不二时,就被这样安慰了。
明明应该是反过来才对!反被安慰的手冢同学觉得他这辈子在不二面前都翻身无能了:唯一能胜过他的也只有网球了吧——还仅仅是在不二尚未将网球作为职业考虑的当下。
虽然不二一直强调他之所以会不自觉地被手冢这种“无法满足正常男性幻想”的家伙吸引,完全是因为他那份执着与笃定就好像自带发电器一样散发着某种自然光亮(“你不知道么?即使在球场上普通地挥着拍,你也会莫名地就闪起金光哟~”不二曾经这样形容他——只可惜手冢同学当时患得患失地以为是又被调侃了。),但还是无法平息手冢在某种程度上的挫败感:一直以来极具有行动力和——不谦虚一下——领导能力的人是他不错,但一直以来,在他和不二的交流中,他都是期待着,并且在实际上,被安慰的那个。

可惜这一次的安慰,效果却是相反。
不二会一直在自己的身后,只要稍稍偏头就可以看见,对于这样的事实手冢从未怀疑过,直到他听见不二说“两地分隔的相处模式他最清楚”:明明每次说“我们走”就会跟上来的人,这一次选择了留在原地。
手冢想过问他一起走,但邀请到了唇边又咽回腹中。职网的厮杀太过残酷,网球对于不二来说最好只是爱好:如同进行艺术创作一样打着网球的他即使失分也光芒四射,可一旦那阳光下碎钻一样的汗珠混上泥土的颜色就只会揪得人心疼。虽然向上攀登的姿态无论多么狼狈都是耀眼的,但惟独这个人,手冢宁可看他急流勇退也不要见他狼狈——那是一个在暗地里比任何人都心高气傲的人。为了全国赛的胜利他已经逼迫过不二一次了,那样的狼狈,手冢不想他再经历第二次。
但是内心的某个角落依然在奢求,奢求着他的亲密伙伴对他说“请忍耐一下,我随后便到”。

所以在被大和部长棒喝之后,他头也不回地打包走人。与其说那是“信念坚定”不如说是“落荒而逃”:只要稍一回头就会动摇吧!只要想到再回头就无法再见那张笑颜便会放弃征战世界的梦想了吧?可一旦放弃那样的执着,足以吸引那人的光亮便也会黯淡下去了吧?
所以他只能向前。
被留在原地的人会被认为是被抛弃的一方,但远走的人也经历着同样的孤寂,甚至落泪也只能默默咽回肚子里。因为有着假日夫妻的父母来做参照吧,不二并没有显示出太多的不安,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十分期待于这种新奇体验。
但远距离交往经验值为0且没有任何恋爱经历的手冢却无法这样从容。

时间与空间的阻挠最终会把两个人都分开吧,“永远”这种过于浪漫主义的词汇一般都很难实现——虽然他认定自己会永远都喜欢着不二。走下云梯再次脚踏实地,手冢下定了决心,未来的某一天,如果不二说不要再被这种无形的恋爱所捆缚,他便只与网球为伴。可惜这样的悲壮心情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已经降落了吧?”手冢还没来得及向家人报平安便收到了这样的短信。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问话,却暖得让人心碎——只要想到不二一直计算着正好的送信时间。
“是个很不错的晴天呢,要是两个人一起看应该会更蓝。”删除了单纯一个“是”字的回复,手冢打下这句话。
出乎意料之外地,他发现自己似乎相当能适应这种远距离的恋爱。

5.5 三七二十一
什么嘛,都没有清风拂面也没有柔和的光晕,乱七八糟的墙角还凌乱地堆着长短不一的木条、杆子以及生了锈的铁皮桶。在这种地方被迷迷糊糊地取走初吻怎么想都有趣过头了吧!
不二这样想着,却不忍心说换个地方重新来过。
唇上麻麻的,有着一丝丝挥散不去的凉意,想要用什么法子缓解一下这种陌生的体验,却连舔一下都不忍心。
明明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而已呀!
鼓足气氛勇气不二再看向手冢,发现初吻大盗满脸都是柔软的笑意。
讨厌啦!为什么死没情调的家伙突然就荷尔蒙护体了,又为什么迟钝少年瞬间从容至极了?

“快去换衣服啦!”因为负气而一屁股坐到地上的不二突然发现某人的大bug,赶紧戳上去扳回一分。
“啊!抱歉!”手冢再次恢复了呆子卡神色。
啊啊,铁皮桶的斑斑锈迹似乎漂亮起来了呢,木条竹竿的摆放也有了点艺术性,不二身心愉悦地看着周围的风景,突然发现漫天樱瓣纷飞。
原来真的会有啊,漫画里那种铺天盖地的粉红色调。
相机就在手中,浪漫少年却没有舍得调焦:这样的风景照下来实在是太浪费了,只能用心好好地记住。
忍不住闭上眼睛,耳畔,低低的声音响起。
“我去去就回。”
熟悉的感觉,像极了U-17那次私斗的终结,只不过当时他说的是“我不会走远”。

END的END
“手——冢——同——学!手——冢——同——学!只这一次,麻烦你笑•一•下好——吗——”在三脚架上调试的不二双手扩成喇叭喊话,拉得老长的尾音里不耐中带着嬉笑。

手握结业证书的三年级队员以及来祝贺的二年级生们各个洋溢着“终于毕业”的轻松和“大干一场”的豪迈,唯独手冢面色深沉,一脸慷慨赴死的决然,也难怪摄影师会头痛了。

但其实头痛摄影师的心情格外地好,因为刚刚,赴死少年枕着他肩窝说了“真希望明天赶不上飞机,后天也赶不上,以后都赶不上!”这样的话。
这可是坚强少年手冢君首次对他撒娇呢!
啊!不对,是第二次:模仿他笔迹在纪念册上替他写下“攒钱去看手冢”算是第一次吧——虽然没这么明目张胆。

咔嚓一声,时间定格,此时距离不二收到来自异国的机票不得不乖乖坐上飞机却在阿布扎比转机厅看见不解风情君相当解风情的身影听见他异常有情调地说:“如果我不在这里接机,你径自转去未来我岳父那里可如何是好”还有29天零10个小时又15秒。
彼时又是一个半夜三更,只可惜夜深人不静。
但即使行人交织,执手前行也再不觉尴尬了。

而到那时,距离不二趴在手冢肚子上嘭地一声让香槟泡沫肆意喷射还有3年零6个月又9天。那天,手冢收获了他在ATP世界巡回赛中的第一个冠军。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7-26 11:30:00 +0800 CST  
[题记]青春是一辆远去的列车/无论怎样短暂/回忆都是路过的轨道/悠长/而我们/要去远方

浪速の王子样无良衍生 之

远去的列车


看着贴着玻璃像看怪物一样忍笑又担忧地看向自己和桃城的青学男子网球部众人,从来以“不要大意”为口头禅的手冢心里五味俱全——直到他抬腕看到手表为止。

手冢的手表忠诚地显示着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五分钟。从习惯性反省的心情里脱离出来,手冢心里稍微有些明白了。
不过,在桃城不断检讨着“我果然还是不可靠啊”的时候,打电话骂人实在是行不通。他只好假装平静地等待桃城真正地平静下来,然后重买来下一班的车票,再在相顾无言的尴尬气氛里继续等待。
真是,太丢人了……


与此同时的火车上,菊丸正在起劲地和不二描述手冢僵掉的表情到底有多精彩的时候,不二的手机就很不给面子地发出振动声,只见不二用少有的沉醉表情开始按键盘,菊丸识趣地窝回座椅,直觉告诉他,这短信是没赶上车的人发的、而那个没赶上车的人之所以没有赶上车绝对和不二是有关系的——刚刚拜托手冢“帮忙买瓶水”的时候不二眼睛里转瞬即逝的狡诈和做作可是完全在菊丸大爷的动态视力观测范围内的呢!话说,不二和手冢会聊些什么呢?菊丸好奇了一阵觉得无非是“你大意了”“是的我错了”“等我回去再解散”之类无趣的话,便决定还是和大石好好商量以后学校不在一起的话怎么样继续双打好了。

河村倒是不故意地看到了些句子,却在突然间发现自己在偷看不二简讯之后莫名其妙地后背发汗双腮滚烫,忙忙假寐,一边寐一边犯了新的嘀咕,是说自从三年级以后,不二就不常像以前那般频繁找他一起做什么了,为什么此次大阪之行,却好像有意无意又像以前那般了呢?

屏蔽掉河村欲言又止的目光和菊丸探究的神情,不二懒懒地窝在角落认真地悠闲着编辑简讯——这个姿势在对面的大石看来,一点也不像不二。

你什么时候动了我的手表?
你去洗澡的时候。
手机呢?
借来玩游戏的时候。
有意思吗?
完全没意义。
好玩吗?
手冢看着不二貌似在敷衍的句式,感觉问题不仅仅是“玩笑”了,这样无理取闹似的的行为,只能是说明,什么地方,他生气了吧。手冢头痛地按了按脑袋,心里猜测出了大概。

虽然手冢赶不上火车很有趣,可是,旅途上没有手冢在,真的有些无聊呢……

果然!手冢看着这次变长的抒情对比句,心情更加沉重起来——到底,还是让他不安了啊。搜肠刮肚了好久,手冢却只想到对不起三个字——再多,就好像是在辩解了。
……对不起。
啊?啊!?
在大阪的时候对不起……
诶?怎么说起大阪来?你做什么了?
我不该丢你一个人乱跑的……
噗……我是说车程上没有手冢被拿来耍着玩所以才无聊呀o(∩_∩)o
……
手冢按下一串省略号,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事情远没有不二说得这样轻松。不二其实是在闹情绪的吧,虽然一直都没有说什么、虽然就算现在也一直不承认有什么、虽然……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8-01 12:36:00 +0800 CST  

“唉~”手冢叹着气,看着开始移动起来的车窗之外。远处的建筑和天空都是清晰可见的,而近旁掠过的树影楼宇,却在还看不清的时候就转瞬即逝。
近旁的转瞬即逝啊……

手冢侧头,桃城睡得熟起来——这几天也的确难为他了。可是,又何尝不是一直都在难为着不二——自从说过高中要去德国之后就一直在难为着不二。不,或者更早的时候,说要制霸全国的时候、被选作部长的时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这次看着桃城和海棠,就会想起两年前的自己呢。手冢见桃城睡得舒爽,便也安心地沉浸回自己的世界里。两年前,被指派为副部长的时候,和桃城一样的压力缠身。不同于他们这样的被“第一”所捆缚,那个时候,是被“落后”的绝望和前辈赋予的重托所打压。预选赛的败北让整个队伍的情绪低迷,连他自己的脸,也因为无所适从而阴郁得无措。
唯一能做的,就是制定大运动量的训练计划——繁重的跑圈和挥拍,那时的状态被戏称为“民不聊生”。
说起来,不二恶作剧的毛病,似乎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有一次在大家都萎靡不振地强打精神做跑步练习的时候,他突然摸出个芥末条在前面一边倒着跑一边宣布:“这个是最后一名的奖励哦!”乾的惩罚之茶,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筹划的,转眼竟然就是青学的特色外加“法宝”了。
分色击球之类的游戏,也是不二和乾臭味相投地凑在一起“偶然间”想到的“整人游戏”。手冢看着外围的路障,想起那些花花绿绿的击球筒,说起来,他们第一次在他眼皮底下于训练时间玩这个游戏的时候,不仅被劈头盖脸地说了“不像话”,还被罚了跑圈和立卧撑。最后,还是不二强词夺理地辩解说什么“控球练习”,才真的被保留下来……也真的是有用得很。手冢漫无目的地开始浏览储存在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又好气又好笑地回想着不二的“作恶多端”——一直以来,真是谢谢你了——手冢发觉这种比感激要强烈得多的感情刺激得他眼眶发热。

手冢国光当然不是无能的人,但是,一个人如果在特殊的时期被推上决策者的位置,任谁,都要先懵上一懵。他可以理解团队精神,也深知哀兵必胜,更有大把的经验和道理可以奉献可问题是,那些到底要怎么传递出去呢?一直以来,他都是有一说一地像剑道场里那样说自己所想的,至于方法和策略,他虽然想过,却还是一板一眼无趣得很——“无聊的近义词是(答案:手冢国光)”这个可是不二“青网入队二十题”里的第一道呢——所以多亏了不二,他的无聊被不二的“太过好玩”给中和掉,这才让活力和趣味一直在青学网球场的上空飘扬。


“部长,这样问虽然很对不起大石前辈但是,为什么副部长不是不二前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桃城清醒过来了,而且突然提出其实被问过好多次但手冢都无法作答的问题。

“怎么这样问?”手冢用反问权当缓兵之计。
“一直以来,尤其是这一次给我和海棠的指点里,都觉得部长和不二学长一唱一和还说暗语,好像一个大家庭的爸爸妈妈一样……”

“咳咳……”手冢一下子被正在喝的青梅煎茶饮料呛得满脸通红。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8-01 12:36:00 +0800 CST  

爸爸和妈妈么?听上去格外受用呢。手冢拿着面纸一边遮掩尴尬的呛水一边掩藏止不住的笑意。“爸爸和妈妈”呀,不知道不二听到之后会怎么抓狂,真是想要看一看呢,不过那之前,还是要先想一想怎样哄。哄一个明显在生气的人很容易但是,一个明摆着是“会生气”却一点都没有外在表现的人要怎么样哄?手冢本来该想着回答桃城的提问的,却不知不觉里把70%的大脑转速都给了不二。

“毕竟‘责任’这个词,会压抑住一个人很多,因为那意味着,你不能只做你自己,而是要做一个群体的所有人和每一个人。这一点,这次集训你不是已经完全体会过了吗?”手冢好像答非所问似的回答着桃城,这让本来就满心愧疚的桃城在认过错之后反而感到了“被理解”的轻松:“是啊,之前明明有拉着河村前辈去山里做关于‘直觉’和‘冷静’的修炼呢,蝮蛇也从来没有真的好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焦躁过,但是……等到大脑真的被其他的执念占满之后,就什么都忘了只剩下焦虑和不安。”
“呵,网球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但也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比赛是game,game不过是游戏。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真的能说出来的,却少有。总是要经历过什么才能领会。”手冢第一次这样直白地对着后辈讲道理,而且好为人师似的说了这样多,只觉得口干舌燥,抬手却发现饮料罐早就空了,看着不二要的诡异的蔬菜混合汁,他义无反顾地拧开了瓶口。
手冢不是不爱多言,但是太多的道理,听懂是一回事、领悟又是另一回事,与其苦口婆心地告知,他更喜欢让人自己体悟;不二亦然。

“‘比赛是游戏’?!部长?这怎么听怎么想是不二学长的论调啊!我们的宗旨不应该是‘不要大意’吗?”桃城被部长变得爱讲话以及部长变得不认真的种种变故吓得完全忘记的尊卑,在车厢里大呼小叫起来。

“的确……是不二的言论。但是,是很好用的言论。”手冢也不去管理桃城的失礼,反而轻描淡写地承认着。“所以,比起‘领导’,不二和乾都是更适合当‘参谋’或者‘顾问’的人。”不二的蔬菜汁的味道真是诡异,加盐的番茄汁还带着些辣味——话说这东西真的有销路?!手冢压抑恶心地咽了咽口水,果然不是从某容器里喝来就还是不习惯诡异味道。

“诶诶!部长,你的意思是说不二前辈比你厉害?”桃城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再次兴奋起来。手冢没再接茬,而是开始看一本小册子。桃城以为这是默认了,却听到手冢部长好似在自言自语:“从某些地方上说,是;从某些角度讲,不是……”

于是,桃城倾向于简单思维的脑子,彻底死机了。一路的旅程终于恢复了手冢习惯的平静,但总觉得这“平静”有哪里怪怪的。

楼主 深潭紫蝶  发布于 2012-08-01 12:37:00 +0800 CST  

楼主:深潭紫蝶

字数:123895

发表时间:2012-07-20 11:4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07 03:27:4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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