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

云烟从没到过此处,相信这些人也肯定不认识她。
可是那一千多人齐齐注视她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灼烧穿透!云烟有些害怕地跟他们对望着,不知道他们为何用这种充满了仇恨的目光盯着自己。
山民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云烟能听到他们在说,”原来这就是那恶贼的小夫人,真是红颜祸水。“更有人诅咒着:”那姓江的贼子贱人,只是为了个女人,便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必不得好死!“
云烟听着他们的话,明白是江离为了胁迫他们的人放了她,围了这里。他要炸去一段山体,引高处天池之水淹掉他们的村寨。还将他们的长老和护寨官员绑在祠堂,让他们殉葬。

难怪那男人如此慌张地将她赶出来。
再迟一步,江离就会将山上的一处蓄水堤坝刨开,让这里变成人间地狱。
这些山民想必已经对他恨之入骨。


”云烟!“江离的声音传来。

至此,云烟当然知道那个站在军马之前的黑衣战将是谁了。
她连忙拉转马头向江离跑过去。

盔甲遮了大半的脸,但是眼睛是可以看清楚的。又见到这双魂萦梦绕的眼睛,云烟的泪水一点儿也止不住。
江离看着她跑得越来越近,方才他是通过身形认出了云烟,可是转过来的这张脸……

云烟跑到他的面前正要下马,已经被他一把拉到自己的战马上。

云烟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嚎啕大哭。
江离一把扳正她的脸,说,你的脸……你让我看看……

云烟哭得不能自已,顾不得此时数千人在默默看着他们。将头重又紧紧贴在江离的胸前,一分儿也不想远离。
江离说,云烟,云烟,你不要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脸上都花了。
云烟脸上化妆的是普通妆笔,被她如此涕泪横流,很容易就模糊了脸。她哭着道:我不要跟你分开这么久,我好害怕,我不要跟你分开!

江离看她脸上已经全花了,也就放弃看她脸的打算,将她抱在怀里:有没有受什么罪?
云烟摇头:没有没有……见到你什么都好了……

江离把了她的脉息,摸了摸身上,貌似没什么伤。手背抵在云烟的额头上,略有些发烫。命人将马车赶过来,把哭哭啼啼的云烟塞到了马车里。
云烟拽着他的手,你陪我进来嘛。

江离摇头:我得压阵回城。

云烟捂着脸靠在马车里哭成一团,这是一辆他们常坐的马车,她摸到了江离经常用的一块毯子,上面还有他的味道。她都好多天没有正经睡觉了,哭了一通,抱着毯子就睡着了,迷糊中感觉到有人抱起她,问她要不要洗澡。云烟呜呜着不肯,她太累了,又脏又臭满身血腥气,可是她都顾不上了。
江离就抱着臭烘烘的云烟睡了一觉。

楼主 maxsimen7  发布于 2016-11-10 17:15:00 +0800 CST  
云烟睡醒的时候,江离还在睡觉。她睁开眼先看到他的脸,恍惚间以为是梦中相见。不过很快就清醒过来,她是被救出来了。
——好开心!
她缩到他的怀里,妥妥依靠着他。无论出现多么可怕的事情,他都会把她从危险中带出来的,就像很久以前一般。


江离还没醒来,微微皱着眉,眼睛紧紧闭着。
她记得,自己被捉走的那一晚他还在不舒服,这几天都不知道怎么过的呢?她伸手放在他的腹部,不知道他肚子疼不疼。


可能是她的手碰到他的腹部,引起了江离的感觉,他呻吟一声:云烟,疼……
云烟心里一抽,他还是不舒服的,给他揉了几下。江离却又没了声音,睡着一动不动的。云烟觉得他大概很疲劳,一下子醒不过来。


轻柔地按摩他的腹部,让他可以多睡一会儿。
已经日上三竿了,冬日的暖阳慢慢爬满窗格,他们的小小世界中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云烟虽然很关心祁云傲将军的生死,可是她现在不想弄醒江离。她得跟江离睡到天长地久,永远都不分开。


一直睡到午夜,江离才醒来。
云烟都快饿扁了,肚子里不停叫唤,江离听见了就笑了,说,饿成这样怎么不去桌上拿点心吃?云烟说怕把你弄醒嘛。


宁愿饿坏自己,都不肯惊动他的睡眠……
江离觉得很感动,她将他拱若珍宝他是知道的。
江离低下头吻了吻她满是疤痕的额头,然后就抱着她,将脸紧紧贴在她的头顶。
难得人间有人如此温柔待他,他也是珍惜的。


云烟问,你饿不饿啊?我去给你弄饭。
江离拦住她:你还在发烧,我去给你弄。
云烟摸摸额头,说已经不发了。


江离伸手捏捏她的鼻尖,笑道:假装生回病吧,让你的夫君照顾你一回。
云烟被他捏了鼻子,怔住了。
江离跟她在一起,责任更多于感情。两人互动也以她主动骚扰为主。他从没有对她做过这般轻怜蜜爱,宠溺调戏的小动作。
云烟一向皮厚,也被他搞得老脸红得跟个柿子似的。
摸着鼻子看他走出去,心里甜甜的跟喝了蜜糖水儿似的。


等到江离回来,看自己男人端饭拿汤,一副很贤惠的模样,云烟越发欢喜得满心荡漾。拽着他的袖子跟他撒娇,说我发烧了,你喂我吃饭。
江离没怎么照顾过人,学着她的模样,给她喂。
云烟到底饿狠了,略装模作样在他手里吃了几口,便一把抢过来,呼啦啦喝完。打个饱嗝,觉得终于舒服了。问江离不也吃点?江离说吃啊,放了碗,吻住了她满是米饭香味的嘴。等把她吻够了,笑着说,先吃你。


云烟还没洗过澡,手上还残留着陌生人的血迹,她的头发油腻成一团……
可是江离都没想到这些,只是想肌肤相契,生死交融。


云烟觉得他主动得有些可怕,仿佛要生离死别一般。
云烟有点被吓住了,可是很快被他带起的潮水压得入了地,又上了天。


又一次从疲倦而满足的睡梦中醒来,这一回云烟要仔细洗澡了。江离看着她一点点挑手指甲中的污血,却什么也没问。
云烟回头道,我杀了人了,你看都是血。
江离淡淡看着,没吓哭吧?
云烟摇头:没有。
江离握过她的手臂,帮她擦着,说:这是飞溅的血滴,这个人死得很凄惨啊。
云烟说,其实不是我杀的,是那个黑衣人用暗器先将他血肉打破,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血影”……


江离面无表情地说:我们不聊这些可以吗?你回来了,跟我好好过日子,这些我们不提了。
云烟点头,想起件好事情可以告诉他。摸出笛子给他看,说笛子能吹了。


这件事情江离表示了兴趣,拿起笛子拨弄了一下,放在唇边便吹出一段婉转的声音。他仔细看了看笛子里面的机关。通常吹笛需要好多支,不同的调子用不同的笛子。这支铁笛是巧匠所铸,只要按动机括就能变调。
江离问,是那个男人修好的?
云烟点头,说:不需要内力也能吹了,你什么时候吹一个给我听?
“晚上吧,”江离把玩着手中的铁笛,生怕云烟发现他的情绪低落,抬头补充道:笛子晚上听更好听些。


等云烟沐浴完毕,他又将她带到床上。
自从回到府邸,云烟四天没有出房门,饭菜也都是其格尔送进屋里。
她曾想去看望祁云傲,听江离说他头部受了重伤,如今尚在昏迷中。
江离不让她去,说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不好生陪陪自己夫君,出去关心别的男人,真是不像话。


云烟对他吃的这个飞醋简直笑倒了,就答应在屋里继续跟他颠鸾倒凤。

楼主 maxsimen7  发布于 2016-11-11 09:50:00 +0800 CST  
江南的冬日里虽然不下雪,缠缠绵绵的雨夹雪还是时常有。
晚上天空聚集起乌云,冷得渗人的冬雨就下来了。


江离让其格尔备了暖炉,小菜。跟云烟一起在屋里吃点热菜,还有酒。
喝了小酒,兴致浓郁之时,江离果然给她吹了一首笛子。


云烟问他是什么时候学的?江离说不清楚,好像天生就会。


云烟有些想不通了,江离是陈湘的时候,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会乐器。不过她那时经常吹给他听,云烟说,我来吹给你听。
她拿过来笛子,吹了一首很欢快的江南小曲,问他记不记得这个曲子?
江离摇摇头,说还挺好听的。


小屋子里,红泥暖炉上,菜香四溢。
夫唱妇随,琴瑟相和,其乐融融。云烟很是高兴,将笛孔凑在嘴边,打算再吹一个给江离听。
江离忽然把头压在手臂上,仿佛很痛苦似的。
云烟以为他肚子疼,蹲地上摸他的肚子。


江离说他肚子不疼。
云烟的手按在他的腹部,说,吓死我了,真的不疼吗?


江离摇头说,真的没事。
两人彼此安静了一会,江离说:云烟,怎么办?我都不记得了。你吹的曲子我不记得了,我们以前去过哪里我也不记得了。很多很多都不记得了。
哪怕看不到他的脸,云烟也能感觉到他心里深深的哀伤。


云烟从没见他为自己失忆烦恼。
她自己也不烦恼这事儿。
在云烟的心目中,两人已经开启新的路程,那过去的记忆本来就是个没有必要的负担。可是看他此时此刻如此苦恼,她只能抚着他的背,陪他慢慢平复这难以名状的波动。


云烟说,没有关系啊,那些都不是好事情,忘记就忘记了。
江离依然伏在自己的手臂上。


云烟说,你看我,那些事情我也忘记了,一点也没啥可留恋的。
江离抬起头看着她,你也忘记了?


云烟说,当然是忘记了啊,要不然怎么过日子呢?


江离问,如果你没有再找到我,你也会把我忘记吗?


云烟迟疑了一下,回忆一下自己的十年。确实有很多很多年她都不让自己再想起陈湘了。直到遇上徐靖竹,得知他有这么一个远在边关的义弟,种种行迹让她感觉就是陈湘,她才重新燃起了找他的热情。


云烟很肯定的点头:我的日子要往后走的,找不到就算了。云烟用更肯定的语气拉着他说,但是,如今找到了啊。
她抱着他:不为以往烦恼,不为失去的忧虑,行吗?
江离听着,过了一会儿,很慢很慢地说:好。


江离拿过云烟手中的笛子,说我再吹一个给你听。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曲调哀怨,带着漠北漫漫征途的苍凉。


这一晚他们都睡得特别晚,江离像是舍不得睡觉一样,明明云烟很困了还要拉着云烟的手叫她。叫了她又无话可说。最后云烟实在掌不住,睡死了过去。


第二日,冬雨已停,阴云未散。
江离早早起来,自己正好衣冠,穿戴好整套朝服。
回头看看云烟在床上仍然在沉睡。


他的手指摸上她的额头,沿着她的眉骨细细抚摸了一圈。
那日落山屯前她策马过来,黑衣散发,狼藉不堪。转过来,却是明艳无双的容貌。


其眉眼灵动,丝丝入扣,仿佛她天生是长这样的。而平时那样的寡淡面容,是她故意将自己往丑里画而已。
江离心想,原来云烟是长那样的。


他低下头,吻她残破的额头与眼睛,也吻她尚能一窥往日容颜的娇美红唇……
云烟被他吻醒了,以为依然是照例的晨间相拥,伸出手臂环着他的脖子,笑意吟吟地问他,不再睡一会儿吗?直到摸到他身上的织锦罗缎,摸到他腰间的玉带,看到他头上金晃晃的王族冠带。


云烟问他,你这么早穿朝服做什么。


江离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拉下来,退到了门口。
喝令道:其格尔,把小夫人关在这个屋里!


云烟跳起来:做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云烟被这突然的巨变惊得脑子空白,她想去拉住江离,她怎么挣得过其格尔这么孔武用力的漠北勇士。她被其格尔牢牢控制在了床边。


江离已经跨出房门,回头对其格尔道:别告诉我,你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其格尔含泪道:属下遵命。


江离走出房门。
这个小小的卧室外,驻扎的已经没有一个是云烟认识的军士了。江离自己的手下,因担心他们护住心切做了傻事,早已被江离下令绑了锁链,入了桑梓城的地牢。
他只留了最老成持重的其格尔照顾云烟。


门外团团围住的是桑梓城的守军,他们的任务是不让江离外逃。
他们已经轮班在这里守了五天,见江离忽然朝服肃然地出现在门口,均心中一惊。
腊八节那日,江离和他所带军士曾略露峥嵘,此时见他踏出房门,连忙以刀相对,将他团团围住。


僵持不下之间,府门被打开。桑梓城新任主将李越策马走近黑油大门。他曾在腊八节与江离有一面之缘,因祁云傲受伤而暂代桑梓城主将。


他喝令众军士后退:江王爷,你还是退入府邸吧,莫要让小的为难。


江离走到门前的空地上,说,你们不会为难的。皇上的人已经快要到了。


李越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猛烈的呼喊:让道,让道!圣旨到——


如同一团黑云卷入平地,烟尘四起。
尘埃落定,是一队十人快骑。黑袍翻卷中隐隐有银丝银鱼的花纹。李越心中大震,皇上出动了御刑司的人!


带队的御刑司使晁罡,虎目豹腮,说不尽的威严刚厉。一双眼睛转了一圈就看到了江离。


他的声音如雷贯云,震破了冬日里的重重阴云。
“皇上口谕。

罪臣江离目无王法,掷边城安危于不顾,贸然进犯耶罗国国土。破坝屠城,虽未成灾,然已引起耶罗国上下震怒。今日先受三十记下马鞭,打去王冠王爵,消其戾气!明日再送至耶罗国边界,与耶罗国使臣共督十二王鞭大刑!“


晁罡身后走出一名同样黑衣银鱼的壮汉来,手中一条打王索,粗若大蟒。扬起鞭索,对准江离的头顶就是一鞭。
一声呼啸声响,王冠坠地。
晁罡道:”一褪冠带,二褪王服,三服其罪!“
话音未落,第二记打王索又如毒蛇出洞一般,抽断了江离身上的攀龙扣,便有人上来剥去他的王服。


卸去朝服。
江离已经不再是景朝的堂堂异姓王了,可任意被鞭打。
第三鞭呼啸而来,直直抽在他的颈背上,鞭在他脸上带过。脖子处顿时被鞭子抽得翻出血肉来。脸上虽然只是稍带到,但是也血流不止。


本来整齐的发髻已经被抽得散乱了。
江离跪下来,三鞭过后,还有三九二十七鞭是要结实打在皮肉上的。他须跪着受完余下的笞刑。


众边城守将站在旁边围观江离受”下马鞭“。
这三十鞭”打王索“并非正刑。只是景朝专门用来抽打犯下重罪,又桀骜不驯的王族贵胄,打去其锐气,令其受痛如猪狗一般嚎叫,使其受辱,失去颜面。


整片空地上虽然乌压压站好无数人,却一点多余的声音也没有。
”打王索“一下又一下抽在江离的脊背上,白色中衣很快就破烂不堪,血水将后背染透。


江离只是将头稍稍低下,一点声音都没出。
只有额头上的冷汗可以看出,每一鞭的带皮破肉,有多疼。

楼主 maxsimen7  发布于 2016-11-11 16:49:00 +0800 CST  
地牢里没有像样的床铺,只有一条靠着石墙的石条,铺着一些湿湿的稻草。江离还是躺了上去。晁罡将他的肚子踢得不算重但是也不算轻,内脏肯定是震到了,一阵阵地疼。双手交叠,轻轻按揉着。

此时,药经过胃部的消化,开始流入肚肠里。

“唔……”江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呻吟发出来。
眉头拧成一团:痛……似有利刃正缓缓插入了肠中……他没有再按揉小腹,知道也不会起什么作用。抱着肚子认命地缩在石条上。等着腹痛慢慢加剧。

肠子里一阵紧似一阵地纠缠着。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腹痛只增不减,口中用袖子死死塞住,免得被人听到呻吟之声。

这几个月都是被云烟绵衣玉食地精心护养着。此时的孤单受痛,显得分外凄凉。
一双手无力地搭在腹部,疼出来的汗水布满了他清秀的额头。

江离在石条上卷着身子,小肚子里绞痛得他紧紧闭着眼睛,呼吸艰难。
紧致白嫩的小腹不住抽搐,里面的肚肠死死折磨着他。肠子……肠子……全绞了起来……

他闭着眼睛将头贴在冰冷的石条上,捂着小腹,肚子……好疼。
俊美的面容被腹痛折腾得惨如白纸。

门外的看守是关注石牢中的情形的,很快就发现了江离的异样。
悄声道:这位大人情况不太对劲吧?
另一个仔细看了:像是肚子疼得厉害。
前一个道:听说江王爷一直身子有病,不会是犯病了吧?

看守都是经验老到之人,不会贸然进入查看,便回报了李越将军。

李越随即带人下了石牢。
江离抱着肚子正在疼得辗转不休,听到脚步声,忍痛坐将起来。

身子一动,又是一波难言的剧痛。双唇早已没了血色,死死按着肚皮也难以止疼。他不由弯下腰,额前散发su轻轻颤抖。

李越进来正看到江离这般情景,不由赶上两步扶住他:王爷,王爷,你怎么样?
江离按着小腹,不住喘气,两条长腿支开,才勉强不曾坠地。

李越常年在军中,远离妻妾。偶然也会以男色泄一泄身子里的火气。
看江离闭目弯腰,修长有力的手指微曲,按抚在腹部。五官精致,垂眸忍痛的模样,好看得跟张画儿似的。


李越觉得阵阵心跳气急,一时目眩神迷。看着那被手指狠劲掐着的柔软肚子,只觉美不胜收,恨不能亲手摸一把那线条迷人的美腹。
当下,一边扶着他,另一只手便想要搭上江离的小腹。

楼主 maxsimen7  发布于 2016-11-15 22:59:00 +0800 CST  
可惜,这个机会他抓不住……

江离身上锁链哗啦一响,站起来送客:晁大人,把散功汤送过来,罪臣喝完,你也可以完差了。
晁罡也站起来。

忽然他抬起腿,狠狠一脚踢向江离的腹部。
江离身旁立着两名御刑使,一把扣住江离不让他避开。三名高手在如此狭窄的空间夹击,江离实在避不开。小腹被晁罡重重踹中。脆弱的肠子完全受不住这种猛击,顿时在他腹内激起一阵肚肠拧绞的剧痛,令江离几乎昏厥。

他痛苦地弯下腰,紧紧捂住小腹,眼前发黑。
边上晁罡的手下扶住他,免得他跌倒。

晁罡看他白日里的下马鞭,再痛也能忍着不动。此时小肚子被踹,竟如此失态,叹气道:皇上让我试试江王爷的腹伤有没有好些,看来并没怎么好。

江离知道他是好意,也是皇上的好意,皇上怕他受不住明日的刑,让晁罡试试他的身体底子。若身子好,以他的武功底子,根本不会吃不起这个痛。
此时痛得如此,晁罡只能叹气了——皇上给他的机会,只怕他身子太差,根本抓不住。

江离按着肚子,痛得脸色发白,轻声道:让皇上……失望了……

晁罡道:明日,御刑司是不会手软的,是生是死,江王爷莫怪我们。
江离点头,自己摸着桌子坐下。

晁罡命人端来散功汤,对江离说:喝下去吧。

江离接过碗,看着黑沉沉的药汤。
对于寻常武将来说,这是一碗散功汤。喝完了只是四肢发软丹田提不起真气,以免罪人受王鞭之刑时,以内力抵抗。

对他而言,却是断肠药。
他体内有毒,喝不得药水,会激起肠子痉挛。
想到喝下之后的腹内绞痛,江离不禁微微皱了眉。

他抬起手,酸苦的药水一饮而尽,用手指拭去唇边的黑汁。

强压住腥味浓重的药水引起的反胃,江离将背紧紧靠在牢房墙壁上。心里想着,云烟是绝不会让他喝那么难喝的东西。

晁罡见他将药汤喝了下去,自己督饮散功汤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站起来,就带着手下,拿着江离的认罪书,出了牢房大门。

楼主 maxsimen7  发布于 2016-11-18 20:58:00 +0800 CST  
地牢里没有像样的床铺,只有一条靠着石墙的石条,铺着一些湿湿的稻草。江离还是躺了上去。晁罡将他的肚子踢得不算重但是也不算轻,内脏肯定是震到了,一阵阵地疼。双手交叠,轻轻按揉着。

此时,药经过胃部的消化,开始流入肚肠里。

“唔……”江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呻吟发出来。
眉头拧成一团:痛……似有利刃正缓缓插入了肠中……他没有再按揉小腹,知道也不会起什么作用。抱着肚子认命地缩在石条上。等着腹痛慢慢加剧。

肠子里一阵紧似一阵地纠缠着。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腹痛只增不减,口中用袖子死死塞住,免得被人听到呻吟之声。

这几个月都是被云烟绵衣玉食地精心护养着。此时的孤单受痛,显得分外凄凉。
一双手无力地搭在腹部,疼出来的汗水布满了他清秀的额头。

江离在石条上卷着身子,小肚子里绞痛得他紧紧闭着眼睛,呼吸艰难。
紧致白嫩的小腹不住抽搐,里面的肚肠死死折磨着他。肠子……肠子……全绞了起来……

他闭着眼睛将头贴在冰冷的石条上,捂着小腹,肚子……好疼。
俊美的面容被腹痛折腾得惨如白纸。

楼主 maxsimen7  发布于 2016-11-18 20:59:00 +0800 CST  


楼主 maxsimen7  发布于 2016-11-18 21:01:00 +0800 CST  


楼主 maxsimen7  发布于 2016-11-18 21:02:00 +0800 CST  
江离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已经越界了,扶着腰腹转过头。
一双英气的美目如寒水坚冰,森然地看着李越将军。

李越在他寒气如刀的目光中,心虚而无措。
他倒并没什么邪念,只是见江王爷生得美貌,抚腹的病弱模样令人心疼,一时有些失态。
此时已知此人冒犯不得。

说,江王爷,狱卒说你有些不舒服……江王爷是不是身子有什么不适?方才进来看见你以手按腹,晁大人特地关照,王爷素有腹伤,让卑职多关心,是否踢坏了小腹?卑职略懂医术,想为王爷摸腹看诊一番……江王爷,肚中疼得厉害吗?

无论他如何解释,已经触了江离的逆鳞。
江离一时并无动作,只是难受得动弹不得。少顷,腹痛略缓,他的眉毛顿时微微扬起,轩秀的眉宇间蓦然腾起一片肃杀之气。

李越身为武将这点警惕之心还是有的,感觉不对,正要转开。
江离右手一挥,拽住李越衣甲,一个角度刁钻的旋转,李越的脖子便莫名其妙卡进了他并不很长的锁链中,被牢牢控制住了。出手之快,纵然李越也武功不错,竟没有丝毫腾挪的机会。

李越没想到他出手如此狠辣,惊得心中大是恐惧,呼救起来。

身后的军士连忙拔刀相向,喝到,放下李大人!
江离的眼眸中迸出一丝乌黑的邪气,手中一紧,李越便翻起了白眼,口中嗬嗬发出濒死的声音。

李越的手下慌了:江王爷你松手,有话好好讲……

江离说,你们,都给我听着!
腹痛令他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咬牙切齿道:明日临刑前,休得踏入石牢半步,否则来一个……杀一个。

他松开锁链,将李越一把推到军士们面前。李越按着喉咙,已经被勒得脖子红肿难以说话了。被手下架住方能站立。

李越众人知道:这是个说的到做得出的人,只得退出去。

楼主 maxsimen7  发布于 2016-11-18 21:02:00 +0800 CST  
看着他们一个不少的离开。

江离按着小腹又深深弯下腰,好看的五官疼得拧了起来。
方才赶出李越他们,又牵动了腹部。

江离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先前独自忍痛的日子。
那时候,每次腹痛发作都觉得自己是醒不过来了。自从云烟在身边,每次腹痛发作,他都喜欢紧紧抓着她,觉得抓着她就不会沉入死亡的深夜中,可是如今,他没法再抓着她了。

疼……
他心里好后悔,他一直认为跟云烟会有很多日子过,所以没有追问过她,他们从前是如何相处的。他已经默认先前的事情都已往矣,他应该朝前走了。

可是……原来,前面并没有多少路可走……
他痛苦地想,手在腹中按得陷入肌肤,肚脐不住抽搐。若是在云烟身边,她会心疼地拉着他的手,让他别把肠子压坏了。而如今,他疼得都顾不上了。

他开始恨自己。
为何先前的记忆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他现在特别想知道,他跟云烟度过的每一天……
不仅是这一年,从春到冬短短的十一个月……
还有他们青梅竹马的整个少年时期。

从云烟的只言片语中,他知道,她学会吹好听的曲子,会吹给他听;每年季节交替,她会跟着厨娘学做一些时令小点心,会拿给他吃;他知道,她那时候任性娇纵,他那时候脾气乖张,他们经常吵架,互相赌气,可是心里都是喜欢对方的……

可是如今,他将这些记忆放在何处了呢?
他甚至……都……没有好好看过一眼云烟长什么样……

那药汤刺激地他的小腹中如钢刀在乱搅。

他使劲用头撞那石壁,希望将自己的记忆撞回来。
阵阵绞痛已经让他浑身无力,他竭尽全力不断的,昏头昏脑地撞着……

他不甘心临死之时,只记得跟云烟一年不到的相处时光。

他不仅想记得这个受尽磨难,对他百依百顺的云烟。
更想记起……那个幼稚混账,动辄冲他发火的坏脾气小云烟。

头撞在石墙上是闷闷的回音,但是再也没人敢踏进石牢一步。
晁罡也听说了江离腹疾发作不让任何人进去,他也不敢进去,怕江离性子刚猛,直接自尽了事。只能跟李越道:江王爷脾气倔强,你们守着门就是了,活要见人,死能见尸。就没你们的事儿了。

江离撞得头疼欲裂,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他轻轻而不甘地呻吟着:云烟……疼……
肚子好痛……云烟……

楼主 maxsimen7  发布于 2016-11-18 21:03:00 +0800 CST  
清晨,江离换上御刑司准备的刑衣。王族有王族的体面,即使是为了给耶罗国一个交代,令他当众受刑,也不可能如平民一般任穿破囚衣。

素锦长袍,织着银丝祥云花纹。这些银丝可防止王鞭加身之时布料断裂,一条装饰着五块和田润玉的腰带束紧长袍,衣纹如行云流水一般垂拂。

晁罡大人知道江离肚痛得昨夜不好受,安排了铁马车做囚车,两名御司使带刀看守,让江离坐在马车上,向落山城过去。

江离所围困放洪的地方名叫落山屯。
虽然跟落山城一衣带水,同气连枝,连名字也雷同,但是分属不同的国家。
只不过南边自从耶罗国衰落,已经很少战事,落山城与落山屯很多都是姻亲、经商关系。

落山屯的耶罗国民众被允许前来围观,看那日将他们几乎全寨葬送的恶人受十二王鞭刑,准备了烂菜叶、臭鸡、稀泥,想要痛痛快快出口恶气。

落山城守将司单老将军负责防务,此时见御刑司车队缓缓而来,身后落山屯的耶罗国民众面露愤慨之色,严命士兵拦住。

耶罗国派来监督刑事的官员此时早已坐在了临时搭起来的暖亭中,喝着掌中紫砂小壶中的岩茶,对手下道,落山屯的水很不错嘛。

此人是江离的老熟人——罗管云。

他便是殿前带着耶罗国高手击杀景将那位使臣。他曾亲眼看着索图一掌击中江离的小腹,也曾亲眼见识了这位“漠北杀星”,虐杀对手的毒辣。

铁囚车停了下来。
落山屯的耶罗国山民屏息凝神等着恶人出来。

一双手掀开帘子,下来一位银色衣袍的年轻公子,手腕上有黑色的锁链,身边两名御刑使的严正以待,让大家知道此人就是今日的重犯。

江离一夜腹痛,肠胃都不舒服,坐在马车上一路颠簸至落山城,恶心欲吐。一下车便扶着车辕呕吐起来。旁边御刑使要扶他一把,他推开,示意自己一会儿就好。
身子被冷风一激,小肚内又绞痛起来。也顾不上数千人均在注视着自己,手不由自主按在了腹部。

落山屯的山民此时看清了那个恶贼的模样,阒然无声。
江离那日是重盔重甲遮去了颜面。众山民本以为是一名北方骄横王族,习惯了欺男霸女,为了一个区区女子便要草菅数千人命。这几天早已将他传得红眉毛绿眼睛,丑陋如妖魔了。

此时,出来却是一位面容惨淡的年轻人,一下马车就吐得弯了腰。一只手抓着车厢壁,因呕吐难受骨节都勒得发白。另一只手紧紧按在腰腹上。虽然站得远,众人还是可以看得出,此人肩宽腰细,身姿颀秀飘逸。
落山屯人纷纷议论起来:挺好看的一个人……

江离吐掉了些酸水,缓和了一些,站直身子向刑台走去。
落山屯的山民看清他的脸,更是倒吸一口冷气。只见他眉头微蹙,玉唇轻抿,病弱而不减俊美,清秀中带着英气。

江离本来就是南方人,在北方被嫌长得不够雄壮,在耶罗国人看来,这完全就是天姿绝色啊!
耶罗国的落山屯山民看得真切,美人脸色不好,是在生病吧?

一些落山城的景朝人也在,跟他们解释:江王爷一直在生病,本来供着个闲职。可恨那“血影”做下血案,他才去暂代桑梓城守将的。

落山屯山民顿时想起那日黑衣红马的姑娘来,记得那个姑娘也是长得漂亮得不得了。
那夫人跟眼前这位王爷,明显是璧人一双啊!

楼主 maxsimen7  发布于 2016-11-18 21:11:00 +0800 CST  
落山城的人说,哪里是什么夫人,是个“小夫人”。身份低微不能做正妻,不过江王爷也没娶正妻,进出都带着她,很恩爱的样子。

正在议论之间,人群忽然有了骚动,纷纷让开一条道路。连江离也被吸引转过头去,只见人群尽处袅娜站着一个耶罗国贵族女子装束的女人,一面薄薄白纱遮在脸上。
江离微微皱起眉,看着云烟走到自己的面前。
他白日里腹中不是太疼痛,人就一如既往地冷静了。甚至见到云烟,也很镇定。

其格尔怎么可能放她出来?江离有些想不明白,上下打量一番,云烟身上的衣服也不是他府中之物。绣工精致,鲛绡如烟,是耶罗国南绣上品。
晁罡猜出了是谁,命手下莫要阻拦。
云烟脚步轻快地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掀开脸上的白纱。

江离看到一张明媚娇艳的笑脸,眸中带泪地望着他。
看云烟将自己真面目画出来,江离也忍不住百感交集地笑了:知道你很美……
他又急速用手掩住她的脸,将她一把抱入怀中挡住所有人的视线。轻声耳语道:你画了这张脸,别让藻京来的人见到……

云烟将头埋在他的衣服里,说,只是给你看看而已。我不会给自己惹麻烦的。
江离问她,谁放你出来的?
云烟轻声道,是那个假血影,他有求与我。你放心,我会让他和他的手下都死无葬身之地,为你报仇。

江离抱着她,轻拍她的肩头。
然后将云烟交给已经候在一旁的晁罡。云烟拉着他的手,虽然不至于崩溃大哭,但是紧紧抓着一副不肯松的样子。晁大人上前轻轻掰开,说时辰到了,夫人请退后一步。

楼主 maxsimen7  发布于 2016-11-18 21:12:00 +0800 CST  
落山屯的山民瞬间感动了。
这么一对情投意合的小夫妻,眼看就要生离死别了。

嗡嗡嗡地议论着,这也太可怜了啊……
他们本来就只是被吓到了,并没有真的被冲毁家园,丧失亲人。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扼腕叹息,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况江王爷并没有真的伤害到他们。不知不觉,他们就从口口声声的“江氏恶贼”改口成了江王爷。

今日这男方若死在此处,那小夫人恐怕也活不了了吧?
落山屯的山民想想,觉得这委实太令人唏嘘了。

既然不气江离,自然要找个可气之人。
众人一想,便将气撒到了那“血影”身上。为何要掳走江王爷的夫人,好死不死又躲在落山屯……

众人议论不休,甚至有人提出跟罗大人求个情,别责罚江王爷了。
有念过书、懂国法的屯里长老呵斥着,这哪里是能求情的?通通闭上嘴!

时辰已到,王鞭请出。
十二王鞭由御刑司的高手亲自掌刑,以纯钢制成的五尺铁鞭,重逾五十斤。重击犯人后背,寻常人七八鞭便能吐血身亡。武将身体底子好些,也不过十鞭左右。在人前受尽侮辱,心脉断裂而死,比砍头更痛苦。

当然也偶然会有人扛过十二鞭,那就可以活一条命。但是多半也已经成了废人。
因死得羞辱惨烈,王族受此刑的不多。最近一次还是十年前,耶罗国的尚云岚将军与窃国大贼霍鼎山之间有叛国勾结,被手下揭发,便受此刑而亡。


此时的江离病体沉重,别说十二鞭,五鞭也是难以承受的。果然,在御刑使的重击第二下,他就开始捂住嘴,指缝中汩汩流出鲜血来。
耶罗国和景朝两处平民都不忍再看下去。

此时听到有人高声说:请晁大人住手!
众人望去,却是耶罗国的督刑官罗管云大人。

楼主 maxsimen7  发布于 2016-11-18 21:13:00 +0800 CST  
江离多年在边关为将,他对于不同国家的法规与军务十分了解。
对于经验丰富的战将而言,常年在刀锋上行走,可以冒险,但是不能儿女情长,意气用事。
这件事情他给自己留了一定余地。


首先,他作为桑梓城守将出兵,这是职责容许的范围。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
当然,如果独立调动兵马引起军队战败,大幅减员等恶果,领兵之人肯定军事处分的。



其次,骚扰落山屯山民,以逼出匿藏在这个山寨的“血影”,他也是以造声势、围困为主,并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如果最后云烟并没有放出来,也只好鸣金收兵。


落山城的老将军司单镇边二十年,这些天江离一直在跟司老将军一起排查落山城”血影“杀人案。
司单老将军将多年在此处的人脉积累都跟他通了盘。江离本来就善于在千头万绪寻找蛛丝马迹,能够迅速锁定血影的藏身之处,并非偶然。


因为毕竟涉及两国之争,不管江离如何布置,也终究是将把柄落到了敌国手中。


不过,云烟的被捉,跟他如今的受刑,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


云烟是被疑似“血影”的杀手捉走的,在隐秘地方难以施救,随时有被撕票的可能。亡命之徒最难以对付。


而如今,此事,已经被他扭转成了一场两国之间的政治博弈。
既然是政治博弈,参与因素多,各种情况都可能发生。而他受死,则是双方撕破脸面之后,才会有的最坏结果。发生的几率不会很高。



当然也不能排除上位者一时兴起,定要杀个人玩儿这种可能,这也是他始终没有对云烟松口,自己还是能够保命的。希望过后的失望,这是难以承受的。


罗管云抬起手止住晁罡的刑罚,在两国同时观刑之事,另一国有这个权利。
江离心中略略松动,知道转机还是来了。
景朝徐齐皇上一直对江离做到绝处,该收的牢该埃的鞭一样也不少,这是给足耶罗国面子的一份外交手腕。江离也尽力配合,不逃、不躲、锁了手下人,不让他们劫狱。


耶罗国本是中原四国经济最富庶,战备最充足的国家。一向是四国之首,现在虽有衰退却依然威势不减。景将犯错,大景没有重大缘由没有必要去怠慢。


罗管云走下暖亭,道:本官有几句话要问一下江王爷。


江离不能朝着他国臣子下跪,被扶着站起来。


罗管云命人上前验了江离的伤,那人退回耳语了几句。罗管云问,江王爷还能说话吗?
江离点头。


罗管云问:本官有一事相询,江王爷是如何认定,血影躲在落山屯?


江离说:两个月前落山城发生过副将鸠诚命案。腊八日,血影曾经与我交过手。再加之桑梓城的血案。每一次他都需要景朝内应方能动手,我们已经在自己的城里进行过筛选,他是耶罗国人可能性很大。


罗管云听他说得清楚,哦了一声。


江离继续道:庆焕城此人无功而返,桑梓城也是祁将军偶然进入角楼才受害。只有落山城,他可以大开杀戒。这说明落山城是他非常熟悉的地方。
我和司单将军查了那件事情,是有落山屯的内应。



罗管云道,那些内应呢?
江离咳了几声道,都死了,所用手法应该罗大人比我更清楚。



罗管云没说话。
江离看他沉思,索性给他点穿:本王认为,此血影并非十年前耶罗国的血影,但是肯定脱不了干系。而且,也跟贵国的”黑戎案“相关。



罗管云听到”黑戎“两个字,双眸发亮,盯着江离眼珠徐徐转动。


云烟看着江离跟耶罗国的官员周旋,虽然字字清晰,对事件描述明白。但是他受刑过后,已经数次要堪堪倒下,知道他是硬撑着对付。心中焦急得不行。脸上五官已经被泪水模糊,但是隔着面纱也能看到她紧张得满身发抖的模样。


罗管云已让人验过江离的伤,知道再拖下去他就会晕厥当场了,抬手示意。
有手下送上耶罗国的皇上密旨,大体意思是:血影为祸两国,匿藏于两国交界,愿双方携手将其根除。合作之前,不见血光为吉,先请景朝皇上收回刑命,以示耶罗国诚意。另派使节商议协捕血影一案。


江离笑了一下:够恶毒,这密旨是早就拟定了吧?非得等他几乎受刑不住,方拿出来。


罗管云看着御刑司给江离松绑褪刑,转头看着云烟,说:小夫人身上的南绣很不错啊。
云烟忍不住缩了缩,云烟当然认得他。不过只十年的功夫,对方面貌并没有很多改变。


云烟终于可以再次走入刑场,将江离带上马车回桑梓城。

楼主 maxsimen7  发布于 2016-11-21 16:44:00 +0800 CST  
本文不是坑,开坑的时候就说过了,是我自己为了爽,特地搞个男主出来放着,有冲动就过来虐一把的意思。目前暂时没感觉暂时停一阵,大家不要追了。

楼主 maxsimen7  发布于 2016-12-23 13:47:00 +0800 CST  
罗管云又道,江王爷来之时只有刑车,难免坐着不甚舒适。现赠一辆锦车褥座,送江王爷回大景。

江离脸色雪白地接受了。腹中的绞痛令他无力再说什么话,睫毛盖在脸上,因为腹痛难受而微微颤动。云烟上前扶住他,江离硬撑着来到车边。里面璎珞缠绕,锦褥富丽,心想,罗管云来此处督刑,为何带如此华丽的车子。马匹倒是寻常马匹,耶罗国的车夫暂时掌鞭,等到了景国地界再换人。

江离手扶在车门上,小腹中疼得抬不起腿,低声对云烟道,腹中有些……痛……缓一缓……
云烟手抚在他的下腹,给他按揉着。

“江王爷肚痛得厉害?莫若在管大人帐内歇息一下再离开?”一个女声传来,是个侍女打扮的女子。手中托了一个黑漆描金的盘子。

江离微微弯腰,手指握着车门已经发白。云烟虽然不住替他按摩小腹,可惜受刑之后体弱,肠中毒性又被昨日药性激发,更是被踹了一脚,强忍了许久,此时发作起来,疼得完全不能说话。

云烟道:王爷要快些回府,府上有药可以减缓伤痛。
那侍女递上手中的盘子,这是耶罗国的“玉蕴散”,给江王爷治疗背伤。云烟谢了她。

江离等腹痛略缓一下,走入车厢。车厢里的设置极是舒适,他坐进去能半躺在一侧的软褥上。云烟将手深入他的衣服,手掌贴在他冰凉的小腹上。腹中的抽搐拧绞可以清楚摸到。江离冷痛了一天一夜的腹部,此时终于有了温软的手掌贴身护着,不由呻吟着埋在云烟的怀中:“肚子疼……疼死了……”
云烟不住安慰:“忍忍,揉揉就不痛了……”每次他肚子疼得要死要活的时候他都喜欢她这么哄着,他肚子疼的时候实在不能没有云烟的照顾。哪怕那只按着他肚子的手不能给他减轻任何痛苦,他也要听她哄着自己。
“疼……哎哟……疼……”他在很轻很轻地呻吟,肚子疼真难受,云烟说:“回家了给你揉一晚上的肚子,一直一直揉,好吗?”

他忍痛笑了笑:“你也要睡觉……哎呦……”肚子里一阵抽筋,肠子都在颤抖,他抱着肚子埋着头“嗯……嗯……哎唷……嗯……”

车门又拉开了,因车夫、护卫都是耶罗国的人,还没换成景国之人,所以没人阻止那名侍女拉开车门。

江离正肚子疼得跟自己女人撒娇呻吟,那侍女看得定了。方才在众人面前,他腹痛得几乎昏厥也没半分失态,俊脸只是不断苍白,手都很少按住腹部。私底下半闭着眼睛,跟那侍妾求揉肚 的模样,实在迷人。

他的那个侍妾一只手紧紧按着他的肚子,不住给他揉着小腹。
那侍女是耶罗国本朝的公主,听说被自己耶罗国高手索图击伤小腹的镇北王江离要在两国军前受刑,特地乔装来观刑。

她喜欢看长得好看的男人肚子疼,听说这位江王爷被打坏了肚肠,腹痛缠身,甚至疼晕在景国的王宴上。她跟索图学过几个月的功夫,知道这位的“裂云手”力大势沉,尽数打在腹部,对方没死也就罢了,居然还能反手杀了索图。怎能不好奇。

看见是个面容俊朗、气度非凡的男人,她越发感兴趣。他肚子疼起来一定特别招人心疼。

可惜,她授意罗管云盘问了那么久,江王爷都忍疼保持了风仪,没有在他们面前腹痛失态。她将自己的锦车借给江王爷,舒适的地方果然令他松弛了,此时在车里肚疼得不住呻吟呼痛的模样,果然迷人得很。

云烟注意到车门帘被再度拉开,那侍女再次露出脸:“玉蕴散的用法有些麻烦,待我再跟江王爷说一下。”

江离只能坐直身子,手按紧腹部,蹙眉道:你说吧。
他忍痛听着她啰嗦,几次因为腹中剧痛,微微低头喘息。

楼主 maxsimen7  发布于 2017-02-03 16:18:00 +0800 CST  
江离冷冷待那女人说了一会儿,便打断了。肚子里实在疼,没心思应承。待车子一启动,又捂着肚子倒在云烟怀里。很快到了两国边境,从马车里出来简直要了他的性命,双手按紧小腹,好不容易下了马车,肚疼得靠在车壁上。上来几个景国的军士将他扶了一把,立时被他推开。众人心中都诧异,王爷不是伤在背上吗?捂着肚子是什么意思?

云烟不住给他按摩小腹,他还是疼。咬着牙不哼出声音来,俊白的脸上则掩饰不住腹痛在体内的肆虐。

江离其他地方都不太怕受伤,就是肚子痛起来要他的命。
云烟看了看冰凉的刑车,座位是平直的木板,在冬日冰凉如铁。

连忙问别人要了几块羊毛毡放在坐垫上,等去看他,江离已蹲在地上,肚子里疼得怎么也站不起来,两支手臂勒着自己的腰。他偏倔强不让其他人碰他,觉得自己只是腹中抽筋了,一会儿就好。可是,一阵阵的肚子绞痛,令他好久都没法站起来。

等稍微松一些便竭力上了车,扶住车内壁,歪歪坐下。

“呃……”江离皱紧眉毛,即使云烟已经给他垫了羊毛毡,虚弱的肚子里还是顿时敏感到了座位的冰冷,绞痛又开始发作。

楼主 maxsimen7  发布于 2017-02-03 17:51:00 +0800 CST  

楼主:maxsimen7

字数:109154

发表时间:2016-08-11 02:1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1-10 09:09:29 +0800 CST

评论数:72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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