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雏田！”
鸣人一眼就认出雏田单薄的背影，第一感觉他马上欣喜若狂地冲过去。随着一下下的靠近，缠绵梦魇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清晰。他却突然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止住脚步。
雏田扬起头，呆呆地背对着他，身子始终轻轻地颤抖着。铺展在地的淡紫色衣裙，被鲜血沾染的鲜红一片。
心口一沉，鸣人停在原地，慢慢睁大湛蓝色眼眸。
内心，隐隐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雏田……”
鸣人眉目一凛。第二声轻唤，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变得沉闷暗哑，夹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听到鸣人的呼唤，娇弱的身形一颤，雏田缓缓向他回头。
呼吸变得稀薄，鸣人怔怔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望着一下一下向他转头的背影。
……
雏田正对向他。
她看着他，悲戚的秀眉拧起。带着浓重鼻音的轻唤声，缓缓从女子口中溢出。
“鸣人……”
鸣人呼吸一紧，眸光紧紧地撅着她，湛蓝色的眼眸，慢慢睁大。
泪水纵横在雏田苍白的一张小脸上，她拧眉看着他，泪珠，无声地从眼眶中悉数滚落。
鸣人慌乱的瞪大了双眸，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儿，想脱口问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却发现，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佐助……”
雏田悲戚地拧眉，灰败地阖上双眼。“救救佐助……”
“咯噔——”空空荡荡的胸腔一瞬漏跳了一拍。鸣人微张着嘴角，呆愣在原地。
“救救他……”泪，终是从雏田眼眶涟涟滚落，一滴一滴渐连成线。“救救他……他快死了……”
卡卡西沉默地看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雏田，微垂了眼眸，眉间凝了抹淡淡的阴郁。
……
“……”
良久。鸣人终于从呆怔的深思里清醒过来。
“雏田……”他慢慢转动眼珠，苍薄的声音从空空荡荡的胸腔里发出声音来。“你说什么？”
“佐助……”雏田悲恸地跪在地上，嗓音微哑地哽咽道，“他快要死了……”
“你说什么！”
门再次被大力地打开，小樱一个箭步冲进来，一把揪起雏田的衣领。“雏田！你再说一遍！”
“小樱！”卡卡西眉目一凛。

小樱揪起雏田的衣领，眉目炬裂地盯着她。急促吐出的话语，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与惊恐。
“你再说一遍！”小樱楞楞的看着眼前苍白如纸的雏田，泪水毫无预警的一颗一颗掉了下来。“佐助他怎么了？！”
白眸一阵紧缩，雏田受惊似地看向来人，内心涌出无边无际的悲恸与悔恨，她更加悲戚地低下头去。“对不起！”她颤抖地闭上眼睫，轻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禁微微颤抖着收拢。“对不起！…… ”
听到她的话语，小樱松开她的衣领，仓皇地向后倒退了一步。
对不起……
她在说对不起……
看着雏田悲戚心伤的模样，满眼盈盈的泪水，碧绿色的眼瞳好似灼痛了一般，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怎么可能……
“不可能……”小樱仓皇摇头，低低喃喃道，“不可能…佐助那么厉害，他怎么可能……”
“小樱，你冷静一点。”卡卡西眉目一沉，拧眉道，“事情也许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那一步。”
“他现在在水之国的一个树林里……”雏田颤抖地跪在地上，已不想解释过多，只一遍遍地，断断续续地重复着，“救他…快去救他……”
被微弱的声音重新唤回深思，小樱转头，猛地瞪上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她。眉眼，已是暴戾到血红。

“雏田！”再一次揪起雏田的衣领，一行泪水倏然从小樱眼眶里夺目溢出。
小樱面目狰狞地盯着惨白如纸的雏田，一字一句的话语从紧咬的齿缝里吐出。“你给我听着！佐助有什么不测的话…”雏田仓皇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小樱血红到扭曲的眉眼。碧绿色的眼瞳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带着无边的憎恨与萧沉的肃杀，她狠狠一吼，滚烫的泪水就这样蓦地溢出眼眶。“你也一起死好了！”
你也一起死好了！……
雏田被她怒不择言的话猛地顿住。她怔怔抬起眼眸，羽睫不可抑制地抖动，复又在女子愤怒冰冷的注视下默默地垂下头去。“对不起……”她绝望地阖上眼，只一遍遍地哽咽道，“对不起……”

看着她悲哀不争的模样，无边的愤怒瞬间从心间滔滔燃起。泪水涟涟地划过脸颊，小樱颤抖地伸开手指，嘶吼道:“你这个魂淡！”她猛地举起手臂。
“你够了！”
鸣人一把推开接近癫狂的小樱，将雏田护在自己身后。
“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他一瞬不瞬地瞪着小樱，湛蓝色的眼眸划过一道沉痛的流光。“雏田！她更不愿意看到现在这样！”
……
小樱趔趄地稳住身形，不可置信地看着把他一把推开的鸣人。

他从来没有这么对过她。
颤抖地将手渐渐收拢，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你闭嘴！”小樱狠狠地吼过去。“漩涡鸣人，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很伟大吗！你醒醒吧！”那如星般闪耀的眸中，是滔滔炬裂的妒恨之色。“她不是你的妻子！如果佐助死了，和她也脱不了干系！”雏田绝望的阖上眼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肮脏的想法！”垂下手臂，小樱看着将女子紧揽在怀的男人，冷冷一笑，“你以为你这么巴巴地护着她她就会回到你身边了吗！你在做梦！”

“够了！”鸣人微垂着眼眸，狠狠地吼回去。
“佐助现在还生死不明，每一分一秒都宝贵无比。你这么做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如果佐助真的有了什么事的话，”他抬起眼眸直直瞪着小樱，胸口起伏，缓缓吐字的嗓音更是带着喑哑的嘶吼。“你也脱不了干系！”
四人，皆是一顿。
……
好黑……
天际的最后一抹暖橘色也悄然隐去，夜的沉蓝轻笼而下。
好冷……
空无一人的黑夜里，只有天空之上的星星点点映照出暗暗的微光。
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与脚底踏碎的涟漪声，便只剩轻缓的呼吸轻轻回荡在暗夜中。
身体仿佛都不属于自己。佐助踩着水波流转的地面，一步一步静静走在晦暗不明通往天际的道路上。
这是……地狱吗？
黑眸茫然地环顾四周，脚步，轻缓地，一步一步踏在空空荡荡的地面上。
我，死了吗？……

……
远处出现隐隐的光亮。一抹深沉的背影，慢慢地，浮现在他暗沉的眼底。
佐助停下脚步。
听到来人的脚步声，身影微微一顿，没有回头。仿佛就这么始终静立在天际深处，不知多少个年头，亘古不变。
“……是你吗？”
氤氲沉稳的声音，透过虚无的空气，慢慢飘入佐助的耳际。
幽暗的黑眸一点一点睁大。如此熟悉，似乎一直出现在自己盘旋的梦里的声音。佐助心跳一窒。
脚步，仿佛扎在地面，再也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
抬起幽深复杂的眼眸，佐助呆立在原地，一瞬不瞬地望着不远处那抹深沉熟悉的背影。薄唇，微微张开。
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
沉蓝似海的天幕，稀星点点。
风，从他指尖幽幽划过。
良久。背影轻轻一动，向佐助慢慢转过头。
似曾相识的面孔，一半面向未知的黑暗，一半朝向静默的他。
佐助怔怔站在原地，黑眸，一下一下缩紧。
“……是你来了吗？”终于，背影转过头，完完全全地面对佐助，眸光定定地看着他，轻声道。
鼬，静静立在原地。
他的唇角，噙着抹浅浅上扬的弧度。氤氲而轻暖的声音，缓缓吞吐出两个字。
——
“佐助。”

……
“事不宜迟。”卡卡西略一思忖。“鸣人，小樱，我命令你们马上出发。”
“是！”鸣人疾疾开口，“我能够感应到佐助的查克拉。”
“那如果佐助死了呢？”小樱怒瞪着他，泪水，顺着眼梢一滴一滴流淌。“死了的话，你要怎么感应到他！”
三人，皆是狠狠怔住。
“不会的。”鸣人坚定地摇头，攥紧手掌。“佐助不会有事。”小樱心力交瘁地阖上眼。
终究是他的一面之词罢了。
“我知道他在哪里…”抬起头，雏田急急开口。
重新睁开眼睛的小樱眸光一转，冷冷地对上跪在地上的雏田。
碧绿色的眼眸，带着撅人心魄的探究之色，冰冷的毫无温度。
“我……”看着她，雏田倏然止住话语。嗫嚅着嘴角，她终是在小樱冷漠如冰的注视下悲哀地低下头。
“你能做什么，你还有什么？”毫不留情的话语就这么直直地吞吐而出，小樱冷笑，“日向雏田，不要高估了你自己。你早就不是忍者了。”
雏田在她的话语里怔怔地低着头。眸光，渐渐黯淡。
“多么强大的敌人佐助都能全身而对。如果不是有你拖后腿，佐助何尝如此！”平淡的语气，随着起伏的胸口再次变得急促而刺耳。小樱紧紧地睨着她，面目炬裂。
“如果佐助有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你闭嘴！”鸣人忍无可忍。“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如果小樱不是擅长医疗忍术。此时此刻，鸣人真想一走了之。
雏田大怔，心中一片冷凉。
鸣人蹲下身子，轻轻将她扶起，深深地凝了她一眼。
带着隐忍的痛楚与焦灼的心疼，他嗓音沉沉。“别担心，我一定会把佐助平安带回来。”
僵直到疼痛的身子终是有了知觉，瞬间，雏田所有的情绪尽数涌了上来。素手死死攥着鸣人的衣袖。“鸣人君，求你……”雏田怔然的凝着鸣人的双眸，不曾移开一寸目光。她颤抖地摇着头。“一定要救救他，救救他……”
此时此刻，雏田什么都不想去顾及了。
如今，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佐助平安救回来。
心中似有什么东西隐隐的翻滚了出来，鸣人苦笑一声，自是明了她此时的想法。
没有任何言语，他只是朝雏田微微颔首。
湛蓝色的眼眸，带着坚定的，不容抗拒的流光。
“一定会的…”
……


晚风轻拂，月光如银。
佐助和鼬静静盘腿坐在水波流转的地面。风，温柔地拂过衣角，周身。
两人面对面而坐。
鼬目光静静落向对面的佐助，唇角扯出一抹浅笑，“佐助，你长大了。”眸光微动，“你已经长得比我高了。”
他再也不能是他一直认为的孩子了，他已经成为了真正的男人。
弥留之际，他已经向他吐露了一切，自己再也不用隐瞒着他，躲藏着他，对他冰冷相向。而现在，他只想履行好作为哥哥该做的事。
“是这样啊……没想到你都已经结婚了。”鼬淡淡凝着他，欣慰一笑。
“你真的改变了许多，佐助。”
“你走后，又过去了好多年。”佐助静静看着鼬，嗓音淡淡，眸光却是微微的黯了。
“鼬，对不起，我…”佐助慢慢垂下头。
“没关系，佐助。”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鼬温淡开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们都曾想守护好宇智波的名号…你也已经为之努力过，这不怪你，佐助。”
只是没想到，你还如此年轻……
鼬微叹一口气。
天幕之下，只剩佐助与鼬相对而坐的身影。波光流转的水面，卷卷层层的荡漾出一袭浅波之动。
风，悠悠吹过两人耳际。
沉默了良久，鼬眸光浅凝，再次转向沉默不语的他，缓缓开口。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

……
鸣人和小樱疾疾地飞行在密林里。
“佐助！”仙人模式一停未停，鸣人在心底焦急地呼喊。“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
……
佐助缓缓勾起嘴角。
“我过得很好。”
他淡淡的道着，不紧不慢，不温不火，只这五个字，却似要将他的全部一概而括，鼬仿若松了一口气。
“是吗？”鼬轻轻的笑了笑，微眯了眼眸，眸中流转的柔光，氤氲而轻暖。“看来你已经找到了真正的朋友和归宿。”
佐助定定地看着他，并未言语。
能这样能够静静地和鼬相视而坐，他已觉得满足。
“你很强了，佐助。比我想象的更强了。”扯了扯唇角，鼬继续说道，“我曾经想用一己之力改变你，妄图让你走上我为你静心布置的道路，结果却适得其反。”淡淡的凝着缄默不语的佐助，“看到你这样，虽然不是因为我而改变，我也觉得放心了。”
佐助微微一楞。
耳畔仿若再次淡淡响起鼬临走时最后弥留下的话。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深爱着你……”
良久，他慢慢垂下了头，眸色荒芜。
“鼬，对不起……”
他终是缓缓阖上眼睛。
鼬眸光缓缓移向他，轻凝了片刻。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鼬缓缓吐出字句。
半晌，他唇角扯出一抹浅笑，眸光微动，蕴了些许无奈。“是我的错，你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一袭微风轻轻拂过，将佐助墨蓝色的衣摆稍稍轻扬了几许。
谁是谁非，他已不想再去做无谓的计较。自己早已过了那个轻狂乖离的年龄，也不再是鼬眼里始终长不大的孩子。
抬头望了眼无边无际的天幕，佐助隐了情绪，微垂了眼眸。“无论我变得如何强，你永远是我引以崇拜的哥哥。”
鼬……
大手，微不可察攥紧。“……是你让我学会了用另一种方式思索人生。 而我现在，愿意走上你曾经为之努力的道路。”
“是吗？”鼬微微一怔，终是对他轻轻一笑。
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轻轻吐出几个字。
“谢谢你。佐助。”
……

卡卡西走近目光怔怔落在窗外的身影，眸光一沉，他轻轻抬手，拍上女子颤抖的肩膀。
“雏田，会没事的……”

……
佐助无波无澜地凝着鼬。
濯石般的黑眸，深沉无垠，幽深地看不出一丝心绪。
“那么，你现在，”沉默了几许，对面，传来男人温凝如风的嗓音。
“有值得为之守护的东西了吗？”
……
没有言语，雏田只是淡淡的点点头，眸光依旧淡薄的投向远处，毫无目标，视线只是就这么被远处的景色占据着。
垂下的素手，微不可察地慢慢攥紧。
……
眸光，凝在虚无的空气之上，若有所思。
风，悠悠从指间划过。良久。
“我找到了。”
佐助幽幽地凝着对面的鼬，一字一句开口，嗓音中透着一抹诚然与笃定。
夜风盈盈吹来，映至脸颊上带着微微的冷凉。
脚下的水面，波光绵绵，泛起层层微澜的波动。
……
“你走了之后，我不断地云游，流浪，想用这双眼睛和你一起去寻找自己真正想要理解的东西……”
佐助眸光轻敛，濯石般的眸中似有浅凝的流光在缓缓淌动。“那几年……我一无所获，空空如也……”
“也曾经怅然若失，想要放弃……”
“但是…”话语，微微一顿。“在无意间，上天终于把它交给了我……”
“我找到了，我想为之守护一生的东西。我也终于理解了，当年支撑着你一路走下去的，到底是何种执念……”
鼬不语，眸光却是紧锁着他，眉间染上了一层淡殇与了然。
“它给了我另一种活法，给了我另一种全新的生命……”深邃濯石般的黑眸，褪去了一贯的冰冷肃杀，于无声处，缓缓漾出一抹温热。“值得我赌上一切去为之守护。”
鼬抬起眼眸，正对上佐助的目光。
“我愿意为了它，赔上我的所有……”
佐助定定地看着他，唇角扯出一抹浅浅的弧度，濯黑的眸子幽幽闪动几许。
夜色下，他眸中的那道凝光，竟是如此地耀眼。
“那就是……”
他看着他，一字一句开口。
压抑低沉的嗓音，在这沉静悠然的夜，显得格外清晰痛灼。
一个坚定的字，乘着冷凉瑟索的夜风，缓缓贯入鼬的耳际。
……
“爱。”

枝桠纵横的密林中。
两道身影，像闪电一般疾迅穿过。
橙黄色的身影始终疾疾地飞在前面，一停未停。
……
“佐助……”
雏田悲戚地拧眉，灰败地阖上双眼。“救救佐助……”
“救救他……”泪，终是从雏田眼眶涟涟滚落，一滴一滴渐连成线。“救救他……他快死了……”
……
“可恶！”鸣人怒吼，看着前面层层叠叠没有尽头的方向。“还有这么远吗？”
斑驳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桠投射在湛蓝色的眼眸里，留下变换不定的色泽。
“佐助！等着我！”

…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个人了，你有了她，有了家，你还有我们…说好了的，你还要在我当上火影之后辅佐我…
鸣人咬牙，将胸口喷薄而出的殇全数压下。“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啊！你不是最喜欢耍帅吗！这个样子又算什么！”一个提气，他再次加快速度，将樱色的身影远远甩在身后。
“等着我！大笨蛋！”
……
晚风轻拂，月光如银。佐助和鼬依旧静静盘腿坐在水波流转的地面。
风，温柔地拂过衣角，周身。
鼬抬起眼眸，始终静默地看着对面吐露完话语之后陷入缄默的男人。
心下，已然了然。鼬静静地凝着他，与佐助相似无几的濯石黑眸若有所思。
凝着对面静默良久的男人，他目善神和的微微一笑。

“是吗？”鼬轻轻开口，声音悠远而又清晰地透过空气传入佐助的耳际。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
并未应他的话语，佐助只是静静的对视着他。目光再缓缓挑向深沉无垠的天际。
“她…”神色淡薄地望向天际，佐助幽幽开口，“她和一个人很像……”不紧不慢地应声，他眸光重新落回鼬，目光微微一沉，嗓音却是淡淡的。
“妈妈。”
鼬轻轻一怔。
佐助淡淡瞥向对面黯淡下去的眼眸，继续道:“她和妈妈很像。”
对面，已是没有言语。
……
“……是吗？”良久，鼬终是涩然一笑。
“对不起…”鼬轻轻阖上眼眸，将胸中的苦涩咽下。“妈妈……”徘徊于这两个字，他终是缄默了嘴角，不再开口。
“不要这么说。”佐助垂下头，掩映住眼里黯淡的眸光，“鼬，这不是你的错。”
“所以……”夜风轻拂而过，轻扬了几许的墨发之下，男人的轮回眼若隐若现。
定了定神，将眸中的隐殇尽数掩去，鼬静静的凝着对面的佐助，随他而动的心绪荡开了圈圈微暖的涟漪。“是因为妈妈吗？”
他深深地凝着佐助，他此生唯一的弟弟。
“你爱她，”
鼬凝着他，“……是因为没有保护好以前的妈妈吗？”
佐助怔住。
……
告别了御屋城炎，一抹幽冷的身影轻轻踏进旅舍。
不轻不慢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踱在走廊木质的地板上。
“咯吱——”苍白的手，慢慢推开紧闭的房门。
“佐助。”大蛇丸推开门，蛇瞳向房间内无声探去。“我们该启程了。”

“佐助。”静静扫视一圈的蛇瞳没有看到期待中出现的两个身影。大蛇丸打开房门，抬起脚踏进房内。
空空荡荡的房间，像是什么人也没有来过。
“看来已经提前走了啊……”大蛇丸悠悠叹息一口，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竟然一声招呼都不打，算了，反正对于他这种做法，这几年他也习惯了。
他折返回房门。
“滴答……”
高高的木桌上，倾倒的玻璃杯斜歪在桌子一角，随着杯中倾尽的液体，杯子在木桌上一滚，翻身摔在地上。
“哗啦——”
尖锐的声音不禁让握住门把手的大蛇丸回过头。
碎片在窗内投射的阳光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流光。盯着地面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大蛇丸眯起眼睛。
深幽的目光，悄然凝结在虚无的空气里，若有所思。
……

……
佐助怔在原地。
……“你爱她，是因为没有保护好以前的妈妈吗？”
反复地回味于这句话，他淡淡的目光睨着鼬，却是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濯石幽幽的眸子，久久凝在虚无的空气里，随着思绪的飘忽微微睁大。

……他的思绪，也随之蒸腾在深沉无垠的天际之下。
……
那是初遇。他于她的初遇。
看到她的第一眼，他一瞬从她的身上找到了一个人的影子。他确实被这个理由所吸引，只因她淡淡的温柔如风的气质，像极了那个女人。
他此生最爱的女人，最没能保护好的女人。
妈妈。
从那之后，视线开始莫名地被那抹柔和的身影所牵引。空空荡荡的黑眸，开始因为有了有了她的倒影，而有了淡淡的色彩。
对当时一无所知的自己，他天真地以这个作为理由去无声无息地注意她，接近她。
保护她，是抱着不想让妈妈受伤的念头，让残存在儿时的祈愿得以继续，那时的他一遍遍这样告诉自己。却不知，是到了何时，情愫已暗生。
与她长久的相处之后，他已经很明白，她终究是和她不一样的。虽然一样温柔，一样善良。但她比自己的妈妈更加羞赧，更加柔弱，也更加有着掩藏在心的执着与坚韧。到底是从何时起，他已不想再待在她看不见的背后。

从何时起，他站了出来，来在了她面前。

他想让她用那一双温润如水的白眸注视着他，
她想让他在意到自己，他想要看到她对他展露的纯然如风的笑容。
但是，后知后觉的他了解到，她的心不属于自己。
她爱的是，自己一生的羁绊，最好的朋友。
鸣人。
如果没有发生那次意外，他想他会放手。
他会祝福自己的朋友寻觅到了自己的幸福，至于他自己。
他会把这个曾经愚蠢的念想，永远烂在心里，再不让第二个人知道。
可是，阴差阳错的命运，又把她送来了他的身边。
他已无法再逃避。而这一次，他选择不再逃避。
……他不再是一个人，他开始习惯性地捕捉空荡荡的大宅里多出来的一抹身影。
他开始意识到，有人，在等他回家。
那个人，会把空荡荡的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又温馨。
她会给他做曾十几年都不曾尝到的温暖的饭菜。
她会在天冷的时候叮嘱他多穿点衣服。
她会在做什么的时候都会轻轻征求他的意见。
她会在他一个人睡在沙发的时候蹑手蹑脚给他盖上薄被。
她会把晚饭做好然后安静坐在桌前等他回家。
……
他爱上了有人等他回家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她，需要他。
这样的感觉，日日侵袭着自己的心脏。让它再不能，如往昔般冷冰冰跳动。
他恐惧的发现，自己已不再是以前的自己。
他有了曾经一度缺失并且想要狠狠抛弃掉的，自己无比憎恨又害怕的—
——爱一个人的感觉。
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有她存在的家的感觉，一边又无力地无法忽略掉自己心里愈加清晰的爱意。到了最后，竟然演变成了想触碰她，想占有她，不想让她再从自己的视线里离开一步。
她对别的男人说话，他会介意；她对别的人展露关怀，他会失落；她心里想着别人，他会……妒忌。
不知不觉间，他已然把她当做了自己的私有物，他已不再容许别人觊觎她一丝一毫。就算是现在的鸣人，也不可以。
是的。现在的他，无比地嫉妒鸣人。他嫉妒他从未参与过的空缺时间，嫉妒雏田只对他展现的温婉笑容，嫉妒雏田可以为了他不惜舍弃自己的性命。他嫉妒鸣人，嫉妒的发狂，他嫉妒他为何如此承受她单纯盛大的爱。
嫉妒的火苗，就像盘根错节的藤蔓一样，一条一条地缠上他的心底，终于，他再不能将它连根拔起了。强烈的挫败感终于是让他做了令她无法原谅他的事——他伤害了她。
她锥心的痛楚，于他却是蚀骨的欢愉。他迷了心智，只是以得到了鸣人没有得到的东西而心生满足，事后才发现，他与她心的距离，却是更远了。
她惧他，恨他，甚至是……厌恶他。
他不知所措，但还是忍不住用毫不留情的言语冷冷地回应她。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是想要留住她，只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
自己总是表现出来尊重她的意见的样子，表现出来就算她最后离开自己也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他不会放手，永远也不会。
他并不是单纯地想要救鸣人，当然，他也绝不会放她去和舍人结婚。他让她觉得欠他的，他每次都会给她两难的选择，留她自己在痛苦中作出取舍。他利用了她的悲悯，她的善良，他笃定她不会真正离他而去。他看起来如此心安理得，胜券在握。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到底是多么龌龊。
只要把她锁在自己身边，他已不介意任何。
他总是肆无忌惮地吸收着她的养分，她的气息。也许有一天，她真的离开自己的时候，他的心也会随之枯竭而死。
……

……
从思绪里悠悠抽离出来。佐助隐了情绪，眸光定定落向对面静默的鼬，濯石般的眸子无波无澜，幽深地看不出一丝心绪。
良久，扯动嘴角，他终是缓缓开口。
“她的身上确实有妈妈的影子。”他承认，她确实是他着迷的那一类型。
“但是…”佐助看着鼬，神色不惊不惧，不悲不喜。“直到最后，我明白了这始终是两种感觉……”，他慢慢地说着，吐露的话语稳稳淡淡，不疾不徐。
深邃濯石般的黑眸，于无声处，缓缓漾出一抹温热。“也许……这就是亲情和爱情的不同。”

佐助始终静静看着鼬，嗓音淡淡，眸光却是微微的黯了。
“……我爱她。”
鼬轻轻一怔。
佐助眸光微敛，渐渐荒芜了几分。“我想好好把她保护在身边，”他低头，神色掩映在一片阴影之中，“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淡凝如风就这样顺着空气缓缓传入鼬的耳际，“仅此而已。”
这也算是，了却了小时候的夙愿吧……
他眸中流转的柔光氤氲而轻暖，透着一抹无法忽视的诚然与坚定，在寂寂的星空下，竟是如此的耀眼。
鼬微眯起眼眸。
沉默了几许，从怔然中恢复如常，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鼬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终是对他轻轻一笑。
“我看得出来，你是认真的。”
“无论结果如何，你已是尽力去爱了。”眸光浅凝，鼬深凝着对面沉默不语的佐助，眸光微动。
“我能理解，这对你来说多么艰难，你能做到如此已是超出我的想象。”顿了顿，他唇角扯出一抹浅笑。“想必，爸爸妈妈也会替你高兴的。”

佐助轻轻抬起头。
“……就算结果如此，你也为之深爱过，体验过爱情的美妙，拥有过你以前从来没有的感情，也算是一种成长了。”鼬看着佐助，欣慰一笑。“不要再有任何遗憾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佐助缓缓闭上眼。
确实是……没有任何遗憾了吗？

可是……
抬起手，他慢慢抚上自己的心脏。
为什么……这里。
依然是那么痛。
……
脚下的水面，波光绵绵，泛起层层微澜的波动。
风，温柔地拂过衣角，周身。
轻轻拂过的微风，将佐助墨蓝色的衣摆稍稍轻扬了几许。
“尼桑，你也有过吗？”抬眼凝着他，佐助淡淡开口。“你有过这种感觉吗？”
鼬一怔。“……算是吧。”他轻轻吐露着字句，随即缓缓阖上双眼，“可惜，她死了。”
……
沉默了良久。半晌，鼬唇角扯出一抹浅笑，眸光微动，蕴了些许殇然。“我亲手杀了她，她最后笑着死在了我的面前。”
……
他宇智波鼬，这一生对不起很多人。
包括她。
佐助沉沉地看着他。
隐了隐情绪，鼬抬头望了眼无边无际的天幕，“我本想自己死后以自己的一缕残魂去陪伴她，用余生为她赎罪……”
“可惜，”他顿了顿，“来到了这里，我终究是没有找到她……”
……

佐助静静凝着不再言语的鼬。
黑眸，溢出一片悲伤。
“可是，你不一样。”
对面，温凝平缓的声音蓦地打断了佐助的思绪。
定了定神，将眸中的隐殇尽数掩去，鼬静静凝着对面的佐助，随他而动的心绪荡开了圈圈微暖的涟漪。“你还有机会，佐助。”
佐助怔住。
随即，他心底自觉地苦笑一声。
不甘心又如何，想要活下去，终究是无能为力罢了。
“不…”凝着佐助，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鼬眸光紧锁着他，眉间染上了一层淡殇与笃定。“你还有机会……”
“……”
佐助终究是从鼬的话里定定抬起头。
他抬眸看他，幽深的黑眸染上丝丝微不可察的期待之色。
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鼬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终是，对他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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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晦暗的密林里，偶尔有一两只飞鸟经过，留下凄厉尖锐的叫声。
林中的风盈盈吹来，带着微微的冷凉浅痛，山间的花草，则泛起层层微澜的波动。
佐助静静倚在树干上，下滑的身体触上冰冷荒芜的地面，脑袋轻缓的靠上身后。
一只手，已自然的垂落身侧，轻搁在冰凉的地面上。仿佛这个姿势已经保持很久。
阴影中角落处，生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层层蔼蔼，在风中微微摇摆，沁着淡淡的暗香。
然后，一条条蜿蜒的小蛇，慢慢地缠绕上风中摆动的小花。
大蛇丸幽幽地踏进密林，一步步走近层叠枝桠之下，那一抹唯一存在的身影。
佐助。
看到静倚在树干上灰败荒芜的男人，蛇瞳，还是情不自禁地，缓缓地睁大了几许。
斑驳的阳光洒下，将佐助白皙染血的面孔映衬地似梦如幻。他轻轻地阖着眼，漆黑修长的眼睫上蕴着点点星亮的光茫，神情恬然而安宁。
墨蓝色的衣袍之上，那混着血腥之气的猩红，已将他的整个衣袍染成了深沉之色，而他轻垂而下的大手，那指尖处不断朝地面滴答而淌的鲜血，已然干涸。
脚下的一方土地，被猩红之色点点洇湿，皆染作了另一抹色彩。
俯身，大蛇丸轻轻触上他的鼻际。
已然没有了鼻息。
蛇瞳狠狠一颤，他再伸手，搭上他的手腕。
手腕也无法触到任何起伏跳跃。
眸光一转，大蛇丸慢慢收回手，幽幽叹息一声。
深暗的蛇瞳静凝在虚无的空气里，泛起一阵悠远的沉思。
嘴角轻扯。低哑的声音轻飘飘散播在略带冷意的微风里。
“……”
“你的风，到此为止了吗？”
……

……

“你还有机会……”
“……”
佐助终究是从鼬的话里定定抬起头。他抬眸看着鼬。
幽深的黑眸，晕染上丝丝微不可察的期待之色。
“你确实死了。”从佐助的视线中慢慢站起身，鼬轻缓开口。“但是，与我不同。”
“现在，还有最后一缕魂魄残存在你体内。”鼬定定地看向佐助，眸光平静无澜。
“也可以说，你还没有完全死去。”
幽深无垠的眼底，飞快掠起一簇亮蓝的花火，随即便迅速熄灭，如纯黑的乌云铺满整个天幕。
佐助缓缓睁大眼睛。
他一瞬不瞬地凝着鼬，空空荡荡的声音从胸腔里怔怔吐出。
“……什么意思？”
鼬侧身，微微抬起眼眸。
“看见那里了吗？”
佐助随着他的示意轻轻抬起黑眸。
视线所及处，天际深处，一片隐隐的光明掩映在四周幽深的灰暗里，在他濯黑的眼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光辉。
“那是什么？”
他情不自禁问道。
“可以说，那是阴阳之门。也可以说，那是生与死的界限。”鼬盯着散发着幽幽微光的天际一隅，缓缓开口。
“……有它的存在，天人被永隔，亡灵被收留，死魂被放逐。已经死去的人只能用眼睛看到它，却无法用肢体踏出一步，只能被永远困在天堂或地狱的永劫中。”低缓的声音通过微冷的空气一字一字传入佐助的耳际。
“阴与阳，或者生与死，只在一线之隔。”话毕，鼬迈开脚步。
轻缓的脚步一步步踏在佐助前面，徒留给他一个孤寂的背影。“也许佐助，你还有机会。”
……
佐助睁大眼睛，怔怔钉在原地。
身体，却无法如常地跟上鼬的脚步，仿佛再也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鼬停顿住。
不用双眼似乎也意料到了身后人的迟疑。他没有回头，只冷冷抛给他两个字。
“跟上。”
被声音唤回深思，佐助微微一怔。
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远处隐隐的光明之门，佐助眸光轻敛，濯石般的眸中似有浅凝的流光在缓缓淌动。
眸光一沉，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一样，佐助静静望着远处的光明一隅，钉在原地的双腿，终究轻轻一动。
脚下幽幽的水面开始泛起层层波光的涟漪。他看着远方，慢慢迈开静止的脚步。

……
大蛇丸悠悠凝着倚在树干了无生机的男人。眸光，若有所思。
既然无法挽回，那么……
眉目一凛。
手掌蓦地拍入土地，“忍法，秽土转生！”
……
佐助定定站在光源点面前，轻轻抬起头。
遮挡在发丝之中的轮回眼，在光源泛起的微微光明前，折射出一圈一圈的波纹。
“那么，”耳畔，鼬轻缓的声音随着风慢慢传来。
“佐助，尽力一试吧。”
抬起残存的右手，佐助一下一下地，慢慢触上阴阳交隔的一隅。
墨发之下的轮回眼，一瞬不瞬地望着在他眼前散发悠悠光芒的大门。
良久。
低垂下眼眸，佐助随即慢慢滑下手，神色荒芜。

……是真的能回去吗？
一遍遍地这么问自己，他的心里也在隐隐地期待着。
这无法掩饰。
眸光，渐渐暗淡。
是的，他此时此刻。无比地渴望。
——活着。
如果真的可以回去，他求之不得。
但是……
……
微风，轻轻吹起他的衣袖，撩起他的衣角。佐助低着头，簌簌摆动的墨发掩映住晦暗不明的面容。
天幕之下，只剩佐助与鼬的身影。波光流转的水面，卷卷层层的荡漾出一袭浅波之动。
风，悠悠吹过两人耳际。
但是……
沉默良久，佐助抬起头，于风中慢慢地转过身去。
濯石般的眸子盈盈了几许，在寂静的天幕下，闪动着微微耀眼的流光。隐了隐情绪，佐助微敛起眉目，眸光定定落向始终静默在他眼前的男人。
鼬。

月华如银，从天幕倾泻而来，将他周身笼着一层淡淡的如华光影。

他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那如墨濯般深幽的眼眸只是直直地深凝于自己，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风徐徐吹来，已略带微凉之意。

鼬始终静静的凝着她，眸光深如幽海，看不清眸中的情绪。
单薄的身影，茕茕孑立立于深沉的天际之下。
月华落下，他周身笼上一层淡淡的光影，将那份孤寂映衬到极致。
微风轻悠悠吹过，吹得佐助周身微凉。
眸光暗了暗，佐助濯石般幽深无垠的眸光，随着温柔细微的风，缓缓透出一抹殇然与不舍。
良久。
随着眼睫闪动的眸子，宛若璀璨的星，悠远却晶亮。眸中的墨色缓缓淌动，深凝着鼬，扯动嘴角，佐助终是缓缓开口。
“鼬……”

鼬眸光缓缓转向他，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
“佐助，我本是已死之人。”他轻轻笑着，摇了摇头，“我经年守在这里的意义，就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
佐助悲伤地望着他。
“我之所以停驻在这里，也是为了避免现在的情况。”

凝着面前久久不动的背影，鼬微敛了眼眸，“我要阻止你。”低缓的话语随着微风清晰地灌入他耳中。
“回去吧，回到属于你的世界。”

鼬抬头望了眼无边无际的天幕，“离开了这里，不代表你就会活下去。仅仅是你的意识重新回到了你的身体里，也许，你会陷入昏迷，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如果你的意志足够强大，终有一天你会重新复活。但……”顿住话语，他眸光定定落向佐助。“如果没有及时地被人拯救，你一样不会苏醒。”
“不过，”鼬微噙嘴角，对佐助轻轻一笑。“我可不想这么快在这里见到你了。”
佐助敛起眉目，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鼬。
清幽的月华下，那人静静的立在原地，衣摆随风微扬，嘴角噙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沉默了几许，对面，再次传来他温凝如风的嗓音。
“你从小到大得到的爱已是少之又少，我不希望，上天最后将你仅有的一丝爱意也剥夺掉。”鼬轻缓凝着他，缓缓说道。“回去吧，回到你爱的人身边。”
“……有了爱，我想，你终究会变成与我想象中不一样的样子。”
半晌，鼬唇角扯出一抹浅笑，眸光微动，蕴了些许殇然。
“我希望，在那个世界，会有人代替我爱着你。”
佐助轻轻抬起头。
“一定有的。”浅凝着对面的佐助，鼬看着他，一字一句开口，嗓音中透着一抹诚然与笃定。“……你一定，会找到的。”
……

……
佐助后退着身子，慢慢踏进泛着淡淡光影的大门，黑眸却是一瞬不瞬地凝着鼬。
‘我总是对你撒谎，让你原谅我， 总是用这双手把你推得远远的。 我不想把你卷进来， 但现在想来，或许你曾经， 拥有改变爸妈、改变宇智波的力量。 要是我从一开始就能正视你， 和你站在同等的地位上探讨真相…… 事到如今，我这个失败者对你说再多你也听不进去。 所以这次我想让你多了解些真相…… ’
悲伤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深凝着夜色天际下唯一的颜色。
佐助深凝着他，轻轻扯动嘴角。
“鼬……”
那是他的哥哥。
他此生唯一的哥哥。
情不自禁的话语，消散在淡淡的光辉里，消弭在寂寂的风中，但还是一字一句清晰痛灼地灌入鼬的耳际。
“我一定会回来陪你。”
但，不是现在。
……
‘你永远不原谅我也没关系， 无论将来你变成什么样……’
最后的最后，鼬含笑着，就这么缓缓消散在了幽深的洞穴里，消散在了他的眼前。
‘我都会一直爱你……’
佐助自始至终地深凝着鼬。
眸光，渐渐黯淡。
眼前的鼬静立在佐助的眼前，单薄的身影，就这么茕茕孑立立于深沉的天际之下。如此真实，又是如此的遥远。
佐助微垂眼眸，深邃濯石般的黑眸，褪去了一贯的冰冷肃杀，于无声处，缓缓漾出一抹温热。
“对不起……”
低低的声音透着空气轻轻传入鼬的耳际。淡淡的光门，开始扬起轻慢的光辉，一点一点地，包裹住衣袍猎猎的墨蓝色身影，消散在鼬至黑的眼底。
“希望你能幸福。”鼬抬头看着慢慢升腾天际的淡淡光辉，已然，泯灭了一切。
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随着无穷微微的光芒，地面上静立的孤寂身影终究是离他越来越远。看着凝聚在他眼底一点一点变小的黑点，心口一酸，佐助眸光一转。
眼中的温热，在濯石般的天空中，竟是如此耀眼灼心。
终于，在陷入一片黑暗之前，佐助慢慢阖上双眼。

涩然如水的嗓音，轻轻吐露的话语，乘着晚风缓缓划入虚无的空间，随即泯灭在寂寂的夜风中。
“再见。尼桑。”
……
“嗯？”蛇瞳一挑，大蛇丸幽幽挑向佐助。
收回了秽土转生，他瞬间搭上男人已再无起色的脉搏。
眉心，微微一凛。
“哒……哒……”
微弱的脉息，微不可察地跳动在早已冰冷的手腕深处。
“哒……哒……”
细微到浑然不觉，但还是执着地一下一下细细地跳动着。
“难以置信……”来不及做出惊叹，大蛇丸随即伸手，将查克拉缓缓踱入佐助心脉。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活过来……”
查克拉成功地侵入男人冰冷的心脉，大蛇丸悠悠盯着面前的男人。
“如此地执着想要活下去……”
眸光，凝在虚无的空气里，陷入一阵深思。
“是因为……还有什么放不下吗？”
……

阔别数月。她再次回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家。
宇智波大宅。

轻缓的推开雕花木门，踏入正厅，淡淡的清幽香气顿时环绕着她，铺面夹杂着许久未打理的灰尘。
雏田轻缓的脚步慢慢踱步在正厅，眸光轻轻的环顾过四周。正厅内摆设并不多，只是简单的方桌，铜镜，软席，显得整个房间愈加偌大空旷。
她知道，他不喜欢多余的摆设。她嫁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被整个大宅里的空荡给小小地震惊了一下。她知道，他不喜欢华而不实没有用的东西，虽然把整个大宅交给了她打理，他从不过问，但她依旧没有太过去刻意添置些什么，基本保持了大宅素淡的原样。
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去了解过那男人的喜好，雏田微皱了眉，细细回想了一番，竟是真的没有……
缓缓行至方桌旁，两个小小的软垫静静映入她的眼帘。
软垫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亦如她和他。
闲暇时刻，她会像以前在日向时为宁次和父上训练结束时那样为两人烹上一盏茶，准备几块糕点，他和她就坐在桌前安静地品着茶，谁也不看谁，相顾无言却也是难得的闲适。
现在想想，岁月静好，也不过是如此了吧。
地上散落着几枚揉成团的纸张，她探低身子，拾起了其中的一枚，在手中缓缓倾展了开来。
上面凤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字很好看，苍劲有力，从书写的笔法来看，有点功底可言。
实在无事可做的时候，他会看看忍术卷轴，但最多的时间是侧倚在门框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知那一天是怎么了，他竟然想起了练字。
白纸铺展在桌上，他提笔略一沉吟，便笔走龙蛇。她在卧室收拾，他就在正厅自顾自地写着。她收拾完从卧室里走出来，便看到他凝着眉头，地上是散落一地的揉成一团的纸张。
她把纸团一一拾起，小声提醒他不要乱丢纸。当俯身把最后一个纸团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她抬头，就这样直直对上他深幽思忖的目光。
……
雏田捏着纸张，凝着手中的纸笺，眸光微敛了几分。
她一直以为他的字迹该是很难看的，丢了那么多张纸，该是对自己的笔法不满意。
轻扬了唇角，雏田自嘲一笑。
原来关于他的一切，他的气息，他的眼神，他的一举一动，已不知不觉，一点一滴的深凝她心，占据着她的所思所想。
原来她真的，从未用心去了解过他。
……

幽静的密林里。
破落的树下，大蛇丸一停未停地给佐助输送着查克拉，眉心微微拧起。“命算是保住了……”
“但是……”
除了心脏深处微不可察的跳动之外，温度，呼吸，仍旧没有丝毫起色。
“……怎么回事？”
大蛇丸盯着眼底一动未动的男人。额角，轻轻滴下一滴汗水。

……
疾行在密林里的鸣人，心底一凛。
那微弱的查克拉……是……
咬了咬牙，他更加飞快地穿行在枝桠之下。
“找到了！”仙人模式一停未停，鸣人随即对身后的小樱大喊，“我找到佐助了！”
“太好了！”小樱疾疾跟上鸣人的脚步，抹去随风而逝的仓皇泪水。
佐助，你果然没有死……

……
大蛇丸灵敏地抬起头。
“有人来了。”
他能感觉到，远远的方向，两道飞速的身影正冲着他和佐助而来。
蛇瞳眯起。这查克拉，是……
随即释然。大蛇丸收回手，悠悠地睨着荒芜倚在树上的男人。
“看来，你的同伴来救你了。”
他敏感的身份，还是不适宜接触到他们为好。“先走一步了。”大蛇丸站起身，最后看了佐助一眼，“我已无能为力，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蜿蜒的小蛇缓缓爬入他脚下，“别让我失望……”大蛇丸随即瞬身消失，徒留低哑的声音消散在寂静的空气中。
……
……
微不可察的查克拉，仿佛下一秒就会忽然断裂。鸣人屏住呼吸落地密林，疾疾地穿梭在树林里。
他既想快点见到佐助，又不想如此仓促到猝不及防。两种矛盾复杂的心情让他整个步履开始变得沉重缓慢。“你在磨蹭什么！”小樱从身后越过他，大声地唤回他的神思。鸣人一愣，随即不加思索地跟上她的身影。
“怎么了？小樱。”看到飞跑在前面的身影狠狠顿住，鸣人顺着小樱的方向望过去。
湛蓝色眼眸，蓦地睁大。
“佐助！”小樱怔怔望着倚在树干上的佐助，声线苍凉而颤抖。
“佐助！”鸣人焦急地冲过去，但还是被小樱抢先了一步。“佐助……”小樱哭着跑过去抱住一动不动的墨蓝色男人，仓皇的眼泪夺眶而出。“为什么……”看着眼前冰冷安静的男人，她泣不成声，“你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树干上的佐助周身被鲜血浸湿，修长黝黑的眼睫轻轻闭起，面色苍白如纸，神色却是恬静又安宁。
鸣人难以置信地呆立在原地。
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个局面，但真正地看到这一幕，他还是狠狠地震惊了几许。
……笨蛋!
你是那么的强……怎么会把自己搞到这个样子！
他想大喊，他想质问，可是嗫嚅的嘴角只无声地煽动着，却无法开口说出一句。
悲恸的哭声刺耳地回响在他耳际。静默良久。
他只能愤恨地咬起牙关，黯然地垂下扬起的手臂。
……
雏田就这么捏着手中的白纸，目光像是凝滞在上面一样，久久无法抽回。
被倾展开的白纸之上，入目的是潦草又凌乱的涂鸦，像是开始一笔一划地描绘而最后又被刻意地涂抹掉一样。甚为难看，毫无意象可言。
白眸，逡巡在难以辨识的涂鸦之上。不知怎么的，她一眼就看出了他画的是什么。
如果放在以前，她只会隐隐地猜测，不敢加以妄揣。可是如今这个心境，她已然很清楚。
他画的，是她。
丝丝缕缕的长发，朦胧晦暗的身影。就算被刻意地用笔墨加以掩盖，还是没有逃过她清晰的眼底。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她该永远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颤抖地捏紧纸张。雏田的眸光，渐渐黯淡。
她不知道当初他画下这个的时候，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素手失重般缓缓垂落，手里的纸张，离开了束缚，随即被室内的微风悠悠地卷起，翻飞出翩然灵逸的弧度。
失色的白眸，怔怔望着如蝶翼般蹁跹在风中的白纸。
“……对不起。”
空旷的室内，雏田轻轻扬起头。
一滴泪水，顺着脸颊。
蜿蜒在灵秀的面容之上。
而后，划近耳际无尽的黑暗之中。

……
“还有呼吸……还有救!”一把抹去眼泪，小樱马上焦急地查看着佐助冰冷的身体。“不能死……我绝不让你死……”将精准细微的查克拉一丝丝踱入男人冰冷的脉搏，小樱颤抖着身子，泪水还是止不住地一滴滴落入风中。“醒过来啊！”碧绿色眼眸狰狞地睁大，一串泪水随即溢出眼眶。“魂淡！你给我醒过来！”
鸣人心痛地凝着两人，随即蹲下身握住小樱发抖的另一只手，橙黄色的光芒缓缓传送至一停未停的女子周身。“用我的查克拉……”
湛蓝色的眼眸一转，鸣人深凝着静倚在树干，灰败已无一丝生机的男人。
‘不准睡……’
眸光一沉。鸣人黯淡地垂下眼眸。
‘笨蛋！给我醒过来！’
眼底，划过深深的悲凉。
‘给我醒过来……’
……
……
幽暗的宇智波大宅。
凄凉的背影，渐渐远去。

阳光，泯灭殆尽。徒留下一地灰霾。
单薄的身影，走出悄无声息的宇智波宅院，步入黑暗。
“哒……哒……哒……”
脚步，幽幽行走在冰冷的地面之上。
一步一步……
一步一步……
而后，声音停止。
驻足。
雏田抬起头。望向威仪的印有日向家徽的宅院。
……
轮回轮灭。
她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

晚风，幽幽吹过。将雏田墨色的长发，无声地卷落在风中。
白眸轻轻抬起，缓缓转移。
一旁，静立在一隅的灰白色衣角，掩映在深沉的黑夜里，静静扬在带着冷意的微风中。
男人静立在黑夜里，不知站了多久。他看着她，又仿佛不在看她，神情掩映在一片黑暗中。
看到来人。雏田眸光一转，白眸终究是黯然地垂下。
柔夷慢慢攥紧，雏田一动不动地静立在冷风中。眸中的温润微微盈动了几许，在夜里流转着如星的光芒。
继而，便随着她羽睫垂落的弧度，化作一脉清泓顺着她眼梢蜿蜒而下，缓缓淌至耳际。
“你回来了。”
男人静凝着她，稳稳健健的声音慢慢开口。虽然被风霜侵蚀，却仍不失统领一族的威仪。
雏田涩然低下头。
风，悠悠吹过两人。
听到声音的一刹那，瞬间，她所有的情绪尽数涌了上来。
胸中那份压抑良久的心酸与艰涩猛然冲破开来，破心而出。

雏田颤抖着眼睫。
悲恸暗哑的声音，终究从空空荡荡的胸腔里发了出来。
“父上……”

对面的黑暗里。
日向日足静静深凝于她。
寂静了几许。日向日足看着她，眸中的情绪掩映在一片灰暗之中。
“回来就好。”
雏田悲恸地阖上眼。
夜风，寂寂吹过。此时，已无需言语。日足转身，一步步踏进伫立在夜色中的日向大门。“回来吧，雏田。”
日向，是你永远的港湾……

各种结课论文作业什么的，忙里偷闲的我默默跑来看一眼。今晚会更一波，懒得艾特什么的，嗯，因为我很懒……去找的几张佐雏美图，话说，我唯一喜欢的就是博人传里的柱子

空旷威仪的正厅，静静对坐着两人。
雏田端正跪坐在方桌边的蒲席上，微垂着眼眸，任额际的发丝随风肆意翻飞。
日向日足威仪端坐在雏田对面。
冷凉的风卷着泥土的气息，透过窗柩缓缓撩至两人周身。
日向日足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淡淡落向对面始终垂眸不语的雏田。
“佐助的事……”
他慢慢开口，随即面色如常地阖上双眼。“我很抱歉。”

除却别的，当初都是他一手默许的把雏田嫁给佐助。
对这样的情况，他无言以对。
雏田安静地跪坐在蒲席之上。微风轻撩起发丝，凉意席卷至全身，她眸色黯淡了几许。
日足眉眼沉沉的扫了眼她。
“你想好了吗？雏田。”
面前的，是自己亲手把她送到如今这个领地的，他日向日足的女儿。
“你以后要走的路……”他不用说明，她也自然很明白。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俨然是两条路。
“如果佐助被顺利带回，自然是皆大欢喜……”
他对佐助的印象始终依存于传言与别人之口。不曾想，有一天，他就这样突兀地成为了他的女婿。
对于他们两人的婚姻，他从未加以任何评价。
一边想着那个男人，日向日足一边淡凝着对面的雏田，话锋一转。“但是…”
后面的话，也许不用继续，她也已然明了。
“如果佐助不能活着回来……”他收了目光，悠悠开口。
这就是，第二种可能。
不动声色地睨着雏田脸上黯淡下去的表情，日足目光一沉，嘴上却是依旧淡淡说道，“雏田，你想好之后了吗？”
说完之后，他缄默了嘴角，不再开口。只是把目光淡淡地落向她。
对面的人儿，慢慢抬起头远眺着窗外。
柔柔的阳光洒下，将她清柔的眸子透出一抹盈盈的光耀。
日足淡淡望向她。
他在等。
一个属于她所做的选择。
……
窗外，不知名的小花层层蔼蔼，在风中微微摇摆，沁着淡淡的暗香。
雏田轻轻眯了眼眸，眉间那浅浅的忧，似乎已深凝。
心脏，因为对面沉稳的声音吐露的话语，一下一下被揪起。
胸口传来沉重难言的心跳声。她阖了阖眼，眸子微眯。
心底闷得透不过气，但是那个声音，慢慢地从心底溢出的那个声音，却很清楚。
那个声音。
很清晰的，一字一字地传了出来。
……
“我会等他……”
视线被窗外的景致毫无目标地所占据着，雏田淡淡望向窗外，眸色平静无波。
轻柔的声音，透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与笃然。很慢很慢。
但终究是，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我会等他…”她已轻垂着头，看不清眉眼。
“不论多久，我都会等他……”
这番话说完，她扬起脸，眸光直直的探向日足。
就算他不能活着回来……心口一酸，雏田眸光一转，温润的眸子幽幽闪动几许。
“我会一直，守护着他留下的东西，等着他……”
她是他的妻子，她早已不作她想。
阳光下，她眸中的那道凝光，竟是如此地耀眼灼心。
……
日向日足轻轻抬起眼，深凝她良久。
被岁月吹拂的沧桑眼眸里，缓缓漾出的微讶神色，终究被随之而来的波澜不惊所掩盖。
这个答案，他早已认知到。
他的女儿，何尝不是这么善良的人。
只是没想到……
如果佐助死了，她真的为了他搭上一辈子吗？
但似乎……
日向日足不动声色地逡巡着对面的雏田。
她眸光里透露着淡淡的光芒，在柔柔的阳光之下，流转着灼心坚定的光彩。
日足微眯起眼眸。
已经不是……责任那么简单了。
……

……
雏田轻轻抬起手，触上自己平坦的肚腹。轻阖上双眸，她将柔夷放上肚腹，轻缓的抚慰着。
素手柔柔流连在肚腹之上，她温柔地垂头，嘴角仿佛噙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注视着她的动作，日足瞬间了然。
“是吗？”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雏田，语气淡淡，眸光却是微微的暗了。他看着她，不知是震惊多些还是苦涩多些，“你有了他的孩子吗？”
她低头抚摸着肚腹，嘴角含着淡淡的笑。这一幕落在日足眼里，竟是如此地震撼。

闻此及，雏田缓缓抬起头，眸中的那束流光紧锁于他，。
良久，她忽的垂下了头，眸色荒芜。
“我会等他…无论多久……”温润的眼珠缓缓转动着，最终定格在素手之下的肚腹。
在那里，不久之后，就会泛起一丝生命的灵动。那是他留给她的最珍贵的东西。
她目光漾出一抹柔。
“和孩子一起……”
那是他和她的孩子，那是另一个他。
……
雏田缓缓扬起一抹浅笑。
风，轻卷着她耳际发丝盈盈轻逸，有几缕随风撩至脸颊。
日足微垂了眼眸，眉间凝了抹淡淡的阴郁。静静看着眼前女子无声却温情的一切。
这一幕落在他的眼里，竟是世间少有的平静和美好。
可是……眸光一转。
无论如何，他都要打破这一平静。
日足眼梢一挑，眸子迅速攫住他。
“这个孩子你不能要……”
毫不避讳的八个字，打破二人间的沉静，也让雏田的脑袋瞬间木然了几分。
看着她，日足神色微绷的开口，不容置疑的声音透过空气一字一句传入她的耳际。
“这个孩子，不可以出生在这个世上。”
雏田抬起头，目光缓缓移向对面的男人，凝滞的眼瞳微微一缩。她白眸错愕地看向日足。
“父上……”眸光里的悲悯与急切一览无余地流露了出来。她神色瞬间变了一变。“为什么？…”
看着对面期待中的震惊反应，日向日足缓缓闭上双眼。
……
“雏田，不要忘了，”轻阖眼睛，微敛起情绪，日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恢复平静如常。
“当初同意你和佐助的婚姻，只是为了救回奄奄一息的鸣人。”

“……我从来”微微一顿，“没有允许你可以生下宇智波的后代。”
雏田慢慢睁大双眼。
眼眸微眯，日足不动声色地睨着雏田错愕惶然的表情。
微敛了情绪，他闭上眼睛，继续开口。
“我不会允许，你生下宇智波的孩子。”
雏田煽动着双唇，身体本能地向后倾。
……
多么的震惊，也只能是无言。
“你和佐助的结婚，从来不止这么简单。”日足看着她，眸光无波无澜。
“……你们代表了日向和宇智波。代表了世上最悠久古老的两大瞳术。”
睽睽如雪的纯白之瞳，和暗夜里滋长的血色黑眸。
木叶屹立不倒的两大名门，同样是来源于大筒木一族的，来源于那神秘令世人望而却步的力量。既一脉相承，又相生相存的两大瞳术。
“白眼……血轮眼……”
宇智波……日向……
“谁也不知道，这两者结合产生的后代，会是什么样子……”
收回思绪，日足眸光一凛，目光压迫性地直直落向对面的雏田。
“我也曾经和你说过，过于强大的瞳术，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上…”静睨着雏田不可置信的脸庞，日足目光一沉，一字一句开口，“血轮眼和白眼的结合，是不被允许的。”他看着她，眸色冰冷无波，“佐助想要复兴宇智波，也不应该把你的白眼作为筹码。”
……
“知道佐助为什么要带你离开木叶吗？”
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睁大眼睛，已经失去言语的女子，日足继续缓缓说道，不给她开口的余地。
“六代毕竟是他的老师，考虑到如此的两人达成了一致。那就是……”
雏田慢慢扬起头。
“佐助建议带着你永远离开木叶，为了你们的后代，他承诺不会再让你们出现在大众视野。”
白眸，颤抖地睁大。
雏田难以置信地看着日足。
“六代同意了，”日足始终淡淡地吐着字句，看着她的表情，目光却是微微一沉。“所以，你们才一直在外面云游，至今没有回来……”
眉间一拧。“可是，如今佐助生死未卜，这个孩子，即使流着宇智波仅剩的血脉…”他随即话锋一转，“也绝不能留。”
“不……”雏田惊恐地捂住腹部，震惊地摇着头。“怎么会这样？……”
“这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的结合，”不是吗？
她和佐助，本该就不应该在一起。日足目光一凛，字字冰冷如刀。“这个孩子，本该就不能出现在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