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冲破黎明(短篇,exo,主兴)

*exo兄弟向,无cp,目测2万字完结
*其实这是一个有点儿奇怪&奇幻的故事
*文里只有九人,无他,只是剧情需要
*前四章为过渡段,第一次sp会发生在第五章
*训诫梗坚决遵守年上原则
*所以这是传说中的兴all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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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之前想啰嗦两句
这其实是因为作业积压太多BT属性发作的产物
之前发在溪苑同人,然而在我正准备发sp部分的时候发现帖子被删了
原因可以理解,大概是以为我发错地方了
但是在正准备拍的时候被删帖实在是有种鱼刺卡在骨头的感觉
还是有点在意呐…
认真地看了吧规之后,决定发在这里,什么都不求,只求收留…
我其实只是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证明一下..
我这篇是训诫文…而已。
以上。


来源见logo,侵删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16-02-17 16:09:00 +0800 CST  
*
同一家医院,同一个病房,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不同的人。
朴灿烈的伤口已经处理干净,缝了针,还打了疫苗,不过因为创面过大,医生建议观察两天再出院。也不能算是特别坏的结果,毕竟没有伤到要害。
张艺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朴灿烈只能百无聊赖地靠在床上,一会儿看看张艺兴,一会儿看看边伯贤,然后在两人的沉默里哑口无言。这种尴尬的气氛,连平日的气氛调节担当都束手无策。
清了清嗓子,朴灿烈打算说点儿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张艺兴根本没给他机会开口。只见他直了身子,随意地向后一靠,目光在二人脸上缓缓扫过,才开了口:“说吧,怎么回事儿?”完全是审问的姿态。
“艺兴哥,是我…”从进医院开始就一言不发的边伯贤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就知道是你。
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没来得及听,但是边伯贤的动作早就把他自己出卖了个彻底。张艺兴哂笑了一声,似是对两人的相处模式很熟悉:“说不过就动手了?”
“啊。”边伯贤低了头,脸上写满了心疼和内疚。
其实这并不能怪他,谁能想到好好的抱枕里面能突然蹿出一把水果刀呢。但是,这伤到底还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朴灿烈的右臂挡在了前面,后果不堪设想。
张艺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走到了边伯贤的身边,在对方有些茫然无措的注视中干净利落地解下了他腰间的装饰性腰带。随手对了个折,照着大腿不轻不重地磕了两下:“转身,撑好。”语气轻松随意得好像在说“坐下,吃饭”一样。
边伯贤安静地回转过身,双臂一落,撑在了面前那堵雪白的墙上,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睁开因为紧张而闭上的双眼。明明只是普通教训,却让边伯贤弄出了那么点儿大义凛然的味道。
朴灿烈看得有点儿瘆的慌,仗着伤员的身份,试探着开口:“哥啊…”
“我要是你,我就闭嘴。”难得的冷冰冰的声音。张艺兴头也没回,扬手在边伯贤翘起的臀峰上挥落了一记,平淡的声音里满满都是警告:“这顿打,带着你的份儿呢。”
朴灿烈不敢再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边伯贤被这一记皮带打得膝盖一弯。埋下去的头只能看到有些苍白的侧脸,脊背也因为疼痛而弓起了一道弧线。明明挨打的是别人,朴灿烈却觉得自己里里外外都跟着疼。
天生体质敏感的人,都特别怕疼,边伯贤也不例外。装饰腰带虽是不如牛皮厚重,但也足以让边伯贤疼得喊出声来。更何况,这一下,张艺兴是真的一丁点儿都没放水。
“打你也不为别的。”张艺兴拎着皮带的右手在人身后游移了两下,紧贴着方才的位置又是狠狠一记,空气中都能看到因为剧烈震动而扑落落的灰:“就是强调一下,之前的禁止打闹可不是玩笑。”
翻手又是一记抽落,张艺兴耐着心解释:“不管谁对谁错,总归是你先动的手。”
话是说给两人听的,受苦的却只有一个。
边伯贤被这两记抽得身子一偏,剧烈的疼痛下,脖颈开始泛红。艺兴哥喜怒难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就算没有皮带的提醒,他都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胃肾在跟着发颤。调整了半天呼吸,才压抑住自己的痛呼,低低地应了一声。
因为疼痛的折磨,边伯贤原本温润的声线变得嘶哑而哀戚。声音透过耳膜的时候,张艺兴再度扬起的手顿在空中差点儿没舍得再落下。
然而,教训就是教训。不应该因为任何外力而有所增减。
如果说之前还是因为生气的话,到了这个时候,张艺兴的脑中只剩下最为纯粹的想法,就是给犯了错的弟弟一个恰当的教训,但也只是教训。维持着先前的姿态,却没有半分逼迫,张艺兴耐心地等着边伯贤的呼吸渐渐变匀,才又追着落了一下。
这一下交叠了之前的伤,疼痛显得格外恐怖。边伯贤再也抑制不住喉咙里的痛呼,连眼泪也随之簌簌而下。
他已经尽力坚强了,可是,真的好疼。
冷汗渐渐汇聚,沾湿了额前的碎发。身后肿胀得仿佛已经能撑起休闲裤的轮廓,皮带却依旧接二连三地抽落在已经布满伤痕的臀峰上。边伯贤只觉得好像已经疼得有些麻木了,只有身体还伴随着破空的风声而颤抖着。
明明只有十几下,却好像挨了半个世纪。
张艺兴看着疼得几乎缩在地上的边伯贤,嘴唇都快咬碎了才咽下了满满的心疼。深呼吸了两次,再度扬起了手里的皮带,然后意外地,在挥落的一瞬间感受到了阻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地的朴灿烈拉住了他的手。
张艺兴皱了皱眉,有些薄怒地偏转过头。只见那个平日里总是带着笑的高个子弟弟此刻双眼都漫了雾气,眼角因为痛苦和不忍而泛起了清浅的红,仿佛是受了伤的大型犬,举手投足都透着可怜。
张艺兴有些心软,但还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警告着他“你长本事了?”朴灿烈吓得瞳孔一缩,讪讪地收回手,然而下一秒还是伸手扯住了他的胳膊,轻轻地晃动着。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朴灿烈的口中溢出了哀求:
“哥,我知道错了,饶了我们吧——”
低沉,软糯,还带了小心翼翼。
张弟控那弱不禁风的小心脏一下子就被击碎了。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16-02-21 17:41:00 +0800 CST  
*本段凶残,本段凶残,本段凶残
*只是半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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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证明
张艺兴这次出门的时间尤其久,等他再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怕吵醒了屋内熟睡的人,张艺兴轻手轻脚地开了门,然后惊奇地发现在这个本应该睡倒一片的时间里,一屋子的人都聚集在客厅,和上次一样大眼瞪小眼。
听着门响,齐刷刷的目光再次射过来,然后在看到是张艺兴的时候,又颓然地垂了下去。
……又出事了?
张艺兴心里咯噔一声,因为奔波一夜而有些困乏的眼睛一下子清明了起来,一个一个地扫视过去,原本有些茫然的脸上开始漫上了凝重。
屋内的情形有些不对。
金俊绵虚虚地靠在沙发上,气色说不出的差,眼底的焦灼配上白得吓人的脸色,更让人觉得血液倒流,手脚发冷。吴世勋、都暻秀和金钟仁并排站在沙发一侧,微低着头,难得的乖巧样子,尤其是吴世勋,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眼眶还是红红的。金珉锡看着还算正常,只是脸上也难得地现出忧色。
不对!
张艺兴忽然反应过来…Chen呢?!
似是知道张艺兴的困惑,金俊绵有些懊恼地开了口:“Chen不见了,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金俊绵的声音很是虚弱,听得张艺兴心里也一阵发虚:“也怪我。怎么就没发现这孩子心事这么重,居然会大半夜的跑出去…本来以为都哄好了的。”
心事重?跑出去?张艺兴不解地看向金俊绵。
金俊绵的伤势实在不适合多说话,还没等他再开口就被金珉锡挡了回去:“我来说吧。”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几个孩子,金珉锡到底还是将张艺兴不在的这一天里发生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张艺兴静静地听着金珉锡的叙述,脸色越来越沉,却没有半分动作。只是在听到那句一针见血的质问时,抬头看了吴世勋一眼。
——嗬,都挺出息的。
金珉锡的叙述到此时已近尾声。昨天的那一场闹剧到最后以吴世勋的啜泣声收了尾,难得发了飚的金俊绵第一次对备受宠爱的老幺如此地不留情面,连难过到极点的Chen都忍不住过来替世勋求了情。即使看着Chen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不放心Chen的两位哥哥还是特意陪了他大半宿,见人恢复正常才回了房,这可好…
脑中纷乱的思绪交杂在一起,摸不透,理不清。爱笑的Chen,爱闹的Chen,还有静静注视着的Chen,都像光影一般在脑中汇聚,然而,却转瞬即逝,抓不住半点痕迹。张艺兴握紧的拳头上青筋爆起,唇上也咬出了一道血印。
特么的这么大的地方到底能去哪儿?!
记忆的碎片一块一块地拼合,与脑海中勾勒出的地图渐渐重叠在了一起,如同展开的画卷一般渐次清晰。安静而沉默的Chen,惯常地带着暖意的微笑,有意无意挥起来的手,以及图影交叠时若有若无的黑色深渊…
心脏好像被攫住了一般难受,手脚也开始控制不住地发冷,张艺兴的脑中本能地跳出了两个大字:
——糟了。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16-03-15 00:15:00 +0800 CST  
Chapter 11 相交线
练习室的门开了,张艺兴扶着Chen走了出来。
Chen的脸色很是苍白,眼眶也是红的,只是精神却比先时好得多。他的额上渗着细密的汗,脸上挂着掩不住的痛色,即使有张艺兴的支撑,仍旧步履维艰。从屋里到屋外只有十几米的距离,路没走几步,汗倒是出了好几层。
屋外的人瞬间围了一小圈。
“你们再不出来,我就打算喊人拆门了。”金俊绵看的心疼,又不好埋怨,只能半开玩笑地说:“孩子都知道错了,干嘛还要死要活的,刚我真怕你把他打出个好歹来…”方才屋里传出的那声呜咽到现在还让金俊绵有些头皮发麻,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放任二人独处是不是对的。
“就是。”朴灿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盯了Chen好半天,才收起了那一脸被吓到的表情,干净利落地埋怨:“艺兴哥,你还真下得去手。”
金珉锡从张艺兴的手里接过了Chen,感受到手臂上的重量,才发现这孩子现在连站稳都困难,本来觉得Chen该打的那颗心瞬间变了卦:“艺兴啊,以后再这样,孩子可不能交给你了。”
张艺兴笑笑,对这些控诉不置可否。反倒是Chen既感动,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小声说了句“是我不好,让大家担心了”。
金钟仁站在后面捅了捅僵在原地的吴世勋,见对方还是不动地方,又往前推了一把。吴世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这声音有些大,一下子惊动了另一边其乐融融的哥哥们,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三个从方才就一直站在一边的弟弟。
金俊绵心里叹了口气,脑中正思索着该找个什么合适的方式让几个弟弟握手言和,就见张艺兴抢在他前面开了口:“都愣在那儿干嘛?过来…”
都暻秀和金钟仁听话地点点头,正想往前走,就发现吴世勋依旧僵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无奈之下,也只能停了步,小声地喊了句“世勋”。然而还没等吴世勋有反应,张艺兴便已经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张艺兴的脚步停在了吴世勋的面前,微微仰起头,打量着这个已经不知不觉长大了的弟弟。他的脸色也有些惨白,眸色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黯淡,甚至比之前的Chen还要无精打采。
“世勋。”
“我错了…”吴世勋终于不再沉默,没等张艺兴再说下面,就低着头认了错。只是自始至终,他都在刻意地躲避着哥哥们的目光。
张艺兴的眼神开始变得犀利,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了口。他的声音与平常无异,温和得仿佛月光流泻:“别这么说。”略微顿了顿,张艺兴的嘴角勾起了寡淡的笑意:“其实这件事不能怪你,你并没有说错呀…”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吴世勋也有些震惊地抬起了头。
“只可惜,对象出了问题。”
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张艺兴还掰起手指,一点点地数着:“你看啊…其实那天上了顶楼的还有我。”掌心冲着吴世勋的方向,张艺兴的食指也弯了下来:“每次都恰到好处出现的也有我…”
“而现在,真正没受波及的人也只剩我了。”张艺兴似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世勋,你难道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吴世勋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之前那些零零碎碎的小心思,终于被张艺兴的最后一句话生生压了回去。艺兴哥没打他也没骂他,甚至都没有一句厉声的斥责,却比这些以往避之不及的教训更让他难过百倍。
轻轻看了吴世勋一眼,张艺兴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也没再理会他。回转过身,他的目光落在了朴灿烈身上:“灿烈,你的伤彻底好了吗?”
朴灿烈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与茫然中无法自拔,被这句话惊醒,愣愣地点了下头。
“俊绵哥和秀珉哥昨天伤到了,你和伯贤送他们去医院看看…”
朴灿烈看着一脸心疼又欲言又止的两位哥哥,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比起自己受伤时艺兴哥火急火燎的样子,现在的情况,更像是两位哥哥默许了什么。也许,在这种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16-03-19 23:40:00 +0800 CST  
断断续续接到一些私信,说是想要补档。
其实对于我来说,补档还是挺需要勇气的。一晃已经四年了,我可能没什么太大进步,但看这篇还是,想要捂眼睛。
很久都没有时间写文了,真的太忙,不过我还在爱着他,这是我心里觉得最美好的事。
其实我这边也看不出来到底哪部分被吞了,就只能顺序补一下。如果有吞掉的可以告诉我,我看到的时候会补。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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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攻了?攻了!
吴世勋反身趴在沙发背上,小心翼翼地藏了半个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的艺兴哥,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
张艺兴还是那副安静得仿佛出世的样子,只是轻咬着的薄唇和揉得有些发红的骨节隐约透露出他的不安。目光不停地在挂钟与门口两点一线的徘徊,然后再深深地叹一口气,周而往复。
“喂。”吴世勋看了半天,仿佛确定了什么,偏过头来问窝在一旁的朴灿烈。然后在发现对方对着电视屏幕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后,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
“喂!吴世勋你…”朴灿烈有些不满,瞪着眼睛就要发作。但是看到吴世勋一个劲儿地给他比划小点儿声的手势,朴灿烈到底还是压低了声音:“再对哥不敬就揍你!”说罢还握了握拳头。
吴世勋完全不理会对方的威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小宇宙里,难得的在家也能是一副认真的样子:“你觉不觉得,这次回来,艺兴哥有哪儿不一样了?”
“觉得。”朴灿烈露出了一个十分认同的表情:“首先,精神就有点儿不正常。”
见吴世勋要火,朴灿烈连忙指着电视机里已经结束黑屏了的电影:“你自己说,这正常吗?!”
是不太正常,吴世勋心想。
难得公司给他们放了一个大长假,结果在放假的第一天下午就被艺兴哥荼毒了。
本来么,阳光明媚的午后,沐浴着海风的度假别墅,就应该喝点儿下午茶,吃些小点心,好好地享受生活。结果就因为成员们在去海边兜风还是去沙滩日光浴中僵持不下,最后好好的海边之旅变成了家的呼唤。然后又因为选片的纠结,导致最后商议的结果,就是面前的这部很多年前的科幻大片《盗梦空间》。
艺兴哥定的,说是怀旧经典。
……呸!
这片子选的,连吴世勋都想捅他哥一刀。
不是嫌弃片子老,更不是嫌弃片子不好。只不过,你自己都说是怀旧经典了,那你倒是怀啊!谁能告诉他,在奇幻大片如此神经质的背景音下,本该面无表情昏昏欲睡的艺兴哥化身眼神杀手含情脉脉地盯着他们每一个人看是什么毛病!
最后,一群人借口练歌的练歌,跳舞的跳舞,睡觉的睡觉,一瞬间走了个空。嘟嘟一脸淡定地看着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朴灿烈,化身兄控的吴世勋,以及含情脉脉地盯着他们三人的艺兴哥,只撂下了一句“我去买菜”就出门了。
他还记得当时艺兴哥一脸紧张地站起身,张罗着“哎哎哎,我跟你一起”之后,被嘟大大一脸嫌弃地推回来后的表情,那简直是一个大写的“没有我你怎么办”!
大!写!的!
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小忙内皱皱鼻子。自从嘟嘟出门之后,艺兴哥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吃醋呐?”
耳边传来低沉的嘲笑声,吴世勋不满地偏过头,发现朴灿烈也学着他的样子趴在沙发背上,还认真地藏了半个脑袋:“这么一看,还真是有点儿不一样。”
“是吧是吧!”吴世勋成功被转移了话题。
“用外面的话来说…”
“攻了不少。”朴灿烈一本正经地说,还不忘上下打量了吴世勋一番。
“哈?”吴世勋表示不服。然后他就在朴灿烈的注视下,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过去,赌气一般地坐在了张艺兴的身边,左手还搭在了他艺兴哥靠着的椅背上,一副身高定攻受的模样。
然后他就看到了朴灿烈那一脸嫌弃的表情,虽然没说话,但是那表情里分明是:
——就你那一撩就迷の微笑的个性,我绝不承认你是攻。
……!
吴世勋左手一揽,右手一勾,回身就冲着张艺兴扑了上去,表情相当愉悦。
张艺兴一脸迷茫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黏过来的吴世勋,露出了一种宠溺又无奈的表情。随手在人身后翘起的部位拍了一巴掌,软而清亮的声音从喉间流泻出来,还带着莫名的磁性:“世勋呐,别闹。”
吴世勋一下子就乖了。
——果然攻了不少。
朴灿烈默默下了结论。
其实就算吴世勋不说,他也注意到,这次回来,艺兴哥确实有了很大不同。
不止是原本坚强个性的表露,也不是腹黑本质的初显,最主要的是,对于每一个成员,他好像都过分紧张了,就比如现在。朴灿烈眼看着艺兴哥抱着小忙内起身,脸上的担忧并没有因为小忙内的亲昵而减少,再次重复了一下之前两点一线的作风,紧接着是更加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嘟嘟怎么还没回来。”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20-05-04 15:09:00 +0800 CST  
Chapter 2 意外事件
“叮——”座机响了。
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现代化的别墅里居然还安装着老式台式机,在手机漫天的21世纪,通信部门继续发展这种古老的行业都不会破产吗?
张艺兴安抚式地拍了拍身上的吴世勋,然后温柔地把不想离开的小忙内摁到了一边的椅子上,自己则一脸淡定地走过去接电话,只是心脏的位置却隐隐跳动着不安。
别出事才好。
“喂,您好——”标准的兴式开头。
“你说什么?!”忽然飙高的嗓音差点儿把旁边的两人吓到了地上。
“哥啊,怎么了?”吴世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张艺兴的身后,有些担忧地问。张艺兴的脸上还残留着方才因为情绪激动而蔓延的红,任谁看都知道出了事。
随手捞起衣架上的休闲外套,飞速戴了帽子和口罩,张艺兴转头冲着两人解释:“我现在去趟医院,嘟嘟刚才出门遇到了疯狂的粉丝,发生了踩踏事件。”
——就这破地方也能发生踩踏事件吗?方圆百里就那么一个生鲜市场。
朴灿烈忍不住吐槽。
而且能从CBD追到他们特意挑选的人烟稀少的海边别墅来踩踏,这该是多大的执着。
但是,都到了去医院的地步呐…
“嘟嘟受伤了?”朴灿烈心里一惊,还没等得到答案,就赶紧从衣架上拿了自己的外套,火急火燎地戴上帽子和口罩。余光中,看到吴世勋也以神一般的速度穿好了衣服。
“嗯。”张艺兴头都没抬,急急忙忙地要往外走,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没带手机,一回身就撞到了两个要尾随他出门的弟弟身上。
拦下了两人的动作,张艺兴皱了皱眉,眼中带着深沉的思索,那副样子,倒是像极了一个苦口婆心的哥哥。只不过事出紧急,张艺兴也没空想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把弟弟们留在家里,到最后也只剩一句霸道的嘱咐:“你们俩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
“可是…”
“没有可是。”张艺兴的表情难得的严肃:“顺便转告屋里的那几个,现在外面乱的很,谁也别出去了。我去医院,一会儿就回来。”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张艺兴扬长而去,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
这还是那个软萌可欺的艺兴哥吗?这是兴爷吧!
*
干净的病房,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张艺兴坐在病床边,好看的手指以一种削铅笔的诡异姿势拿着水果刀,替都暻秀削着苹果。都暻秀其实很少这么近距离地跟艺兴哥接触,反而有些新鲜,也不说话,就睁大眼睛看着红通通的苹果在艺兴哥手里灵活地转啊转,最终只留下了一根长长的苹果皮,外加一个削好的苹果。
Perfect!
嘟大厨心里忍不住赞了一句,然后就尝到了苹果的清甜味儿。
为哥哥的手艺和心意感动吗?
——完全没有。
都暻秀差点儿被这口苹果噎到,待咽下去后,便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张艺兴。然而对面的人完全没有吓到孩子的觉悟,反而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嘟大大保持着谈判一般的淡定姿态:“我可以自己来。”我又不是吴世勋。
张艺兴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让人有些读不懂的笑容:“自己来?”他扬了扬下巴,毫不留情地提醒了都暻秀现在两个胳膊缠满了绷带的事实。
……都暻秀一秒破功。
想来还真是倒霉,就出去买个东西,怎么回来就变成这副样子了!倒是没什么严重的伤,只不过因为在地上蹭了两下导致表皮毛细血管破裂,所以看起来吓人罢了,后来发现虚惊一场的时候他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个绷带缠得还真不是一般的丑啊。
张艺兴完全没有理会都暻秀内心世界的觉悟。耐心地喂食了一整个苹果,完全不顾都暻秀满脸的不自在,贴心的Lay哥哥还拿了张餐巾纸替嘟大大擦了擦嘴,然后成功收获了一个愈发惊恐的弟弟。
“……谢谢哥。”
“不客气。”似是完全没意识到眼前人的尴尬,张艺兴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他本来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上:“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都暻秀耸了耸肩,一脸无辜:“本来正买着东西呢,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群女粉丝,可能是私生饭吧。反正越聚越多,后来就变成这样了。”
“我就说我应该跟你一起出去的。”张艺兴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用那种极其慈爱极其内疚的眼神盯着都暻秀,满脸都写着懊恼。
不过都暻秀完全不领情:“哥你开玩笑吧。一起出去岂不是骚动更大。”
张艺兴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继续问下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不过艺兴哥总这样,都暻秀已经习惯了,正打算闭目养神,耳边忽然传来一句:
“你刚刚说…莫名其妙,忽然出现的?”
“嗯啊。”都暻秀点了点头,不明白艺兴哥的重点到底为何物。
“还真是…啊。”张艺兴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么,都暻秀一个没留神,也没听清。
还真是…
真是什么啊?
都暻秀的脑袋上写满了问号。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20-05-04 15:10:00 +0800 CST  
Chapter 3 不奇怪吗?
毕竟只是皮外伤,当晚张艺兴就带着嘟嘟回了家。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连路灯都是昏昏暗暗的。整个海滨公路掩映在黑沉沉的夜色下,显示出一种宁静的诡异来。
张艺兴和都暻秀并排坐在车后座上。不同的是,平常应该上车倒头就睡的某人现在正在用那种极度渴望的眼神看着旁边的那一只,并且特别认真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这些粉丝是突然出现的啊,太可怕了…”
都暻秀有些莫名其妙:“虽然这种事很难以理解,但是哥不是早就应该习惯了吗?”习惯了这种虽然万众瞩目,但是却连安静地宅在家里都是奢侈的生活。
“但是,你看看窗外…”
都暻秀扭过头,漆黑的道路上除了他们这辆飞驰的专车外,什么都没有。不忍心伤了哥哥的自尊心,好心的嘟嘟认真地揉了揉眼睛,再次循着艺兴哥指着的方向看了出去。
还是什么都没有。
看着都暻秀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张艺兴撇了撇嘴,把身子转了回去,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虽然觉得自己回答的没有错,但是都暻秀莫名觉得刚刚好像从艺兴哥的脸上看到了一种类似于“我对你绝望了”的表情。
于是原本就莫名其妙的嘟大大更加莫名其妙了。
*
黑沉夜色中的灯火通明显得格外瞩目。
张艺兴和都暻秀站在这幢离得很远就能看到别墅门前,默契地露出了心安的表情。
——到家了呐。
一推开门,齐刷刷射来的七道目光让久经镜头历练的两人也忍不住冒出了冷汗,空气中似乎带了久违的灼热味道。不知道谁先开口喊了句“嘟嘟回来了”,然后整整齐齐地围坐在沙发上的七个人,呼呼啦啦地围了过来,开始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原本还有些温馨感动的氛围瞬间就被吵吵闹闹取代了。
张艺兴替都暻秀脱了鞋,十分贴心地把两手不方便的弟弟扶了进去,费尽口舌地解释了半天,才让大家相信嘟嘟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休养两天就能好。然后在大家一片关切的声音里,自以为口齿伶俐的张艺兴同学后知后觉地对着自己手中的检查报告泪流满面。
金俊绵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张艺兴的肩膀,才把这个一脸懊恼的孩子从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解救出来。然后尊敬的绵队就亲眼目睹了什么叫甜脸变盐脸,见识了所谓的长沙小骄傲秒变小傲娇。
“俊绵哥,我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正经了的张艺兴虽然还是谦逊有礼,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有几分攻样。金俊绵对着那张跟舞台上一样的攻脸陷入了沉思。
“俊绵哥?”
“啊,走吧走吧,进屋聊,外面闹哄哄的。”金俊绵笑了笑,十分自然地掩饰了方才走神的尴尬,拉着张艺兴就进了屋。
大门一关,好像隔绝了两个世界。
张艺兴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金俊绵的对面,在腿上交叠的双手不时地磨蹭着,毫不掩饰地现出了满脸的担忧。
“今天的事…”张艺兴斟酌着开口。
金俊绵知道他想问什么,没等他说完,就开口解释:“经纪人哥打了电话,说是影响还好,不过因为上了新闻,所以延长了我们的假期。”
“嗯。”张艺兴点了点头,脸上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躁,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俊绵哥你都不觉得不对劲吗?莫名其妙的…”
的确,在这么一个甚至可以称之为偏远的环境里,发生了踩踏这样无厘头的事,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最关键的是,除了都暻秀以外,好像并没有见到别的伤者。
金俊绵皱了皱眉:“你是说有人故意指使的?”要是这样的话,事情好像就严重了。
张艺兴听了这个回答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陷入沉思的金俊绵,几番开口又咽下了想说的话,到最后只剩下满脸的自暴自弃:“可能吧。总之最近外面不安全,就别让孩子们出门了吧。”
孩子们…
金俊绵对这个称呼吐槽无力,艺兴你知道你多大吗。
不过金俊绵也知道艺兴的担忧是什么,刚看到嘟嘟缠满绷带的两只胳膊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
仔细思考了一下,金俊绵配合地表示可以试试。不过…金俊绵还是面露难色:“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群熊孩子,管都管不住啊。”末了,深觉自己老了十岁的绵队还特意加上了一句:“尤其是世勋。”
然后他就看到张艺兴一脸的痛心疾首:“俊绵哥啊,你队长的威严呢!”
早被熊孩子们吃了,尤其是你。金俊绵愤愤地想。
“不管怎么说,还是跟大家说一下吧,至少别再单独出门。总觉得,除了家里,哪儿都不安全。”张艺兴抿了抿唇,方才的忧色不减反增,交扣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了白。
金俊绵点了点头,看着时而抽风时而正经的张艺兴若有所思:“艺兴啊,你这次回来,人好像变了不少。”
“有吗?”张艺兴僵了一僵,明显带了几分不自在,勾起的笑虽然带着梨涡,却有一种别样的忧愁味道:“那应该是长大了吧。弟弟长大了,哥你不高兴吗?”
金俊绵有些无语。
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有心事吗?不过他还是没有再问,每个人总有一些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只希望这个秘密不要压垮你才好。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20-05-04 15:11:00 +0800 CST  
Chapter 4 开了一个叫唠叨的挂
禁足令的事颁布得出奇顺利。
原因无他。
就因为站在金俊绵身边的平时温柔如水谦和内敛的艺兴哥此时完全是一种“混小子们谁敢提异议来来出来哥跟你谈谈人生”的架势。
第一次见到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呐。
如果不是知道哥的为人,还真是容易被吓到。吴世勋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刚要举起代表团霸尊严的小手就被点了名。
“世勋。”张艺兴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吴世勋的身上:“俊绵哥说你管不住。所以,从今天开始,你搬过来跟我睡。”
“啥?”吴世勋皱着鼻子一脸怨念地瞪视着金俊绵,用那双布嘤布嘤的大眼睛委屈地传达了“我不乖吗”这个中心思想,然后在金俊绵实在招架不住转过头看别的方向的时候,乐颠颠地搬了行李去了艺兴哥的房里,完全不带半分犹豫。
“咳。还有谁有意见?”金俊绵在总结陈词时展示了队长该有的威严。
一大帮人耸了耸肩,表达了行行行你是队长你说了算的思想就各自回屋了。毕竟谁也不是真的无知的小孩子,今天的事,到现在大家还是心有余悸。
假期的第一次会议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里结束了。
*
“禁足”的日子里,大家倒真是安分了不少。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海边别墅顶层也有着公司标配的练习室。金钟仁和张艺兴满屋子游荡了一阵子发觉实在太无聊了之后,双双默契地钻进了舞蹈练习室。然后破天荒地,素来一进练习室就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的两个人一边压着腿一边聊起天来。
这实在是一件新鲜事。
说来也怪,两个人一起练舞斗舞了这么长时间,连身体都有了默契,但是嘴上…哦不,嘴上也有默契,两个人都默契地不说话。
倒也不是不亲近,只是张艺兴早年实在是话少,金钟仁又怕生,两个人进练习室又都是满脑子只有练习的样子,久而久之,除了金钟仁偶尔跟艺兴撒娇要零食以外,好像也没什么亲近的机会。
但这并不代表对彼此漠不关心。
还记得很久之前,金钟仁因为某件事心情不好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弟弟的张艺兴,只能每天拖着他练习练到很晚,用自己的方式帮他转移注意力。这么多年过去,虽然他从不提起,但是这份情,金钟仁一直记着,从来没忘。
所以,发现了哥哥有心事的金钟仁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哥哥的关心,虽然还没等他开口,就被艺兴哥滔滔不绝的话语给打断了。
“钟仁呐,你才多大,就有这么严重的腰伤,以后可怎么办,自己得多注意啊。”
——哥你不是也一样,还说我。
金钟仁咽下了心里的吐槽,默默地“嗯”了一声。
“钟仁呐,你都这么大了,不要总跟小孩子一样,陪着世勋玩儿那种幼稚的游戏。”
——哥你从前闹起来,比我还幼稚。
再次咽下了心里的吐槽,金钟仁很给面子地“哦”了一声。
“钟仁呐,你还小,有时候有什么事也可以跟哥说说,毕竟俊绵哥那里是要排队的。”
——哥我到底是大还是小?
金钟仁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还是那个沉默乖巧的弟弟,貌似认真地点了点头。
“钟仁呐…”
金钟仁从来不知道艺兴哥话这么多,刚开始还因为不太熟而有所节制,到后来就絮絮叨叨的从他的生活作息到身体素质,从天气变凉要记得多穿衣服,到工作再忙也要多陪陪家人,方方面面都嘱咐了个遍,不知道的还以为艺兴哥这是要交代身后事。
金钟仁虽然觉得很感动,但是这种一下子全都倒给他的频率实在是让人有些吃不消。
直到练习室外传来了吴世勋的惨叫,金钟仁才从张艺兴的碎碎念中解脱出来。
“世勋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张艺兴从地上爬起身子,有些担心地看着根本看不到的外面:“我先出去看看…开儿你自己练哈。”
回过头时,意料之外地看着金钟仁一脸了然地撇了撇嘴,好像还嘟囔了句什么。
张艺兴没工夫细看,急忙跑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那种不安的感觉好像又出现了。
别出事才好。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20-05-04 15:12:00 +0800 CST  
Chapter 5 教训
张艺兴出去了很久都没回来,金钟仁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还是一个人对着镜子练得热火朝天。虽然少了跟艺兴哥对练时候的酣畅淋漓,但是没有碎碎念的世界也很让人愉悦。
——但是是不是有点儿太清净了?
金钟仁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艺兴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还不经他同意关掉了音乐,这完全不是艺兴哥的作风啊。金钟仁没有回过身,但是光从镜子里都能看到艺兴哥脸上明显的怒气,那种久违了的,怒火中烧。
金钟仁下意识地颤了一下,但更多的是莫名其妙。好脾气的他并不想跟哥哥顶起来,但是也不想搭理哥哥就是了。就算艺兴哥没说话,但是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个架势是冲自己来的。一瞬间,金钟仁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委屈。
干嘛呀…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世勋鞋里的东西你放的?”张艺兴走到了金钟仁的身后,一把将背对着他的孩子拧了过来。
“……”哦,因为这个。金钟仁不说话,保持着低着头走着神的状态。
“说话呀!”张艺兴火了,瞬间提高的声音震得金钟仁耳膜有点儿疼。
“……”金钟仁偏过头去,并不想承认他是这么幼稚的人。
不否认就等于是默认了。
张艺兴气得差点儿抬手就给他一巴掌,却在高高扬起的一瞬间改了主意。一把扯过金钟仁的胳膊,抡起来的巴掌在空中仅停留了片刻,便调转了个方向,狠狠地糊在他颇有些弹性的屁股上。
“金钟仁,你多大了?!你幼稚不幼稚!”就着刚刚的姿势,张艺兴一把将人摁到练习室的压腿杠上,随手拎了角落里的小藤条,照着人身后翘高的部位就抽,边打还边骂:“胡闹也得有个分寸吧!那玩意儿是能胡闹的东西吗?”
金钟仁闷着头不说话,只是眼眶瞬间就红了。
“说话呀!我冤枉你了吗?”
身后的藤条又加重了几分,凌厉的痛感剐得他差点儿忍不住喊叫出声。薄薄的练功裤沾了汗渍,藤条再打上去比平时要疼痛好几倍,几乎一下就能抽得他一抖。金钟仁明显感觉得到,艺兴哥是真急了,平时对弟弟们连口头教训都很少,这次一动手就是狠厉的藤条。
可是…为什么啊?
金钟仁勉强克制了自己的情绪,梗着脖子辩解着:“是他先放到我鞋里的!我只不过是放回去了而已…”仔细一听,已经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哭腔。
张艺兴落藤条的动作明显一顿,显然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手中的藤条在空中打了个转,到底还是放过了伤痕累累的臀,摔落在了金钟仁右边的横杠上。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但是清脆的声音,还是成功吓到了面前的孩子:“他没分寸我去收拾他,你也这么没分寸吗?多大了你!”
“可是…”金钟仁不服,想要辩解。
“可是什么?”张艺兴又在压腿杠上落了一藤条。
金钟仁被这一藤条吓得有点儿头皮发麻,一脸委屈地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张艺兴是个温柔的哥哥,这点众所周知。但是作为少数挨过他打的人,金钟仁看着他生气拿着藤条的样子还是会心慌气短四肢乏力。
见人不再顶嘴,张艺兴方才的火气也消了点儿,伸手在打得有些青肿的地方揉了揉,没好气地说:“你还委屈了是吗?幸好那图钉不长,不然就世勋那抬脚就踩的性格,现在脚都废了。”说着说着还是有火儿,照着身后又给了一巴掌:“拿这种东西来整蛊,你们俩也真是…”
张艺兴正想接着骂,就见金钟仁忽然回过身来,特别认真地看着他:“哥,图钉不是我放的。”
“……你说什么?”
“我只是把他偷放在我鞋里的面包屑又放了回去而已。”
张艺兴一愣,极其认真地观察了一下金钟仁的表情,不例外地,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明知道这是艺兴哥的常态,金钟仁还是莫名地有些慌。
虽然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从嘟嘟出事那天开始,这屋子里就没再进过外人,也没见人出去。而且…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只有他一个人往世勋的鞋里放过东西,还是他亲口承认的。慌乱之中,金钟仁扯住了张艺兴的胳膊,特别认真地又强调了一句:“哥,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张艺兴好像想到了什么,轻轻揉了揉金钟仁的头发:“冤了你,哥跟你道歉。”
金钟仁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子亮了起来,转而又因为忧郁暗了下去:“可是,这屋子里就只有九个人,不是我放的,还会是谁呢?大家都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
“有些世界里,面包屑突然变成图钉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张艺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表情认真得不像玩笑。
金钟仁撇了撇嘴,有些嫌弃:“哥啊,这又不是童话。”
嘿…你还得便宜卖乖是吧?
张艺兴抬手作势就要揍他,吓得金钟仁连忙补了一句:“但是我发誓,我放的是面包屑。”
“放面包屑你就不该打吗?哪只手放的,伸出来!”张艺兴重新拎起藤条,假模假式地在压腿杠上敲了两下。
金钟仁偷偷看了看哥哥的表情,还是乖乖地伸出了两只手。
举了半天,艺兴哥也没动静。金钟仁小声喊了句:“哥啊。”
“以后不许胡闹。”
张艺兴又露出那种极其认真的表情,举着藤条的手半天没舍得落下,到最后到底把那根邪恶的小竹棍扔到了一边,温热的手掌在金钟仁的掌心拍了三记,不重,也绝对不轻,不像是惩罚,倒像是劝诫。
“至少最近不许了。”
金钟仁有些愣怔,他刚才好像…隐约从艺兴哥的眼里看到了自责。
我惹的祸,哥自责什么?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20-05-04 15:13:00 +0800 CST  
Chapter 6 第三天
金珉锡和张艺兴双双拄着走廊的栏杆聊天。
世勋受伤当天,家规里面就新加了一条“禁止打闹”,本就被禁足令憋得不行的孩子们差点儿炸了锅,然后就被张艺兴用一根细长的小竹棍暴力镇压了。
看着下面一群因为不能打闹而吵成一锅的熊孩子们,金珉锡偏过头冲着张艺兴笑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暴力。这种禁令,不怕适得其反吗?”
“秀珉哥,你相信第六感吗?”张艺兴没有像往常一样地回复他,反而偏过头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金珉锡露出了那种好看的笑,颇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还没听说男生有第六感呐。”
“但是前两次都应验了。”张艺兴叹了口气,一脸的惆怅:“我如果说我现在有预感,孩子们要是再打闹,一定会出大事。你相信吗?”
“虽然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是Lay是值得相信的人呢。”金珉锡收了笑,带着几分认真。
张艺兴在金珉锡肩膀上轻轻砸了一拳:“虽然说这个其实并没有什么用,但是被相信的感觉还是很不错。”
金珉锡揉了揉被砸到的地方:“喂,你这小子,干嘛忽然这么煽情。”
“有感而发,有感而发。”张艺兴嘿嘿一笑,然后又开始了之前那种无精打采的状态。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金珉锡才重新开了口。学着张艺兴那百无聊赖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艺兴最近好像有很多心事呐。”
“没有很多,就一件。”没想到张艺兴特别直白地吐露了心声:“最近发生的事实在是有点儿糟心呐,感觉哪里都放心不下。只要一松懈就会发生点儿不愉快的事。”
张艺兴的脸上又流露出了那种“没有我你们可怎么办”的表情。
金珉锡觉得张艺兴好像话里有话,有点儿神神叨叨的。莫名就相信了不知道哪个熊孩子传的关于“艺兴哥最近精神不正常”的传闻。
呃……
陷入自己精神世界的金珉锡忽然感觉有两道灼热的目光射了过来,看得他莫名地心虚。轻轻咳了一声,金珉锡试图接过话茬:“最近的事确实是很奇怪呐,就好像是发生在剧本里一样。”
没想到说完这句话,本来无精打采地倚在栏杆上的张艺兴忽然来了神,还冲着金珉锡比了个大拇指:“哥我就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
……哈?
还没等金珉锡反应过来,就看到张艺兴冲他摆了摆手,转身下了楼。
看到艺兴哥下楼,楼下的孩子们安静了几秒。然后在发现他只是下来找个角落窝着,对他们的吵闹没什么反应之后,本来就吵的客厅里变得更吵了。
完全没有消化眼前场景的秀珉大哥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做大事的人?
的确是。
在这种时候,躲清静才是头等大事。
*
有人欢喜有人忧。
不想清净的人,听着外面的声音,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啊——”吴世勋躺在床上,忍不住喊了一句:“谁来解救我!”
门“吱嘎”一声开了,这种时候出现的都是天使。
张艺兴走了进来,第一眼就看到吴世勋身上的被子因为他的来回折腾拧了十八个结。
“受了伤也不能老实点儿。”张艺兴一边呵斥着他,一边替他放平了受伤的脚,细心地搭好被子。
“可是真的好无聊啊哥。”吴世勋又开始在床上翻腾。
张艺兴瞪了他一眼:“该!让你跟钟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那他也不能拿图钉报复我!”吴世勋不高兴了,气鼓鼓地跟哥哥顶着嘴。
其实吴世勋受伤之后跟他艺兴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会是钟仁”,现在的控诉只是小忙内对于哥哥完全没有安慰他的觉悟表达的强烈不满。
“是变成图钉的面包屑。”张艺兴一本正经地纠正,不过还是揉了揉他的头发,看着吴世勋乖巧的样子满足地笑了笑。
虽然对于这个奇葩的解释十分的嫌弃,但是吴世勋还是默默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说起这个…”张艺兴忽然想起了什么:“手伸出来!”
“……哈?”
“好兄弟有难同当。”一把拉过吴世勋白嫩细长的手指,张艺兴揉搓了一下他的手心,好脾气地解释:“钟仁挨了三下,你也别想跑。”
这绝对不行。
吴世勋眼睛一转,趁着张艺兴不注意的时候,飞速从床上爬了起来,仗着地理优势靠在了墙角,然后居高临下地冲着看着他万分无奈的艺兴哥吐了个舌头。
本来也不是真准备动手的张艺兴被吴世勋这一闹,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不过刚才…他没看错吧。张艺兴睁大眼睛看着吴世勋更显利落的腿脚,最后随手在人小腿上拍了一巴掌:“别玩儿了,下来我看看。”
“诶?”吴世勋也发现了异常。受伤的右脚在床上用力跺了两下,原本只是写满诧异的脸上瞬间漫了喜悦:“好像真没有什么感觉了呢。”
乖乖地坐下来,看着艺兴哥细心地帮他拆了绷带。果然,满脚的伤都没了痕迹,好像比之前还要光洁水润。
“这都是命运啊。”吴世勋说着最近学会的口头禅,非常开心地下了地。在地上又溜达了两圈儿之后,吴忙内对自己的恢复力十分满意。一转头,就看到艺兴哥对着他一脸严肃:“世勋呐,‘禁止打闹’这条新家规就是给你订的。”
吴世勋假装自己没听懂。
张艺兴对着吴世勋的后脖颈胡噜了一巴掌:“还装!再瞎折腾,真收拾你。”
吴世勋调皮地笑了笑,非常利落地跑了出门,临走之前,还听到艺兴哥用中文嘟囔了句什么。在那一秒中文开了挂的吴世勋耳尖地辨认出了“还好”两个字,然后吴小忙内再次露出了迷の微笑。
全句是什么?
不重要。
反正艺兴哥是在夸我呢。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20-05-04 15:14:00 +0800 CST  
Chapter 7 不可思议的流血事件
吵闹的客厅难得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得到金俊绵一个人的声音。
“我说孩子们呐,就不能消停消停,受伤这种事也要排着队上的吗?”金俊绵又是自责,又是火大,指着一个个站起身子不吭声的弟弟们,恨不得一人踹两脚。
就一眼没照顾到!
Chen在一旁默不作声地替灿烈包扎伤口。即使尽力地维持着面部的淡定表情,偶有躲闪的目光和愈加轻柔的动作依旧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忍。朴灿烈的右臂上横陈着一道被利刃划开了的口子,虽然已经止了血,但是被剪烂了的袖子上晕开的大片血迹依旧毫不留情地昭示了伤口的恐怖。
事故发生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能外出还不能打闹的日子实在是有些无聊,于是金俊绵对于只能将不满宣之于口的弟弟们表示了极大的同情和理解。而且,他也很享受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弟弟们吵吵闹闹的生活。简单,充实,充盈着那种最原始的幸福感。
金俊绵看到开儿凑到都暻秀的身边,一会儿戳戳这里,一会儿戳戳那里,然后在被不能动手的嘟嘟丢了几百个眼刀后,自己笑翻到了沙发上。还看到活蹦乱跳的吴世勋不怀好意地凑到自己身边,软软地喊了声“哥”之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他玩儿起了撕衣大战。
朴灿烈也凑到了啃着薯片看电视的边伯贤的身边,不管对方愿意与否,就在人耳边絮絮叨叨地唠起了家常,结果没说两句又因为什么吵了起来。两人越吵越凶,到最后不知道灿烈说了句什么,边伯贤张口“你”了半天也没回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气得砸了个抱枕过去。
身手敏捷的朴灿烈干净利落地用手臂挡下了那个绵软无力的抱枕,还冲他比了个“耶”,于是气结了的边伯贤再度拎起抱枕比着刚刚的位置用力砸了下去。谁也没有想到,这一下下去,朴灿烈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出了血花,然后鲜红的血液就肆无忌惮地流了出来。若非Chen反应及时,朴灿烈此时八成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了。
本来只是小打小闹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朴灿烈一脸纠结地看着站在一旁内疚得快哭了的边伯贤和难得气得骂他们的金俊绵,忍了右臂上的伤痛,挤出了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容,尽力轻松地打着圆场:“那个…没事没事,就一点儿小伤。”
就这,还一点小伤?
金俊绵指着他想说什么,到底看在他是伤号的份上没有说出口,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朴灿烈讨好似的笑了笑,正想说点儿什么,头顶却忽然响起了一个绵软却具有高辨识度的声音,张艺兴睡眼朦胧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出什么事了?”
客厅里的人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然后默契地没有说话。
扫视了一下过分安静的弟弟们,张艺兴只觉得之前那种不安感再次占据了自己的胸腔。刺目的血色映入眼帘,把他残余的那点儿睡意都扫了个干净。
不会吧?他就因为太累睡了半个小时而已!
飞奔到了楼下,弯身凑了下去。虽然已经看不到伤口什么样,但是朴灿烈脚边那成捆的止血带以及剪碎了的沾满血渍的衬衫已经说明了一切。张弟控表示自己心口有点儿疼。
“走,去医院。”看着Chen的包扎工程已经接近尾声,张艺兴回身拿了自己的衣服,还给灿烈找了件宽松的外套。
朴灿烈再次偷偷看了边伯贤一眼,干笑了几声:“不用了,艺兴哥。小伤小伤…”
“小伤?”张艺兴差点儿炸了。弯腰拎起脚边上带血的抱枕,从已经划得破碎的创口里拆出了一柄大约有二十公分的水果刀,指着刀刃上清晰可见的血痕:“就这伤口,光长就得有十公分了吧,别说最深的刀口都快一公分了。朴灿烈,你跟我说这是小伤?!”
朴灿烈没敢再吭声。
本来卯着劲儿要教训弟弟的金俊绵也被张艺兴的突然发作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安抚下一秒仿佛就要爆发的兴爷:“灿烈就是说说,怕大家担心,本来也是准备止了血就赶紧去医院的,那个,我送…”
“还是我送吧。”张艺兴面无表情地接了一句,偏过头看了绵队一眼,特别认真地说:“俊绵哥,你得留下来主持大局呀,这种小事,我来就好了。”
朴灿烈咽了咽口水。
——仿佛从齿间碾出来的“小事”可不是真的小事呐。
金俊绵无视了朴灿烈热切的目光,给予了张艺兴极大的眼神支持和精神鼓励,还拍了拍站在一旁早就穿好了衣服却不敢开口的边伯贤:“让白白跟你们一起吧。”
*
同一家医院,同一个病房,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不同的人。
朴灿烈的伤口已经处理干净,缝了针,还打了疫苗,不过因为创面过大,医生建议观察两天再出院。也不能算是特别坏的结果,毕竟没有伤到要害。
张艺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朴灿烈只能百无聊赖地靠在床上,一会儿看看张艺兴,一会儿看看边伯贤,然后在两人的沉默里哑口无言。这种尴尬的气氛,连平日的气氛调节担当都束手无策。
清了清嗓子,朴灿烈打算说点儿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张艺兴根本没给他机会开口。只见他直了身子,随意地向后一靠,目光在二人脸上缓缓扫过,才开了口:“说吧,怎么回事儿?”完全是审问的姿态。
“艺兴哥,是我…”从进医院开始就一言不发的边伯贤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就知道是你。
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没来得及听,但是边伯贤的动作早就把他自己出卖了个彻底。张艺兴哂笑了一声,似是对两人的相处模式很熟悉:“说不过就动手了?”
“啊。”边伯贤低了头,脸上写满了心疼和内疚。
其实这并不能怪他,谁能想到好好的抱枕里面能突然蹿出一把水果刀呢。但是,这伤到底还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朴灿烈的右臂挡在了前面,后果不堪设想。
张艺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走到了边伯贤的身边,在对方有些茫然无措的注视中干净利落地解下了他腰间的装饰性腰带。随手对了个折,照着大腿不轻不重地磕了两下:“转身,撑好。”语气轻松随意得好像在说“坐下,吃饭”一样。
边伯贤安静地回转过身,双臂一落,撑在了面前那堵雪白的墙上,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睁开因为紧张而闭上的双眼。明明只是普通教训,却让边伯贤弄出了那么点儿大义凛然的味道。
朴灿烈看得有点儿瘆的慌,仗着伤员的身份,试探着开口:“哥啊…”
“我要是你,我就闭嘴。”难得的冷冰冰的声音。张艺兴头也没回,扬手在边伯贤翘起的臀峰上挥落了一记,平淡的声音里满满都是警告:“这顿打,带着你的份儿呢。”
朴灿烈不敢再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边伯贤被这一记皮带打得膝盖一弯。埋下去的头只能看到有些苍白的侧脸,脊背也因为疼痛而弓起了一道弧线。明明挨打的是别人,朴灿烈却觉得自己里里外外都跟着疼。
天生体质敏感的人,都特别怕疼,边伯贤也不例外。装饰腰带虽是不如牛皮厚重,但也足以让边伯贤疼得喊出声来。更何况,这一下,张艺兴是真的一丁点儿都没放水。
“打你也不为别的。”张艺兴拎着皮带的右手在人身后游移了两下,紧贴着方才的位置又是狠狠一记,空气中都能看到因为剧烈震动而扑落落的灰:“就是强调一下,之前的禁止打闹可不是玩笑。”
翻手又是一记抽落,张艺兴耐着心解释:“不管谁对谁错,总归是你先动的手。”
话是说给两人听的,受苦的却只有一个。
边伯贤被这两记抽得身子一偏,剧烈的疼痛下,脖颈开始泛红。艺兴哥喜怒难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就算没有皮带的提醒,他都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胃肾在跟着发颤。调整了半天呼吸,才压抑住自己的痛呼,低低地应了一声。
因为疼痛的折磨,边伯贤原本温润的声线变得嘶哑而哀戚。声音透过耳膜的时候,张艺兴再度扬起的手顿在空中差点儿没舍得再落下。
然而,教训就是教训。不应该因为任何外力而有所增减。
如果说之前还是因为生气的话,到了这个时候,张艺兴的脑中只剩下最为纯粹的想法,就是给犯了错的弟弟一个恰当的教训,但也只是教训。维持着先前的姿态,却没有半分逼迫,张艺兴耐心地等着边伯贤的呼吸渐渐变匀,才又追着落了一下。
这一下交叠了之前的伤,疼痛显得格外恐怖。边伯贤再也抑制不住喉咙里的痛呼,连眼泪也随之簌簌而下。
他已经尽力坚强了,可是,真的好疼。
冷汗渐渐汇聚,沾湿了额前的碎发。身后肿胀得仿佛已经能撑起休闲裤的轮廓,皮带却依旧接二连三地抽落在已经布满伤痕的臀峰上。边伯贤只觉得好像已经疼得有些麻木了,只有身体还伴随着破空的风声而颤抖着。
明明只有十几下,却好像挨了半个世纪。
张艺兴看着疼得几乎缩在地上的边伯贤,嘴唇都快咬碎了才咽下了满满的心疼。深呼吸了两次,再度扬起了手里的皮带,然后意外地,在挥落的一瞬间感受到了阻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地的朴灿烈拉住了他的手。
张艺兴皱了皱眉,有些薄怒地偏转过头。只见那个平日里总是带着笑的高个子弟弟此刻双眼都漫了雾气,眼角因为痛苦和不忍而泛起了清浅的红,仿佛是受了伤的大型犬,举手投足都透着可怜。
张艺兴有些心软,但还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警告着他“你长本事了?”朴灿烈吓得瞳孔一缩,讪讪地收回手,然而下一秒还是伸手扯住了他的胳膊,轻轻地晃动着。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朴灿烈的口中溢出了哀求:
“哥,我知道错了,饶了我们吧——”
低沉,软糯,还带了小心翼翼。
张弟控那弱不禁风的小心脏一下子就被击碎了。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20-05-04 15:16:00 +0800 CST  
Chapter 8 结
事实证明,冷血无情教训到底实在不是张艺兴的作风。不管是攻是受,耳根子软永远是改不了的毛病。
所以,到最后被戳中软肋的张弟控只能指着病床上的朴灿烈,色厉内荏地骂:“你等你好了的,看我不把欠下的板子都在你身上找回来。”
朴灿烈毫不在意地笑。
“你就笑吧。”张艺兴有些无语,只能没营养地吓唬:“早知道你这么活蹦乱跳的,我就应该把你摁倒了揍一顿,伤员了不起吗?!”
朴灿烈依旧没心没肺地笑。
被撤了火的张艺兴此时根本拿不出哥哥该有的气场,于是只能又是气又是无奈地丢给了朴灿烈几个没开刃的眼刀。
弟控是病,得治。
张艺兴愤愤地丢下了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朴白牙,偏过头去。边伯贤还是低着头站在一边,到现在还不敢说话,更不敢坐,感觉到艺兴哥探过来的目光,他甚至还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错了小半步。
即使见识了张艺兴的弟控病,边伯贤还是有点儿怕他。
张艺兴似是完全没感觉到边伯贤的躲闪,右臂一展,毫不见外地将人拉过来,就像刚刚一把将人从地上捞起来的架势,霸道却温柔。熟练地将人压在自己的腿上,微凉的手指抚上有些温热的伤痕,轻轻地按揉着。
臀上传来的丝丝凉意疏解了原本的胀痛,甚至还有隐隐的酥麻感。边伯贤被张艺兴的动作弄得满面绯红,挣扎了一下却没挣开,反被箍得更紧。边伯贤咬牙切齿地瞪着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朴灿烈却无可奈何,到最后只能自暴自弃地被艺兴哥压着,做着这种耻度爆表的动作。
艺兴哥的手指比想象中还要软,在身后起起落落时,似乎都带着灵动的节奏。他的身上有清浅的奶香,配合着体表的温热气息,凝成了让人安心的味道。边伯贤不自觉地放松了身体,原本因为恐惧和尴尬而产生的僵硬已经在不经意间悄然软化。但是……
还是好疼。
为了一场并不过分的嬉闹,挨了一顿长足了记性的责打。挨打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反而有点委屈。边伯贤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软一点,再软一点: “哥…那把刀不是我放的。”
“嗯,我知道。”张艺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十分自然地接过话:“要是你能做出在枕头里藏刀袭击兄弟的事,我也就不打你了。”
“……哦。”这种平淡的语气让边伯贤觉得心里有点儿涩。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抓挠着,却怎么也碰不到最需要的位置。边伯贤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就只觉得心有不甘,不知怎么就低低地呢喃了一句:“我其实只是…轻轻砸了一下。”边伯贤脑子有点发懵,都没顾得上理会这种类似于狡辩的语气会不会让艺兴哥再次大发雷霆。
“嗯,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张艺兴的语气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到了这时,他自然也看出了边伯贤的不对劲。
“没,没什么……”
张艺兴忽然觉得有些心疼,他见过很在意他想法的边伯贤,却从没见过把所有情绪都压抑在心里不敢说出口的边伯贤。伸手把人拉起来,轻轻按坐在自己的腿上,张艺兴单手将他环在怀里,声音轻柔得像是哄孩子一样:“委屈了?”
边伯贤摇了摇头,却回身搂住了张艺兴的脖子,低伏在人耳边。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一触碰就会破碎的茧。暧昧伪装下的小心翼翼,莫名让人痛到心悸:“如果灿烈没有拦下哥的话,哥会打死我吗?”
果然…就知道这孩子会在意的。
之前那么毫不留情的责打,结果因为灿烈的一句话而被赦免。除了有逃出生天的解脱感,还会生出些别样的小心思。边伯贤的心里有些过不去,难道自己那些痛苦的低吟,都抵不过灿烈的一句求情吗?
张艺兴心里叹了口气,环住人的手用力抚了两下。落在人耳边的声音也很轻,像是回应着伯贤的悄悄话:“如果灿烈没有拦下我,究竟什么时候会停手我也不知道。”
“但是打死…怎么会呢?”张艺兴顿了顿,清亮的声音中流出了几分心疼:“教训是因为那是你,放过也是因为那是你啊…”并不是那种甜得发腻的答案,却浮现了一种让人心安的真实感。
“伯贤。”张艺兴轻轻地叹了口气,本就温软的声音隐约漫了几许无奈,几许怅然:“如果只是我,我早就放过你了…”
边伯贤忽然觉得眼眶有点湿。
纵然过了这么多年,艺兴哥还是那个艺兴哥。毫不掩饰的心疼,毫不留情的手段。一切都是教训,也只是教训而已。边伯贤感觉到一阵轻松,从方才就一直梗在心里的刺好像终于拔除了。
张艺兴并没有看到边伯贤的表情,只是轻抚着他有些微抖的身体,自顾自地说着:“嘟嘟是第一个,世勋是第二个,灿烈是第三个……我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你,但也只能怪你。”感觉到脖颈后有凉凉的湿气,张艺兴终于松了一口气。
气氛好像有点不对。
张艺兴忽然觉得屋内有点儿过分的安静,一抬眼就看到了朴灿烈在一旁歪着头看热闹的表情,只是…好像还有点儿吃味?张艺兴伸手在病床上的某人额上轻轻弹了一下:“还有你!”话说了个半截,但是张艺兴却知道方才朴灿烈一定已经听了个大概。
“这可不能怪我。”不满地揉了揉连点儿痕迹都没有的额头,朴灿烈理直气壮地抗议着。张艺兴瞥了他一眼,就见朴灿烈别扭地转过头去。刚被晾在一边那么半天,还不兴要点儿福利?艺兴哥真小气。
张艺兴眯起眼睛,冲着朴灿烈笑了笑:“灿烈呀,你刚说什么?”
“本来就不能怪我。”朴灿烈小声辩了一句,一抬眼,就看到艺兴哥扬起来的巴掌。心里一慌,急急忙忙又补了一句:“这只是上天跟我们开的玩笑。”
……
话一出口,朴灿烈就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头。这说的什么话?他只是想卖乖,并不是要讨打。
没想到,本来都准备动手揍他的张艺兴在听到后一句话时忽然放下了手,看向朴灿烈的眼神里好像想要传达些什么,不过到最后也只是揉了他两下,伴着轻轻的叹气。朴灿烈莫名就想到了之前艺兴哥特别正经地给他们解释那些变成了图钉的面包屑的事。
难不成,艺兴哥是想说…真的有鬼吗?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20-05-04 15:17:00 +0800 CST  
Chapter 9 危机
家里变得异常安静起来。
灿烈住院,伯贤一直在医院陪护,家里剩下的孩子们大概是真的被灿烈的伤势吓到,一个个也没了玩闹的兴致。多半时间都是窝在自己的卧室发呆,或是换到客厅里,继续发呆。只是关于最近的事,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提。
Chen安静地窝在角落的沙发里,目光游离。他的手上是一柄二十公分的水果刀,红柄白刃,似乎还带着腥咸的味道。Chen将那水果刀展开再折好,反复了几次,到最后将开了刃的那一面轻轻地在手指上比了比。足足停滞了三十秒,Chen才有些纠结地扔了刀,脸上的困惑又添了不少。
金珉锡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过来。看着这阵子都过分安静的Chen,金珉锡有些担心,拍了拍Chen的肩膀,温着声音问道:“嘿,想什么呢?”
Chen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没过多久,又不自觉地沉浸在那没精打采的困惑中。过了好久,才忽然冒出来一句:“秀珉哥,艺兴哥呢?”
“又出门了。”想起这事儿,金珉锡忍不住叹了口气。
从灿烈住院之后,张艺兴就完全无视了他自己的禁令,频繁地外出,也不说出去干什么,只是每次出门前,都会对着他和金俊绵一副“任重而道远”的表情。不用想都知道他有事瞒着,只是每次一问都被他用同一句话堵了回来。
——哥,你信我就先别问了。
虽然知道张艺兴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金珉锡还是觉得有点烦躁。有什么事儿不能说清楚啊,在这种当口神神秘秘的,真是让人按捺不住想打他一顿的冲动呐。金珉锡暗暗下了决心,这次回来,无论如何也得问出个所以然了。
Chen“哦”了一声,似乎是有些失望,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金珉锡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索性也靠在沙发上发呆。目光四下一扫,就扫到了那柄水果刀上——红柄白刃,好像还漫着血气。金珉锡将那刀拿到手里,来回翻转了两次,似是发现了什么一样,语气惊异:“诶,这刀好像有点眼熟啊。”
不想刚刚还游离于世界之外的Chen忽然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伸手就要抢他手上的那把刀,嘴里还嚷嚷着“哥你怎么能乱动这种东西呢”!金珉锡觉得有问题,下意识地要拦下Chen伸过来的手,却让Chen争抢得更厉害。如此厮闹了几轮,原本握在手里的刀柄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锋利的刃,金珉锡忽然觉得手上一阵黏腻,一股鲜血从掌心流了出来。
“嘶——”金珉锡倒吸了一口冷气。
Chen一下子僵住了,手忙脚乱地去旁边的柜子里翻医药箱,颇为紧张地给金珉锡的右手缠了厚厚一圈绷带。Chen的脸色有些发白,脸上写满了抱歉:“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哥碰到危险的东西…”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金珉锡摸了摸那个缠得有点丑的绷带,刚想问问Chen刚刚到底怎么回事,就见这孩子慌乱地收了那把水果刀,只留了一句“我去收拾屋子”就急忙逃开了。
……这个家到底怎么了?
金珉锡有些心累,也懒得追着过去。毕竟是失了血,好像比平时更显得乏累。金珉锡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直到屋里响起了许久未闻的嘈杂声。金珉锡只觉得激灵一下,原本还有些混沌的大脑一下子清明了起来。翻身坐起的时候,就见到Chen有些茫然地站在楼梯脚下,被其他人围了一圈。金俊绵虚虚地靠着金钟仁的身上,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势,看样子好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脸色白得吓人。
金珉锡走了过去,就听见吴世勋有些激动地说:“Chen哥,到底为什么呀?还嫌这些天大家伤得不够多吗?”
Chen的脸上现出了几分纠结,几番欲言又止,到最后才说了句:“不是我。”Chen说得很认真,不像是在说笑话,听上去还有隐隐的颤抖:“我只是清扫了一下,并没有在地板上打蜡。”
谁都没有说话,大家的目光依旧锁在他身上,半分没有移开。一整个下午,只有Chen动过那片地板,这是不争的事实。而刚刚金俊绵踩上了那片现在还反着异常光亮的地板,结果从楼梯上翻滚下来摔了腰,也是不争的事实。
Chen有些无措地站在那儿,想要开口解释,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目光扫到了那片据说“打了蜡”的地板上,Chen抿了抿唇,似是下定了决心,避过面前的吴世勋和都暻秀,就冲了上去。
完了,这孩子又要钻牛角尖。
金珉锡意识到他要干什么,连忙上前两步拉了他一把。Chen本是一门心思地往上冲,没防备有人会拦下他,这一下被拉得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口袋里的水果刀“啪嗒”一下掉了出来。
……?!
Chen的脸色“唰”地白了,甩开了金珉锡的手,弯了身子想要拾起那把刀。然而,吴世勋却抢先一步拾起,将那柄刀在手上翻看了几次,吴世勋的脸色慢慢变了:“这不是…?”他有些讶异地转向都暻秀求证,就看到对方纠结了半天,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Chen…哥?”吴世勋将手心摊开,将那把刀递到了Chen的眼前:“这是伤了灿烈的那把刀吧…不是扔了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Chen的身上,包括金珉锡。怪不得之前看到这刀的时候就觉得很熟悉,红柄白刃,还带了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血气,正是前几天伤了灿烈的那一把。看Chen的样子…这是他的刀?
Chen垂了目光,半天说不出话来,脸上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纠结,到最后竟然化为了坦荡。他伸过手去,将那柄刀默默收回了口袋:“这刀邪性,你们别动。”
“是刀邪性,还是人邪性…谁说得清?”吴世勋突然补了一句。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了。
“Chen哥最近太安静了吧。”吴世勋并没有让这沉默继续维持下去,顾不上旁边人变了的脸色,继续说着:“安静地吃饭,安静地睡觉,安静地做一个好哥哥。但是…”
“Chen哥,都有你。每一次,都有你…”吴世勋觉得嗓子好像被糊住了,看着Chen的眼睛里有太多连他自己都读不懂的情绪:“伤了灿烈的刀,摔了俊绵哥的地板。还有…我们来这儿的第一天,暻秀哥出门前你打出去的那个电话…”
这件事没人知道,是朴灿烈有一次当玩笑话讲给世勋听的,他还记得朴灿烈跟他八卦着Chen哥怎么有手机不用,非要用那种古旧的老式座机跟外面通话的样子,那时候那嬉笑的语气,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刺耳。
“那是个意外…”Chen的辩解显得苍白而无力。
“那…”从刚刚一直就若有所思的都暻秀忽然开了口,声音很轻,分量却足够重:“世勋受伤的那天,我好像看见……哥一个人上了顶楼?”
Chen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却并没有否认。明明是高亢透亮的好嗓子,却溢出了几分干涩:“那也是个意外…”
“是意外的话,哥为什么不解释?”吴世勋声音大了几分,眼眶也跟着红了,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难过。
Chen的喉头上下滑动了两次,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眶却慢慢红了,紧抿着唇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手心传来一阵刺痛。金珉锡看着隐约从绷带里透出来的血色,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怪异感。皱眉看了看有口难言的Chen,金珉锡一把拉住了咄咄逼人的吴世勋,低声劝慰着:“世勋,少说两句。”
吴世勋有些烦躁地格开了大哥的手。Chen的纠结与沉默仿佛坐实了他的猜测,让他第一次如此毫无顾忌地把心底所想完完全全地说出来:“我只要一个解释,这过分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所有这一切都是意外。那…这么多意外指向的哥,却没被任何意外波及。哥不想说点什么吗?”
没有人说话。因为吴世勋所说,正是大家心中所想。
黑暗中早已悄然滋生的探询,终于因为这一番话而曝露在阳光下。就好像是一个引线,连着之前埋下的所有炸点,轰地爆发,无从转圜。这么多天以来,所有人都默契地坚守着的“屋子有鬼”的底线开始松动,一堵叫作“信任”的墙正在一点点地崩塌。
“够了!”
耳畔传来冰冷的声音,凉入骨髓,却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点微光。
——是金俊绵。
即使痛得脸色发白,冷汗直流也完全不能阻挡他此时周身散发的冷意。本就痛得大脑空白的他,在听到大家的争吵后,只觉得脑仁也突突地疼,因为疼痛和躁郁而生的火气终于也爆发了。
“这件事和之前的所有事有什么区别吗?你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金俊绵四下扫了一眼,第一次毫不留情地教训着:“冲着自己的哥哥说着这些没来由的话,这就是你们喊的we are one吗?”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20-05-04 15:39:00 +0800 CST  
Chapter 10 证明
张艺兴这次出门的时间尤其久,等他再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怕吵醒了屋内熟睡的人,张艺兴轻手轻脚地开了门,然后惊奇地发现在这个本应该睡倒一片的时间里,一屋子的人都聚集在客厅,和上次一样大眼瞪小眼。
听着门响,齐刷刷的目光再次射过来,然后在看到是张艺兴的时候,又颓然地垂了下去。
……又出事了?
张艺兴心里咯噔一声,因为奔波一夜而有些困乏的眼睛一下子清明了起来,一个一个地扫视过去,原本有些茫然的脸上开始漫上了凝重。
屋内的情形有些不对。
金俊绵虚虚地靠在沙发上,气色说不出的差,眼底的焦灼配上白得吓人的脸色,更让人觉得血液倒流,手脚发冷。吴世勋、都暻秀和金钟仁并排站在沙发一侧,微低着头,难得的乖巧样子,尤其是吴世勋,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眼眶还是红红的。金珉锡看着还算正常,只是脸上也难得地现出忧色。
不对!
张艺兴忽然反应过来…Chen呢?!
似是知道张艺兴的困惑,金俊绵有些懊恼地开了口:“Chen不见了,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金俊绵的声音很是虚弱,听得张艺兴心里也一阵发虚:“也怪我。怎么就没发现这孩子心事这么重,居然会大半夜的跑出去…本来以为都哄好了的。”
心事重?跑出去?张艺兴不解地看向金俊绵。
金俊绵的伤势实在不适合多说话,还没等他再开口就被金珉锡挡了回去:“我来说吧。”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几个孩子,金珉锡到底还是将张艺兴不在的这一天里发生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张艺兴静静地听着金珉锡的叙述,脸色越来越沉,却没有半分动作。只是在听到那句一针见血的质问时,抬头看了吴世勋一眼。
——嗬,都挺出息的。
金珉锡的叙述到此时已近尾声。昨天的那一场闹剧到最后以吴世勋的啜泣声收了尾,难得发了飚的金俊绵第一次对备受宠爱的老幺如此地不留情面,连难过到极点的Chen都忍不住过来替世勋求了情。即使看着Chen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不放心Chen的两位哥哥还是特意陪了他大半宿,见人恢复正常才回了房,这可好…
脑中纷乱的思绪交杂在一起,摸不透,理不清。爱笑的Chen,爱闹的Chen,还有静静注视着的Chen,都像光影一般在脑中汇聚,然而,却转瞬即逝,抓不住半点痕迹。张艺兴握紧的拳头上青筋爆起,唇上也咬出了一道血印。
***这么大的地方到底能去哪儿?!
记忆的碎片一块一块地拼合,与脑海中勾勒出的地图渐渐重叠在了一起,如同展开的画卷一般渐次清晰。安静而沉默的Chen,惯常地带着暖意的微笑,有意无意挥起来的手,以及图影交叠时若有若无的黑色深渊…
心脏好像被攫住了一般难受,手脚也开始控制不住地发冷,张艺兴的脑中本能地跳出了两个大字:
——糟了。
*
Chen是被张艺兴揪着肩膀拎回来的。
没人知道他是在哪儿找到的Chen,也没人敢问。此时的张艺兴完全处在爆发的边缘,原本柔和的线条因为暴起的青筋勾勒出难得一见的硬朗,一双美目也因为怒气而沾染了震慑人心的红。
Chen的头微微低垂,不敢直视大家的目光,左侧脸颊上还能隐约看到几乎泛青的五指印的轮廓。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从头到脚都是湿的,即使屋内的温度并不寒冷,他依旧微微颤抖着。艺兴哥箍着他的手像铁钳一般,夹得他生疼。他想说哥你轻点儿,我疼,却一动也不敢动。
命运之神仿佛受到了他的感召,肩膀上的疼痛忽然轻了不少。
张艺兴松开了钳住Chen的手,猛地在他后心推了一把。
“自己看。”
Chen微微仰起头,环顾着屋里因为焦急而明显憔悴了的兄弟们。没有怀疑,没有排斥,入目之处,皆是关心,尤其连伤得颇重的金俊绵也一直要等到他回来才肯去医院。Chen的眼眶开始变得湿润,之前的难过与纠结在这种气氛下变得不值一提。
“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全清楚了。
他鼓起勇气想跟大家说抱歉,艺兴哥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肩膀又是一痛,Chen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在一群人的注视中,被艺兴哥拎上了顶楼。
练习室的门“嘭”地被摔上了,还落了锁。
四目相对间,气氛变得压抑而沉闷。明明已经脱离了桎梏,心却依旧带了枷锁。Chen只觉得喉咙似是被什么东西扼住,心跳静止,呼吸不得。
张艺兴看了站在对面因为恐惧而有些僵硬的Chen,忽然笑了。仿佛还是那个熟悉的,温柔的,笑起来带着清浅酒窝的艺兴哥,然而那蕴含在浅澈目光中的锐利刀锋,剐得Chen心里生疼。
“来,告诉哥,海边好玩儿吗?”
“……”
“寻死的感觉好玩儿吗?”
“……”
“看着大家为你担心的感觉好玩儿吗?!”
轻盈话语里的彻骨寒意终于攻破了Chen的最后一丝防线。在眼眶汇聚已久的泪水,到底还是承不住重量,滚滚而下。Chen拼了命地摇头,拼了命地想告诉艺兴哥不是这样的。齿间流溢出的却不是解释的话语,而是细碎的哽咽。难以言表的慌乱,逼得Chen口不择言:“我没有…我只是想证明…”
“你想证明什么?”张艺兴的声音忽然变了。
“……”
“你告诉我你想证明什么?”
“……”
“想证明你也会出意外的是吗?啊?!”
最后那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因为Chen的话而骤然崩断,张艺兴压抑许久的怒意终于奔流而下。
Chen怔怔地看着面前和平时判若两人的艺兴哥,吓得连眼泪都收了回去。
暴戾的情绪得以发泄,放空的脑子终于再次连接了现实。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Chen,张艺兴又用那种几乎能把人捏碎的力道,将Chen按在了练习室侧边的软凳上:“想证明还不容易吗?我帮你啊…”清冷的话语,带着毫不伪装的寒意。
屋内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只能听到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由近及远,再由远及近。没过多久,Chen就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利落地解开腰间的束缚,湿冷的裤子一瞬间就被剥离开来。Chen有些慌乱,只是一个“哥”字还没出口,张艺兴手里的藤条便已狠狠地印上了他的臀。
细长的印痕就像是来自哥哥的愤怒,鲜红刺目,一记贯穿。
Chen扣紧凳沿的双手渐渐发白,身体也开始抑制不住地发抖。然而,这只是刚刚开始,仿佛置身于时间烟海,根本望不到尽头。
藤条与空气刮擦的声响,在这要了命的安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垂眸看着已经开始发抖的Chen,张艺兴却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甫一翻手,几乎要陷在掌心的藤条再度摔落下去。细密的伤痕因为暴风骤雨般的责打而逐渐连成了一片,刚开始的点点星火已经渐渐燎原。
许是被那鲜红色的伤痕灼了双目,张艺兴的眼角也开始漫上了不清不楚的红,只是下手却愈发狠厉,似是真的要帮Chen来证明,他也会疼,他也会伤。
藤条本就是钝刀割肉般的锐利痛楚,沾染了臀上残留着的水渍,更是翻了倍的疼。
Chen只觉得身后的痛楚一记追着一记,仿佛包裹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折磨得他无法呼吸。
密集的藤条下,臀上很快便无处下手,张艺兴只看了一眼,便斜了藤条,再次抽落下去,这一下几乎交叠了所有伤痕,原本还算完好的臀上,瞬间汇聚了密密麻麻的血点。
本已经痛得麻木的脑子,一下子被唤起了之前所有关于疼痛的记忆。Chen只觉得目下一片湿凉,意识也渐渐崩溃,下意识地蜷缩了身体,发出了小兽般痛苦的呜咽声。
腰后忽然透了凉意,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箍住了本欲挣扎的身体。
Chen一下子僵住了。
——躲不开,逃不掉。不能委屈,不敢求饶。
焦急的拍门声从门口传了过来,伴着一股熟悉的低沉声线:“艺兴哥,你别冲动,快开门!”
Chen睫毛轻颤,到底还是闭上了眼睛。没用的,自己欠下的债总归要自己偿还。
藤条却没有再落下。
“已经足够了。”
“……?”Chen茫然地抬起头。
“作为教训,这些已经足够了。”
Chen被这温和的语气软化,只觉得心里的弦骤然松了,他张张口想认错,又想解释,到最后,竟鬼使神差地喊了声:“艺兴哥,我疼……”
张艺兴似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缓缓抬起另一只手,用掌心将弟弟脸上大片晕开的泪痕抹去:“嗯。”
“我好疼……”
一直隐忍的哭腔终于控制不住地溢了出来,在发现艺兴哥并没有对他的哭声有什么不满之后,Chen终于毫无顾忌地哭了出来,似是要把之前的无助、纠结与恐慌一并都倒出来一般,到最后,Chen几乎哭得抽搐。
张艺兴再次叹了口气,手掌在人的背上轻轻抚过,一下接着一下,似是要把之前写就的所有伤痕都一一抚平:“哥知道,哥都知道。”张艺兴的声音里带着温软的哄慰和微微的颤抖:“可是,当我看到你站在水里的那一刻,我这里,比你还疼。”
Chen循着声音抬头望去,艺兴哥的食指指尖就停留在心尖的位置,脸上写着的都是后怕。张艺兴还记得找到海边的时候,Chen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的样子。就那么安静地站着海水中央,然后一步、一步,迈向未知的尽头。
腥咸的海风吹过,张艺兴只觉得有股血气在鼻腔翻腾,逼得他几欲作呕。
踏入海水的一刻,从头到脚都是入骨的凉意。张艺兴一把将还在向前迈步的Chen拖回到了岸边,只觉得怒气上涌,脑子一片空白,没多问什么,就先甩了他一巴掌。如果不是左手还揪着Chen的衣领,就这一下,就足以让他翻倒在地,动弹不得。
Chen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右手手背在左脸脸颊上贴了一下,又惶然分开,只喏喏地说了声:“哥,对不起…”
张艺兴接受了Chen的道歉,却并没有说“没关系”。他站起身来,伸手在自己打过的伤上按了一下:“这种死去活来的感觉不好受吧?”
Chen身子一抖,疼得呜咽出声,似是受到惊吓了一般,飞速地摇了摇头。
张艺兴的手指又在肿块上按了几下,看着Chen疼得发抖的样子,到底还是松开了:“这种感觉再难受,疼疼也就过去了,至少你还有机会后悔。你今天要是再多走哪怕一步,你就没机会了。”
“再也没机会了…”张艺兴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穿过Chen已经汗湿的发顶,轻轻地抚弄了两下:“答应哥,以后别再做这种连后路都没有的傻事了,嗯?”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20-05-04 15:43:00 +0800 CST  
Chapter 11 相交线
练习室的门开了,张艺兴扶着Chen走了出来。
Chen的脸色很是苍白,眼眶也是红的,只是精神却比先时好得多。他的额上渗着细密的汗,脸上挂着掩不住的痛色,即使有张艺兴的支撑,仍旧步履维艰。从屋里到屋外只有十几米的距离,路没走几步,汗倒是出了好几层。
屋外的人瞬间围了一小圈。
“你们再不出来,我就打算喊人拆门了。”金俊绵看的心疼,又不好埋怨,只能半开玩笑地说:“孩子都知道错了,干嘛还要死要活的,刚我真怕你把他打出个好歹来…”方才屋里传出的那声呜咽到现在还让金俊绵有些头皮发麻,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放任二人独处是不是对的。
“就是。”朴灿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盯了Chen好半天,才收起了那一脸被吓到的表情,干净利落地埋怨:“艺兴哥,你还真下得去手。”
金珉锡从张艺兴的手里接过了Chen,感受到手臂上的重量,才发现这孩子现在连站稳都困难,本来觉得Chen该打的那颗心瞬间变了卦:“艺兴啊,以后再这样,孩子可不能交给你了。”
张艺兴笑笑,对这些控诉不置可否。反倒是Chen既感动,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小声说了句“是我不好,让大家担心了”。
金钟仁站在后面捅了捅僵在原地的吴世勋,见对方还是不动地方,又往前推了一把。吴世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这声音有些大,一下子惊动了另一边其乐融融的哥哥们,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三个从方才就一直站在一边的弟弟。
金俊绵心里叹了口气,脑中正思索着该找个什么合适的方式让几个弟弟握手言和,就见张艺兴抢在他前面开了口:“都愣在那儿干嘛?过来…”
都暻秀和金钟仁听话地点点头,正想往前走,就发现吴世勋依旧僵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无奈之下,也只能停了步,小声地喊了句“世勋”。然而还没等吴世勋有反应,张艺兴便已经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张艺兴的脚步停在了吴世勋的面前,微微仰起头,打量着这个已经不知不觉长大了的弟弟。他的脸色也有些惨白,眸色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黯淡,甚至比之前的Chen还要无精打采。
“世勋。”
“我错了…”吴世勋终于不再沉默,没等张艺兴再说下面,就低着头认了错。只是自始至终,他都在刻意地躲避着哥哥们的目光。
张艺兴的眼神开始变得犀利,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了口。他的声音与平常无异,温和得仿佛月光流泻:“别这么说。”略微顿了顿,张艺兴的嘴角勾起了寡淡的笑意:“其实这件事不能怪你,你并没有说错呀…”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吴世勋也有些震惊地抬起了头。
“只可惜,对象出了问题。”
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张艺兴还掰起手指,一点点地数着:“你看啊…其实那天上了顶楼的还有我。”掌心冲着吴世勋的方向,张艺兴的食指也弯了下来:“每次都恰到好处出现的也有我…”
“而现在,真正没受波及的人也只剩我了。”张艺兴似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世勋,你难道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吴世勋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之前那些零零碎碎的小心思,终于被张艺兴的最后一句话生生压了回去。艺兴哥没打他也没骂他,甚至都没有一句厉声的斥责,却比这些以往避之不及的教训更让他难过百倍。
轻轻看了吴世勋一眼,张艺兴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也没再理会他。回转过身,他的目光落在了朴灿烈身上:“灿烈,你的伤彻底好了吗?”
朴灿烈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与茫然中无法自拔,被这句话惊醒,愣愣地点了下头。
“俊绵哥和秀珉哥昨天伤到了,你和伯贤送他们去医院看看…”
朴灿烈看着一脸心疼又欲言又止的两位哥哥,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比起自己受伤时艺兴哥火急火燎的样子,现在的情况,更像是两位哥哥默许了什么。也许,在这种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
Chen趴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刚刚发生的事。
艺兴哥的话响在耳边,一句一句都似曾相识。仿佛再次回到了前一天的傍晚——咄咄逼人的质问,沉默中的孤立无援。在那一瞬间,只有他真的理解了吴世勋眼中无以言表的难过。
Chen并不是圣人。再是理解吴世勋之前的心情,再是知道兄弟们的担心毫不掺假,当时那一声声质问仍旧是心里过不去的坎。然而,此时此刻这种神奇的共鸣,却磨碎了Chen心中所有的结,只剩下了最纯粹的,对弟弟的心疼。
他比吴世勋幸运,至少当时金俊绵替他说了话,至少两位哥哥在他最难过的时候陪了他一夜,至少在他有些赌气地任性一回后,还有艺兴哥帮他回了头。可是世勋现在...什么也没有。
“艺兴哥…”
“嗯?”张艺兴用掌心温着伤药,轻轻覆在Chen身后肿胀的部位。纵然动作轻柔,还有些蛰了的疼。Chen疼得缩了一下,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世勋他…”
“刚哥打重了是吧,你也想去医院看看?”张艺兴的语调轻飘飘的,似是淡到了骨子里。Chen到此时总算明白了艺兴哥之前喊了灿烈和伯贤送两位哥哥去医院的用意。
“可是,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Chen的话并没有说完,张艺兴却听懂了他言语间的欲言又止。手克制不住地顿了一下,心底深藏的情绪到底翻了出来。
如果可以,他一点儿也不想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教训那个平时恨不得捧在手心的弟弟,看着吴世勋哭都不敢哭的样子,他比谁都心疼。只是中国有句古话,叫作“不破不立”。无论是Chen和世勋之间的尴尬,还是吴世勋裹在内心深处的委屈和倔强,若是不能狠心剪碎,这结就会像蚕茧一般,越缠越大,然后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彻底碎裂。
“艺兴哥?”Chen看着有些发愣的张艺兴,试探地喊了声。
张艺兴回过神来,不经意地叹了口气,轻声道:“放心,我有分寸,否则俊绵哥也不会走了。”整理了一下思绪, 张艺兴从旁边拿了毛巾擦了手:“先不说他,说说你吧。那把刀怎么回事?”
本来就是想跟艺兴哥说的,现在说起来倒也顺畅。
Chen从搭在一旁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了那柄漫着血气的水果刀:“这把刀是我之前在附近那个生鲜市场买的,灿烈受伤那天,我就认出来了。但是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也不敢说。只是…”顿了顿,Chen的语气中带了些难以置信:“这把刀之前是没开刃的。”
“嗯,然后呢?”张艺兴倒是没有半分惊讶,继续耐心地问着。
“本来想着这东西不祥,就把它扔了,结果第二天,又出现在了我的床头。”Chen习惯性地想抓抓头发,一不小心牵到了伤口,又乖乖地趴了下去。拿着水果刀在自己的指头上比了一比,刚要往下按,就被张艺兴拦住了:“…你想干嘛?!”
“之前…”Chen看了张艺兴一眼,声音越来越小:“之前试的时候完全不会割伤自己的,但是换了别人就不行…”
张艺兴一把将那柄水果刀从Chen的手中扣了下来,扔到了一边:“从前怎么样我不管,现在可不好说,你给我老实点儿…”
“是真的。”Chen认真地强调了一遍:“还有那天俊绵哥摔伤的地板,我从上面走了好几次都没事情,可是俊绵哥一踩上去就摔下来了…”
“所以,你那时候想踩上去证明一下来着?”张艺兴翻出了金珉锡的短信,看着秀珉大哥短信里给他提示的细节,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Chen讪讪地笑了笑,假装自己没听到:“还有世勋受伤那天,我是去过顶楼。当时是走廊上的合照掉下来了,我上去修。呃……用的就是那种图钉。”Chen有些抑郁,声音也变得闷闷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我下来没一会儿,世勋就受伤了…”
张艺兴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嗯。那那个电话呢?”
“那个电话…”Chen脸上浮现出一丝愧色:“那天手机莫名坏掉了,我就用那部电话跟家里联系来着。接通之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有点儿哑,我还以为是我爸感冒了。后来他问我在哪儿,我就说了…然后对方就挂断了电话。我那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我不认识。”轻轻吸了口冷气,Chen的声音又黯淡了几分:“谁知道…之后嘟嘟就出了事。”
张艺兴似是想到了什么,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就因为这个,你那时候才不解释?”
“嗯。这种事太匪夷所思,我以为…只有最近的艺兴哥能明白呢。”Chen用力点了点头,很是用心地解释着:“世勋其实说的没错。好像确实是我一出现在哪儿,哪儿就出状况。就是那种很奇妙地都跟我扯上了关系,但是又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祸事,就像是开了游戏的无敌BUFF一样。”
张艺兴轻轻哼了一声,伸手在Chen的身后糊了一巴掌。听到这儿,他算是明白了,自己之前的那句话可算是歪打正着,这小**还真是去证明自己也是会出意外的。没有理会Chen的惨叫,张艺兴仔细地梳理着他之前说过的话。
从嘟嘟到世勋再到灿烈…一件一件,确实是完美的嫁祸。
沉思了好一会儿,张艺兴才喃喃开口:“也许…你才是第一个。”
“什么?”Chen有些没听懂。
“我说,你才是第一个,嘟嘟是第二个,世勋是第三个,KAI是第四个…”张艺兴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显示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八个人,都占齐了。果然只剩我…”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20-05-04 19:15:00 +0800 CST  
Chapter 12 无条件
张艺兴回房的时候,吴世勋正躺在床上发呆。
听到门外的响动,吴世勋利落地从床上翻了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在床边。他的喉咙异常的发紧,胸腔的位置有些不安地跳动着,掌心也不自觉地渗出了细密的汗。随意在裤子上蹭掉了手心的黏腻,吴世勋拎起刚才从练习室拿过来的小藤条,纠结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
张艺兴显得有些疲惫,折腾了几乎两天一夜,身子都有些轻飘飘的。他朝着吴世勋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径直朝着自己的床铺走了过去。
“哥…”吴世勋快走了几步,拦在了张艺兴的面前。
张艺兴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微微上扬的语调带着一种慵懒的心悸。
吴世勋咬了唇,眼眶又开始泛红。之前演练了了千百遍的场景,真到了时候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纠结到最后,他只能双手捧了藤条,直愣愣地向张艺兴递了过去。
张艺兴还是没什么反应,没说话也没接。
吴世勋有些手足无措。就像是方才在练习室门口,虽然是一如既往的和颜悦色,却让人抑制不住地委屈难过。等得心焦却不敢问,胳膊举得酸痛也不敢放,他甚至开始犹豫要不要跪下认错。
手上一轻,张艺兴到底还是抽走了吴世勋手上的藤条。吴世勋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却并没有意料中的疼痛。
“世勋,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张艺兴随手将藤条扔到了一边。
吴世勋脑子有些懵,但他还是听出了“你没有取得原谅,所以我不想打你”的含义。方才就有些酸的眼眶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湿热,甫一低头,泪水便流了满脸,吴世勋死死咬了唇,才没让哭声从齿间溢出来。
张艺兴被吴世勋的哭声戳的心口一痛,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拇指便已经抚了上去,顺着眼眶的轮廓,替世勋蹭去了颊边的泪。无奈地叹了口气,张艺兴到底还是没狠下心:“世勋,哥今天就还当你还是个孩子…”
……?
吴世勋愣愣地抬起头,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张艺兴拉到了床边,然后按到了腿上,就像是很小的时候,因为调皮被长辈按倒膝盖上教训的模样。现在已经二十多岁,身量也比之那时长了不知道多少,再以这个姿势伏在哥哥的膝盖上,不但很不舒服,还因为儿时的记忆而显得莫名羞耻。
吴世勋下意识地挣了挣,却被腰上的力量死死箍住了,这才反应过来艺兴哥刚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犯错挨打是孩子的特权,艺兴哥要打他,是不是就代表…原谅他了?一瞬间,吴世勋本来都低落到谷底的心情一下子明亮了。
张艺兴箍紧吴世勋的腰,让他的上半身都伏在床上,紧接着便拉开了他腰间的松紧,将有些松垮的休闲长裤连同里面的那件一并褪了下来。半截臀腿裸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张艺兴没等吴世勋反应,便扬了巴掌,“啪”地一声拍了上去。
吴世勋僵住了,原本白皙的脸能明显地看到绯红色,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脖颈,甚至爬上了耳尖。
张艺兴瞥见了皮肤都羞红了的吴世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虽然还保持着刚刚的平静姿态,手下却又加了几分力气,在方才打出来的红痕上面又狠狠地盖了一巴掌。
“唔…!”
这一巴掌挨得猝不及防,疼痛和心惊交错下,全身的羞红瞬间褪了色。骤然加重的力道打得吴世勋痛叫出声,双手下意识地攥得更紧,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教训,其实只能代表艺兴哥还在生气而已。
加重的力道再也没降下来。
骨感分明的手掌在空中不停地起落,每次的肌肤相触都会撩起大片的红。温温热热的力道,并不厚重,也不够凌厉,然而堆叠久了,还是带起了难耐的灼痛。更何况,张艺兴的巴掌只落在了臀峰的两处。
吴世勋小幅度地踢了踢腿,勉强才克制住逃开的冲动。张艺兴感觉到了吴世勋的挣扎与闪躲,终于放过了已经染上了绛红色的臀尖,向下移了小半个手掌,落在了臀腿交界的位置。张艺兴停了半秒,温热的巴掌连着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地甩上了异常敏感的皮肤。
勉强缓了口气的吴世勋一下子就被打得呜咽出声,本来都收起来的眼泪再次盈了眼眶。
浮于皮表的痛比之前深入皮肉的责打更加让人烦躁,就像是一遍遍被刀背刮擦的伤口,虽然不是剧烈的疼痛,却难过的要命,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只是巴掌,怎么能打出藤条一般的效果。
巴掌噼里啪啦地叠在臀腿的地方,躲不开的疼痛让吴世勋有些发懵,脑子里开始浮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艺兴哥从前的温柔,还有之前的冷言冷语…疼痛就像是另类的催化剂,之前压下去的委屈再次漫了上来,吴世勋的眼泪一点点地滴落在了床上,到最后忍不住哭出声来。
张艺兴听到了吴世勋的哭声就停下了手。
漫长的沉默让吴世勋陷入了和之前一样的恐慌,哭声渐渐变成了低低的啜泣,只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世勋。”张艺兴终于开了口,就像是平时一样,语气安静而柔和,隐约带了哄劝的味道:“之前我说的话,并不是讽刺。”
“我知道你是因为看到哥哥们接连受伤,太过心急才口不择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那么强的指向性,求个真相也是情理之中,如果一味地压抑,只会让怀疑的情绪滋生得更猛烈。而且…”张艺兴叹了口气:“当时有这种情绪并不止你一个,只是最终由你将它宣泄出来了而已。所以,到最后所有的错几乎都要你一个人来背的时候,你又觉得自己有错,心里又很委屈…”
吴世勋的眼泪掉得更快,哭声也大了几分。
张艺兴伸手在他背上抚了几下,感觉到孩子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时,才又开口说道:“但是,如果你真的只是想要看清楚真相的话,就应该仔细想想,谁才是应该被质问的那一个。那个人不应该是Chen,而应该是我。但是,你从没问过我半句,为什么?”
吴世勋一下子愣住了,本来止也止不住的眼泪也忽然停了。的确,即使在顶楼艺兴哥说了那些话,他也从来没想过要问哥哥一句。吴世勋有些茫然地想要回望,张艺兴的声音已经从背后传了过来,温和清亮,字字铿锵:
“因为你对我的信任是无条件的。”
话一出口,张艺兴自己都心里一暖,连带着声音也软了几分:“但是…世勋呐,对与错本不应该以感情亲疏来评判。”
“你想要做的是阻止事态的发展,想要寻求的是理不清的真相,可是到最后,因为一念之差,将自己的哥哥变成了宣泄不安的出口。只是因为他一时的沉默,就自顾自地给哥哥判了死刑。这应该吗?”
吴世勋到此时彻底没了声音,闷闷地摇了摇头。
“我本来以为你自己能想明白的,但你看看你这么长时间都想了些什么?”说到这儿,张艺兴又有些生气,忍不住在吴世勋已经肿得通透的臀峰上拍了一记:“你肯定觉得艺兴哥很过分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认错了,我为什么还是这么对你。”
“你被我说了两句就受不了了,那你想想当时被你逼问的Chen呢?”张艺兴再次抬起了手,毫不留情地在另一侧臀瓣上又甩了一记:“现在还委屈吗?还觉得自己不该打吗?”
吴世勋被打得闷哼了一声,方才止住的眼泪又疼得掉了下来。听到问话,吴世勋再次乖乖地摇了摇头,好半天才又闷闷地说了句“我知道错了”。
分明是相同的几个字,张艺兴却听出了不同的味道,绷在心里的最后一根弦终于也松了。将吴世勋扶了起来,张艺兴还细心地给人拉上裤子,整理了一下弄得有些褶皱的衣服。
吴世勋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扯住了张艺兴的袖口:“艺兴哥,我会认真地跟Chen哥道歉的,以后也会乖乖的…你能原谅我吗?”
轻揉了揉吴世勋的头发,张艺兴露出了自吴世勋进门后的第一个笑容,温和明亮,让人挪不开眼:“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哥哥似乎也没什么理由不原谅世勋了呢。”
吴世勋狠狠地点了点头,刚擦干的眼眶又有些湿。
……真是作孽。
张艺兴一把将吴世勋搂在怀里,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过了好一会儿,才传出吴世勋那闷闷的还带点鼻腔的声音:“哥……以后这种事还会发生吗?”
张艺兴愣了一下,眸中闪过几丝痛色。开口时不是安慰般的模棱两可,反是带着令人信服的笃定:“哥跟你保证,这种事不会再有了…”
无论付出什么,这种事都不会再有了。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20-05-04 19:24:00 +0800 CST  
Chapter 13 重演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了一地,半个别墅沐浴在金色的斑驳光影里,带着微醺的暖意。
——日子好像又回归了最初的平静。
张艺兴的那句话仿佛是带着魔法的利刃,切断了一直牵引着他们的命运链条,让生活又回到了最初的轨迹。
没有受伤,也没有争吵。除了还有些行动不便的Chen以外,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化。
只是…张艺兴又出门了。
这次是被一个神秘电话叫走的。
当那个老式电话铃响起时,朴灿烈正躺在沙发上享受午后的惬意,被铃声吵醒还有些不快。迷迷糊糊地爬坐起来,聚焦的第一瞬间就看到张艺兴接起了那个电话。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脸凝重地听了半分钟,便披着衣服出了门,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打。朴灿烈反应了一会儿,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有些抓狂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拎了衣服就要追出去。
那个电话只响过三次,每一次都没什么好事。
虽然至今对Chen哥的叙述都无法消化,但是朴灿烈本能地觉得可能要出事。
“干嘛去?”往外冲的脚步生生被人拉住了,吴世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朴灿烈挣了一下却没挣开,有些焦急地向外看了一眼,发现原本就有些淡的人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深深地叹了口气,朴灿烈回过头来,有些无语地看着同样对他无语的吴世勋,特别认真地说:“我觉得,艺兴哥没收拾得你三天下不来床真是最错误的决定。”
几天之内被挤兑了无数次的吴世勋对这句话已经彻底免疫。淡定地翻了朴灿烈一眼,吴世勋毫不客气地回击:“要是被哥哥们看到你鬼鬼祟祟地往外跑,这个遗憾很快你就得自己补了呐…”
“什么叫鬼鬼祟祟,我可是光明正大的。”朴灿烈利落地抖开自己的衣服,边穿边问:“艺兴哥刚又出去了。你难道不想知道他干嘛去了?”
当然想!可是我不敢…
吴世勋心里默默流泪,却依旧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朴灿烈嫌弃地看了吴世勋一眼,整理好衣服就要往外走:“其实艺兴哥说的有道理内,他才是最有嫌疑的一个。”朴灿烈觉得自己的措辞好像不太好,又调整了一下:“嗯,至少是该被询问的那一个。”
——的确。
比起Chen哥来说,艺兴哥才该是一切线索所指向的人。从度假的第一天就心事重重,对于成员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异常地紧张,每次事件都能恰到好处地出现,还会为此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以及……
吴世勋看了看窗外消失的人影——都五六次了呐。
那天之后,吴世勋仔细地想过,虽然根本想不清,但至少可以肯定,艺兴哥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他的心里总归是有个坎,无论是出于对张艺兴的信任,还是前段时间的前车之鉴,他都不打算开口问一句。不能说的话总会有不能说的理由吧,他相信艺兴哥总会有开口的一天,他可以等。
朴灿烈可不管那些。许是因为那段在医院的真空期,不知道详细故事始末的他反而没了太多顾忌。在他眼中,既然艺兴哥都这么明显地表现出了“我有问题”,他们干嘛还要遮遮掩掩的。只有对感情不够自信的人,才不敢问出这种话吧。
吴世勋显然被说动了,只是脸上还是犹豫:“跟踪自己的哥哥不太好吧…”
“只是去看看有什么关系,艺兴哥又不会真的做什么…”朴灿烈鄙视地看着一边犹豫着,一边还往门口蹭的吴世勋,也懒得再废话。一把揽了人的肩,朴灿烈的声音低低的:“你就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吧?”
吴世勋瞬间扣好了最后一颗扣子。
*
车子在沿海公路上行驶。朴灿烈舒服地靠在座椅上,享受着难得的新鲜空气。虽然两边的海景有些荒凉,但是海风吹过来的时候,还是疏解了这些天以来的抑郁。尤其现在,他们还是有正当理由的——
本次行动意外地得到了金俊绵的首肯。
两人戴好帽子和口罩准备出门的时候,金俊绵正好下了楼。本以为被哥哥抓了个正着,行动铁定要泡汤的,还得挨一顿唠叨,没想到,当朴灿烈特别直白地表达了是去“随行保护”艺兴哥的时候,竟然得到了金俊绵的极大认同。
金俊绵的想法很简单。要不是前段时间乱成一团,早就该看看这小子搞什么鬼。
吴世勋看上去并没有朴灿烈的好心情,难得一言不发地开着车。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一想到要来追踪艺兴哥,就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反而还有些莫名的慌乱。
这条沿海公路是通往市区的唯一通路,此时却只有他们的车在疾驰着。两人也算是达成了共识,找人不如找车。虽然出门前几番耽搁,但照这个方向追总是没错。这一追就追出了百八十里地,直接出了海边度假区。等两人找到张艺兴时,已经能看到天边的夕阳了。
这是位于市郊的一家咖啡馆。
店里人并不多,门面也很是破旧,木质台阶踩上去还有些吱嘎吱嘎的响。古朴的哥特式尖顶上用两条铜黄色的链子挂了块乌木色的牌匾,上面用金色的粉彩漆着“Beauty Killer”的字样。夕阳的余晖打在颇具年代烙印的门上,显示出一种异样的祥和来。
朴灿烈和吴世勋悄悄摸进了门。他们不敢坐得太近,唯恐被人发现,因此,只能远远地找了个视角良好的位子。好在店里的侍者在问了他们有什么需要后,便不再有理会他们的打算,因此并没有惊动另一边的人。
张艺兴坐在临窗的位置,虚掩的窗帘恰巧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致。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似乎是在等什么人。面前的咖啡已经有些冷了,他却依旧漫无目的地搅动着,不时瞟一眼左手上的腕表,显示出了几分焦灼。当欧式壁灯映射出来的迷人光圈陷入了一片黑影中时,张艺兴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对面坐了个男人。深灰色呢子大衣配上一顶旧式毡帽,在这样的天气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那人只随意地跟张艺兴打了个招呼,便特别自觉地窝在阴影汇聚的角落里,远远望去,只觉得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形容。
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并不怎么友好。张艺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对那人的招呼有什么反应,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便开始了说起了什么。两人的声音都很低,只能稀稀落落地传到耳朵里,朴灿烈和吴世勋仔细地辨别了半天,便双双傻了眼。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们说的是汉语。
因为对于中国成员的过于依赖,导致二人现在的汉语水平依旧保持在多年不变的水平线上,只能零星地从大段的对话里听懂几个还算熟悉的单词。朴灿烈叹了口气,从身上掏出手机,点开了录音键。
张艺兴应该是问了男人些什么,冰冷的声音同平时对着他们的温和恬雅完全不同。
男人的声音有点嘶哑,听起来让人很是有些不舒服。似是对张艺兴的疑问早有预料,男人的语调颇有些不疾不徐,还颇具兴致地观察着张艺兴的反应。张艺兴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态,并没有太多动作,只是偶尔的发问声显得越发的冷。
两人的交谈进行了大约有十几分钟。
能听懂的词语很是零散,内容并不能完全连缀到一起,却已经不太乐观。朴灿烈的脸色有些僵,回头看看吴世勋,发现他的脸色也异常的白,紧咬的唇几乎已无血色,而扣着沙发背椅的手指几乎要掐进皮里去。
朴灿烈凑了过去,就发现吴世勋正在艰难地重复着方才听到的词。他的嗓音有些干涩,手指嵌得越发的深:“最近、电话、图钉、刀、说好、规则、代价、因为你…”他的眼中隐然有水光闪动,声音也开始有些颤抖,却依旧在低低地重复着。
低声喊了句“世勋”,还没等朴灿烈说些什么,远处就传来“砰”地一声。
两人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张艺兴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差一点就将手边的咖啡杯丢了过去。这是他今天晚上第一次失态,远远地都能看到他绷直了的脊背线条。
男人对此毫不在意,颇为悠闲地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了一张印着密密麻麻字符的白纸,缓缓地向张艺兴的方向推了过去。似乎是对交谈结果很满意,那人还愉悦地笑了笑。那笑声宛如乌鸦的嘶鸣,光是听听就让人觉得浑身难受。
张艺兴被这一张纸逼得失去了先时的冷静,狠狠地将那张纸揉成了团,扬手想向对面丢过去,却最终因为对方的下一句话而有些颓然地坐了下来。张艺兴缓缓地将自己揉烂了的纸张再次铺展开来,沉默了半天,才拿起了旁边的黑色签字笔,在纸上飞速签下了什么。
男人接过了那张纸,很是嘲讽地“啧”了两声,便以胜者的姿态收了回去,还随口附赠了句什么。张艺兴开始还很是不耐烦,听到后面的时候,身子一震,有些僵硬地回了头,与趴在沙发上的朴灿烈和吴世勋对了个正着。
张艺兴有些愤怒地咕哝了句什么。然而回过头时,阴影中的人已然消失不见。
深深地叹了口气,张艺兴缓缓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冷淡与愤怒,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两个弟弟,张艺兴的眼中漫上了几许心疼,习惯性地伸出手来,揉了揉两人颈间的绒发。
朴灿烈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身子都僵硬了,而吴世勋则在将要接触的一瞬间,偏头避开了张艺兴的手。
张艺兴愣住了,有些无奈地收回手。刚要开口,就听到了吴世勋那有些干涩还带着哭腔的声音:
“哥,先别说了。”
虽然只有五个字,张艺兴却一下子就读懂了吴世勋眼中的难过、恐惧与慌乱。
——你教会我信任,我不想你亲手把他碾碎。
——所以,拜托你,什么都别说。
张艺兴被吴世勋的眼神戳得心口生疼,指甲已经不自觉地嵌进了手心里。他的眼底蕴着的复杂情绪,明明是浅澈如水的眸子,却让人如何也看不清。他似是有很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却也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
“好,我们回家。”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20-05-04 20:48:00 +0800 CST  
Chapter 14 觉醒
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叽叽喳喳吵成了一片。只是这声音在张艺兴进门的一瞬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六道灼热的目光聚集到了张艺兴的身上,明明满脸都写着疑惑,却又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同身后的朴灿烈和吴世勋如出一辙。
“出什么事了?”张艺兴这次倒是很淡定,没有了前几次的慌乱。
“啊,没事没事…”几个人摇头摇得像拨浪鼓,还下意识地往一起凑了凑。
没事才有鬼了…
张艺兴往前走了两步,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人墙”正中的Chen和边伯贤。之前那不算太愉快的记忆还没散去,两人被这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让出了一条通路来。
身后的桌子上,笔记本电脑正开着,还停留在之前的新闻页上。张艺兴弯身凑了过去,屏幕上赫然是他同那男子的合影,地点正是在市郊的那家咖啡厅。
这是一组合影,拍得十分巧妙。因为灯光的原因,那男人依旧隐匿在黑影中,看不清样貌,反是把张艺兴的每一个细节都拍得一清二楚,从他们的交涉,再到最后的签名…虽然看不到正面,却已经足够媒体们捕风捉影。
图下配的文字不多,但他们也只需要表达出“避人耳目”、“疑似商谈”两个主题就足够了。张艺兴有些嘲弄地笑了一下,只觉得这种新闻太过幼稚。只是…看着一脸紧张欲言又止的成员们,他忽然发现,幼稚的东西说得多了,好像也一样奏效。
“想问什么就问吧。”张艺兴并没有让这份焦灼的沉默维持下去,而是选择了开诚布公。因为沉默从来就不是维持感情天平的轴心,而是加重倾斜的砝码。
“艺兴…”金俊绵斟酌着开口:“那个人是谁?”
“其实我不认识他。嗯…他就是一个…”张艺兴的声音很坦然,看起来也并不意外。思考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一个幼稚的、神经的、冷血的Trouble Maker。”这种饱含怨念的吐槽,怎么看都不像是不熟的样子,但是张艺兴的眼中却泛起了明明白白的憎恨和厌恶,这种表情在张艺兴的脸上并不多见。
“我们算是有过交流,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我找他确实是去谈一些事…”顿了顿,张艺兴心知下一句话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但出口的话还是直截了当毫不拐弯:“关于最近的事。”似是想要传达什么,他甚至在“最近”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这几句话里面包含的信息不算太多,却着实让人有些消化不良。
张艺兴看着陷入沉默的成员们,心知怕是引错了路,不过,这样的反应也算是意料之中。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质问。然而…
“艺兴哥…不是你,对吗?”说话的是吴世勋。目睹了全程的他本来应该更有发言权,却一直默不作声。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也并没有成员们所希望的坚定,言语中的微微颤抖暴露了他的摇摆,但他依旧没有质问。他依然相信着,哪怕是为相信而相信着。
张艺兴看着这样的吴世勋,实在是有些心疼。轻轻点了点头,他的语气也很是笃定,像是在回报什么:“嗯,不是我。”这样的你们,我怎么舍得…
仅仅几个字便消磨了内心的忐忑。即使还留有疑惑,但…Lay是值得相信的人啊。
“艺兴啊,你们到底谈了什么?”金俊绵问。
“对不起,我不能说。”张艺兴的脸上现出了不安,却依然没有半分余地。
对于张艺兴来说,能这么快地回复,不是下意识的回答,就是早已经过了深思熟虑。答案其实就在那场谈话里,只是他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说。
作为唯二的目击证人,吴世勋回忆着方才在咖啡馆里发生的细节,继续着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猜测:“……是那个人威胁你了吗?是用我们来威胁你吗?”
张艺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世勋呐,纠结那个人是没用的…”他显得有些焦灼,却无能为力,到最后莫名其妙丢出了一句:“关于最近的事,我其实已经说得够多了…”
*
气氛有些微妙。
张艺兴说完那句话就径自上了楼,留下成员们在他莫名其妙的话语中茫然无措。
“到底怎么回事啊?”金俊绵开口问道。文字虽不可信,但照片却是真实的。而且,能让吴世勋用到“威胁”这个词,咖啡厅里的事一定不简单。
吴世勋站在原地,对着张艺兴离开的方向发呆,似乎完全没听到金俊绵的问话。朴灿烈倒是听到了,但是同样迷糊的他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口,索性跑到了笔记本电脑前,翻看着那组照片——从刚刚他就觉得有些怪异,这新闻是不是出的太快了?
朴灿烈翻着翻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滑轮上上下下滚动了几次,才最终确定了什么,他招呼了吴世勋一声:“世勋,世勋…吴世勋!你过来看,这个角度,怎么好像是我们的位置?”
本来若有所思的吴世勋硬生生地被朴灿烈的三连call拉回到现实世界。他有些茫然地走了过来,盯了屏幕确认了半天,才点了点头。画面上艺兴哥高清的背影及那个掩在阴影中的男人,这角度,简直像是用他们的眼睛拍摄的一样。
“那个方向,除了我们,旁边还有别人吗?”朴灿烈扭过头去,有些疑惑地看着吴世勋。
“没有吧,我们去的时候里面空空的。”吴世勋摇了摇头,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这是陷阱?”说完这句话,方才一直面色不佳的吴世勋终于缓和了过来,甚至连下意识探查自己身上有没有针孔摄像头的动作都显得愉快了不少。
针孔当然不会安在他们身上,那唯一的解释就是——
“那家咖啡厅肯定有问题,艺兴哥是被算计了呐…”吴世勋特别笃定地说。声音不算太大,但是也足够让屋里人都听清,方才还纠结着的成员们听到这个解释一瞬间又炸开了锅,乱七八糟的也分不清谁是谁。
“啊…只把艺兴哥一个人拍得清楚,肯定是居心叵测。”
“艺兴哥说是去谈最近的事,但又不是他做的,那…都是那个人搞的鬼吗?”
“很有可能。”
“那艺兴哥为什么不说呢?”
“当然是不能说,刚刚世勋不是还说‘威胁’什么的。”
“啊,太过分了…”
虽然目前的线索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但气氛好像轻松了不少,甚至还有些义愤填膺,就差拉个横幅打出“拯救张艺兴”的字样了。
“总觉得好像漏掉了什么呐…”朴灿烈安静地待在一旁,没有参与到大家的热闹之中。从度假开始的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片段在脑海中纠集,他总觉得好像想到了什么,却模模糊糊地想不清。
那个家伙搞的鬼吗?应该是…可是,他可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他在别人的家里为所欲为呢?
伸手从口袋里翻出了手机,朴灿烈调出了之前录好的音频,打算再听一遍。虽然他的中文不算太好,但大家凑到一起,总能听出个大概来。
“这是什么?”吴世勋往他手机上看了一眼。
“今天那时候录的啊…”朴灿烈把音量调到最大,按下了播放键。
……有录音你不早说!
周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朴灿烈的现场还原。但过了好一会儿,手机里传出来的除了嗞嗞的电流音外,什么都没有。朴灿烈把进度条往后拖了拖,可拖了十几次,播放出来的还是空荡荡的电流,甚至连后来世勋的声音都没有录进去。
最重要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刚燃起的希望瞬间消退了大半。只是,这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反而更加让人觉得,他们遗漏了什么。
唯一的线索反而是网页上的照片。朴灿烈回过头去,看到边伯贤正在那里翻看着网页,见他回过头来,还指着照片上的装潢问他:“灿烈啊,之前好像没见过这个地方呐,风格也很特别,这是在哪儿…”
“这就是在……”朴灿烈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差点儿爆了粗。他招呼了大家一声,问了一个极其奇怪的问题:“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大家的脸上虽然都是一副“你怎么问这种问题”的表情,但真到要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在他们的脑中,对于这个地方的概念,竟然只能想到这是“海边别墅”,是“精心挑选的用于度假的海边别墅”,别无其他。
朴灿烈看着大家的表情,就知道所有人都跟自己是一样的。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那…我们是什么时候来度假的?”
“……”
“还有…艺兴哥之前一直在中国,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
一行人面面相觑。
本来觉得一切都是顺理成章,被灿烈这么一说,大家才觉出不对来——天天赶行程赶通告赶得昏天黑地,公司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么一个悠长假期?本以为是因为前段时间的踩踏事件,现在看来,所有的合理好像都是不合理。
未知的地点,不明的假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张艺兴,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事件。
金俊绵回忆了一下之前张艺兴的异常,又想了想刚刚他说过的话,忽然问道:“艺兴刚刚是不是说…关于最近的事,他已经说的很多了?”
……好像是。
直到此时,大家才第一次正视了张艺兴之前所有莫名其妙的话。原来…那些又突兀又奇怪又少得可怜的话真的是有所指的吗?
“他这段时间都说了什么啊?”金珉锡拿了张白纸,还用笔在上面标了号码。
“图钉和面包屑。”金钟仁第一个开口,对于这句话,他真的记得太深刻了,到这个时候还能一字一句地重复:“有些世界里,面包屑突然变成图钉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金珉锡在纸上写了几个关键词,抬头又问:“还有吗?”
……
都暻秀想了半天,才回忆起他受伤的那个晚上:“我受伤的那天,艺兴哥一直在问我那些粉丝是突然出现的吗,太可怕了什么的…”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他还让我看窗外来着…”他还记得当时的沿海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安静确实有点儿不寻常。
金俊绵也想起了那时张艺兴忧心忡忡的模样:“他那天也在问我,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哪里不对劲…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怀疑我们被谁设计了。”
金珉锡在纸上又写了几笔,还在“奇怪”和“世界”上面重点画了两个圈,大家的回忆连缀成线,也让他想起了跟张艺兴在顶楼栏杆旁的闲谈:“艺兴之前跟我说过他的第六感什么的,哦对,我开玩笑说像是剧本里发生的时候,他还特别兴奋来着。”
“可是我那天说,这事情是上帝开的玩笑的时候…艺兴哥忽然就沉默了。”朴灿烈回忆了半天,终于想起了那天让他幸免于难的那句话。
当时觉得莫名其妙的东西,到现在,好像都成了暗示。不管是兴奋还是沉默,这种反应,应该都是切中要害了吧。可是除了这些…还有吗?光是这种凌乱的细节,根本不足以说明什么。
没有人再补充。
本以为抓住什么的成员们瞬间都有些无语,这说的…还真多啊。就算不能直说,那给暗示给个明显的不行吗!
明显的暗示?
朴灿烈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起了来这里的第一个下午,被艺兴哥硬生生拖着看完的那部《盗梦空间》。那时候就有些奇怪,素来无所谓的张艺兴,竟然会在选片这件事上那么坚持。
电影的构思很巧妙,内容也很扣人心弦,朴灿烈还记得因为电影太过精彩,让他情不自禁地吃掉了两大包薯片。本来只是个消遣品,到这个时候,却好像有了特殊的意义一般。朴灿烈不得不开始思考里面的每一个细节,关于造梦与盗梦,以及梦境与现实的差别——时间维度、空间跳跃以及违反物理规律的梦境图腾。
到目前为止,至少第二条是满足了。可是图腾…哪里找呢?
朴灿烈冲向了储物柜,不知怎么就那么巧,在抽屉的角落里放着一个金属的陀螺。他走到桌边,深吸了一口气,将那陀螺竖立起来,默念了一句什么,便朝着顺时针的方向轻轻地旋了一下。他的表情很是紧张,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向其他人解释,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桌面上那个铜黄色的小东西,连大气都不敢喘。
时间仿佛定格住了,只有陀螺在不停地旋转、旋转,直至永恒…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20-05-04 21:08:00 +0800 CST  
Chapter 15 破局
张艺兴侧身坐在窗台上,有些放空地看着窗外。
直到现在,他也没办法完全消化那天的场景——
本来那只是个平静的夜晚,下了戏,跟剧组的前辈们一起吃了顿宵夜,等回到酒店时,已经困得上眼皮贴下眼皮了。匆匆地洗了个澡准备睡觉,手机铃声却忽然响了。
来电是个陌生号码。
张艺兴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礼貌性地接了起来:“喂,您好——”
电话那头一片安静——八成是打错了。
张艺兴无奈地笑了一下,正打算挂了电话,另一头却忽然有了回应。说话的是个男人,声音低沉而沙哑,还很是陌生。
“想救你的兄弟们吗?”男人问。
“什么?”张艺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那我们来做个游戏吧。”
“……”张艺兴忍住没说话,只是默默按下了挂机键。
这种时候接到骚扰电话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快,但想到明天还要进组拍戏,张艺兴便飞速收拾好了心情。走到床边正打算睡觉,却发现床头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复古的棕色牛皮纸质地,最上方的位置工工整整地写着“张艺兴收”。
本不打算理会,但心底却冒出了点儿异样的感觉,本来的睡意不知怎么就散了大半。张艺兴拆开了那个盒子,挺大的空间里只有一片白色的药片、一副带着异次元气息的眼镜,以及一封信。
信的内容不算太长,大致是说exo的韩国成员们已经被他用神经生物科技强行催眠,仅靠外力无法让他们苏醒,若想解救他们,就必须潜入他们的潜意识,让他们识破这是梦,并自行从潜意识中解脱。信的最后,那人还貌似礼貌地提示着,梦中的一切意外都有可能对他们的大脑造成影响,只有作为入侵者的张艺兴在梦境完好时拥有绝对的安全。并且,人的潜意识过于脆弱,如果强行唤醒他们的话,要么是他们的脑电波因为遭到强干扰而无法醒来,要么是入侵者被反噬永远沉睡。随信还附赠了一张药片和眼镜的使用说明书。
……科幻小说吗?
耐着性子读完,张艺兴觉得实在是太扯了,只是心底那种隐隐的不安感挥之不散。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几次,他到底还是坐起身,大半夜打了个国际长途求平安。
打过去的那一瞬间,张艺兴对自己的神经质也有些无语:“啊,因为这种事给他们打电话,肯定会被笑好久的吧…他们肯定会说,Lay啊,吵人睡觉可是不道德的行为呐。”
宿舍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之前的那份不安加深了一重,张艺兴只犹豫了一下,便直接把电话拨到了经纪人哥的手机上。经纪人哥意外地没睡觉,接电话的时候好像还在处理什么事。当张艺兴问起成员们都怎么了的时候,那边沉默了一下才告诉他,今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八个人集体昏阙,现在正在医院的急救室里。
......这也太巧了。
几乎没有迟疑的,张艺兴推掉了近期的工作,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飞回了韩国,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昏迷,总归是回去看看才放心。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然而情况却不容乐观。
八个人的脑电图波形都很乱,核磁共振也受到干扰,因此根本无法进行进一步的检查。医生的意思是,在他们的脑区周围存在不明的强电极,因为不知道具体原因,目前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入院观察。
张艺兴隔着病房的窗口看着里面沉睡着的人,拿出了他犹豫再三还是带回来的东西——药片、眼镜以及那封信。
其实他一回来就把这事儿告诉了经纪人哥。经纪人哥的态度很明确,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不要去冒险,但张艺兴却还是觉得值得一试,原因很简单——医院那边的技术检测出,那副眼镜上布着的电极,同大家脑区周围的属于同种类型。
瞒过护士和经纪人,张艺兴趁夜摸进了病房,按照说明书上所说的方法,戴上眼镜,连接好电极,并服下了那片成分未知的药片。谈不上什么义无反顾,他只是第一次如此坚定地认为,他会带着大家一起回来。
一定会。
*
那个人并没有骗他,按照这种方法,他真的进入了成员们的梦里。
大家看上去都很健康快乐,还享受了现实中几乎享受不到的度假生活,但张艺兴却有些焦躁——直到来到这里,他才发现,除了陪伴,他几乎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他曾尝试过大大小小的暗示,只是还没等打开豁口,便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事件而不了了之。他也曾用了很多天的时间,来探查这片空间可能的裂隙,然而却是徒劳无功。甚至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还发生了更大的骚乱——
Chen真的差一点…
那个人曾在信里告诉过他:如果在潜意识中死亡,那就代表永寂。
其实,之前每一次的事件都发生得莫名其妙,但却没人怀疑,因为无论是有神论者还是无神论者,在发生了这种事的时候,都不会盲目地先将结论寄托到虚无的东西上去。到最后,当所有矛头都指向Chen的时候,张艺兴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可能并不只是普通的梦境那么简单。他不知道那个人是如何操纵的梦,就像他根本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手段把成员们强行催眠,但他知道,这个人一定是离开的关键。
如愿接到那个人的电话时,已经是Chen受伤的第三天,地点就定在Beauty Killer咖啡馆。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但张艺兴发现,即使坐得很近,他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这让他更加确定了这个人对于梦境的强操控。他就像是《盗梦空间》里的造梦师,即使是他人的梦境,他也能够根据自己的需要而加以改变。
看到张艺兴时,那人很愉悦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并对自己的身份毫不掩饰。甚至就在张艺兴的面前,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自己的一场场设计。他说这是他最喜欢的游戏——信任游戏。
在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前,张艺兴尽力不让自己有太大动作,只是实在摆不出好脸色。他冷冷地问道:“之前说好的应该是,我不透露细节,你不干涉游戏,对吧?”
“没错。但这可不能怪我,都是因为你。”男人点了点头,十分悠闲地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是你先破坏的规则,所以他们付出了代价…这不是很公平吗?”
张艺兴皱了皱眉,勉强维持着面上的淡定:“我可什么都没说。”
“在我的字典里,‘未知’和‘世界’就已经相当于全部了。”看着对面默不作声的张艺兴,那男人又道:“其实,用适当的流血和伤痛来换取线索,也是这个游戏的一部分,你不用太介意。只是,真可惜…所有人轮着伤了一遍,却没起到任何效果。”
男人似是很惋惜,还佯作好心地提示着:“对了,不要再笨到去寻找空间罅隙了,我喜欢这里的原因就在于——再没有的逻辑的梦都是无可挑剔的。”
本来要暴起的张艺兴忽然愣住了。虽然眼前的人毫无疑问是始作俑者,但他忽然觉得,这一切的意外也或多或少是自己造成的,甚至他的多方尝试,反而浪费掉了很多契机…
“你也不用太沮丧,其实还是有别的办法的…”见张艺兴抬头看着他,男人不疾不徐地补充道:“我如果是你,就舍掉那么一两个人,一次把话说清楚,这样对大家都好…”
“你什么意思?!”
“不清楚吗?”男人似是没听到张艺兴话里的愤怒:“意思就是让你自己选择六七个人带回去。这次,我给你绝对的主动权,好像比我来主导更有趣。”
张艺兴“砰”地站起身,差点将面前的咖啡杯丢过去。
“牺牲一两个人,也算是皆大欢喜,总比永无止境地留在这里要强,不是吗?”男人对于张艺兴的失态毫不介意,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合同一样的纸,缓缓地平推过去:“虽然他们不能接受强刺激,但是你不是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该怎么逃出去吗?选一个人,写上名字,然后你就可以坦诚地把细节告诉你的成员们了——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受伤。”
……这***算什么方法!
张艺兴暗暗咒骂了一句,狠狠地将那张纸揉成团,刚扬起手,就听到对方笑了一声,颇为嘲弄地说:“不选当然可以。只是到那时候,究竟留下的是一个两个还是四个五个,就谁都说不清了。”
虽然嘴上不肯服软,但张艺兴的心底已经信了八九分。那种看着大家受伤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之前的每一天都无比折磨。有些颓然地坐下来,张艺兴深深地叹了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拿过面前的黑色签字笔,在那张揉皱了的纸上,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毫不值钱的善意。”男人接过那张纸看了看,然后颇为嫌弃地放进了自己的包里:“你就不想想,没了你,他们怎么出去。”
“少废话。”
男人嘲讽地“啧”了一声,又发出了那种让人很难受的笑声:“不过其实也没关系,因为这东西只是用来陪你们再玩儿一场游戏而已。之后的游戏中,不管你选中了谁,都记得亲自动手,用刀用枪用药都随你。”
“什么?”张艺兴愣了一下,没有听懂男人话里的含义。
男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要不就从你身后的两个孩子里挑一个出来怎么样?”
张艺兴忽然僵住了,他缓缓地转过身,正对上一脸难过的吴世勋和朴灿烈。一瞬间,张艺兴忽然就明白了这个人今天所做的一切——为什么来得那么晚,为什么选择跟他用汉语交流,为什么会在关键词上刻意强调,又为什么拿出了那张完全没有任何效力的合同书。
在算计这件事上,他还真是一个都不能少啊。
……
视线慢慢聚集到窗外的石子路上,张艺兴从回忆中解脱出来,心里泛起了一阵难言的难过——这样相信着我的你们,好像更难离开了呐。
之前的一次次意外已经彻底打乱了他的思路,以至于给出的信息太过凌乱,又太过模糊。而方才的那一番商谈和自己不敢吐露太多的言语,好像彻底将成员们引到了另一条貌似正确的路上。
真实的危险,真实的梦境,还有看似正确的逻辑——无能为力,无法逃离。
要在现实面前缴械投降吗?
张艺兴笑了笑,怎么会?至少还是有选择的不是吗。
翻身从窗台上下来,张艺兴走到桌边,将信纸铺展开。即使握着笔的手指几乎将笔管捏碎,他还是尽力写下轻松的话——他说成员们呐,我很想你们,还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吗?想不起来可不行哦。之前每一年的愿望都是要来海边度假,虽然不知道这是哪片海,但总算是实现了呐,只是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爸爸妈妈会想念,经纪人哥也会不高兴。现实哪怕再忙碌,我们都应该回到真实中去,因为那才是属于我们的世界。啊!有谁又在吐槽‘Lay哥在说什么胡话了’对不对?果然之前夸我有重点的话都是骗我的,不过这一次可不是乱说,你们可得认真听。你们一定在奇怪我跑到哪儿去了对不对?嗯…现在还是秘密。还记得第一天下午我选的那部电影吗?等你们看完了,明白了,就能找到我了。
文字写到这里就戛然而止,笔尖却停留在最后的句点上久久不愿抬起,张艺兴咬着唇,脸上还挂着酒窝,只是眼眶不知什么时候湿润了。脑袋里忽然冒出了好多好多想要说的话,几次斟酌却难以下笔,到最后他只写下了一句话:
“We are one!撒浪嘿~”
一把拉开了窗子,张艺兴回头望了望根本看不到的兄弟们,到底还是站上了窗沿,纵身跳了下去。而他身后的桌子上,除了一张信纸,还留下了一个旋转的陀螺…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20-05-04 21:12:00 +0800 CST  
14好像消失了...








楼主 落月漪言  发布于 2020-05-04 21:18:00 +0800 CST  

楼主:落月漪言

字数:52198

发表时间:2016-02-18 00:0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6-12 03:13:0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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