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重发》剧版东华帝君凤九文续写——醉东风

醉东风是我工作后写的最长时间的一篇故事,感谢各位从零开始和我一起看着它成长,可是任何故事都不会无止境的延展,勉强为之,只会过度消费我们心中的期望,非常谢谢大家,我也会继续写新的故事,期待你们的关注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5-30 23:10:00 +0800 CST  
我曾经答应过把剧版写一遍吧,微博有人来催了,所以我就把前头补上,你们凑合着看吧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6-25 00:40:00 +0800 CST  
光阴流转,万载洪荒,经历了开天辟地,神魔大战,后又四海一统,这九州天下终归了一片清平,可在漫长和艰辛的斗争里,远古众神大多凋零,而硕果仅存的天族,凤族和九尾狐族,身份则愈发尊贵。
这三族里,天族长居于九重天宫,执掌四海八荒的诸般事务,到这一届的天君虽讲排场好面子,也并无谋事治国的大才,却极懂得制衡之道,又明白分寸进退,也倒算得上是个称职的君王。
而凤族的折颜上神,则是大洪荒时代天地孕育出得第一只凤凰,自幼随着父神东征西讨,却难得是个和顺儒雅的性子,不喜政事,也不喜武斗,早早封了伏羲琴在父神嫡子,自己的义弟,也是天族司战的的墨渊上神的仙府昆仑虚,而自己则在青丘种下十里桃林,日日饮酒下棋,逍遥快活,从不参与众仙之间的应酬,独独与青丘九尾狐族相较甚笃,还在七万年前将狐帝白止的小女儿白浅送去墨渊上神处学艺,更时时拐着狐帝的四子白真一处玩乐。
青丘的九尾狐族,则是仙族里最特别的一支,本是上古神族,地位尊崇,却大多纵情山野,少理是非。狐帝白止共得四子一女,承了五荒地位,孙子辈却只有二子白奕膝下有一女,因出生在九月,额肩一朵凤尾花印记,狐后便赐了个不俗不雅的名字,唤做凤九。
白浅七万年前在昆仑虚学艺之时凤九刚刚降生,后来翼族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为了三界来之不易的和平,墨渊上神以元神生祭了东皇钟,心神尽丧,白浅与墨渊二人师徒情深,不肯成人师父已然羽化,以一柄玉清昆仑扇打退了一众天兵天将,将墨渊的仙体带回青丘,一天一碗心头血供养了七万年,而她这七万年也从未出青丘一步,所以大多数时间也都拿来伴着这位自幼就古灵精怪的小侄女,两人的感情自然极好。
明日,是青丘白浅的生辰,在外游历多日的白凤九自然忙赶着回去为自家姑姑祝寿,凤九自幼贪玩,修为不精,腾云之法也不甚熟练,只得化回了一只九尾红狐的模样,为求近路,选择了冒险穿越青丘附近的俊疾山。
这东荒俊疾山,本是四海之内少有的风水宝地,物资丰美,兽走鸟鸣,可自从数万年前,这里突然来了一只凶兽,一时间内竟使得方圆百里之内再无生灵。
凤九小心翼翼的拣着林荫树丛的暗处奔跑,毛茸茸的小爪子踢起一层淡淡的烟尘,一颗狐狸心跳的厉害,想着自己的运气总是好的,若是快些赶路或许能避过危机。
可惜的是,这俊疾山上隐着的凶兽不是其它,正是昔日老翼君擎苍的坐骑,唤做赤焰金猊兽,那年若水河一战,金猊兽一直跟随在老翼君身旁,眼睁睁看着主人被封进东皇钟,生死不知,翼界也被天族收归麾下,自己只得躲进了山林之中,苟且偷生,自是恨透了天族一脉众人。
兽类对气味的感知非常灵敏,所以凤九刚刚踏进俊疾山之时,金猊兽就已捕捉到了她的踪迹,却直到这只小狐狸跑进了山脉的正中,才现身准备猎杀。
凤九修为本就不如金猊兽,又涉事太浅,慌乱之下竟现了人身,轻叱道:“我是青丘白凤九,休得无礼。”
青丘白家的名头这四海之内绝大部分的族类都会给些面子,只可惜这次则算是碰上了宿敌,金猊兽跨上一步,半寸长上的巨爪直接抓了过来。
凤九慌忙逃窜,只可惜这小丫头平日太受宠溺,不肯吃苦,连逃跑的功夫的也尚未到家,后方金猊兽的爪子已经触到了她的裙角,前方却有一颗参天的大树拦住了去路。
电光火石之间,凤九只来得及做一个动作,她扬手,挡住了脸。
姑姑说过,我是只顶顶漂亮的小狐狸。
然后凤九却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或者撞到树上,或者被身后的金猊兽生吞活剥,而是跌入了一个萦绕着白檀香气的怀抱。
那人似乎只是随意抬了抬手,凶神恶煞的金猊兽就仓皇逃走了,凤九软软的环着来人的脖颈,就在他的怀里仔细的打量起这位突然而至的男子。
海一般深澈的眼眸,刀锋般锐利的嘴角,青丘冻雪一般的银发,九天流光一般的紫袍。
“你,是何人?”
“东华帝君。”
世间多少故事,都开始于这一句,你是何人,本来不相关,从这一句话之后,怕是自难忘。
凤九虽不认得东华帝君,却常常在长辈口里听说过这位神尊的不世功绩。
东华紫府少阳君,无人知其出处,于天下战乱之时杀伐四海,一统六合,被奉为天下共主,君临八荒,掌生死,定律法,其心果决,其智深远,无人可出其右。后天下大定,东华竟对君位毫无贪恋,传于他人,退隐一十三天,不理俗务,不事红尘,尊号,东华帝君。
自己的爷爷狐帝白止每次提起东华帝君这位故人,总是捻须轻叹,叹这位老友孤寂自持,四大皆空,藐沧海为一粟,视万物于浮云,颇有些苍凉意味,凤九也曾在折颜的藏书里看过他的画像,虽只是一个侧影,但锦袍浴血,青锋冷冽,杀意大盛。
所以在凤九的想象里,这位东华帝君该是一位和自己爷爷年纪差不多的老人,脾气似乎也不大好,严肃起来该是自己那位不苟言笑的爹爹也比不过的,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面前这位霁月清风,姿容俊美,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白檀香气的男子,竟然是那位活在众神传颂声中的东华帝君。
“你真的是东华帝君?”
“不像吗?”
凤九真的又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绽出了明媚的笑,暖了冷寂了万年的眼:“我在折颜的藏书里看过你的画像,真的不像。”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6-25 00:40:00 +0800 CST  
东华听着折颜的名字,淡淡问了句:“哦?他是你什么人?”
凤九忙行了个礼:“在下是九族狐族之后青丘白凤九,见过东华帝君。”
“白家人也会怕一只金猊兽?你还未飞升上仙吧?”
凤九摇摇头,还似乎不好意思般的摸了摸鼻子。
东华看着面前这只小狐狸,约莫七万岁左右的年纪,一副懵懂模样,九尾狐族灵力极强,若是肯努力些,也该是上仙了,怕是白止对自己这唯一的孙女过于娇惯了些。
自隐退十三天后,东华很少离开自己居住的太辰宫,只因前不久观星象之时,发现锁着擎苍魂魄的东华钟有些异动,方才前往若水河畔查实,东华一向不喜与外人过多交往,今日救下这只小狐狸也不过一时之便,也不再与她过多对答,转身离去。
而凤九却跟在她身后絮絮叨叨的念着:“东华帝君救了凤九的命,那凤九自是要报答的,我姑姑说过,欠了人的恩情就一定要还,这道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改的。”
“不必。”东华停了脚步,本想让这小狐狸赶紧退下,不必再跟着他,却没料到她竟跟的这般紧,直直撞进了自己怀里。
九尾狐族果然都生着一副好皮相,这小丫头虽然还未脱下稚气,却已经生的明眸皓齿,香腮似雪,眉目婉转间流转着丝丝情意,若是长大了些,该是怎样一副倾国倾城的模样。
四目相对的瞬间,东华心里竟凭空生出一丝异样,他喜欢看这小姑娘澄澈的眼光,因为在她的眼里,对自己没有恭敬,没有恐慌,没有顺从,这样单纯的心思,他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凤九一路跟着东华到了若水河畔,这条若水河是分隔天族与翼族的天堑,当年一战后,封印着擎苍元神的东皇钟长置于此,一则借由河水阴寒之力加固封印,二来也可让翼族中人远远凭吊祭拜,彰显天族仁德。
东华盘问了一番看守此处的土地,确定安全无虞后取出了一串佛铃作为传讯之用,凤九在旁听着有趣,又看着这佛铃精致可爱,不禁动了些小心思。
东华交待过相应事务,自要离开,见着那小狐狸似是又要跟上来,冷了脸道:“本君念你是青丘帝姬,之前的事不与你计较,若是再跟上来,休怪本君不客气了。”
凤九虽然术法不精,但是自幼擅于察言观色,她听的出东华帝君的语气里蒙了一层薄怒,况且,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见着东华的身影消失于云端,凤九取出了一只白玉雕琢的短笛,这本是她特意为姑姑寻来的生辰贺礼,可是刚才却改了主意,用这柄短笛从土地手里换来了东华留下的佛铃,赶回青丘狐狸洞。
青丘民风淳朴,阶级淡泊,而神仙的生命也过于漫长,于生日一事也并没有那么看重,白浅的寿辰,也不过是和自己的四哥,白真上神一起喝着从折颜处拿来的桃花醉,聊着那些在洪荒里越来越模糊的过去。
凤九笑嘻嘻的给自己姑姑问安,说了一通好听的话,最后却没有把那串本来打算送给姑姑当礼物的佛铃拿出来,白浅受了自家侄女的奉承自是欢喜,见她呼吸有些紊乱也该是一路奔波,索性轻拍了下凤九的额头,将她化作了狐狸的本体,养护心神。
凤九私藏的佛铃因失去了人形,从衣襟里掉了出来,白浅捡起细看了下,小心的拴在小狐狸的后腿上。
而此时回了十三天太辰宫的东华帝君,除去外袍时恍惚间闻到一抹甜香,想着白日遇到的那只迷迷糊糊的小狐狸,一贯冷硬的表情竟难得柔和了些。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6-25 16:59:00 +0800 CST  
夜色渐沉 被白浅化回了狐狸身的凤九躲在桃树下的草丛里睡觉,虽然变成原身后会失了法力,可听力和警觉度却比平常好了很多,所以也不知白浅时故意而为,还是自己真的十分机警,凤九毛茸茸的耳朵微晃了晃,小心的跟上了不知要去哪里的姑姑白浅。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东方的天已经泛起了淡淡的光,白浅终是在一处森严的石殿前停住了脚步。
这里似是已经荒废了很久,门前的龛笼里都笼这一层蛛网,垫钱石阶上枯败的黄叶,也该有几个春秋无人打扫,而每一块石板上都篆刻考究的纹路,也证明这里并不是一般的去处。
白浅似是自言自语,也似是说于凤九听:“这里曾是这使天下最威严最有灵气的地方,烟火鼎盛,群仙朝拜,如今,却凋零至此。”
言毕,白浅推开了石门,沿着深幽的石板路走进了内殿,每至一处,都细细的说上一些琐事,师父默许她喝酒的地窖,大师兄罚他们抄经的书桌,十六师兄永远喂不饱的仙鹤,还有他们偷偷溜下山的洞口。
凤九听的出来,这里竟是她姑姑当年拜师学艺的地方,天族的圣地,昆仑墟。当日,墨渊上神仙府就坐落在此,墨渊贵为父神嫡子,司战之神,地位尊重更高过这一届的天君,平常为人谨慎公允,天下拜服,各族的贵族子女都以能拜入墨渊座下为荣,那是的昆仑墟,何其荣耀,凤九年幼,只能再古籍传说里听些皮毛,却不曾想过第一次拜会这天族的第一圣地,已是这般景象。
白浅已来到一间平常的卧室,她今夜本就喝了不少酒,刚才又在酒窖里拿了一壶,此刻已有了些醉意,便靠在榻上,微闭了眼:“你也跟了一路了,出来吧。”
凤九知道说的是自己,也不再躲藏,跳上了矮榻。
“小九,你要听清楚了,我今日一去,不知能否再回来,这里有一卷术法,这天下间怕是只有我会,可这却万万不能失传,”白浅扬手再凤九身上又下了一道术法:“你身上这铃铛该是东华帝君的吧?我见着时便已知晓了,你且在这儿睡上三日,三日后术法自会接触,震动佛铃,唤帝君前来救你,你要记着,把这法术卷轴带回青丘,交给你爹。”
凤九心里着急,想问姑姑要做什么,无奈却也说不出人言,而眼皮则越发沉重,渐渐昏睡了过去。
太辰宫中,一直密切关注着东皇钟动向的东华帝君漫漫张开了闭着的眼,他清楚的感知到,蠢蠢欲动的擎苍元神竟然安静了下来,如同那年刚被墨渊封印时一般,微不可查。
他是不会算错的,这普天之下,算筹之精,除了已经羽化多年的九尾狐族先祖,大祭司白璟之外,再无人能越过他去,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再次封印了擎苍。
若水河畔,上次来时还有些波澜混沌的河水清澈平和,东华钟周围仙气澎湃,正义凌然。东华帝君用仙法仔细探查了一番,正如他感受的那般,一切,归于平静。
镇守的土地前来回报,说是约莫二三日前东皇钟确有异动,但有一极美的女子来到了若水河畔,打晕了自己,醒来后,就已是现在这般情况了。
“极美的女子,”东华帝君小声重复了一遍:“可是那日和本君一起来此处的姑娘?”
土地想了下,随即摇了摇头:“小仙虽未看清,但应该不是。”
东华帝君腹诽了自己一番,那丫头连上仙的修为都不曾达到,怎么可能有本事封印擎苍,可自己却不知为何,听到这极美的女子,竟只想起那只小狐狸懵懂却娇俏的容颜。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6-26 23:53:00 +0800 CST  
这封印的法子是墨渊的独门术法,若想要知道究竟是何人能在其七万年后重新封印擎苍,怕是只有在昆仑墟才找的到答案。东华帝君离了若水河,往昔日墨渊的府邸昆仑墟而去,却不曾相在内室的一张木榻上,见着了那只小狐狸。
东华站在榻前细细打量了一回这丫头,她穿了一身绯红色的衣裙,衬的一张小脸莹白如玉,也更显得眉间一簇凤尾花璀璨夺目,她睡的似乎很熟,微蜷着得身体虽是人形却依稀有着小狐狸得憨态,脚踝间挂着一串光华流转的银色佛铃,却是他昔日留给土地的那一串。
那串佛铃,看似普通,却是东华帝君出世十几万年来不多的随身之物,虽无什么太有用的仙法,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早已与与东华帝君心魄相和,所以他才会把这佛铃暂借给土地,以作传讯之用,却不曾想被凤九哄骗了去。
凤九迷迷糊糊的才睁开眼,却看见东华帝君站在身旁,翻看着姑姑留下的那卷竹简,也难得她这个性子,竟也没意外,只是软软的唤了一声,帝君。
东华微微点了点头:“你为何会在此处?”
凤九撑着头想了一会儿:“昨夜,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了,我睡着之前,是跟着姑姑来到这儿的……”
“姑姑?青丘白浅?”
“是啊,我姑姑就是白浅。”
东华扬了扬手里的竹简:“这卷轴可是你姑姑留给你的?你可知这里记载了什么?”
“姑姑说,这里记载了一个术法。”
“不错,当年墨渊就是用这个术法封印了东皇钟,而如今却在你姑姑手里,看来,你姑姑和昆仑墟果然大有渊源。”
凤九看上去有点紧张,努力的申辩:“我姑姑出生后就从未离开过青丘,怎么会跟昆仑墟有瓜葛。”
“但这术法昆仑墟之外的人是断不可能得知的,你若是骗我,可知当何罪论处?”
“帝君是凤九的救命恩人,凤九是万万不敢騙帝君的。”
凤九边说着,边伺机去抢夺东华帝君手里的卷轴,东华见凤九该是个不会说谎的人,俏脸微红的样子让他难得的牵起嘴角,东华拿着竹简在凤九头上轻轻打了一下,笑道:“不敢就好。”
东华这个辈分的神仙,早已看透了世间万象,任何事在他的眼里都那般透明,而以他的地位,又有何人敢在他的面前说些不实的言论,
所以凤九拙劣的小谎言落在东华耳里,也就都成了小女儿的有趣。
凤九跟着东华出了昆仑墟,如那日初见一般,不远不近的跟在东华身后,挂在脚踝上的佛铃随着凤九轻快的步子轻轻的想着,东华侧耳,眼角含笑。
山门外,东华座下最得力的一位星君已候了些时候,这位星君主管下届凡人气运,尊称位司命星君,本也是个天宫里掌权的上神,却因多年前就一直侍奉东华,打理太辰宫的一应琐事,性格较别的神仙,更加的谨小慎微,谦卑有礼。
东华顺手把手里的卷轴递给司命:“本帝君今日偶得一物,方才知道这东皇钟的封印不能持久,每隔七万年就要解一次。”
司命忙施礼道:“那可要通知天君?帝君多日来为东皇钟之事甚为担忧,算着日子也就是今天了。”
“不必了,今日若水河畔有一位姑娘,已将东皇钟重新封印。”东华摆摆手:“她应是事先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不打算惊动任何人,一个人去封印擎苍。”
“却不知,这位姑娘是谁?当真叫人佩服。”
东华转向岩壁后正在偷听的凤九:“估计就是这位小殿下的姑姑吧。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6-28 00:05:00 +0800 CST  
凤九本身躲的就很随意,听见两人讨论自己的姑姑就转了出来:“我姑姑,我姑姑怎么了?”
司命星君是见惯了九重天上貌美如花的仙娥,也熟悉红尘俗世的莺莺燕燕,可却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轻灵出尘又娇憨可爱的女子,尤其是她一双清泉一般的眸子,沁人心脾,而眉心一抹嫣红的凤尾花,又别具风情。
“这位小殿下是?”
凤九看了一眼东华帝君,得到了她的许可后忙微微屈了膝:“在下青丘白凤九。”
“原来是青丘的小殿下,小仙有礼。那你姑姑就是青丘白浅了?”
凤九自幼崇拜姑姑,每每见着别人知道自己姑姑的名头,笑意就会更盛几分:“不错,我姑姑正是白浅。”
“那不就是太子殿下的正妃?”
“什么正妃?我姑姑不是要嫁给二皇子吗?怎么又变成太子了?”
凤九有些迷糊,她是听说过折颜和爷爷为姑姑定下了一门婚事,是天君的二儿子,唤做桑籍,一直颇受天君宠爱,好像前段日子这位二皇子还在青丘住了不短的时间。
司命忙接道:“这说来就话长了,小殿下容我细细和你说……”
东华瞥了在边上絮絮叨叨的两人,司命星君随侍他已多年,办事妥帖,行为牢靠,可在他身边多年不仅没学到他的清冷寡淡,反而变本加厉越来越爱参与这些天上地下的杂闻琐事,只说是要为凡人气运搜集些素材,情非得已。
见凤九听的高兴,司命也讲的起劲,东华帝君竟无端有些烦躁,表面上还端着一平如水的样子,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
司命却极其敏锐的感受到了自己主人的心情,叹气,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明显的布满了,所以忙停了与凤九的对话,对这东华帝君一揖到地:“敢问帝君,是如何判断是白浅上仙就是封印擎苍之人呢?”
东华对司命的反应还是比较满意,自己呆在身边十几万年的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你手里的这卷术法,是白浅离开是留给这位小殿下的,里面记载着这昆仑墟的不传之法,而这种法术却不能是在短时间内学会的。”
司命微迟疑道:“可昆仑墟墨渊座下一向不收女弟子,这里面到底有何蹊跷?”
“那怕是要等墨渊死而复生才能知道了。”
东华走在前面,落在耳里是司命和凤九依旧的喋喋不休,说着白浅、桑籍和少辛之间的错综复杂。
若是平常,司命该是不敢当着他的面一直讲这些本不该对人言的天族之事的。
凤九一路走一路也听了个大概,说是天族的这位二皇子在与自家姑姑白浅定下婚约后,依照天君的分赴,前往青丘与白浅见面,培养一下感情,可是却吃了二个月的闭门羹,难免气闷,偏偏白浅有一多年的随身仕女,是下届一条小巴蛇修道而成的地仙,唤作少辛,在这些日子来悉心照顾,一来二去,二人有了真情,这桑籍也是难得的多情之人,竟把少辛带上了天宫,带着天君和多位上神的面,直言要与白浅退婚,迎娶少辛。
这事若放在青丘,也不算是大事,偏偏这桩姻缘是当年狐帝与天君亲自定下并昭告四海,天君自是想借着这桩婚约与青丘修百世之好,去不曾想出了这种差错,青丘女君竟因为一条小巴蛇被退了婚,难免沦为笑柄。
凤九年纪尚小,情窦未开,不懂这男欢女爱的详尽之处,只是觉得那小巴蛇挖了自己姑姑的墙角,害得姑姑被天下人笑话,自己绝对不能饶了她,就央着司命带自己去天宫找他们二人评理。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6-30 23:25:00 +0800 CST  
少辛该是受了伤,鬓发凌乱,呼吸也极不平稳,却显得本就温婉的她格外惹人怜爱,旁边的男任也的确盛了满眼的爱怜,该就是那位天族的二皇子桑籍。
凤九持了剑,怒道:“少辛,我姑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作出这种事,让我姑姑为天下人所嘲笑?”
少辛并非心计深重之人,她早年刚得修行之时,为白浅所救,万年来一直随侍在册,从不曾有什么二心,凤九小时顽皮胡闹,闯了不少祸事,少辛也经常帮着凤九隐瞒,所以见着小殿下气势汹汹的模样,少辛轻轻推开了桑籍,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少辛见过小殿下,求小殿下千万别为少辛的错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凤九看着少辛一身的伤,知道她该是吃了不少苦头,难免心软,可却还是嘴硬;“你装出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啊?”
二皇子桑籍却格外心疼,天君不悦他执意退婚迎娶少辛,一怒之下竟将少辛投进了震妖塔,若不是他及时赶到,以少辛的修为怕是连元神都剩不下了。而现今刚出虎穴又被这位小殿下持剑怒对,一礼结束,若不是靠着自己,少辛怕是已经站不稳。
“你是何人,竟敢在这九重天宫撒野!”
“我是青丘白凤九,二皇子,啊不对,我听说你已经被贬为北海水君,而我是堂堂青丘帝姬,还比你高上一个阶品,你凭什么对我凶?”
“水君息怒,小殿下也息怒。”司命匆忙赶来,把话接了过去:“此事既然天君以有了裁决,二位还是以和为贵的好。”
二皇子桑籍在现任太子夜华出世之前,一直被天君寄予厚望,从来未被别人这般对待,而这次他自知的确是做的过分了些,见着司命求情,也不愿纠缠,只还了礼道:“既然司命星君说了,本君自然是要给这个面子的。”
凤九却不依不饶,声音还提高了些:“是你负我青丘在先,我说你几句,你就受不住吗?”
冷冷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他只叫了她的名字,凤九。
炸了毛的小狐狸就一瞬间平静下来,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咬下唇,自己这般模样被帝君看到,会不会不大好。
在场的人都恭恭敬敬的向东华帝君行了礼,东华也懒得理,而是看着少辛,问了一句:“你可知道,我是谁?”
少辛摇了摇头:“不知。”
“我是东华帝君,接下来本君问你的事,你不可欺瞒,你要知道,若是敢骗本君,这天下无人能救得了你。”
凤九好像突然忘了自己来天宫的目的,只是偷偷的望着东华的侧脸,心里想着,帝君又吓唬人,却又觉得东华这般样子与她之前见过所有的人都格外不同。
他的语气里总是没有太多情绪,但是不容任何人拒绝,他好像对所有的事都漠不关心,但又知道这其中所有的一切,他似乎毫不在意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但一举一动又都透出一位真正的神尊不可忤逆的威严。
他,究竟是什么样子。
东华帝君还是问了少辛些与白浅有关的问题,却也没过多探求,好像只不过是寻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用来结束刚才凤九和桑籍的对峙。
而凤九,也在刚刚做了一个决定,她想留在东华帝君身边,想经常能看到他。
对于这种感觉,还不大懂事的凤九告诉自己,东华帝君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姑姑说过,有恩就要报。
于是,接下来,凤九就在十三天东华帝君的太辰宫外,蹲了三个时辰。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7-02 01:49:00 +0800 CST  
东华帝君的太辰宫不像九重天宫那般琉璃璀璨,反而素雅清静,门前的甬道上铺着莹白如玉的六棱石子,每一颗都规整光洁,似是精心挑选过。门口那两个尽职尽责的天兵,饶是凤九无论如何表明自己的身份,或是撒娇耍赖,都不同意放她进去,甚至连话都不肯和她多说一句,于是,接下来,凤九就在十三天东华帝君的太辰宫外,蹲了三个时辰。
清脆的问话声打破了沉寂:“你是谁家的小仙娥,怎么会在这里呆着?”
凤九抬起头,面前站着一位长身玉立公子打扮的仙君,手里一柄折扇,风流俊俏。
“你是女儿身吧?”凤九继续去数铺地的六棱石:“我姑姑也喜欢作男儿打扮,我自小是看过了的。”
那人这么快被拆穿身份,也并未显得多尴尬,只是笑着问:“你姑姑是谁?”
“我姑姑是白浅。”
“哦,就是太子殿下的那位正妃,那你是……”
“青丘白凤九。”
“原来是青丘的小殿下,凤九小殿下可以和长辈一起来的,自己迷了路?”
凤九拍着已经蹲麻了的腿站起来:“不是的,我是来报恩的,东华帝君的救命之恩。”
“东华帝君救过你?”那人的眉眼间浮上浓浓的笑意,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小殿下,我们借一步说话。”
司命再见着凤九的时候,竟然是见她混在太辰宫新晋的宫娥里,她穿着和所有人一样的粉色衣裙,乌如金墨的发披在背后,同样的服饰,穿在她身上,却特别好看。
司命忙拉了凤九出来:“小殿下,你这是要作什么?”
凤九的语气有点骄傲:“司命,我可是买通了负责此事的仙君,才有机会进到着太辰宫里做宫娥,给东华帝君报恩。”
“谁有这个胆子,敢放你进来?”
凤九四下瞟了无人,小声道:“我告诉你,你可不准告诉别人,是成玉元君帮我进来的。”
司命抚了额:“我说嘛,你可真会找人,怕是这天宫里就只有成玉敢帮你了。”
“我是见她生的漂亮,人又好,才找她帮忙的呢。”
成玉元君,就是凤九碰见见着的那位女扮男装的仙君,前身是佛祖跟前的一朵并蒂芙蕖,后触了佛家忌讳,被贬凡间,潜心改过后白日飞升,在天庭统管着十三天的芙蕖池,和同在十三天的太辰宫人都较为相熟,同时,这位成为成玉元君也曾是三皇子连宋的心上之人,二人一段前缘,颇为唏嘘。
九尾狐族虽不像天族那般看重阶级排场,出入都有大批宫人随侍,
可凤九在青丘也是备受宠爱,哪里做过着这些洒扫的粗重工作,几日下来,已是累的腰酸背痛,而却连帝君的面也不曾见过。
而她不知的是,每日当她午后偷偷躲会休息的地方偷懒时,总会有人在房舍外设下一层仙障,免去她被别人打扰。
东华帝君自卸去天地共主的大位后,除却四海八荒的太平大事,已很少参与俗务,最常不过在宫里读经饮茶,自在淡泊,平日侍奉的宫娥也都只做些日常的洒扫,不敢有任何自己的主张,所以这里总是整洁但无变化,而今日,却有所不同,他榻边的木几上,多了一只白色的瓷瓶,里面插着几支淡粉色的桃花,娇艳欲滴。
东华还是往常一般,侧倚在榻上,手里一卷佛经,眼睛却始终放在那瓶桃花上。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7-03 01:17:00 +0800 CST  
司命连同日日闲着无事来串门的连宋开始品评这束桃花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这般心灵手巧,该是值得一见,东华帝君也不置可否,也不知是否听见二人的谈话,于是满怀心事的司命星君忙趁着自家主人发呆的空档,将凤九唤进了大殿。
人还没进来,东华先是听见了熟悉的佛铃声,然后听见小狐狸怯怯的请安声,东华撑着头,看着面前的凤九,太辰宫宫娥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倒是好看,连那束桃花在她面前都失了颜色,九尾狐组的样貌果然都顶好的。
连宋见着没人说话,就随口说到:“你先起来,让我瞧瞧你。”
“三殿下,要瞧什么?”
“三殿下是天族有名的花花公子,当然是要瞧瞧你的脸蛋了。”清脆的女声插了进来,成玉难得穿了女装,姿态摇曳,步步生莲。
因着连宋与成玉的那段往事,连宋虽贵为皇子,却对这位成玉元君极为忍让,只附和道:“我是要看看她的脸蛋,看看她是否像司命说的那样,让他神魂颠倒。”
突如其来的一盆脏水让司命着实措手不及,他确实对这位活波机灵的小殿下多有关照,却深知身份有别,从不敢有逾越,想为自己分辨两句,可着天族的三皇子倒也不是自己得罪的起的,只能不轻不重的分辨了两句。
东华帝君见几人聊的热闹:“你们今日可是说好的,要在我这里唱一出戏?”
成玉反应的极快,笑道:“帝君这话,成玉可听不懂,司命,你懂吗?”
司命忙摇头否认,成玉又问向连宋:“那三殿下,你可懂吗?”
“我是,真不懂。”
东华帝君看了看殿下几人,也没在深问,拂袖而去。
见着帝君走远,成玉拉了凤九的手:“你也太不争气了,见着帝君竟这般低眉顺眼的,那还有半分青丘帝姬的气势。”
“还不是成玉元君你搅合的。”
司命有点无奈,早时是他看见凤九在后花园里修剪桃花,便出了这个主意,让凤九亲手插一瓶桃花,由他放在帝君案前,希望能帮着凤九见上帝君一面。
连宋看着奇怪,问道:“你们都认识她?那这位小宫娥的真实身份是?”
“我是青丘白凤九。”
“那你出现在这太辰宫是为何?”
“报恩。”
“报恩?不会是救命之恩吧?”
凤九本来一直在惋惜自己失去了一次在帝君面前好好表现的机会,却没想到连宋猜的那般准:“你怎么会知道?”
“几日前,有人想接近一个姑娘,我给他出了好多法子,可是最后,他还是选了假意报恩,这恩嘛,尤其是救命之恩,总是需要一段时日的,这报着报着,也就顺理成章了。”
凤九忙摆手:“不是的,我是真的来报恩,东华帝君真的救过我的命。”
“好,那我便只问你一句,你对帝君,有没有那种意思?”
你对帝君,有没有那种意思?
迫暮的太辰宫,绯色的云霞舒展而绚烂,凤九拖着腮看着眼前变幻的景致,难得沉思。
凤九年幼,对男女之情虽知一二却并不通透,而东华帝君对于她不仅有救命大恩,更是一位自己从幼时就不断听说的神尊,他地位尊崇,受众神朝拜,自己不过是一只刚刚修行几万年的小狐狸,虽然也担了青丘帝姬的名号,却好像也不那么名副其实。
那种意思,自己可以吗?
他是曾经的天地共主,是四海八荒的传说,天地间无论多沉重的洪流在他眼前都轻如鸿毛,况且,他还那般好看,朗月清风,清俊优雅。
凤九一个人,想了很久很就,那也风有点凉,可凤九的面颊,却在后来,微微发烫。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7-06 23:27:00 +0800 CST  
凤九一个人,想了很久很久,夜风有点凉,可凤九的面颊,却在后来,微微发烫。
天君并不常来东华帝君的太辰宫,一来帝君也会固定的几日去朝会,若有什么问题,在那时说便好,二来天君也执掌了天下十数万年,每每私下遇到这位主动禅让君位于自己父辈的天地共主,难免有些不好自处。
所以,天君为着青丘白浅与太子夜华的婚事来找东华帝君商议,却遇见了一番任谁也想不到的情景。
而凤九,则是带着一整夜深思熟虑的结果和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还庆幸着还好帝君是一个人,还好帝君是背对着自己,还好帝君没有打断自己说的话。
她感受到自己手心里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好像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帝君穿着深紫色长袍的背影离自己不远不近,仿若触手可及,又好像深不见底,她那时一定不知,这一个转身的距离,她要为之付出多少心绪。
“帝君,凤九有话想和你说,昨日三殿下和我说,你们天界里常常有人借着报恩的名义接近你,可凤九并不是如此,从小爹娘就教育我,滴水之恩并当涌泉相报,凤九虽小,但这些道理,凤九还是懂得,可三殿下又问我,对帝君你,有没有那种意思,凤九想了很久,凤九对帝君你确实有那种意思,帝君,你明白吗?”
凤九一番话说的紧张却坚定,听在天君耳里却是石破天惊,他透过东华帝君的身影里看见那位穿着淡粉色衣裙的宫娥,一直低着头,看不清什么模样,不过几万岁的年纪,该是还未修得上仙,竟有如此气魄,敢对东华帝君作出这番表白,天君也曾在凤九说话时偷偷看向帝君,毫不意外,一平如水。
东华帝君是在凤九说完后才缓缓转身,没有任何表情的问了一句:“说完了吗?”
直到这一刻,凤九才鼓足勇气抬起头,想在东华帝君的脸上找到一些端倪,这才看见,帝君的深厚,站着强忍着笑意的天君和那位平常就很喜欢找自己麻烦的织越公主。
“说,说完了。”
积攒的勇气该是用光了,竟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讲不出口,只是呆立在原地,等着帝君的回应。
“说完了,还不走?”
“走,走……”
凤九也顾不上去管帝君的反应,青丘女子虽然不像天族女子那般矜持守礼,可这第一次告白,就被这多人一起听了去,总会不好意思,所以得了帝君的准允,忙提了裙角,瞬间消失。
东华看着凤九离开的样子,微微垂了眼睫。
天君怕是注意到了东华帝君刹那的失神,咳了一声:“这小仙娥倒是有趣的很。”
接下来与天君的议事,东华还是保持了一贯的水准,精确细致,鞭辟入里,仿佛这位小帝姬的一番告白,不染涟漪。
凤九进了太辰宫后一直与普通的宫娥居住在一处,而今日却不知她们从何处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说是让她可以随意去选一处更好的居所,凤九却不愿,她觉得自己既然来这里是以普通宫娥的身份来报恩,就不该有这些特权,只好又去寻帝君。
东华帝君早已回了书房,习惯的靠着木榻,手里执了一只素胚的茶杯,仔细端详。
这茶杯是当日墨渊上神所赠,他一直琢磨这要在这素胎上描绘一些纹样,七万年来都未完成,而今,他似乎有了些灵感,那只小狐狸的额间,好像有一朵凤尾花,娇俏而妩媚。
他正想的出神,就听见佛铃的轻响,那串佛铃,东华帝君一直也未向凤九索要,她就把那串佛铃系在脚踝上,随着步伐,轻灵摇曳,而也是因为有了这串佛铃的媒介,东华似乎更容易感受到凤九本来也藏不住的心情。
此刻,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下一下的踢着脚,故意把那串铃铛弄的乱响。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7-08 00:36:00 +0800 CST  
东华不去理她,凤九自顾站了一会儿,小心的开口:“凤九认为既然是来报恩的,就要好好报,不应该搞什么特殊,所以凤九想暂时忘记自己是个帝姬,和宫娥们住在一起。”
“若你执意如此,也就随你,不过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救命之恩又该如何报呢?”
“救命之恩,凤九暂时还没有想好,帝君可有什么未完成心愿?”
“像我这般无欲无求的神仙,心愿这种事,早已与我无关,”东华转了转手上的茶杯:“只不过昔年墨渊上神赠予我这套茶具,本君一直想还了他这份人情,可如今他已归隐数年,确不知该到何处去寻他,凤九,你可知道?”
“墨渊上神归隐的时候,凤九才出生不久,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凤九忙撇清自己的关系,东华帝君一再的试探,让她总是觉得,帝君好像已经发现了姑姑与昆仑墟的关系,若再由着帝君追问下去,她估计也是瞒不下去,连忙收了帝君刚用过杯子,屈身行了个礼:“凤九不知,凤九还是去给帝君洗茶杯。”
凤九低着头一直想着如何能化解东华帝君对姑姑和昆仑墟之间关系的怀疑,不小心撞到了织越,打碎了茶杯。
织越公主自幼再天宫长大,也颇得天君宠爱,可这小丫头却不知因为什么,也极是思慕东华帝君,日日找各种理由呆在太辰宫中,帝君念她年幼,也不太多计较,所以万年来,织越公主竟也在不经意间成为了极少能出入太辰宫的女子,于是恍惚中有了些错觉。
凤九弯下身收拾地上的茶杯碎片,织越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友善:“就算你是个帝姬,也不能这样不计身份的呆在太辰宫里麻烦帝君,而你那些非分之想,简直是痴人说梦。”
东华不知何时踱了出来,轻轻的揉了揉额角:“哎,吵的我头疼。”
凤九忙把杯子的碎片藏在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东华。
东华敛了深色:“这杯子可是墨渊上神赠予我的,如今被你打碎了,这笔帐,小殿下打算如何和我算,还要继续记在救命之恩的账上嘛?”
“还可以这样算吗?”
“不然呢?小殿下可是有办法寻到墨渊,再去求一套茶杯与本君?”
“可是墨渊上神他已经……”
“已经怎样?”东华的眼底浮了层笑意:“你可知道些什么?”
凤九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凤九真的不知,帝君不要再问了好吗?”
东华见着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只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本君还有太辰宫的内务需要处理。”
那日一番表明心迹的剖白后,凤九和东华帝君的相处模式却完全没有变化,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凤九还是勤勤恳恳的做着普通宫娥的洒扫事务,总是要每隔三五日,才能在书房或者花园见着东华帝君一次,也极少有什么话讲,在那段时间里,凤九甚至有了要在这太辰宫里端上十万年的茶,倒上二十万年的水的错觉。
成玉对凤九有勇气告白给予了极高的认可,而同时又嫌弃她既然有勇气告白,之后又完全没有作为,私下里劝说了很多次要她再勇敢一些,而凤九却迟迟没再行动。
一日午后,成玉拿了一篮果实找到了凤九,笑道:“小殿下,这果子可是我从灵山求来的,滋味美妙,不可多得啊。”
凤九本就是个贪吃的,而东华帝君素来不在意这些东西,太辰宫里的饮食也多清淡,果桃蜜饯却很少见到,所以看着新鲜的果子,忙拿了一个在手里。
成玉把整篮果子推到凤九怀里:“小殿下拿去慢慢吃,我还有些事,不陪你了。”
凤九点点头,拿着果子咬了一口,果然甘甜多汁,于是边啃着果子,边想着这样好吃的东西,不知道帝君是否会喜欢,每日这个时辰,帝君总是会在太液池边,凤九便拎着果子去寻帝君。
果不其然,太液池边,紫色的身影挺拔却孤单,凤九一个果子已经吃了大半,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头晕,看见帝君,心头也涌近丝丝暖意,竟没控制自己,甜甜的唤了声帝君。
东华每日午后习惯在太液池边已术法透过池水看看四海八荒是否有不平之事发生,几十万年都是如此,一个人,静静的观望这个他一手打拼的天下,从来也没有人打扰于他,所以凤九的一声呼唤,他习惯性的先皱了眉,然后转过身,看见凤九的笑,灿若云霞。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7-10 01:23:00 +0800 CST  
该是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笑了,明亮柔软,城府全无,东华遇见凤九的时日不长,小丫头虽然娇俏活泼,但在他面前似乎总是显得有些拘束,从不曾像今日这般,笑容清浅,眼神通透,虽然年纪尚小,眉眼间也有了淡淡的妩媚,而其中含义不清的炙热,也足以让心如止水的东华帝君,微微发烫。
“你可看到司命?”
凤九煞有介事的歪着头想了想:“没有。”
东华扫了一眼她手里抱着的竹篮:“你在做什么?”
“吃果子啊,”凤九先是把手里的篮子往后藏了藏,似乎又觉得不妥,小心翼翼的数了数:“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帝君,要不要吃一个?”
东华自然是认得那果子的,不由得挑了挑眉:“是谁给你的?”
“好像是成玉,”凤九摇摇晃晃的往东华身边走了几步,把擦的干净的果子往东华手里塞去。
“她给的东西你也敢吃。”
那果子叫做失魂鬼,是生长在灵山之巅的一种仙果,可惑人心智,而无损仙体,食用者仿佛醉酒一般,所言必发自肺腑之间。
东化看着凤九的样子,想必已经吃了不少,只好拿过她手里剩余的果子放在一边,而凤九被帝君这样轻轻一带,居然就软软的靠在帝君身上,还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帝君,凤九喜欢你,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如果说那日在花园里的告白,含蓄而紧张,那此时的模样,该是这小狐狸的本性,她就在他怀里,东华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和淡淡的甜香,这样的接触,对于东华而言,是从未在意过,也从拥有过的温柔。
所以,他虽然故作冷漠的说了句,你不说我也知道,却终是没有推开她。
凤九抱了东华一会儿,又笑嘻嘻的摸了一枚果子,吃得认真:“我听说太辰宫的景色特别漂亮,可我在太辰宫里住了这么久,为什么一直都没发现呢?”
“若是喜欢,闲了的时候就让司命带你四处转转,不用在宫里陪我这位老人家虚度光阴。”
东华这话大半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历来自重身份,冷静自持,而刚才竟为了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个辈分的小丫头乱了心绪,而凤九看着他,干干脆脆的回了句:“你不老啊。”
“不老?我做天地共主的时候,连你爷爷都尚未成亲。”
凤九表情变得很沮丧,她倚着栏杆坐在地上,委屈的嘟囔了一句;“原来你是嫌我比你小啊。”
凤九的逻辑总是和东华帝君想象的有些不同,而她又刚刚吃了半筐失魂果,更是全凭直觉,东华只能任由凤九抓着自己的袍角,絮絮叨叨的说着闲话,然后渐渐的熟睡。
转角处的阴影里,成玉拉着司命的袖子,笑道:“走吧,接下来没有我们什么事了,小殿下吃了失魂果,此时迷糊的很,说出来的话也是掏心掏肺,分为惹人怜爱,我就不信,帝君这万年的老树,开不出花。”
司命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啊,原来当年你就是給三殿下吃了这个东西,才把他收入囊中的?”
两人小心的绕了出去,东华往他们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弯腰抱起熟睡的凤九。
从太液池到凤九所居的宫舍,不远不近,怀里的小丫头睡的很甜,似乎是怕掉下来,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迫暮的余光散在她脸上,透出淡淡的红晕。
太辰宫的每一条路,他都走了无数回,去不曾留下什么印象,今日,因为还有一人,却让寡淡的风景,换了莫名的风情。
他有些疑虑,甚至有点恐慌,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确实是自己不该拥有的。
迎面撞上了连宋,一脸揶揄;“帝君,手里抱的是什么?”
“女人,看不出来吗?”
“看的出来,只不过却从来没看过帝君和哪个女人扯上什么关系,”连宋往前凑了凑,看清怀里人儿的脸:“这不是,青丘的那位小殿下吗,帝君,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二哥和夜华,都先后折在青丘的手里,这青丘的女婿,不好当,不过看样子,该是被谁骗的吃了失魂果吧?”
东华挑了挑眉:“问你女人去。”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7-11 01:27:00 +0800 CST  
太辰宫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宫里侍奉的宫娥能见着帝君的机会屈指可数,偶尔私下议论,也都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帝君并不难伺候,也从不对宫人诸多管束,太辰宫的事,多半都是司命在张罗操办,东华帝君远红尘弃俗世,四海皆知。
而就在那个夕阳极美的傍晚,东华帝君在一众宫娥诧异而躲闪的目光中,怀抱着熟睡的青丘小殿下白凤九,进入了宫娥居住的屋舍。
东华小心的把凤九放在床铺上,正欲离去,却被迷迷糊糊的凤九拽住了衣袖,使劲的扯向自己。
那样近的距离,东华能看清凤九细嫩的皮肤上如婴儿一般的绒毛,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精致的小脸上落下一片阴影,她口里喃喃的,竟然是他的名,东华,东华。
原来,在她心里,是想这样称呼自己的吗?
从出世以来,他一心平乱天下,求四海止戈,杀伐决断,以血载舟,不曾退却半步,那时,并肩作战的众神,大多凋零,如今放眼天下,再无一人能直呼他的名,东华二字,已太久不曾听过。
只有她,毫无心机,毫不掩饰,毫不畏惧。
是不是在她的眼里,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君,而是她眼里的东华。
冷了十几万年的心,默默的暖,微微的疼。
简单却整洁的宫舍,榻上熟睡的女子,七彩的霞光透过窗棱,案前宫娥送来的醒酒汤袅娜着烟气,这一般情境,如此遥远,如此动人。
次日凤九醒来的时候早已过了平日的时辰,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裙,恍惚间闻到了淡淡的白檀香气。
门口的侍女该是一直候在那儿,凤九刚刚起身她就推门进来,手里还端了备好的清淡早点。
凤九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记不清昨日发生了些什么,但想必也给同住的宫娥添了不少麻烦,忙行了个半礼:“劳烦姐姐了。”
那侍女忙闪身避开:“小殿下哪儿的话,是帝君交代要好好看护小殿下的。”
“帝君,亲自交代的?昨日是帝君送我回来的吗?”
“是,昨日帝君送小殿下回来的,还亲手喂小殿下喝的醒酒汤。”
“真的?”凤九陡然提高了声音:“我去找帝君。”
凤九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桌上精美的膳食,又折返回来通通倒进肚子,才蹦跳着去寻东华。
兴奋的神情和一肚子的话在远远的看见东华的时候都被紧张取代,凤九偷偷的躲在柱子后面,小心翼翼的调整着呼吸。
东华正在亲笔抄经,这也是他很多年未做过的事,昨日凤九醉后一番告白,着实乱了他心绪,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是绝对不能有一丝波澜。
又过了一会儿,凤九终于走了出来,怯怯的问了句:“帝君,昨日是你抱我回去的?”
“不错。”
“也是帝君喂凤九喝下两碗醒神汤?”
东华停了笔:“是三碗。”
“那这醒神汤的帐又要怎么算啊?”凤九有些丧气,本来是为了报恩来到太辰宫的,现在看起来,似乎越欠越多。
东华看凤九皱着眉的样子似是真的在纠结这个人情,淡淡说道:“我不介意你继续把它记在救命之恩的账上,若你不愿,也可以不用还,不过三碗醒神汤,也不是什么大事。”
“凤九不能坏了青丘的规矩,姑姑自幼对我言传身教,教导我有恩必报,父母都说,我最像少时的姑姑了,所以,凤九绝不能作出有负姑姑教导的事情来。”
“你与你姑姑多有相似,可你却不像你姑姑那样霸道,昔日她拜师昆仑墟之时,一柄玉清昆仑扇赶走了一十八位上仙,那般气势,倒不像一位女仙。”
凤九顺着话自然接了下去:“昆仑墟的这档事,我倒没听姑姑提起过……”
话音刚落,凤九才反应出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帝君一直有意无意的刺探白浅是否就是司音上仙这件事,而刚才自己这番作答,无疑就是承认了,忙问道:“帝君,你不会把我姑姑就是司音上仙这件是和别人说吧?”
东华起身拍了下凤九的肩:“你在天宫这么久,可听过司命说我是一位怎样的神仙?”
凤九小心的答道:“不理俗世,不赴宴会,不给任何人面子,除却四海八荒的太平大事,再无关心,是个适合挂在画上的神仙。”
“所以啊,你不要担心我会把这件事和别人说,”东华又轻轻的拍了下凤九的肩:“我是个极少与人说闲话的神仙。”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7-13 00:14:00 +0800 CST  
凤九下意识的点点头,东华说的事,她总是没有任何理由的相信,从见到他的第一次,就已如此。
留在太辰宫的理由是报恩,凤九深知这一点,所以她不在乎一边报恩,一边再欠下些不大不小的新账,这样就可以留在他身边的日子,长一些,再长一些。
她喜欢去寻些含苞待放的花枝,放在东华能看得见的案几上,他不会说喜欢,却也不拒绝,她也喜欢亲手做些好吃的点心,在他读经入迷之时和一盏清茶一起奉上,他不会道谢,却每次也都吃的干净,偶尔三殿下会来找帝君下棋,凤九不小心打乱过棋局,他也不见得有多生气,只是微微的叹气。
帝君的情绪,总是隐忍,却磅礴,隐忍到波澜不惊,磅礴到开天辟地。
灵宝天尊的法会,是天庭难得的盛筵,凤九爱凑热闹,自然想去,可她现在毕竟只是以宫娥的身份呆在天宫,没有资格赴会,只得央了司命带她前往。
不出所料的热闹,却往往蕴藏着始料未及的灾祸,不知道为何,太子夜华那位凡人妻子随身带的一把折扇里竟藏着昔日天尊的坐骑,那是凤凰该是在扇子里栖息了多时,不曾见过天光,一时失了常性,横冲直撞,凤九修行低微,却被凤凰撞了个正着,一时间,凤九只觉得肝胆俱裂,喉头涌起淡淡的腥甜,之后便失去了直觉。
司命见着凤九晕倒在地,心知闯了大祸,忙将其送回太辰宫,并着人通知帝君。
而东华,正在过着穷极无聊的一个上午,小狐狸没有来送刚折下的花枝,也没有送做好的点心,甚至都没有无所事事的在他眼前打转,平日觉得她乱晃的时候,脚踝上摇曳的铃铛声份外吵耳,却也不知在何时习惯了。
传讯的仙官来报,说是凤九小殿下受了伤,司命请东华帝君前去
探视,他也并未着急,天宫一向太平,灵宝天尊的法会更是三届之内所有尊荣之人都会到场,司命又一向妥帖,无非是她又胡闹,扭伤了手脚或是受了什么责罚。
所以东华从不曾想,凤九竟伤的那般重,平日艳若桃李的一张俏脸血色全无,惟唇畔一抹残红格外醒目,东华辨的出她的气息极为不稳,想必脏腑之内也受了侵害。
匆忙赶到的药王对帝君行了礼道:“帝君,还请让小仙看看这位姑娘。”
东华帝君的声音冷冽异常:“出去。”
药王愣了一下,忙看向身边的司命,司命小心的冲他摆摆手,二人连着一直在旁看热闹的织越,一起退了出去。
凤九一直没有清醒,但是紧皱的眉和不经意发出的呻吟也证明她在此刻该是非常难受,东华并不是擅长医术的神仙,而如今,他斥退药王,若想以自身之力救治凤九,只能耗费仙元,以自身强大的仙法修补凤九所受的创伤。
东华霸道而浑厚的仙法被他小心的控制,温柔的注入凤九体内,在一片赤金色的仙泽中,凤九缓缓的睁开了眼,她的意识并不清楚,只是透过朦胧的霞光看见东华如青丘里浩瀚的星空一般明亮而幽深的双眼。
而她再次清醒的时候,东华已经不在身旁,凤九小心的挪动了一下身体,都已无碍,她咬着下唇,很仔细的想了想,本来就是要报东华帝君的救命之恩才来到的天宫的,如今旧恩未报,却害得帝君耗损修为又救自己一命,终归是自己不争气,若再执意留在帝君身边,还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样的祸事,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到青丘姑姑身边,好生修炼。
凤九想到这儿,挣扎着起来想离开太辰宫,谁知才走了两步,竟因仙元虚弱,化回了狐身,跌跌撞撞的向门外走去,却也只支撑到了太辰宫门前的石板路。
而极少出宫的东华帝君,竟也出了殿门,看了眼晕倒在地上的小狐狸,竟展了袍袖,将它舒服的抱在怀里。
平日里,凤九在东华帝君面前一贯小心,这等亲密的接触是她从来不曾想过的,化为狐身的她嗅觉更为灵敏,她清晰的闻到帝君身上好闻的白檀香气里隐约着一层淡淡的药味。
东华抱着小狐狸回了寝殿,小心的放在榻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条锦被上,又再次为它输入了仙力。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7-15 23:30:00 +0800 CST  
周身被暖暖的气息包围,略显黯淡的皮毛恢复了火红,凤九小心的睁开了眼睛,环视这周边的一切。
这就是是帝君的房间吗?
四面的木架上摇曳的烛火,中间一张木榻,十分简单古朴,清静安然,榻前一张木几,放了一红漆木盒。
帝君此时背对着床榻,他刚刚除去外袍,露出里面月白色的里衣,显得身形清瘦却挺拔,白日束的齐整的银发随意散开,缓缓垂在腰际,这般样子,竟多了几分温柔,凤九瞪大了圆圆的狐眼看得入神,而东华似乎感知到了,微微侧了侧头,嘴角含了丝明显的笑意,
而凤九却好像做了错事般赶忙闭上了眼,将自己缩成了一团,九条狐尾胡乱的覆盖住自己的身子,假装从来不曾醒过,也从来不曾睁开过眼,痴痴的看过帝君。
很快,帝君已到了榻上,他撑着头,慢条斯理的抚着凤九华丽的皮毛,声音里掺了些平时不曾有的鼻音。
“小狐狸,睡吧。”
烛光骤灭,黑暗里,凤九小心的把头枕在帝君的手上,恩,做一只小狐狸,真好。
太辰宫多了一只小狐狸,少了一位闯祸惹事的小宫娥,凤九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帝君的疼爱,日日相伴左右,自两万岁上修得人形之后,凤九极少以狐身活动,更是觉得化身为人的方便自在是做狐狸时远远不及的,而这段日子,她竟开始庆幸自己的狐狸模样,必然是可爱而逗趣,才得帝君初见变这般喜欢。
若赶着帝君不在的时候,凤九也会化回人身和司命成玉闲聊些宫中之日,曾有一日三人正在书房中讨论着修仙之时恰碰着帝君回返,凤九慌忙变作狐狸,成玉顺手抱起掩饰尴尬,被帝君挤兑了两句只得又把狐狸抛给了司命。
司命摸着狐狸一身柔软的毛皮,刚觉得有趣,帝君眼风似刀,声音如剑:“你可是喜欢本帝君这只小狐狸,要不要抱走?”
这语气,神色,司命熟悉得很,凡间那些痴男怨女,总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而他万万没想到,竟会在开天辟地的东华帝君身上见到了同样的表情。
司命忙放下小狐狸:“没,没有,小仙平日里最怕这些带爪子的东西,小仙先行告退,告退。”
司命离了太辰宫,才敢把这口气喘匀,帝君,吃醋了。
也就在那之后,凤九在也没在太辰宫中见过司命和成玉,而帝君也恨不得时时把它带在身边,他读经,它在旁边睡觉,他喝茶,它在旁边睡觉,他于连宋对弈,还是要它待在身边睡觉,即使就寝之时,凤九也会蜷在他身边,一起睡觉。
日子长了,凤九化作的小狐狸竟胖了几圈,闪转腾挪间竟都不似往日那般灵巧,怕是化回人身后,也更加珠圆玉润了,凤九只得连忙给自己加大了运动量,偶尔跑出太辰宫四处闲逛。
而她最常去的就是天族太子夜华的洗梧宫附近,不多日前,这位循规蹈矩,不苟言笑的太子竟不顾天君盛怒,执意纳了一名凡人女子为妻,并已有孕之身住进了一览繁华,凤九虽不曾见过她的清楚模样,却总觉得那女子的气息让她份外熟悉和喜欢,也经常去与她作伴。
直到那日在宫苑门口撞上了素锦天妃暗害那位凡间夫人,凤九气不过抓伤了素锦,却先有内伤后是狐身,法力被禁,差一点被素锦的侍女活活掐死。
赶来的东华帝君又一次救下了凤九,还不轻不重的罚了素锦,一句我昔日带兵带惯了,既护内又不讲道理,让已经躺在东华怀里的小狐狸又暗爽了一番。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8-04 23:38:00 +0800 CST  
东华捏了个法诀,吟诵着上古的咒语,术法形成的结界将镇塔妖物困在其中,可不远处的凤九,竟然被迫现出了九条狐尾,随即化成点点飞光。
凤九不明所以,东华则暗叫了声不好,忙撤去法术,以长剑硬扛。
那魔物的攻击十分强横,东华略微思虑一下,手上略缓,被击退了几步,凤九一时情急,也忘记了什么招式术法,只冲上去拖住了魔兽的尾巴,却被发了狠的的魔兽甩了出去,陷入昏迷。
东华见凤九失去了意识,神色间多了一抹杀意,那魔兽如发了狂一般,招招致命,东华被它强行压制与利爪之下时,突然露出了莫测的笑容。
九重天众仙甚至包括天君在内怕是都认为,这镇妖塔乃是父神所造,唯有东华一人知晓,这塔从何来。
镇妖塔,本是东华帝君自出世以来随身法器,唤做昊天塔,可吞吐日月,容纳万象,昔日八荒战乱,东华随父神一道争锋于乱世,历经数万载,方才得了这番四海太平的景象,可因着天地间杀业太重,怨气横生,东华只得已心魄为牢,将天下怨气困于自身,后又经过漫长的时间调伏探究,终于得了一法,就是将四海怨气移至昊天塔,令其在塔内自相残杀,直至清明。
而其中最为强大的镇塔之妖,则是昔日东华的杀机所成,其性之暴虐,法其强横,足以威慑三界,留它在此,不仅镇妖塔安全无虞,东华也可因此得以性情较他年平和许多。
可它,却也继承了东华性格中最残忍,最固执的一部分,不达目的,不死不休。
东华可以不救凤九,从理智上讲,凤九虽是青丘的帝姬,但从身份地位与东华完全不可相较,只要将她留在镇妖塔内,不管不顾,天地将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也不会打破,只要再给东华帝君一些时间,他必然可以调伏怨气,再无隐患。
而若此时因为搭救凤九斩杀镇塔之妖,破坏了此中平衡,之前十数万年所做的努力都将就此消弭,而东华所要付出的代价,远远不止于此。
可又能如何呢?
东华帝君挥开镇塔妖的禁制,口中所念的咒语晦涩非常,每读一句,镇塔妖的身形就减淡一分,而东华帝君的身上则崩开一团血雾,心魔反噬,避无可避。
几个呼吸间,镇塔妖已经消散,而东华紫色的外袍,却被血渍浸透成了深蓝。
塔内狂暴的怨气失去了镇塔妖的震慑,变得狂暴,在冷冽的空间内横冲直撞,寻找出去的路径,东华以血作墨,御气行书,凌空画符,以上古咒术暂时压制住了肆虐的怨气。
暂时处理好眼前的危机,东华抱起昏迷在角落里的凤九,以仙力探查她的状况,又用仙法护住了她的心脉,方才长出一口气。
这些日子里,他倒是日夜与凤九在一处的,也时常这样抱着她,可大不同的是,凤九一只都是保持着狐狸的形态,软糯,懵懂,精灵可爱。
他把她带在身边,一刻不离,明知是她,却不相认,听她内心深处各种各样的小情绪,和小情话。
东华自知,自己不该有这种一样的情绪,陌生,冲动,不明所以,可它却那样实实在在的发生了,不在自己的预期,不在过往的时光,不在他漫长的人生。
他知道危险,却避无可避,于是骄傲如东华帝君,竟也选择了这般自欺欺人的方式,与她相处。
她的笑,很暖,她的眼,很暖,她的唇,也很暖,足以暖了他亘古寒冷的心。
可这种感觉对于他,从开始的那一刻,就代表着消亡,苍天已经给了他示警,蛰伏多年的怨气,在他动心之后,苏醒了。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8-13 23:00:00 +0800 CST  
东华把凤九抱回了太辰宫,二人都一身的血污吓坏了一直等在书房的司命星君。
“帝君,你,小殿下?”司命自从跟随东华帝君十几万年从未见过他受伤,这一幕,着实让他乱了方寸:“小仙,小仙这就去请药王。”
东华除了满是血迹的外袍,白色的里衣上大片的猩红更加的触目惊心,以致药王一时之间,竟忘记如何医治,毕竟,在这九重天上大小神仙的认知里,又有何人能伤的了东华帝君。
一架紫檀木的屏风,隔断了东华和凤九,凤九尚未清醒,东华透过屏风的空隙看着凤九略显苍白的侧脸,他看得很认真,那副专注的神情让站在旁边的司命都有些害怕,帝君的样子,分明是即将失去的绝望和无助。
身上有些疼,太多年不曾感受过了,可心底,漫无边际的痛楚却是从来不曾出现过的。
“告诉凤九,让她回青丘去吧,不用和本君辞行了。”
司命似乎想到了什么,默然称是。
凤九醒来的时候看见司命站在榻前,她忙拽了司命的一衣袖:“帝君呢?他如何了?”
司命从凤九手里抽出自己的袍袖:“小殿下,帝君说了,这太辰宫小殿下怕是不适合再呆下去了,若小殿下身体无恙,也是该回青丘的时候了。”
凤九低下头,她看着自己衣裙上的血迹,知道刚才帝君为了救自己怕是又受伤了。
“凤九,凤九会离开的,那我可不可以去和帝君道个别?”
“帝君他老人家交代了,就不用告别了,小殿下自行保重。”
帝君,该是对我完全失望了吧?一个只会闯祸,只会带来麻烦的白凤九,帝君怕是再也不想见我了吧。
凤九离开太辰宫的背影孤单和落寞,司命返回内室,看见帝君的眼神随着凤九的离开越来越黯淡,慢慢的恢复成了曾经的样子,无波无澜,一片死寂。
守在青丘入口的迷谷最近闲的发慌,白浅突然间消失了,小殿下说去报恩,也走了数月,白真和折颜因那姑侄俩不在,也很少回来,所以这狐狸洞,也就剩下了迷谷自己作为常住人口。
凤九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出现在青丘入口,着实吓坏了迷谷,平日一贯活泼俏皮的小殿下灵动的眼眸里失了所有的光彩,淡粉的衣裙上染着大片的血污。
“小殿下,你怎么了?”迷谷慌忙迎上来,扶住凤九。
凤九抬头看着迷谷,眼眶生涩的疼痛,她想说点什么,眼前却一片眩晕,失去了知觉。
凤九在狐狸洞里醒来,熟悉的青草香让她稍显安心,迷谷捧了些果子进来:“小殿下用些吧。”
凤九摇摇头,自顾去白浅房间寻了几乎酒,仰头灌了下去,与白浅不同,凤九是不会喝酒的,几壶果酒下肚,迷迷糊糊的好像又看见东华清俊的面容。
凤九虚空抓了一下,苦笑道:“帝君,你是真的不理我了吗?”
九重天,太辰宫。
东华帝君似乎已经恢复了伤势,却更加的深居简出,连宋几次去探访,都被司命已各种理由请了出去。
司命也很少得到帝君的传召,只有一日,看见帝君独自在池边饮酒,喝着喝着居然笑出了声,他凌空的抚着某个不存在的物事,眼里的落寞让司命终于知道,原来如帝君一般高高在上的人物,居然也会有可望而不可得的事情。
凤九连着醉了多日的酒,迷谷害怕小殿下若一直这般下去,只得去十里桃林请白真,却不想白浅也回来了,忙和他们说了小殿下的近况。
白浅回了狐狸洞,看见凤九一张俏丽红扑扑的,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看着白浅进来,立刻委屈的保住最疼爱自己的姑姑,困了多日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姑姑,凤九在帝君面前不敢哭,怕帝君讨厌,回来也不敢哭,怕丢了帝姬的威仪,终于等到姑姑回来了,姑姑,你看,小九多可怜啊,连哭都要找个安全地方。”
白浅忙揽了凤九在自己怀里:“小九,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曾经天地的主人,他可是比天君辈分都高的天地共主。好了,和姑姑说说你和东华帝君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九擦去眼泪,轻轻的嗯了一声。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8-13 23:00:00 +0800 CST  

楼主:不u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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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7-03-06 04:0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2-09-23 07:32:1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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