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重发》剧版东华帝君凤九文续写——醉东风

凤九重袭女君之位后,更加端庄持重,进退有度,虽然管治的方法与昔日闲散无为区别大了些,却井井有条,法理清晰,不仅针对青丘有诸多良方,对这个天下制策也有很多不错的建议,现任天君夜华曾多次在大殿之上震慑于这位年纪不大的女君,竟偶尔会让他有了些许敬意,而这样的感觉,也总会让他想起,东华帝君。
而凤九身边还是只有一个迷谷相伴,为她操劳些膳食杂物,司命偶尔也会把一些太辰宫的内务送到青丘交与凤九处理,她也从未询问过为何,只是一件件的办妥,仿若这本就是理所当然一般。

一日午后,翼族长公主胭脂带着已然承袭了翼君的落瞳前来觐见,胭脂看着气色极佳,而落瞳也已经出落成了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
凤九请了胭脂和落瞳在莲池边的亭子坐了,迷谷送上一壶茶后就退了下去。
胭脂在那日凤九离开翼界后,就发现本就阴森孤僻的鬼臾老人更加行踪莫测,而冥海之滨也频生异象,直到后来鬼臾老人离了翼界至今未归,她多次追问子阑,才晓得接下来冥宫发生的事。
“凤九,多日不见,你还好吗?”
凤九点了点头,并不作答,却躲开了胭脂想要拉住她的手。
胭脂眼圈有些泛红:“若不是我,引你见了鬼爷爷,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他助我搭救东华帝君,是恩义,他倾全族之力看顾旧主,是忠心,我并不怪他,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可是凤九,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日是如何劝我的?情之一事,你看的那般深重,现在却被月华冰冻了情感,这太过不公了。”
凤九捏起茶杯饮尽了面前的清茶:“胭脂公主,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妥,所以,公主也就不必挂怀了。”
胭脂看着凤九,想要再说些什么,还是打住了,而是拉了拉落瞳的手:“看看凤九姐姐,好不好?”
落瞳承了君位后,又有子阑以昆仑虚大气义理的道法相传,虽然脸上还有脱不去的稚气,却也沉稳了许多。
眼前的女孩有一双极美的眼睛,透亮明彻,穿越生死,凤九望着落瞳的眼睛,心里竟多了几分少有的悸动,以至于落瞳软软的小手拉住凤九的手,她极为少见的没有躲开。
时间缓缓的流过,落瞳的瞳仁已经开始透明,而两人的升上也漫出了淡淡的微光。
落瞳的声音还有点稚嫩,却是极力想表现出凝重;“女君的身体里栖息着月光,覆盖住了温暖的过往,有很多很多的事,很多很多,就落在了月光里,不过那些过去都没有消失,只不过还需要时间成长,嗯,月色之中好象有一盏灯,它在帮你修复你的感情和记忆,或许,或许瞳儿可以帮忙。”
落瞳话音刚落,眼眸里就闪出一道银光,直直打进凤九的眉间。
而凤九,却在光芒隐入眉心的瞬间,心口骤然的疼痛,并在晕倒前,轻声的唤了一句:东华。
而落瞳,也在那一刻阖上眼睛。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4-18 22:52:00 +0800 CST  

胭脂见着两人先后晕倒,忙唤了迷谷帮忙把两人抬进了狐狸洞,却正巧赶上狐帝白止前来探访凤九。
“这丫头,可又是出了什么事?”狐帝忙探上凤九的脉息,隐约感受到她体内的月华之力发生了某种转变。
胭脂安顿好落瞳,以翼族的方式行礼:“胭脂见过狐帝,还请狐帝勿怪,胭脂只是担心凤九,才冒险让瞳儿探查,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
狐帝扶起胭脂:“这个自然,落瞳的天赋异禀我也曾听墨渊和折颜说起过,既能得其相助,必是好事。”
约莫过了二哥时辰,落瞳先醒了过来,小姑娘揉了揉眼睛,似是很不舒服,胭脂和狐帝也发现了落瞳得眼睛有些泛红,想必是虽有异能,但也要修为作为根基,落瞳年纪还好,却强行透视凤九的经脉,怕是损了些道行。
狐帝本想渡些修为给落瞳,却想到狐族于翼族的修行方式终归也是不同,只能给落瞳施了个回复的仙法。
落瞳觉得舒爽了许多,也规规矩矩的按照规矩给狐帝行了礼,落瞳已登记为翼君,却还是按照晚辈的礼数,让狐帝颇为赞赏。
胭脂确认了落瞳已无事,忙问道:“瞳儿,你刚才可是做了些什么?”
落瞳歪着头想了想:“凤九姐姐的心里,有好多好多的月光覆盖住了她本来的心意,不过,瞳儿看见一盏像是古灯一般的东西,却自有一番光华,保护着一些记忆,所以瞳儿想若是能帮凤九姐姐点亮那盏灯,可能会有些帮助。”
狐帝捋着胡子想了一想:“嗯,不错,该是如此,小瞳儿,你可是帮了大忙了,他日,有人必会重谢。”
落瞳也不在意,得到了同意后拿了桌上的果子,自顾去吃。
而胭脂则陪着狐帝在洞外喝茶,随意闲聊。
约莫晚饭时辰,凤九醒了过来。
她的面色依旧冷清,却多了分茫然。
狐帝拉了她的手:“小九,你觉得如何?”
“爷爷,凤九无事,烦爷爷挂心了,”凤九先答了狐帝,又转向胭脂:“落瞳无事吧?”
胭脂点点头,微笑道:“放心,瞳儿她很好,和迷谷去玩了。”
那天晚上,凤九一个人在狐狸洞里对着墙壁上的四海八荒详图看了很久,她记得自己登基为女君的那一日,司命星君带着太辰宫众仙奉帝君之命呈上了这份大礼。
而记忆里自己的言词得体,神情,却分明痛楚。
然后,凤九的眼光落在了石台上的一方锦盒,凤九下意识的打开,里面一幅白绢,两方印鉴。
白绢上画了一位绯衣女子,笑容清浅,眼神明亮,正是凤九自己,而那两方印鉴,一枚是凤尾花的图纹,另一枚,只有东华二字。
凤九摩挲着这几样东西,心口泛上丝丝的疼痛,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暗潮涌动。
一夜无眠,而心中空落落的感觉愈发清晰。
于是,第二天清早,凤九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去了思月崖。
冥宫的大殿,安静如常。
立在正中的三生石却萦绕这三种不同气息的仙泽。
凤九愣愣的盯着三生石好一会儿,似是记起了些什么又不敢确认,只小心的把手搭在石头上,尝试去感应它的气息。

在三生石内的三位远古上神,自然能感受到外界这股不同的气息,三生石上自然石东华帝君的仙泽最为浓郁,若是外人,怕是根本进不得方圆十丈之内,当凤九与东华帝君已是昭告过天下,行过周公之礼的夫妻,自然无碍。
而收复怨灵的争斗正在紧要关头的东华帝君,在感受到凤九的气息后,有些不安,忙与折颜以心念沟通。
“九儿,为何会来这里?”
“帝君放心,想是我给九儿的那瓶寒香凝露有了效用了,不过,这似是比我想象中的快了许多。”
“寒香凝露,我为何从未听闻?”
“啊,这个,且待我细细和你解释一番……”
折颜虽已无形态,却还是暗自描绘了一番自己在帝君面前一副智者先贤的模样,正待开口,另一个似是强压这怒火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俩,能不能料理好这里,出去再说?”
一息安静,外间的凤九感到三生石上熟悉的气息更浓了,而里间的墨渊,则连元神之力都透出了无奈。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4-20 00:27:00 +0800 CST  
凤九守着三生石打坐入定了很久,自承了常羲的月华诅咒之后,身边人看她的眼神总是有几分心疼,凤九清醒后大体上并无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心里空落落的痛,经常让她陷入不明所以的困顿,而昨日落瞳以天赋之眼勘破混沌,似是在云雾之中点燃一点星火,引得远走的过去,渐次清晰。
而在这里,凤九竟然感受到平稳的心安,三生石上的仙泽有一丝缓缓的缠绕自她的指尖,一枚琉璃花戒显而又隐。
思月崖没有星光月色,而那一晚冲天而起的仙气直直冲上了九重天宫,惊动了天上地下所有的神仙。
狐帝白止掐算了一番,笑着捋了胡须,带上白奕白真,去往思月崖,而在狐帝到时,天君夜华携了天后白浅,昆仑虚执事之人叠风皆已等在冥宫门口。
众人都给狐帝见了礼,一向散淡无为的老人家随着女儿和孙女的出嫁,竟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这天地间辈分最为尊贵之人。
大殿之中,凤九还在入定的状态,身上萦绕着一层月光,而这份月色却并不寒凉,百转千折间,万种柔情。
不远处的三生石,红,紫,玄三色交辉,四周隐约听闻龙吟凤鸣之声。
白浅小声问道:“阿爹,师父,帝君还有折颜今日真能破石而出吗?”
狐帝点点头:“他们来此之前,我们估算过,看着仙泽流转的情况,也就在这一时半刻了。”
话音刚落,巨石破裂的声音骤然而起,三生石的碎片如漫天的星雨,众人正欲撑起仙障时,凤九已然转醒,她身上流淌着月光光华似练,将所有的石块阻挡在外,而那月光所设的屏障,也在撞击中渐渐破碎,直至消失。
当一切都烟消云散,归于安静,凤九立在众人之前,看着对面的三位神尊。
居左的一位,眉心深锁,倦意明显,一身玄色盔甲闪着黑曜石的光彩,靠右站立的一份,浅色的长袍有轻微的破损,气息有些紊乱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淡然,而居中的那位,紫袍华贵,银发清扬,周身自带一股凌然的傲气,灿若星河的一双眸子静静的盯着凤九。
这三位,是足以撼动四海八荒的存在,是众仙口里称颂的远古上神,昆仑虚天族司战上神,父神的嫡子墨渊,大洪荒时代天地孕育的第一只凤凰折颜,和曾经的天地共主,现存最远古的神尊,号东华紫府少阳君,世人尊称,东华帝君。
夜华先上前对着三人行了大礼:“四海八荒再无隐忧,全凭三位上神舍生忘死,夜华代天下百姓谢过三位。”
墨渊还是按照规制还了礼,折颜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忙凑向脸色有些不好的白真,而东华帝君则是从头到尾似没听见一般,只是看着凤九,不发一言。
凤九同样望着眼前的东华,努力的尝试将记忆里的这位高高在上的帝君和面前的人重合。
“九儿,你可好?”东华终是开口了,语气了的心疼和隐忍,凤九不理解,却感受的到。
凤九俯身行礼,答道:“凤九安好,谢帝君挂念,并代青丘万民,谢过帝君。”
东华的嘴角牵出一抹苦笑,而刚刚安抚好白真的折颜却施了个术法,印在凤九身上,令其昏迷。
“折颜?”帝君抱住凤九,询问的看向折颜;“解释。”
“凤九身上的月华之力对她的情感还有影响,我那日为她服下的寒香凝露,是以前小五打破的结魄灯的灯油提炼而成的,帝君,你该懂得如何做吧?”
东华小心的替凤九整理了额前的乱发:“本帝君也想带着九儿,在去那些个地方转转。”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4-21 00:33:00 +0800 CST  
九州人间,风光依旧。
山脚下一间寻常木屋,散着袅袅的烟气,太阳已近西沉,余晖散在院中人的袍角,光华涌动。
身着紫袍的男子有着如星光一般的银发,他懒懒的撑着头,手里执着一柄蒲扇,有一下每一下的扇着红泥小炉,炉上一壶酒,已然温热,滚着浓郁的酒香。
身后的木门,发出老旧的吱呀之声,门后立者一位穿着红裙的女子,面容娇俏,却神情困顿。
男子回头看了一眼,声音低沉温柔:“九儿,过来。”
凤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还是走到了东华帝君身边,施了一礼:“帝君。”
东华帝君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随即笑道:“陪我喝一杯吧。”
凤九在东华帝君的对面坐下,自然的执起银壶,斟满了杯。
东华帝君捏着酒杯,打量了半晌,眉眼间的笑意更浓,甚至发出了好听的声音。
“帝君,可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
“九儿,先陪我喝过这一杯,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可好?”
东华仰头喝干了酒,把空杯在凤九眼前晃了一晃。
凤九也跟着喝了这杯,然后便看着东华。
四目相对,思绪万千。
凤九一瞬间有些失神,空气里流淌出的情意,似曾相识,东华伸出手,轻轻擦去凤九嘴角的酒渍。
凤九小声的嗫嚅了一句:“东华……”随即捂了嘴,忙起身施礼:“帝君,是凤九造次了。”
“坐下吧。”东华帝君又饮了一杯,看着对面面色微红的凤九,低垂着头的模样越发的迷人,随即再斟满酒杯,仰头喝干。
凤九下意识的拉住东华又欲倒酒的手:“帝君,不可再饮了,怕是会醉的。”
“会吗?”东华反握住凤九的手:“万年前,有个小姑娘,也以为我喝醉了,然后她……”
东华离凤九已经极近,他感受的到她已经紧张到凌乱的呼吸,和竭力克制的心跳,而凤九,在淡淡的白檀香气息里既紧张又熟悉,只得小声问了一句;“然后怎样?”
浅浅的吻,深深的情。
东华有些温凉的唇印在凤九挺直的鼻梁上,凤九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半晌无话。
终是东华先打破了沉默:“九儿,为我跳支舞,可好?”
“凤九并不擅舞。”
“我是见过你跳舞的,九儿,是何时学会说谎的?”帝君也不恼:“你当日就是穿着这件舞衣,跳给我看的。”
往事里朦胧的记忆被掀开了尘封的一角,凤九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裙,陷入了一场往事。
半空中纷飞的雪花,来自九天中的琅琅仙乐,红衣女子在雪地上赤足而舞,脚踝处,佛铃轻响。
可此时的凤九却已分不清,记忆与现实。
同样的雪,同样的曲,还有对面,同样的人。
大雪纷飞,眉目依然。
凤九竟不知为何,眼里涌出的泪,砸在地面上,很久没有过的情绪,可能叫做心痛,也可能叫做始终。
东华抬手抚上凤九额间的凤尾花:“九儿,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轻烟消散后,江南正月圆。
东华拉着凤九的手,立在窗前,看着窗外层叠的花树,树下立着或高或矮的灯火,花影就更显婆娑。
凤九任凭东华拉着她的手,同赏美景。
夜风渐凉,吹起凤九的发,和东华的银发纠缠在一起,东华往后退了半步,站到了凤九身后,将她揽在自己怀里。
“九儿,冷吗?”
凤九尝试着挣脱,却几次未果只得放弃,便小声答道:“帝君,凤九不冷,帝君不需要这般。”
东华却把凤九的抱的更紧,声音里隐了笑意:“可是,我却冷的紧呢。”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4-23 19:31:00 +0800 CST  
“九儿,冷吗?”
凤九尝试着挣脱,却几次未果只得放弃,便小声答道:“帝君,凤九不冷,帝君不需要这般。”
东华却把凤九的抱的更紧,声音里隐了笑意:“可是,我却冷的紧呢。”
可是,我却冷的紧呢额,东华帝君,这位即使是风刀霜剑,他也未必会眨下眼睛的上古神尊,居然在江南的夜风里,怀抱着一名女子,懒懒的撒娇。
“帝君以往也是这般胡闹吗?”
“胡闹?这样的话,以前可都是我拿来说你的,”东华扳正凤九的肩膀,抬手刮了下凤九的鼻子:“你这般无趣的样子,却也很像以前的我。”
凤九打掉帝君的手:“凤九这样,并无什么不好,还请帝君自重些。”
“自重?九儿可是忘了,我,还是你的夫君。”
帝君的语气里似是有了几分隐忍的怒意,他捏了凤九的下巴,凑近她明艳的脸庞;“小狐狸,作为你的夫君,我却是太过自重了。”
东华的吻霸道而直接,还略带着些惩罚的肆虐,东华捉了凤九抗拒的手压在她的头顶,啃舐着她柔软的唇瓣直至因为撕扯而漏出的脖颈,凤九的唇很冷,肌肤也很冷,而东华所做的就是努力的点燃骤然变冷的情愫,唤回那只曾经对着自己百折不回的小狐狸。
可是被东华帝君缚了双手的凤九,在起初的挣扎后,突然间就归了水一般的沉静,凤九站在那儿,动也不动,一双漂亮的眼睛蒙上了如雾的烟气,愣愣的看着前方。
“九儿?”东华深深的叹气,将凤九拉到怀里:“终是我不好,可九儿,你要如何才会回来?”
凤九的神情愈发清冷:“帝君,凤九想要先行告退了。”
话音刚落,凤九捏了法诀消散而去,东华似是没来得及反应,怕也是不知该如何反应,只看着自己空了的怀抱,锁紧了眉头。

十里桃林。
折颜刚刚哄好了白真不久,从凡间回来的帝君就霸着他的地方,再未离开过,却也不麻烦他,既不跟他说话,也不需要折颜陪他下棋,只是糟蹋了不少上好的桃花醉,顺带拉低了那一年的平均气温。
“帝君,我和你说了好多次了,小九现在需要时间,您呢,不可急躁,不可冒进,还有,就是要多多陪她,您这呆在我这儿,到底是和用意啊?“
东华帝君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折颜,昔日我对九儿,是否就是她现在这般?”
折颜极是认真思索了一番,笑道:“还不如小九呢,凤九丫头现在不过是因为忘情冷淡了些,而帝君你当时却是实实在在的不近人情,还百般打击,现在想想,都不知道这小丫头究竟是看上了这石头神仙的什么。”
东华挑了挑眉:“你倒是可以去问问白真,守着你这只会种花酿酒的老人家,十几万年可有什么趣味?”
“我是老人家,可是帝君该是虚长我七万岁啊。”
“嗯,实际上是,看上去,却不像。”
折颜也不再争辩,只挑了东华对面的位子坐下,就着一壶清茶,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叙着往昔。

而那日从凡间跑回的凤九,则是直接进了炎华洞闭关,并授意给迷谷,任何人不得打扰。
不能入定,不能修行,满心复杂难言的情绪,凤九一遍一遍的尝试着忘记东华带给她的慌乱,却始终不能如愿。
他说,他是她的夫君,
他吻了她,那般温柔缱绻,
可是她,却不知道那般异样的感觉,到底是何为,却又好像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那些空落落的地方,好似填满了。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4-24 23:32:00 +0800 CST  
贴吧又被吞楼了?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5-02 21:16:00 +0800 CST  
我还想更个番外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5-02 21:16:00 +0800 CST  
人间番外——第一更
天上琼楼殿,尘世帝王家。
我虽不曾见过九重天宫,却自幼生长在大周国最华美的宫殿,父王对我极为恩宠,即使母妃早逝,我也并未过继给任何一位娘娘,而是一直由父皇亲自抚养,独自居住在这座为我特别而建的紫陌轩中。
父皇在其落成之日曾亲赐名为栖梧宫,合了凤九之名,取的凤栖梧桐的吉兆,而我觉得我毕竟只是公主,用“宫”字命名居所终是不妥,便改称紫陌轩,居住至今。
而我的紫陌轩,终究还是这大周最美的一处院落。
大周地处九州之南,气候温暖湿润,父皇从外处移了百株桃花遍种四周,搭配其余花树,竟一年四季,繁花如锦。
我自知是因为这院子临近温泉,气候较别处暖了些,而父皇则认为是我福泽深厚,独得上天眷顾,经年来但凡得了什么有趣的物件,总是先送到这边来,供我挑选。
听带我长大的乳母说,我出生那天,天空霞光万丈,满室馨香,花开刹那,一位紫衣的神尊现身云端,将这瑞气千条融进了我额间的凤尾胎记。
当时天象司的执事说这种大瑞之相,万年难遇。
而自我降世,大周更是国泰民安,再无战事,父皇更认定我是天命之女,从不苛责,甚至连国之大事,都常与我相商。
今日,是我十八岁的生日,父王赐我以天子的半幅銮驾祭拜太庙,接受万民朝拜。
负责梳妆的宫女替我挽起发髻,簪上金钗,再穿上由百名秀女用金线缀上明珠缝制而成的凤纹华服。
“长公主这般美,怕是连九天之上的女仙都比不过呢。”服侍我多年的宫女小心的扶我起身:“也不知道是何人有这个福气,能成为公主的夫君。”
我很不喜这个问题,大周的公主多半在十六岁上就已出嫁,去年,贵妃十四岁的公主也嫁去邻国为妃,而我的婚事迟迟不定,朝野上下早有非议,父皇也曾替我挑选过邻国的君主或是本朝的才俊,我却都明里暗里的拒绝了,我自认这些年从未仗着父皇宠爱做过什么出格之事,唯于婚配上,不愿妥协。
因为我的心里,好像有一个人,他在那里住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经忘记了他的样子,却变成了习惯。
很小的时候,我梦见过他。
梦里的他朗月清风,翩然出尘,他的身上有好闻的白檀香气,他会撑着头,冲我懒懒的招手,说,九儿,过来。
我从未对外人说起过,一位久居深宫的公主,此生见过的男子都是有数的,这种说辞,在外人听来,也不过是推脱。
祭拜太庙后,我的銮驾按规程沿着皇宫前的主街,经白玉石桥,返回皇宫内院。
大街两侧,万民匍伏。
这些年的风调雨顺让京城的百姓更加相信我这位长公主有护国安民的造化,恨不得当作神仙供奉,所以即使众人夹道也没有任何喧嚣,反倒比平常还安静了些。
而行进的队伍突然间停了下来,侍卫长过来请示我的意思,我透过轿辇的窗纱,看见一个紫衣的男子倒在队伍前。
我扶了女官的手,下了轿辇。
那人似是受了重伤,衣襟上有斑斑血迹,一头银发极为耀眼,衬得他面容华贵,气韵脱俗。
他半撑着身子,眉眼间似是含了一种情意,他的声音低哑却很好听,他问我:“你是谁?”
我虽好奇这大周的地界竟还有人不认得我轿辇前的王旗,却还是答道:“大周长公主,凤九。”
那人却笑了笑:“不像。”
我不知道他为何笑,也不知道他为何说不像,只得反问道:“你是谁?”
“公主可以叫我,东华。”
东华,我下意识的揉了揉额角,这名字不知为何让我觉得莫名的熟悉,熟悉的心底开始发疼。
而那人答了话之后,似是晕了过去。
“公主,这个人要如何处理?”侍卫长有些无措,毕竟在他眼里一向冷淡的公主居然和一个陌生人说了这些话。
“带上他吧。”
“公主的意思,是带这个人回宫?”
我看着他的脸,微微点头。
若是换了旁人,这样的做法宫廷侍卫是断不敢执行的,却因这着我这一贯特殊的身份,侍卫也并不敢多问,只是又寻了一顶小轿,将东华安置了,随我的队伍一起回了紫陌轩。
紫陌轩里临湖的地方有一竹楼,是我最喜欢的一处地方,因着四周翠竹丛生,便题了一匾,为凝萃。
东华自从住进了凝萃楼就一直睡着,我替他探了脉息,虽然他看起来伤情颇重,脉象却很是平稳,所以也就没寻太医,只取了些补血养气的药品给他服下。
我自幼性子就冷淡自持,很少与外人接触,甚至对身边的亲人也并无什么热络的情感,而却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男子,却令我觉得亲切熟悉,好似,我梦里的那人。
我不记得在这里坐了多久,他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他靠这床头,银发泛起淡淡的金光,眉眼里满含这笑意,他冲我招了招手:“九儿,过来。”
窗口上悬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站起身,走向东华的床榻,他身上,也有着淡淡的白檀香气。
我站在他床前,故意冷了声音:“你太放肆,本宫念你是我大周子民,施以援手,你却这般无礼。”
“公主的意思是,我不该唤你九儿?”
“你没有这个资格。”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5-02 21:18:00 +0800 CST  
我就是特别想知道,贴吧里没有结尾吗?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5-03 17:42:00 +0800 CST  
醉东风 凡间番外第二更
话语完毕的离开实属自然,可我知道自己的慌忙离去却为逃避,我自持大周长公主的身份,从未在任何人任何事面前有半分失仪,而这个人,却能令我乱了分寸。
那夜我睡的极晚,从我的寝殿望去,隐约看见凝萃楼的火光,彻夜未灭。
所以次日我起的也迟了些,宫女备下的膳食里有一道我最喜欢的云片糕,我用了一些,让人把剩下的放进食盒,想着可以给东华送去,他受了伤,约莫用些甜食可让他心情好些。
内侍却慌忙来报:“长公主,凝萃楼那位侠士在花园里钓鱼,您要不要去看看?”
我的院子里有一方水池,是父皇请了高人选的位置,并亲自放养了数尾品类稀少的锦鲤,既为观赏,更求的鲤跃龙门的吉兆,数年来不仅有内庭司精心饲养,偶尔还会请庙里的师父念经助其灵性,而池中养着的几株芙蕖花,也尤为珍贵。
我带着宫女赶到莲池的时候,只见着东华穿了一身月牙白的丝袍,腰间束了白玉璎珞的锦带,懒懒的躺在用于装饰的青石上,手里持了一柄淡紫色的钓竿,脸上还盖着一张碧绿的荷叶。
随侍的宫女先看了看我的脸色,随即轻叱道:“喂,你知不知道这池锦鲤是皇上钦赐的,你怎可在此垂钓?”
东华该是听见了,掀开了脸上的荷叶,一张俊脸,清冷如水,而若带了笑意,则温柔缱绻。
他随手理了理乱了的银发:“九儿,你来了。”
“你可知,这是何处?”
他从青石上下来,又理了理自己的外袍,却好像扯的更开了些,我不经意看见他的领口下漏出一段莹润的锁骨,突觉得自己面上似乎一烧。
东华拎了旁边的一只竹篓递给我:“九儿你看,中午我们吃糖醋鱼可好?”
竹篓里,平常被伺候的千娇万贵的锦鲤努力的张着嘴,一身华彩的鳞片似也枯槁了不少。
“这锦鲤是我父皇御赐的,你居然想吃了它?”
“如果我能吃了它,该是它的造化。”东华看着篓里的鱼,表情很是认真:“而九儿你,可要亲自下厨。”
我虽不知他的身份,却总不过一届江湖布衣,昨日刚刚被我所救,今日不仅好似全未受伤一般,砍了我的湘妃竹做钓竿,摘了稀世的芙蕖遮阳,还真的钓起了当朝皇帝御赐的锦鲤。
然后,云淡风情的对这大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说,九儿,你要亲自下厨。
诸般需要动怒的事情凑在一起,我竟难得的笑了出声。
身边的人都知我一贯平和冷静,若有什么外放的情绪,多半是气到极处了,所以这时都已跪了满地。
而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想必还在思虑我亲手做的糖醋鱼该是什么味道。
“你初次入宫,不懂礼法,本宫念你重伤初愈,不再责罚,午后就遣人送你出宫,好自为之。”
我将竹篓里的鱼儿重新放回了莲池,可看上去似是已经没了生机,恹恹的翻着肚子。
东华站在我身后,笑道:“怕是就算我想出宫,也是不能。”
他的话音刚落,父皇身边的内侍竟不知何时过来了,远远的向我行了个礼:“长公主,老奴带了圣上旨意,请长公主上前接旨。”
我按着礼,跪下接旨,身边的人也忙转了方向又跪倒了,唯有东华,还是负手站在莲池畔,似是在看鱼。
父皇的这位近侍最是守礼,却也不在意东华未向旁人一般,只大声道:“传圣上口谕,朕入夜得仙人警示,特礼聘东华君为大周长公主凤九上师,出入随行,公主殿下需以上师之理侍之,不得逾越。”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5-03 21:0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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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5-07 20:18:00 +0800 CST  
“父皇要我尊他为师?”我起身,略微勾了勾嘴角:“凭什么?”
“长公主,老奴只是代君传旨,若有什么问题,还请长公主亲自去同皇上讲,老奴这就退下了。”
我看了看池边的东华,他不知何时蹲下身,伸手撩着池里的水,而刚刚被放回池塘的那几尾锦鲤,似乎比从前海伶俐了些。
“你凭什么做我的师父?”
我站在他身后,好闻的白檀香气萦绕在鼻翼。
东华看似随意的扬起一捧水,水雾却没有如预料般落在我的身上,而是在我面前挺住,化成了一道彩虹。
“我也没打算做你的师父,”东华直视着我的眼睛:“只不过,我打算让你先听话。”
“天地君亲师,你就算是我的老师,可我是长公主,我是君,你是臣,我为何要听你的?“
东华似是听见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眉眼俱笑的模样黯淡了满树的桃花:“九儿,若这么算,我就是天。”
“天?”我仰头看着碧空如洗,再看着面前的男人,空旷,飘渺,虚怀若谷。
竟一时无话。
东华就这样留在了我的紫陌轩,霸占了我最喜欢的凝萃楼,我曾去问过父皇,为何要让他做我的师父。
父皇很认真的说,他真真切切的看到一位星君,凌空站在他的金殿内,说我本是仙身,因为下凡历劫才来到此处,自可保佑家国平安,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东华必须要留在我身边,方才圆满。
我看着父皇一脸的虔诚,似乎不是假的,况且东华能留下,我的心里,该是有一些高兴的。
眨眼已过了半月,而东华似乎没有教过我什么,只是常找我喝茶下棋,或是指挥者御厨做各种各样的吃食要我品尝,甚至有一天我在我的案几前还看到了一瓶插的很美的桃花。
错落有致,落英缤纷。
含苞与盛放搭配的极为妥帖,连盛花的白瓷瓶都描着极为精美的图案。
我难得对近身的女官笑了笑:“这瓶花,插的很好。”
女官有些尴尬,忙施礼道:“公主,这花儿,是早上东华师父送来的。”
这应该是,他做了我师父后我第一次主动去寻他。
东华坐在庭前的桃树下,落了的花瓣散在他深紫色的外袍,眼神清透,银发如雪。
他的面前,摆着几支白玉瓷瓶,和一只瓷盘,上面摆了几枚果子,看上去也分外玲珑可爱。
东华见着我,也不吃惊,如往日那般懒懒的招了招手说:“九儿,过来。”
我在他对面坐下,闻着那瓷瓶里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大白天就在喝酒?“
“不然呢?九儿有更好的去处?”他随手拿了一瓶,在我面前晃了晃,我下意识去接,他却笑着拿开了,仰头喝了一口。
“你既然做了我师父,总该教我些什么,才可不负我父皇的重托,东华,不是吗?”
东华点点头:“不错。这样,我教你喝酒如何?”
“饮酒,还要你教?”我拿过另外一支瓷瓶,喝了一口,这酒极为甘甜,细品下还有着淡淡的桃花香。
“喝酒,可是有大学问的。”东华自顾转着瓶子:“接待来使,饮宴群臣,朋友相交,下属犒赏,都离不了酒,但是怎么喝,如何喝,这里的分寸和尺度,你可都晓得?”
我自幼生个冷淡的性子,极不爱繁文缛节,应酬打点,所以在宫内的人缘也很是浅薄,不过仗着父皇宠溺,才不至遭人冷眼。
所以平日旁人,也断不会有人愿或者有人敢,说如此这般的话,东华这人虽然看似散漫了些,却是愿意实在待我的。
于是我抱着学习的心态,听他信口开河,然后从怀疑道质疑到确定他在耍我。
我虽是大周最受宠的长公主,但还是知道为君为臣的法度,我的冷淡该是我太过守礼了些,不擅长用人情把控复杂的关系。
而东华,他的法则只有一个,他是天,没人能拒绝的天。
所以我自然和他学不到什么,反而被他哄着喝了很多酒,还有那种不知名果子,清甜可口。
我酒量其实不错,那日却有些头晕,朦胧中好似感觉到有人温热的呼吸浅浅的打在我脸上,然后额头有一丝温热。
熟悉的白檀香,让我想起一直出现在我梦里那个霁月轻风一般的男子,然后他的样子就与眼前紫衣银发的东华重合在一起。
然后,有些莫名的片段冲破了迷障,越发清晰。
一座仙气缭绕的的宫殿,一瓶盛开的桃花,还有,一个粉衣的宫娥跪坐在好似喝醉了的东华前面,呢喃着什么,然后轻轻的,吻了他挺直的鼻梁。
那小宫娥好像受惊了一般,仓皇离开,我看见她的脸,和我极像,连眉间的凤尾花,都分毫不差。
我好想在看清些,可那混沌里的东华却微微睁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好像看到了我心里。
灵台微微透亮了些,我敲了敲头,却看见对面的东华和似梦非梦时看见的一般,同样的望着我。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5-09 00:09:00 +0800 CST  
“这酒,有些醉人。”我轻咳了一声,而东华则好似没听见,他看着我的样子,让我颇为紧张,只得冷了脸:“就算你是我师父,这般盯着我看总是不妥吧。”
东华微挑了眉:“为何不妥?为师自然要把做徒弟的看清些,方才知道如何教导。”
“师父认为看,就能了解我吗?”
“不能,所以,我问,你答。”东华轻轻拂去袍袖上的花瓣,递给我一枚果子:“不许说谎。”
果汁四溢,齿颊留香。
我咬着果子微微的点头,对面的东华,笑意好像更明显了些。
“今日,可才是九儿的生日?”
“你怎么知道?我是九月初九生的,可父皇说重阳节是九九归一的吉日,女子的命格怕是担不起,所以总是让我提前半月做寿的。”头还是有些晕,我索性趴在茶几上:“东华,你有没有听说过重阳节传说啊,说是千百年前,有一位神尊为了心爱的女子来到人间,就是在九月初九的这天携她回了天宫,他们离开的时候,仙乐缭绕,云泽番腾,天地变色,连登天的阶梯都是仙界奇花铺就的呢。”
“那我也送九儿这样一个礼物如何?”
我只能斜睨东华仍是一副随意的模样,不可见的撇了撇嘴。
东华却拉了我起来,只是挥了挥袍袖,散落一地的桃花像是有灵性一般聚在一起,凝成阶梯的模样。
“九儿,过来。”先走了上去的东华转过身,对我伸出手。
霞光四起,万籁俱静。
我拉着东华的手缓缓走过芳华凝聚的阶梯,两旁仙气飘渺,盛装的神女穿梭期间,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听得到连绵不绝的乐音,还有身边的他,身上不时传来的白檀香气。
“东华,你是神仙吗?”
“你希望我是吗?”
我本来想点头,若有一个神仙做师父,应该是件不错的事,可转念觉得若他真的是神仙,总是不能长长久久的陪伴于我,难免又有些不高兴,就一时愣在那里。
东华没得到答复,也没再追问,
我在那片华美的虚空里玩了半晌,东华也就卸去法术,带我折返紫陌轩。
不知道他时如何控制的空间,守在殿外的侍女对刚才的异象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只是来禀报说父皇要我去正殿议事。
而东华,也好像什么都发生一样,面前的矮桌上已摆上了一副棋盘,正在自己和自己对弈。
“父皇找我,我先走了。”
他摆了摆手:“去吧。”
皇宫正殿,大周皇帝穿了一袭便服,坐在龙椅上,而几位得宠的皇妃也难得出现,侍立在右侧。
酒气已散去了不少,却还是被父皇发觉了:“小九,今日是你本来的生辰,喝些酒也无妨。”
我忙行了大礼:“凤九白日饮酒,是我的不对,下次再不会了。”
“长公主就是太拘礼了,您可是我们大周的福星,喝个酒又有什么的。”
说话的是贵妃连于氏,去年,她刚满十四岁的小女儿也嫁去了邻国,而她的长子又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所以对我这位十八岁还尚未婚配,又隆宠不息的长公主颇为忌惮。
父皇捻须而笑:“贵妃说的是,小九你不必如此。朕唤你来,是与贵妃她们商量了一下,你已满了十八岁,朕即使再舍不得你,也断不可耽误下去了,总要寻个人中之龙,才配得上我的凤九公主。”
“父皇,凤九并不急于成亲。”我皱了皱眉,招婿的事父皇一直顺着我的意思,可我的年岁也的确是到了,无论是朝野还是内宫,怕是也有诸多非议。
“公主不急,可这天下的男儿急啊?”淑妃也插了话:“我们长公主,神仙一般的人物,多少皇室子弟,天下俊杰,盼着能得到公主殿下的垂青呢。”
“小九,父皇一贯宠你,婚姻大事也随你喜欢,可这时间却不可再拖了,这样,你想嫁谁,父皇绝不阻拦,如何啊?”
皇室公主的婚配,大多为了联姻而牺牲,哪有自己做主的前例,若我再推辞,怕是父皇也会不悦,只好跪下谢恩。
父皇满意的点了点头,眼里的笑意更深了:“那小九你想如何择婿呢?”
我略沉思了一下,答道:“父皇,凤九愿意,雀屏择婿,中选者,无论是谁,凤九都愿与他共结连理,忠心我朝。”
“果然是我的长公主,好气度。”父皇走下龙位,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就依你。”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5-11 00:30:00 +0800 CST  
刚从泰国回来,继续更文。


雀屏择婿,大周国史记有载,开国执政长公主二十八岁时以东山美玉为材,万名工匠不眠不休三十日得一屏风,因形似孔雀开屏,色彩斑斓,美轮美奂,称作雀屏。
长公主十七岁当政,铁血手腕,为国为民,可惜芳华消逝,却无良人相配,终得圣人指点,求天下未婚配的青年才俊的姓名置于雀屏之上,经文试,武试,战场点兵三轮后,逐次淘汰,直至一人,便为长公主夫婿,得一国为陪嫁,而她在出嫁后,在为沾手政事。
我选了雀屏择婿,一来我想借着典故,表明自己无意皇权,了却后宫嫔妃得诸多猜忌,二来,我并无心仪之人,却又不能不嫁,只好随了上天,全凭指引。
到了第二日,我去了东华处,将择婿一事和他说了,作为我的老师,本就应听取些他的意见。
东华的反应却着实平淡,只是捻着手里的一串红珊瑚的珠子,微微的眯起眼睛。
“那凤九的主试之人,有和打算呢?”
“朝臣中自有文韬武略之人,您作为我的老师,也该为我执掌一试吧?”
“十日后,我为你引荐三试的考官。”
那日之后,我就一直没见过东华,而礼部也马不停蹄的为我筹备雀屏择婿的相关细节。
而不仅大周,整个九州内的王室贵胄多半也都投了名帖,父皇每日高兴的只顾选择能登上雀屏的名字,连政事也都交由下臣去处理,大周长公主凤九在周心中的地位如此不同,更吸引了天下艳羡和追随的眼光。
十日后,东华如约回来,却多带了两个人,一位穿着青灰色的长袍,满脸笑意,每逢东华说话,总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而看向我的表情也是温柔亲切,而另一位虽然面容清俊,却凛然带着一股杀气,那人很少说话,但气势巍峨,生平未见。
东华指了指二人:“他们是我为你选择的主试之人,这位是我昔日学道之时的侍从,才学而而,怕是也够为你主试了,而这位嘛,是我昔日同袍,名唤墨渊,武功不错,便为你执掌武试吧。”
我向二人行了个半礼:“凤九私事,劳烦二位,愧不敢当。”
那两人回了礼,那位东华的侍从也客套些话,言词间好像完全未把这天下的好男儿放在眼里,只是和东华商议着如何放水能放的不大明显,又或者是否该留几个人进入第三关。
我虽感谢他们二人为我之事奔波来此,却也不大高兴二人视我九州才俊如草芥。
东华负了手,轻晒道:“至于长公主最后的战场点兵,就由我亲自主试吧,我本闲人,怕也只能替你看看有什么相貌俊美的男儿,好能成为公主的夫婿。”
“那就,听凭上师做主了。”
想必他奉旨成为我的师父,总是要为这徒弟的婚配之事费些心思,
可不知为何,我见着东华这番悉心为我筹备择婿之事,我竟丝毫不觉得开心,且隐隐有些伤感。
那日晚上,我又梦见了那一身白檀香气的男子,而我却第一次看清了他的样子,紫衣银发,笑容清浅,如东华一般。
经朝廷初选后,仍有五百名适宜男子的名字写到了雀屏之上,这里面不仅有本朝和邻国的贵族子弟,也有文武双全的民间男子,甚至还有多位修道有成即将飞升的半仙,更令父皇喜出望外。
而我三位主试的考官,却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那位略有些话痨的文试主考,海在东华身边一遍遍的确认,这第一天,他该放多少人,那些人进入第二轮。
东华的回复我略听清了些,他好像说,要把那些姿容俊美,会对我颇为倾心之人留给墨渊,若只是贪图权威或这被迫来参选的,就让他们回去吧。
看来,我这位师父,倒甚是为我考虑。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5-17 22:31:00 +0800 CST  
第一日,文试。
考场设在皇宫正殿前的广场,五百位青年才俊也站满了空地,负责主考的那位站在石阶之上,面前一张书几。
东华和我站在对面的城楼上,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九儿,这里面可有你看得入眼的?”
我和东华不过半尺的距离,他身上好闻的白檀香气不远不近的萦绕在鼻翼,风撩起他的银发,堪堪拂过我的面颊,刹那恍惚,一眼万年。
于是,我就轻轻的点了点头,应了声:“有的。”
天气好像突然又冷了些,我拉了拉身上的披肩,继续看楼下考试的情况。
文试不比武试,胜负立现,所以历来文试不过是出些传统的课题,看看这些应试者的文采阅历,而这一次,文试的题目却是怪异至极,竟要求众人为大周长公主作赋,限时一炷香。
我觉得东华举荐那人看上下温厚老实,对东华极为尊重,却不时闻名遐迩的名宿大德,所以我也并不清楚他又什么本事。
而阅卷之时,他却显得非常不同,五百份写了文赋德白绢在他周身漂浮旋转,他隐在当中,一目又岂止十行百行。
不到两个时辰,他竟通读了五百分试卷,还亲自来到城楼上与东华禀报。
“五百位考生里,有十五人未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考卷,其中二百四十四人对长公主言辞溢美,颇为仰慕,这里面更有三十一人,曾与长公主有过数面之缘,长公主貌美端秀,那几位公子颇有些势在必得德意思,而其余二百四十一人,则更多偏重长公主德行贵重,愿与其携手治国而而,您看,当如何?”
东华看了看我,低声道:“你有何意见?”
“您是我的老师,文试主考也是您亲自举荐的,自然由您决定。”
东华微微颔首:“那便这样,既然是择婿,那些只顾着家国天下的恐怕都是别有所图,不如就让他们散了吧,那些对你倾心爱慕的,我们也该给些机会看看他们究竟能为你做到如何,可好?”
“皇室女子的婚配,怎可只考虑儿女情长,难道师父不该考虑将我配与何人才能稳固我大周江山永固吗?”
东华笑的轻蔑;“江山永固?九儿,如果你愿,我便与你千秋万代,百世繁华。”
若是旁人说这般话,总会让人觉得十分可笑,而东华这般说,却让我很相信,我虽不知他的来历,却总是相信他能掌控这万事万物,沧海桑田。
所以,我便由他。
父皇对今日的成绩并不满意,雀屏的名字少了大半,而这大半多是王公子弟,邻国皇室。
可却碍于昔日东华也是他钦定的上师,自然也无法多说些什么。
而第二日武试的情景,比今日也好不了许多。
那极少言语,冷面冷心的墨渊站在比武场的正中,连眼皮似是都懒的抬一下。
原本武试的规矩是逐个比试,到了墨渊这儿也改成了群而攻之,只要半柱香后还能站在比武场上的,就算是胜出。
这一场的比试,在我看来着实无趣,场下的那些人连墨渊的一片衣角似是都没有摸到,只是眼看这时间要到了,终于抬眼看了看楼台上的东华。
我不知道二人是否交流了什么,也未曾看见墨渊如何出手,却只是眨眼的功夫,比武场上的人倒了一片,只留下五人,莫名其妙的站在正中,通过了考核。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5-18 21:34:00 +0800 CST  
不怎么来贴吧回复了,好像度娘也不吞我帖子了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5-18 22:29:00 +0800 CST  
晚上我细看了那五人的名帖,其中有三人我是听说过的,都是有名的功臣元老的子嗣,文武兼修,德才俱佳,而另两位一人是邻国的储君,一个则是神山的修行之人,道法通神。
第三试,即将确认我未来的夫婿,父皇自是要亲自来主持,而东华作为主试之人难得换了身纯白的锦炮,袖口和领口拿金线滚了边,在日光下不经意的闪着华彩,他斜倚着软榻坐在右首,细细的品着面前的热茶,连我进殿他也未曾抬头。
一直陈在后殿的雀屏也被抬到了正殿,上面仅存那五个人的名字分外显眼,而那五人此时也都站在殿中,等待最后的决战。
东华懒懒的起了身,甚至好似好打了个哈欠,一副没有把众人放在眼里的模样。
父皇看了我一眼,又轻咳了一声:“东华先生是公主的老师,今次亲自未公主主持武略之试,尔等都是天下翘楚,人中之龙,朕今日亲自主持,必承诺公正严谨,为我长公主寻得理想夫婿。”
众人匍匐,拜谢君恩。
我看着这五个人,平心而论,各个都是相貌出挑,气度不凡,而我看着众人却没有任何一丝与之携手终身的感觉,我认认真真的看着这出戏,却忘记了主角是自己。
于是下意识的看向东华,他竟也看着我,举手投足,皆成风景,眉梢眼角,那般骄傲。
东华随意挥了挥袍袖,大殿的正中就出现了一道光门,他的声音极其清冷,完全不似平日:“光门背后是我所设的幻境,五行堪舆都有些浅薄涉猎,你们尽量支撑,不必为难。”
五人的身影消失在光幕后,东华在殿中化了一方水幕出来,可以看见众人在幻境中的表现。
幻境之内暗合五行,五个人分别出现在不同的元素环境内,谁在规定时间内能到达中间的石台便可获胜。
而当中的五个场景截然不同,金之场景内是一座高塔,样式古朴,那人穿梭其中,在各种梦境内沉迷挣扎。
木之场景则是一座深山,三丈余高的巨兽有着利刃一般的爪牙,口吐火焰,极其可怖。
水之场景是在一条通天的大河旁边,披着黑甲的兵士不断的从河水中涌出,层层叠叠的冲向岸边。
火之场景宫殿鳞次节比,仙气凛然,唯有一只火凤盘旋半空之中,展开的双翼带来滔天的巨浪。
土之场景是一处黑暗的洞窟,隔着水幕都能感受到里面迷茫的死气,洞窟之内毫无装饰,一位红衣女子漂浮在半空,面容尽毁,杀气森森。
东华靠了过来,为我解释道:“第一个场景是仙界的镇妖塔,昔日有人在这里救过一只小狐狸,后来那只小狐狸,又闯进去九死一生的救了那人,第二个场景是青丘之地的俊疾山,那巨兽唤做赤焰金猊兽,是翼界的魔兽,那年他和她初相遇,就是在这片山林,遇到了这只金猊兽,第三个场景是天界和翼界的交汇的若水河,两届交战,死伤无数,他法力尽失,若不是得她拼命回护,生死与共,怕是就要葬身在这若水河畔了,第四个场景是九重天宫,那只火凤突然发了狂,撞伤了她,那是他第一次那般着紧一个人,于是他决定要好好保护她。第五个场景,叫思月崖,那个女人是是上古一位女神的执念,他恨她,但却知道,若是没有她,他们也不会如此这般。”
我听着东华说的动情,也渐渐觉得他说的就是他的故事,这个世界,人神魔各有空间,东华这般出众,应该也不是凡夫俗子,我只是听的心疼,那故事里的他,还有那故事里的她。
“你不必和我说,”我把脸转向另一次;“神君屈尊做了我几日师父,凤九铭感五内,今日结束后,神君自请离去吧。”
“你不问我,为何要已这五种场景作为试题?”
“神君思念心上之人,凤九理解。”
“本君是思念心上之人,”东华略沉吟了下:“可更多的是,这般造化,这些俗人,就在里面好好待上几年吧。”
“你……”
果然,时间结束后,无一人能出来。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5-20 22:08:00 +0800 CST  
父皇明显是动了怒,作为大周国的长公主,他最宠爱的女儿,昭告天下大张旗鼓的雀屏择婿,最终的结果竟是无人中选,经过这一次,我的婚配之事,怕是更难选择了。
大殿内的随侍之人跪了一地,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低着头,等着父皇的怒气散去一些再从长计议,东华则面色淡然的品着面前的新茶,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而父皇的眼光却转向了他,带着斥责与问询:“我请您为公主师,您又是凤九这次择婿的主试,如果这般情况,上师不该说些什么吗?”
东华冷冷的瞥了一眼愠怒的大周天子:“这雀屏择婿可是说无论何人,只要过了三关,就可以得到长公主的青睐?”
“不错,可你看现在,这以后我的凤九要如何自处啊?”
“很好。”东华起身,走到了父皇跟前:“那就先传文武双试的两位考官吧。”
东华身上自由一股凌人的气势,所以未等父皇首肯,竟就直接按照他的意思去了,不多时,那两位考官就站在了殿中。
我站再父皇身侧,觉得他看着二人的表情有些迷茫,东华负了手先问了文试的主考:“你的试题,我是否也可以考上一考?”
那人对东华一如既往的恭谨:“您说笑了,我这点微末技俩怎有资格给您出题呢?您说的都对,都对。”
东华似是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着武试的主考说到:“你打不赢我,对吗?”
那人似是思虑了一下,默默的点了点头。
“很好,点兵之试的幻境是我亲手所做,所以,自然也是困不住我的,皇上,如此,我算不算过了三试?”
父皇大为吃惊:“你,什么意思?”
东华突然转向我,笑容清浅温柔:“我的意思是,我要迎娶,凤九公主。”
他竟说要娶我。
我自认冷静克己,却在那瞬间慌了神,指甲嵌入了掌心,也不觉得疼痛,我说不清自己那时的感觉,意外,慌乱,不知所措,还有,些许期待。
他抬起手,虚空一抓,已经重新放回后殿的那架雀屏直接出现在半空,东华背对着它凌空出指,质地极为坚硬的美玉上赫然出现了东华紫府少阳君七个大字。
“你是凤九的师父,怎可提迎娶之事,简直荒谬。”父皇大怒,声音陡然提高了不少。。
“师父?九儿,你可向我焚香敬茶,行过拜师之礼?”
“未曾。”
父皇传旨让我拜他为师之时,我百般不愿,哪回向他行什么礼。
“那我可传授过你功法学识?“
我想了想,这些时日他每日不时祸害湖里的锦鲤,就是喝酒读经,那次我去寻他,也不过是一起喝酒取乐罢了,就答道;“未曾。”
东华转过身看向父皇,语气了就多了一抹严厉:“既然如此,我与九儿并无师徒之实,皇上还有何异议吗?”
父皇应该实还要再说些什么,殿下的文试主考则上前了一步,笑道:“皇上大喜,凤九公主福泽深厚,能得此良缘,从此之后,大周必然风调雨顺,国祚绵长。”
“您是……”父皇好像认识他,出口询问。
那人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凤九,你是何意?”
我并非不中意东华,而他提出要娶我心中是有一丝欣喜的,可是他那副运筹帷幄,尽数掌控的模样却让我有些不甘,而我的的确确还是在意,他刚才说过的。
本君是在思念心上之人。
我在父皇面前跪下:“父皇,雀屏择婿此番无果,东华也并为参与盛会,若凤九就此应允,难度天下攸攸之口,所以,为了合情入理,凤九想亲自出题,试一试他。”
父皇还为作答,东华就俯身看向我,他离我很近,银色的发沿着我的肩部垂落,耳语的呢喃有些暧昧,他的呼吸打在我脸上:“九儿想要本君证明我的真心吗?”
我觉得自己脸上烧了一下,忙侧开头。
东华也就直起身,含笑道:“那我便应了公主的题。”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5-23 22:06:00 +0800 CST  
他应得干脆,父皇也没有拦阻,反而令我愈发为难,该出些什么样的题目给他。
对于雀屏择婿一事,本来就是我与皇室的妥协,是大周公主该有的担当,我没有悲喜可言,也没有情爱纠缠,所以心如止水,无论嫁与何人对我来说都是一样,不过是为了国泰民安的一桩交易。
而这人,突然有可能换了东华,就让我生出几分不平的思绪,原来在我的心底,就是也渴望一份完整属于自己的爱情。
所以没有办法温和有礼,不闻不问,我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在我心里是和那些前来求亲的王公贵族不一样的,也许是从我救他的时候,也许是更早,早到我已经忘记了。
所以,我介意他和我说的那个故事,非常介意。
我终究是一个凡人,该是比不了了他口里的那位女仙,也无法和他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凡世几十年对他来说,是否也不过是黄粱一梦,弹指一挥间。
深刻而隽永的爱意,是需要沉淀和积累的,我在意的不是他是否真的有通天彻地之能,我只希望,他有真正的把我,放在心里,即使只是短短的一生。
我知道我所能想到的问题,对于他而言,都只会是玩笑一般,随便挥挥手怕是就解决了。
可这世间最难解决的问题,应该就是,问题本身。
我是连夜离开的皇宫,守卫皇城的兵士见着我的令牌也并不多问,在宫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我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了一眼晚上的宫殿,静谧,孤单,而且陌生。
突然有一种我从未属于过这里的感觉,然后在夜色里,渐行渐远。
我设想国很多种情境,比如说第二天一早,一队御林军会包围我住的客栈,父皇会派内臣来说长公主,皇上令你即使回宫,也有可能是东华会懒懒的坐在我房间的椅子上说,九儿,我找到你了,是不是算我赢呢?
然而,我承认我小瞧了东华,他比我想象中的要了解我。
因为我再次见到他,已过了半月有余。
我的一路非常顺当,白日赶路就不会太热,放舟之时也风平浪静,所以半月后我已经到了离皇城千里之外的一座江南小镇。
那日微雨,我拣了靠窗的一个位子看着不远处湖里的芙蕖,店家说他们这里有一种自酿的酒,唤做离人泪。
我喜欢这名字,酒也多喝了些。
东华就是在一片氤氲的烟气里上了楼,坐在我对面的位子上,他还是那件紫色的长袍,好看的银发如冰川冻雪一般无暇。
他没有问我任何事,表情也平静的没有任何涟漪,只是执壶为自己斟满了杯,喝了一口道:“论酿酒的技术,怕是没有人能压了折颜去。”
整整一个下午,我和他对坐饮酒,谈着古往今来,岁月变化,在红尘里,笑红尘事,然后我看着他的眼睛,总是那般静默源远,好像装进了四海八荒。
天将迫暮的时候,我问他:“东华,你是来寻我的吗?”
他笑的很好看:“若我想留你,你离不开皇城,若我想寻你,你躲不过半日,我来,只是觉得今日,你需要个人,陪你饮酒聊天。”
“你知道我的问题是什么?”
“我知道,”东华抬起手轻轻的覆盖在我的眼睛上:“九儿,你和我的身不由己都已经过去了,从此之后,我都随你。”
身不由己。
这四个字让我没来由的疼痛,却不是来自于我执着于身份地位的囹圄,好像是在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过去,我和他曾经的故事里,都逃不开这一句身不由己。
我拉下他的手:“之后呢?”
“九儿,我想与你做一对夫妻,”东华反握住我的手:“不需要万人朝拜,不在乎正邪错对,不理会众生四海,只有你我二人,夫妻一体,平淡度日,可好?”
夫妻,我突然觉得这种称呼很美好,我和他,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对彼此而言,都只是枷锁和负担,与我们自身的关系毫无关联,而我们要对彼此呈现的,只是夫妻。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5-28 02:10:00 +0800 CST  
之后的四十年,我们一直生活在山明水秀的江南之地,东华与我在竹林深处建了一栋房子,屋后他种了很多桃花,每到三月,美似云霞,他也尝试着用花瓣和果实酿酒,却好像都不是太成功,再后来也就放弃了,但是他有一位叫折颜的朋友,每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来小住两天,为我们带来上好的桃花酿。
我虽辜负了父皇的隆宠,不曾为国为民做出什么贡献,但会许是上天垂怜,也会许是东华真的做到了他所说的那般,大周一直国运昌隆,外敌莫侵,内朝安稳,百姓安居乐业,朝廷人才辈出,父皇身体很是康健,皇子们也兄友弟恭,我每年会通过馆驿给父皇传递手书,报个平安。
岁月静好,安之若素,于是风起的日子笑看落花,雪舞的季节举杯向月。我已渐渐的老去,两鬓生出了白发,眼角也有了深深的纹理,东华却和我们初遇的时候变化不大,每日清晨,他总是亲自为我挽起发髻,然后轻轻的吻过我的额头。
我曾问他,总会有一日,我会先你而去,之后的千秋万载,你是否会记得我?
他总是在我提出这样的问题的时候抬手抚过我额间的凤尾花,和我说,九儿,我们的日子只是刚刚开始。
五月初五,又一个端午节,东华与我一起裹了些粽子,早上邻居送来了些鸡蛋,也一并煮了还拿胭脂染红了蛋壳,我曾一度以为他是个清冷的性子,而在一起的这些年才知道他其实很爱热闹,只是太久太久没有人能够和他在一起,给予他这些平淡的幸福,他会在新年的时候拈着两串长长的鞭炮在院子里笑的像个孩子,也会在中秋的时候兴致勃勃的在院子里摆好案几瓜果等着和我一起赏月,他除了这些年容颜不老,任何一方面都比我更像一个人。
这是我在凡间与他一起过的最后一个节日,落日的时候他揽着我坐在桃花树下,那晚天气很好,我们远远的看着天边的红霞绚烂,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走到了这一世的最后,我的头发也终于与他一般,如青丘冻雪。
我努力的抬起头看着他,他还是那般,朗月清风,一双眼眸里盛着天下,盛着四海,盛着我们的前世今生。
在一段的岁月的尽头,我们守望这另一段路途的开始,身体越来越沉重,心却越来越透彻,我终于开始记得我自己是谁,记得漫长的洪荒岁月里我们一起经历过的诸多是非,从相遇到分别,从彼此试探到无怨无尤。
该是仙界的时光太过漫长,我们总觉得可以说以后,可以再等等,该是身为上位神尊远古仙族看似地位尊崇,实则对着天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总是把自己的私情抛诸脑后,为了这天下众生倾其所有。
而只有凡世的一生,我们没有时间等,才可以不管不顾的相爱,我阖上眼睛,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我知道,我很快就会再另一个地方重新遇见他,真正的他和真正的我。
我知道,我们还会有漫长无尽的日子会在一起,一起承担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东华帝君和青丘女君的故事会再万神敬仰中永垂不朽,但我会永远记得这一世,不为其他,只为夫妻二字,情之一事。

楼主 不uiii  发布于 2017-05-30 23:07:00 +0800 CST  

楼主:不uiii

字数:128673

发表时间:2017-03-06 04:0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2-09-23 07:32:1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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