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花开】三生三世菩提劫同人文续写——三生情

第四章第二小节
七军集结大典过后三天,我听着奉行便进来禀告“九重天太子殿下夜华奉上拜帖”一事,内心思忖,神族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之前听凤九团子说了大半天的书,我对这个太子夜华倒是有点了解,墨渊的胞弟,东华的便宜姑父。在水沼泽数万年,倒是从未听父神和母神说过他们还有另一个儿子。
我接了拜帖,在凤翔宫正殿上见到了这位传说中风姿无双,道法卓然,战名比肩墨渊的太子殿下夜华。
夜华果然同墨渊长得一副颜色,二人除了眉宇间气势略有不同,眉眼口鼻和那一身挥之不去的清冷气息竟是半分不差,让人看着还是忍不住牙痒痒。和夜华一番神族的虚礼客套之后,我懒洋洋地搁下手中茶杯,同夜华说道:“太子殿下,这些客套话我们也不必多说。你今日来此的目的我们都心知肚明。我羽化刚回,又初登君位,领一族女君之责重整大军再正常不过。天族独辖多年,神兵百万,个个骁勇,太子殿下更是近来来战名远扬。又何惧我魔族这一方七军?”
我这番话说的漂亮带刺,夜华神色微变,却很快又恢复了天族太子的威严得体,“帝尊多虑。帝尊初登君位,本君身为天族太子,又是晚辈,自然需登门拜访。”我一番腹诽,神族果然虚礼甚多,十几万年不减反增,明明是来探虚实,非得如此冠冕堂皇。
夜华长着一张墨渊脸,我不愿瞧见太多,便不咸不淡地说道:“太子殿下,既然你也拜了我,还有什么话现在便说了。我没有这般多虚礼,更不想和你神族诸多纠缠。如今两族关系也不错,我犯不着吃饱了撑的再去打一场,睡了十九万年,本座如今可惜命得很。”
夜华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口中恭顺道:“帝尊果然爽朗,那夜华便开门见山了。帝尊可知墨渊上神乃是本君兄长,帝尊羽化归来之时,不巧正阻了兄长和瑶光上神的成婚,不知何故几日前又重伤兄长?兄长为一族尊神,此次重伤于我族上下都是一桩大事,夜华冒昧,还得问帝尊讨一个说法。”
我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眼皮不抬,“既是重伤,便是没死了。折颜又不是庸医,你兄长也不是**,我伤他虽重,疗养个百八十年也就好了。何况你兄长欠我的,你当只这一枪便可以了了?”
夜华面色顿时沉了下来,正要开口,我又是一通抢白,“那你兄长可曾对此说过什么?”夜华一愣,“并不曾……”“那便是了,你兄长自觉欠我良多,更不要提你未来的大嫂瑶光,这一枪委实太便宜他们了。何况贵兄长被我重伤至此也不曾计较,太子殿下可还要什么说法?”话毕我朝夜华挑衅一笑。
夜华面色冷峻,却一时不明个中缘由,没有义正言辞的理由来驳了我,只得寒着个脸默默站在那里。“太子殿下也莫要这般严肃。本君知道,你为兄长出头乃是人之常情,但此事本君断不会赔这个罪,我便给太子殿下一个承诺,我魔族定不会主动引战,你大可放心。”神族向来小气,我狠狠地打了夜华的面子,此番还得喂他颗糖。
夜华挑眉,却也知此番在我处定是讨不到半点好,也只得施以一礼,淡淡地谢了我一声。“若太子殿下没有别的事情,今日便回了吧,本君也累了。”这一番周旋,我委实烦得紧,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我这番回归挺受欢迎,送走夜华没几天,又是一张拜帖到来。
来人是彤华和白止。
许久不见彤华,她虽然容颜没什么变化,年纪却也一大把了。她双眼含泪,握住我的手,只一声“少绾……”开口,千言万语便堵在了喉咙里,白止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我微微一笑:“哭什么,我不是回来了嘛。”“对,对,回来就好。”彤华喜极而泣,拉着我坐到一边叙话。
我和彤华闲聊了半天,多是一些我睡后发生的事,期间彤华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想问我捅了墨渊的事情,最后却还是在白止的目光下忍住了。我也松了一口气,很庆幸她没有再问我。我不愿再提他。
看着白止和彤华执手的背影,我微微一笑,又是一个朋友得到幸福,我很是欣慰,但内心却也泛上一丝无名的酸楚,似根细针,想不起来时毫无感觉,想起时却是微微刺痛。
几日周旋,我甚是疲惫,便对奉行下了死令,除非杀人放火,否则谁也不见。谁知就这么平顺地过了几天,杀人放火的事就来了。
我看着凤翔宫正殿上陈列的十几副尸体,面色冷肃地看着下排的七军将领,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燕池悟堪可入画的一张俏脸难得地尽是严肃,“祖宗,这事委实邪门。老子这几日天天在军营里晃荡,也没听见有什么风声说神族要来人,结果一来就是死人,还这么多!”煦旸也开口道:“小燕……”燕池悟一个眼刀飞过来,煦旸脸色一僵,改口道:“……燕兄所言甚是,这几日我与燕兄均在整顿麾下各军,除此之外闭门不出,族里几个长老也都在,却不知为何族里突然多了这般多尸体。”
我看着殿上十几具尸体,均是神族,有的身中剧毒,有的一剑封喉,有的直接没了脑袋。死状惨烈,死法各不相同。今日奉行来报七族辖地内均发现神族尸体时我便吃了一惊,待唤得七军将领至此,听他们陈诉得知不少还是颇有名望的仙伯,有几个还是洪荒战史中叫的上名的战将。
这事果然蹊跷,不久前我才应了九重天的太子殿下我族绝不主动引战,如今族里便死了这么多神族的人,看来这黑锅不背也得背。
此时,我看着其中四具尸体,心内一动,转头看向从进入殿内开始便一言不发的聂初寅,不冷不热地说道:“如今神族在各位辖地上都死了人,不知聂将军对此有何看法?”聂初寅略一沉吟,神色自若,“回帝尊,此事有蹊跷。神魔交好多年,我族断无平白起事的道理,定是有人陷害我族。”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果真对此事一无所知?”聂初寅一愣,随后正视我道:“在下不知。”
我略一沉吟,现下我两眼一抹黑,此事也还不明不白,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先太露锋芒的好。思毕我令道:“各族统领均回族调查族中一切接触过神族的人和事,事无巨细,多小都得给本君报上来,还有这几日七军暂停操练,严令军中,所有人禁止外出,若有闹事,违者处死。”话毕我又补了一句,“燕池悟和煦旸留下,本君有话。”聂初寅眼神微微一动,还是和其余四族统领退了下去。
我看着殿下面带疑惑的两人,转向燕池悟道:“你素来与凤九交好,你也知道本君和东华的关系,本君相信你定不会去找神族的茬。但是此事由来你俩需如实报来。”
燕池悟面露喜色,映得一张春花秋月的脸更显娇艳,“祖宗明鉴啊!老子天天在军营里面教训那帮黄口小儿,他奶奶的居然没有一个能打的,要知道当年老子找冰块脸打架的时候……”“说重点!”我吼了一声,燕池悟娇躯一抖,声音弱了几分:“老子……我近几日都在军营,也是昨日回族里的时候才听族里那几个老匹夫说我族青栾殿门口死了两个神族的人,这事肯定是有人陷害。”煦旸也补了一句,“我也是在军营得知我的侍卫长在白水山上发现了四具神族之人的尸体。”
我沉思一会后说道:“你们两个自回族内,这几日密切关注你们族内情况,有什么异动速速来报。”两人应下后便退出殿中。
七军集结大典过后我族便出了这么大一桩事情,神族那边估计也瞒不住,倒不如主动便认了,还能落个坦诚之名,但是若不尽快查清这事情,估计神族兴师问罪是迟早的事。
已近戌时,窗外天色渐暗,微有几朵阴云,果然不是好事之兆。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0-13 21:30:00 +0800 CST  
第四章 第三小节
两日后,仲尹突然出现在栖凤阁小花园中时,我正懒懒地靠在园中躺椅上,拿了本《首楞严经》盖脸小憩。听凤九说东华这些年偶尔会给佛经注释,让我差点惊掉了下巴,那日离开太晨宫时,还特地拿了一本。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注释,不由得感慨十几万年不见,东华这厮愈发变态。
仲尹面色严肃,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担忧。我闲闲地开口:“看来是神族不相信我们的诚意了?”两日前我让仲尹负责将横死我族的神族尸体送去九重天,跟天君报备此事,现下两日便返回,估计神族并不买账。
仲尹叹了口气。据说仲尹将尸身运到九重天天君面前之时,一向波澜不惊好拿架子的天君脸上当场就换了四五种颜色,若不是正巧东华在场和天君商议本次飞升的仙者的阶品安排,估计当场就会龙颜大怒。天君知道东华和我交好,而当天九重天的夜华太子殿下也劝天君查明此事再做定论,莫要造成误会。天君这才忍住一腔怒火,黑着脸让仲尹尽快查清此事,给神族一个说法。仲尹禀完此事后,这才赶了回来。
“这个夜华倒是颇有几分头脑。”我随意地翻着手上那本鬼画符般的《首楞严经》,顿觉脑子发晕,随手丢在小桌上。“你许了九重天几天期限?”仲尹答道:“十天。”“够了。这十天你找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安排他们到军中和各族打探消息,有什么异常告诉我。”“阿姐放心,仲尹会办好此事。”
送走仲尹,我转身入房,从柜中摸了颗避水珠装入袖中。我看向奉行:“这三天我出去一趟,你应付好仲尹。”奉行担心地看着我,“祖宗,这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吧?”我冷笑一声,“我刚为女君,便有人给我找了这么大的麻烦,看来是觉得我太无聊了,既然如此,怎么能不去会会。”说罢狠狠瞪了他一眼,“敢让仲尹知道我宰了你。”奉行吓得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地看着我驾云离了魔宫。
白水山,谷底白潭。
白水山乃是我南荒众多穷山恶水中最为险恶的一处。草木样样含毒,猛兽个个凶暴,这谷底白潭又地势奇低,谷内草木枯萎,腐尸败坏而产生的林间毒瘴混合山溪流入此潭,潭边毒物遍生,瘴气缭绕。因此这一潭水上虽然水雾氤氲,潭水如镜,实则水下暗流涌动,潭水又混有瘴气剧毒,算是白水山最危险的一处地方。
我祭出避水珠,捏诀化了个仙障裹住全身,深吸一口气,跳进白潭。
潭水阴寒似冰,水流冲刷在仙障之上,泛起幽幽蓝光。周边暗流涌动,我顺着不断升起的气泡,潜入白潭深处。如此潜了一刻钟有余,我又摸出颗夜明珠,潭底顿时光芒大胜,透过光亮,潭底隐隐有红光透出,我伸手覆上潭底,感到手下神力充沛,又将夜明珠凑近一看,潭底石壁透亮,隐隐有条龙影,顿感放心,便收了珠子游出白潭。
这白潭之下封印着一尾虬龙。
远古神祇大多凋零,部分作了古,部分便是被永世封印,还有部分至今还在喘气,比如我和折颜。白潭底下这尾虬龙比较倒霉遇上了我和父神,算是那部分被永世封印的老不死之一。
我两万岁那年是我第一次遇见父神。那时的我已经是打遍庆姜魔宫无敌手,平日里除了忽略庆姜虎视眈眈的眼神,闲暇时刻除了逗弄尚在襁褓中的仲尹便是欺负奉行,一日听了奉行说到白水山出了条虬龙,祸害了附近不少村落,便想出门去会会。
那虬龙本是一条盘古开天后不久便从西海孕养出来的一条龙,然而却不知为何放着西海这块风水宝地不待,偏爱跑到白水山这等毒物遍生之地修炼那阴狠的水系法术,练得从角到尾无一处不毒。那时的我还是只*****的凤凰,在庆姜魔宫里已经毫无对手,头脑发热跑去了白水山找那条虬龙打架。我虽是只厉害的凤凰,然而两万年的修为要对付这条虬龙委实困难,我跟他战了半个时辰,便渐渐承受不住,待那虬龙一尾巴准备向我扫来之时,一股无上凌厉的剑气袭来,剑破苍穹,一下便将这虬龙一尾巴钉在了白潭边上。
那虬龙痛嚎一声便软软地倒在旁边喘着粗气,我立时用捆仙绳捆了,转身看向长剑的主人。来人身形高大威猛,虎背熊腰。眉毛如两把出鞘的利剑,双眼炯炯有神,眉宇间有股子与生俱来的威严和霸气,看起来年纪不小。犹记得那时我看着眼前这个救了我一命的男子,嘴上却说:“喂,老头,你干嘛多事,本来我就准备收了它了。”
被我叫做老头的男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竟是只漂亮的小凤凰?有趣得紧,我几百年前也烧了只小凤凰出来,你们两个正好凑成一对。”
彼时我尚年幼,听说竟还有人与我同族,很是兴奋地问道:“他在哪里,会打架吗?我们谁厉害?”男子沉思一会说道:“打架应该是会的,至于谁厉害,你们可以打一架。要跟我去吗?”我极其开心,连点了十几个头,便跟着这男子驾云离开了南荒。
临走前男子将这条虬龙丢进了白潭,又用几分神力加了封印。若无其事地对我说:“这小东西挺凶,小丫头以后可看好了。”说罢便带着我来到神族之地,在那里见到了折颜,一番对视后,我揍了他一顿……
在我揍了折颜一顿后,我才知道这个三言两语就把我拐走的男子就是开六合砌八荒的创世父神,那天那把破空而出的长剑是神兵轩辕,不由得有点崇拜。在当时我还年幼的观念里,父神这等身量的英雄豪杰,配神剑轩辕,战四海八荒,定天下大乱,是一件非常厉害的事情,比起庆姜天天盯着我屁股后面跑着实厉害坦荡得多。当然,这点点崇拜在我被找父神打架被毫不留情地扔出去之后胎死腹中。
我很是不服,每次被父神丢出去后都会回魔宫好一番修炼,然而总是逃脱不了被父神丢出去的命运。从那后一直以打败父神为我崇高的打架理想的目标频繁找父神打架,频繁被丢出他的宫门,直到遇见东华。
我站在白潭边上,一阵冷冷阴风吹过,钻进我的鼻子,害我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转身看到仙障之外成千上百的蛇虫鼠蚁密密麻麻,撞上仙障之后掉下又不厌其烦地往上爬,看的本祖宗起了浑身鸡皮。
这条虬龙居然没有逃出去。那前几日我观察尸体之时,据说是在白水山捡到的那几具尸体惨白而隐透蓝光的皮肤又是怎么回事?剧毒多有奇状,活了十几万年,这种毒状我仅知能由那条虬龙的毒涎造成。
就这一会沉思的功夫,百种毒物已经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半边仙障。我一个激灵,正欲捏个诀飞上云头,耳边突听得一声破空之音,内心一惊,侧身避开,一支短箭牢牢地钉在了潭边崖壁。又是一声箭响,我转回目光,伸手接住那支疾速飞来的第二支短箭。箭长不足一臂,箭镞发出幽幽银光,中心似有光点,没有剧毒。我沉声喊道:“是谁偷袭,报上名来。”
背后又是一声箭响,我回身格开,然而另一个方向又是一声箭响,我吃了一惊,避之不及,短箭已刺入我胸口。我低头一看,刺入不深,正欲拔开,却又是一箭刺入,一阵眩晕缓缓从四肢百骸袭入灵台。猛地胸口又是一痛,倒下前我使劲睁大了眼睛,想看清偷袭我的人是谁,却是一片迷茫。

……
我慢慢醒来,眩晕依然一阵阵地袭来,我使劲揉了揉额角,待眩晕慢慢退去,灵台恢复一丝清明,开始打量自身。
身边筑起一个颇为坚固的仙障,千百毒物早已围着仙障爬的遮天蔽日,看得我脑子里又是一阵眩晕,赶紧低下头去。身上并未有什么大伤,除了胸口依然插着三支短箭,一番微动牵动胸口伤处,疼得我龇牙咧嘴。长痛不如短痛,我索性一反手,将短箭悉数拔出。
我运了几分魔力护住伤口。正欲扔掉手中箭,这才注意到箭尖上的银点。这是……洞?转过箭羽一看,这竟是一支空心羽箭。空心羽箭并不稀罕,战场上也不用,多是惩罚受刑之人的器物。中箭之人鲜血顺着箭中空道流出,只要不拔箭,不到半日便鲜血流尽,是个折磨人的死法。
今日偷袭我之人竟是为了放我的血?不仅未取我性命,末了还怕我昏迷过去被毒物咬伤,还给我化了个结实的仙障,真是奇事一件。我沉思一会,一咬牙,掏出避水珠,转身又下了白潭。游至潭底封印处,我一狠心,手指结起印伽,朝封印劈去。
一声巨响,潭底水流被磅礴魔力震得水流倒涌,重重地撞在仙障上,透着外头蓝莹莹的水光,潭底龙影游走,看似并无当年的蓬勃法力。
竟只是一缕魂魄!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当年父神虽分了几层力来封印这条龙,然而并不是坚不可摧,修为略高均可破此结界,但被从封印里面是决计破不开的。这条虬龙竟跑了出去,竟还是有人在外相助。
我将这一缕魂魄收入掌中。此次我并未带通天袋一类的收妖或纳魂之物,只得以自身魔力做了个罐子,把这一缕魂魄放入,转身离开白水山。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0-13 21:35:00 +0800 CST  
今夜暴更一轮,明天去北京啦,下周停更哦宝宝们停更回来是高能剧情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0-13 21:36:00 +0800 CST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0-22 15:17:00 +0800 CST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0-22 15:20:00 +0800 CST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0-22 15:23:00 +0800 CST  
请问哪一类是敏感词啊?!度娘居然不给我发,害我一张张截图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0-22 15:24:00 +0800 CST  
第四章第五小节
我看着眼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现下他们两兄弟站在我面前,两厢一对比,二人更是无一处不像,除了墨渊一身玄色衣袍和夜华身上的玄色华服不一样,一个未束发一个束冠外,眉眼口鼻竟是一模一样。
我又打量了一身狼狈的自己,手握赤鸿长枪,绛色衣裙被黑血染出深深的黑紫色,长发凌乱。更不要提四周那东一块西一块的碎尸,均是神族。黑血染地,林间浓重的血腥气催人欲呕。怎么看都像是刚刚屠杀完神族仙官的罪大恶极之魔。
夜华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冷峻,声音也带了丝冰冷,“帝尊现在,可是还有别的话要说?”折颜也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沉声问道:“少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唯有墨渊微蹙俊眉,面色有些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却没有说一句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众目睽睽之下,这般场景我跳进丹水也洗不清,更何况我也懒得洗。于是我冷冷地说道:“你们已经有了决断,还需问我吗?既然已经认定是我,有本事便上来拿我。”
墨渊两兄弟和折颜被我的回答震得均有些发怔,一时竟是无言以对。三人身后一队士兵均是一阵骚动,但三位大神均是一动不动,只能站在原地对我怒目而视。我今日被这虬龙一般戏耍,如今又平白遭了这般不白之冤,内心十分窝火,便冷笑丢下一句“既然各位不动手,本君就不奉陪了。”便驾云离开章尾山,留下身后士兵阵阵叫骂。
转眼已飞离章尾山许久,吹着凉凉晚风,内心慢慢平静下来,我在云头不禁沉思:究竟是谁助那条虬龙破出白潭?那虬龙又为何取我的血,又杀害神族这般多人。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报我和父神封印他三十多万年之仇?
一番思来想去,仍是得不出个结果。此时我已飞回南荒,途径南禺山,想起此山盛产温泉,年少时还多次来泡过。现下我刚与那虬龙激战一场,身上汗尘遍布腻得很,又溅了一身毒血,虽只灼了外衣和中衣,仍觉得皮肤一阵阵刺痛,先去泡个温泉缓缓再回魔宫不迟,便驾云直奔南禺山间温泉。
明月东升,南禺山间水汽氤氲。面前一方碧草如茵,零星地散落几个温泉池子,池边遍开杜衡和薰草,被水汽蒸的香气满溢。泉水蒸腾出热气,缭绕如云雾,明月一缕清晖洒下,映得水雾光洁,竟似带了几分仙气。
我四处张望,现下已是子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了,但还是谨慎地立了个仙障遮蔽,便除去衣物,先伸了只脚进去试了试水温。一阵温热从脚心传遍全身,我舒服得轻叹一声,滑进了池子,瞧着池边竟还有洗石堆积,便捡了几块搓洗净身上污垢。
温泉水滑,暖意融融包围全身。天上一轮明月清晖尽洒,池边花丛,绿草,树木都沾染了月色银光。水景皆好,不可辜负,我闭上眼睛,慢慢放松下来。
许是温泉太过舒适,我竟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隐约听见有脚步声,顿时惊醒。我并未用多少魔力立仙障,要闯入不难,但谁会来此?我正要起身穿衣,却透过茫茫水汽,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墨渊?
我正要捏个隐身诀,转念一想,他来此处是为了刚刚的事情来抓我不成?想到这里我索性不动,将头靠在池边一处杜衡草边,懒洋洋地开口:“上神深夜至此,莫不是为了来捉拿本君?”
想来这几池温泉水汽蒸腾,墨渊一时没发现我,现下被我出声一惊,见池边一地衣衫,我正在池中悠闲地泡澡,面色一惊,脸上顿时爆出一片潮红,猛地将头撇过去,半晌才出声道:“不知……女君在此……墨渊失礼。”
“既知失礼,就快回你的昆仑墟吧,莫要再出现在本君面前。”,说完我又捡起一块洗石擦了擦脖颈,似是还有一块血渍。
墨渊却是不动,不知过了多久,稍稍将头转过,发现池中水雾甚浓,除了我裸露的双肩和小半膝盖,竟是看不见什么,才将头转过来,眼皮低垂,缓缓开口:“墨渊冒昧,求魔君赐血,以救我未婚妻。”嗓音平静,像是已经调整好刚刚的情绪。
又是瑶光……
自十九万年前我俩结怨,她得不到墨渊,我最后也得不到,现下我羽化归来,一干人等却都为她奔波,只为保她周全。一种难言的情绪在我脑内滋生,酸楚难受得我几乎要大喊出声,我不知这是愤怒还是嫉妒,也不想去分清。脑子里仿佛点燃了一片熊熊荒火,烧的我似出了邪性,索性身子微动,猛地从池中站了起来。
水汽氲着花香钻入鼻腔,甚是撩人。皎洁月色下,我看见墨渊站在那里,整个人愣成一尊雕像。我这突然的一下,他竟是来不及闪开视线。我注视他漂亮的黑眼睛堪比天幕,炸开一道道奇异而美丽的焰火。眼里汹涌的情绪,似搅动了江河湖海,我看不懂那是惊艳还是惊吓,是欲望还是压抑。
“要我的血?好啊。”我话音带上一丝戏弄,看着墨渊惊得大起大落的脸色,双足跨出池子,向他走去。
墨渊的身体越绷越紧,嘴唇也微微颤抖,似乎是吓的不轻。眼神也游离不定,全无冷静,脸颊似点了把火,顷刻烧到了耳根,最后终究是一咬牙,又把头转过去。
我走到他身边,伸手搁在他眼前,另一只手轻轻绕过他的肩覆在他颈后,呼吸的热气喷在他脖间,感受到他身体巨震,半是挑衅半是戏弄地轻轻开口:“我就在这儿,来拿啊。”
墨渊的双肩上下耸动了一会,像是在全力控制着什么,侧脸看不清他的情绪,唯有不断抖动的睫毛和紊乱的气息告诉我他正在挣扎。猛然间他转头看我,眼中带着一丝怒意和迷茫,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眼光震得一惊,吞了吞口水,强自镇定地看着他。
空气中弥漫杜衡和薰草的清香,晚风吹过我的肌肤,有些微凉。凉风似乎也将墨渊吹得清醒了些,眼中的翻涌慢慢归于平静,他脱下玄色外袍,左手似带着一丝愤愤的情绪,僵硬地往我面前一递,又回过头去,不让我看见他的表情。
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衣袍,灵台一点点恢复清明,便狠狠地扯过衣袍穿在身上。丢下一句“既然上神自己不取,可别怪本君不给。”,便驾云回了魔宫。留下墨渊似还未从震惊中恢复,徒站在原地,慢慢成了一个黑点。
半夜被我吵醒的奉行揉着惺忪睡眼,见我一身男子衣袍走进来吓得一个激灵,又被我风风火火的走势带得差点摔了一跤。
我进入房间后随意挑了一身月白色纱裙穿上,又强灌了几大杯冷水,冷意入体,才慢慢平静下来,霎时脸上又一片烧红。
虽说魔族女子向来不拘小节,更无贞洁一说,然而想到我被墨渊从头到脚看了个干净,不由得还是有点羞愧。定是墨渊刚刚提到瑶光时气昏了头,才这么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
抚了抚狂跳的心口,我无奈地揉了揉散下的半干长发,看都看了,反正也不会少块肉,我二人总归已是路人,像天边云彩一般,吹散了便再聚不成团。
胡思乱想之际,门外突然传来奉行慌乱的声音:“上神莫要硬闯,我家祖宗已经睡了,你若要见,明日再来拜访不迟。”“我今夜一定要见她。”墨渊沉静清冷的声音传来。
又是他……墨渊他就不能让我有一刻清净吗?!我从柜里挑出一个小瓷瓶,割破手掌,将瓶子装满后塞上瓶塞,随意扯了条带子包扎了伤口。一气呵成,“砰”地一声打开了门。
门口的墨渊和奉行均是一愣,墨渊看着我,眼中深沉,嘴唇张了张,却还是闭上,默默地看着我。奉行见我俩对视半晌都不说话,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我恶狠狠地朝他掷出小瓷瓶。小瓶击中他的胸膛,墨渊痛得眉头一皱,伸手接住小瓷瓶,抬头看着我的眼光带了一丝讶异。
“你拿到了,现在可以滚了吗?”我愤怒地看着那阴魂不散的脸,恨不得冲上前咬他一口。“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我转身入屋,眼角撇见他的玄色外袍,想起留一件贴身穿过的男子外袍甚是奇怪,又拿起来转身出屋,扔在他脚边,点了一从凤凰天火。玄色衣袍顿时燃起,明明火光中映出墨渊一张不知所措的脸。我不想再看他一眼,转身踢上了门,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我不知墨渊在外站了多久,我开门之时,外面已是一片平静,连一抹灰都不曾剩下。我愣愣地看着寂静无声的屋外花园,缓缓蹲下,双手抱膝,将脸埋入膝盖中,感受膝上一阵暖暖的濡湿。
这个人,究竟要伤我到何种地步才肯罢休?
我已死了十九万年,心也碎了十九万年,难道还不够吗?
无人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在屋外空寂的花园中无声哭泣,感受脸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滑下脸颊,滚落在月白色纱裙上。沾了泪珠儿的月白纱裙沾染明亮月光,亮成耀眼的忧伤。
夜色如水,院中晚风微凉,仅我一人。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0-23 21:56:00 +0800 CST  
等飞机好无聊……来写文吧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0-23 21:56:00 +0800 CST  
在码啦,话说要玻璃渣的各位吃的开心吗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0-28 12:14:00 +0800 CST  
第五章 第一小节
回到水沼泽已是亥时。
我闯入父神殿后的炼丹房,割开手腕,将混合鲜血的神芝草丢进炼丹炉,开火练了足足三个时辰,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我看着手中鲜红如滴的丹药,转手就放进了墨渊的口中。看着他逐渐恢复血色的脸,我放松下来。紧绷了一天,这陡然放松突然就十分疲惫,我站起来回了学舍,打算好好睡一觉再来看他。
我这一觉足足睡了十二个时辰,醒来时奉行苦着一张脸唠唠叨叨,碎碎念着什么我这番去盗灵芝草说不定会被赶出水沼泽,回来又翘了一天的课……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喝着粥,想着等墨渊醒来后什么时候再找他打上一架,上次比试他的几个剑招我都想好了对策,这次说不定有希望会赢。
我正喜滋滋地喝着粥,突然发现桌前多了个黑影,抬头一看,对上墨渊一张微沉的脸。一日不见,想不到他竟是能下床了,看脸色也恢复不少,我的血果然好用。不过现在尚未到理算斋开课时间,他这么早来找我做什么?
我笑吟吟地看着身子大好的墨渊说:“这么快就好了?同窗,你这会可得好好谢我。不如我们明天就去……”
“你疯了吗?”墨渊冷冷地打断我尚未来得及吐出嘴里的那句“不如明天我们就去打一架”。声音里带着十足的怒气。
“啊?”我愣愣地看着他严肃的脸,他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那是我的天劫,于你何干!你就这么跑过来,是找死吗?既然回来了,又为何去那东海瀛洲,你不知道那神芝草违反天道,还守了四头凶兽吗?为何你……总是这般胡闹!”墨渊语速极快地向我甩出这几句话,脸上的愤怒愈发明显。
我呆呆地看着一脸怒气的墨渊,嘴唇微张。他这一连串的质问轰得我摸门不着,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骂我胡闹?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突觉周身冰凉。本是带着一腔义气去帮他,虽然没帮上,却为了他独闯东海瀛洲取那神芝草,甚至还真的洒了热血,结果换来的,竟是一句胡闹?
胸口突然涌上一股难言的愤懑,横冲直撞朝我眼睛涌去,带起眼眶一阵酸涩,眼里似乎快要蓄起一阵水汽。
我强忍着眼眶酸涩,冷笑一声道:“我是魔族女子,比不得你们神族女子矜持有方,只会胡闹惹事。我只知朋友受难,帮一帮乃是情分,却想不到枉费一腔热血,竟是喂了条白眼狼。枉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墨渊身子一僵,脸上怒气慢慢散去,换上一丝不安,半晌才慢慢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墨渊上神既然觉得我胡闹,以后可要小心着点,免得哪日我这个魔尊一胡闹,平白让你吃了亏去。奉行,送上神离开!”我内心不悦,说话也不免夹枪带棒。
奉行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局促地看了墨渊一眼,小声说道:“墨渊上神……请……”,说罢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墨渊深深地看着我,见我面色冷峻,终是没有再说一句,默默地离开。
我跟墨渊冷战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我一个眼神都没往墨渊那方向斜,面上尽是冷气,连带着我周边几桌的人这一个月都是大气不敢出,生怕哪天触了霉头平白遭遇无妄之灾。下学后也不再去找墨渊补课,甚至还嘱咐奉行让他以后禁止来找我,天天不是去找东华打架就是找白止彤华比剑,一时没了课业揪心,也甚是愉悦,只是每每听人提到墨渊,都忍不住要皱一皱眉。
十里桃林里,折颜肉痛地看着我一壶又一壶地喝尽他瓶中酒,脸都皱成了苦瓜。彤华一脸无奈地开口:“少绾,这都快半年了,你跟墨渊怄这气也该够了吧?”我瞪了她一眼,又是拆开一壶桃花醉往嘴里灌,折颜心疼得抖了抖。
“这是一种态度。”我一本正经地说道,“为了救他我东海瀛洲也闯了,血也洒了,最后还落不了一句好,这人委实过分。”彤华扶了扶额,“他那是担心你会受伤。”我“啪”地一声将半壶酒砸在地上,折颜差点一声惊呼出口,看着我的眼神中满满的愤怒。
我忽略折颜苦大仇深的眼神,愤愤地说:“那就更过分了,他是看不起我!觉得我替他挡不了天雷,嫌我碍事。”“……”彤华无言地望着我,脸上很是崩溃。
走之前我又顺了折颜不少五十年以上的陈酿,拆开一坛封口,灌了一口,桃花的甜香在唇齿间慢慢溢出,甘美的酒水滑入喉咙,带起一股撩人的温热。我回头似笑非笑地对折颜说:“折颜,你这酒真是跟你一样娘炮。”折颜笑的额角青筋直跳:“有种你别喝。”我轻笑一声,驾云离开了十里桃林。
回到学舍后,却发现舍里坐了一人。
竟是仲尹。
仲尹现在左不过五万岁,虽不算幼齿,但碍于他敏感的关系,庆姜从不让他出魔宫一步,这次居然来了水沼泽。我奇道:“仲尹,你怎么来了?”
仲尹这时已长得很是俊俏,一双桃花眼,两撇新月眉,鼻梁高挺带了丝英气,恰到好处地少了几分娘炮。如今见了我,眼里顿时笑意盈盈,颇有桃李春风之感。
“阿姐,我好想你。”他笑着拉住我的手,先是撒了个娇。
我微笑着抽出手,一脸慈母地说道:“你偷跑出来的?”仲尹微微一咳,脸上带了丝尴尬的红晕,随即嗫嚅道:“我只是许久不见阿姐……”
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仲尹虽然从小就很粘我,但也是颇识大体,此次偷跑绝对不是只是姐弟情深发作,便正色道:“族里出了什么事?”
仲尹也严肃了起来,说道:“最近鬼君盛黎,和父亲来往很密切。我曾隐约偷听到鬼君提到过阿姐的名字,似乎是要达成什么协定。”“盛黎?”我有点错愕,难道是上次我那一鞭子把他抽恼了,去找庆姜告我的状不成?
“阿姐,你和鬼君有过节吗?”仲尹问。
“额……”我心虚地转过脸去,找了个话题,“你可知鬼君和庆姜来往是为了什么?”仲尹甚是苦恼,“他们每次都是密谈,我听不到什么。但今日鬼族和我们的关系确实密切不少,边境也甚少冲突。”
我下意识皱紧了眉,那日我抽盛黎那鞭子虽然不重,但他绝不会如此宽容地全不追究,否则那日也不会把阴霜扇向我袭来。这几年来三族虽然还算平静,只是偶有冲突,但如今鬼族和魔族交好,难免神族会有所想法。
和仲尹一番叙话之后,他虽然舍不得我,但还是不得不放开我的手,在水沼泽大门依依不舍地向我告别。送走仲尹后,我一转身,发现了站在不远处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墨渊,眼中似有什么在涌动。
想起那日他无端责问,我不愿理他,衣袖一甩就要走,他却猛地上来拉住我的手,一声“少绾”出口,婉转低沉,带着一丝不安,很是好听。
我又是一甩手,他却紧紧攥住,力道之大让我皱了皱眉,他稍微松了点劲问道:“刚刚那位……是什么人?”语气有点局促。
“关你什么事。”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欲走,他又是一拦,声音里似带了点委屈:“你还在生气?”
还有脸委屈了?
“不敢,我这般胡闹,哪敢生上神的气。”我笑的一脸灿烂,看着墨渊不知所措的脸,冷哼一声便走了,这次墨渊没敢拦我。
一连好几个月,魔族那边都没有传来什么消息,盛黎和庆姜就这样密切了一段时间后,又回归了常态,我一边心不在焉地上着学,一边关切着族里,却无半点消息,委实让我有点坐立不安。
就这么过了几个月,彤华许是见我日日愁眉苦脸,这一日却携了一篮子酒给我,笑盈盈地说:“这是……我酿的酒,你尝尝如何,许是能解你些许忧愁呢。”我惊奇道:“我竟不知你还会酿酒?”彤华干笑几声,说道:“那是自然,快尝尝。”
我素来爱酒,尤其是烈酒。烈酒入喉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如打了一场痛快的架一般。折颜酿酒虽好,那桃花醉却是香甜甘醇,入喉绵软温热的娘炮酒,我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只不过在水沼泽,聊胜于无。
拆开彤华递来的黑陶酒壶上的封口,一股淡淡的酒香入鼻,倒入酒杯,酒色明亮清澈,轻抿一口,微热的酒水滑入喉头,隐有谷物芳香,算是好酒,可惜跟折颜比还是差了点火候。彤华听见我这般评说,沉思半晌,轻笑道:“那下次改进我再带给你尝尝。”
又是几个月过去,魔族那边依然没有什么消息,倒是鬼族又恢复了对神族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的惯常套路,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我一边莫名一边尝着彤华带来的酒,倒是越来越好,酒香酒色日益见长,不到半年便快要赶上折颜的手艺,不由得对彤华刮目相看。
我一边关注着鬼族的动态,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帮彤华试酒,就这样迎来了父神的凡间试炼。
我来了水沼泽也有万年有余,虽和墨渊冷战了甚久,却也不得不承认有他这个尽职尽责的同窗在,总算是摆脱了理算斋倒数的丢人之举。虽然祖宗我对理算这一课业全不在乎,但想到在苦海中熬了一万年,竟也能熬得个前列,也十分开心,因此这次父神安排去凡世历练的名次中,也有我一个。
与我的满心期待相比奉行倒是一脸忧愁,他担心地问道:“祖宗,你盗灵芝草的事情父神至今没有追究,你说他会不会在凡间对你下手啊?”
“……闭上你的乌鸦嘴!”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0-29 09:35:00 +0800 CST  
第五章 第二小节
去凡世很简单,只要乖乖被父神封了法力,一转身不经意被东华踹下云端就行。
父神安排的凡界历练均是个人历练,不得有他人作陪。下凡之前还需封了法力,以免在凡世滥用成祸,进而被法力反噬。在凡世的命格也是父神随意为我们安排的,事先我们并不知晓。
在凡世的日子正如的话本子里公主王子流落民间的桥段一般,算命演卦,街边流落,店里帮佣,我竟是一样不少都历了一轮,开初尚有些不习惯,好在我图个新鲜好玩,脑子不笨,架也打得好,后面慢慢也混了个凑合,只是身为女子在外一个人晃荡多有不便,骚扰甚多,我不厌其烦,到后索性换了男装,才渐渐清净下来。
当然,男装不代表彻底清净,话本子里还有一种更烂大街的桥段便是英雄救美。
我所在的这一处凡世不算太平,地方势力割据,少不了总有他国士兵入侵。此时,也正如凡世千千万万本话本子一般,某日我救了个被他国士兵欺凌的小姐,竟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便将我招进了府里。小姐父亲颇有权势,皱着眉上下打量了我半天,似乎觉得很不妥,但是碍于小姐在旁脸红心跳地半哭半求,收了我做个家丁,我这才安定下来。
被我救了的这位小姐芳名静云,在凡世算得上是个不错的美人。美人悦目,我也不能免俗,然而这位静云小姐的目光太过炽热,看的我身上一身一身的鸡皮,却不好动手打她,便只得生生忍受了几个月,直到小姐父亲将她献给了大王的三公子以达成王室联姻的目的,我才逃过一劫。
据平日与我交好的小厮山吉说,静云小姐在被父亲送入王宫之时很有一番骨气,一番嘶吼着“此生非心之所爱不嫁”,却还是被脸色黑如锅底的父亲塞进了一顶花轿运进了王宫,说来也奇怪,自从进了王宫面见了三公子,回府后总是两眼无神,满面通红,痴痴地在深闺里盼着能早日成婚。
说到这里山吉吐掉了嘴里的瓜子皮,唾沫横飞地说:“还真不能怪小姐这般,跟在小姐旁边的丫鬟小雨和我还能说得上话,据说小姐一进宫见了三公子,当即惊为天人,当场就不闹了,整个人羞得跟小媳妇一样……小雨说那位三公子当真是绝世的美男子!目前最得大王青睐,小姐能嫁得三公子,不但荣华一生,将来还可以是国后!说到美男子,你这张小白脸长得是真不错,可惜了和我们一样是个小厮,若是也是三公子那般身家,估计小姐也是哭着跪着要嫁你。”
我甚是惊讶,凡世竟还有这般绝世的男子?我来凡世也快一年,竟是从未见过什么俊俏男子。莫说美男子,连奉行都比不上。
我问道:“此事甚好,小姐什么时候嫁出去”山吉又拆开一个纸包,往我手里倒了一大堆瓜子,“没戏!大王的三公子连正眼也没看小姐一个,说是要以国事为重,这不,只得凑合把小姐嫁给不得宠的二公子了,届时我们还得护送小姐进王宫呢。”
一个月后,我和山吉满面春风地护送双眼含泪的小姐出了府门,满面春风地跟着花轿一路游街到了王宫,再满面春风地跟着迎亲队伍进了王宫,又满面春风地见到了传说中的绝世美男子三公子,然后我满面的春风顿时成了萧瑟的冬风。
墨渊……
我顿觉此次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十亿凡世,怎地偏偏就和他到了一处,更倒霉催的是,墨渊竟然发现了人群之中一身男装的我,漆黑的眸子在满室宫灯照耀下像光芒四射的黑曜石,灼灼光华让这一室宫灯都黯然失色。
好在现下是大婚之景,墨渊也不好上前和我搭话,我忍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射过来的目光,觉得芒刺在背,只得求爷爷告奶奶盼着迎亲大典赶紧结束让我赶紧回府。
难熬的迎亲大典总算过去,我松了一口长气回到了府里,正盘算着明天是不是要找个借口辞了这活。然而转念一想。我躲什么?是他得罪我,我应该趾高气扬地走上前去大骂他一顿才符合我一族始祖的身份,为何要遮遮掩掩?想到这里我顿觉宽心,便上床大睡一觉。
第二天的下午,我痴呆一般地站着看了一身华服提笔批改奏章的墨渊近半个时辰,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糟糟的线,我费力地把脑子里的线一点点理出来,重新绕回去,理了半晌,才逐渐摸清情况。
我一番好眠之后神清气爽地醒来,神清气爽地去用了早饭,又神清气爽地准备去操练场热个身,结果小姐父亲出现了,一番正经地说了一大番话,我听得晕头转向,在这晕晕乎乎的状态下大意总结出是:三公子因拒了贵府的婚深感愧疚,向大王开口赐了小姐父亲一个世袭头衔,保终生荣华云云,小姐的父亲无以为谢,便圆了三公子身边无衣服可心而武艺高强的侍卫的愿,把府里打架最好的我献给了三公子,算是把我这个大大祸害府里一众姨太太丫鬟芳心的烫手山芋扔了出去。
我好不容易把脑子里的乱糟糟的线理顺,从痴呆恢复正常,看着眼前批改完一叠奏章的墨渊,转身就走。
“少绾。”依然是那样清冷平整的男音,却总能将我的名字叫的那般好听。不争气的是,我居然就乖乖停了下来。
“在这里等我三天,三天后,我给你个交代。”墨渊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听得一时有些恍惚。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1-01 11:14:00 +0800 CST  
还有一段要改一改今晚再发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1-01 11:15:00 +0800 CST  
那日墨渊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趁我恍惚之际便消失了三天三夜,临走时让下人给我安排了个房间先住着,却没说去哪干什么。这般卖关子搞得我十分挠心。
三天转眼即过,下午的阳光甚好,煦日春风,一碧芳草间繁花盛开,绿树成荫。我百无聊赖地在墨渊所住宫殿内的一处小花园草地上坐着拔草,看着蚂蚁从一从芍药的花根处爬到另一从芍药的花根处,轻叹了一口气,对自己这般没骨气地留下甚是鄙视。
一双纤尘不染的玄色男靴映入眼帘,我抬起头,看见墨渊那张沉静俊美的脸,整个人被他锁在视线里,一时有些发怔。
墨渊轻轻将我拉起来,我这才注意到他右手携了个丈把长的杆子,上头包着一方白丝布,很是引人注目。
“这是什么?”墨渊不答,只是默默的将杆子递给了我。我好奇地拆开白布,一把长枪出现在我眼前。锋刃暗透红光,枪尖似天上星芒,透着微微冷气,玄色枪缨下伸出一杆通体乌红的枪杆,竟是木有暗香,坚不可摧的乌檀木。
果然是一把好枪。锋刃上萦绕的气泽,内敛却磅礴,竟是神兵之材。
“这是赤鸿枪。”墨渊轻声开口,“枪刃是盘古之髓,用天火淬炼打造的。”
“盘古的骨髓?!你从哪里找到的?”我大吃一惊,作为远古神祇,无人不知盘古的骨骼,骨髓和牙齿皆是制作神兵的绝佳材料,动辄带有毁天灭地的神力,然而能否寻到,全凭运气和机缘。父神的的绝世神兵轩辕剑,便是用盘古的骨加以精纯天火打造而成。
墨渊沉默了一会,说道:“当年父亲铸造轩辕之时,曾将骨中之髓抽出,想着以后能再造一方神器,但一直未能用上,我便用来铸了这枪。”我又是一惊,“此等神兵,你是要……送我?”
墨渊又是一阵沉默,眼皮微垂,声音缥缈空灵:“你救过我……”
我一时无言。
铸造神兵绝非三日之功,我和他冷战快两年,难道他铸了这柄枪给我,是为了道谢?
墨渊他并非不知我一直想要一方好兵器,入学不久我也是为了轩辕剑和他兵戎相见,最后却迫于自尊放弃了。和他同去西荒之时也未能寻到什么好材料,然而这次他就这样送了一把绝世神兵给我,这份慷慨让我震惊不已。
虽说我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又被他占了次便宜,但说白了他并不亏欠我什么,从入学以来我各种找他的茬他都未曾和我计较一分,还为我辅导课业,陪我打架。他历天劫,我冒冒失失地去帮他,却被他护得周全。我同他冷战,他却打造了一方神兵来向我道谢,要知道我两虽是同窗,然而毕竟身处异族,他日若真的战场相逢,赠与对手一方神兵,是万万亏本的生意,他却都这样做了。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长枪,突然觉得十分羞愧,身为一族女君,竟这般小娘们一般跟人家生了两年的气,结果人家还送了这样大一分礼来向你赔不是,说到底还是我赚大发了。两厢一比较,倒是我这边气量小了。
我握着手中枪杆,第一次感到一种占人便宜的心虚,便讪讪地开口道:“你这份礼,委实有点重了……”
墨渊脸上闪过一丝局促,说道:“那天……我并不是真的怪你……”
我又是一愣,原来他以为我还在生气,这枪既是谢礼又是赔礼?
心狠狠地颤了一下,有一丝复杂的情绪,像在心底种了株莲,慢慢开枝长叶,绽出花儿。
我抬起头,看着墨渊一双静好的眉眼,问道:“你喜欢看跳舞吗?”
墨渊一愣,疑惑道:“跳舞?”
我展颜一笑,极欢快地说道:“对,你送我枪,我跳舞给你看。”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1-01 17:32:00 +0800 CST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1-01 23:52:00 +0800 CST  
写了超级甜的一段,甜到齁……但是还不能发,为什么=͟͟͞͞(꒪⌓꒪*)…………因为师傅动情起来好甜好甜啊啊啊啊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1-04 15:35:00 +0800 CST  
第五章 第三小节
自那日一舞之后,墨渊仿佛中了邪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有点奇怪。
比如本祖宗从不赖床,但也从不早起,自那日后墨渊天天天没亮就把我从床上拽起来,说他有看日出的习惯,我身为贴身侍卫理应陪同。身为大王的三公子,墨渊的公务甚多,每日要批的公文堆积如山,我白日已陪他接见过各种王公大臣,晚上已是困得只打哈欠,但墨渊说,他还需批改公文,我身为贴身侍卫理应陪同。墨渊事务虽多,一天内难得的休息时间左不过饭时和饭后半个时辰,但这点时间他也要意趣十足地去花园散步,墨渊又说,我身为贴身侍卫理应陪同。更变态的是,墨渊不止有看日出的习惯,甚至日落和星星都包了,墨渊还说,我身为贴身侍卫需时刻保护他的安全。如此一来二去,墨渊已将“我身为贴身侍卫需怎样怎样”这个借口用的百般纯熟毫不要脸,偏偏周身法术被封,动手又打不过他。长此以往,我十分崩溃,思忖着那日是不是我那一舞跳的太久,让他在花园呆愣许久,中了邪风。当今良计,还是得找个大夫给他瞧瞧,否则他生龙活虎,我的命到是先短了三年。
墨渊对我给他寻医问药的想法十分嫌弃,倒不如说是无可奈何,他眼角抽搐地说了一句:“我没有中邪。”便低头喝了口汤,还顺手给我夹了块鱼。
说到这个也是奇事一件,在凡世我和墨渊的地位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他居然还用“我身为贴身侍卫需陪同主子同桌用膳”这种理由来让我陪他一起用饭,害我饱受一干小厮从惊讶到异样的眼光关照多日。本祖宗思来想去,估计还是这大王的儿子不好做,成日还得防人加害,让我试毒。就如同庆姜老防着我一般,只是不敢在饭里下毒,反正也伤不到我。
墨渊吃得快些,此时已放下碗筷,脸上恢复正经说道:“明日便是大王游猎之日,我也需相陪,你同我一起去。”
我精神一振,这破王宫我早已待得厌烦,此次能外出透气自然令我兴奋不已,面带喜悦地把碗里的鱼一口咬下,完全忘了祖宗我最讨厌鱼。墨渊含笑看我,又给我夹了块鱼,我顿时垮了下来……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1-09 00:08:00 +0800 CST  
凡世的宫廷游猎无非也就是骑骑马射射箭打打兔子獐子老虎熊,于我和墨渊这等生擒四大凶兽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神魔来说太过小儿科,因此墨渊仅仅只是三箭便收入一兔一鹿一虎,惹得一众公主丫鬟王爷妃子红光满面,满溢的秋波险些要在地上流成一条长河。
之前墨渊上台竞技之时,水沼泽一众女子比起这些凡间女子是有过之而不及,我当日嗤之以鼻,如今看着,却觉得无端刺眼。转头看着正在搭弓射箭的墨渊,心底没由来地一阵烦闷,索性眼不见为净,独自朝一座山头走去。
山间草木葱茏,野花遍布,虽不及神族妙花众多,魔族百花妖冶,然而自在山野,妙有一股天然修饰的淳朴之感。
晨光曦曦,绿草茵茵。我自在走了几圈,听溪水淙淙,叮咚溪涧磐石,闻花香阵阵,芬芳谷间山风,心中烦闷顿消。想想走了大半个时辰,周身热得很,便除了身上甲胄盔帽,只着一件甲胄内一件月白衫子,捧起一汪溪水润润脸,溪水清新,顿感畅快。想到周边也无人,索性解了靴子和束起的发,撩起衣服下摆,走到山溪中泡了泡脚,顿时身上凉爽不少。
“你在这做什么?”墨渊疑惑而微带焦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我一个脚步不稳,差点摔在溪水之中,随即转头怒视他一眼,光着脚走出溪流,闷闷地在溪边坐下,脚尖烦闷地踢着淙淙溪水。
“到处找不到你,怎地又这般使性?”墨渊似乎有点无奈,走到我身边看我。“要你管!”我没好气地呛他一句,转过头去不理他。
墨渊在我身旁站立了一会随即走开,开始在旁边草地摘取花朵,不多时便采了一大捧。我正一脸莫名,却见他在我身旁坐下,一双手修长如玉,甚是灵巧地开始编弄手中花草,时不时还放到我头上比一比,没多久便结好一个花环,枝条翠嫩,粉白黄花朵相间,煞是好看。墨渊满意地看了看,随手便戴在我头上,轻笑问道:“不生气了吧?”
我愣愣地看着这个我从未见过的墨渊,这才发现他睫毛浓密纤长,会在脸上打下一阵好看的阴影,两片薄唇浅粉,微笑起来夺人心魄。此番他这番浅笑,眼中柔情满溢,只倒映着一个我。我看着他眼中的我的影子,感觉天灵盖似乎被凿开一个洞,一阵光照射进来,顿时照亮了我迷茫的脑海。
“墨渊,你喜欢我吗?”我脱口而出。墨渊脸一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微动,竟是话也说不出来。我眉头一皱,“到底喜欢不喜欢?。”
墨渊低下头站起,转身离去,脚步凌乱,差点还被绊了一跤。
我一声厉喝:“站住”。墨渊又是一僵,背影透出一丝慌乱。
我踏过溪水向他走去,纷乱的水声打湿衣服下摆,伸手将他转过来强迫他面对我。
他个子很高,我只到他下巴,此时强迫他转过来,正好捕捉到他眼里的一丝惊慌和犹豫。我看着他的眼睛半晌,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凑上去吻住他的嘴唇。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1-09 00:10:00 +0800 CST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1-09 00:21:00 +0800 CST  
难道是因为师傅和师娘的初吻太热烈了度娘都看不下去了?……不会吧= =那我要是写床……不会被关小黑屋吧……

楼主 晨大喵  发布于 2017-11-09 00:22:00 +0800 CST  

楼主:晨大喵

字数:311653

发表时间:2017-09-03 22:0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9-27 16:51:51 +0800 CST

评论数:11118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