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棋局

第一回：争先

头戴贝雷帽坐在车里的雅淑远远的看着阿次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她抓着车门把手的紧紧的攥着，指甲都掐进了肉里都没有感觉，当阿次刚走下车的时候，雅淑差点就要打开车门冲过去，这明明就是阿初啊。可转眼就看到了俞晓江也下了车，陪在他的身边，他是阿次，不是阿初，阿初已经不在了。雅淑的脑子里不断重复着，阿次的脸色为什么这么憔悴？他顶着阿初的名义活着一定是备受煎熬吧？雅淑真想过去拥抱阿次，可是她不能，她若出现阿次就会危险。

昨日秘密抵达上海的雅淑已经从军统站上海站负责人这里了解了阿次的情况，当军统战的人告诉她阿次现在居无定所，虽然有四个家但是基本都不固定在哪里时，雅淑的心，痛了。她知道荣公馆也好、韩家也好都不是阿次的家，就是松雪街原来最应该成为他们三人温暖的家，现在对阿次而言也是一种情感折磨。这是不是就是阿次这么憔悴的原因呢？雅淑下定决心就算是死也要保护阿次，为阿初报仇。雅淑觉得如果能这样死或许是她最好的解脱。

阿次毫不知情的和俞晓江进了银行大楼，张经理早早的就召集好了人等候着在办公室门外，见到阿次走进办公室，赶紧跟着进去。

“各位同仁，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俞晓江俞小姐，从此就是我荣某的秘书，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先向她汇报。”
“欢迎俞小姐的加入。”张寒带头鼓掌，其余人跟着拍手，接下来就是一阵不咸不淡的恭维和寒暄，待这阵骚动平息后，阿次再次开口：
“这两天我看了张经理给我的资料，做了些计划，现在说出来和大家商量一下，各位有什么想法也尽管提。”阿次说到这顿了顿，看了一眼众人，张寒他们心里明白，说商量是和你客气，谁会傻到真提意见？但是口中还是纷纷答应着。

“李经理，”阿次首先找营业部，李文聪赶紧从人堆里钻出来，自从上次他就有些怵这个荣先生，没想到今天又是第一个点他的名，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仔细看过营业部的情况和人员配置，我考虑将融资部合并到信贷部去，从中抽调出六个人，然后再从前台窗口抽出十个人，一共十六人组建一个租赁部，”话音刚落，下面一阵骚动，租赁部？这是什么？银行以前没有这个部门啊？“大家先别急，听我讲完，现在时局不稳，融资和信贷的业务都在缩减，没必要单设两个部门，而我从张经理整理的银行大楼资料来看，这个大楼基本是空置着，真正用到的不超过三层，所以这个租赁部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把这个大楼的空房间租出去！”又是一阵哗然，出租大楼？这没有人做过啊？能行吗？俞晓江暗暗称奇，阿次在早上来的车里看了她昨晚整理的材料，短短时间居然已经做出了计划。

“你们不用奇怪，现在战局这么乱，会投资买房的人不多，而上海又有这么多商号和外国公司，他们都需要找地方办公，所以出租大楼空房一举二得，一是将闲置的空房利用起来，二是可以开辟新的业务渠道。“张寒不服不行，他带头表示赞成，这的确是个上佳方案，他现在明白了那日让他装修的意图了。

“选派什么人去新部门就由你李经理做主了，向张经理报备就可以了。“阿次根本不等其他人提出疑问直接把决定给做了。
“可是荣先生，“李经理还是有些迷糊，”您说要选十六个人组建租赁部，是不是太多啦，大楼就这么些空房，租完了他们还做什么啊？“有不少人点头称是。
“房源你不用担心，找你们信贷部的张含芝经理要。“阿次的话让这帮人都傻眼了，张含芝更是一头雾水，
“荣先生，我哪里来的房源啊？”
“呵呵，你手里有那么多抵押的房产，我留意到有不少都已经到期了，但是并没有房主回收，现在去市面上拍卖也卖不出好价，就这么躺在银行里，你不觉得可惜？”阿次笑着问道，张含芝有些明白了，但是还是没全明白，

“可是荣先生，难道我们把到期的都租出去吗？这样一来资金压的太厉害了。”

“不是，我们只挑选出地段好的房屋情况良好的出租，出租的对象也尽量选择西方人，这些地方的房子一旦战争结束必定会上涨，到时外国人估计大部分要回各自的国家，而政府官员会大量涌入，他们有能力买好房。至于那些地段不好房屋情况也不佳的，能出手就出手，即使小亏也尽快出手，回笼资金。”阿次此刻完全是一个纵横商场的高手架势。地下站着的人现在只剩下点头的份了。俞晓江悄悄的给阿次端上杯茶，让他润润喉咙。
“谢谢，”阿次轻轻的说到，接着对张寒说到：
“张经理，没什么意见就去办吧，至于租户的情况你要把关，你该知道杜老板的好恶吧？”言下之意不能租给日本人，张寒心领神会。

“还有张经理，在我办公室边上给俞小姐准备一间合适的办公室出来。具体要怎么装修听俞小姐的意见。”这就是阿次为秘密电台准备的地方。
“是，那我们先出去做事了。“说完张寒领人出去了。
阿次忍不住的轻轻的咳嗽了起来，一下子说太多话了，

“荣先生，还是先休息一下吧。“俞晓江劝道，阿次摇摇头，吩咐起阿四，
“阿四，去把耀武扬威四兄弟请过来吧，我有事要他们去办。“阿四看了看俞晓江，俞晓江轻轻的点头，工作的时候没人能劝住阿次的，阿四出门。阿次坐在沙发上轻轻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时不时的咳一下，俞晓江拿过茶杯想给阿次续些水，一摇热水瓶空了，她轻轻地放下茶杯拿着热水瓶出去打水了，门虚掩着。等她拿着热水瓶回来的时候，发现阿次闭着眼睛靠着沙发，也不知道是否是睡着了，俞晓江慢慢的放下热水瓶也不去叫他，她希望阿次能多休息会，隔着门缝看到阿四领着人走了过来，她赶紧迎出去让阿四等会，阿四透过门缝看了一眼，赶紧让四兄弟别弄出动静。杨先生最近实在太拼了，铁打的也受不了了。

阿次突然惊醒，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一直守在门口的俞晓江看到阿次醒了，赶紧端着热茶走过来，
“我怎么睡着了？你也不叫醒我，我睡了多久？“阿次有点埋怨自己。
“也就十分钟，你实在太累了，放松点吧，阿四他们来了。”俞晓江轻声的说到，阿次揉了揉了眼睛，清醒了一下。阿四领着人进来了。

耀武扬威四兄弟一进门，徐耀就带头给阿次跪下了，惊得阿次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去扶徐耀

“你们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阿四，过来帮忙。”这架势的确让阿次始料不及，男儿怎么可以轻易下跪。徐耀固执的推开阿次的手，

“荣先生，就受我们这一跪吧，龙爷都告诉我们了，为了我们兄弟荣先生宁愿替我们兄弟受龙爷一刀，我们兄弟实在无以为报，以后只要是荣先生的吩咐，刀山火海我们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这年头还有这么讲江湖义气的人，让这四兄弟从心里佩服。

“你们赶紧起来，荣某当不起，若再不起来就是不听我荣某的吩咐了。”阿次这话让这四兄弟不得不起身。龙涛看来是真认了他这个“荣老弟”，在这四兄弟面前给他这个老弟贴了不少金，从此这四兄弟会死心塌地的为他办事。

“四位兄弟，大家都是为杜老板做事，无需这些虚礼，以后需多多仰仗各位的帮忙。”俞晓江还是第一次看见阿次以江湖口吻和人说话，新鲜的狠。

“荣先生，刚才我兄弟说了，只要您吩咐我们绝无二话。”
“好，我正好有事要你们去做，宏济善堂你们听说过没？”
“听说过，抢了我们青帮不少生意，青帮里也有些软骨头和他们勾勾搭搭的。”徐耀说到这就气愤，损坏帮里利益在他看来就该帮规处理。

“哦？那你知道是什么人开的吗？“
“这个宏济善堂挺神秘的，有人说是一个南方富商开办的，还有人说是一个退役的日本随军记者开的，不管是谁开的都是厉害角色。“徐耀看来听说了不少
“怎么讲？“
“荣先生，您想，我们青帮算是上海滩响当当的角色了吧，可是开战后进货就困难了，这个宏济善堂好像完全没有受影响。“说到这徐耀就气愤。阿次眉头微微一皱，这里面有问题，他要解开来。

“我需要你们暗中去调查宏济善堂的底细，到底是什么人开的？青帮有谁参与了？哪里进的货？通常卖给什么人？凡是能查到的信息都给我查来，既然损害到青帮的生意，我们就不能坐视不理。”阿次很自然的把意图给扯到青帮的头上。

“行，没问题，您看好了，我们兄弟铁定把这查个底儿掉。”徐耀大包大揽。
“好，那去办吧，注意安全，别露馅了。”阿次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但是他需要找出一切线索来找出真相。或许看上去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会带来意外的收获。阿次希望能发现更多不合理的情况，他拿起俞晓江整理出的大客户名录递给了阿四，

“阿四，找人去查一下这些的底细，越快越好。我担心这些人中间有些是日本人或受日本人指使，很可能会对杜老板不利。同样的暗中调查。”
看着阿四离开后，阿次看着俞晓江，眼神中带着询问，
“钱主任这里跃春已经安排人跟踪了，你放心。”阿次笑了笑，和俞晓江一起合作感觉越来越轻松。

“晓江，我有种感觉，钱主任、宏济善堂还有这些可疑的大客户一定有联系，说不定我们顺藤摸瓜能牵出一大串。”阿次有些兴奋。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俞晓江也被阿次影响的有些兴奋了。
“现在我们需要等阿四他们调查的结果，还有我需要阿初弄一张钱主任病人的名单，昨天我还没想到，说不定他的病人中就有牵线之人。”阿次用右手摸了摸左臂，刚才没留神手臂挥动的幅度大了些，牵扯到伤口了。

“怎么了？疼的厉害？”俞晓江一脸关切。
“没事，对了晓江，要不要去看一下你隔壁的房间，我想将来电台就放在那，这样你我都能很便利的使用，也利于保管。”
“我去看就行了，你荣大老板亲自去关心一个秘书的办公室不太合适吧？”俞晓江开着玩笑，“你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会吧，我去去就来。”

“你也和我大哥一样，开始学会损我了，那你去吧，我再看会资料，看能不能找出其他对我们有利的东西。”说着转身走到桌后坐下埋头到一堆资料中去了，俞晓江无奈的摇摇头，轻轻地把茶杯放到桌上，然后走了出去。

张寒自然对这个空降的俞秘书言听计从了，荣先生身边的人他怎么敢得罪？
“俞小姐，您看对办公室布置还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张经理，您太客气了，这样已经很好了，以后有什么问题还请张经理多多指教。“俞晓江也客气的回到。
“俞小姐您客气了，以后还希望俞小姐在荣先生面前多多美言，“张寒身上脱不了的市侩味，”俞小姐，要不张某带您参观一下？“
俞晓江心想也好，去熟悉一下环境，况且阿次肯定还在工作，不要去打扰他。
“那谢谢张经理了，我正想看看呢。”俞晓江随着张寒巡视去了。

阿次用笔在纸上写写涂涂，不时的停下来思考着什么。“宏济善堂”这四个字被写的频率最高，阿次有种感觉这个所谓的善堂很可能是一切问题的关键。富商？青帮？医院？记者，，，？等等，随军记者？！

阿次把笔一扔！抓起了眼前的电话。



注：题目“争先“引用围棋中黑白争先的意思，意在表达阿次在利用一切信息抢先布局，以占先机。

第二回：金角银边

和雅淑一直坐在车里看着大楼门口，她看见阿四刚才匆匆的离开，杜旅宁告诉过她，阿四自从荣先生出事后就一直帮着阿次做事，现在这么行色匆匆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雅淑有些担心的看着门口，她希望再次看见阿次。

大楼结构并不复杂，一楼除了营业大厅外，边上还设立了几个大客户休息室，还有四部电梯，这在当时的上海银行中算是很气派了。一部只通往楼下金库，只有少数几个有电梯钥匙的人才能下去，而金库钥匙也只有两把，一把就在张寒手中，还有一把备用的锁在了荣初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可是密码只有杜月笙知道。另外三部是通往楼上的，现在只有二楼在使用，所以这三部电梯的使用率很低，电梯门和轿厢看上去都有些锈了，

“张经理，您看是不是派人把这里整修一下啊？这毕竟是银行的门面。“俞晓江很尽责的扮演着秘书的角色。
“是，是，是，俞小姐提醒的是，我疏忽了，我马上派人去弄。“张寒抬头打算找个得力的人吩咐下去，就看见他自己的秘书匆匆的跑过来，

“张经理，荣先生来电让您马上去一下他的办公室。“穿着高跟鞋的秘书跑的气喘吁吁的，现在银行里人人自危，这个荣先生杀伐决断，谁都不知道哪天会因为做事不得力丢了饭碗。听了秘书的传话，张寒赶紧看了眼俞晓江，

“张经理，我和你一起过去吧。”张寒听言心下稍宽，万一荣先生怪自己去的晚了，还有这俞小姐帮忙解释一下的。

还没走到门口的俞晓江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咳嗽声，听着比刚才要厉害，她赶紧推门进去，就见阿次还坐在办公椅上，正捂着嘴咳嗽，
“荣先生，您怎么了？”俞晓江上前关切道，她很想替阿次轻轻的拍拍背，可是不行，张寒在。
又咳了几声才停下来，阿次脸上再次出现些不正常的潮红，
“我没事，”阿次的声音因为咳嗽有些哑，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看着张寒，

“张经理，我需要你立即办件事，在银行里开立一个查不到来源的账户，然后把银行现在闲置的资金全部打人这个账户，具体怎么用等我通知。”阿次也不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命令。

“另外你提醒一下李文聪，大楼租客尽量签长租，外面的房子短租为主，好随时准备套现。”在一旁担心的看着阿次的俞晓江有些错觉，眼前的阿次已经不是一个军人了，他就是一个善谋的商人。张寒领命而去。
“阿四回来了吗？“说完阿次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还没，不过他刚才离开时说过下班前一定会赶回来的，你怎么样？真的没事吗？”俞晓江心里也清楚一定是有事，否则怎么会越咳越厉害。

“听真话？有事，”把事情都安排好的阿次突然有种虚弱感，他需要找个依靠，或者是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他想在俞晓江这里撒撒娇。
“怎么？“俞晓江赶紧走到阿次身边，用手一摸阿次的额头，烫手。

“阿次，你发烧了！“俞晓江惊到，赶紧想撸起阿次的衣袖检查手臂上的伤口，她担心是不是伤口发炎了？阿次拉住了她的手，轻轻的倚在了她的身上，这种感觉真的好熟悉，好像就在昨天，荣华书店，他也是这么拉着荣华的手，，，阿次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晕，荣华的笑容就在眼前，可是他怎么就是看不清楚呢？俞晓江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的让阿次靠着，她或许也猜到了阿次心中想的不是她，可是她不介意，这反而让她更疼爱这个倚在她怀里的人

“嘭“的一声惊醒了屋内的两个人，阿四鲁莽的冲了进来，看到这个场景阿四很尴尬的站在门口不知是进来还是退出去？还是俞晓江开口解围，

“阿四，赶紧送荣先生回去，荣先生发烧了。“说着俞晓江扶起阿次，阿四听见了也赶紧上来欲扶，阿次晃了两下推开了俞晓江的手也阻止了阿四的搀扶，

“我没那么严重，再说了让银行的人看见是你们两个把我扶出去的，会怎么想？“说完阿次走向门口，两人赶紧跟上。

眼前这个男人那么像阿初，可是没有阿初那种天塌不下来的轻松洒脱，他看上去是那么的沉重和疲倦，雅淑突然意识到其实她从来没有看到过阿次真正的开心笑过，他的心中和她一样藏了太多太多。泪水不自觉的从雅淑的脸上滑落。

俞晓江轻轻的将阿次的头扳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阿次没有抗拒，车里是如此的安宁，彻底放松下来的阿次觉得身上已经找不出一丝气力，他的身体渴望休息，极度疲劳的身体终于让阿次无法停止思考的大脑也慢慢的安静下来了，阿次靠在俞晓江的肩膀上沉沉的睡着了。俞晓江接过阿四的衣服轻轻的给阿次盖上。阿四小心翼翼的开着，全程没有按一次喇叭，到了家门口悄悄的停了下来，两人都没叫醒阿次，就这么把车停在大门口，看着天色渐渐的变黑。

阿初一个人在房间里东摸摸西摸摸实在无聊透顶，打电话给跃春讨论病例他也说没空，阿次这个臭小子仗着自己的特长就对我发号施令，看来真的要想办法好好治治他了，否则这个大哥没法做了。可是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呢？天都黑了，应该早就回来了，不会出了什么事吧？阿初担心的走到窗边，撩起窗帘往外看去，阿四开的车就停在大门口！阿初心中一惊，离开窗口往楼下跑去，他已经被阿次刺激得条件反射了，他知道一定是这个弟弟又出状况了。

或许真的是心灵感应，就在阿初冲下楼的时候，车里的阿次突然醒了，睡了一觉阿次感觉好多了，一看车窗外都黑了，他的头还靠在俞晓江的肩膀上，阿次赶紧坐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你们怎么不叫醒我？“说着用手指揉了揉眉心，让自己更清醒些。
“看你太累了，睡得也很香，就不忍叫醒你了，咱们进去吧，阿初一定等急了。“俞晓江温柔的说到，她的手臂已经被阿次压的有些麻了，可是脸上一点没露出来。

“对，咱们赶紧进去，还有你们别告诉他我发烧了，我这睡一觉就好了，别让大哥再担心我了。“阿次说到底还是有点怕这个大哥的，天生的吧。
开门进去的三个人正好撞上刚从楼下跑下来的阿初，
“阿次，你没事吧？！“阿初开口就问，眼睛却看向阿四和俞晓江。
“我没事啊，“阿次表情镇定，可是脸上的神色骗不了阿初，阿初抓过阿次的手一摸就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发烧了。

“你给我上楼躺着去，我等会找你算账。“阿次看着阿初的表情知道这回大哥真的有些生气了，乖乖的上楼躺着去了。
“说，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他吗？“荣初全然不管俞晓江是不是他的人，对着这两个人责问起来。
“荣先生，我下午回到银行的时候，俞小姐就告诉我说杨先生病了，我们赶紧送他回来，只是杨先生在车上睡着了，我们都不忍心叫醒他，所以才回来晚了。“
“我没问你这个，我问的是阿次怎么会发烧的？“荣初口气依然严厉。

“阿初，你别怪阿四，是我没照顾好阿次，今天银行的事情太多，阿次不停的在工作，有太多的事情要他考虑和安排，是我没有阻止住他。“阿初知道俞晓江也是无奈，他知道这个弟弟的脾气。阿初叹了口气，转身上楼，他还得去当阿次的医生，躺在床上的阿次看到阿初进来了，有些讨好的笑了笑，
“大哥，你别怪他们，是我不好。“这个态度一出，阿初无语，这还怎么教训这个家伙？他拿出温度计消了消毒，塞进了阿次的嘴里，凶凶的说到：
“你给我闭嘴！“阿次含着温度计也不得不闭嘴。
“三十八度五，“阿初在灯光下看着温度计的刻度，看完又狠狠的瞪了眼阿次，阿次保持沉默，这个时候还是不开口为妙。阿初又用听筒听了听阿次的肺部和心音，还好没什么问题，看来只是单纯的劳累引起的发烧。

看到杨先生没有什么大碍，阿四很自觉地走出房间守在了楼下。
“大哥，我，，，“阿次还是忍不住要说话，他心里还有事没交代清楚，阿初惯性的回了一句：
“你给我闭嘴，再谈工作我揍你！“说完阿初自己就笑了，
“说吧，有什么事要我效劳的，不让你说完估计你会憋出另外的病来。“阿初拿这个弟弟也真是没辙。

“大哥，我需要你想办法弄一张钱主任的病人名单，还有大哥，你是不是可以考虑结束杨氏的生意？“阿次说完有些忐忑的看着阿初，他不确定在阿初的心中杨氏到底占了什么样的地位，让阿次意外的是阿初很爽快的答应了。
“好，没问题，名单我尽快弄到，至于杨氏企业我需要点时间才能结束，你什么时候需要用钱？“这回轮到阿次很诧异的看着这个哥哥了，他怎么知道我要准备大量的资金？

“臭小子，别这样看着我，经营我或许不如你但是智商不比你低。你这几天这么着急的安排青帮的事情，别告诉我你真的是为了杜月笙赚钱，你在准备资金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需要用钱的事情是什么？“

“大哥，谢谢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事情，但是我有种感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很可能会牵扯出日本军方，下面的事很可能非常凶险，所以我必须做好我能想到的一切准备。“阿次心里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毕竟这些都还是他的揣测。
“危险也意味着机会。“阿初淡定的态度总是能让人安静下来。
俞晓江最近总觉得听他们两兄弟对话，脑子有点不够用。她希望他们两个中间有个人可以给她个解释。阿次看出了俞晓江的疑惑，

“宏济善堂很可能有军方背景，如果是真的，那医院、病人还有青帮就有可能联系在一起，甚至军统的内奸也在其中，所以我才需要阿初帮我弄病人名单，要耀武扬威去查宏济善堂的底细，如果真的能联系在一起，我就有可能需要大笔资金来演出戏，今天我让张寒做的事情就是为了这个做准备的，但是我还是担心不够，所以才要大哥用杨氏来帮我。”

“杨氏本来就是我捡的现成便宜，本来也没打算要怎么样？现在出手也正好，省得我两头兼顾了。”阿初轻松自在，这倒是他心里话，杨羽桦的生意他本来也没多在意，现在世道也不是很好，“你是准备钓大鱼吗？”

“是！我希望是小野。”



注：金角银边草肚皮是围棋术语，借指阿次外围布局。

第三回：落子

龙涛最近很心烦，手下纷纷来报说是堂口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刚刚把欠了的份例给银行补上，现在“恒社”虽然还没到资金紧张的程度，但是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可是货源出了问题，加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宏济善堂和他抢生意，价格低还保证货源，”恒社“有点招架不住了。这可是青帮最重要的生意，若是在他手里败了，如何向杜老板交待？而且眼见着下个月要上缴的时间要到了，总不能再坏了规矩吧？且不说对不起刚认下的荣老弟，也挂不住自己的面子。

可让他直接向荣初开口，他也开不了口，龙涛想到了阿四，阿四现在是成天跟着荣先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他给荣先生传个话。

仁济医院里荣初正在琢磨怎么才能拿到这个钱主任的病人记录，不能打草惊蛇。该怎么做呢？荣初知道这些特殊病人的记录一定不会医院的正常档案中，必定是这个钱主任自己保管的，看来只能剑走偏锋了。他叫来阿四在阿四的耳边悄悄的说着什么，阿四听着听着忍不住笑了，这荣先生真损。交待完阿四，荣初就命人请钱主任过来说话，阿四憋着笑出去准备了。

钱仲原心里有些紧张，他已经知道有病人来找过他是荣院长看的，不知道院长是否察觉了什么？做这种事情他也是被逼的，就在一个月前他在日本的同学找到了他，这个同学和他在学校并不熟悉，不知道怎么找到了他，用他在日本曾经参加过激进组织的事情威胁他，如果不配合就向日军举报。钱仲原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他不想惹祸上身，只能答应。他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提供给他药只是让他免费的提供给这些有瘾的人，这年头还有人做这种不赚钱的生意。

钱仲原是个书呆子型的人，早年从日本留学归来就进了这家医院，因为工作负责医术精湛，深受原院长的器重，这期间不乏英美教会开办的医院来请他，但是都被他婉拒了，因为他不想再换到陌生的环境去重新开始，而且院长对他很好。现在这个新院长他也是很佩服的，年纪轻轻医术就这么高。自从做了这件事后，他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可是没办法，家人和自己的命要紧。

“主任，坐，请喝咖啡。“荣初很平常的递上一杯咖啡，钱仲原赶紧双手接过，”尝尝，这还是我英国的朋友寄过来的，平时这里喝不到。“
“谢谢院长。“钱仲原小心翼翼的答道。
“主任，不用拘束，自从我来了以后一直也没有机会好好向您讨教一下医术，您在这家医院的口碑我是有所了解的。“荣初非常客气，钱仲原微微放了心。

“院长您客气了，您才是我们做医生的榜样，年纪轻轻就拿了英国的医学博士头衔，实在是为我们争光啊。“荣初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暗自得意了一下。

“钱主任，我今天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下您这个科室的情况，最近病人多吗？忙得过来吗？现在药的进货越来越难了，你这里的情况怎么样？哎，当初答应做这个院长现在是真后悔啊，什么事都要操心，刚才急诊室的人来抱怨说器材不足，检查室的人说设备老化，都当我是神仙啊？现在哪这么好弄？“荣初故意抱怨着，钱仲原听了倒有些同情起荣初了，是啊，现在什么都难，管理一家医院真不容易。

“荣院长，我这里目前倒还能应付，您真是辛苦了。“咖啡味道还真不错。
“哦，那就好，您这个科室可是我们医院的招牌，无论如何我都需要先保证你这边的供应。对了，钱主任，现在你们科室一个月能看多少病人？有保管记录吗?“荣初貌似很随意的顺便问了一句，钱仲原刚刚放送的心情又紧张起来了，


“这个，这个我倒没有具体统计，记录都是有的，怎么？院长，如果您需要，我回去看一下再告诉您，“


“哦，那倒不用了，我就是随口一问，因为我以前遇到过医生把病人记录给弄丢的事情，结果吗万一有病人找上门来说不清楚，我在想咱们医院是不是都要给各个科室做个记录备份，以防万一，这件事我打算让后勤科去做，反正他们都闲着，等会让他们到各个科室去取记录抄录一份，主任你看我这个想法可行吗？“荣初的口气像是和钱在商量。

“院长，这倒是个好主意，那我这就回去先查一下，然后再新整理一份出来。“钱仲原心里惦记着被他锁在抽屉里的记录，他得赶紧收好，万一等会给后勤的人看见了就麻烦了。

“主任，这个不需要你自己整理吧，让他们抄就是了，我还有事要和您商量呢。“荣初故意拖着钱仲原，他要钱更紧张，紧张的人才会出昏招。而且他还在等时间，否则计划成不了。

“不是，院长，我习惯把病人记录都锁在抽屉里的，我不回去整理一下后勤的人是拿不到的，“钱仲原手心开始出汗了，他需要立即赶回去。

“原来如此，那好，您先去忙吧。“荣初看看差不多了，就放了钱离开。钱出了荣初的办公室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回自己的办公室，打开抽屉从一叠记录中翻出用红色标注的几张纸，卷了卷塞进了自己的公文包。于此同时荣初倒掉了钱没有喝完的咖啡，坦悠悠的给自己泡了杯，坐等阿四的好消息。

阿四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荣先生会出这么损的招，而且还很孩子气，可是应该也最管用。他找了个塑料桶里面装上了从食堂里弄来的泔水，偷偷的放在了钱仲原办公室边上的卫生间里，然后就躲到一边留意着钱仲原的动静。

回到办公室的钱收好记录后，松了口气，刚准备接着看病人时，突然感觉自己的肚子开始咕噜噜作响，而后就是绞痛，他赶紧冲向边上的卫生间，看来中午食堂里的饭菜有问题，吃坏肚子了。他死活不会想到是荣初在咖啡里下了泻药。阿四看见钱仲原进了卫生间，赶紧悄悄的过去把准备好的泔水放到了门楣上，然后把一块卫生间暂停使用的牌子立在了门口。里面的钱仲原根本没留意到门口的动静。做好这一切后，阿四就趁人不注意的溜进了钱的办公室，直取公文包，荣先生告诉他钱一定会把记录放到自己的包里的，果然在里面。荣先生神了

阿四拿出相机给记录拍照。钱仲原也上好了，洗了手正准备走出卫生间，一推门，头上稀里哗啦砸下一堆东西，一股饭菜味在卫生间弥漫开，塑料桶扣住了钱的头上！

“谁！这是谁干的！“钱气得手直发抖，这个书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无聊的作弄，”是哪个混蛋闲着没事干的！“他愤怒的喊道，没人回复，走廊里经过的人都捂着嘴偷偷笑着，钱无奈，只能再走回卫生间，先用水清理一下自己。

拍完照的阿四把资料再卷好放回公文包里，打开房门先偷偷看了一下外面，见没人注意这边，阿四像条鲶鱼一样从门缝中快速闪出，离开了钱的办公室。嘴里依然骂骂咧咧的钱回到办公室找干净衣服换，并没有察觉有人进来过。

荣初的一杯咖啡还没喝完，阿四已经笑着进来了，荣初得意的翘了翘嘴角。
“荣先生，您上次让我查的荣公馆的人员我都查过了，暂时没查出什么特别的情况，只是花匠老王有些奇怪，我居然没有查到有关他的任何背景，我已经放消息让青帮兄弟去江苏他老家查一下。“
“你提醒我了，阿四，我好久没回去看一下了，今天先回荣公馆看一下，再去阿次那里。真头大，要么没家，要么家太多。“阿初很随意的说出口的话，却让阿四心中不是滋味，这两兄弟真不容易，这个荣先生很少会在他面前发牢骚的。

阿四先出去开车，就看见有个青帮兄弟站在车边正等着他，
“豹爷，我们龙爷有事找您。“来人很恭敬，阿四看了看周围，没什么特别的情况，他回到
“我知道了，告诉你们龙爷，我晚上过去找他。“
“是，那小的走了。“荣初远远的看见这人离开了车子。
“阿四，他是谁？“坐进车里的阿初问到。
“是龙爷的手下，就是伤了杨先生的龙涛，说是有事要找我，我答应晚上去见他。“阿四从上次后就不会瞒荣初任何事。
“哦？这人怎么样？我倒想见见是什么人敢伤阿次！“
“荣先生，这个龙涛倒不是坏人，就是脾气暴了些，上次也是误会，后来也给杨先生赔罪了，他和杜老板一样不愿为日本人服务，所以最近好像日子也不太好过，他找我可能是想请杨先生帮忙出主意，只是自己不好意思开口吧？“阿四对龙涛还是有些了解的。
“哦，想不到阿次居然还有这本事，让黑道求他啊，哈哈。”荣初得意。

荣公馆一切如常，阿初呆了一会就离开了。

俞晓江看着荣初带回来的名单，都很陌生没什么印象，但是她注意到一个特点，这些人的行业挺集中，基本都是码头、茶楼和酒店这类人员往来复杂，信息来源的地方，难道是有人有意为之？
“能看出他们是什么时候看诊的吗？”阿次烧已经退了，但是听大哥的话这两天好好在家休息。
“有记录，时间基本也很集中，等等，这个时间怎么和军统外围被破坏的时间这么接近？难道这其中有关联？”俞晓江注意到了这个不寻常的地方。
“拿来我看一下。”阿次的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如果是真的，那他前两天的揣测就八九不离十了。阿初刚想说什么，但是看见阿次的兴奋劲忍住了。

阿次的神情越来越兴奋，他的棋看来下对了，现在就等耀武扬威兄弟调查的结果了。
“看来你是又要闲不住了是吧？鱼饵要准备下钩了是吧？”阿初无奈之极。阿次有些过意不去的看了看阿初，他总是让大哥操心。

第四回：做眼

阿次还是听从了阿初和俞晓江的劝告，这两天尽量的放轻松在家休息，况且宏济善堂的消息没有过来，也不能进行下一步。

阿四见过龙涛后，带回了龙涛的话，他希望荣初能帮他出出主意或者是暗中帮他拖延缴款的时间，他需要时间重新整理帮中生意。阿次听了暂时没给回复，他让阿四转告龙涛，就说这几天他会帮他办法的。

俞晓江这两天都出现在银行里，她需要监督张寒尽快准备好资金和神秘账户，俞晓江目前还不是太明白阿次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资金，但是她选择无条件的支持他。荣初也一样，这两天在暗暗找人接手杨氏的产业，他猜到了阿次即将会有个大行动，有可能是和日本人真正的对攻了，他只想帮阿次多解决一些。

平静之下风起云涌。阿次需要的消息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有些是他预料的，有些则很让人意外，或者是说出乎意料的好运气。雪狼跟踪到钱仲原每天都会到福记茶楼和一个人碰面，那个人每天都会交给他一包东西，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他给病人的开的药。有意思的是这个人见过钱仲原后并不会马上离开，他会在那里呆一会，有时会有其他人过来和他说话，但是说什么就听不见了。雪狼跟踪了其中一个人，发现这个人是一家饭店的伙计，是个瘾君子。一条支线已经对上了，阿次在等那四兄弟的消息。

也就两天的时间，但是对阿次而言好像特别漫长，瞬息万变的谍战有时往往会因为几个小时的耽误就会发生截然不同的变化。就在阿次越来越焦急的时候，四兄弟终于有消息了，他们通知阿四，他们查到了荣先生要的东西。阿次没做耽搁，立即赶去银行。

四兄弟看起来这两天都没休息好，黑眼圈都挺明显，原来他们不分昼夜的守在宏济善堂，终于给他们发现了有价值的线索。这个宏济善堂的确是日本人开的，青帮的熊老二和他们狼狈为奸，共同贩卖鸦片。熊老二从日本人这里进货，卖出后三七分账，虽然熊老二觉得分的少了点，但是总比没有货卖好。只是每次交款都不是交到宏济善堂，而是城郊外的一个由日本军人看守的秘密仓库。这个日本人以前的确是随军记者。这些消息是这四兄弟抓了个熊老二的亲信问出来的。

阿次心中明白这个亲信性命不保了，这四兄弟是不会让这个活口回去给熊老二报信的，心中有些不忍，可是这别无选择，做日本的走狗也是罪有应得。

主线也出来了，阿次陷入了沉思，阿四见状就领着四兄弟离开了。雪狼那里跟踪过来的消息应该和内奸有关，但是没有明确之前还不能交给军统处理。宏济善堂这里一定是和日本军方有关，军方贩卖鸦片究竟是为何？这和小野到底有没有关系？阿次心中在盘算这招棋该如何下？宏济善堂这里国共两边的地下力量暂时都不能用，阿次需要借助青帮的力量引蛇出洞。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但是这次他不会自己做决定，他要得到夏跃春和俞晓江的同意才行，这个计划需要组织的配合。

“阿四，龙涛和熊老二的关系如何？“回去的路上阿次想了解一下这两人的关系，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很好，后来又一起跟了杜老板，只是两人的性格不同，龙涛忠心、熊老二会有自己的小九九，对日本人的态度上也不一样，因为这个他们俩还争吵过，但是并没有闹翻。还是称兄道弟的。“
“那你认为我要不要帮龙涛解决他的燃眉之急呢？“
“杨先生，龙涛这人我了解，还是条汉子，如果杨先生能帮还是帮他一把吧。“阿四听阿次这么说，就知道这个杨先生已经有办法帮龙涛了。

“好，我可以帮他，阿四你去安排一个地方让他明天来见我，但是不能在银行也不能在恒社，除了他之外不能让恒社其他人知道，否则我帮不了他。”

“明白，我等会就去安排。”阿次虽然知道他应该先经过跃春他们的认可才可以开始行动，但是他担心夜长梦多，他需要争分夺秒的先布局，如同围棋中的先做活眼，否则全盘棋子很可能一败涂地。

“跃春，我要借青帮的钱加上杨氏的钱，让龙涛去找熊老二进货，然后在交易的时候派人跟踪，抢货夺款，故意留线索让日本人以为是军统所为，再让青帮误会日本人黑吃黑，这样一来日本人和内奸可能都会跳出来了！同时可让青帮去搅乱日本贩卖鸦片的计划。”

“好一个连环计！”阿初忍不住拍手道。
“具体细节我也想好了，就等跃春你们同意了，因为这个牵涉到要二、三组的同志配合。”这样的计划跃春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阿次，说说你的细节。”
“明天我会秘密去见龙涛，就告诉他有个南洋富商委托了一大笔款子给我，希望我帮他找条投资的路子，我让龙涛用这笔钱去找熊老二，以他们之间的关系熊老二不可能有大钱不赚的。他必定会去找宏济善堂进货。至于留线索很容易，我和晓江都有军统配发的枪，交给雪狼，只要在现场故意留下一两个弹壳就行，只是线索要做的好像是不小心留下的，不能太明显。日本人丢了货又没了钱，必定会有所行动，这时我们的机会就来了。“阿次把每一步都算计过了。屋内其他三人只有服气的份，其中只有俞晓江明白阿次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强大。他在竭尽全力的要尽快让阿初远离这一切。

“阿次，时间太紧了，我这里目前只凑到了四百万的现款，如果不够我可以暂时动用荣氏的钱。”阿初知道此刻全力支持就是减轻阿次的负担。
“谢谢大哥，足够了，青帮这里还有八百万，如果能让日本人损失一千二百万的货应该能让他们痛了。”阿次信心满满。“只是大哥，你这四百万我可能最后只能还给你二百万，可以吗？”

“什么意思？！”阿初坐正了身体，这小子一开口就打了对折，砍价太狠了吧？阿次看着大哥的还是有些紧张钱的表情忍不住笑了，阿初马上就明白了，
“你是要用二百万打发龙涛是吧？够用吗？不够尽管开口。“
“够了，二百万只多不少。谢谢大哥“
夏跃春又找到了一头雾水的感觉，他看看阿次再看看阿初，还是阿初不忍这个老同学这幅懵懂的样子，解释起来，

“跃春，如果龙涛最后丢了货也没了钱，白忙活一场，你认为他会善罢甘休吗？一旦追查起来很可能会查到这笔款是出自自家银行，这样阿次就麻烦了，所以要第一时间让他认定是日本人找他麻烦，但是阿次很够义气，借钱帮衬他渡过了难关。从此阿次就是龙涛的恩人啦，以后咱们行走江湖还要多仰仗杨老大呢。“荣初前面还一本正经的，到了最后一句就不忘调侃这个弟弟了。阿次当没听见。

‘跃春，这几天要通知同志们随时做好准备，这次你们的任务很重，需要分两路一路伪装成军统但是不能太明显，否则会欲盖弥彰
，一路要伪装成日本人抢青帮的货，我们绝不能让货真正的落入青帮之手，去毒害更多的百姓。对日本人这里不能留活口，青帮这里则尽量不要伤人命，龙涛这人将来可用。“阿次仿佛一个将军，正在排兵布阵。


“好的，阿次，我会立即去安排的，这次伪装军统这路我会让雪狼负责，另外一路我亲自负责，保证不出差错。“跃春也知道如果阿次这次计划成功，将是近期地下党取得的最大的成果，很好的打击了日本毒化中国的计划。


“跃春，一切小心。一旦龙涛这里确定了交易时间咱们就要行动了，还有这两天还是要想办法查到和钱仲原接头的那个人底细，如果真是军统的人，就交给军统锄奸队处理吧。也算我们送给军统的一个大礼。“阿次把这两天殚精竭虑谋划出的计划全盘托出，如释重负。

阿四安排的地点是法租界里的一个戏楼包厢。
龙涛突然接到了个这么大的赚钱机会，自是高兴万分，直感谢荣初够仗义，
“龙哥，这个我只是帮朋友，我荣初是绝不会从中赚一分钱的，而且龙哥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说出是我荣初挑您做的，如果外面一旦知道我在插手，帮里其他兄弟必定不服，那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荣老弟，我明白的，你放心我绝不会说漏的，但是事成之后我必定是要感谢你荣老弟的，否则我就成了忘恩负义之人了。”
“那这里我先谢谢龙哥了。但是我真的不能要，如果龙哥一定要给那以后我荣某就不认你这个大哥了。”阿次的整个计划中青帮是关键的敲门砖，但是也是最不可控的因素，但是没办法只能冒险了。

“好，荣老弟，你够义气，我先代恒社的兄弟谢谢老弟了。“
“龙哥，你谈好上家后通知我，我好通知南洋富商将款提出交给我，我会让阿四秘密交给你的，等到你卖出后，只要把本金还给我就是了，其余的龙哥你就都留下给兄弟们。”
“那不行，总要给南洋人点利息吧？！”
“龙哥，实话告诉您也无妨，我这是受阿四之托帮您解困，南洋富商的钱只是让我帮他找投资渠道，并不知道我周转给您龙哥，我荣初是暂时借给你周转用的，所以这也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万一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荣某也只能从上海消失了。”阿次敲砖钉脚，龙涛保守秘密是关键。

“我明白！荣老弟你这么帮我，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龙哥言重！大家兄弟一场，应当应份的。那我就等龙哥你的消息了。”阿次整个局的眼最后一着棋子也落下了，就等对方跟了。

第五回：双劫

熊老二一直在偷偷的和日本人合作，他虽然也很怕杜月笙，可是利字当头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日本人给他的分成实在有点低，可是他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没有那么多钱去把货给吃下来自己卖呢？日本人利用他的地盘和渠道销货，日本人吃肉他只能喝汤，早就心生不满了，此刻龙哥突然说有一千二百万的大生意，熊老二的眼睛都快要掉到地板上了。

“龙哥，你哪里找来的这么有钱的金主？”熊老二羡慕中夹着嫉妒。
“这个熊老二你就不用管了，你就说做不做吧，我是听说你路子多还能进到货，否则我也不会来挑你赚这个钱。“龙涛还是不满熊老二和日本人走得那么近，但是现在不能和钱过不去。

“做，当然做，这么好的事怎么能不做，“熊老二赶紧应承着，”只是龙哥，这事事成之后，，，“熊老二看着龙涛，他可不想只做搭桥的然后被拆了，
“放心，兄弟，事成之后分你二成，这比日本人大方吧，只需要你老弟跑跑腿动动嘴，你替他们辛辛苦苦的卖货才给你三成。“
“龙哥你，，，“熊老二没有想到龙涛知道的这么清楚，

“大家兄弟，你这点事还能瞒的了我？这样里外里你也赚不少了，这条件够优厚吧？“熊老二心里算盘打了打，的确这单生意日本人和龙涛这里他赚两头，的确是送上门来的肥肉，不做是傻子。
“行，就这么定了，龙哥您听我好消息吧，尽管把钱准备好。“
交易谈完，推杯换盏，各怀心思的吃了顿滋味自知的饭。

宏济善堂的确是日本人设立的，意在用鸦片摧毁中国人的抗日意志，它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梅机关的机关长影佐，他勾结退役的记者里见甫一起进行这个罪恶的勾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给关东军筹集军饷，这是高度机密，只有参与计划的几个人知道，连驻守上海的小野都不知道内情。

阿次并不清楚这些内情，他只是根据各种情报揣测到这个宏济善堂一定有军方背景，他不知道他布的原意是要引出小野的局会歪打正着的打痛了梅机关。
若是放在平日以里见的多疑个性，一定是会很谨慎的分析熊老二突然冒出的大客户，可是他被近期各地不断的抗议给弄的心烦意乱，被弄得家破人亡的民众纷纷到宏济善堂门口示威，加上机关长催要军饷催的急，熊老二已经和他合作也很久了，几个因素一加在一起，里见同意三天后供货，地点定在黄埔江边上的码头，具体是哪个码头到时再通知。

熊老二第一时间通知了龙涛，龙涛赶紧派人找到阿四告知消息。
好戏真正的开演了，所有的人都有种莫名的兴奋。潜伏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真正的战役，也是阿次伤愈后第一次以阿初的名义策划的行动。

阿初已经将四百万现金交给了阿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有种感觉，他交给阿次的不仅仅是一箱钱，还有些其他东西，只是具体是什么他不清楚。
阿次以给杜老板办事的名义让张寒悄悄的把神秘账户里的八百万提了出来，

“张经理，这八百万只是暂时周转，具体做什么想来都不是我们该问该传的，杜老板这里的规矩你该是知道的，等杜老板委托的事情处理好后，这八百万还是回到银行的，但是杜老板交待了，如果让外人知道这个钱从他的银行出去过，等着去黄浦江喂鱼吧。“阿次连蒙带吓，张寒头点的如鸡啄米，心想这钱反正都是杜月笙的，去哪了关他张寒什么事？就算有事也是你荣先生拿走的。

跃春那里也都准备就绪了，这次他挑选的都是有多年地下战斗经验的同志，没有让一个新人参加，一是为了安全，二是为了保密。他和雪狼各带一队，跃春因为春和医院里接收了不少日本军官，时间长了他也会说几句日语，这正是要让青帮误会的关键。
大战在即，阿次做着最后的复盘，他不能出一点纰漏，一旦他的考虑出了错，代价可能就是同志们的生命和鲜血。

“跃春，货物的安放地点安排好了吗？“
“我们准备将货物暂时保管在多伦路上一家制衣店里，那是我们的一个秘密备用联络点，知道的人很少。“听到跃春的安排，阿次皱了皱眉头，不是不好，但是这也可能给组织带来风险。地下工作其实和金融一样，控制风险才是关键。

“阿次，我倒有个好地方，应该会更合适存放。“阿初一直看似很轻松的在屋内溜达，其实他的脑子也没停下来过，他要帮助阿次完美的完成这个局。
“就这里，杜美路的杜宅！“阿初的提议实在匪夷所思，跃春跳了起来，
“阿初，你疯了，把东西放在这里！“
“跃春，先别急，你觉得青帮的人敢追查到这里？还是日本人会相信青帮能蠢到把货物藏匿在老大家里？这里就是灯下黑！看似最不可能但是最安全。“阿初有时候的想法的确不是几个弯就能转过来的。
“对，跃春，我大哥说的没错，而且放在这里也会避免让更多的人知道有这批货的存在，多转移一个地点就多一份暴露的危险。“阿次跟上了阿初的思路。

“阿次，我觉得你还应该再多一道保险，就是需要再演出戏，这场戏需要韩正齐配合。“阿初双手手指交叉着，食指轻轻顶着自己的嘴唇。
“大哥，你是说青帮这里可能会有麻烦？“
“是的，你既然不能要了青帮人的性命，你觉得他们会轻而易举的弃守吗？必定和跃春他们纠缠，我们需要利用韩正齐带人去阻吓住青帮的追击，所以跃春你需要告诉我任务完成后你们的撤退路线，我会让阿四在后面协助你们的。如果你们能成功摆脱青帮的纠缠，那自然不用这招，如果被缠住了，韩正齐就能解围。“说完，阿初又用自己的食指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阿次看到大哥这个动作就知道他心里又开始小得瑟了，不过阿初考虑的的确周全。

“嗯，这的确是再加了道保险，跃春，我大哥的想法是对的。那大哥韩正齐这里？“阿次看着阿初，
“这个我去安排，还有阿四这两天归我用，你做寓公给我老实呆着，反正俞小姐现在每日会出现在银行，你”荣“大老板就不需要天天亲力亲为了。“这两天阿次太耗神了，阿初的医生职责又启动了。

“遵命！大哥。“阿次安排好所有计划后，也是难得的轻松。他也需要时间去冷静考虑接下来的考验。
熊老二接到里见的通知，交货地点选在了福仓码头，时间晚上八点。
所有的人都按照自己的职责有条不紊的分工。跃春和雪狼各带一路人马提前到了交易地点埋伏下来。阿四给龙涛送完钱后就去和韩正齐会合了。

初次两兄弟和俞晓江守在杜宅，阿次有些心神不宁，若在以往这种行动他一定是亲自现场指挥的，现在要他坐等消息还真的不太习惯和放心。
“阿次，放轻松些，相信跃春他们，更要相信你自己的计划。“阿初宽慰起这个操心的弟弟，

“给我说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知道你后面应该已经计划好了。“阿初想借着这个话题转移一下阿次的注意力，而且这也的确是他和俞晓江想知道的。

“如果今天真的一切顺利，那么龙涛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我，他丢了货就没有办法还我借他的一千二百万，我会故意把他的注意力引向日本人和熊老二，以龙涛的性格必定会发作，我需要的就是他去找宏济善堂的麻烦。日本人丢了钱加上青帮找麻烦，必定会坐不住，现在负责上海地区的日军头目是谁？“

“小野！“阿初和俞晓江同时答道。
“你要引小野主动上门？”阿初有些惊异的看着阿次，这是不是太冒险了，小野见过不止一次的荣初，万一阿次露陷怎么办？
“对，我就是要引他上门来找我。“阿次语气坚定，他快接近目标了。

“不行，这太危险了，小野见过我，如果需要面对小野，那也是我去！“阿初急了，这个阿次怎么会做出这么冲动的决定，他看向俞晓江，俞晓江应该也会和他一样去阻止阿次的，他没有想到俞晓江一言不发。
“俞小姐，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也认可阿次的冒险行为？！“
“阿初，我想阿次这么做一定是仔细考虑过的，我相信他。”俞晓江不能告诉阿初，阿次之所以这么冒险就是为了保护他。

“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跃春也不会同意的！”阿初急了，他搬出了跃春，跃春是他们的领导，他们应该要听他的。
“大哥，你听我说，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和组织的安全冒险的，我见小野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我一直在等合适的机会，现在就是。通过了这关，杨慕次和荣初就能真正的成为一个人出现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是说我荣初就不用担心被军统识破了，”
“是的，大哥，只有我能成功的以荣初的身份出现在日本人那里，那我们的潜伏才真正的成功了，你和我分工才能明确，出纰漏的机会才会低，医院和荣家是你的战场，而青帮和日本人这里是我的战场，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接触到梅机关。”

“可是万一小野识破你了呢？小野可不是一般的角色。”阿初仍然担心。
“风险一定有，但是大哥你说过危险也意味着机会，我赌的就是这个机会。小野如果真的来找我，那必定已经是焦头烂额了才会来求我的，而我可称病不去，逼得他到银行来见我，先给他一个环境认定，银行里所有的人都认我为荣先生，他自然不会主动怀疑，加上我假称身体不适，如果真的有什么破绽也可以此为借口搪塞，加上俞晓江会在边上配合我行事的，所以应该赢的机会很大。只要第一次他认可了我，那以后自然也就没问题了。”说完，阿次看着阿初，眼神中带着些恳求，他希望大哥能支持他这个想法，他不想再次逼阿初被动的接受他的计划。阿初看懂了这个眼神，他心里依然忐忑着，可是他能不同意吗？

“阿次，一切小心，我不允许你再次出事。”
“大哥，我会的，你放心。”兄弟对视，生在这个时代他们无从选择。

注：双劫亦是围棋术语，此处借指连环计

第六回：反敲

一夜的战果没有让阿次失望。
跃春他们很成功的实施了计划，雪狼还从日本人身上搜到一张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的很多数字，跃春一并带过来交给了阿次。

看样子像是上海地图，可是又和真正的上海地图有些不同，多了一些特别的地区标注，尤其是这些数字，每个地区的数字都不同，颜色也不同，一时之间大家都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

“跃春，让所有参与行动的同志马上进入休眠状态，雪狼也暂时不要出现在我和阿初的周围了，以防万一。这张图我等会画一张下来，然后你想办法把原图送出去，我担心这图很可能是重要的情报，不要耽误了。”

“好，我这就去办。阿次，后面的事情就看你了，万事小心。”
“我知道，跃春，你放心，你在春和医院也要事事谨慎。”战友之间相互的信任和关心，是黑暗中的阳光。

龙涛气急败坏的找到阿四，他从没想到过居然敢有人抢他青帮的货物，阿四虽然知道这也是杨先生安排的，但是现在的阿四是绝不会说出一句半句的，他完全信任这兄弟俩，做任何事都是有交待的。

“阿豹，你赶紧帮我约荣先生，我马上要见他。我去银行没找到他，我有急事找他。”龙涛想这下完了，货没了，怎么还那一千二百万。

“龙哥，荣先生这两天病了，暂时不会去银行，”这是阿次交待阿四的，他要拖龙涛一天两天的，越着急越容易轻信人言。
“怎么这么不巧，在这个时候生病？！“龙涛也急的有些口不择言了，
“龙哥，这还不是你那刀砍的，伤口发炎了，荣先生一直不让我告诉你，他前两天听说你周转遇到困难，不顾自己发着烧帮你想办法，你倒好现在还怪荣先生病的不是时候。“阿四真真假假，说的龙涛涨红了脸，

“兄弟，是我做事没分寸，是我说错话，可兄弟这回真出大事了，无论如何帮老哥给荣先生带个话吧，救命的！“龙涛求着阿四。
“好吧，龙哥，“阿四做出一副为难样，”我尽量和去荣先生说说，看看他能不能早点见你吧。“
“那老哥这里先谢谢兄弟了。“龙涛把阿四当做救命稻草了。
听到阿四的回报，阿次笑了笑，看着阿四说到：
“阿四，我先问你，你会怪我这么安排吗？毕竟龙涛是你青帮大哥。“
“不会，杨先生，我相信你和荣先生做的事都是对的。跟了你们这么久，我知道你们的为人，龙涛虽然是我大哥，但是我并不赞同他们祸害人的买卖，这也是为什么杜老大一直没有让我接个堂口管理生意的原因。做人还是要讲良心的。“阿四回答的很真诚。

“好，阿四，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放心，我不会见死不救的，我这么做也是不想让这些东西再毒害我们自己的同胞。你去告诉龙涛，明天去银行见我。你去准备二百万，明天一起带过去。“
“是，杨先生。“
“阿四，以后没人的时候你不用总是杨先生杨先生的叫我，你像大哥和跃春他们一样叫我阿次就行了。“阿次的确也不习惯总是被人先生先生的叫着。
“那不行，杨先生，你和荣先生都是我阿四敬重的人。“阿四回答着，心里很感动，眼前的杨先生真的把他当一家人了。
阿次看着阿四认真的样，知道他改不了，也就没坚持。

日本人的尸体很快就被发现了，宏济善堂被抢了一千二百万的消息很快的报到了梅机关和小野那里。影佐震怒，同时小野也非常意外，一个宏济善堂怎么会被军统盯上的？他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隐情，虽然从现场来看的确是有军统特务专用的枪发出的弹壳，但是从现场杂乱的鞋印来看应该不是职业军队出来的配置。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留线索转移视线？是共党还是和宏济善堂交易的青帮？

小野的确精明，他没有那么容易被表面现象给迷惑，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扑朔迷离的局面正是阿次想要的。
影佐再次派池田来通报小野，希望小野尽快破案，追回被抢的钱款。同时要封锁消息不能让外界发现。公函中提及宏济善堂是为关东军服务，被抢钱款实为军饷。这样一来小野即使再不情愿为梅机关做事，他也必须尽快抓到真凶。这事关大日本皇军的威严和利益。他派出了所有能出动的军警，开始全城大搜捕，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只是借他两个脑袋他也不会想到这钱和货都藏在杜宅的地下室。

阿次到银行的时候，龙涛已经在了，他看见阿次过来，赶紧的迎上来，开口欲说话，被阿次抬手阻止了，示意进了办公室再说，龙涛马上收口。进了办公室，阿四放下钱箱，走出关上门，守在了门口。

“荣老弟，这可怎么办？货丢了，，，”龙涛一脸的慌张。
“龙哥，你先别慌，坐下来说。”阿次一如既往的镇定，“情况我大概听阿四说了，龙哥，什么人敢在你这太岁上动土？”
“我就是不知道啊，如果让我知道了，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可是荣老弟，现在的问题是货没了，那笔钱怎么办啊？我把你也害了。大哥我对不起你啊。“
“龙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做兄弟的自然是有难同当了，“说着阿次轻咳了两声，龙涛更加惭愧，
“荣老弟，听阿四说你这几天都病着，都怪我啊。“
“龙哥，小事，阿四大惊小怪的。龙哥，现在的情况是咱们得想办法找出抢货的人，至于南洋富商的钱我会想办法拖延的。“
“那真是太感谢荣老弟了，可是没头没脑的上哪找呢？“龙涛皱紧了眉头。
“龙哥，你好好想想，那天晚上来抢你的人有什么特征没？熊爷也在吗？“阿次开始埋伏笔了。

“熊老二没去，那天晚上开始都好好的，我们验了货交了钱，那些日本人拿了钱就离开了，我们正准备装货离开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帮蒙面人，打了个我们措手不及，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们就抢了货跑了，前后不过五分钟。“

“哦？他们没有说什么吗？“阿次继续引导。
“他们都蒙着面，好像就有一个可能是当头的吧，喊了几句什么？不过我没听懂他喊的是什么？“
“没听懂？“
“是啊，叽里咕噜的，跟日本鬼子似的，，，“说到这龙涛突然住口了，对啊，那个人喊的应该是日本话，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妈的，“龙涛开骂了，”小日本黑吃黑啊，拿了我的钱还要抢我的货，我饶不了他们，我这就去找熊老二去！“
“等等，龙哥，你可不能凭几句听不清的话就认定是日本人干的。“阿次以退为进，”万一弄错了，得罪了日本人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我怕他们？早看这帮小日本不顺眼了，这肯定是那个什么宏济善堂搞的鬼！“
“应该不会吧，这不是熊二爷牵的线吗？他怎么不一起去呢？“阿次装糊涂，”龙哥，你们交易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会不会是你帮中兄弟走漏了风声？“阿次知道这个时候引导的差不多了，再多说就会引起怀疑了。

“真正的交易时间和地点就我和熊老二知道，其他弟兄都是听命行事的，不会走漏消息的，等等，你是说？“龙涛看着阿次，

“龙哥，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熊老二敢勾结日本人吃到我身上？！”龙涛起了疑心，阿次知道火候够了，
“龙哥，这个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不便多言，现在要想想看的是如何渡过眼前的难关。”阿次一句话把龙涛拉回来，让他没有时间去仔细推敲。

“是啊，这回恒社损失大了，兄弟们本来都指着这票生意打个翻身仗呢，结果现在是血本无归，还拖累了荣老弟你。”龙涛垂头丧气。

“龙哥，我想到了，但是荣初能力有限，也只能先帮衬你这些了，”说着阿次提过钱箱打开，里面是二百万现钞，“龙哥，这个你先拿去应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这怎么可以？我已经害的你无法向富商交待了，怎么还能拿你的钱？”龙涛忙不迭的推辞，这实在也是让他意外，这小老弟居然如此仗义。

“不瞒龙哥，我荣初还有荣杨两家企业，所以这些还是能拿出的，这是我处理了一些杨家的产业周转出来的，先给您救急。如果将来龙哥找回了货物，到时再还我不迟，若是一直没有找回货物，这笔钱就当我送给龙哥的见面礼好了。”

龙涛被感动了，这个人以后让他去死他也会的，讲义气！
“好，荣老弟，多的我就不说了，一句话，我认你！”
“那大哥可想过怎么找货物吗？”阿次把话题再引回去，这个时候他再说什么这个龙涛都不会怀疑他了。
“兄弟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我是一个粗人，哪里会有什么好办法？”
“那兄弟出个主意，用不用大哥自己决定，让青帮兄弟去找宏济善堂要说法，不用打只是去搅和它的生意，久了它自然受不了，一定会主动找机会和你和解的，到那时龙哥你就有机会找回损失了。”

“听你的，就这么办，我这就回去让兄弟们去上工。”
“龙哥，我还是那句话，别说是我荣初的主意，我不想介入你们兄弟之间的事。”阿次再次给熊老二上了次眼药，熊老二这个汉奸就让龙涛去对付吧。

立竿见影，宏济善堂门口聚满了青帮的人，他们不闹事，军警拿他们也没办法，但是他们拦住想进宏济善堂买药的人，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似的，所有的人都躲得远远的，宏济善堂里一锅热蚂蚁。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天，梅机关再次催促小野，尽快平息事端。小野头大，他是可以派军队去镇压，可是这样一来可能乱子更大，青帮的人遍布各个行业，你总不能全部抓起来吧，那上海估计就乱了。他心里也是一股无名火，你宏济善堂干的勾当连我都不知道，出了事倒是想起我了。功劳都给梅机关拿去了，捅了篓子要我帮你们收拾。可是关东军这个大帽子在上面压着，不解决不行。

他想到了常常让他会有些气短的荣初，他不愿去求他，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也只能找他做中间人了，他命藤田去请荣初过来，没想到藤田带回了一句话：
“荣先生说他身体不适，恕不能前来。”
小野砸碎了桌上的茶杯！

这边阿次让阿四又去做了件事，然后就安心等着小野上门。

第七回：虚实

龙涛天天让手下去宏济善堂闹，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荣老弟这个办法有用吗？可是现在除了这个他也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当然那天阿次对他说的关于熊老二的事情，他也没有忘，他派人悄悄的在打听那边的情况。

熊老二已经从青帮里听到了些传言，说是龙老大的货被人黑吃黑了，估计是日本人做的，他关心自己的那两成，匆匆的赶往宏济善堂想去问个究竟，这让龙涛更加以为熊老二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正打算**兄弟去和熊老二摊牌的时候，阿四带话过来说是荣先生让龙哥不要轻举妄动，这几天他正想办法帮着龙哥找货，只要盯紧宏济善堂就行了。现在的龙涛是对荣先生言听计从。

阿次不想让龙涛去解决熊老二，他要借日本人的手处理自己的走狗。
小野又绷了两天实在绷不住了，他让藤田通知荣初，他前来银行拜会。鱼咬钩了。阿次的真正考验来了，阿初也是紧张莫名，毕竟这次面对的不是青帮那些武夫，他这两天仔仔细细的把他和小野相处的细节都告诉了阿次，还写了下来让俞晓江看熟记住，好随时记得提醒阿次。从来没有人见过阿初这么紧张过，俞晓江真正体会到了，他们兄弟俩其实就是一个人，即使将来阿初真的能安全撤出行动，留在行动中的阿次也不仅仅是阿次了。

“大哥，我都记住了，你放松些吧，你这样我反而会紧张。”这回轮到阿次来劝阿初放轻松了，
“你说的轻松，有本事你试试让我成为你去面对杜旅宁！看你会如何？”阿初反问到。阿次笑了笑，不反驳了，心里暗暗道：放心，大哥，我不会让那一天到来的。为了让阿初放心，阿次又拿起了资料复习着。

小野是打心里不想在荣初面前低头，自从他第一次和这个人交手后，他就一直有种想征服这个人的欲望，但是每次都没有成功，不仅没有成功而且还有种被他压制住的感觉，所以小野心中有种不服气，他要和荣初继续较量下去。可是没有想到今天他就需要找荣初帮忙，这让他很不自在，倒霉的自然是藤田少佐。

穿了便装的小野和藤田走进了阿次的办公室，他可不想让别人看到大日本皇军要找中国人帮忙。看见小野走了进来，阿次赶紧站起身，咳了两声说到，
“不好意思，因为荣某身体抱恙，还要麻烦将军您前来探望。”嗓音有些哑，小野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荣初，的确脸色不好，看来上次伤的不轻，还没好全。

“荣先生客气了，原本该早来探望的，上次俞小姐送来的唱片非常精彩，我还没谢谢您呢，”说着小野看向站在一旁的俞晓江，她今天又换了件淡绿色滚着墨绿边的旗袍，上面如水墨般绣着几支修竹，依旧是脱俗出尘。

“将军，您好，又见面了。”俞晓江笑着伸出了手，小野赶紧握住。“您先请坐，我去给将军泡茶。”
“谢谢俞小姐了，”小野对着藤田使了个眼色，藤田微微一鞠躬守在了门外。
“荣先生，小野此次来有事相求。”小野硬着头皮说出了这句话。

“将军言重了，若荣某能效劳之处一定尽力而为。”阿次两腿轻松的交叉的站在桌前，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托着肘关节，这是荣初的习惯。
小野抬头看了看阿次，这个家伙不坐下来就是要我仰视啊，越发感觉到自己的压力。阿初和跃春掌握的心理学还是很管用的。

俞晓江端着刚泡好的茶过来了，轻轻的放在小野的面前，然后走到阿次身边，轻声的对阿次说到：
“荣先生，您还是先坐下来吧，医生嘱咐让你不能劳累的。”典型一副秘书关心老板的口气，说的虽然轻但是足以让小野听见了。阿次捂着嘴又轻咳了两声，在小野的对面坐了下来。俞晓江端过办公桌上的茶杯放到阿次前面，也走出去了。

屋内就剩小野和阿次俩个人，安静，安静的都能听到墙上的钟滴答作响。阿次慢慢喝着茶，坦然的看着小野不说话，小野忍不住了，
“荣先生，我想拜托荣先生做个中间人，帮我和青帮周旋一下，最近他们闹得太厉害了，我虽然能出兵镇压，但是想这样也伤了您荣先生的面子吧？”

小野还是不服气，最后要拉上一句，我请你荣初出面也是给你面子，阿次可不吃他这套，

“将军这么说，荣某就不敢当了，我和青帮并没有什么交情，只是代管银行而已，若是青帮做了什么违法乱纪之事，将军自当照章处理，千万不用顾忌荣某，否则我荣某有嘴说不清了。“说完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对不起，将军，在下偶感风寒。“
“没关系，荣先生，让您抱病见我，是我的不是。“正说到这，门口传来一阵争执声，是藤田和张寒。张寒要进来藤田不让。
“小野将军，这个我银行的经理，大概有急事见我，让他进来吧。“
“藤田，不得无礼，让人进来。“小野有点尴尬，这个藤田难道不知道今天是我们求人吗？

张寒很不满的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几份需要阿次签字的文件，刚才俞晓江来通知他让他赶紧去签字，等会荣先生可能就要离开了，这也是阿次和她设计的。
“荣先生，麻烦您在这几份文件上签字，否则下面的人无法做事。“张寒毕恭毕敬，小野看在眼里，这个荣初在银行威信很高啊。
阿次签上了荣初的名字，交给了张寒，随**待到：
“张经理，最近银行资金比较紧张，告诉下面的人开源节流。去吧，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我
“是，荣先生。“张寒点头答应，退了出去。

“怎么？荣先生，最近银行情形不景气？“小野是想借着找个话题，阿次心里偷笑，你咬钩了。
“是啊，头疼，“说着阿次有手按了按太阳穴，”将军有所不知，这么一大摊子哪里都要用钱，加上现在世道不好，真是有些捉襟见肘啊，我现在连荣杨两家的事情都快顾不过来了，哪里还有时间去管其他的事情，医院也是很久没去了，真是愧对这个院长的头衔，说出去都笑话了，医院院长把自己给累病了，您想还有病人会上门吗？“阿次诉苦带玩笑，把话封死了，想我帮忙很难。小野怎么会听不出这话里有话，心里直后悔自己干嘛多嘴问那么一句。

“荣先生，但是这件事非您帮忙不可。至于您的报酬我自然不会少的。“这个荣初是个只认钱的家伙，我给你好处就是了。

“将军，这个荣某不敢，况且我还不知道将军到底要我帮什么忙？“该松松了，不能拉的太紧，钓鱼线会断。
“让青帮的人不再去宏济善堂闹事。“
“哦，这个我略有耳闻，听说好像是宏济善堂收了人家的钱却又抢了人家的货，这在道上可是大忌，不好办吧？“
“荣先生，我能保证货不是宏济善堂抢的。”

“可将军我相信没有用，要青帮相信啊，听说青帮的熊二爷和宏济善堂一起黑吃黑，这种事情拿不出证据很难让龙涛收手的。”阿次还是为难状。

“荣先生，我会尽快查出真相的，但是在此之前还请您做个和事佬，让青帮停手。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好好感谢荣先生的。”

“既然将军这么说，荣某尽力就是了，谢就不必了，能为将军效力也是荣某的荣幸，只希望以后将军能信任荣某。”阿次连敲带打。

“荣先生此话何意？我何时不信任您了？”小野有些奇怪，他怎么察觉我一直有些怀疑他。

“呵呵将军，你我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从茶室试探到收回通行证，将军哪一次真正信任过我荣某了？不过我荣某并不介意，日久见人心。”小野有些讪讪的，荣初说的的确是事实

“荣先生，这些其实并非我本意，实在是，，，”小野突然住口，
“将军，荣某是开玩笑的，您不必在意，”阿次知道小野没说出口的应该就是神秘的梅机关，已经开始接近目标了。
“荣先生，那一切就拜托您了，小野敬候佳音。”

阿次送小野出了办公室，俞晓江忙走了进来，看着阿次，阿次脸上的笑容说明了一切。小野没起疑心。

龙涛的手下来报，说收到消息在熊老二的堂口有人在卖他们被抢的货。龙涛一听那还了得，这个熊老二真的窝里反。可是荣先生不让他轻举妄动，但要咽下这口气是他受不了的。他得找这个荣老弟，讨个准主意。

“龙哥，你信我吗？如果相信我就再给我两天时间，我就算不能把你的货找出来，也应该能把钱给要回来。熊二爷这种吃里扒外的人不值得你亲自动手，让他主子去处理吧。”

“他主子？”龙涛想咱们老大不是杜老板吗？难道杜老板回来了？
“龙哥，我也不瞒您，这两天我也在找人查这件事，发现熊二爷早就和日本人勾结了，不仅仅是贩卖鸦片，还帮着日本人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这次黑吃黑应该也是他主事的，说不定他是吃了独食，连他的日本主子都不知道，因为这两天日本人托人传话给我，让我做个和事佬。”龙涛听傻了，这中间还有这么多事。

“那荣老弟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等着？”龙涛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是，龙哥，算你帮兄弟一个忙，这两天你不仅要继续给宏济善堂施加压力，而且要闹得更凶，我让日本人不仅把钱吐出来，还惩治了熊老二。”
“好，兄弟，我听你的。”

熊老二那里出现的货就是阿次在小野来之前让阿四去安排的，风声也是阿四放出去的。

宏济善堂的门口人越聚越多，还有一些瘾君子的家属也积聚过来，举着牌子抗议，只要里面有人出来，就有人扔鸡蛋或菜叶。
小野坐不住了，这个荣初怎么回事？越办越糟糕。影佐的催命符又来过了。

阿次登门造访。

第八回：破眼

俞晓江挽着阿次的手，款款的走在陆军大楼的走廊上，引来了不少的目光。

“前面左转第二个房间就是小野的办公室，”她在阿次的耳边悄悄的提醒着，“还有阿初是不懂日语的，”
“放心，我知道，”阿次轻声回到。
藤田引着他们进了小野的办公室，小野有些怒气的看着阿次，这次他也顾不得和俞小姐客套几句了。
“荣先生，青帮是怎么回事？！”

阿次对俞晓江眨了眨眼睛，俞晓江对着小野点了点头，和藤田退出了房间。
“将军，我还在正要问你是怎么回事呢？荣某受将军所托前去做和事佬，结果差点被青帮给扣住了，荣某我相信将军的为人才愿意答应为您出面做调停，没想到将军还是对荣某没有说着真话。”阿次也是怒气不小。
“我说什么假话了？”小野质问道
“将军你告诉我说青帮的货被抢绝对和宏济善堂无关，可是现在市面上出现了被抢的货，而且就是宏济善堂的人在卖，这怎么讲？！我这次来就是告诉将军，这件事荣某不管了，将军你另请高明。”阿次欲离去，小野赶紧挽留。

“荣先生，等等，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或许这中间有所误会，”
“没什么误会，就是将军不相信我荣某罢了，只是荣某做事向来有交待，即使是没有完成也会过来和将军做个交待的。”阿次依然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藤田，你进来，荣先生您稍等，”小野对着门口叫道，

“将军有何吩咐，”藤田躬身问到，小野突然说起了日语，阿次装作欣赏办公室的环境，小野是在吩咐藤田去打个电话给梅机关的池田中佐，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市面上怎么会出现被抢的货？小野没有避开阿次，是他完全相信眼前的“荣初”不懂日语。
果然和梅机关有关，这注又下对了。

过了一会，藤田回报，市面上出现的货梅机关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正在调查，但是熊老二的确是宏济善堂的人。听完这样的回报，小野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这个梅机关没见到做了什么有用的事，坏事倒真是不少。现在怎么办？对着荣初他理亏。

“荣先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这中间的确是有误会，我们还在调查。”
“将军不必了，怎么做是你们大日本帝国的事，我不趟这趟浑水了，荣某只是一个商人，求利而已，犯不上搭上性命。”阿次一副打死也不搭手的架势。
“不不不，荣先生，这件事还是需要您从中斡旋的，有什么条件您尽管提。”小野没辙了，宏济善堂再不能正常营业，关东军那里的军饷就会出现问题。

“我没有任何条件，问题是青帮这里不见到货或者不拿回钱，是绝不会罢休的，原本我已经劝服龙涛暂时收手的，可是你们这样一来，连我都差点被龙涛给绑了，将军您应该知道前不久我才挨了这龙涛一刀吧？我这次以身犯险的去为将军解困，没想到将军如此待我。”阿次不无埋怨。

“荣先生，您对大日本帝国的忠心我非常欣赏，我小野保证大日本帝国也会记住您的付出的。”
“可将军，现在青帮的条件这么苛刻，如何调停？“阿次把难题抛给小野。
“这个荣先生尽管放心，我不会让您损失的，两天之内我一定给您满意的答复，只是龙涛这里？“小野用询问的眼光看着阿次，
“好，那我就再相信将军一次，荣某冒死再去找龙涛谈谈，成不成的我还是不能保证，这还请将军体谅。“
“一定，一定，不管如何我都感谢荣先生的帮助。“

“好，那我等着将军的好消息，若是两天之内没有解决的诚意，那后面的事情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再出面了。“说完，阿次告辞，小野有些嫉妒的看着俞晓江挽着荣先生的胳膊。藤田在一边看在眼里大气不敢出一声。最近这个将军的喜怒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小野心里早有了主意，这件事情他还是丢回给梅机关自己去处理，那个什么熊老二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真是吃里扒外了。梅机关和宏济善堂自己想办法善后吧，他小野可拿不出货也不会给这笔钱的。
“藤田，你让那个池田来一下，“小野心想这回该让你们梅机关脸色难看了。

和雅淑很奇怪，阿次怎么会去日本军部的大楼，好像和日本人相处的还不错，这是怎么回事？杜旅宁给了雅淑两个任务，一是暗中刺杀汉奸和日本人，二就是随时暗中保护阿次。军统站上海站的负责人也不敢随便给雅淑安排任务，他不太清楚这个女人的来头，于是雅淑最近基本都会出现在银行附近，暗中观察着动静。

阿次和车里的俞晓江并不知道，他们正在为更近的接触小野而感到兴奋。接下来很可能会有更多的收获。

“将军，您找我？“池田匆匆忙忙的赶来，他心里对这个小野有点敌对情绪，他知道这个出生皇家的将军是看不起他们这些从底层出来的人，而他也认为这个小野无非是仗着先天的优势。

“转告你们机关长，青帮闹事的事情我这里没法处理，你们自己的人窝里反，让我如何解决？青帮熊老二是你们的人吧？现在就两条路，一是把货给青帮，二是退钱，当然还有第三条就是我出兵镇压，但是如果因此有什么严重后果我小野概不承担，由你们机关长向总部去解释。“小野看都不看池田一眼，让你这小子上次在我这里耍威风！若在往日小野未必会同意付钱给青帮，这不是丢了大日本帝国的面子吗？可是这次他倒有些希望照荣初的方法办，因为他要为难为难梅机关，出出心中的恶气。

“将军，这？这怎么可以？让我们大日本帝国付钱给这些支那人？“池田很气愤，这个小野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向支那人低头。

“不付也行，请机关长自己出面解决，将来关东军方面怪罪下来与我无关。“小野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对了，别忘记转告你们机关长，荣先生这里只能保证两天的太平，多了他也管不了了。“

池田看到这个架势，知道在小野这里讨不到什么好话了，还是赶紧回去汇报吧，行礼转身正要离开，就听见小野又说道：

“你们可以让熊老二把钱吐出来的。“小野的算盘不是白打的，虽然他不满梅机关，但是大日本的利益他是一定要保的，用支那人的钱去摆平这件事，不伤日本皇军一根毫毛。
“嗨依，多谢将军指点。“池田真心鞠了一躬离去。

熊老二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太岁了，日本人把他叫去一口咬定是他搞得鬼，才让大日本皇军损失了这么多，还说看在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合作上暂且饶他的命，但是一千两百万的货款要他吐出来！熊老二百口莫辩，自己堂口莫名其妙的有人卖丢失的货，等他去查的时候卖货的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日本人又不容他解释，说限期两天，如果不交出货款就把他交给皇军处理。熊老二心知肚明这是日本人在找替罪羊，可他不答应就是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憋了一肚子窝囊气的熊老二把帮里所有能凑的钱都凑了出来，这几年好不容易挣下来的家当都掏出去了，凑齐了交给了日本人，回到家里把日本人的祖宗八辈骂了个遍！家中的大小老婆也是埋怨声一片，她们所有值钱的首饰也都拿出去典当了。熊老二见到家里是这模样更加心烦，甩门离去。

回到帮中的他，越想越不对劲，这肯定是有人给他下套，但会是谁呢？龙涛不可能，因为他知道龙涛是个大老粗，玩心眼还不是他熊二爷的对手。究竟会是谁？他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对着他耳语了几句，心腹点头，匆匆走出。

宏济善堂派人把熊老二交上来的钱送到了小野处，小野让藤田送去了银行荣先生的办公室。
“请转告小野将军，青帮龙涛这里不用担心，“
“谢谢荣先生，小野将军非常赞赏您荣先生为大日本帝国的努力。“藤田离开银行大楼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有辆黄包车刚才一直尾随着他。

阿次得意的敲了敲藤田送来的大箱子，对着俞晓江说道：
“我赚钱不比大哥差吧？二百万的成本赚了一千二百万！”此刻的阿次就像一个孩子，俞晓江看着他心中忍不住的为他骄傲，若不是战争年代，阿次一定是个叱咤风云的商界奇才。
“荣先生，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钱呢？”俞晓江强忍着笑，认真的问到

“八百万让张经理打回银行，把账户销掉。剩下的四百万吗，我想还是把大哥的钱给还了，拿出一百万彻底堵住龙涛的嘴，还有一百万作为组织活动经费如何？至于存放在杜宅从日本人手里抢回来的一千二百万我想暂时不去动它，将来或许还需要用到。”阿次征求意见

“好，就这么安排，虽然阿初是我们自己人，但是毕竟他不是组织里的，让他出这么大笔钱不合适，剩下的经费我们可以为根据地采购急需物品。”俞晓江非常赞同，

“那我现在去把张经理请来，”俞晓江的语调难得的欢快，阿次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印象中的俞晓江很少会有这么小女孩的时候。

“好，顺便让阿四来一下吧。”阿次拜托道，说着打开箱子从里面数出四百万来放进了另一个小箱子里。

张寒糊里糊涂的接过装了八百万现金的箱子，云里雾里的按照荣先生的吩咐把钱存了把账户给销了，他完全没明白荣先生到底拿这个钱去在做了什么？可是为杜老板做事这个大理由也让他不敢问。
营业部经理李文聪很奇怪的看着这个张经理在他的部门进进出出的。

“阿四，你把这个送给龙爷，就说是我荣初给兄弟们这几天的辛苦费，你转告龙爷，富商的那笔钱不用他担心了，我已经解决了，上次给他应急的二百万也不用还了，也当是我荣初交他这个大哥的见面礼。”

“是，荣先生，我这就去办，龙哥一定会非常高兴的。”阿四忍不住为龙涛开心，当年他们四兄弟他还真就比较认这个龙涛。
阿次伸了个懒腰，忙了这么些天，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了。只是那张地图到底是什么呢？

“熊爷，宏济善堂的人把钱送到了小野那里，而后小野的副官就拎着一个大箱子去了中汇银行，出来的时候箱子不见了，后来就见到跟着荣先生的阿四也拎着一个小箱子去了龙爷那里。箱子里是什么小的就不知道了。“心腹一天下来，跟踪的效率还不错。

“看来是这小子在后面摆了我一道啊。你继续给我盯着，有什么情况立即来报，还有盯着龙涛那里，看他有什么花样？“
“是，熊爷，”

熊老二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第九回：残子

军统上海站负责人收到一个神秘包裹，里面就一张名单和一个地址，特务的敏感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关联。查了地址后发现是福吉茶楼，而名单上的人员有两个是他们刚刚发展的外围。长年的谍战经验让他猜到了这是亦敌亦友的共CHANDANG送给他的礼物。

两天之后人们在黄浦江里发现了一具无名男尸，报纸上登出了照片，钱仲原看到报纸的报道，吓得打翻了桌上的茶杯，连忙请假回家了。那个就是威胁他的自称是他同学的男人。

此人用鸦PIAN先让那些人上瘾，而后用这个来胁迫他们帮他收集情报，条件就是免费提供鸦PIAN或者MA啡。这帮瘾君子瘾头上来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义廉耻，纷纷出卖或真或假的消息。这就是最近军统外围被抓了不少的原因，虽然军统也知道这些临时招来的人员实在不像话，但是为了壮声势，不得不招。

看着阿次带回来还给他的二百万，阿初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阿次，这家伙真的前后只用了三百万就赚回了一千两百万，而且这三百万还是他主动送出去的。他很奇怪钱对于这个弟弟到底意味着什么？

“阿次，你知道八十块和一千两百万的区别吗？”这个人怎么可能每个月老老实实的只拿八十块的工资？
“大哥，我数学不弱，当然知道，只是我没觉得钱对我没有什么用处，”阿次好像真的对钱不敢兴趣。
“没什么用处？你若是没钱能设这个局吗？”阿初不以为然。
“大哥，我是说对我没什么用处，可没说对其他事情没有用处啊？“阿次很认真的回答着，俞晓江一听自动消失，这两人又开始了。

看到俞晓江离开，阿次突然有些严肃的看着阿初，
“大哥，你的理想是什么？“
“治病救人，“阿初脱口而出，然后有些奇怪为什么阿次这么严肃，”阿次，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总是你在问我理想什么的，我也关心关心大哥的理想。“阿次搪塞道。听到阿初这么说，阿次的内心更坚定了。

“只是阿次，那些鸦PIAN你打算怎么办？“
“大哥，我也在头疼这件事情，既不能让它再祸害百姓，又不容易销毁，当时就应该直接倒进黄浦江去。“阿次有些挠头，这个是他计划中没有想到的。阿初笑了，这个弟弟终归还是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的。
“交给我处理吧，“阿初很笃定，好像他早就想好了怎么对付这些害人的东西。

“大哥，你处理？你不会想卖，，，？“阿次突然住口，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失言了，阿初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看在你及时住嘴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你忘记我是学什么的了？其实鸦PIAN本来是一味很好的药，利用的好可以治病救人。你们根据地这么缺镇定剂和MA啡，其实完全可以用鸦片替代，只是使用的量的问题。我当初让阿四改建松雪街的时候就准备了一间实验室，本来是想对付将来日本人可能的另一场细菌战的，现在吗可以先利用起来处理这批鸦PIAN，经过我处理的鸦PIAN绝对可以很安全的使用在救死扶伤中，这样也能部分解决你们根据地缺药的问题吧？“翘着二郎腿的阿初狡黠的看着阿次，一副等着看阿次佩服的表情，奈何阿次是个冷静的”小面瘫“。

“嗯，大哥，那就归你处置了。“阿次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让阿初愣了一下，得意的表情不情愿的僵在了脸上。

青帮恢复了表面的平静，龙涛听从了“荣先生“的意见，逐渐的收缩了鸦PIAN的生意，加大了码头的力量，因为”荣先生“告诉他将来杜老板一定会利用到码头大展宏图的。

吃了个大哑巴亏的熊老二好像也没什么动作，见到龙涛依然是客气相待，一口一个龙哥、龙爷的叫的亲切。

阿初基本都在松雪街猫着，对付那些鸦PIAN，做着他最擅长和喜欢的事情，阿初整个人的感觉特别轻松，从内心而言他不喜欢成天的勾心斗角，他最快乐的时光是在英国和导师在实验室里，那里没有等级没有身份只有科学。

阿次每天都出现在银行，他的租楼计划初见成效，已经有不少公司搬了进来，而电台也秘密的安装在俞晓江的办公室里，随时准备为突发情况而启动。又是一段难得的平静日子，阿次就在等梅机关慢慢的浮出水面。

就在这个时候，潜逃到越南的汪精卫发表了公开投日的“艳电“，举国一片哗然。一批早就有投降意图的人举旗呐喊拥护汪伪政府。一时之间民众的抗战激情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地下党和军统都发出了锄奸的命令，以此振奋人心。而上海再次成了风暴中心。重庆来电要上海军统站不惜一切代价除去当时的汉奸，时任上海市副市长的傅筱庵，这是戴老板亲自下的命令。

傅筱庵是汪伪政府中重要人物，刺杀他有极大的鼓舞作用，问题是此人深居简出，每每出门都无固定路线，身边保镖不少，是个很难接近的人。军统锄奸队急需要弄到此人的出行时间和线路，希望能在半路劫杀他，可是至今没有有效的情报来源。

俞晓江接到重庆杜旅宁的密电，命令她和阿次尽力协助锄奸队完成刺杀傅筱庵的任务。同时要求阿次尽快想办法接触梅机关，有消息显示梅机关已经协助汪伪政府在上海成立了新的特务机构，代号76，其中就不乏军统和中统的变节分子，近期上海、南京和天津等地的军统站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重庆方面也急需掌握这些叛徒的名单。

刚刚平静的日子一下子又乌云密布了。可是该如何引梅机关现身又不引起猜忌呢？阿次再次感到了无形的压力。

青帮也在发生着变化，熊老二借着和日本人的关系，很快的靠上了汪伪政府，成了傅筱庵的得力打手，有了上海市副市长撑腰，熊老二一时之间成了上海呼风唤雨的人物，连韩局长见到他都得客气三分。
熊老二觉得时机到了，是该他出手的时候了。

“荣先生，这是营业部刚刚整理出来的月报表，还请您过目。”李文聪毕恭毕敬的把一叠报表放到了阿次的面前，“最近租赁部的业绩非常的好，这都得力于荣先生的英明，相信杜老板看到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也只是尽力而为而已，我等会就看，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

“是的，荣先生，我们营业部都希望能得到荣先生更多的指点呢。“李文聪今天有些啰嗦，或许他是真的被阿次折服了。阿次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他，李文聪还是一脸的唯唯诺诺，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阿次取过报表，一张张的翻看着，突然有张小纸片掉了出来，阿次捡起来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四个字：

危险 小心

看着这四个字，阿次愣了愣，难道是李文聪写的，可是字迹不像，如果是他为什么刚才不直接和他说？这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样的危险？阿次起身去了隔壁，他要和俞晓江商量一下。

看着这四个字，俞晓江也没有头绪，但是这个纸条出现在这里必定事出有因，
“阿次，你想到什么了吗？“
“没有，“
“那我们要不要采取一些方法措施，尤其是你和阿初的安全。“俞晓江第一时间担心的是有人会对兄弟俩不利。

“不行，我们还不知道这是谁传来的，如果是自己人那为什么不说得更清楚些，如果是敌人，这或许就是试探，如果我这里有所行动了不正好中了圈套。“

“你顾虑的对，那我们多加小心就是了。“
阿次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出门叫来了阿四，
“阿四，你马上去松雪街留在大哥身边，万事一定要小心，没有我的吩咐绝对不能离开我大哥一步。“阿初没有任何防卫能力，身边不能没人保护，阿四有些紧张的看着阿次，应该发生严重的事情了，否则杨先生不会这么紧张，

“那杨先生您这里？要不我让耀武扬威四兄弟过来保护您？“阿四很机灵。

“不用，我这里没事，我只是担心大哥一个人才让你过去保护他的，记住出门留神别被人跟踪了，还有在大哥面前什么也别说，如果问起就说我今天会和俞小姐有事要办，所以先让你回去接他的，明白了吗？“

“记住了，那杨先生您一切小心。“阿四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悄悄的让耀武扬威四兄弟在银行附近多看着点。

“晓江，你想办法去一趟跃春那里，通知他要不露声色的加强防护，万一这真的是示警，我们不能不做应对，你以看病的名义让张寒派车送你去，然后直接回家等我。“

“不行，这样你就一个人留在银行了，万一这个示警是针对你的呢？这样太冒险了，我不同意。“俞晓江坚决反对，她太了解阿次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何保护身边的人，而会忘记自己的安危。

“晓江，我们必须通知跃春而又不被人怀疑，如果打电话万一被监听怎么办？如果这个示警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组织的，怎么办？现在不能感情用事，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到了跃春那里让他通知雪狼来接我，这样你该放心了吧？“阿次安慰着俞晓江，但是他的决定是不容更改的，俞晓江也知道阿次是对的，这四个字突然的出现，很可能是一场大风暴的前奏。

“阿次，你带枪了吗？“俞晓江突然问出了一个和她智商不太相称的问题，真的是关心则乱。阿次笑了，

“晓江，荣先生身上带着一把枪，不会很奇怪吗？你放心，这或许只是个恶作剧。”阿次知道这样的话俞晓江一定不会信，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安慰实在太烂了，可除了这么说还能说什么？俞晓江也明白，她不再多说了，这个时候说的越多越容易搅乱心神。

“好，我这就过去，你自己小心，晚上家里见。”这是俞晓江最虔诚的希望。
“好，晚上见。”阿次微笑着答应了。



注：残子，围棋术语，受创的棋子，借指受创的熊老二伺机反扑

第五章：鬼影

第一回：杀机

雪狼接到跃春的指令，立即赶往银行。
银行里一切正常，客人们有次序的办理着各种业务，由于阿次接管后，采取了不少吸引客户的措施，现在的银行业务基本恢复到了战前的水平。

耀武扬威四兄弟也没有在银行周围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心想应该是阿四神经过敏吧？现在有谁敢来这里捣乱，荣先生可是黑白两道都要给面子的人，连小日本见到荣先生也是要恭恭敬敬的。

阿次有些挂念，不知道阿四到了大哥身边没有？晓江通知跃春了吗？现在敌人的势力越来越猖狂，如果在这个时候我们的同志再遭受到损失，那斗争将更加艰难了。只是这四个字到底是谁写的呢？

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张寒的秘书，
“荣先生，有位先生想见您，因为俞小姐不在，他找到了我那里，说是龙爷派他来的。”秘书柔声柔气的说到，眼前这个荣先生实在魅力十足。
“哦，龙爷的人？”龙涛有什么事？

“让他进来吧。“阿次说着坐回了办公桌后的转椅上，不一会，女秘书领进了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穿西装没多久，西服袖口的标牌都没拆掉，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低眉顺眼的站在秘书身后。

“荣先生，人请来了，“女秘书依然嗲身嗲气的说到，平时都是俞秘书在荣先生身边，没有她的机会，今天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把握？

“好了，你出去吧。“阿次皱了皱眉头，他真受不了这娇滴滴的声音，女秘书跺了跺脚，娇嗔的走了出去。

“龙爷让你来找我什么事？我怎么没见过你？“这人眼生的狠。
“荣先生，我一直在帮龙爷在外打理码头的生意，今天也是为码头的事情所以龙爷才让我来的，龙爷让我送一样东西给您，说是对您很重要，他说您看过后就知道他要告诉您什么事了。“来人不慌不忙的回答到，阿次正好想了解一下龙涛码头经营的怎么样了？这是他为将来有可能为组织所用安排的伏笔。

“好，你拿过来给我看看。“阿次站起了身
“是，“那人捧着盒子走上前来，突然把盒子一扔手中多了一把枪，指着阿次，原来盒子下面是镂空的，他一直是托着手枪藏在盒子里。

“荣先生，麻烦您跟小的走一趟吧，有人想见您，如果您反抗的话，这枪可不认人。“那人脸上刚才的唯唯诺诺的表情全然不见了，一脸的得意。

阿次快速的思考着，要解决这个人对于他来说太容易了，可是不能动手，万一惊动银行的人就露馅了，而且阿次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搞鬼。

“哦，谁这么有兴趣要见我荣某啊，还需要动枪？”阿次的淡定倒是让那家伙的愣了一下，眼前这个人难道不怕死吗？

“少说废话，乖乖的跟我走，否则我不客气。”说着那人用枪顶住了阿次的腰，“如果你不老实，我立即开枪。”

“兄弟，你可别手抖走了火，那我荣初死的就太冤了，你放心，我不会和自己的命过不去的，”阿次太了解这些人了，看似凶狠内心怕的要死，他倒真有点担心这人一害怕走火了。

那人或许觉得眼前这个荣初真的是个怪物，他也不知道能和这个人说什么了，就顶了顶阿次的腰，阿次很顺服的走在前面，两人下了楼出了大厅，外人没有看出任何问题。
两人一到大门口，就有辆黑色的美国车开了过来，没停车后门就打开了，那人用力顶了一下阿次，阿次有些踉跄的坐进了车后座，一坐下又一把枪顶住了他，耳边传来了有些粗哑的声音：
“荣先生，久仰大名了，今天终于见面了。”是熊老二的声音。
“原来是熊二爷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阿次面不改色，“熊二爷，您要见荣某，也用不着这么大阵势吧？”

“我若不如此，怎么能请得动您荣先生啊？您背后轻轻几句话，我就丢了一千二百万，您说我能不慎重对待您吗？”熊老二笑眯眯的，可话中透着狠劲。

“熊二爷，您这话我可听不懂了，什么一千二百万？”当初日本人没有要了熊老二的命，就是一个祸害，今天看来有些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