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木樨葉

「真是出乎我預料之外的答案呢。」熟悉的聲音讓遙香愕然的抬起頭,看向眼前,蓬鬆卻雪白的狐尾因著妖氣上下浮動著,臉頰上的梨窩托起一身的溫婉,未歩身著深紫色的狩衣,靈動又比一般人稍大的眼睛含著笑看著遙香。
遙香對這劇情發展有些意外,也有些被設計的感覺,心底不禁生起一絲慍怒,不發一語的等著未歩給自己解釋,未歩不急不徐地觀察遙香的舉動,嘴角的笑容又往上了幾個弧度。
「不過。」未歩輕抬腳步,信步走至遙香面前。
「島崎遙香妳可真夠自私。」未歩傾身,在遙香小巧的耳邊細說,檀香的味道飄進遙香的呼吸中,這樣曖昧的動作讓遙香也難以轉頭,只能一動也不動的等著未歩,瞧她葫蘆裡究竟賣著什麼藥。
似是能看見遙香的表情,未歩輕輕地說,「妳用真名在這一世生活,所以由依無法透過名字的力量綁住妳,因為大家都叫妳的真名,名字的咒語力量被分散了,但妳卻知道由依的真名,妳能綁住她。」說到後面的聲音中彷彿有把劍,刺在謊言與遮掩之上。
「我沒說錯吧,島崎老師?」未歩笑著,遙香依舊靜默,沉默默認了未歩所說的一切。
「妳愛她嗎?」沉默了許久,聲音都也些沙啞,遙香問著未歩。
聽見這個問題,未歩早有預料,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改變,依舊掛著笑容,但這笑容讓遙香備感諷刺。
「我愛由依。」幾乎毫不猶豫地回答,「愛的甚至不比妳少,島崎老師。」未歩清朗一笑,「但這份愛包含友情、親情、以及愛情,更重要的是,我希望由依快樂。」
能看見她毫無保留的笑容多好?
島崎遙香妳真是個太過幸福的人。
「無論在她身邊的那個人是不是我,我都希望她能快樂。」未歩又重複了一次,遙香在那雙經歷了太多事物的墨色雙瞳中看見了由依黧黑的眸。
剎那,熟悉的溫暖暖了自己的心房。
吶由依,妳依舊如此霸道而猖狂,遙香在心底想著,嘴角不禁漾出一抹淺笑,漸漸的,擴張到了一旁的酒窩,遙香笑的肆意,抬眸迎向未歩,較由依稍淺的棕色眼眸中佈滿了繁星。
「但她愛的人是我。」
遙香彷彿能聞到由依身上特有的沉香香氣,緩緩而慎重的說。
未歩聞言扯起一個笑容,臉龐上也出現了極淺卻仍可看見的貓紋,瞇著眼笑著說,「恭喜妳終於說出這句話。」
解鈴還需繫鈴人。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8-11 23:00:00 +0800 CST  
「京八橋。」
由依提著弓,轉身看向呼喚自己的聲音,臉頰上果不其然地出現貓紋。
「高橋由依!妳要做什麼?!」但另一道聲音迫使由依不得不先回首,黧黑的墨瞳中洶湧著滔天的殺意。
土御門的手下包圍著由依,眾人手上都拿著劍,指著圓心。
由依沉默著,僅僅看著幹也,幹也被如此一看額際不禁落下了幾滴冷汗,但總歸是土御門的家主,手一擺,凌空落下兩道悶雷,兩條赤眼白龍便從時空的縫隙中呼嘯而出,盤旋在幹也的身邊,懾人的妖氣讓人有些直不起腰來。
狹長至尾端略為下彎的眼睛稍稍的瞇了起來,下抿的唇線按捺著。
「大和的規矩…….,怎麼可以被你輕易地破壞?」聲線稍高的京都語調如有幾道閃電飛旋其中。
「由依憨!住手!」高橋南跳進了兩人之間,低沉的聲音讓幹也不知不覺鬆了一口氣,旋即又換上輕蔑的笑容,看著好戲般的看向由依。
由依擺下頭,稍稍偏頭不帶情緒的看著自己的至親。
「殺了她!高橋家的家主!」幹也迫不急待地下著命令,南擺手召喚出緋牡丹。
緋牡丹一出手,必定見血封喉。
「呵。」一道促狹的笑聲不合時宜的打破當下的緊張,眾人紛紛將目光聚焦在往圓心走來的黑色瘦弱身影,瘦弱卻也無法忽視龐大彷彿漫天鋪地而來的冷漠與強大。
踏著高跟的黑色皮鞋,捲起成七分袖的水手制服露出白晢致有些病態的手臂,當接觸到圓周的那一瞬間就把圓周的邊線扯出一個洞,遙香殘暴的將外頭一個土御門的領子揪起便往另一人身上砸去,其速度之快讓人剎那無法反應,但又當能反應時遙香手上的村正指著鼻尖,死亡的恐懼被放大到極致,大的連眼球中的血絲都顯得猙獰。
直至和京八橋並肩。
遙香瞇著眼笑著,笑的連牙齦都露出了少許,「你以為……。」
笑聲戛然而止,漫天的瘴氣忽地席捲而來,硬生生地將土御門的龍往後逼退兩步。
「有這麼簡單嗎?」
一說完,憑著本能,舉起妖刀腳尖一點,便迎上了緋牡丹的撞擊,土御門的龍也趁勢往由依衝來,由鼻中噴出火焰,想一鼓作氣將由依燃燒殆盡,其餘的土御門家族也不放棄這個機會,畢竟以多擊寡,勝算總是比較大。
「島崎老師妳真的滿厲害的。」南說著,手不一刻不得閒的撥開遙香劈過來的刀,左手又結了個印想封住遙香的動作,頭髮因打鬥而異常凌亂,乍看之下卻有種瘋狂的美感,轉眼驅動身上的瘴氣,擋下了南的陣印。
「嗯。」順便鹽了南一口。
南反而扯起一個笑容,這倒讓遙香有些摸不著頭緒,透過刀與刀之間的撞擊以及村正傳來的反應,遙香能感受到南其實只是裝作很認真的在應付自己,但之前的事態太過於真實,真實到遙香快相信高橋南是個冷血而只顧責任的人,然而就在這樣的恍神下南抓住機會,緋牡丹就要砍下遙香的一隻手臂。
「框!」
一支藍白色的靈力箭矢撞上緋牡丹,而這剎那足以讓遙香往後退幾步,避開攻擊,南與遙香雙雙看向箭矢飛來的方向,只見由依用著和弓將一隻龍的龍角扯掉,銀白色的鮮血噴湧,濺到了由依的臉頰。
「起!」土御門的眾人眼看龍快擋不住了,又召喚了大天狗。
從土裡列出一條大裂縫,天狗便從縫隙中擠了出來,如銅鈸般的大眼、茄子般的長鼻,從鼻孔中呼出氣息,手上拿著狼牙棒,氣呼呼地瞪著此刻皆落於其影子中的人們。
「你們要用多少人命換我醒的代價?」天狗問。
「那兩個穿著水手服的女孩。」土御門家的人齊聲說。
天狗大眼抓住了遙香與由依的身影,重重的噴了一口氣,大掌就往遙香拍下,南趁此機會失了個法,遙香發現自己一邊的腳踝陷進土裡,一時之間拔不開,陰影罩頂,萬鈞之力下一秒便會壓住自己,遙香趕緊計算著自己有多少力量可以擋下這一擊。
一陣風霸道的吹來,推開了碩大的天狗,遙香抬頭,便看見另一位穿著和由依一樣是舊式制服的女子,唯一的差別是穿著及膝短裙,陽光背光,一時看不清來者。
「小南妳不要太超過喔。」萌萌的聲音帶了些鼻音,敦子從屋頂上跳下來。
「怎麼高橋夫人這是要叛變嗎?」幹也冷笑著問著敦子,敦子摘下眼鏡瞇著眼瞪向幹也。
「對啊,所以,你可不可以閉嘴,好吵。」
幹也被這句話堵的下一句話說不出來,對著不遠處的迷霧大吼,「辜家不是台灣道教第一大家嗎?!現在在幹嘛?!」
話音一落,由依不知道為什麼地吐出一口鮮血。
遙香瞪大雙眼,迷霧中此時幽幽的出現另一個自己算的上熟悉的聲音。
「釘子已經插進去稻草人裡面了。」
遙香忽然想起來,杏奈曾經拍過自己的肩膀,而因為與由依時常親熱的關係,所以有時候衣服上會有由依的頭髮。
遙香的怒氣突破了理智。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8-12 23:58:00 +0800 CST  
下一秒由依的肩膀上又出現一個窟窿,鮮血染濕了水手服,原本深藍色的制服因為寫的關係又深了一個色階,由依的臉色變得蒼白,但仍舊搭起和弓,應付著兩隻龍,但任誰都看的出來力不從心。
「哈哈哈哈哈!」幹也狂笑著,嘲笑著由依的自不量力。
敦子掄起拳頭揍向南,遙香趕緊抬起步伐想跑到由依身邊,誰知道杏奈忽然從迷霧中現身,手中的天蓬尺擋下遙香,左手還拿著一個稻草人,上頭用朱砂寫著高橋由依。
「來不及了。」杏奈看著遙香。
「妳說妳只是棋子。」遙香冷冷的說著。
「嘛,有誰能脫身?」杏奈用著遙香自己說過的話堵著她,遙香一愣,接著眼底泛起滔天怒意。
「森杏奈,妳去死。」
啪,理智在遙香腦中斷裂,瘴氣從遙香身上更多的湧了出來,但神奇的是這些瘴氣卻聚集到了由依的身邊,化作一雙翅膀,與獸耳。
村正砍在天蓬尺上。
由依的墨瞳逐漸變的暗紅。
遙香一拳揍向杏奈的肚子。
由依的唇角流出了一些血。
杏奈往後踉蹌。
由依的獸耳挺立著,一雙張開長達兩尺的翅膀在背後張狂,由依的眼中有嗜血的慾望。
一條由瘴氣凝聚的鐵鍊出現在遙香的手上,另一端繫在由依的脖頸上,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妖氣叫囂著,大天狗與兩條龍愣住了。
不可能,山海經的力量不被允許出現在人世。
遙香嘴角勾起一個邪媚的笑容。
手中的鐵鍊一甩,由依瞬間便得到了允許,暗紅色的眸中綻放精光,翅膀一張,飛上天空赤手揍向大天狗的臉頰。
碰!
幹也的腳邊插進一個不明的白色物體,上頭似是還有血沫,幹也瞠目結舌,過了一會才意識到,那是大天狗的牙齒。
由依揪住大天狗的領子,右手連續給予重擊,血雨下著,杏奈見狀舉起手中的稻草人又硬是紮了下去。
由依又吐出了一口血,但又毫不在意的用手臂抹去血跡,手臂上畫過一條血跡,伸手擋下大天狗的狼牙棒,兩隻手往後一送,大天狗往後一倒,由依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前一伸,就這樣硬生生地穿進大天狗的胸膛,暗紅色的眼眸對上大天狗驚慌失措的銅鈴大眼,由依扯起一個笑容,掌心一握,握這了大天狗的心臟,溫熱的血液包覆著由依的手,掌心能感受到生命的跳動,由依眼底一暗,收攏手掌,掌中的溫熱從指縫間溢出,大天狗也像破布偶般往後一仰,沒了生命。
杏奈見狀從懷中拿出一把小刀,抬手就要將草人的頭割掉,頭上卻響起一陣話語。
「敦子的女兒,由我來守護。」
杏奈聞言抬頭,一個梳著十幾年前流行油頭的帥氣女子笑著看著自己,穿著燕尾西裝外套,這時她才發現,周遭的土御門家正在和兩位穿著大和傳統能樂服裝的女子戰鬥,但女子們的配合饒有默契,進攻速度也像是能樂般,流暢又有節奏。
天蓬尺舉起,一道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悠悠的出現。
「吶,妳生氣了嗎?」
紅色的傘映入眼簾。
「哈哈哈哈哈,激辣不要太超過耶。」優子爽朗的聲音說到,說完的瞬間還可以聽見辜家人的哀號。
「我果然還是比較適合製造傷口。」麻里子的聲音緊隨著優子後頭跟上,在迷霧的另一頭穿插。
「等等需要有人幫妳們念聖經嗎?」
「天氣這樣好麻煩,妳幫我擦指甲比較實際chu。」一陣沒聽過但很性感的聲音慵懶地說。
杏奈一愣,辜家當初的本意是想讓土御門來替自己解決高橋家,誰知道辜家似乎一個不小心將自己攤進了大和陰陽界的恩怨中。
庭院深深深幾許。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8-13 00:44:00 +0800 CST  
這時候南的手機響起,敦子倒也沒怎樣,懶懶地等著南接起手機,所有人聽見手機鈴聲都放下手邊的爭鬥,看向南,而南也微微一笑,按下擴音。
高橋朱里的聲音清晰,
「南伯,妳讓我查玉藻前事件的事我查到了,七年前由依憨跟藤咲桑那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我都知道了,那天龜崗的封印之所以會破裂,是土御門探做的,就是土御門幹也的老爸,因為土御門家的長老傾向讓藤咲姊繼承陰陽寮寮主。」說到這裡不小心笑了出來,完全不知道電話的另一邊在腥風血雨。
「哈哈因為土御門的長老覺得土御門探跟土御門幹也都是廢物哈哈,不過廢歸廢,心機倒是滿有的,鬥死了自己的爺爺之後又害死了藤咲姊的爸媽,然後又設計了七年前的事件想讓藤咲姊失去繼承的資格。」
「然後為什麼我知道呢,因為幹也這傢伙果然是個白癡,把小扇子忘在龜崗,不過那時候大家都在關心玉藻前跟殺生石究竟跑去哪裡,現在也還是,所以根本沒注意,久而久之大家也忘記也不會去注意,土御門家前面都很讚阿怎麼出了兩個廢物啊哈哈,超適合當立法委員啊哈哈。」
高橋朱里不愧是考上御茶水女中的天才少女。
南掛掉通話,緩緩的轉身看向幹也,這時幹也才知道南葫蘆裡究竟藏著什麼藥,但一切都攤在陽光下,迷霧這時又偷偷的襲上,魔神仔所帶來的顫慄綁架了幹也的理智。
幹也無法抑制的顫抖著。
「釋放玉藻前這個罪,應該由你來擔。」南冷漠的說。
「殺害外祖父這個罪,也應該由你來擔。」未歩的聲音穿透迷霧,幹也似乎能看到自己的父親將刀子插進祖父的胸膛裡頭,為了權勢、為了地位,如隋煬帝弒親那般,殺了自己的親人。
未歩的狐尾款款擺動,踏步走向幹也。
「幹也,我們這一輩只剩我們兩個,所以除掉我,你就能名正言順的繼承陰陽寮。」
這世界果然血緣的結是最為難纏的之一。
未歩看著世上這個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透過魔神仔的迷霧,她早已看清人心險惡。
心魔遠比邪惡本身還要可怕。
「妳這個受到玉藻前詛咒的女人!」幹也如喪家之犬嚎叫著,試圖轉移眾人的注意力,未歩輕淺一笑。
「是玉藻前選擇了我,是殺生石選了我。」
未歩深深看進幹也的眼中,「她選了我,選了安倍晴明的繼承者。」
啊啊啊!
幹也崩潰了,他當然能意識到這代表什麼,這代表自然界的力量欽定了未歩為陰陽寮的寮主,人類的代表。
「但我現在才是陰陽寮寮主!是我!不是你!」幹也的眼中布滿血絲,吼著。
「高橋南!給我解決這件事!」
「恕不奉陪!」
幹也瞪大眼睛看著南。
「世家效忠的,是正宗的安倍家繼承者,是堂堂正正的領導者,不是用卑劣手段得到位子的小人!」
敦子親了南一口。
幹也氣到話都說不出來,轉頭瞪著未歩,「妳現在拿我怎麼辦?我不讓!」
手機鈴聲響起,朱里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南伯,我幫妳把這件事跟大和所有的世家說了,他們對於討伐逆賊幹也這件事表示支持,因為他們超不爽土御門爺爺死的不明不白是這個原因,好了可以開始弄他了。」
嘟嘟嘟,朱里掛了電話。
效率真是迅速,不愧是天才少女。
「你的心太惡劣了,讓魔神仔來吃掉你吧。」
話音一落,幹也便被拖進迷霧當中,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
未歩看著逐漸褪去的白霧,逐漸清晰的人群,肩上的重擔忽然的減輕,心底覺得,有些不真實,低下頭,嘴角扯起一個苦澀的笑容。
那些時間終究是回不來了。

「阿醬優子你們真的很亂來耶!連四天王都聚集齊了是怎樣?!」南對著優子敦子開始發飆。
「啊哈哈,因為小南一定會幫我們擦屁股啊哈哈。」敦子毫不在意的趴在南的頭上,南一臉無奈卻又享受的迅速接受敦子的討好,優子在一旁投射鄙視的眼神。
「啊!」
「優醬幹嘛忽然大叫啊!」敦子不滿的皺起鼻子,優子搖了搖敦子的肩膀,指著剩下的人說,「還有土御門跟辜家的人啊。」
「小南,世家的指令是什麼?」
「格殺勿論。」
南捏著敦子的臉,淡然的說。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8-13 01:35:00 +0800 CST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8-13 02:18:00 +0800 CST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8-13 17:06:00 +0800 CST  
由依倒在床上喘著氣,遙香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轉身到行李裡翻找著些什麼,雪白的背影勾人,上頭卻也有些打鬥後的傷痕,尤其是手臂上的傷口,粉紅色的。
由依稍稍撐著上半身,想看遙香想做些什麼,無奈兩腿間的不適讓人使不上力,近乎癱瘓的倒在床上等著遙香。
過了一會兒,遙香才慢悠悠的回到床上,由依看見遙香手裡拿著的東西後,嘴角揚起一抹滿意的笑容,如吃飽的貓咪,滿意又饜足。
「京八橋。」遙香的聲音低沉。
「Salt?」
「回來當我的四天王。」
由依接過遙香手上的紅色繡龍外套,有些陽光的味道飄散出來,明顯的是被洗過了,由依伸出修長的手指,臉上平靜的劃過外套,但手指些微顫抖,遙香盯著由依的手指,並不催趕。
「好。」
雖然是意料之內的答案,但遙香仍舊露出與當Salt時冷漠的氣場及不相襯的微笑,過分溫柔。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8-14 18:47:00 +0800 CST  
「島崎老師?」
原本倚在欄杆發呆的遙香聞聲緩緩地轉頭,看見是辜杏華之後秀氣的眉毛無聲的向上一抬,因微風清涼而上揚的嘴角悄悄的落下,頰間蒙上一層寒霜。
「辜老師,請問有什麼事嗎?」遙香想趕快結束這個話題。
辜杏華扭扭捏捏的,一段話積在嘴裡,似有幾條泥鰍在口中滑溜。
「杏奈……。」
遙香的眼中劃過一絲戰慄,面容不變,等待杏華接下來要說的。
「她是我……妹妹。」辜杏華的呼吸忽然有些倉促,鼻息的氣流穿過尷尬的縫隙,「她說……妳是她女友……。」
「不是。」遙香快速的反駁,腦海中劃過某人的臉龐。
「但妳們沒有正式提出分手是吧?」
「你管太多了。」遙香的言語染上一層寒霜,眼眸亦開始結霜,凍的辜杏華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辜杏華勉力吞嚥口水,又說,「高橋由依。」
「跟妳關係不單純吧?」
遙香沉默,等著辜杏華葫蘆裡賣著什麼藥。
「如果我上報給學校……島崎老師不知到還會不會是島崎老師呢?」
辜杏華看著眼前微抬著頭瞪著自己的遙香,就算是生氣還是如此動人,辜杏華想到這裡不禁又暗自下了決心,一定要把眼前這位女孩搶到手,前幾天杏奈因為借酒澆愁而不小心對自己吐露了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自小個性就相對懦弱,現在終於有一個可以贏過杏奈並且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機會,就算手段卑劣,也要好好利用一番。
「那我就辭職啊。」
既然這麼麻煩,好啊,辭職啊,怕誰?
遙香馬上轉身,進到科任辦公室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無視其他老師驚訝與不解的眼光,收拾好東西之後走進校長室遞辭呈順便打著電話回同志社女中說自己辭職了。
而現在剛下課並且已經在學校耳聞些風聲的由依風風火火的趕回來,綠色的制服上鹽析了一堆鹽,在背部有些白色的粉末。
「帕露醬?」尾音因為氣喘吁吁而有些高亢,由依隨手把書包甩到沙發另一頭,其餘的兩位女中生則是躲在牆邊,露出兩顆小腦袋觀察著情況。
遙香轉過身,無聲的盯著由依,晶潤的大眼中霧茫茫的。
「妳今天做了什麼?」
「我怎麼在學校聽到有關妳的事?」
「有些人在傳說是因為妳被辜老師告白了?」
「還有人說妳太任性了根本不適任老師?」
由依劈哩啪啦地說。
「妳只在意這個嗎?」
刻意壓低聲線的方式讓由依警覺了起來,嘴唇不自覺的抿起,在遙香眼中,或許只是嚴肅的面容卻被解讀成抱怨。
太棒了,在學校受到一肚子鳥氣妳回來第一件事不是關心我?
「妳只在意這些事?」
遙香又重新敘述了一次問句。
這時躲在牆後的兩位小朋友也深深的感受到了高強度的低壓,決不亞於赤道低壓帶,幾噸重的水蒸氣凝聚成暴雨,不遠處由依的肩膀上彷彿有狂風颳著。
「不是,我……。」
「不想聽妳解釋。」起身便往臥室走去。
由依手一拉,硬是將遙香扯了回來,「放開。」遙香撇開頭。
由依對著牆後的兩人使了小眼色,彩跟李奈便識相的先離開案發現場,留一個可以獨處的空間。
被抓住的手腕又猛一施力,扯著連抓住的人都有些踉蹌。
「不要哭了帕露醬。」由依放軟聲音說。
「我沒有哭。」遙香依舊撇開頭。
由依輕抬眉毛,「喔?那鼻音是怎麼一回事?」
遙香抽噎著鼻子,不發一語,由依心裡有些犯疼。
「遙香,我現在十七歲。」
「妳明明比我老。」遙香反駁。
「事實上是這樣,但在一般人的眼中,我今年才十七歲。」
「然後呢?這有什麼意義?」
「遙香妳二十四歲,我們的身份在社會上是有差距的,我只是個學生,妳卻是個大人。」
終究還是要把這些說清楚的。
遙香怎麼可能不清楚自己今天的行為有多魯莽,更何況這樣做某種程度上不就是間接承認了她與由依有不可告人的關係嗎?校園那麼小,短短的時間肯定出現了許多謠言,沒有最難聽只有更難聽,遙香想到,由依肯定知道,只是不說。
但還是希望由依可以支持自己,然而由依一回來並不是關心自己的情緒,而是問發生了什麼事,讓遙香感到心寒。
「對,妳只是十七歲,那妳憑什麼教訓我?」遙香拉不下臉道歉,又還生氣著,賭氣的說。
「我在生氣妳為什麼不好好保護自己?」由依知道遙香在氣頭上,便也不跟她爭吵,僅僅丟出一個重點。
「帕露醬,這不是只有妳一個人的事。」
我們之間不會只有一個人的事。
「有時候我好生氣為什麼我沒有早妳出生,這樣我就可以保護妳,在這個世道上。」
「問妳啊,妳怎麼可以比我晚出生。」遙香微慍。
「誰叫妳上輩子要害我被炸死。」由依笑著說,又說,「這輩子妳又要怎麼害我?」
「讓妳被我鹽死。」一說完遙香自己也笑了出來,終於轉身看向由依,眼還也些紅腫著,由依的指腹搓磨過紅腫的眼眶。
「還好嗎?」
「不好。」
「因為妳罵我。」遙香好不委屈。
由依聞言愣了一下,無奈的瞇起眼睛為自己辯解,「我哪有,我只是要妳多想一下多保護自己啊,我這次才十七歲我……。」
話講到一半又被打斷,遙香用手合起由依的嘴巴,說:「由依好愛長篇大論喔,跟以前一模一樣,好煩。」又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由依嗚噎著。
讓我被妳寵著、被妳藏著,不好嗎?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8-18 22:33:00 +0800 CST  
「由依憨……。」南一臉了解又無奈,但嘴角的笑紋卻又透漏些喜悅的叫著由依的名字。
「我要當奶奶了嗎?」敦子單刀直入,嘴巴裡還嚼著東西。
兩人看著遙香腿上抱著的小孩,又轉身看著剛考完段考提早放學甫回家的由依。
「但是由依憨。」南嘆了口氣,「妳只是個學生,島崎最近又辭掉工作沒收入,這是要我們養妳嗎?」
就在由依正要張開口反駁的時候,敦子停止嚼時嘴巴的東西,欺上前,冷漠的瞳孔中有些戒備。
「阿醬?」南疑惑的叫了聲。
遙香懷裡的孩子有些緊張,小小的手緊緊抓著遙香的手臂,深怕她將自己推出去。
「今年幾年?」敦子問,緊迫盯人的看著孩子。
小孩先是抬頭澀澀的看了一眼遙香,在遙香鼓勵且輕輕點頭後小小聲地回答。
「1943。」
南與由依聞言互看了一眼,雙雙走到敦子身旁,由依則又走到遙香身後,將手搭到遙香肩上,溫潤著含著笑,半闔著眼看著孩子,遙香用著一隻手抱著孩子,另一隻手舉起,覆上由依搭在肩上的手,捏捏由依,很感謝由依並沒有直接將自己從孩子身邊拉開,而是站在她的身後,以溫柔又內斂的方式支持她。
「1943?」南重複了一次,看了看敦子。
「現在是2017喔。」南謹慎的看著孩子,深怕他會有突如其來的情緒反應。
「你叫什麼名字?」敦子搶在南之前問。
懷裡的孩子聽見南的回答之後已經開始顫抖了,現在聽見敦子的問題反而一時答不上來。
「沒關係的喔(日語)。」溫柔而柔軟的聲音由後輕輕的將孩子抱住,一顆在羽毛上顫抖的心也隨之平息,孩子清澈未經世事的眼睛緩緩對上敦子幽深的瞳孔。
「我叫勇。(日語)」
1943,是台灣還在日治時期的年代,是戰火紛飛、歲月紛擾的年代。
我們從昨天走到了今天,那我們留下了什麼,於昨天?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8-19 23:16:00 +0800 CST  
轟轟轟
周遭人潮的聲音像是轟炸機,勇很慌張,想呼救,但自己的聲音好像太小聲了,淹沒在人群的腳步之中,勇清澈的大眼映著與自己身上有衝突的服飾,渴望有個人可以發現自己,帶自己回去找媽媽。
想到媽媽,勇的嘴裡馬上有了媽媽做的梅子飯糰的味道,甜甜的,又有些酸,媽媽總是幫自己弄好黃色的帽子,穿著米白色的圍裙,在玄關看著自己,背好書包,讓自己去小學校上課,學國語、學數學。
但是那天五月三十一號,上午十點開始,有好多爆炸聲在自己周邊響起,勇不知道那是什麼聲音,只能跟著班上同學跟老師逃竄。
「卡桑?!」
「嗚嗚我要找媽媽!」
同學尖叫著,有些因為瓦礫的飛散而失散了,勇逐漸的聽不見同學的聲音,有些同學聲音甚至在一陣巨響後就沉默,勇抬著短短的脖子,想要在推擠的人群中找到媽媽的米白色圍裙,跟媽媽的微笑。
忽然,好像過了很久,勇緩緩的睜開眼,發現自己倒在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總督府前面的路好大條,也有好多看起來好奇怪的車子,也有好多人穿的好西方走路。
勇疑惑的想問路人媽媽在哪裡,路人卻都不理他。
勇好想哭,可是媽媽說,一個勇敢的大和男孩是不能哭的。
於是勇用手搓了搓鼻子,跨出腳步,循著記憶去找媽媽。
可是怎麼找都找不到家,於是小小的勇想著,會不會媽媽跟著爸爸出去玩了?那就搭火車吧,那要去哪裡呢?啊!之前媽媽說,爸爸要去梨山視察,梨山在台中,那我搭到台中吧!
於是勇就這樣上了火車,出現在第二市場。
但是第二市場人好多,多到聲音好像那天聽見的聲音,好像大家推擠的聲音,猛一陣戰慄爬上勇的心頭,淚水被擠在勇的眼眶中打轉。
「媽媽,妳在哪裡?快來找小勇啊。」勇喃喃自語,低著頭,抽搭著鼻子,而也同時,有一道清冷的目光落到了勇的頭上,感受到視線中淡淡飄來如桂花般輕柔的溫暖,勇抬起頭來,對上了遙香的視線。
遙香輕輕地笑著,露著酒窩。
啊!跟媽媽一樣的,笑起來會有的樣子。
勇終於有那麼不害怕一點點了,然後將自己的手,放到眼前這個跟媽媽笑容很像的女子手中。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8-20 16:56:00 +0800 CST  
由依盯著遙香看著勇專注又溫柔的側臉,臉上的貓紋也不禁跟著浮現了。
看似冷漠,但其實也是很溫柔的,只是這份溫柔並不容易被發現。
能成為那個擁有這份溫柔的人,真是太好了。
右手抬起手,將散亂於耳前的短髮勾到耳後,注意到由依的動作的遙香轉過頭來嫣然一笑,悄悄的將自己的掌心放在由依垂放在大腿一旁的手中,由依看著遙香的動作,又迎上遙香的目光,兩人都瞇起眼笑了起來。
「啊!兩位大姊姊笑起來好像啊!」玩到一半的勇眼角餘光瞄到了遙香與由依,高興地指著,南和敦子都順著勇的手看去,映入眼簾的,是兩位女子執著對方的手,宛若詩經中灼灼其華、宜室宜家,眼波中流轉著是只有兩人才讀的懂的情意,穿越千年,歲月悠悠一瞬,月光褪色了細雪,卻燦爛了塵世中的白帛,一如當初純白。
勇似乎又發現了什麼,大大的眼睛轉了轉,指著由依說,「台中女中?是臺中州立臺中第一高等女學校嗎?」
「是喔,勇醬會認字了呢。」
勇聽見由依稱讚自己驕傲的挺起胸膛,「媽媽說我可是未來要讀台北一中的呢!當然要好好讀書啊!」
「台北一中?」遙香低聲問由依。
「今天的建國中學吧。」
遙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旋即臉上又抹上一層淡淡的憂傷。
「帕露醬?」由依用指腹磨著遙香的手背。
「吶由依,就算經過了這麼多次輪迴,生離死別也常常經過,但為什麼有的時候還是會難過呢?」遙香的目光落到了勇嬌小的背上,勇和南玩的不亦樂乎,斷斷續續的笑聲隔絕了現實的殘忍。
「勇……已經死掉了吧?」
「嗯。」
「勇……再也看不到媽媽了吧?」
由依知道答案,卻不知道怎麼回答遙香,那場空襲中,台北宛若鬼城。
1945年5月31日,台北大空襲。
「由依憨、島崎老師,妳們帶勇回家吧。」敦子轉過身,認真地說。
「就算這條路很遠很長,但還是要帶勇回家。」
沒有人不想回家,總要拼湊心中支離破碎的回憶,才能安然離世,陰陽師不只是降伏妖魔,也要將人世間的情感整理,由中看見希望的微光。
由依與遙香點點頭,正要起身時南的聲音傳了過來。
「帶上平手吧,他們都是灣生。」
留著大和的血脈,但家卻在這裡。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8-20 18:07:00 +0800 CST  
啊是說我前面的時間點寫錯了,是1945年不是1943年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8-20 18:29:00 +0800 CST  
「勇酱,睡觉罗。」
「帕露姐姐我想要抱抱。」勇酱蹦蹦跳跳的跑进由依的房间说,趴在床边眨著大眼看著遥香。
遥香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来,帕露姐姐抱一个。」
说完将勇抱个满怀,勇彷佛可以看见妈妈抱住自己的幻想。
抱完,勇满足的抱著枕头,蹦蹦的跑去找敦子南睡觉,遥香目送著勇跑出房门,眼底有些喜悦但也盖不住更深的悲伤。
「帕露酱我也要抱抱。」优雅的京都腔随著环上自己的手也覆上自己。
「不要。」妥妥的盐了由依一脸。
「都是,十。七。岁,的少女了。」在那些特意加重的音节,昭然若揭的小脾气让由依尴尬一笑,又将手圈得更紧,薄唇有意无意地碰到遥香小巧的耳垂,低声求饶,「帕露酱,你知道十七岁爱上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吗?」
遥香撇过头,冷哼一声。
由依由后稍稍一推,两人便往前倒在床上,遥香惊呼一声,由依撑起一边的手肘让遥香不至於承受自己太多的重量。
「起来,由依。」两只手都被由依抓住的遥香扭动著身体想脱离现在这个有些暧昧的姿势,挣扎著用屁股去撞由依的小腹,但就某种情况看来,这似乎有需引火。
由依俯下身,凑在遥香的脸颊边说,「遥香,想要一个孩子吗?」
果不其然,由依看著身下的人脸颊红的像西红柿,平时一点小事就会反驳,然而在现在却又闷不吭声,活像个烧红的大葫芦,咕噜咕噜。
「我不懂,两个女生要怎麼生孩子。」遥香点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世家是被允许拥有同性生子的秘术,但这必须透过阴阳寮的同意。」由依咬住了遥香的耳朵。
「你又还没取得阴阳寮的同意!」遥香猛一转头,但耳垂上怎有了淡淡的齿痕。
由依亲了遥香的脸颊,平淡的说,「现在的寮主是未歩,她肯定会答应的。」
遥香久违的从由依口中听见未歩的名字,醋意偷偷生起,略带挖苦的问由依,「你确定她会让我生你的孩子吗?」
像是料到遥香肯定会问这个问题的由依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像是料准猎物一定会掉进陷阱的狐狸,「阴阳寮寮主不可以跟四大世家联姻。」
所以未歩跟由依不再有任何可能。
遥香闻言一怔,脸又红了起来,「由依今天不要,最近太频繁了很累。」
「帕露酱我只是问你想不想要有个孩子啊又没有要干嘛。」由依校的奸诈。
由依话一说完,整个人就被瘴气往后一轰,后脑杓著著实实的嗑到了床头。
「碰!」
「好痛!」
「**。」遥香正想生气,但看著由依的糗态怒气消了一半,轻笑著。
由依揉著后脑杓,看见遥香终於全然的笑著,也跟著轻笑。
太好了,遥香的眼底终於没有悲伤了。
持续一阵浅浅的笑声后,遥香主动抱住由依,由依的手有著频率的拍著遥香,像是轻拍著婴儿那般呵护。
「由依,谢谢。」
「嗯?」由依不解的扬起尾音。
「一直想逗我开心。」遥香埋在由依的颈窝处,声音闷闷的。
「啊!被发现了。」由依扬起轻浅的笑容。
「由依笨笨的。」
「哈哈帕露酱最聪明了。」
两人互相依偎著,现世安稳,就是平凡却伟大的幸福。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8-20 23:28:00 +0800 CST  
「由依!由依!」
一陣搖晃搖醒了沉睡中的由依,聽見枕邊人急忙的叫喊,揉揉惺忪的雙眼,從床上坐起,迷濛的眼中尚未理解狀況,咕噥著問。
「怎麼…….?!」語音轉變為疑惑的上揚,甚至有些小破音,在看見遙香手指著的景象之後。
窗外的高樓大廈變成了兩層到三層樓高的洋房,而自己與遙香正身處在一樣的樓房中,遙香瞪大著眼睛盯著自己,期待自己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然而此刻除了震驚的情緒外,尚未有任何頭緒。
下一秒,由依大力的捏了自己的臉,
「好痛!」由依大叫,手捧著剛剛捏自己的地方。
遙香微微瞇起眼鄙視的看了眼由依後卻依舊伸出手,提手替由依撫著紅腫的地方,「笨蛋。」
「由依這是什麼情況?」遙香低聲又問了一次,雖然這是一個應該要緊張不知所措的情景,但因為由依在自己身旁,便也不那麼擔心了,平心靜氣的問。
抬頭看向古法砌成的天花板,以及明顯是上個世紀所使用的物品,古老的黃銅吊鐘滴滴答答的走著,平穩的敘說著時間不急不徐地前進,由依的目光落到了兩件棉質旗袍上衣上,腦袋中似乎有什麼接上了,眼底閃過一絲明瞭,嘴角勾起一個雲淡風輕的笑容,但雲腳處卻又拖曳著秋風蕭瑟。
「可能勇醬太思念媽媽了吧,所以創造出了一個幻境。」
遙香聞言抬了抬一邊的眉毛,「幻境?」
「那為什麼由依妳會痛?」
幻境應為虛幻。
「夢境是幻境的一種,但幻境不一定就會失去感覺,虛實交錯、真真假假,幻境事實上也有可能是另一種真實。」
由依看著遙香狐疑的表情,寵溺的又換種方式解釋,「帕露醬,就像妳知道我原本的真身,但是現在的我並不是那樣的樣貌,對我來說,那事實上遠比此刻的我真實,但我會覺得那才是幻境,但若回歸到原本的樣貌時,現在的我才是幻境。」
腦袋中一片混亂,聽著由依像繞口令的解釋,遙香仍舊一知半解,但反正她本來對現在的情況沒有多大的興趣,冷淡的點點頭,表示理解。
反正由依在。
「帕露姐姐!啊!妳們也醒了!」小男孩不敲門便直接闖了進來,南跟敦子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由依與敦子的視線隊上的那一刻都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世事果然往往出乎預料。
「由依憨,你們沒有嚇到吧。」低沉的嗓音顯得真實,南緩緩走到床邊,臉上帶著擔心,但看見遙香與由依點點頭後又露出一個笑容,一個被敦子吐槽的笑容。
「小南妳那樣笑很醜。」
「阿醬……。」
「之前咪醬跟娘娘才嘲笑過的不是嗎?」敦子皺著鼻子笑著,接著才將眼神聚焦在眼前的兩人身上。
「由依憨,這樣的話我們就必須帶勇醬回家才能脫離幻境了。」
「那我也要跟去。」
「怎麼可以留下ねる呢?」
兩道熟悉卻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闖入。
眾人聽見聲音忽地看向門口,果不其然有著四位非請自來的客人。
「敦子阿姨,妳知道我也不想出現的。」彩跟在優子後頭著急地解釋,而眼前個子較矮的始作俑者正露出兩顆虎牙毫不在意的笑著。
「這種靈感感應怎麼可能瞞得住我呢?」ねる牽著理佐的手,一臉嫌棄的說著。
就在優子想吵鬧的時候,由依忽然感受到身旁鋪天蓋地而來一陣低氣壓,趕緊轉頭一看。
「妳們可以先出去,讓我跟由依換衣服嗎?」
穿著單薄的浴衣,雖然有棉被蓋著,但多多少少也是會不好意思,遙香餵了眾人大把的鹽。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8-25 23:00:00 +0800 CST  
遙香換上了灰藍色斜襟盤扣棉質上衣,著一襲至小腿的黑裙,看著長鏡中的倒影,一頭烏黑的長髮恣意的披落於消瘦的肩上,稜角分明的眉眼蒙上一層寒霜,與由依相比線條並沒有如此蜿蜒的雙眼,卻也有種貓咪的神祕,更甚者,有著貓科動物的兇猛,被隱藏在過人的美貌中。
「國有成均。」溫軟的聲音讓遙香回過神來,下意識的接下去,「在浙之濱。」
意識到自己回應的遙香輕淺一笑,消散了方才帶了些冷冽的漠然,回過身,黑長裙俐落的翩翩飛起,腳尖定點停止,如一朵綻放著清香的木樨花,出落凡塵。
由依猶豫了一會,舔了舔下唇,慎重而輕柔的叫喚,
「郁秀。」
這一聲輕喚,跨越了時空,輕輕的、奇蹟卻又平凡的落在遙香的掌心,被執起,遙香低著頭,嘴角悄悄的勾起,勾起一陣微醺。
「不是都會再加上『學姊』嗎?」瞇起眼,眼神勾著由依,眼底盪漾著調皮。
由依沒料到遙香會這樣調侃自己,但也僅止於剎那的慌,額而恢復往常的深藏不漏,輕啟朱唇,用著特意加強的京都腔,「郁秀學姊。」
「學妹乖。」遙香拍拍由依的頭。
一如當年,前一世在浙大的校園裡,遙香寵溺的拍拍由依的頭,兩人走過浙江的四季如春,直至戰亂紛擾。
似乎是回憶起戰爭的憂傷,遙香臉上一驚一乍著慌亂,抿嘴努力不讓自己失神。
「由依,我忘記妳上輩子的名字了。」遙香歉然道。
「笨蛋,妳只要知道『横山由依』就好了。」由依開玩笑地敲了幾下遙香的頭,眼神裡滿滿的寵溺。
「由依我不懂,為什麼妳可以記得我上輩子的名字?」
那雙如貓的眼睛歛去剎那的憂傷,嘴角揚起。
「應該是因為我比較聰明吧。」由依笑著說。
遙香聽見之後不滿意地哼了一聲,瞥了一眼時鐘後幽幽的走下樓,看著離去的背影,貓眼裡的憂傷傾瀉一地,嘴角揚起了苦澀,由依喃喃。
「因為我比較愛妳。」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8-29 20:37:00 +0800 CST  
由依看了鏡子中自己的倒影。
與遙香相仿的民國初年學生服,米白色如旗袍般的棉質上衣,單純卻又不失成熟的氣質大方地座落上頭,如含苞待放的春紫苑,落至小腿的長裙洋溢著青春,恰如此生適合的年紀。
亦恰如當年彼此的年齡,大一與大三。
由依仰起頭,呼吸著幻境中那個年代的空氣,想回憶些什麼,卻又作罷,提起腳步,隨著時代的巨輪前進。


「帕露姐姐!」由依剛到轉角就聽見小勇叫著遙香稚嫩的童音,果然一到客廳,映入眼簾的便是小勇往遙香身上鑽去,由依笑的典雅,信步至彩身旁,一雙狹長的眼睛打量著彩。
「由依憨妳這眼神是怎麼一回事?」彩瞪著由依明顯隱忍著笑意的眼眸。
「天啊妳穿旗袍?」由依忍著連說話都顫抖著,「妳裙子下擺開的衩跟妳的下巴一樣尖耶!」故作驚訝的驚呼,手還故意地去摸露出來的大腿。
「混帳由依憨!」
由依躲過彩捶過來的拳頭,貓紋乍現,「這樣很適合妳啊。」長裙款擺,穿著五四青年裝的京八橋,別有一番韻味。
「大……。」
南的說還沒說完,窗外忽然空襲警報器大響,勇醬撲進遙香的懷裡,敦子冷冷地看著窗外,依稀可見遠方冒出黑煙與火光,地板也震動著。
「先走吧,雖然是幻境。」ねる瞥了一眼躲在遙香懷裡的小勇,又接著說,「但也不知道有沒有問題。」說完便跟著理佐走出門,兩人穿著深藍色水手服,那是當年台中女中的制服。
眾人慢吞吞的,完全不像是要躲避空襲的人,由依特意走到遙香身旁,並肩走著。
「勇醬、勇醬,怎麼了?」遙香蹲下身來,看著不願意走的勇醬,勇醬用手遮住臉,囁嚅著,「那時候就是聽見這個聲音才找不到媽媽的。」
放下遮住臉的手,勇醬睜著玲瓏大眼,看進眼前遙香棕色的瞳孔,「帕露姐姐,妳會不會也不會離開?」
「我不……。」
「帕露醬!」由依猙獰的臉嚇到了兩人,一把扯過要回答勇的遙香,如此大的動靜驚動了走在前面的人,優子雖然還是噙著笑意,但眼底明顯有著殺意。
「由依!」遙香想甩開由依抓住手腕的手,無奈由依力氣之大。
「妳是瀨津織姬神,妳怎麼會不懂規則?」由依壓低聲音,用著勇聽不見的聲音低聲說,帶著怒意。
「他只是個孩子!」
「妳也是個孩子。」遙香看著由依挑釁的說。
由依聞言眼底的怒意翻騰,強硬壓下想爆炸的情緒,緊抿著嘴盯著眼前的人,一如當年任性,總是希望自己純粹,卻又希望自己赤裸不迷頹。
無所適從。
由依閉上眼深呼吸了一下,又緩緩的開口,「郁秀,有些事是不能被挑戰的。」
「不要質疑學姊。」遙香冷冷地丟下這句話,轉頭又對著勇說,溫柔的放輕聲音說。
「我不會離開的。」
優子與敦子互看了一眼,兩人心中都有些底。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8-29 22:36:00 +0800 CST  
轟隆隆。
轟隆隆。
此起彼落的爆炸聲提醒著世人血淋淋的真實,路上行人推擠著,想逃到更安全的地方。
但是,有那裡是安全的呢?
天上墜落著絕望、地上踩踏著希冀,喧鬧著人群稀薄呼吸,由依一行人被推擠著,由依將遙香護在懷裡,霸道的不讓彼此被沖散,勇醬躲在遙香的懷抱裡,不吵不鬧。
咻!
咚咚咚咚!
「京八橋!快找個遮蔽物躲起來!美軍開槍了!」彩隔著馬路對著由依大叫後,趕緊躲到了屋簷下,子彈劃破屋簷,有些瓦片落到了地上揚起飛沙。
「怕露醬!」由依左看右看著能遮蔽的地方,誰知這時竟有人因要逃亡卑劣的撞開遙香,以求一個躲避的位置。
遙香與勇醬被撞到了馬路上,毫無遮蔽,天上的引擎聲離他們越來越近,遙香將小勇護在懷裡,深怕那怕一絲一毫都不讓小勇有受傷的可能,遙香屏氣凝神引擎聲在耳裡清晰,準備迎接被子彈貫穿的痛苦。
一陣龐大的推力讓自己與小勇近乎是飛那般的飛向道路的另一邊,接著,遙香感到自己落入懷中,抬頭便看見熟悉的下巴,卻又順著下巴的主人擔憂的眼神落到馬路中央。
民國初年的服飾在由依身上反而襯出了浙江的水墨風情,舉手投足都像灔著墨,勾勒山水長洲,那雙眼角下彎的雙眼壓抑著些什麼,因此瞧不清情緒,遠方的黃土被子彈轟出幾個洞,逼近由依。
專注地盯著戰機飛的方向,由依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裙子款擺,腳尖不急不徐地往一旁退去,而也同時,不長眼的子彈如雨落下,差個幾毫便能讓由依身上多幾個窟窿。
隔著馬路,由依將注意力轉回方才惡意推遙香的人,看著身上滿是金銀珠寶,想必是個大戶人家,這人看見由依盯著他,又想趁著欺負對方年輕又是個女孩,肯定比不過成年人,又奮力伸手一推,想故技重施。
「你可不可恥啊!」
手落,巴掌聲清脆,由依揪起對方西裝領口,往後的牆壁上一撞。
轟!
又一顆炸彈落下,空襲尚未結束,由依探頭看了眼天空,陽光燦爛,天空靛藍,萬里無雲的碧藍,卻交錯著死亡與殺戮,尚有三台美軍轟炸機在天空中盤旋。
「由依憨!」南叫著,要由依一起跑,到郊外。
平時繁華的街道此刻殘敗不堪,招牌落下,家具散落在街上,像一盤支離破碎的棋,不分方向,優子替遙香接過小勇,拔起腿就跟在南身後跑,遙香反倒是停下腳步,轉身等著由依,看著由依在人群中起伏,眼中的擔憂又濃郁了幾分,心中也七上八下的,害怕下一秒由依就會被人群淹沒,然後消失。
「帕露醬幹嘛不趕快跑啊?跟著優叔她們一起啊!」由依的瀏海濕透,氣喘吁吁的握住遙香伸出的手,微慍的說,牽緊,然後邁開腳步。
「不準推開我。」遙香小聲的呢喃,眼前的由依並沒有聽到,遙香看著眼前人的短髮,一如當年,當年她也牽著自己,從浙江逃到了福建,身上的米白色的學生服都染上了時代的破敗,唯有臉上的貓紋清澈,在連日的奔波中顯得特別。
遙香忘不了,那天也是空襲,周遭喧鬧,嘰嘰喳喳的聲音聽來卻有些遙遠,死亡的陰影壟罩著,那時,有一顆炸彈恰好往兩人落下,逃不開,她奮力推開自己,最後的印象是深邃的貓紋與勾人軟綿卻也溫潤的嗓音,「郁秀,好好照顧自己,我愛......。」
最後的話語未完,那人便消失在白光乍現一聲巨響中。
「律恩!」遙香扯著喉嚨大吼,淚痕劃過臉頰的那瞬間,心中忽然想起了由依的真名。
横山由依。
「李律恩!回來!李律恩!」遙香嘶啞,仍舊大吼著,淚水灑落。
想起了真正的名字又怎樣?妳能回來嗎?

此生的遙香又添了幾分力道握緊了由依的手,隨著她走。
不準推開我,就算真的推了,我也會緊緊握著妳的手。
死生相伴。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8-30 19:51:00 +0800 CST  
逃到一处废置的学校里,众人这才稍歇一口气,摊在学校走廊上。
「小南,我肚子饿了。」
「阿酱可是现在不会有东西可以吃。」
南的眉头皱起,四处张望著是否有可能可以找到粮食的地方。
可惜遍地荒凉,除了些逃亡之后的家当散落外,就没了些什麼,南专注著寻找时,忽然有股念头划过,刹那间便也理解了为什麼自己会有一直盘旋不散的怪感,说不出的谬怪。
太安静了,连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显得巨大。
没有鸟鸣,没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南召唤出了绯牡丹,握在手上,尚不出鞘。
这个幻境真是真假相杂。
「这真的只是幻境吗?」似乎听见了南没有说出的话,敦子幽幽的问,身上的妖气若隐若现,「如果只是一个幻境,为什麼刚刚我们需要逃呢?」
「为什麼?由依憨推人的时候,能确切的碰到那个人呢?」
敦子走到南的身边,靠在右肩,「小南,这可以是幻境,但它也是真实的。」
「更确切的来说,是我们掉入了时间的缝隙,这里是一段时间的循环,无尽的轮回与痛苦。」ねる缓缓走过来,面色平静。
人有七情六欲,正因为如此,所以有时便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感情成了厚重的绳,绑著自己,在昏暗斑驳的回忆中千千万万的复习。
三人的目光又飘向了抱著遥香的小勇,眼神中不带任何一丝情绪,不需怜悯、亦不需愤怒,这都是人之常情,难断难舍难离,因此被绑著,到最后也忘了,自己是谁。
「手举起来!」一声大吼引起了众人的注意,ねる被理佐护到了后头,彩跟由依反射性地站到了遥香与小勇的前方,挡住他们。
「你们是哪边的人?!」对方一群人手上拿著枪跟刀械遥遥指著,声音中有些硬是撑起的凶狠。
南将绯牡丹藏在课桌椅里,朗声达到。
「我们是日本人。」
「骗人!日本人怎麼不穿和服?!穿旗袍和学生装,你们是不是中国人!」
「中国来的间谍!」
对方的阵营忽然出现了这样的声音,不说还好,一说就像夏天冲出草丛的蚊子,夏蚊成雷,满天震响的扑来。
「自己人打自己人,你们不会惭愧吗?!」遥香看见情况越来越失控,情急之下对著彼方大叫,这情况看下去,感觉对方肯定不信遥香一群***本人的事实。
「理佐。」ねる在后方轻轻扯著理佐的衣袖,理佐疑惑的偏偏头,ねる萌萌的声音说,「他们是来趁火打劫的。」
这群人是土匪。
理佐挑高了一边的眉毛,理解似的呼出一口气,而又同时,ねる又说了,「而且他们不是人了,所以……杀掉也是没关系的喔。」语句的最后刻意拉高的声调,充满的戏谑与轻视,理佐仍旧看著前方,点点头,但右手偷偷藏到背后,召唤出了笔架叉。
优子穿著旗袍,翘著腿闲适的坐在一旁的课桌上,嘴角带著一抹笑意,方才ねる的话她也听见了,而那跟自己的猜测完全一字不漏。
战争总是能让人看见人性的丑陋。
「谁管你是自己人?!你们这群人长得那麼标致,卖给人口贩子肯定能有个好价钱嘿嘿。」看似是领头的人露出一口大黄牙不怀好意的笑,「更何况是那个穿著浅蓝色衣服的少女,再卖出你之前本大爷一定要先好好享受享受。」色眯眯的眼神粗鄙的上下打量遥香,脑中似乎已经想像了遥香被自己玩弄的样子。
遥香怒瞪著对方,正想提起瘴气给对方一个教训时,惊觉不对。
为什麼无法让瘴气出现?
瞪大著眼睛惊慌,瘴气消失了,这也意味著,此刻的自己和一般人无异,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死亡显得如此轻易。
为什麼?
遥香赶紧回想著,刚刚发生了什麼事会让这个情况出现,而她答应小勇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
嘴角抿起并且下弯,困惑的神情跃然脸上,下压的眉毛凝在一块。
「因为答应了不会离开,所以被幻境困住了吗?」遥香心想,复又看著小勇,感受到遥香的视线,小勇抬起头来,如切慕关爱的幼鹿回望遥香,清澈的大眼中有著惧怕、有著害怕被丢下的疑虑。
遥香叹了口气,果然呢,自己还是会做一样的决定。
我会自己承担自己所决定的事。
遥香牵起小勇的手,温柔的说,「勇酱别怕,帕露姐姐会保护你的。」
两口酒窝洋溢著坚定。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8-31 16:55:00 +0800 CST  
「給我抓!抓一個重重有賞!」領頭的大叫一聲後,後方的土匪拿著槍就往前衝,子彈不長眼,往前方找尋能破裂的物體。
「優醬,交給妳解決囉。」敦子拍拍優子的肩膀後就跩著南坐到一旁看好戲。
「阿彩,交給妳囉。」優子又走到了彩的身旁,拍拍她的肩膀,露出一口燦爛的白牙後兀自做到南旁邊。
「京八……。」
「妳閉嘴。」由依瞪了眼手停在半空中的彩,眼神不善,但彩被這樣一吼倒也沒說些什麼,抬起下巴,挑釁般的看著由依。
碰!
抬起一旁的課桌椅,重重的往地上一摔,剎那四分五裂,木頭應聲斷裂,京八橋由中挑選了兩根課桌的桌腳,一根拋給安東尼奧,饒有韻味的臉龐上蕩漾了一絲頗帶興致的笑容。
「安東尼奧,敢不敢跟我比,誰打的比較多啊?」
下巴微揚,眼睛也瞇了起來。與京八橋相比更為狹長且於筆的末端上揚的雙眼細細打探京八橋背後的打量。
可惜,那雙似貓的雙瞳深邃。
「我可是大阪的城主呢。」將沒說分明的驕傲凝聚在專注的眼神中,安東尼奧一接起京八橋拋過來的木棍,剎那風土揚起,整個人便如子彈往前衝去。
「果然是笨蛋啊。」京八橋笑著說,風吹亂了髮梢,由依將垂於耳際的髮勾到耳後,將袖口的扣子解開,往上反摺了幾摺,成了七分袖,露出白晢的手臂,卻有幾縷淡淡青色的紋路攀爬著,握緊手中的木棍,橫亙於胸前,眼神凌厲,霹靂環起。
剛好心中憋了一口鳥氣,剛好,就拿你們出氣吧。
貓眼燃燒著狠戾,京八橋閃過一顆飛過來的子彈,順手拿起地上的木頭殘片,奮力一執,便也打破了一個人的頭,頭破血流,下一秒,京八橋便已出現在那人的面前,漠然的俯視著,木棍揚起,一落,那人便消逝於時間的縫隙。
「四個!」
聽見安東尼奧的數字,京八橋瞇眼。
「好像有點落後了……。」低聲沉吟,眼角餘光瞥見了剛剛說要侵犯遙香的首領,偷偷摸摸的往遙香那摸去,眉頭一鎖,嘴角一抿,腳步一晃,而後扯住首領的衣領往後一甩。
首領應聲落到地上,屁股著地,瞧他齜牙咧嘴的樣子,肯定摔得不輕。
意識到這是非自然力的跌倒後,首領趕緊舉起手中的手槍,想按下板機之時,手腕一疼,手槍也飛了出去。
「妳這賤女人!」首領破口大罵,故作張揚的語氣中滿是畏懼,手腕發疼,剛剛京八橋一腳踹在他的手腕,似乎還有骨頭碎裂的聲音。
不給他再說下一句話的機會,京八橋揮起木棍打在他的腦門上,一聲悶響,便軟綿綿的倒了下去,不會再有起來的機會。

遙香牽著小勇的手,站在ねる身邊,眉頭悄悄皺著,看著由依。
「覺得反常嗎?」似是讀出遙香心裡在想些什麼,ねる問著,帶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由依憨難得的那麼暴力呢,平常都是一副溫潤的樣子呢。」不等遙香回答,ねる自顧自地說下去,而一如ねる所預料的,遙香聽見後反而不說些什麼,方才想說的話也吞進肚裡,眼神又落在前方那個大開殺戒的背影上,米白色的學生服沾染了幾朵鮮紅的牡丹。

「十個。」
「九個。」彩嘔氣的看著由依笑得開懷,重重的哼一聲後便往回走,由依微笑著看著彩氣呼呼的背影,忽然也瞥見了遙香看過來的眼神,視線相交,由依的微笑漸漸的淡去,下抿的唇角嚴肅且淡漠,轉過身中斷彼此的聯繫,悻悻然地將手中的木棍往不遠處的屍體砸去,又砸出一個窟窿,才低著頭,緩緩的走回大家所在的地方。

「我們現在在哪裡啊?」
「基隆吧。」南看著手中的手機回答優子的問題。
「為什麼手機可以用?!」優子指著南手中的手機疑惑地問。
「因為這某種程度上是幻境啊,所以有很多的交錯。」ねる替南回答,又看了看遙香與小勇站在較遠的一側,又壓低聲音說道,「更何況那小孩在世間徘徊了這麼久,這些新科技多多少少有看到,可能久了就也習以為常了。」
敦子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將頭放在南的頭上,壓壞了粉紅色的大蝴蝶結,「今天是五月二十九號喔。」
「這也是因為手機知道的嗎?」優子驚訝的看著敦子,心想這幻境也真夠奇妙,但敦子搖搖頭,拿起手中的報紙擺擺。
「剛剛跑的時候隨手在路上拿的。」
「順手牽羊?」
敦子瞪了優子一眼,優子趕緊閉嘴。
「所以離台北大空襲還有兩天嗎?」南看著ねる說,ねる點點頭,「在那之前我們要將勇帶給他的媽媽。」
「但這幻境是勇創造出來的,那個媽媽是他的媽媽嗎?還是只是他想像的?」彩問,ねる搓了搓食指,想了一會,迎上眾人的視線,緩緩地說,「我覺得,那應該會是真的勇的媽媽。」
「這並不只是一個幻境,如果只是單純的幻境,剛剛我們根本不需要懼怕那些空襲匪徒什麼的,更何況以我跟高橋前田大島的修為,怎麼可能破解不了一個區區的幻境呢。」ねる難得的歛去平時不當一回事的笑容,嚴肅的語氣述說著此時的困境。
「雖然我個人不是很擔心現在的情況,但某人又把情況弄得更麻煩了。」說到這ねる毫不留情的給由依翻了一個大白眼,又接下去說,「她答應了勇不會離開她,言靈會綁住她跟這個世界,直到勇找到媽媽為止,也因為如此,這個真假相雜的幻境又具像化了些,又跟真實世界有更多重疊,所以,要簡單粗暴的破解這個世界就更麻煩了。」ねる攤手,莫可奈何的樣子。
「管好妳的瀨織津姬神,由依憨。」
由依靜默,南與敦子雙雙看了由依之後又互看了一眼。
「算了啦,反正陰陽師本來就是在處理這種破事的。」優子召喚出薙刀,幾朵零星的火花在空氣中閃爍。
「就某種程度上她也是履行了陰陽師的職責,就算方法不為我們所認同。」優子又說,手掌中的火開出一朵燦爛的玫瑰。
「也許比起我們,島崎更像個人吧。」
又或者說,她更渴望當個平凡的人。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9-02 16:49:00 +0800 CST  
但島崎遙香是瀨織津姬神,高天原八百萬眾神之一。

横山由依站在稍遠的地方歇著,靠在柱上疲憊地閉上眼睛。
閉上眼,是島崎遙香的樣貌,如同一本清晰的繪本在眼前翻閱,由依氣得想揮開眼前的影像,卻又頹喪的僅僅嘆了一口氣。
不是沒有發現,遙香一直都想要當個人,真是有趣,一位高天原的大神祉竟然想要活得像人。
所以,人這種生物不是渴望著自由?不就是擁有無所預料的創造力?由依知道,遙香總覺得高天原太過於迂腐,由依的世界也是,總是要遵照規則而行,就算敦子優子ねる看似隨心所欲,但仍然是依著規則行走的。
只是走得比較自我跟肆意。
但就算是這樣,遙香也覺得不行。
「你們僵固的太沒有感情。」遙香曾經在一次自己選擇消滅惡靈時這麼地說,因為那是一個為了孩子而滯留的母親,遙香那天一反Salt的冷漠與強大,將自己拖到暗巷中生氣的質問自己。
「生而為人,怎麼可能不會被感情所牽絆?」
「她只不過是想守護自己的孩子!」
遙香杏目圓睜,眸光激動的燃燒著。
「但她違反了秩序,遙香這不只是陰陽師的職責,這也是我們,我原本的身分,與妳的身分所需要做的。」
比平時稍高的音調也透漏了由依些微激動的情緒,方才的塵土讓白晢的臉上顯得有些陰沉,由依緊抿著脣,艷紅的口紅在黑暗中飄搖,如太危險也太美麗的玫瑰。
遙香平視著由依,「我才是喇叭叭的部長。」
提醒著由依,現在是Salt說了的算,但也如遙香所預期的,由依聞言眼神黯淡了幾分,但那不是不認可Salt的權威,而是對於剛剛身為四天王卻對部長的踰矩而反省著。
遙香於暗巷中盯著由依的面容忽晴忽滅,心中忽然又有了想逃離眼前這個人的衝動,就算自己愛著。
前一段時間還不瞭解為什麼自己總是偶爾會有這樣的念頭,直到剛剛那件事,遙香才稍所理解,自己想逃的,是關於神的身分,就算現在被禁錮於凡塵的肉體中,也無法抹滅這個事實,而由依,卻是自己的另一個極端,接受自己的身分,並且依循天道所為,為天道所執法。
如果能當個人,是否就可以肆意的戀愛肆意的擁有慾望,不被另一個世界的律法所桎梏?
至少,不必如此冷酷。

由依感受到遙香探過來的視線,卻不抬頭,反倒是將視線落到了另一邊,海風吹來有些鹹味,在嘴裡溢散,由依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發現眼前閃絡著陽光落到海面上反射的餘光,海面靜深,目光悠遠。
若是自己,會選擇哪一邊?

楼主 生魚片老闆yui  发布于 2017-09-03 21:54:00 +0800 CST  

楼主:生魚片老闆yui

字数:230431

发表时间:2016-12-20 09:5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1-20 03:08:3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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