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了比自己脸颊的右侧靠近嘴角的位置，温柔的眼神，“蛋糕。”
“嗯？”下意识地抬手擦。
几次都没找对位置，mario干脆倾过身子，用拇指轻轻去抹粘在pchy嘴角的碎屑。
不知是被mario出乎意料的动作吓到，还是当时脚下真的就没站稳，总之，pchy非常有失水准得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不大，但足够让人意识到突然拉开的距离。
这一步，像是某种催化剂，似乎“砰”的点着了什么。一直以来连在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那一根线，“咻”得收紧。
忽然的沉默衬得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逾矩，mario尴尬地收回手。Pchy也觉察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失礼，轻咳一声，移开视线，再次道声“谢谢。”

独自驾车回去，透过后视镜，Mario看见自己弯起的嘴角。对自己的莽撞行为无数遍自责后，一个念头突然窜进脑海，那个一直以来清淡得像加了一片柠檬的清水似的pchy，今晚，是在害羞吗。

凌晨两点，mario的手机在震动。
刚刚看完文件睡下，大脑还有些昏沉，看眼来电显示，猛地坐起来，“pchy？”
“抱歉，打扰你睡觉……”
“没事，”随手拧开台灯，“你怎么了？”声音异乎寻常的弱。
“你……”犹豫了一下，“现在能过来吗？我胃疼……”

4
就像一碗热汤的关怀，不可能随身携带。

pchy去酒会前，胃已经有些不舒服。吃了两粒胃药，勉强撑着过场，本来应酬已经喝了不少红酒，又无故被数名陌生女人接而连三灌酒，不禁感叹流年不利。
正盘算着要不要先走，一回头，non和nine也没有幸免，虽然酒量都不差，但被一帮女人围住根本分身乏术。Wan正和项目代表站在窗台边相谈甚欢，那个男人的身上有一种让人乐于亲近的气质，Pchy不讨厌他，也希望wan能借由与他的交流让彼此日后的合作更顺畅。
只能躲进花园里。
Mario的出现，说实话，不在pchy意料中——这种场合，他应该比自己更忙。
想起十年前的那段交集，pchy记得有一次也是自己胃痛，蹲在片场的墙角倒抽冷气。Mario第一个发现他的异样，向胖导请了假，坐上出租车就要带他去医院。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固执的可以，死活不肯。Mario拗不过他只好带他回胖导家，去药店买了药喂他吃下，然后就不知所措地坐在床边很担心地看着他。
十年前的mario，自己还是个孩子，照顾pchy却把自己照顾得手忙脚乱。胖导回家后还责备mario不知道心疼人，也不知道煮碗粥让Pchy暖暖胃，想到当时mario脸上傻傻的表情，pchy总是忍不住要笑。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很多芝麻绿豆的小事明明就不值得记住，却记得比谁都牢靠。以后每次pchy胃疼，第一个想起的总是mario，想起他模糊的脸，看不清的眼神。
可越是这样，越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今晚胃疼，更加不能让他开车送自己回家。
为什么，pchy没有尝试给自己理由。
有时候人做很多事，都不一定要有理由。

凌晨两点二十分，mario到pchy家，直接把人送到医院。
车上，pchy痛得说不出话，蜷在后座上不发出任何声音。mario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观察Pchy的反应，起步刹车，尽量没有痕迹。他一直没有说话，连说“很快就到了，你忍耐一下”都没有，只是沉默地把车开得飞快。
到了医院，pchy挣扎着站起来，mario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抱进急诊室，值班护士匆匆从后面赶上来推过一台病床，“先生，请把病人放在这里。”
“我去挂号，你先在这里给医生检查一下。”mario贴在pchy耳边轻轻说完，伸手很自然地抚摸了一下pchy软软的被汗水浸的有些湿的头发。
医生抬眼看了mario一下。
在灯下做完详细检查，医生边开处方边抬头问pchy：“在家吃过什么药？”
Pchy刚想接话，mario把一盒药递到医生面前。
这次，pchy很诧异地看了mario一眼，没有出声。
“急性胃炎，不是特别严重，可能是空腹引酒药又服用过量引起的。先在这里挂瓶水，然后我给你重新开些药，回家按时服用，注意休息。”医生把病历交给mario，又仔细地看了他两眼，很和蔼地笑了笑，“好好照顾他。”

躺在病床上看着水滴一滴一滴流进小塑料管里，pchy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微微撑起身体看向安静丨坐在一旁的Mario，组织了一下措辞才开口：“今晚……真的麻烦你，我没法把车开到医院，nine，non和wan又都被灌了酒……”
“pchy,”Mario打断了pchy说到一半的话，“你找我，不需要给理由。”很认真地盯住pchy略略有些睁大的眼睛，“任何时候，都不需要。”
说完，从旁边拿过一杯已经温热的开水，递到pchy手中，“可以自己喝吗？”
顿了一下，Pchy接过杯子，继而绽放了一个今晚最放松的笑容，“……谢谢。”

在pchy的坚持下，输完液，mario开车送他回家休息。折腾了大半夜，等pchy在床上躺稳，窗外的天已经一片灰白。
“隔壁客房里有床，干净的，经常打扫。你先睡会儿再回去吧。疲劳驾驶不太好。”pchy脸埋在被子里，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懒懒的鼻音，很有些小性感。
Mario笑了，整个身体向后舒展地靠在窗边的沙发上，望向被子里毛茸茸的脑袋，“好。我在这看你会儿，马上就去睡。”
一时接不上话，pchy扭过脸看着mario清晨微光中的侧脸，漆黑的眼睛，专注的，带着不明内容的小小探究。
Mario也回望着他，眼底是一片温和坦然。
不要地老天荒。
很久以后，pchy想起这个瞬间，依旧觉得温馨而愉快。

吃下去的药开始发挥效力，渐渐的，pchy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意识逐渐不清明……
朦胧中，感觉mario站起来，轻手轻脚拉起沙发后落地窗的窗帘，黑暗，迅速降临。
脚步声移到床边，停住，浅浅的呼吸声在头顶规律起伏。
周围，很静，很静。
Pchy觉得mario应该是走了。只是奇怪没有开门的声音，也许是自己已经在做梦了吧，梦中的听觉当然是不可靠的……
一只大而干燥的手抚开额前的碎发，很暖。
舒服地呻吟一声，pchy将脖子歪到一边。
一个湿润的温度，在额头短暂停留。嘴唇的柔软触感，很轻，很轻。
Pchy的眼皮，微微地跳动了一下。
脚步声渐渐远了。开门声。
是……梦吧。
Pchy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再次睁开眼睛，已是大亮天光。即使拉着窗帘，也能从帘缝泄露的光线判断外面是怎样的秋光明媚。
Pchy压了压额头，又闭上眼睛，慢慢适应屋内的光线。
摸摸胃，已经不疼了，只是空落落的，有点饿。
掀开被子，两脚一落地，还有点软绵绵的。不禁撑额苦笑，多久不曾这样。
推开卧室门，走到客厅，一眼看见桌上摆的药片和一杯清水，旁边的药盒上用便条贴着服药的时间和用量。Mario的笔迹。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声响，和人走动的脚步声。
Pchy疑惑地定了定神，快走两步，拉开拉门，轻轻喊了声：“Mario？”
Nine转过身来，温和地冲pchy笑笑，“醒啦？”
一下就有些窘，面上微微泛红。
Nine像是没注意到，自然的接话，“mario九点要开个会，早晨给我打了电话说你病了，让我来照顾一下。他刚走。”
“哦。”pchy倚在门框上，随意地应了一声，这才注意到nine手上的勺子和灶台上热气腾腾的锅。
“那是什么？”好奇地探头张望。
“粥啊，你胃不好，这两天就只准吃它。”
看着nine卷着袖子，拿着汤勺煞有介事搅拌的样子，pchy笑了，“谢谢你，nine。”
背朝pchy简单地摆了摆手，一副“你别拿我当外人啊”的样子，nine熟练地关了火，盛起一碗粥，又打开上面的柜子，拿了调羹放进碗里，转身把粥放进pchy手里，动作轻快一气呵成。
正当pchy一边吹着粥上的热气一边抬脚向饭厅走，nine在背后加了一句：“这粥是mario煮的。临走的时候，他交代我你大概快醒了，把粥热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没有再碰面。偶尔通个电话，mario会询问一下pchy身体的状况，提醒他按时吃药；pchy也会问一下项目进展情况，随时提供意见。这样算不算以公谋私，mario不知道也不打算深想，他只是喜欢两个人之间现在这般平和而又略带温情的互动。如果时光倒流，十年前的彼此没有一夜成名，而是平淡的相识、相交，会不会就是这样光景。

周五傍晚，mario正在翻看手边的最后一份报告，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
“下班了？”
“嗯，正要走。”
“一起去吃晚饭，我在你楼下。”
明明知道不可能看见，还是探身向窗外望了一眼，火红的夕阳映着天边金色的云层，是到了该回家的时候。
“好，我现在下来。等我两分钟。”
走出大楼，Pchy站在有夕阳照射的马路边，手插在口袋里，低头看路面上的花纹。听到脚步声，一抬头，展开一抹随意的笑容，“走吧。”
知道什么是灿烂吗？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你的车呢？”mario环视一下路边，真的没看到pchy的车。
“没开来。”
“那你怎么过来的？”
“下午写歌写累了，就出来散步，散着散着就到你这儿了。”
“呵，你可真有情调。散个步都快赶上人家马拉松了。”
“呵呵，我比较幸福，不计时，还可以看路边的橱窗，傍晚时下班的人群。我喜欢在人群中的感觉。”
Mario知道pchy的艺术家脾气又发作了，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像小孩子般的pchy，好心提醒：“你怎么知道我在办公室？”
“我不知道啊。”
“那怎么不打手机？万一扑了个空你可少了次帅哥陪吃饭的机会。”已经很少这样开玩笑，对着pchy的脸，忽然就多了些情趣。
很不客气地大笑出来，pchy抱了抱衣衫单薄的胳膊直直向前走：“好冷。”

Pchy说走不动了，两人就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台式餐厅吃的晚餐。
装饰得颇有海岛风情的小店里，播着旋律轻快的闽南语歌曲。可能是偏爱这里的异域情调，再加上环境幽静，角落里三三两两地坐着的大多是情侣。两个英俊的大男人坐在一边，着实有些扎眼，何况其中一个还穿着西装。
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mario把pchy拉到自己的“专座”，还没招手，漂亮的服务员已经笑盈盈地靠过来。
“今天吃什么？”
“先来两杯珍珠奶茶，”mario看了pchy一眼，补充一句：“热的。”
“好。菜单你们先慢慢看。”
小姑娘笑眯眯地一走开，pchy就饶有兴味地打量起周围：“你常来？”
“偶尔。”
“吃饭？喝茶？”
“都有吧，主要是放松。”
“一个人？”
“怎么？不可以？”
“恶趣味。”
Mario很神气地挑了挑眉，竟然有一天能被全天下最爱恶作剧最多恶趣味的人批评，笑话。
一顿晚餐，吃得谈笑风生。
最近的pchy，退去了初次接触的淡然和小小的疏离，越来越显露本色。十年的打磨，让他在对待“非我族类”的人时，学会了更熟练的技巧，很好地把握着分寸距离。
而卸下心防的pchy，却仍然如当年般鬼马精灵。
亦动亦静，Mario觉得pchy像宝藏，越挖掘，越有趣。自己果然很有恶趣味。
正吃着饭，mario无意间瞥了一眼pchy的盘子，这一瞥，乐了。
用叉子点了点盘子里被挑出的胡萝卜：“你几岁？”
快速地一皱眉，两条漂亮的眉毛间拧出一条细细的纹路，嘴角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向下的弧度，连带着嘴唇向上翘起，鼻子里轻轻地哼出一声，大概pchy自己都没发觉，此刻的自己，多像个任性耍脾气的孩子。
“人总有不爱吃的东西。”
“你眼睛不好。”
“我平时工作会戴眼镜。”
“胡萝卜可以补充胡萝卜素。”
“葡萄里也有。”
“你想吵架？”
“这话应该我问你。”
Mario气结，pchy认真较起劲来，真是没有半点道理好讲。
“不要无理取闹啊。”
“你当我三岁？”
“不，我当你二十七岁。”
Pchy一时语塞，坐在一边闷闷地不说话。
检讨自己是不是太过分，mario缓了缓语气正要开口，pchy忽然端起盘子，用叉子一股脑将盘子里的胡萝卜全部拨到mario碗里，“你这么爱它，你吃。”
一系列动作做完，pchy整个人一下靠进沙发里，得意洋洋地盯住mario的眼睛。
彻底被打败了。
“我真是要爱上你了。”mario忽然没头没脑地脱口而出。
Pchy笑了，真正的眉开眼笑，身子坐直了，弯腰凑近mario鼻尖，四只眼睛异常贴近，几乎可以看见里面倒映的自己。
然后，mario听到pchy斩钉截铁的一句话：“你恐吓不了我。”

吃完晚饭，两个人去公司的地下车库取车。
坐进车里，Mario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pchy：“晚上有事吗？”
“怎么？”
“陪我去买个书柜吧。”
“好。”熟练地打开车窗，Pchy放松将头靠在椅背上，脸侧向窗外。
车子不紧不慢地行使在曼谷灯火通明的大街上，晚上八点，行人如织，这里像是永远没有夜晚。
“车里能收到广播吗？”
“你当这是拖拉机？”
Pchy笑了，“不用这么针锋相对吧。”
“对不起，我很记仇。”mario目不斜视，却伸手拧开广播按钮，“自己调吧。”
Pchy当真凑过去低下头摆弄起旋转按钮，一会儿，车里飘起了舒缓的旋律，yesterday once more，卡朋特独特的嗓音质地，慵懒动人。
“这个时段的节目挺好的，都是我喜欢的老歌。”
“音乐，还在玩吗？”
“AUG 拍的片子里的音乐都是我们自己作的，不过，已经很少自己唱了。”
“为什么？”
“过了那个时段，错过了那些人，就再没有当初的感觉了吧。”
mario沉默了一下，语气又有些宽慰，“Joker和petch现在都很红。”
“嗯。”pchy抿嘴笑了下，很淡，“我们隔段时间会一起出去聚一下，他们还说希望能有机会再合作。”
“Joker那时候就有大叔的风范，唱歌那阵势。”
“看不出你还挺关心我们august。”
“你不知道罢了。”mario也没再多说，轻笑一下专心开车。
电台里飘出熟悉的旋律：
Well you done done me and you bet I felt it
I tried to be chill but you’re so hot that I melted
……
“这首歌……”mario语调有些惊喜，“我当时就很喜欢，想着要去买来后来就忘记了。叫什么名字？”
“I’m yours.”pchy眼皮也没抬就报出来。
闭着眼睛，手指轻轻叩击着车窗边缘，pchy轻轻跟着旋律哼唱。
修长的骨节清晰的手指，轻巧，灵动，低低的声音盘旋在车里，透明的，性感的，带着磁性。
Pchy，你的声音一直没变。
Mario专注地凝视着pchy，后面一声喇叭“滴”地响起来，红灯已经变绿。

挑了自然色的木头书柜，搬回家里，pchy望着地上大大小小几个盒子，双手一摊，“怎么办？”
“装啊。”mario像是遇到外星人，蹲下身子开始拆盒子。
“压榨劳动力？”
“亏待不了你。”Mario拖着pchy的手到满满一柜子cd前，“设备齐全，你随便挑喜欢的听。”
眼睛刷地瞠大，pchy把袖子向上卷了卷，盘腿坐在地板上一张张翻开来看，脸上是孩子见到玩具时兴奋的表情。
这种时候，忍不住要怀疑：pchy你真的有二十七岁吗。
Mario憋住笑：“别累着。”

音响里播着披头士的yellow submarine，几个成年男子天真的声音。Pchy轻轻跟着哼着，蹲在地板上把装书柜隔板的箱子拆开，mario对着图纸一块块把书柜的外围框架搭起。
抬眼看mario一个人支撑起两米多高的柜子，pchy很自然站起来帮忙。
一个人将两块木板压住对齐，另一个人用工具拧上螺丝。很近的距离，身体上的接触不可能避免：扶住木板借力的时候，两个人的手时不时碰到一起；mario绕过pchy到柜子的另一端，两只手撑住柜子的两边，怎么样也没法不把pchy整个人圈在中间，这个时候，就能看出pchy比mario的个头稍微矮些，头发正好抵到mario的面颊；螺丝对不进去，pchy低头凑过来托住木板，一时间近到可以汲取对方的呼吸……
只是合作装一台书柜，却体会到最简单的快乐。

终于大功告成，pchy抱着手臂端详两个人的杰作，颇满意地点点头。
不知不觉出了一身汗，Mario指指地上散落的一堆书，冲Pchy抱歉地笑：“我去洗个澡。你随便看。”
“嗯。”pchy随便应了一声，头也没抬，专注翻着地上的书。
等回过神来，mario已经不在身后。
十分钟后，mario再次出现在pchy面前，手里多了两杯冰柠檬水，看pchy，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地板上。
“呐。”冰块撞击玻璃杯的声音唤回pchy的注意力。
一抬头，接过水杯，笑了一下，“谢谢。”
这时候的mario，已经换了一身轻便的家居服，光着脚，头发湿漉漉的，白毛巾挂在脖子上，很有些性感的味道。
Pchy没及时收回目光，从搞艺术的角度看，mario的确属于任何一个摄影师都不想放过的类型。
“你也出汗了。要不要冲一下？”mario把手中的柠檬水放在桌上靠过去。
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pchy放下手中的书，试图站起身子，“不了，我也该走……”
话还没说完，坐了太久的脚一阵酥麻，整个人向后摔下去。
“小心！”mario倾身拉住pchy的手臂，谁知惯性太大，整个人反而被引渡过去，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直直压下来。
“哐”一声闷响。
反应过来的pchy，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悬在自己上方的mario放大的脸。
安静。
倒下去之前，Mario及时把一只胳膊垫在pchy头下护住他的脑袋，另一支手本能地围住pchy的腰。所以现在，pchy整个人是被mario牢牢圈在怀里的姿势。
持续的安静。
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服传递。
Pchy身上淡淡的汗香混合着熟悉的薄荷香气。
黑亮的眼睛，没有任何动作的安静姿势。淡色的唇，花瓣一样柔软细腻的感觉。
如果这时候吻他。 如果吻他。如果吻他。
隐秘的记忆冲刷大脑的每一个微小细胞。
Mario忽然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这下非洗不可了。”轻轻推了mario一把，pchy平静地站起来，低头拎了拎被自己手中柠檬水浇湿的衬衫，若无其事地向浴室走，走了两步，回头：“你有衬衫借我换一下吗？”
“嗯，我去拿。”mario回过神来，站起身，转身向卧室走。

5
做不成的情人变成最好朋友。

Pchy坚持不让mario开车送他回家。
“给我个理由。”mario抵着门不依不饶。
“你先给我个送我的理由。”
“天很晚，我有车。”
“再晚，也有出租车。”
“我想送。”
“不要无理取闹啊。”原封不动地把今晚mario的话还给他。
Mario不做声。
“我不是女生，不怕损失什么。”pchy拍拍mario肩膀打趣道，“再说，真的打起来，吃亏的也未必是我。”
“好吧。”mario失笑，转身向卧室走，“你等我下。”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件黑色V领薄毛衣。
“你穿太单薄了，现在可是十一月。”
“不用……”pchy本能地推脱。
这次mario没有等他把话说完， 直接一伸手拉过pchy，把毛衣从头顶套上，又沉默着把手臂从袖子里拉出来，中间，pchy有些尴尬地试着挣开，可惜mario手上力道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索性让他替自己穿。
“我可不想再送你去次医院。”mario意有所指，随手整了整pchy穿毛衣弄皱的衬衫领口。
“那我走了。”深深看了mario一眼，pchy打开门一步跨出去，“衣服下次还你。”

盯着眼前关上的大门几秒钟，mario自嘲地笑了：你有什么理由送他回家、企图照顾他，他又不是你女朋友。
如果只是好朋友，就算是对torl，也不会做坚持送他回家这么无聊的事。
是，pchy，不是女人。你昏了头了吗？mario。
转身走进书房，收拾零落的书和CD。
忽然，CD架的最上端，一张新的尚未开封的CD印入眼帘：是一张英文老歌的合集，第一首歌是——I’m yours.
什么时候偷偷买的呢？乘我挑书柜的时候吗。
Mario把cd放进音响，按下播放键，靠进沙发里。微妙的喜悦在心底浅浅蔓延。当你在乎一个人的时候，最快乐的瞬间，就是觉得他也在乎你。

另一边，pchy坐在出租车里，低头看身上多出来的毛衣，用双臂轻轻环抱住肩膀，鼻端，是淡淡的mario的味道。
记忆中，连preppy，自己也不曾让她为自己穿过毛衣。可是mario的眼神和并不算突兀的强硬，并不会让人觉得不愉快，反而有一种无法拒绝的力量。Pchy开始反省，最近的自己言行是否太过放松，以至于在某些方面误导了他人，和自己。

是什么，在这沉沉夜色中，慢慢发酵。

音乐节宣传的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对这个项目，mario几乎取代了torl的位置全情投入，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AUG打来的电话，直接转到总裁办公室。其实，需要转接的时候是很少的，大部分时候，AUG的电话不会费一番周折才转到mario手中。只是偶尔总裁不在的时候，秘书会代为接听并传达。
当然，mario不知道的是，公司里的接线小姐，倒是很乐意他不在。因为这样，大多数时候，就可以听到AUG的老板好听的声音，清淡温和，“请帮我转告你们总裁……”宛如天籁，比如今的不少当红偶像歌星的声音还要悦耳。
所以当有一天，torl走进办公室，第一句话就是：“你知不知道现在全公司的女人都为你的这个合伙人神魂颠倒？”时，着实让mario吃了一惊。
“你说谁？”
“还能有谁？”
Mario放下手中的笔研究torl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怎么会？他们才见过pchy几次？”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大街上有多少女人看了你一眼就路都走不动。”
“不要开玩笑。”
“天地良心，我无比正经。”
Mario摇头叹笑，原来如此，难怪每次pchy来办公室，秘书进来送咖啡的次数比平时多了一倍，还次次都是不同脸孔。

下午接到non的电话，“Mario，晚上有安排吗？”
“没有。怎么？”
“来我们这儿吧，音乐节的配乐做好了，你正好可以听听效果。”
“这么快？”
“哈哈，谢谢夸奖。”
“那好，我下班了过去。”
“好，晚上见。Wan会做好吃的晚餐，你尽可以空着肚子来。”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想念他的厨艺了？”
又是一阵爽朗笑声，Non那边挂了电话。Mario站起身活动筋骨，看着窗外飘过的片片白云，心情愉快。经过这次合作，已经和AUG的主要成员混熟，甚至比当年拍电影的时候还要合拍。年轻的时候，身边总是热热闹闹，不懂得分辨真情假意，也因着资历尚浅，相处起来难免捉襟见肘，只能泛泛。同在娱乐圈，自我保护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暴露太多，做足台前那个光鲜亮丽的人已经不易，更奢谈友谊。
如今都已算是圈外人士，站在热闹的边缘，反而能审时度势，看清很多事情。也慢慢懂得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看到AUG这些旧时朋友，愿意付出心力彼此了解，然后，才发现彼此都已属世间稀有的尚保有纯粹禀性的同类，如获至宝。
Pchy，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个在识别同类方面情感触角异常敏感的孩子。
忽然，就有点羡慕。

吃了wan煮的咖喱，nine磨了香浓的咖啡端到二楼休息室。说是休息室，实际上是AUG成员除了底楼客厅沙发，最爱呆的地方，键盘、萨克斯、吉他、架子鼓、麦克风，设备一应俱全，木质地板上摆着柔软的靠垫、小沙发，可以随心所欲放松自在。AUG的大部分配乐，都是在这里初具雏形。
一时之间，满屋飘着浓郁的咖啡香气，Mario尝了一口，忍不住赞叹：“nine，有没有考虑开一家咖啡店，我一定日日捧场。”
“呵呵，让我们九公子亲手煮咖啡可不是人人可享的待遇，mario，你要知足。”non靠在地板上，有一搭没一搭调试吉他。
“等价交换的话，倒是可以考虑。”nine忽然狡黠地笑了一下，“我喜欢喝粥。”
一直靠在沙发上改乐谱的pchy，快速地抬头扫了mario一眼。Mario也正在看他。
“什么？”non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没事。”nine低头啜了一口咖啡，迅速地顾左右而言他，“pchy，谱子改好了吗？我们先练一下吧。”
Pchy把手上的乐谱递过去，nine接住，刚想抽过来，却发现pchy手上的力道紧了紧，顿了一下，抬眼看见pchy玩味的眼神。
呵，关于那个人的事，你还是不能够自然吗？
心里觉得有趣，nine用了用力，刷拉一下扯过乐谱，冲pchy扬了扬。
Wan已经弹起前奏，流畅的音乐一泻而出，每个人的表情都专注起来。
两个小时像是在一瞬间流逝，从音乐的指间滑过，悄无声息。
中间，大家不时停下来交换意见，三首插曲和一首由pchy代唱的主题曲，基本定稿。
透过麦克风，Pchy的声音更加深情动人，像磁铁一样牢牢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忽然之间，mario有点遗憾，宣传片中这首歌将会由另一名新生代歌手演唱，缺失了pchy的声音，它几乎注定是不完美的。
失神间，一阵熟悉的旋律响起，mario一愣，这是……

“下面这首歌，送给今晚的特邀嘉宾mario，演唱者pchy。”wan弯下腰对着话筒说完，冲mario笑笑，又递给pchy一个眼神。
了然地点点头，pchy拿过话筒，清清嗓子，合上久违的旋律，
“也许过了很长时间，也许隔着很远距离，我们各自走着不同的道路；
可能有很多人，成千上万的人，走进我的生活，
但因为他们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
Pchy填词的第一首曲子。献给一个叫Tong的男孩。纪念他们的重逢。
世上真是无巧不成书。十年前，如果有人告诉mario，有一天他会再次这样凝视眼前人，并且感同身受，他一定不信。
可是，偏偏，和pchy无言对视的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Tong的心情。迟到了十年的领悟。
“那些没有彼此的日子，你的感觉和我一样吗？
生命都没有了意义；
那些我们拥有彼此的日子，你的感觉和我一样吗？
那些我们曾在一起的日子，没有不快乐的日子”
突然有一种冲动，想知道此刻平静地唱着这首歌的pchy，内心里，是否真的是毫无牵绊的快乐，纯粹的快乐。一点点遗憾也无。

“唱得真好，怎么写出来的？”一曲终了，mario轻轻鼓掌，微笑着望向pchy。
“如果没有tong，就没有这首歌了。”pchy一怔，也很默契地接上。
两个人同时想到很久以前august某场演唱会上的对答，都不做声了。
“你们要脉脉对望到什么时候，真的玩上瘾了啊。”non第一个笑出来，站起来搂住pchy肩膀，“话说刚才你身上真的还有当年mew的影子。”
“怎么会。那是电影，十年前。”pchy不甚在意地放下麦克风，转头冲wan眨眨眼，“你最爱突然袭击，刚才差点没反应过来。”
“难不倒你。”wan扬扬眉毛。

Pchy的态度，没有任何留恋的痕迹。平常地和每个人对话开玩笑，对于他而言，这不过就是一首老歌而已。
原来耿耿于怀的，终于只是自己。
Pchy对自己，就像是对待所有这些他最好的朋友一样，坦然放松。不像十年前般刻意回避，不像刚重逢时般不自觉地疏离。
这不正是一直以来自己所希望的吗。之前偶尔感觉到的莫名暧昧，和短暂的不值一提的心跳失速，果然，都不过是错觉。就像今晚的某一瞬间。
眼角眉梢只是一场误会。

Mario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十一点，站起身来，“不知不觉又到这么晚，我走了。”
“干脆住下来，这里空房间很多，”nine伸了个懒腰，出声挽留。
看了pchy一眼，mario还是摇摇头，“不了，我回去睡吧。上班方便。”
出乎Mario意料，pchy转身穿上外套，拿了车钥匙就开门向下走，“我送你。”
其他几个人也没觉得不妥，扬扬手，“那你们路上小心。”
黑暗的走道里，两个人沉默着走路。
“你的车怎么了？”pchy忽然头也没回地问。
“嗯？”mario有点诧异，“你怎么知道？”
“晚上在窗台看你从出租车上下来。”
“哦，在家。早晨忽然心血来潮想散散步，就从家走到公司的。”Mario的语气尽量轻描淡写，“下午接了Non电话就直接过来了。”
Mario看见Pchy淡淡地笑了一下，鼻子里轻轻地哼出气来，喉结小幅地上下滑动，一个男人笑起来，也可以有这么纯真的样子。
自从上次听pchy说喜欢走在人群中，就一直很想尝试同样的感觉。第一次做，就歪打正着被pchy发现，mario脸上有些挂不住，pchy却一言不发，只是笑，也不揭穿他。

车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很适合冬天的晚上一个人开着车安静欣赏。
暖气开到正好，Mario将头靠在座椅上，不知不觉睡过去。
恍惚中，有发丝落在脸上，若有似无撩拨着心，痒痒地，mario伸手想拨开，手指触到一阵温热。
猛地睁开眼睛。
对上的，是pchy略带惊讶的黑色瞳仁，明亮如星辰。
打量了一下两人的位置，Pchy半个身体都倾过来，伸手试着把mario身体另一侧的安全带拿掉，柔软的发丝恰好悬在mario脸孔上方。这大概就是睡梦中感觉到的异物来源，Mario想。忽然注意到手上的动作，指尖正落在pchy脸颊上，暖暖的，软软的，仿佛能感觉到血液在下面汩汩流动的震颤，异常清晰的触感。
“啊，碰醒你了。”pchy迅速压下眼中的讶然，直起身体，恢复到平和的带着歉意的声调，“已经到了。我本来想帮你把安全带解开。”
“哦，不好意思，我睡着了。”mario紧接着坐起身，一低头，身上披着的衣服滑下来，带着微微的体温和薄薄的薄荷味。
Pchy对上mario询问的眼神，浅浅一笑，“冬天这样睡着，容易着凉。开大空调怕会吵到你。”
Mario忽然觉得心中酸楚。这是pchy对人好的方式，不张扬，不遮掩，像是随意的一个小动作，背后却装着细腻心思。
因为pchy已经把自己当成最好的朋友，所以才不掩饰真实的关心。
这样的认知，能让人充满希望，也能……让人绝望。

这两天，Mario觉得自己已经有点近于自虐。明知道会失望，会有巨大的心理落差，还是忍不住地想见到他，看他专注的样子，听他说话的声音，享受他深藏不露的关心。心理严重错位：每当两个人单独在一起，pchy露出在人前很少展现的毫无防备的笑容，mario都有把他一把揽进怀里的冲动。天知道，只是忍住不去碰他，就已经几乎耗费掉mario的全部心力。
也许真的是一物降一物。
从小到大，mario在别人眼中，绝对是属于温柔有余热情不足的类型。除了家人和工作，mario真的很少对其他的人和物倾注过多的感情。也许因为从小就混迹于父亲的书房，书籍的力量让他显得过于理性；也许因为年纪轻轻就要在复杂的娱乐圈摸爬滚打，人情中的真真假假，虚伪起来怎样都可以炉火纯青，慢慢学会控制，学会不动身色，对别人也是对自己。
25岁之前谈的几任女友，都平平淡淡地聚了又散了；25岁以后，赫然发觉，找错了人，恋爱是会越谈越寂寞，既然不能投入，又何苦伤害别人感情。
也许感情是不该坚持完美主义的，也许本来就不存在能够100%心动的那个人，也许，之所以对《暹罗之恋》难以释怀，就因为它结束在了未完成的时候。
连最了解他的gubgib也说：“mario，你爱过吗？”
是，他喜欢gubgib，但那大抵，不是爱情。
然而当察觉到自己对pchy的感情已经近乎于执念，mario自己也很无奈。
尚未来得及摸索出自己感情的路径，已经一头栽下去没有退路。

Mario开车到AUG工作室，敲开门，nine笑笑，已经很习惯地指指楼上，“pchy在二楼，大概在编片子，半天没出来。”
Mario站在门口敲门，“pchy，是我。”
里面一片安静。
犹豫了一下，伸手推门进去。屋内没开灯，厚重的窗帘拉着，大白天也暗得像傍晚，只有电脑屏幕透出蓝色的光线，映着pchy伏在桌上的线条优美的侧脸。
Mario走过去，pchy似乎睡着了，身体随着呼吸规律地起伏，眼镜还架在脸上没有摘下来。
Mario轻轻弯下腰，仔细看pchy的侧脸，浓密的眉，长长的微微颤动的睫毛，英挺的鼻梁，和埋在胳膊里若隐若现的淡色的唇。
Mario听见自己清晰的呼吸声，合着越来越强劲的心跳。
伸出手，缓缓描绘pchy脸部的轮廓，十年前亲他的时候明明还是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孔，什么时候，竟有了如此致命的诱人风情？
忽然，pchy的眼睛睁开，里面透出一丝狡黠的光彩。
“呃，我……”镇定如mario，也一下尴尬起来，想着怎么样解释似乎都不能化解眼前的诡异局面。
Pchy没说话，手指落在自己唇上做出一个“嘘” 的手势，然后慢慢站起身，向mario靠近，脸颊和唇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几乎快要贴上。
Mario几近石化，呼吸瞬间滞住。那个被称作连呼吸都帅到死的mario，差点忘了这个与生俱来的频率。
Pchy似乎全无觉察，又将脸慢慢向下移，贴上mario的胸膛，无限亲昵的贴近。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电脑机箱里偶尔发出的断续的噪音，和彼此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Mario的手，仿佛有自我意志般，扶上pchy的腰和肩膀。
“呵呵，就是这种感觉。”忽然，怀中的身体轻轻耸动着肩膀笑出来。
Mario懵了一下。
“第四个短片，就以‘心跳和呼吸’做主旋律。”Pchy抬手欣喜地揽了一下mario僵硬的肩膀，“谢谢你给的灵感。”
“你故意的？”明白眼前正经历的事情，再大方，mario也不禁有些不快。
“没有，刚才真的睡着了。”pchy已经坐下，飞快地在手边的本子上写着乍现的灵感，“不过你一靠近我，我就醒了。”
“那为什么不出声？”
“只是忽然觉得你的呼吸和心跳声很有节奏，很……”pchy偏着头努力搜寻最合适的表达，继而展开眉，“很性感。”
Mario发现对着这样的pchy，他根本就气不起来。
有时候，他很敏感，聪明地绝口不提假装睡着时感觉到的那些触碰，也不去追究别人心跳失速的原因；有时候，他又很天真，像是完全不明了自己带给别人多少的挫败感。
戏耍了别人的感情，却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就像挑错玩具又把它若无其事放回去的孩子，这样的事，也只有pchy做出来，才让人恨不起来吧。

6
你只要心中有鬼，他，就一直甜美。

两个人一起从楼上下来，Nine抬头看了一眼，奇怪地盯住Mario，“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Mario没说话，看了pchy一眼。
Pchy一边低头嗤嗤笑，一边抬手揽住mario肩膀，露出十二分的诚恳表情：“ok，这次是我不对。下不为例。”
Nine明白过来，眉开眼笑地递上咖啡，“你终于也惨遭毒手。”
Mario接过杯子，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也？”
“灵感来的时候，Pchy总是会就地取材，利用身边能找到的一切人、物，”顿了一下，nine像是颇为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上次他和non走在走廊上，non正眉飞色舞地回头和他说话，他忽然神色一凛，凉凉地开口：‘non，你看你背后……’non一米八几大男人，最怕这些灵异事件，猛一回头，正是楼梯口，差点一跟头栽下去。”
“你干吗？”mario来了兴致，扭头问pchy。
“他说忽然想体验一下‘惊讶’的感觉，用在片子里。”nine替pchy回答，又一脸幸灾乐祸地凑近Mario，“你今天被他怎么陷害了？”
“这……”算不算是被色丨诱？
Mario郁闷地正要开口，pchy却忽然插话，“没怎么他，吓了一下他而已。Mario并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拐个弯去厨房的桌上端过一盘做工精美的糕点，冲nine扬一扬，“走在楼梯上就闻到。这家的手工蛋糕甜而不腻，是我最中意的口味。”
“mario带来的，早知道要被你吓，肯定不会这么好心了。”nine开心地抓住难得揶揄pchy的机会。
察觉到pchy是故意扯开话题，mario愣了一下，吓我吗。好像并不是这样。
还是色丨诱比较贴切。
想到这，Mario忽然偷偷掀了掀嘴角，原来pchy也会不好意思。

晚上到pchy家吃饭，大家又聊到non被吓的事情。
时隔已久，提起这件陈年旧事，Non仍然大呼小叫，“pchy，算你狠。我要是真摔下去了看你内疚一辈子。”
“哪里，消灭噪音源，搞不好政丨府还要颁我荣誉勋章。”
“原来你谋划已久。还好我身手敏捷，不然，肯定早就惨遭谋害。”
一桌人都笑了。
“摔不着你。Pchy都看着呢，你一向后，他就伸手拉住了。”nine说句公道话。
“那可不一定。”pchy头也没抬。
一桌人又笑了。
“不过，还是挺危险的。”笑够了，wan正色道，“以后不能这样玩了。”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点头。
“如果是现在的non，你未必拉得住。”wan瞅瞅non，又瞅瞅pchy，最后补充一句。
“还是wan说的是人话。”non一人点头附和。
越想越不对，这不是在骂我胖了吗？
一桌子人都笑趴下了。
吃完饭，mario告辞，冲Pchy淡淡地笑，“不送我进电梯吗？”
只当mario有什么事情要讲，pchy点头，“好。”
两个人并肩站在走道等电梯，mario不开口，pchy也不问。
电梯门开了，mario一步跨进去。
隔着电梯门，pchy递给mario一个不解的眼神，你不是有话同我讲吗？
这个眼神，看在mario眼里，是一个纯粹的引诱。
“今天……”mario缓缓开口，眼睛里闪动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是挺危险的。”
“什么？”
“下一次，你不一定这么走运。”
电梯门“刷”得合上了。

周日傍晚，preppy打来电话：“是pchy吗？”
“怎么了？”
“还需要我提醒吗？这个月我们只见了三次面。”
……是吗，已经过了这么久。
“sorry，preppy，最近音乐节的事情一直在忙。”
“我了解，我不是来无理取闹，寻求安慰。只是想尽到女朋友应尽的职责，”Preppy并没有表现太多不快，“再忙也要吃饭对不对。今晚我做了咖喱牛肉，过来吃好不好？”
听着电话里通情达理又略带委屈的委婉请求，那句“我还有事”怎么也没办法说出口。
“好，我六点钟过来。辛苦你了。”
“那我等你。”那边已经欢天喜地挂了电话。
Preppy是大学时代的学妹，一起主演过法政音乐节的短剧，那时候只记得是个单纯开朗的女孩，没什么心思，这让人想到小J。preppy不像同班的女生那么爱闹，不排戏的时候，偶尔发现她追随自己的目光，是安静而温和的。以后偶然在校园里碰上，也会点头淡笑。
并没有再多印象。
半年前因为工作的关系，意外重逢，一起吃了几次饭，谈起大学里的那段往事，都心怀感念。Preppy的心意，敏感如pchy，不会不知道。
而自从高中时那场最初的恋爱，经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害之后，虽然也交往了几个女友，但pchy知道，自己并未真正投入。初恋的伤口早已愈合，pchy明白，这是每个人必经的一个关口，有时候，也与那个对象是谁并无太大关联。
只是对于感情，pchy太知道自己要什么了。人生知己难求，得到AUG的一干同伴已是至幸，不该再贪求同样圆满无缺的爱情。
如果不能够同样丰富，那么简单快乐亦是好的，这是pchy所能设想的最好结果。Preppy是个好女孩，pchy知道，所以他抓住了。问她是否愿意做自己女朋友的时候，pchy心中有数，适当的时候，他会给她一个家。
只是有时候，造化弄人。Pchy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再次遇到mario。也许在他的生命里，mario总是一个意外。

除了咖喱牛肉，preppy还做了海鲜汤，米汤鱼，和餐后甜品，看着满满一桌子冒着热气的菜饭，pchy觉得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从来不亏欠别人什么的pchy，这一刻，忽然对自己这近一个月的忽略行为感到内疚。
“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吧？”pchy拉过preppy的手温柔地望着她漂亮的黑眼睛，“madeaw新拍的片子上映了。”
Preppy的脸一下绽放开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她快乐起来。
Pchy笑了，“慢慢吃，不着急。我们看八点半那场。”
“谢谢你这么有心。”preppy的声音里透着感动，“我知道你平时工作很忙。”
早就接到madeaw的电话，人虽然远在巴厘岛，却仍不忘三五时骚扰pchy，叮嘱他交女朋友，叮嘱他经常回家看母亲，叮嘱他管好AUG，叮嘱他千千万万不要忘记去看自己的新片。
简直比兄长还兄长。
想到madeaw，pchy微微笑了笑，选择忽略最初看到报上登出的上映信息时自己特意留意时间的心情，选择忽略自己一边想着那家伙该下班了吧一边留意晚场信息时的刻意，选择忽略第一次决定去看这场电影时脑海里出现的脸。

“哇，好夸张，这么多人排队！”到了影院售票处，preppy忍不住惊叹，“楚卡导演的票房号召力果然强大。”
“这话你下次当面跟他说他搞不好会邀你做他下部电影的女主角。”
“哈哈，我比较希望是你邀我做你的女主角。”preppy摇了摇pchy的手臂，一脸乖巧。
Pchy笑笑，“我去买票，你在这等……”
“我”字没出口，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停在眼角余光刚好扫到的位置，伴随着熟悉的声音：“gib，我去买票，你不要乱跑。”
Pchy有点发愣，想转身领preppy到另一条队伍排队，脚下却迟疑了一步：我为什么要躲开？
就这一步，mario已经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