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nΦLu【151212‖改编】臣服
第43章 喝醉了
签完合同从金鹰的大楼里走出来，项目部的几个人瞬间像中了大奖一样兴奋起来，把刚才装矜持的劲儿都丢了，七嘴八舌地围着鹿晗问东问西。
“听说吴二挑剔的很，这回居然对我们的设计评价这么好，简直太意外了！”
“万华那边的设计肯定没我们的好。”
“就是，有了金鹰投资，感觉更有底气了。”
“鹿总你不知道，周薇刚才说他打算牺牲色相去勾引那个鹿总哈哈哈哈……”
“去死！我那是开玩笑的！”
“直着眼睛一个劲说好帅的不是你么？”
“哪儿有我们鹿总帅！”叫周薇的女职员转向他，“对了，鹿总到底是什么说服他的？” 鹿晗嘴角抽了抽，那处被插入过的感觉还残存着，腰也是酸的。这种“说服”方式让他一想起来脸就红，于是转移话题说，“最近各位都辛苦了，合同签完了，晚上大家一起高兴一下吧。我请客。”
这下彻底炸开了锅，纷纷提议要去吃贵的，吃好的，吃到鹿总钱包空空。
鹿晗心里也很愉快，索性由着他们闹腾。晚餐时喝了点酒，吃完打算先走，却被那帮人拉住不放，只得跟着他们去酒吧继续庆祝。
项目副理周薇今年二十九岁，进白鹤三年，一直都对这位年轻的少东家心存仰慕。这次难得有机会与他这样接近，更是借酒装醉，软软地倚在他肩头。鹿晗一怔，伸手去扶她，被她十分自然地勾住了胳膊。女人栗色长发垂在他肩上，一呼一吸间都是温软香气。
“周薇？”他轻轻摇摇她。她模糊的嗯了一声，整个身体都贴上来，靠的更紧。
其余那几人都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以鹿少平日里的绅士做派肯定会亲自送自己回家。他也喝了不少酒，如果今晚她主动出击，搞不好能共度激情一夜。周薇抱着这样的心思，哪里还肯醒，只搂着鹿晗一味装醉。
结果一通电话之后，与她一同坐上计程车回家的竟然是秘书莉莉。
“行了别装了。”被临时叫出来送人的莉莉黑着一张脸讥讽道，“你这种招数在他身上起不了效。”
周薇气得不轻，扭脸看着窗外，说：“要你多管闲事。”
莉莉冷笑道：“他心里早有人了，我劝你别打算盘。”
“是谁？”周薇瞪圆了眼。
“反正不是你。”莉莉扫她一眼再不说话。她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
把这些不省心的下属们纷纷打发回家，从酒吧出来的鹿晗站在马路边，拢了拢衣领。视线落在停在对面的黑色奔驰，扬起一个笑来。
他亲自来接自己了。打开车门钻进去，后座上的吴世勋侧过脸来看着他。喝了酒的鹿晗脸色微红，眉眼都带着模糊的笑意，他伸手抱住男人将脑袋蹭到他胸口，迷迷糊糊地说：“我喝多了。”
这样的反应让吴世勋觉得有趣，问：“所以呢？”
“嗯……”他歪着脑袋想了想，眯着眼睛说，“今晚你是大爷我的了。”
“哦？”男人的薄唇牵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那么，大爷打算把我怎么办？”
鹿晗咧嘴一笑，伸出爪子就去扒拉对方的衣扣，嘴里说道：“只要你乖乖的，大爷今晚好好疼你。”一副霸道十足的样子。
吴世勋轻笑出声，对被这对话惊得呆若木鸡的司机小欧说：“把车开去江边。”小欧也是人精，自然知道二少的兴致所致，将车开到江边无人的一处坡上，然后下车避嫌去了。
鹿晗扒了半天，衬衫扣子一颗都没解开。他一脸不爽地直接用力一拽，径直把衬衫扯开。吴世勋也不心疼，躺在宽敞的后座上任由他作乱，还主动在后座上躺了下来，一派纵容的模样。
“你是我的……”无月的夜幕里，鹿晗的眼睛看起来像是瑰丽的黑珍珠。他俯身的亲吻身下的男人，缠绵而又热情。直吻到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才分开，低头舔咬对方胸口的乳尖，模仿吴世勋曾对他做过的那些事，一点点在紧实的身体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像只贪吃的小狗，一路向下，解开男人的皮带，褪下内外两层裤子，一直吻到对方腿间茂盛的丛林。然后抬起头，露出了迷茫无措的神情。
“忘记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吴世勋抚着他的脑袋，稍稍挺起下身说，“我教你。张嘴，含着它。”
鹿晗几乎是本能地按照他的指令做了，将那略显狰狞的硕大器官纳入口中仔细取悦，含了一会儿才察觉到不对，气愤地躲开说：“不是这个！”
男人笑着坐起身将他面对面抱在腿上，用腰带将他的手缚住，然后翻找出一瓶润滑液，挤在指尖，探入中午温存过的那张小口。鹿晗脑袋里那些残存的意识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不安分地扭腰挣扎道：“我要在上面……”
“你现在不是在上面么？”吴世勋眼里的笑有着重重的危险。
“不对，呜……”吴亦像是被抢了糖果的孩子，一脸的委屈。
“哪里不对？”扩张完毕之后，男人抱起他，将性器顶端抵在两股之间的洞口处，然后一点点放松力道，让他凭借体重慢慢坐下去。
“啊啊——疼……”整根没入的时候，身体的重量让那巨物插的更深。括约肌被撑开到极限，鹿晗急喘着倚靠在吴世勋怀里呜咽，“难受……我不要这个……我要在上面……”
“乖，一会儿就好了。”男人抚着他的后背，亲吻他的唇，压抑着涌动的快感等他适应。
签完合同从金鹰的大楼里走出来，项目部的几个人瞬间像中了大奖一样兴奋起来，把刚才装矜持的劲儿都丢了，七嘴八舌地围着鹿晗问东问西。
“听说吴二挑剔的很，这回居然对我们的设计评价这么好，简直太意外了！”
“万华那边的设计肯定没我们的好。”
“就是，有了金鹰投资，感觉更有底气了。”
“鹿总你不知道，周薇刚才说他打算牺牲色相去勾引那个鹿总哈哈哈哈……”
“去死！我那是开玩笑的！”
“直着眼睛一个劲说好帅的不是你么？”
“哪儿有我们鹿总帅！”叫周薇的女职员转向他，“对了，鹿总到底是什么说服他的？” 鹿晗嘴角抽了抽，那处被插入过的感觉还残存着，腰也是酸的。这种“说服”方式让他一想起来脸就红，于是转移话题说，“最近各位都辛苦了，合同签完了，晚上大家一起高兴一下吧。我请客。”
这下彻底炸开了锅，纷纷提议要去吃贵的，吃好的，吃到鹿总钱包空空。
鹿晗心里也很愉快，索性由着他们闹腾。晚餐时喝了点酒，吃完打算先走，却被那帮人拉住不放，只得跟着他们去酒吧继续庆祝。
项目副理周薇今年二十九岁，进白鹤三年，一直都对这位年轻的少东家心存仰慕。这次难得有机会与他这样接近，更是借酒装醉，软软地倚在他肩头。鹿晗一怔，伸手去扶她，被她十分自然地勾住了胳膊。女人栗色长发垂在他肩上，一呼一吸间都是温软香气。
“周薇？”他轻轻摇摇她。她模糊的嗯了一声，整个身体都贴上来，靠的更紧。
其余那几人都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以鹿少平日里的绅士做派肯定会亲自送自己回家。他也喝了不少酒，如果今晚她主动出击，搞不好能共度激情一夜。周薇抱着这样的心思，哪里还肯醒，只搂着鹿晗一味装醉。
结果一通电话之后，与她一同坐上计程车回家的竟然是秘书莉莉。
“行了别装了。”被临时叫出来送人的莉莉黑着一张脸讥讽道，“你这种招数在他身上起不了效。”
周薇气得不轻，扭脸看着窗外，说：“要你多管闲事。”
莉莉冷笑道：“他心里早有人了，我劝你别打算盘。”
“是谁？”周薇瞪圆了眼。
“反正不是你。”莉莉扫她一眼再不说话。她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
把这些不省心的下属们纷纷打发回家，从酒吧出来的鹿晗站在马路边，拢了拢衣领。视线落在停在对面的黑色奔驰，扬起一个笑来。
他亲自来接自己了。打开车门钻进去，后座上的吴世勋侧过脸来看着他。喝了酒的鹿晗脸色微红，眉眼都带着模糊的笑意，他伸手抱住男人将脑袋蹭到他胸口，迷迷糊糊地说：“我喝多了。”
这样的反应让吴世勋觉得有趣，问：“所以呢？”
“嗯……”他歪着脑袋想了想，眯着眼睛说，“今晚你是大爷我的了。”
“哦？”男人的薄唇牵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那么，大爷打算把我怎么办？”
鹿晗咧嘴一笑，伸出爪子就去扒拉对方的衣扣，嘴里说道：“只要你乖乖的，大爷今晚好好疼你。”一副霸道十足的样子。
吴世勋轻笑出声，对被这对话惊得呆若木鸡的司机小欧说：“把车开去江边。”小欧也是人精，自然知道二少的兴致所致，将车开到江边无人的一处坡上，然后下车避嫌去了。
鹿晗扒了半天，衬衫扣子一颗都没解开。他一脸不爽地直接用力一拽，径直把衬衫扯开。吴世勋也不心疼，躺在宽敞的后座上任由他作乱，还主动在后座上躺了下来，一派纵容的模样。
“你是我的……”无月的夜幕里，鹿晗的眼睛看起来像是瑰丽的黑珍珠。他俯身的亲吻身下的男人，缠绵而又热情。直吻到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才分开，低头舔咬对方胸口的乳尖，模仿吴世勋曾对他做过的那些事，一点点在紧实的身体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像只贪吃的小狗，一路向下，解开男人的皮带，褪下内外两层裤子，一直吻到对方腿间茂盛的丛林。然后抬起头，露出了迷茫无措的神情。
“忘记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吴世勋抚着他的脑袋，稍稍挺起下身说，“我教你。张嘴，含着它。”
鹿晗几乎是本能地按照他的指令做了，将那略显狰狞的硕大器官纳入口中仔细取悦，含了一会儿才察觉到不对，气愤地躲开说：“不是这个！”
男人笑着坐起身将他面对面抱在腿上，用腰带将他的手缚住，然后翻找出一瓶润滑液，挤在指尖，探入中午温存过的那张小口。鹿晗脑袋里那些残存的意识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不安分地扭腰挣扎道：“我要在上面……”
“你现在不是在上面么？”吴世勋眼里的笑有着重重的危险。
“不对，呜……”吴亦像是被抢了糖果的孩子，一脸的委屈。
“哪里不对？”扩张完毕之后，男人抱起他，将性器顶端抵在两股之间的洞口处，然后一点点放松力道，让他凭借体重慢慢坐下去。
“啊啊——疼……”整根没入的时候，身体的重量让那巨物插的更深。括约肌被撑开到极限，鹿晗急喘着倚靠在吴世勋怀里呜咽，“难受……我不要这个……我要在上面……”
“乖，一会儿就好了。”男人抚着他的后背，亲吻他的唇，压抑着涌动的快感等他适应。
第44章 一场事故
东临的工程进展的很顺利。这块众人觊觎的宝地最终落入白鹤手中，让不少人大感意外。动土那天，一向低调的吴二少居然亲自到场，更是引来众人对这个度假区更浓厚的兴趣。
自从知道儿子和吴二少在一起之后，鹿霆一时苍老了许多，对项目的热情也淡了，除了在公司处理事务就是在家赏花养鸟，和妻子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鹿晗为了项目建设上的事几乎天天往工地跑，和他爸偶尔碰面了也只谈公事，互相都对那些可能起冲突的事情避而不谈。
那天周佳打电话让他回家吃饭，鹿晗看见饭桌边的吴世勋彻底怔住。
那顿饭竟然意料之外的融洽。周佳殷勤夹菜，鹿霆与吴世勋谈着生意上的事，鹿晗倒像是个外人，低头扒饭，被男人目光一扫立即放慢了速度。
饭后吴世勋进了书房，和鹿霆谈了大约半个小时。
鹿晗整个人像壁虎似的趴在门上偷听。奈何书房隔音性能太好，一丝声音都透不出来。门打开的时候他来不及躲，踉跄一步差点摔着，被吴世勋一把扶住。他脸上发烫，冠冕堂皇地动了动胳膊：“呃，有点无聊……我锻炼锻炼身体……”
鹿霆横他一眼，说：“没个正经。”
吴世勋淡淡一笑，说：“我先告辞了，鹿叔、阿姨，有空我再来看两位。”
“好。小晗，你代我送送世勋。”
世世世……世勋？！“鹿叔”和“阿姨”这种惊悚的称呼又是怎么回事？鹿晗瞪圆了眼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陌生人，无语凝噎。将男人送到门口，终于忍不住问：“主人，您和我爸谈了些什么？”
几步台阶下，吴世勋转回身，嘴角挑起一丝暧昧的笑：“想知道？今晚让我尽兴。”说完便走了，留鹿晗一人面红耳赤地站着。
那天晚上他一开始便很兴奋，心里计划着要套出话来。结果最后被绑在床上做到哭湿了蒙眼的黑布，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哪儿还记得自己的初衷。只隐约记得他得而主人抱着他说了一句让人沉醉的情话，让他想要反反复复的听许多次……
十一月的中旬，吴世勋的生日快到了。鹿晗忙里偷闲，中午挤出一段时间让豹子送他去汇隆大厦买礼物。
选来选去，最后决定买一条领带。他觉得吴世勋不缺钱，奢华贵重的东西见得多了，与其砸钱弄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不如送个更具实用性的。况且……鹿晗想象了一下他戴着自己送的领带的样子，颊上又烫了起来。他拿过几条顺眼的比了比，最后挑中一条深蓝底色细小银色菱形纹的手工刺绣款。
下午鹿晗要去东临的工地。车开到城郊时他正在合目养神，突然间一个急刹车让后座上的他脑袋猛地撞上前座靠枕，顿时眼前一阵发黑。
状况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豹子急切大吼的声音：“锁好门，别出来！”
恍惚中，鹿晗看见豹子冲出车外，一拳将靠近过来的一个黑衣男人打得跌在地上。然而很快，有另两名手持铁棍的黑衣人冲了过来。震惊之下的鹿晗无措地按照豹子的话锁住门，外面的形势让更大的惊恐漫上心头。
他们的车被前方横在路上的两辆车截停，又被后面堵上来的两辆车围在正中。来路去路完全被堵死了。从那些车上下来的十几个人手里清一色拿着粗短的铁棍，面目凶狠地将这辆如孤舟一般的车团团围住。
豹子赤手空拳地和他们对抗，瞬间已经打倒了两个人。眼里泛起的杀气让他宛如一只真正的野兽，向着靠近过来的敌人嘶吼着，露出森白的獠牙。然而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些人都是魁梧的练家子，他身上挨的那几棍每一下都破皮见血。
有几个人围拢过来，开始用铁棍砸车窗玻璃，幸而玻璃十分厚实，三两下竟砸不破。那些砰砰的声音，每一下都让鹿晗心惊肉跳。他试着在惊惶中努力安定下来，用颤抖的手指拨出了一个号码，几乎是瞬间便接通了。
“鹿晗！能听见我说话吗？你现在安全吗？”吴世勋的声音从那端传过来。
“我们被围住了。我在车上。豹子在车外，他受伤了……”鹿晗缩在后座中间，声音因为慌乱而有些抖。“吴世勋……他们在砸车。”
“别怕，我知道你在哪儿。我很快会来你身边，别怕。”吴世勋的声音依旧是沉稳而温柔的，有着让他安定的力量。“车窗玻璃是防弹的，一时半会儿不会碎。镇定下来，按照我说的做。”
鹿晗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说：“好。”
“车后座下面有一支小型电棍，把它拿出来。如果车窗碎了，按下红色的电击键对付他们。”男人冷静的几乎没有一丝波澜，“听清楚鹿晗，你做的所有举动都是正当防卫，动作要快，下手不要留情，明白么？”
猛击车窗发出的声响和车辆的每一次震颤都让鹿晗窒息般的恐惧。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心里又慌又怕，能维持现在的镇定实属不易。他看看手中的电棍，又看了看浑身是挂彩正被围殴的豹子，眼里因为害怕泛起一层湿意：“再这样下去豹子要被他们打死了……玻璃好像快碎了……”
“按照我说的做，保护好你自己。”男人尽力安抚着他，“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到了。”
此刻，电话里的男声是平稳而温柔的，而坐在车里的吴世勋眼底却已是冰冷到极致，仿佛蓄满要吞噬一切的狂风暴雪。浓重而肃杀的压迫感充斥在加长的车厢里，如扼住咽喉般让人窒息。让车内正在做调动部署的唐灿和简皓平浑身起了寒意。
二少动怒了。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和压力。他俩明着的身份是金鹰集团旗下市场部的高管，暗里的身份是黑鹰会势力的高阶干部，负责人员调度和管理。黑鹰会从未解散过，它一直都在。就如同金色的光和黑色的影，双重身份的会员们在光影间游刃有余的转换着，操纵着这只雄鹰翱翔于天际。
豹子的一级紧急示警被接进来的时候，吴世勋正在召开高阶干部的例会。一瞬间偌大的会议室几乎冻住了。二少什么都没说，用冰冷的视线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然后快步出门。那一刻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干部们感觉自己像被活剥了一层皮。
他们都清楚豹子保护的是谁。
半分钟之内，集结人手的紧急令被发出，所有身在K城和东临的黑鹰会二级以上成员收到了赶往事发地增援的通知。加长的S550在公路上疾速飞驰，后面是越来越多跟上来的车辆，它们视若无睹地飞速冲过前方的一盏盏红灯，如无所畏惧的鱼群，赶赴同一个方向。
唐灿和简皓平听着二少和那位的对话，心里七上八下。二少的人在他们眼皮底下遇袭，而他们到现在还没查到对方的身份，不知道目的，不知道原由，之前也没有收到一丝消息。
简直无能。
这比给他们每人脸上甩一巴掌都羞耻。
他们的焦虑与吴世勋的平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他俩比谁都清楚，二少越平静，后果越可怕。
吴世勋握着手机的手部线条绷紧着。电话那头带着轻颤的声音将鹿晗的害怕、惊恐、无助、强作镇定传递过来，每一种情绪都牵动着他的心，让他心疼和自责。
太大意了。长久的安逸生活和对于形势的过于自信让他根本没有考虑到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只是派了豹子护着他，而且根本没有配备有效的武器。
因为自己的疏忽，才让本该被好好保护人身陷危险。
是他的错。
?
在钢管的重击下，玻璃已经裂成了蛛网一样的形状。豹子打倒了五人，浑身是血。死死靠在车门边，用身体挡着已经碎掉的车窗，尽力不让那些人靠近。他左手已经折了，铁棍砸在身上竟连哼都不哼一声。
鹿晗见他这样豁出性命护着自己，眼眶泛红，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恐慌，对着手机问道:“还要多久？”
“三分钟。”吴世勋回答。
“三分钟……”他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视线落在车外拼了命保护自己的豹子身上，攥紧了电棍，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颤，“吴世勋，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豹子被打死。”
一直维持着冷静的吴世勋面色突变，猛地提高了声音：“鹿晗!不准出去！待在车里不准动！”
只听见手机那头传来一声闷响，然后便是此起彼伏的“跑出来了，抓住他！”的叫喊声。
“鹿晗！！！”那一刻吴世勋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再无回应，只有一片嘈杂而模糊的噪声。
男人捏着手机的左手指骨泛白，声音阴沉如冰：“一分钟之内给我赶到，必须。”
?
豹子已经快不行了，鹿晗心里明白这些人是冲他来的，只要他出来就一定能把他们引开。
他一咬牙，猛地用力踹开一侧车门，将围在门口的几人踢翻。他虽然没有打架的经验，但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身体素质越来越好，动作也还算灵敏。用电棒瞬间电倒了两个靠过来的人便转身飞跑。本想引他们来追，也能拖延一会儿时间。谁料背后狠狠挨了一棍子，脚下一个踉跄便被那些人围了起来。
这群人忌惮他手里的电棍，犹豫了片刻，一齐扑上来。鹿晗根本没办法防住这么多人，混乱中手里的电棍被抢了下来，身体被按在地上狠狠挨了几脚。
“往死里打！”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鹿晗只觉脑袋上挨了一棍子，霎时间头晕目眩，委顿在地。模糊中看见豹子冲过来撞开两人，用身体将他护住。
所有的感觉都迟钝了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有温热黏腻的液体从额头流在眼皮上，将一切染成红色。
吴世勋……你再不来我就要挂了……
浑浑噩噩的脑袋里冒出这样的念头。
?
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两声枪响破空而来。
惨叫响起，无数凌乱的脚步声逼近。
然后一切安静了下来。
身上一轻，用身体保护着他的那人被挪开了。鹿晗在昏沉中死死抓着豹子的衣角，固执的不肯松开。那是他在危难时全心全意护着他的人，他孤立无援时唯一的依靠。
“鹿晗，是我，我来了。”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忽远忽近地在耳旁萦绕。
他想睁开眼，眼皮却被干涸的血液黏住，只有一片雾霭般的红，一切都看不分明。“唔……吴世勋？”鹿晗的声音颤抖着，眼里一片茫然，不确定地伸手去摸那人的脸。
“是我，我在这儿。”手被握住，男人轻声安抚道，“没事了，你安全了。”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泽，劫难过后恍如隔世。
“吴世勋……”惊惶和无助此刻终于被释放了出来，他颤抖着喊着他的名字，“先救……豹子……”他被棍棒敲击过后有了明显的脑震荡反应，说话断断续续的上不来气。
“别担心，有医生在照顾他。”吴世勋看着小半张脸染了血的鹿晗，心里像是被人用刀捅穿了一般的疼。在匆匆赶来的百余名黑鹰会成员注视下，他将那人抱在怀里，如同抚慰一只走失了的小动物般耐心而温柔。
“别走……”被他抱上移动担架的鹿晗伸手抓住他的袖子，眼里都是惶然。
受惊过度之后表现出来的强烈依恋源自于不安全感。吴世勋看着他，心里的自责更盛，握着他的手说：“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一下。”
鹿晗胸口起伏不定的急喘了几下，紧紧抓着他的手，阖上眼睛。医生和护士立即上前为他带上吸氧面罩，抬上救护车处理伤口。吴世勋始终没松开他的手，上车之前只丢下两句冰冷刻骨的话。
“封锁消息。在我没允许之前，这些人一个都不准死。”
?
警车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处理好了。简皓平轻描淡写的一句“交通事故”将一切带过。如此之多的人员聚集，突兀响起的枪声，地上残留的血迹，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场交通然而对方的身份摆在那儿，那么多年的友好共建，警察们早明白何时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鹿晗动手的十八个人，统统被黑鹰会扣押了。“不准死”这个命令有时候比“干掉他们”残忍得多。这十八位打手先生在黑鹰会的地下刑讯室里切身的体验到了这一点。
刑堂主管唐灿亲自参与了审问。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唐灿从地下刑讯室里出来的时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站在阴暗的走廊里点了一支烟，一言不发地抽完，才动身上楼。
第八组队，五级低阶成员。
这帮家伙居然是黑鹰自己的人。
?
在医院vip病房里，陪在病床边的吴世勋听完唐灿的简报之后，沉默了一会儿。
豹子直接被送进了手术室，到现在都没有出来。他多处骨折并且内部脏器出现破裂，命悬一线。如果不是他在危急时刻挺身相护，恐怕此刻抢救着的就是……
吴世勋看着在药物作用下昏睡过去的鹿晗。他头上包着纱布，额角的伤口缝了六针，引发的脑震荡让他吐了好几回。身上有六、七处皮外伤，幸而没有伤到内脏。此刻他正安安静静的睡着，脸上的血污被擦干净了，脸色有些虚弱的白，梦中似仍不安，眉头微微蹙起。
男人踱步至窗边，语气平缓而森冷：“把宋悦然请来。”
东临的工程进展的很顺利。这块众人觊觎的宝地最终落入白鹤手中，让不少人大感意外。动土那天，一向低调的吴二少居然亲自到场，更是引来众人对这个度假区更浓厚的兴趣。
自从知道儿子和吴二少在一起之后，鹿霆一时苍老了许多，对项目的热情也淡了，除了在公司处理事务就是在家赏花养鸟，和妻子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鹿晗为了项目建设上的事几乎天天往工地跑，和他爸偶尔碰面了也只谈公事，互相都对那些可能起冲突的事情避而不谈。
那天周佳打电话让他回家吃饭，鹿晗看见饭桌边的吴世勋彻底怔住。
那顿饭竟然意料之外的融洽。周佳殷勤夹菜，鹿霆与吴世勋谈着生意上的事，鹿晗倒像是个外人，低头扒饭，被男人目光一扫立即放慢了速度。
饭后吴世勋进了书房，和鹿霆谈了大约半个小时。
鹿晗整个人像壁虎似的趴在门上偷听。奈何书房隔音性能太好，一丝声音都透不出来。门打开的时候他来不及躲，踉跄一步差点摔着，被吴世勋一把扶住。他脸上发烫，冠冕堂皇地动了动胳膊：“呃，有点无聊……我锻炼锻炼身体……”
鹿霆横他一眼，说：“没个正经。”
吴世勋淡淡一笑，说：“我先告辞了，鹿叔、阿姨，有空我再来看两位。”
“好。小晗，你代我送送世勋。”
世世世……世勋？！“鹿叔”和“阿姨”这种惊悚的称呼又是怎么回事？鹿晗瞪圆了眼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陌生人，无语凝噎。将男人送到门口，终于忍不住问：“主人，您和我爸谈了些什么？”
几步台阶下，吴世勋转回身，嘴角挑起一丝暧昧的笑：“想知道？今晚让我尽兴。”说完便走了，留鹿晗一人面红耳赤地站着。
那天晚上他一开始便很兴奋，心里计划着要套出话来。结果最后被绑在床上做到哭湿了蒙眼的黑布，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哪儿还记得自己的初衷。只隐约记得他得而主人抱着他说了一句让人沉醉的情话，让他想要反反复复的听许多次……
十一月的中旬，吴世勋的生日快到了。鹿晗忙里偷闲，中午挤出一段时间让豹子送他去汇隆大厦买礼物。
选来选去，最后决定买一条领带。他觉得吴世勋不缺钱，奢华贵重的东西见得多了，与其砸钱弄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不如送个更具实用性的。况且……鹿晗想象了一下他戴着自己送的领带的样子，颊上又烫了起来。他拿过几条顺眼的比了比，最后挑中一条深蓝底色细小银色菱形纹的手工刺绣款。
下午鹿晗要去东临的工地。车开到城郊时他正在合目养神，突然间一个急刹车让后座上的他脑袋猛地撞上前座靠枕，顿时眼前一阵发黑。
状况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豹子急切大吼的声音：“锁好门，别出来！”
恍惚中，鹿晗看见豹子冲出车外，一拳将靠近过来的一个黑衣男人打得跌在地上。然而很快，有另两名手持铁棍的黑衣人冲了过来。震惊之下的鹿晗无措地按照豹子的话锁住门，外面的形势让更大的惊恐漫上心头。
他们的车被前方横在路上的两辆车截停，又被后面堵上来的两辆车围在正中。来路去路完全被堵死了。从那些车上下来的十几个人手里清一色拿着粗短的铁棍，面目凶狠地将这辆如孤舟一般的车团团围住。
豹子赤手空拳地和他们对抗，瞬间已经打倒了两个人。眼里泛起的杀气让他宛如一只真正的野兽，向着靠近过来的敌人嘶吼着，露出森白的獠牙。然而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些人都是魁梧的练家子，他身上挨的那几棍每一下都破皮见血。
有几个人围拢过来，开始用铁棍砸车窗玻璃，幸而玻璃十分厚实，三两下竟砸不破。那些砰砰的声音，每一下都让鹿晗心惊肉跳。他试着在惊惶中努力安定下来，用颤抖的手指拨出了一个号码，几乎是瞬间便接通了。
“鹿晗！能听见我说话吗？你现在安全吗？”吴世勋的声音从那端传过来。
“我们被围住了。我在车上。豹子在车外，他受伤了……”鹿晗缩在后座中间，声音因为慌乱而有些抖。“吴世勋……他们在砸车。”
“别怕，我知道你在哪儿。我很快会来你身边，别怕。”吴世勋的声音依旧是沉稳而温柔的，有着让他安定的力量。“车窗玻璃是防弹的，一时半会儿不会碎。镇定下来，按照我说的做。”
鹿晗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说：“好。”
“车后座下面有一支小型电棍，把它拿出来。如果车窗碎了，按下红色的电击键对付他们。”男人冷静的几乎没有一丝波澜，“听清楚鹿晗，你做的所有举动都是正当防卫，动作要快，下手不要留情，明白么？”
猛击车窗发出的声响和车辆的每一次震颤都让鹿晗窒息般的恐惧。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心里又慌又怕，能维持现在的镇定实属不易。他看看手中的电棍，又看了看浑身是挂彩正被围殴的豹子，眼里因为害怕泛起一层湿意：“再这样下去豹子要被他们打死了……玻璃好像快碎了……”
“按照我说的做，保护好你自己。”男人尽力安抚着他，“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到了。”
此刻，电话里的男声是平稳而温柔的，而坐在车里的吴世勋眼底却已是冰冷到极致，仿佛蓄满要吞噬一切的狂风暴雪。浓重而肃杀的压迫感充斥在加长的车厢里，如扼住咽喉般让人窒息。让车内正在做调动部署的唐灿和简皓平浑身起了寒意。
二少动怒了。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和压力。他俩明着的身份是金鹰集团旗下市场部的高管，暗里的身份是黑鹰会势力的高阶干部，负责人员调度和管理。黑鹰会从未解散过，它一直都在。就如同金色的光和黑色的影，双重身份的会员们在光影间游刃有余的转换着，操纵着这只雄鹰翱翔于天际。
豹子的一级紧急示警被接进来的时候，吴世勋正在召开高阶干部的例会。一瞬间偌大的会议室几乎冻住了。二少什么都没说，用冰冷的视线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然后快步出门。那一刻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干部们感觉自己像被活剥了一层皮。
他们都清楚豹子保护的是谁。
半分钟之内，集结人手的紧急令被发出，所有身在K城和东临的黑鹰会二级以上成员收到了赶往事发地增援的通知。加长的S550在公路上疾速飞驰，后面是越来越多跟上来的车辆，它们视若无睹地飞速冲过前方的一盏盏红灯，如无所畏惧的鱼群，赶赴同一个方向。
唐灿和简皓平听着二少和那位的对话，心里七上八下。二少的人在他们眼皮底下遇袭，而他们到现在还没查到对方的身份，不知道目的，不知道原由，之前也没有收到一丝消息。
简直无能。
这比给他们每人脸上甩一巴掌都羞耻。
他们的焦虑与吴世勋的平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他俩比谁都清楚，二少越平静，后果越可怕。
吴世勋握着手机的手部线条绷紧着。电话那头带着轻颤的声音将鹿晗的害怕、惊恐、无助、强作镇定传递过来，每一种情绪都牵动着他的心，让他心疼和自责。
太大意了。长久的安逸生活和对于形势的过于自信让他根本没有考虑到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只是派了豹子护着他，而且根本没有配备有效的武器。
因为自己的疏忽，才让本该被好好保护人身陷危险。
是他的错。
?
在钢管的重击下，玻璃已经裂成了蛛网一样的形状。豹子打倒了五人，浑身是血。死死靠在车门边，用身体挡着已经碎掉的车窗，尽力不让那些人靠近。他左手已经折了，铁棍砸在身上竟连哼都不哼一声。
鹿晗见他这样豁出性命护着自己，眼眶泛红，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恐慌，对着手机问道:“还要多久？”
“三分钟。”吴世勋回答。
“三分钟……”他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视线落在车外拼了命保护自己的豹子身上，攥紧了电棍，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颤，“吴世勋，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豹子被打死。”
一直维持着冷静的吴世勋面色突变，猛地提高了声音：“鹿晗!不准出去！待在车里不准动！”
只听见手机那头传来一声闷响，然后便是此起彼伏的“跑出来了，抓住他！”的叫喊声。
“鹿晗！！！”那一刻吴世勋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再无回应，只有一片嘈杂而模糊的噪声。
男人捏着手机的左手指骨泛白，声音阴沉如冰：“一分钟之内给我赶到，必须。”
?
豹子已经快不行了，鹿晗心里明白这些人是冲他来的，只要他出来就一定能把他们引开。
他一咬牙，猛地用力踹开一侧车门，将围在门口的几人踢翻。他虽然没有打架的经验，但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身体素质越来越好，动作也还算灵敏。用电棒瞬间电倒了两个靠过来的人便转身飞跑。本想引他们来追，也能拖延一会儿时间。谁料背后狠狠挨了一棍子，脚下一个踉跄便被那些人围了起来。
这群人忌惮他手里的电棍，犹豫了片刻，一齐扑上来。鹿晗根本没办法防住这么多人，混乱中手里的电棍被抢了下来，身体被按在地上狠狠挨了几脚。
“往死里打！”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鹿晗只觉脑袋上挨了一棍子，霎时间头晕目眩，委顿在地。模糊中看见豹子冲过来撞开两人，用身体将他护住。
所有的感觉都迟钝了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有温热黏腻的液体从额头流在眼皮上，将一切染成红色。
吴世勋……你再不来我就要挂了……
浑浑噩噩的脑袋里冒出这样的念头。
?
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两声枪响破空而来。
惨叫响起，无数凌乱的脚步声逼近。
然后一切安静了下来。
身上一轻，用身体保护着他的那人被挪开了。鹿晗在昏沉中死死抓着豹子的衣角，固执的不肯松开。那是他在危难时全心全意护着他的人，他孤立无援时唯一的依靠。
“鹿晗，是我，我来了。”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忽远忽近地在耳旁萦绕。
他想睁开眼，眼皮却被干涸的血液黏住，只有一片雾霭般的红，一切都看不分明。“唔……吴世勋？”鹿晗的声音颤抖着，眼里一片茫然，不确定地伸手去摸那人的脸。
“是我，我在这儿。”手被握住，男人轻声安抚道，“没事了，你安全了。”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泽，劫难过后恍如隔世。
“吴世勋……”惊惶和无助此刻终于被释放了出来，他颤抖着喊着他的名字，“先救……豹子……”他被棍棒敲击过后有了明显的脑震荡反应，说话断断续续的上不来气。
“别担心，有医生在照顾他。”吴世勋看着小半张脸染了血的鹿晗，心里像是被人用刀捅穿了一般的疼。在匆匆赶来的百余名黑鹰会成员注视下，他将那人抱在怀里，如同抚慰一只走失了的小动物般耐心而温柔。
“别走……”被他抱上移动担架的鹿晗伸手抓住他的袖子，眼里都是惶然。
受惊过度之后表现出来的强烈依恋源自于不安全感。吴世勋看着他，心里的自责更盛，握着他的手说：“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一下。”
鹿晗胸口起伏不定的急喘了几下，紧紧抓着他的手，阖上眼睛。医生和护士立即上前为他带上吸氧面罩，抬上救护车处理伤口。吴世勋始终没松开他的手，上车之前只丢下两句冰冷刻骨的话。
“封锁消息。在我没允许之前，这些人一个都不准死。”
?
警车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处理好了。简皓平轻描淡写的一句“交通事故”将一切带过。如此之多的人员聚集，突兀响起的枪声，地上残留的血迹，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场交通然而对方的身份摆在那儿，那么多年的友好共建，警察们早明白何时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鹿晗动手的十八个人，统统被黑鹰会扣押了。“不准死”这个命令有时候比“干掉他们”残忍得多。这十八位打手先生在黑鹰会的地下刑讯室里切身的体验到了这一点。
刑堂主管唐灿亲自参与了审问。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唐灿从地下刑讯室里出来的时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站在阴暗的走廊里点了一支烟，一言不发地抽完，才动身上楼。
第八组队，五级低阶成员。
这帮家伙居然是黑鹰自己的人。
?
在医院vip病房里，陪在病床边的吴世勋听完唐灿的简报之后，沉默了一会儿。
豹子直接被送进了手术室，到现在都没有出来。他多处骨折并且内部脏器出现破裂，命悬一线。如果不是他在危急时刻挺身相护，恐怕此刻抢救着的就是……
吴世勋看着在药物作用下昏睡过去的鹿晗。他头上包着纱布，额角的伤口缝了六针，引发的脑震荡让他吐了好几回。身上有六、七处皮外伤，幸而没有伤到内脏。此刻他正安安静静的睡着，脸上的血污被擦干净了，脸色有些虚弱的白，梦中似仍不安，眉头微微蹙起。
男人踱步至窗边，语气平缓而森冷：“把宋悦然请来。”
第45章 不方便
在吴世勋的安排下，鹿晗的治疗过程只能用“非常积极”四个字来形容了。
被打之后的两天里，他被迫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从里到外扫了个清楚透彻，连蛀牙都查出来了。吴世勋兴师动众的弄来一个专家组，对他的脑袋研究了整一天，最终确定除了额头的皮外伤和中度脑震荡之外没有其他异常。鹿晗觉得他的主人可能是看他已经不聪明了，只好积极抢救以防他更笨。
他感觉到吴世勋在自责，所以什么也不说，由着医生护士将他推进推出的检查。吴世勋不让他下床他便乖乖躺着，吴世勋喂他吃饭他就大口的吃，吴世勋推掉工作每晚陪夜他也不说什么，但是……鹿晗看着被保镖推进来，严丝合缝地拼在他病床边的另一张病床，彻底无语了。
吴二少睡不惯沙发，这是要在病房里拼双人床呐！
鹿晗又想起前天晚上豹子做完手术醒来之后，自己想去看他，结果吴世勋将他直接横抱进了边上的病房，豹子和一众医生护士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他也是，在那人怀里红着脸话都说不利索。
再这么下去病房就要改卧室了。鹿晗看见吴世勋躺了上来，侧过去一点，轻声唤道：“主人……”
这是受伤之后鹿晗第一次这么叫他。吴世勋弯弯唇角，语气温和：“有事求我？”
被一语戳穿的鹿晗眨眨眼睛：“我想回家。”
“你的伤还没好。”
“反正接下来就是涂涂药，多休息，在家也一样了。再说待在医院里很闷，而且又不方便。”
男人抬眼：“哪儿不方便？”
鹿晗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凑过去飞快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缩回去，红着脸小声说：“这个不方便。”
吴世勋失笑，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明天送你回去，现在乖乖睡觉。”
?
二少果然言出必行，第二天便允许他出院了。
离开之前鹿晗特地去看了豹子。
高大男人浑身缠着纱布，像具木乃伊一样平躺在床上。他肋骨被打断了四根，其中一根斜刺进了肺，两天里先后开了四次刀。能从鬼门关回来，一是靠他自己的坚强意志，二是靠及时有效的手术救治。吴世勋为救他动用了不少资源，请专家组制订术后恢复方案，找了三个专业护工日夜轮流照顾他。
鹿晗站在病床边，看着豹子一动不能动的躺着，想起他扑过来将自己护在身躯下的样子心里难受的要命，红着眼圈说：“豹子，我欠你一条命，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只要你开口，我都会尽力为你做。你要快点好起来。”
豹子不能动也说不出话，只冲他眨了下眼睛表示听见了，眼底有了几分暖意。
他从前当过兵，退伍之后进了金鹰旗下的商厦做保安，看见主管非礼女职员二话不说就上去把人揍了，结果第二天被开除的不是他而是那位主管，他反而成了保安队长。不久之后集团高管唐灿找他过去，问的第一句话是“你愿意把命卖给我么？”
他是个孤儿，身边没什么牵挂。雇主给他开了优渥的薪金，他亦愿意为雇主卖命。只是没想到，唐灿让他去保护的人居然是财团的少主。跟在吴世勋身边两年多的时间里，他兢兢业业严密仔细。吴世勋很信任他，谈事情的时候从不让他回避，哪怕是一些极其重要的场合也让他跟着。他曾当面问过二少怎么会信他，吴世勋笑答“眼神清澈的人大都很忠诚”。一个大老爷们被人用清澈来形容，他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此的信任让他动容，暗下决心这辈子都忠于这位吴二少，哪怕给他挡枪子儿死了也行。
后来吴世勋派他去给鹿晗做保镖的时候，他是有些憋屈的。在他眼里鹿晗就是个花瓶、宠物之类的东西，根本不值得他跟着。但二少既然说了“我将他的安全交给你，好好护着他”，他便尽心去做。被打断胳膊的时候他心里苦笑，可惜自己要为了一个宠物送命。但当他看见鹿晗从车里冲出来想要救自己的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条命舍在这儿似乎也值了。他倒是真没看出来，这小子居然也是条汉子……
做完手术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又下了决心，等身体好起来，要是二少准了，他就再去给这小子做保镖，以后决不让人伤着他一根汗毛。鹿晗当然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这会儿又是内疚又是不忍，洋洋洒洒地做了一大篇保证，许诺要这样补偿他那样感谢他，连“你要是闷了我可以天天来医院陪你聊天、给你读书或者陪你看电影”的话都说了。豹子瞅了眼一旁似笑非笑的二少，冷汗都快掉下来了，心道“我好容易活过来了，鹿少你这是又要弄死我的节奏啊……”苦于不能说话，直用眼神向后面站着的上司唐灿求救。
唐灿忍着笑劝道：“鹿少，豹子需要静养。”
鹿晗噢了一声，约好下次来看他的时间才跟着吴世勋走了。豹子松了口气，安心闭目继续做木乃伊。
?
回到涵馆8号，肖巡带着佣人站在门口相迎。
刚一进门鹿晗便长舒一口气，笑道：“还是回来自在。”说完之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话全然不妥，脸颊立刻烫了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在心里将这儿默认为家了？
“二少。”“二少。”……
有人齐声开口。鹿晗闻声看向起居室，发现六七个高管正恭敬地站着，顿时大窘，点了点头算打招呼，然后面红耳赤地看向身边的男人。见对方眼里也是玩味的笑，终于彻底红透了，低声说了句“我先回房间了”便要逃跑，被吴世勋抓住了手腕。
“我有话和你说。”男人收了笑，十分正经。
鹿晗有些诧异的站住。
“第一，为了你的身体考虑，伤口痊愈之前，你住在这儿。”吴世勋的口气里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鹿晗点点头。他并不讨厌在这儿的生活，而且也似乎越来越习惯待在吴世勋身边，觉得安全而放松。
“第二，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这段时间里，没我的准许你不能擅自出门。”这一条涉及到行动自由，吴世勋本以为他会抗拒，不料鹿晗想了一会儿，乖顺地又点了点头，那样子像一只温软无害的兔子。
“至于第三条，是规矩。”男人的目光染上暖意，温和如水，“以后我回来的时候，我要求你到门口来迎接我，并且主动问候。”
“问候？”竖着耳朵认真听着的兔子表示迷茫，这意思是要让他鞠躬么……
“做个示范。”吴世勋话音未落忽然用手臂搂过他的腰杆收紧，将他贴在身前，另一只手抬起起他的下颌便低头吻了下来。鹿晗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一声没发出来的惊呼被堵在了喉咙里，直到男人带着侵略性的唇舌彻底侵占他的口腔，才后知后觉地阖上眼睛仰起脖子。
带着热度的体温，柔软的嘴唇，路上吃过巧克力的香甜味道，紧贴到能感受到的心跳。
他放在心里的这个人还活着，而他差一点就失去了他。
这个想法让吴世勋的动作更加激烈起来，托着鹿晗的后颈，如干渴的旅者遇见了甘泉般失去控制的不断深入，流连、纠缠、索取，直到怀中的人无法喘息的软倒在怀中才恋恋不舍地放开。然后笑着问：“学会了？”
鹿晗被他吻的浑浑噩噩，连思考都失去了。这会儿回神才记起边上还有一圈观众呢！羞赧得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半天不好意思作声。
“要我再演示一次？”吴世勋笑问。
鹿晗抖了抖，顶着红扑扑的一张脸，憋出像蚊子叫一样的两个字：“会了……”
“很好。”男人看向沙发的方向，说，“打个招呼吧，他们都是我的下属。”
鹿晗心里有些不解，因为他和这些人并没有什么交集，没有认识的必要。但他知道吴世勋的安排总有他的道理，于是轻声开口：“你们好，我是鹿晗。”
“鹿少。”几人同时回应，然后分别做了自我介绍，眉目间都很和善，态度恭敬有礼。
吴世勋手下的这些高管们很清楚他们这位少主的兴趣爱好，对他们而言，那些二少的sub都只是宠物而已，没有交集也谈不上尊重。但是鹿晗的出现让他们意外。他们查过鹿晗的底，用八个字形容就是——干净平凡安全无害。偏偏是这样的人，让他们沉静如冰的少主动了心。现在回想起来，鹿晗出事的一刻，吴世勋的表情依旧让他们心悸。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点胆小的年轻人会在那种情况下冲出去救一个保镖。他们混迹黑白两道，自然明白危难时刻的义气、勇敢和善良有多可贵。那件事让鹿晗在这些高管们心里的地位开始有了变化，连一向高傲的唐灿对他也有了几分敬重。
鹿晗不明白为什么吴世勋要把他介绍给自己的下属，但这些干部们明白。这是二少明确地向他们昭示鹿晗的地位。在这个正式介绍里，吴世勋没有说明鹿晗的身份，因为这个身份已经不需要说明。
——他是我的人。
这句隐藏在背后的潜台词众人皆知。
“上楼休息一会儿。”吴世勋看着他的目光极尽温柔。
在吴世勋的安排下，鹿晗的治疗过程只能用“非常积极”四个字来形容了。
被打之后的两天里，他被迫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从里到外扫了个清楚透彻，连蛀牙都查出来了。吴世勋兴师动众的弄来一个专家组，对他的脑袋研究了整一天，最终确定除了额头的皮外伤和中度脑震荡之外没有其他异常。鹿晗觉得他的主人可能是看他已经不聪明了，只好积极抢救以防他更笨。
他感觉到吴世勋在自责，所以什么也不说，由着医生护士将他推进推出的检查。吴世勋不让他下床他便乖乖躺着，吴世勋喂他吃饭他就大口的吃，吴世勋推掉工作每晚陪夜他也不说什么，但是……鹿晗看着被保镖推进来，严丝合缝地拼在他病床边的另一张病床，彻底无语了。
吴二少睡不惯沙发，这是要在病房里拼双人床呐！
鹿晗又想起前天晚上豹子做完手术醒来之后，自己想去看他，结果吴世勋将他直接横抱进了边上的病房，豹子和一众医生护士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他也是，在那人怀里红着脸话都说不利索。
再这么下去病房就要改卧室了。鹿晗看见吴世勋躺了上来，侧过去一点，轻声唤道：“主人……”
这是受伤之后鹿晗第一次这么叫他。吴世勋弯弯唇角，语气温和：“有事求我？”
被一语戳穿的鹿晗眨眨眼睛：“我想回家。”
“你的伤还没好。”
“反正接下来就是涂涂药，多休息，在家也一样了。再说待在医院里很闷，而且又不方便。”
男人抬眼：“哪儿不方便？”
鹿晗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凑过去飞快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缩回去，红着脸小声说：“这个不方便。”
吴世勋失笑，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明天送你回去，现在乖乖睡觉。”
?
二少果然言出必行，第二天便允许他出院了。
离开之前鹿晗特地去看了豹子。
高大男人浑身缠着纱布，像具木乃伊一样平躺在床上。他肋骨被打断了四根，其中一根斜刺进了肺，两天里先后开了四次刀。能从鬼门关回来，一是靠他自己的坚强意志，二是靠及时有效的手术救治。吴世勋为救他动用了不少资源，请专家组制订术后恢复方案，找了三个专业护工日夜轮流照顾他。
鹿晗站在病床边，看着豹子一动不能动的躺着，想起他扑过来将自己护在身躯下的样子心里难受的要命，红着眼圈说：“豹子，我欠你一条命，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只要你开口，我都会尽力为你做。你要快点好起来。”
豹子不能动也说不出话，只冲他眨了下眼睛表示听见了，眼底有了几分暖意。
他从前当过兵，退伍之后进了金鹰旗下的商厦做保安，看见主管非礼女职员二话不说就上去把人揍了，结果第二天被开除的不是他而是那位主管，他反而成了保安队长。不久之后集团高管唐灿找他过去，问的第一句话是“你愿意把命卖给我么？”
他是个孤儿，身边没什么牵挂。雇主给他开了优渥的薪金，他亦愿意为雇主卖命。只是没想到，唐灿让他去保护的人居然是财团的少主。跟在吴世勋身边两年多的时间里，他兢兢业业严密仔细。吴世勋很信任他，谈事情的时候从不让他回避，哪怕是一些极其重要的场合也让他跟着。他曾当面问过二少怎么会信他，吴世勋笑答“眼神清澈的人大都很忠诚”。一个大老爷们被人用清澈来形容，他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此的信任让他动容，暗下决心这辈子都忠于这位吴二少，哪怕给他挡枪子儿死了也行。
后来吴世勋派他去给鹿晗做保镖的时候，他是有些憋屈的。在他眼里鹿晗就是个花瓶、宠物之类的东西，根本不值得他跟着。但二少既然说了“我将他的安全交给你，好好护着他”，他便尽心去做。被打断胳膊的时候他心里苦笑，可惜自己要为了一个宠物送命。但当他看见鹿晗从车里冲出来想要救自己的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条命舍在这儿似乎也值了。他倒是真没看出来，这小子居然也是条汉子……
做完手术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又下了决心，等身体好起来，要是二少准了，他就再去给这小子做保镖，以后决不让人伤着他一根汗毛。鹿晗当然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这会儿又是内疚又是不忍，洋洋洒洒地做了一大篇保证，许诺要这样补偿他那样感谢他，连“你要是闷了我可以天天来医院陪你聊天、给你读书或者陪你看电影”的话都说了。豹子瞅了眼一旁似笑非笑的二少，冷汗都快掉下来了，心道“我好容易活过来了，鹿少你这是又要弄死我的节奏啊……”苦于不能说话，直用眼神向后面站着的上司唐灿求救。
唐灿忍着笑劝道：“鹿少，豹子需要静养。”
鹿晗噢了一声，约好下次来看他的时间才跟着吴世勋走了。豹子松了口气，安心闭目继续做木乃伊。
?
回到涵馆8号，肖巡带着佣人站在门口相迎。
刚一进门鹿晗便长舒一口气，笑道：“还是回来自在。”说完之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话全然不妥，脸颊立刻烫了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在心里将这儿默认为家了？
“二少。”“二少。”……
有人齐声开口。鹿晗闻声看向起居室，发现六七个高管正恭敬地站着，顿时大窘，点了点头算打招呼，然后面红耳赤地看向身边的男人。见对方眼里也是玩味的笑，终于彻底红透了，低声说了句“我先回房间了”便要逃跑，被吴世勋抓住了手腕。
“我有话和你说。”男人收了笑，十分正经。
鹿晗有些诧异的站住。
“第一，为了你的身体考虑，伤口痊愈之前，你住在这儿。”吴世勋的口气里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鹿晗点点头。他并不讨厌在这儿的生活，而且也似乎越来越习惯待在吴世勋身边，觉得安全而放松。
“第二，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这段时间里，没我的准许你不能擅自出门。”这一条涉及到行动自由，吴世勋本以为他会抗拒，不料鹿晗想了一会儿，乖顺地又点了点头，那样子像一只温软无害的兔子。
“至于第三条，是规矩。”男人的目光染上暖意，温和如水，“以后我回来的时候，我要求你到门口来迎接我，并且主动问候。”
“问候？”竖着耳朵认真听着的兔子表示迷茫，这意思是要让他鞠躬么……
“做个示范。”吴世勋话音未落忽然用手臂搂过他的腰杆收紧，将他贴在身前，另一只手抬起起他的下颌便低头吻了下来。鹿晗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一声没发出来的惊呼被堵在了喉咙里，直到男人带着侵略性的唇舌彻底侵占他的口腔，才后知后觉地阖上眼睛仰起脖子。
带着热度的体温，柔软的嘴唇，路上吃过巧克力的香甜味道，紧贴到能感受到的心跳。
他放在心里的这个人还活着，而他差一点就失去了他。
这个想法让吴世勋的动作更加激烈起来，托着鹿晗的后颈，如干渴的旅者遇见了甘泉般失去控制的不断深入，流连、纠缠、索取，直到怀中的人无法喘息的软倒在怀中才恋恋不舍地放开。然后笑着问：“学会了？”
鹿晗被他吻的浑浑噩噩，连思考都失去了。这会儿回神才记起边上还有一圈观众呢！羞赧得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半天不好意思作声。
“要我再演示一次？”吴世勋笑问。
鹿晗抖了抖，顶着红扑扑的一张脸，憋出像蚊子叫一样的两个字：“会了……”
“很好。”男人看向沙发的方向，说，“打个招呼吧，他们都是我的下属。”
鹿晗心里有些不解，因为他和这些人并没有什么交集，没有认识的必要。但他知道吴世勋的安排总有他的道理，于是轻声开口：“你们好，我是鹿晗。”
“鹿少。”几人同时回应，然后分别做了自我介绍，眉目间都很和善，态度恭敬有礼。
吴世勋手下的这些高管们很清楚他们这位少主的兴趣爱好，对他们而言，那些二少的sub都只是宠物而已，没有交集也谈不上尊重。但是鹿晗的出现让他们意外。他们查过鹿晗的底，用八个字形容就是——干净平凡安全无害。偏偏是这样的人，让他们沉静如冰的少主动了心。现在回想起来，鹿晗出事的一刻，吴世勋的表情依旧让他们心悸。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点胆小的年轻人会在那种情况下冲出去救一个保镖。他们混迹黑白两道，自然明白危难时刻的义气、勇敢和善良有多可贵。那件事让鹿晗在这些高管们心里的地位开始有了变化，连一向高傲的唐灿对他也有了几分敬重。
鹿晗不明白为什么吴世勋要把他介绍给自己的下属，但这些干部们明白。这是二少明确地向他们昭示鹿晗的地位。在这个正式介绍里，吴世勋没有说明鹿晗的身份，因为这个身份已经不需要说明。
——他是我的人。
这句隐藏在背后的潜台词众人皆知。
“上楼休息一会儿。”吴世勋看着他的目光极尽温柔。
放一章
S46软肋
关于那次的事故的原因和结果，鹿晗一直没有开口问过。他隐约觉得那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能惹得那些人狠下杀手。
这段时间他的主人一直很忙，尽管如此还是经常在家陪着他，有时候连会议都移到家里来开。鹿晗有一种直觉，吴世勋正在处理的这些事情与那次意外有关联，而且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和棘手。所以他并不急于探究真相，因为他知道吴世勋一定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闲赋在家的日子过得也很充实，除了看那些枯燥的经济和法律类书籍之外，鹿晗还跟着叶叔一起学厨艺。昨天失手打碎了吴世勋竞拍回来的青瓷碗，吓得叶叔和帮厨姑娘脸都绿了，三个人研究了半天没能把它粘起来。最后鹿晗主动招认，被罚跪了一个小时。
周四的上午，他正在按照电脑上的步骤学着烤饼干，突然门铃响了。来的是金钟仁，门外还整齐立着十几个训练有素的黑衣随从。
肖巡一句“三少您怎么来了”还没说完，对方已经向着鹿晗冷冷开口：“跟我走。”
“三少！”肖巡沉声阻拦，“没得到二少亲口命令前，我不能让您带走他。”
金钟仁挑眉，桃花眼眯了起来：“你拦得住？”
气氛徒然紧张起来。八名留守在屋外的保镖径直从窗口跃进来，将鹿晗护在中心。而门外的十余名黑衣人也向屋内逼近。
金钟仁抬手止住他们的行动，淡淡地看着肖巡：“如果没有得到命令，我不会到二哥的地盘上来抢人。能对我下令的人是谁，你心里应该早就清楚了。今天人我必须带走，至于动不动手你自己掂量。”
沉默蔓延。向来沉稳的肖管家此刻脸色有些白。从刚才开始吴世勋就一直联系不上，鹿晗一旦从这里被带走，会发生什么很难预料。但是下令的那个人，他无法违抗……
“我和你走。”一直没有出声的鹿晗忽然开口。
“鹿少！”肖巡大惊。
“没事。”他把沾着黏湿面团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朝金钟仁微笑道，“你们稍等一会儿吧，我得洗手换身衣服，这样出门太难看了。”
?
车飞驰在笔直的路面上，离K城市中心越来越远。这条路鹿晗很熟悉，是去东临的方向。
“为什么不提问？”坐在他身边的金钟仁清淡开口。
鹿晗轻轻牵起唇角：“去哪儿，去做什么，为什么去，这些问题即便我问了你也不一定会回答。与其让双方都尴尬，不如什么都不问。最后总会知道。”
男人看了他一会儿，说：“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鹿晗侧过脸来。
金钟仁被他黑亮的眸子盯着，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阵燥热，转开脸不说话。
?车在一座庄园门口停了下来。
鹿晗跟着金钟仁穿过精巧的中式园林，沿着雕梁画栋的长廊往主宅而去。满目是设计精美的假山清池，碧树繁花，宅邸里的黑衣保镖见到他们都无声地恭敬退开。
偌大的会客室里飘着一股中药的苦涩气息，日光从开着的木格窗外透进来，在雕刻繁复的红木家具上附着一层柔光。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手里端着一只白瓷碗，微微皱眉，将黑色药汁一饮而尽。
“父亲。”金钟仁一改平日里的狷狂态度，站直了身子，低声道，“人带来了。”
鹿晗心头一震。尽管他在路上猜出了个大概，但是见到真人的时候还是会紧张。毕竟这个男人是名动四方的黑道大佬，是财资雄厚的商界传奇，也是吴世勋的父亲。这个盛名在外雄霸一方的男人并不如他想象那般满身阴鸷狠戾之气，反而是清瘦儒雅的。但抬眼时，那双带着压迫感的精亮眸子蕴藏着的锋利，让人不自觉地敛气凝神心生敬畏。这样的不怒自威是经历风浪之后，由岁月磨砺而成的气势，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无法效仿。
“嗯。”楚广岳淡淡扫了鹿晗一眼，将手里的空碗立即被随侍的佣人接了过去。楚爷您好，我是鹿晗。”他主动问候。
“坐。”男人的头发被岁月染上了灰白，穿着一身麻布的中式衣服，瘦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问，“你和老二在一起多久了？”
“三个多月。”他在金钟仁身边的红木椅子上坐下，老实回答。
“觉得他怎么样？”
吴亦凡面色微红，答：“……很不错。”
“所以拿到了东临的地之后，你还不打算从他身边离开？”楚广岳眼底有着暗涌的波澜。
鹿晗一怔，唇边有了一丝淡然的笑：“二少的性子楚爷很清楚。如果我抱着那种动机接近他，恐怕今天也没有机会坐在这儿与您见面。”长睫微垂，“为争取东临的项目我做了许多努力，二少决定投资也并不是因为我和他之间的私人关系。从现在看来工程实施的很顺利。我并不敢保证明年春天开业后会有怎样的财源滚滚，但我有信心不会让金鹰的投资付诸东流。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抿了抿唇，轻声说，“尽管听起来有些荒唐……但我，是爱着他的。您是他的父亲，我非常希望能得到您的准许。”
这一番话说得很诚恳。一旁坐着的金钟仁沉默地看着他，眼里有几分讶然。他没想到吴亦凡在老爷子面前能表现得这么淡定。
事实上当事人早就已经紧张得不行，连手指都是冰凉的。浑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心跳得像是超了速。
楚广岳看了他一会儿，说：“如果我不准呢？”
鹿晗愣住，拢紧了手指，下定决心般抬起脸：“在吴世勋让我走之前，我不会离开他。”
像是听到什么趣事一般，楚广岳勾唇笑了：“小子，你要明白一件事，如果我不准，老二绝对没有能力留下你。”
那目光中强势来袭的压迫感让鹿晗打了个冷战。他知道，对方这句话并不是虚张声势。楚广岳开创黑鹰会并将它成功洗白之后，便把生意上的事统统交给三个儿子，自己深居简出鲜有动作。然而进入这所宅邸所见所闻让鹿晗感受到，楚老爷子才是真正掌握一切的人。没有人可以挑战他的权威。
“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吴世勋喜欢玩什么，床伴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你们的事，我亦不会出手干涉。人生苦短，我从不浪费时间做无聊的事。”楚广岳看着彻底愣住的鹿晗，继续说，“本来我无需与你见面，不过老二做了越界的事，我需要给他个教训。”他做了个手势，不一会儿，两个黑衣保镖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看清那人鹿晗再坐不住，猛地起身，被金钟仁一把拉住，低声警告：“老实坐下，这不是你可以随心所欲乱来的地方。”
鹿晗僵硬地坐下，视线颤抖着落在鞭痕累累的吴世勋身上，只觉得心像被揪紧了一样难受。白色的衬衫被鞭子抽出了条条裂隙，隐约露出红色的痕印，肯定是破皮见血了。
跪在屋子正中的吴世勋也看见了他，瞳孔猛地一缩，看向父亲的眼里有了蒸腾的怒意，冷声道：“为什么把他牵扯进来？”
“你玩的那些游戏里，规则难道不是由强势的一方决定的么？” 楚广岳悠然地喝一口茶，“挨了三十鞭子，现在知道错在哪儿了么？”没经过您同意擅自调用暗子。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冒险去动那些老家伙。操作失误让火烧大了。”吴世勋面无表情地回答。
“就这些？”楚广岳笑笑，“继续吧，十鞭。”
看着手执黑色软鞭的保镖毫不犹豫地朝着吴世勋背上抽过去，吴亦凡忍不住想要开口求情，只听金钟仁沉声道：“楚家的规矩，求情加倍。你想让二哥伤得更厉害？”
吴世勋强忍着疼一声不吭，目光一直在鹿晗身上，好似要让他安心。那个一直坚定的走在前面遮风挡雨，让自己仰视的男人此刻这样安静的跪着挨打。鹿晗紧紧咬着唇，红了眼眶。
十鞭打完，楚广岳问：“现在想明白了么？”
这种惩罚用的鞭子缠了乌金丝，又细又沉，打在身上疼的要命。吴世勋轻喘着，说：“想明白了。我下手不够狠。对那些老家伙诸多顾忌，才让宋万华有机会拉帮结派。”
楚广岳牵起唇角，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儿子，笑道：“还是要挨打才学得快。接下去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如果你动作不利落惹得整个金鹰不安稳，我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你。”
“明白了，父亲。”吴世勋起身，立即有黑衣保镖给他披上干净的外套。
“至于你的软肋，暂时寄放在我这里。”楚广岳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终于能站在吴世勋面前的鹿晗看着他身上的伤，伸出手却又不敢碰，喉头泛起消退不去的苦涩来，轻声问：“疼吗？”
见对方黑黢黢的眼睛里都是担忧，吴世勋笑了。“疼。不过……”他挑起鹿晗的下颌，用手指点在自己唇上说，“如果有人能好好抚慰我一下，或许就不那么疼了。”
鹿晗仰着脖子吻上了那微弯的薄唇。主动张开嘴缠上男人的舌头，任由对方席卷温暖口腔的每一寸。那是熟悉的气息，让他安心镇定。日光从窗外照进来，形成一道道触手可及的光，将空气中细小翻滚的微尘照得分明。
缠绵温存，一室旖旎。
一声轻咳将两人的吻打断。鹿晗看着站在一旁的金钟仁，像被踩了尾巴似的退开半步，窘迫地红了脸。
怎么就把边上那么大个人给忽视了……
“二哥。”金钟仁硬着头皮开口，“是老爷子下令让我把鹿晗抓来的……”
吴世勋看他一眼：“这笔账等我有空慢慢跟你算。”
“……我，我给你拿药膏去。”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鹿晗忍不住笑了：“三少为什么这么怕您？”
“小时候常常揍他的缘故。”吴世勋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鹿晗坐在他身边，看池子里缓慢游曳的锦鲤。男人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一个人来这儿，害怕么？”
“刚开始有一点，后来看见您……嗯，就觉得不怎么紧张了。”
“老爷子挺喜欢你。”吴世勋看着他不可置信的表情，笑道，“否则他不会允许你留下。”
“允许我留下？”鹿晗一头雾水，忽闪着眼睛望着男人。脑袋里忽然闪过那句“你的软肋，暂时寄放在我这里”，顿时怔住。
风从两人中间穿过，拂起男人身上披着的深色外套，他低沉的声音里有着特有的温柔。
“鹿晗，我的软肋只有你。”
S46软肋
关于那次的事故的原因和结果，鹿晗一直没有开口问过。他隐约觉得那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能惹得那些人狠下杀手。
这段时间他的主人一直很忙，尽管如此还是经常在家陪着他，有时候连会议都移到家里来开。鹿晗有一种直觉，吴世勋正在处理的这些事情与那次意外有关联，而且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和棘手。所以他并不急于探究真相，因为他知道吴世勋一定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闲赋在家的日子过得也很充实，除了看那些枯燥的经济和法律类书籍之外，鹿晗还跟着叶叔一起学厨艺。昨天失手打碎了吴世勋竞拍回来的青瓷碗，吓得叶叔和帮厨姑娘脸都绿了，三个人研究了半天没能把它粘起来。最后鹿晗主动招认，被罚跪了一个小时。
周四的上午，他正在按照电脑上的步骤学着烤饼干，突然门铃响了。来的是金钟仁，门外还整齐立着十几个训练有素的黑衣随从。
肖巡一句“三少您怎么来了”还没说完，对方已经向着鹿晗冷冷开口：“跟我走。”
“三少！”肖巡沉声阻拦，“没得到二少亲口命令前，我不能让您带走他。”
金钟仁挑眉，桃花眼眯了起来：“你拦得住？”
气氛徒然紧张起来。八名留守在屋外的保镖径直从窗口跃进来，将鹿晗护在中心。而门外的十余名黑衣人也向屋内逼近。
金钟仁抬手止住他们的行动，淡淡地看着肖巡：“如果没有得到命令，我不会到二哥的地盘上来抢人。能对我下令的人是谁，你心里应该早就清楚了。今天人我必须带走，至于动不动手你自己掂量。”
沉默蔓延。向来沉稳的肖管家此刻脸色有些白。从刚才开始吴世勋就一直联系不上，鹿晗一旦从这里被带走，会发生什么很难预料。但是下令的那个人，他无法违抗……
“我和你走。”一直没有出声的鹿晗忽然开口。
“鹿少！”肖巡大惊。
“没事。”他把沾着黏湿面团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朝金钟仁微笑道，“你们稍等一会儿吧，我得洗手换身衣服，这样出门太难看了。”
?
车飞驰在笔直的路面上，离K城市中心越来越远。这条路鹿晗很熟悉，是去东临的方向。
“为什么不提问？”坐在他身边的金钟仁清淡开口。
鹿晗轻轻牵起唇角：“去哪儿，去做什么，为什么去，这些问题即便我问了你也不一定会回答。与其让双方都尴尬，不如什么都不问。最后总会知道。”
男人看了他一会儿，说：“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鹿晗侧过脸来。
金钟仁被他黑亮的眸子盯着，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阵燥热，转开脸不说话。
?车在一座庄园门口停了下来。
鹿晗跟着金钟仁穿过精巧的中式园林，沿着雕梁画栋的长廊往主宅而去。满目是设计精美的假山清池，碧树繁花，宅邸里的黑衣保镖见到他们都无声地恭敬退开。
偌大的会客室里飘着一股中药的苦涩气息，日光从开着的木格窗外透进来，在雕刻繁复的红木家具上附着一层柔光。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手里端着一只白瓷碗，微微皱眉，将黑色药汁一饮而尽。
“父亲。”金钟仁一改平日里的狷狂态度，站直了身子，低声道，“人带来了。”
鹿晗心头一震。尽管他在路上猜出了个大概，但是见到真人的时候还是会紧张。毕竟这个男人是名动四方的黑道大佬，是财资雄厚的商界传奇，也是吴世勋的父亲。这个盛名在外雄霸一方的男人并不如他想象那般满身阴鸷狠戾之气，反而是清瘦儒雅的。但抬眼时，那双带着压迫感的精亮眸子蕴藏着的锋利，让人不自觉地敛气凝神心生敬畏。这样的不怒自威是经历风浪之后，由岁月磨砺而成的气势，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无法效仿。
“嗯。”楚广岳淡淡扫了鹿晗一眼，将手里的空碗立即被随侍的佣人接了过去。楚爷您好，我是鹿晗。”他主动问候。
“坐。”男人的头发被岁月染上了灰白，穿着一身麻布的中式衣服，瘦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问，“你和老二在一起多久了？”
“三个多月。”他在金钟仁身边的红木椅子上坐下，老实回答。
“觉得他怎么样？”
吴亦凡面色微红，答：“……很不错。”
“所以拿到了东临的地之后，你还不打算从他身边离开？”楚广岳眼底有着暗涌的波澜。
鹿晗一怔，唇边有了一丝淡然的笑：“二少的性子楚爷很清楚。如果我抱着那种动机接近他，恐怕今天也没有机会坐在这儿与您见面。”长睫微垂，“为争取东临的项目我做了许多努力，二少决定投资也并不是因为我和他之间的私人关系。从现在看来工程实施的很顺利。我并不敢保证明年春天开业后会有怎样的财源滚滚，但我有信心不会让金鹰的投资付诸东流。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抿了抿唇，轻声说，“尽管听起来有些荒唐……但我，是爱着他的。您是他的父亲，我非常希望能得到您的准许。”
这一番话说得很诚恳。一旁坐着的金钟仁沉默地看着他，眼里有几分讶然。他没想到吴亦凡在老爷子面前能表现得这么淡定。
事实上当事人早就已经紧张得不行，连手指都是冰凉的。浑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心跳得像是超了速。
楚广岳看了他一会儿，说：“如果我不准呢？”
鹿晗愣住，拢紧了手指，下定决心般抬起脸：“在吴世勋让我走之前，我不会离开他。”
像是听到什么趣事一般，楚广岳勾唇笑了：“小子，你要明白一件事，如果我不准，老二绝对没有能力留下你。”
那目光中强势来袭的压迫感让鹿晗打了个冷战。他知道，对方这句话并不是虚张声势。楚广岳开创黑鹰会并将它成功洗白之后，便把生意上的事统统交给三个儿子，自己深居简出鲜有动作。然而进入这所宅邸所见所闻让鹿晗感受到，楚老爷子才是真正掌握一切的人。没有人可以挑战他的权威。
“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吴世勋喜欢玩什么，床伴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你们的事，我亦不会出手干涉。人生苦短，我从不浪费时间做无聊的事。”楚广岳看着彻底愣住的鹿晗，继续说，“本来我无需与你见面，不过老二做了越界的事，我需要给他个教训。”他做了个手势，不一会儿，两个黑衣保镖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看清那人鹿晗再坐不住，猛地起身，被金钟仁一把拉住，低声警告：“老实坐下，这不是你可以随心所欲乱来的地方。”
鹿晗僵硬地坐下，视线颤抖着落在鞭痕累累的吴世勋身上，只觉得心像被揪紧了一样难受。白色的衬衫被鞭子抽出了条条裂隙，隐约露出红色的痕印，肯定是破皮见血了。
跪在屋子正中的吴世勋也看见了他，瞳孔猛地一缩，看向父亲的眼里有了蒸腾的怒意，冷声道：“为什么把他牵扯进来？”
“你玩的那些游戏里，规则难道不是由强势的一方决定的么？” 楚广岳悠然地喝一口茶，“挨了三十鞭子，现在知道错在哪儿了么？”没经过您同意擅自调用暗子。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冒险去动那些老家伙。操作失误让火烧大了。”吴世勋面无表情地回答。
“就这些？”楚广岳笑笑，“继续吧，十鞭。”
看着手执黑色软鞭的保镖毫不犹豫地朝着吴世勋背上抽过去，吴亦凡忍不住想要开口求情，只听金钟仁沉声道：“楚家的规矩，求情加倍。你想让二哥伤得更厉害？”
吴世勋强忍着疼一声不吭，目光一直在鹿晗身上，好似要让他安心。那个一直坚定的走在前面遮风挡雨，让自己仰视的男人此刻这样安静的跪着挨打。鹿晗紧紧咬着唇，红了眼眶。
十鞭打完，楚广岳问：“现在想明白了么？”
这种惩罚用的鞭子缠了乌金丝，又细又沉，打在身上疼的要命。吴世勋轻喘着，说：“想明白了。我下手不够狠。对那些老家伙诸多顾忌，才让宋万华有机会拉帮结派。”
楚广岳牵起唇角，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儿子，笑道：“还是要挨打才学得快。接下去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如果你动作不利落惹得整个金鹰不安稳，我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你。”
“明白了，父亲。”吴世勋起身，立即有黑衣保镖给他披上干净的外套。
“至于你的软肋，暂时寄放在我这里。”楚广岳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终于能站在吴世勋面前的鹿晗看着他身上的伤，伸出手却又不敢碰，喉头泛起消退不去的苦涩来，轻声问：“疼吗？”
见对方黑黢黢的眼睛里都是担忧，吴世勋笑了。“疼。不过……”他挑起鹿晗的下颌，用手指点在自己唇上说，“如果有人能好好抚慰我一下，或许就不那么疼了。”
鹿晗仰着脖子吻上了那微弯的薄唇。主动张开嘴缠上男人的舌头，任由对方席卷温暖口腔的每一寸。那是熟悉的气息，让他安心镇定。日光从窗外照进来，形成一道道触手可及的光，将空气中细小翻滚的微尘照得分明。
缠绵温存，一室旖旎。
一声轻咳将两人的吻打断。鹿晗看着站在一旁的金钟仁，像被踩了尾巴似的退开半步，窘迫地红了脸。
怎么就把边上那么大个人给忽视了……
“二哥。”金钟仁硬着头皮开口，“是老爷子下令让我把鹿晗抓来的……”
吴世勋看他一眼：“这笔账等我有空慢慢跟你算。”
“……我，我给你拿药膏去。”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鹿晗忍不住笑了：“三少为什么这么怕您？”
“小时候常常揍他的缘故。”吴世勋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鹿晗坐在他身边，看池子里缓慢游曳的锦鲤。男人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一个人来这儿，害怕么？”
“刚开始有一点，后来看见您……嗯，就觉得不怎么紧张了。”
“老爷子挺喜欢你。”吴世勋看着他不可置信的表情，笑道，“否则他不会允许你留下。”
“允许我留下？”鹿晗一头雾水，忽闪着眼睛望着男人。脑袋里忽然闪过那句“你的软肋，暂时寄放在我这里”，顿时怔住。
风从两人中间穿过，拂起男人身上披着的深色外套，他低沉的声音里有着特有的温柔。
“鹿晗，我的软肋只有你。”
S48我回来了
枪响划破寂静。
鹿晗眼睁睁的看着鲜红的血在那温暖的胸膛一点点洇开，宛如在白色衬衫上开出的妖艳花朵。无边黑暗里，吴世勋用哀伤的眼神望着他。大风乍起，那轮廓碎成了细微的红色砂砾，被吹得不知去向。凄厉的嘶喊没有声音，绝望翻涌成滔天巨浪将他吞噬。
他浑身冷汗地惊醒，好半天才从那噩梦里挣脱出来，做了几个深呼吸安定下来，像是要把卡在胸腔里的窒闷浊气都吐出去。
房间里留着的一盏小夜灯发出莹黄的光。鹿晗起床开窗，深秋的夜风吹着有些冷。他披着衣服安静靠坐在窗边，望着流云蔽月的夜空，疲倦地阖上眼睛。
十天了。自从吴世勋离开之后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就像凭空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的消息。虽然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去处理一些琐事，但鹿晗心里明白，这些事危险到让他无法分心来顾及自己，否则也不会把自己单独留在楚家的大本营里。楚家主宅的气氛也很紧张，鹿晗每天能看见不少面色凝重的人进出这里。长子吴亦凡和三少金钟仁也几乎没有回来过。一切的争斗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进行着，浮在面上的，只有金鹰高高低低变换着的股价。
因为担心他几乎不能入睡，即便是疲惫到睡去也会在噩梦煎熬。梦里他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了吴世勋。那梦魇折磨着他，几乎要将他拖垮。两天前他不得已请老爷子的私人医生给他开了安眠药。
就像又回到了没遇到吴世勋之前的日子，整个人焦躁而窒闷。老宅就坐落在东临，他便天天往工地跑，身后呼啦啦的跟着一堆保镖。每天扒两口饭就丢下筷子投身工作，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不去想那个人。
无眠的夜晚特别难熬，鹿晗看了眼桌上的药瓶，无奈地叹口气。正要起身吃药，余光扫到楼下院落里的人影，怔住。
月亮从云层里显露出来，清朗莹光无声洒落在那人身上，模糊了轮廓。鹿晗的眼里潮湿起来。
星星都不知藏到何处去了，风也安静下来。
他站在二层小楼的窗边，而那人则仰头看着他，带着倦容开口：“想我了吗？”
“……没有。”鹿晗口不对心地回答着，眼里的水泽却再蓄不住，从眼角滑落。
“撒谎。”吴世勋展颜微笑，“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上楼将穿着睡衣的鹿晗拥入怀里的一刻，男人多日来时刻紧绷着的身心终于放松了下来。这种熟悉而温暖的感觉是他一直想念着的，他不觉收紧了手臂，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几天之内瘦成这样，一定没有好好吃饭。吴世勋的视线扫过床边刺眼的药瓶和桌上散乱的资料心里一疼，松开他，蹙眉：“你在吃什么药？”
鹿晗见对方脸色不善，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我晚上睡不好，所以……我去看过医生，他说……”
“你现在要靠安眠药才能睡着，是么？”
“主人……”鹿晗像是被揪住了尾巴的兔子，惊惶又无措地望着他。
“我离开十天，你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那表情让人看着又心疼又生气，想到十天里他就是这么过日子的，吴世勋心里的火彻底烧了起来。他将披着的外套丢在椅子上，直接抽出皮带，冷声道，“跪下。”
听到命令的鹿晗沉默地跪了下来。
“告诉我你的身份。”
“我是您的奴隶。”
“告诉我你的权利。”
“我所有的权利都来自您的给予。”
“告诉我你的义务。”
“让您，高兴……”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鹿晗低垂着眼眸，视线落在地上。
忽然，耳边掠过一道凌厉疾风，接着便是那厚实皮带贴着耳边抽打在地上的脆响。鹿晗浑身一颤，惊惶地抬起了脸。
吴世勋深沉的眸子像是苍茫冰凉的夜色，却又有着静谧轻软的温柔。他凝视着跪在地上的人，问，“你觉得把自己弄成这样，我会高兴？”
鹿晗的目光抖了抖，鼻子一酸，说：“我错了，主人……原谅我……”
“接下来我该帮你回忆一下规矩。”男人捏着他的下颌，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见到我回来的第一个举动该是什么？”
鹿晗懵了一会儿才记起之前立的“规矩”，有些窘迫地回答：“去门口迎接，然后主动问候……”
“你刚做了什么？”
鹿晗有几分委屈，又不敢辩白，只好闷声道：“我错了……”
“给你个补救的机会。”吴世勋坐在床边，将皮带丢在一旁。这东西抽在身上皮肉都会翻起来，他不可能真的将它用在鹿晗身上。
他的奴隶起身靠近，闭起眼睛将嘴唇贴了过来。见对方没有反应，有些窘迫地睁开眼，轻声唤道：“主人……”
“你对我就只有这点热情？”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把衣服脱了，上床来。
鹿晗本以为上床的意思是要做，结果却只是吻了一会儿抱着自己说：“睡吧。”
房间暗了下来，壁角一盏暖黄墙灯发出萤火般微弱的光。赤裸的身躯陷在柔软的床褥间，耳畔安静的只有另一个人安稳的呼吸。鹿晗睁着眼睛，借着那一点如豆的光看着面前合目入眠的男人。
二十八年的生命里，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将这样一个人放在心里，全心全意的信赖，无所顾忌的依靠，心甘情愿的交付一切。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一颗独自穿越了漫漫光年的彗星，终于被强大的引力改变了轨迹，坠落在坚实的地表。被接纳，被包容，从此再也不用背负着那些羞于启齿的秘密孤独前行。鹿晗正侧躺着安静望着男人，却不防对方忽然睁开了眼睛。他一慌，连忙闭上眼睛装睡，只听吴世勋轻笑一声说：“盯着我看了这么久，这会儿倒是把眼睛闭上了？”
鹿晗装不下去了，睫毛抖了抖睁开眼。沉暗的光线将脸上泛红的羞赧藏了起来，他嚅嗫道：“主人……我不是故意要妨碍您睡觉的……我还是转过身去好了……”他窘迫地说着，真的转向外侧去了，还十分诚恳地向床边挪了挪。
男人没有说话，鹿晗只感觉到床动了动，然后从身后伸过来的胳膊揽住了他的腰，将他往后一勾。当后背贴上那个温热而坚实的胸膛时，脊背上传来的触感让鹿晗彻底僵住。
皮肤与皮肤的接触完全没有了衣物的阻隔。两个人都是赤裸的，他的脊背和吴世勋的胸膛，他的腰臀和吴世勋的下腹，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鹿晗有些语无伦次：“主人，您……”
“嘘——”贴在耳后的气息柔软的拂过后颈，微热。带着热度的手搭在鹿晗的腰际，将他稍稍弯起的身躯完全拥入怀抱。吴世勋的声音轻而温柔，像是雏鸟的羽毛，柔软在脑后掠过。“闭上眼睛，放松身体，感受我呼吸的频率，然后调整你的节奏。”男人的声音带着催眠一般的魔力，让人轻而易举的沉溺。“我会在你身后，一直抱着你，直到你睡着……”
温柔的声音如微风缭绕在耳边，胸口缓慢而相似的起伏像是潮汐，温柔地抚过沙滩上每一颗细小的砂砾。鹿晗微微的向后靠了靠，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轻轻阖上眼睛。
无关晴色的相拥，只是抚慰和陪伴。
夜色深沉，万物寂静。
他就这样一点点的沉入深海的梦境中去。
一直等鹿晗安然睡去，吴世勋抬手轻轻抚过他额角的伤疤。这十天，他一面安抚拉拢，一面狠厉打压，终于将宋万华在黑鹰会里掀起的反叛势力彻底除尽。混迹黑道的敌人们自然不是善茬，他自己也几次受袭，身边的保镖死伤好几个。披星戴月的赶回来，看见鹿晗掉泪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一切煎熬都是值得的。
华美权杖之下是淋漓鲜血，是嘶吼悲鸣，是丑陋欲望。一旦握住，无论多重都不能再轻易放下。然而这是他保护鹿晗的方式。
他的软肋，没有人可以轻易去碰。
?
沉眠之中的鹿晗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自从那次出事后，他就时常在半夜惊醒，睡着时也会不自觉地蜷起身体。这种自我防御的姿势，源自于他内心深处的不安全感。那次事件对鹿晗造成的影响并不真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描淡写。濒临死亡的恐惧依然残存在他的潜意识里，不时出来作祟。而吴世勋的离开让这种情况更严重起来，直到不能入睡的程度。
男人在他光裸的后颈吻了一下，抱紧他，耳语般轻声抚慰：“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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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响划破寂静。
鹿晗眼睁睁的看着鲜红的血在那温暖的胸膛一点点洇开，宛如在白色衬衫上开出的妖艳花朵。无边黑暗里，吴世勋用哀伤的眼神望着他。大风乍起，那轮廓碎成了细微的红色砂砾，被吹得不知去向。凄厉的嘶喊没有声音，绝望翻涌成滔天巨浪将他吞噬。
他浑身冷汗地惊醒，好半天才从那噩梦里挣脱出来，做了几个深呼吸安定下来，像是要把卡在胸腔里的窒闷浊气都吐出去。
房间里留着的一盏小夜灯发出莹黄的光。鹿晗起床开窗，深秋的夜风吹着有些冷。他披着衣服安静靠坐在窗边，望着流云蔽月的夜空，疲倦地阖上眼睛。
十天了。自从吴世勋离开之后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就像凭空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的消息。虽然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去处理一些琐事，但鹿晗心里明白，这些事危险到让他无法分心来顾及自己，否则也不会把自己单独留在楚家的大本营里。楚家主宅的气氛也很紧张，鹿晗每天能看见不少面色凝重的人进出这里。长子吴亦凡和三少金钟仁也几乎没有回来过。一切的争斗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进行着，浮在面上的，只有金鹰高高低低变换着的股价。
因为担心他几乎不能入睡，即便是疲惫到睡去也会在噩梦煎熬。梦里他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了吴世勋。那梦魇折磨着他，几乎要将他拖垮。两天前他不得已请老爷子的私人医生给他开了安眠药。
就像又回到了没遇到吴世勋之前的日子，整个人焦躁而窒闷。老宅就坐落在东临，他便天天往工地跑，身后呼啦啦的跟着一堆保镖。每天扒两口饭就丢下筷子投身工作，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不去想那个人。
无眠的夜晚特别难熬，鹿晗看了眼桌上的药瓶，无奈地叹口气。正要起身吃药，余光扫到楼下院落里的人影，怔住。
月亮从云层里显露出来，清朗莹光无声洒落在那人身上，模糊了轮廓。鹿晗的眼里潮湿起来。
星星都不知藏到何处去了，风也安静下来。
他站在二层小楼的窗边，而那人则仰头看着他，带着倦容开口：“想我了吗？”
“……没有。”鹿晗口不对心地回答着，眼里的水泽却再蓄不住，从眼角滑落。
“撒谎。”吴世勋展颜微笑，“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上楼将穿着睡衣的鹿晗拥入怀里的一刻，男人多日来时刻紧绷着的身心终于放松了下来。这种熟悉而温暖的感觉是他一直想念着的，他不觉收紧了手臂，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几天之内瘦成这样，一定没有好好吃饭。吴世勋的视线扫过床边刺眼的药瓶和桌上散乱的资料心里一疼，松开他，蹙眉：“你在吃什么药？”
鹿晗见对方脸色不善，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我晚上睡不好，所以……我去看过医生，他说……”
“你现在要靠安眠药才能睡着，是么？”
“主人……”鹿晗像是被揪住了尾巴的兔子，惊惶又无措地望着他。
“我离开十天，你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那表情让人看着又心疼又生气，想到十天里他就是这么过日子的，吴世勋心里的火彻底烧了起来。他将披着的外套丢在椅子上，直接抽出皮带，冷声道，“跪下。”
听到命令的鹿晗沉默地跪了下来。
“告诉我你的身份。”
“我是您的奴隶。”
“告诉我你的权利。”
“我所有的权利都来自您的给予。”
“告诉我你的义务。”
“让您，高兴……”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鹿晗低垂着眼眸，视线落在地上。
忽然，耳边掠过一道凌厉疾风，接着便是那厚实皮带贴着耳边抽打在地上的脆响。鹿晗浑身一颤，惊惶地抬起了脸。
吴世勋深沉的眸子像是苍茫冰凉的夜色，却又有着静谧轻软的温柔。他凝视着跪在地上的人，问，“你觉得把自己弄成这样，我会高兴？”
鹿晗的目光抖了抖，鼻子一酸，说：“我错了，主人……原谅我……”
“接下来我该帮你回忆一下规矩。”男人捏着他的下颌，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见到我回来的第一个举动该是什么？”
鹿晗懵了一会儿才记起之前立的“规矩”，有些窘迫地回答：“去门口迎接，然后主动问候……”
“你刚做了什么？”
鹿晗有几分委屈，又不敢辩白，只好闷声道：“我错了……”
“给你个补救的机会。”吴世勋坐在床边，将皮带丢在一旁。这东西抽在身上皮肉都会翻起来，他不可能真的将它用在鹿晗身上。
他的奴隶起身靠近，闭起眼睛将嘴唇贴了过来。见对方没有反应，有些窘迫地睁开眼，轻声唤道：“主人……”
“你对我就只有这点热情？”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把衣服脱了，上床来。
鹿晗本以为上床的意思是要做，结果却只是吻了一会儿抱着自己说：“睡吧。”
房间暗了下来，壁角一盏暖黄墙灯发出萤火般微弱的光。赤裸的身躯陷在柔软的床褥间，耳畔安静的只有另一个人安稳的呼吸。鹿晗睁着眼睛，借着那一点如豆的光看着面前合目入眠的男人。
二十八年的生命里，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将这样一个人放在心里，全心全意的信赖，无所顾忌的依靠，心甘情愿的交付一切。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一颗独自穿越了漫漫光年的彗星，终于被强大的引力改变了轨迹，坠落在坚实的地表。被接纳，被包容，从此再也不用背负着那些羞于启齿的秘密孤独前行。鹿晗正侧躺着安静望着男人，却不防对方忽然睁开了眼睛。他一慌，连忙闭上眼睛装睡，只听吴世勋轻笑一声说：“盯着我看了这么久，这会儿倒是把眼睛闭上了？”
鹿晗装不下去了，睫毛抖了抖睁开眼。沉暗的光线将脸上泛红的羞赧藏了起来，他嚅嗫道：“主人……我不是故意要妨碍您睡觉的……我还是转过身去好了……”他窘迫地说着，真的转向外侧去了，还十分诚恳地向床边挪了挪。
男人没有说话，鹿晗只感觉到床动了动，然后从身后伸过来的胳膊揽住了他的腰，将他往后一勾。当后背贴上那个温热而坚实的胸膛时，脊背上传来的触感让鹿晗彻底僵住。
皮肤与皮肤的接触完全没有了衣物的阻隔。两个人都是赤裸的，他的脊背和吴世勋的胸膛，他的腰臀和吴世勋的下腹，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鹿晗有些语无伦次：“主人，您……”
“嘘——”贴在耳后的气息柔软的拂过后颈，微热。带着热度的手搭在鹿晗的腰际，将他稍稍弯起的身躯完全拥入怀抱。吴世勋的声音轻而温柔，像是雏鸟的羽毛，柔软在脑后掠过。“闭上眼睛，放松身体，感受我呼吸的频率，然后调整你的节奏。”男人的声音带着催眠一般的魔力，让人轻而易举的沉溺。“我会在你身后，一直抱着你，直到你睡着……”
温柔的声音如微风缭绕在耳边，胸口缓慢而相似的起伏像是潮汐，温柔地抚过沙滩上每一颗细小的砂砾。鹿晗微微的向后靠了靠，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轻轻阖上眼睛。
无关晴色的相拥，只是抚慰和陪伴。
夜色深沉，万物寂静。
他就这样一点点的沉入深海的梦境中去。
一直等鹿晗安然睡去，吴世勋抬手轻轻抚过他额角的伤疤。这十天，他一面安抚拉拢，一面狠厉打压，终于将宋万华在黑鹰会里掀起的反叛势力彻底除尽。混迹黑道的敌人们自然不是善茬，他自己也几次受袭，身边的保镖死伤好几个。披星戴月的赶回来，看见鹿晗掉泪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一切煎熬都是值得的。
华美权杖之下是淋漓鲜血，是嘶吼悲鸣，是丑陋欲望。一旦握住，无论多重都不能再轻易放下。然而这是他保护鹿晗的方式。
他的软肋，没有人可以轻易去碰。
?
沉眠之中的鹿晗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自从那次出事后，他就时常在半夜惊醒，睡着时也会不自觉地蜷起身体。这种自我防御的姿势，源自于他内心深处的不安全感。那次事件对鹿晗造成的影响并不真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描淡写。濒临死亡的恐惧依然残存在他的潜意识里，不时出来作祟。而吴世勋的离开让这种情况更严重起来，直到不能入睡的程度。
男人在他光裸的后颈吻了一下，抱紧他，耳语般轻声抚慰：“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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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49 不后悔
这十天里两人都身心疲惫，好容易睡个安稳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两人相对。每次近距离的看着吴世勋睡颜的时候，鹿晗的脸都会不自觉地红起来。他试探性的轻声询问：“主人，您醒了吗？”见男人依旧合目安睡，便大着胆子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像偷着宝贝的小贼，愉悦地侧着脑袋望着他。
冷不防搭在他腰上的胳膊忽然一收，将他整个人抄在怀里，彼此紧贴。吴世勋睁开的黑色眸子里有淡淡的笑意：“一大早就不规矩。”
被当场人赃并获的小贼窘迫地涨红了脸：“主人……呃，早安……”
“昨晚睡得好吗？”手掌沿着他光滑的脊背向下，抚摸着他的身体。
“嗯。”毛茸茸的脑袋点了点。
“以后再敢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吴世勋在他臀上重重拍了一巴掌，“我就用皮带抽到你屁股开花为止，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鹿晗贴在他怀里，乖顺地回答。
?
深秋的枫叶红的像火，石桥下的三五只锦鲤躲在日光找不到的地方，安然休憩。
水声潺潺的庭院里，两人并排坐在长木凳上，悠闲地品着茶，看高广天空上流云浮动。一只黑色坎高犬摇着尾巴在两人身边转悠。
鹿晗摸了摸大狗脑袋，说：“凯撒今天心情挺不错，平常这个时候它都窝在主宅门口晒太阳，逗半天都不理我。”
“它对你算亲近了。”吴世勋放下手里的茶杯，“凯撒是斗犬，咬死过不少凶猛的对手，平常傲气的很，除了我们几个它谁都不理，还咬伤过给他喂食的保镖，所以老爷子一直亲自喂它。”
鹿晗看着把一只前爪搭在自己腿上的大狗，挠挠它的下巴说：“这么看来你还算给我面子了，凯撒先生。”大狗发出一声表示舒服的喉音，索性将脑袋也搁在他腿上。
“狗这种动物对气味很敏感。”身边的男人笑着说，“它亲近你，因为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鹿晗的脸倏然红了，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您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大局已定，剩下的收尾由大哥来做更稳妥。我负责杀伐决断，他负责安抚人心。”见他似懂非懂地望着自己，吴世勋眸色深沉，“关于之前的那场事故，你始终没有问过我原委，而我也始终没有给过你答案。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该给你一个选择的权利。”
鹿晗目光一震，有些无措地望着他。
吴世勋的眸子像是恒久的星辰，散落着柔光：“我可以把一切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但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个真相可能并不如你所想，而我的处理结果恐怕也会让你难以承受。金鹰能走到今天靠得不是糖果，而是铁血。站在这个位置上的我，有着你没有见过的残忍和暴戾。所以，一旦你选择了解真相，你也同样选择了一条走向黑暗的路。你将不得不接受我的做法，抛弃之前对于善恶、是非的判别方式，无条件的信任我、赞同我、与我并肩。”如果我选择不问，您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告诉我真相？”
“是。”男人抬手轻抚过他额角的那道伤疤，“我会给你一个不受打扰的、永远干净美丽的世界，让你像从前那样单纯快乐的留在我身边。”吴世勋顿了顿，眼里有一些不忍，“这两个选择是我强加给你的，对你而言并不公平。鹿晗，原谅我的自私。”
鹿晗的眼睑微垂着，睫毛如虫翅般颤动，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涌动着杂糅的情绪，目光却是明亮而柔软的，仿佛黑夜里的渔火，只为等候一位归人。他用手摩挲着趴在身旁的凯撒，安静的想了片刻，最终轻叹一口气：“我放弃选择。”
吴世勋的眸光微动了一下，用漆黑如墨的眼凝视他。
目光交汇，鹿晗干净清俊的脸上有着让人心动的坚韧和温和，像一快浑然天成的玉石，自有灵韵。他的声音很平稳：“您是我的主人，我愿意将全部的信任给您，也愿意以您所希望的方式，留在您身边。”
就像一场豪赌，他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放在那个叫吴世勋的男人手里。从此，未来、人生、所有一切都将由对方来支配。
吴世勋眼底的温柔顷刻间翻覆成浩瀚的海，他缓缓弯起唇角：“不后悔？”
“不后悔。”鹿晗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
风摇曳着枝干将干枯的树叶吹落，打着旋儿落在地上。冬天的脚步近了。
吴世勋揽过身边那人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再度开口时，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打你的那些人是黑鹰会内部的人，主使者是宋悦然。她谎称你强暴了他，利用那个小头目对她的感情对你下手。”
鹿晗愣住，片刻后深深蹙起眉头，眼里燃起愤怒来：“她居然……”
这个真相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他自问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宋悦然的事情，被她设计下了药也没有追究，未免尴尬处处避着她，被堵在门口也只说了那么一句重话，没想到她竟然下这样的狠手要置他于死地，还差点害豹子丢了性命。
“我本想关她几天给个教训就放她回去，结果收到了宋万华暗中纠集人手煽动情绪打算对老爷子动手的消息。黑鹰会的人数太多，区域也广，内部乱起来查清情况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我不得不暂时把你留在这儿。”
鹿晗听得浑身发凉。内乱的时候周围的人忠奸难辨，一步踏错满盘皆输，吴世勋一句轻描淡写的“查清情况”到底是怎样的危险重重，他只凭想象都觉得可怕。
幸好，他安全回来了。
鹿晗将脑袋贴在他颈边，伸手抓住那只温热的手。
在两人的相处中，鹿晗大部分时候都是被动的，难得会这样直接的表现出依赖。尽管他什么都没说，吴世勋还是能明白他心底的不安，安抚道：“都过去了。黑鹰会内部的大清洗结束之后，很快就会有金鹰收购万华的消息，这个企业将不复存在。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再也不会出现。”
“他们……都死了吗？”鹿晗轻声问。
男人勾起唇角，并没有回答，抓着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问：“今晚想去哪儿吃饭，我的王子殿下？”
鹿晗红着脸缩手，窘迫地说：“随便……您决定就好……”
吴世勋轻巧地越过了具体的细节和最后的结果。
宋悦然在顶级调教师的手上已经变成了一只宠物，没有自我，没有思想，除了听从命令之外没有任何感觉。宋万华反水未遂无路可逃被乱枪打死在一个万华集团的码头仓库里。鹿晗被打伤之后，黑鹰会的高级干部们无一例外地都挨了罚，于是那十八名打手就倒了霉，被这些无处泻火的干部们抽得浑身皮开肉绽，其中那名小头目更惨，落在刑堂主管唐灿手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被宋万华拉拢的黑鹰会内部人员全部被清洗，几次大规模冲突都被警方以凶犯持枪抢劫草草结案。
这些，鹿晗都不会知道。这是吴世勋为他选择的第三条路。告诉他真相，却不让他去碰触那些血腥暴力的实质内容。男人身披着黑暗无边的铠甲，保护着他的一方纯白世界。用自己的方式为他抵挡一切伤害。
第二天，新闻里金鹰收购万华的新闻没有在鹿晗的世界里激起一点波澜。
前一晚他就跟着吴世勋从老宅搬回了涵馆8号。男人就像回到了自己地盘的狮子，将他按在沙发上反反复复做了好几次，进浴室洗澡的时候又擦枪走火，直做到他哭都哭不出来才罢手。
这会儿吴亦凡腰酸腿疼，蔫蔫的趴在沙发上吃橘子。新闻播出的时候他只扫了一眼电视，就去研究建设进度报表了。最近他要操心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东临的项目进程，比如买哪一种腰部按摩器，再比如即将到来的，吴世勋的生日。
二少向来低调，过生日也只是邀一些比较亲厚的朋友在涵馆8号开个酒会。今年也是如此，不同的是，宾客名单空出两排留给了吴亦凡
“你可以邀请家人和朋友过来。”男人对跪在腿间的奴隶说，“我会在祝酒的时候把你正式介绍给所有客人。”
鹿晗一怔，用黑亮的眼睛看着他。
吴世勋轻笑：“你很意外？”
“有一点。”他坦诚回答。
“我们的关系公开之后，你会受到很大的压力。很多人会因为各种理由不遗余力的用恶毒的语言诋毁你、抹黑你、否定你的所有成绩和能力，将你说成是为了利益出卖男色的可耻之徒。”男人顿了顿，问，“害怕吗？”
鹿晗摇摇头，说：“我并不在乎这些，只要付出努力，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些人看到我的成功。况且，真正站在高处的成功者不会在意底下那堆嫉妒的人说了什么。”
“比从前成熟了。”吴世勋眉目间的温柔化成了笑意停在唇角，伸手抬起他的下颌，“我的奴隶，我会等着你一步步走到我身边来，与我并肩而行，分享生命。”
这十天里两人都身心疲惫，好容易睡个安稳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两人相对。每次近距离的看着吴世勋睡颜的时候，鹿晗的脸都会不自觉地红起来。他试探性的轻声询问：“主人，您醒了吗？”见男人依旧合目安睡，便大着胆子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像偷着宝贝的小贼，愉悦地侧着脑袋望着他。
冷不防搭在他腰上的胳膊忽然一收，将他整个人抄在怀里，彼此紧贴。吴世勋睁开的黑色眸子里有淡淡的笑意：“一大早就不规矩。”
被当场人赃并获的小贼窘迫地涨红了脸：“主人……呃，早安……”
“昨晚睡得好吗？”手掌沿着他光滑的脊背向下，抚摸着他的身体。
“嗯。”毛茸茸的脑袋点了点。
“以后再敢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吴世勋在他臀上重重拍了一巴掌，“我就用皮带抽到你屁股开花为止，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鹿晗贴在他怀里，乖顺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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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枫叶红的像火，石桥下的三五只锦鲤躲在日光找不到的地方，安然休憩。
水声潺潺的庭院里，两人并排坐在长木凳上，悠闲地品着茶，看高广天空上流云浮动。一只黑色坎高犬摇着尾巴在两人身边转悠。
鹿晗摸了摸大狗脑袋，说：“凯撒今天心情挺不错，平常这个时候它都窝在主宅门口晒太阳，逗半天都不理我。”
“它对你算亲近了。”吴世勋放下手里的茶杯，“凯撒是斗犬，咬死过不少凶猛的对手，平常傲气的很，除了我们几个它谁都不理，还咬伤过给他喂食的保镖，所以老爷子一直亲自喂它。”
鹿晗看着把一只前爪搭在自己腿上的大狗，挠挠它的下巴说：“这么看来你还算给我面子了，凯撒先生。”大狗发出一声表示舒服的喉音，索性将脑袋也搁在他腿上。
“狗这种动物对气味很敏感。”身边的男人笑着说，“它亲近你，因为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鹿晗的脸倏然红了，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您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大局已定，剩下的收尾由大哥来做更稳妥。我负责杀伐决断，他负责安抚人心。”见他似懂非懂地望着自己，吴世勋眸色深沉，“关于之前的那场事故，你始终没有问过我原委，而我也始终没有给过你答案。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该给你一个选择的权利。”
鹿晗目光一震，有些无措地望着他。
吴世勋的眸子像是恒久的星辰，散落着柔光：“我可以把一切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但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个真相可能并不如你所想，而我的处理结果恐怕也会让你难以承受。金鹰能走到今天靠得不是糖果，而是铁血。站在这个位置上的我，有着你没有见过的残忍和暴戾。所以，一旦你选择了解真相，你也同样选择了一条走向黑暗的路。你将不得不接受我的做法，抛弃之前对于善恶、是非的判别方式，无条件的信任我、赞同我、与我并肩。”如果我选择不问，您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告诉我真相？”
“是。”男人抬手轻抚过他额角的那道伤疤，“我会给你一个不受打扰的、永远干净美丽的世界，让你像从前那样单纯快乐的留在我身边。”吴世勋顿了顿，眼里有一些不忍，“这两个选择是我强加给你的，对你而言并不公平。鹿晗，原谅我的自私。”
鹿晗的眼睑微垂着，睫毛如虫翅般颤动，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涌动着杂糅的情绪，目光却是明亮而柔软的，仿佛黑夜里的渔火，只为等候一位归人。他用手摩挲着趴在身旁的凯撒，安静的想了片刻，最终轻叹一口气：“我放弃选择。”
吴世勋的眸光微动了一下，用漆黑如墨的眼凝视他。
目光交汇，鹿晗干净清俊的脸上有着让人心动的坚韧和温和，像一快浑然天成的玉石，自有灵韵。他的声音很平稳：“您是我的主人，我愿意将全部的信任给您，也愿意以您所希望的方式，留在您身边。”
就像一场豪赌，他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放在那个叫吴世勋的男人手里。从此，未来、人生、所有一切都将由对方来支配。
吴世勋眼底的温柔顷刻间翻覆成浩瀚的海，他缓缓弯起唇角：“不后悔？”
“不后悔。”鹿晗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
风摇曳着枝干将干枯的树叶吹落，打着旋儿落在地上。冬天的脚步近了。
吴世勋揽过身边那人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再度开口时，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打你的那些人是黑鹰会内部的人，主使者是宋悦然。她谎称你强暴了他，利用那个小头目对她的感情对你下手。”
鹿晗愣住，片刻后深深蹙起眉头，眼里燃起愤怒来：“她居然……”
这个真相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他自问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宋悦然的事情，被她设计下了药也没有追究，未免尴尬处处避着她，被堵在门口也只说了那么一句重话，没想到她竟然下这样的狠手要置他于死地，还差点害豹子丢了性命。
“我本想关她几天给个教训就放她回去，结果收到了宋万华暗中纠集人手煽动情绪打算对老爷子动手的消息。黑鹰会的人数太多，区域也广，内部乱起来查清情况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我不得不暂时把你留在这儿。”
鹿晗听得浑身发凉。内乱的时候周围的人忠奸难辨，一步踏错满盘皆输，吴世勋一句轻描淡写的“查清情况”到底是怎样的危险重重，他只凭想象都觉得可怕。
幸好，他安全回来了。
鹿晗将脑袋贴在他颈边，伸手抓住那只温热的手。
在两人的相处中，鹿晗大部分时候都是被动的，难得会这样直接的表现出依赖。尽管他什么都没说，吴世勋还是能明白他心底的不安，安抚道：“都过去了。黑鹰会内部的大清洗结束之后，很快就会有金鹰收购万华的消息，这个企业将不复存在。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再也不会出现。”
“他们……都死了吗？”鹿晗轻声问。
男人勾起唇角，并没有回答，抓着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问：“今晚想去哪儿吃饭，我的王子殿下？”
鹿晗红着脸缩手，窘迫地说：“随便……您决定就好……”
吴世勋轻巧地越过了具体的细节和最后的结果。
宋悦然在顶级调教师的手上已经变成了一只宠物，没有自我，没有思想，除了听从命令之外没有任何感觉。宋万华反水未遂无路可逃被乱枪打死在一个万华集团的码头仓库里。鹿晗被打伤之后，黑鹰会的高级干部们无一例外地都挨了罚，于是那十八名打手就倒了霉，被这些无处泻火的干部们抽得浑身皮开肉绽，其中那名小头目更惨，落在刑堂主管唐灿手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被宋万华拉拢的黑鹰会内部人员全部被清洗，几次大规模冲突都被警方以凶犯持枪抢劫草草结案。
这些，鹿晗都不会知道。这是吴世勋为他选择的第三条路。告诉他真相，却不让他去碰触那些血腥暴力的实质内容。男人身披着黑暗无边的铠甲，保护着他的一方纯白世界。用自己的方式为他抵挡一切伤害。
第二天，新闻里金鹰收购万华的新闻没有在鹿晗的世界里激起一点波澜。
前一晚他就跟着吴世勋从老宅搬回了涵馆8号。男人就像回到了自己地盘的狮子，将他按在沙发上反反复复做了好几次，进浴室洗澡的时候又擦枪走火，直做到他哭都哭不出来才罢手。
这会儿吴亦凡腰酸腿疼，蔫蔫的趴在沙发上吃橘子。新闻播出的时候他只扫了一眼电视，就去研究建设进度报表了。最近他要操心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东临的项目进程，比如买哪一种腰部按摩器，再比如即将到来的，吴世勋的生日。
二少向来低调，过生日也只是邀一些比较亲厚的朋友在涵馆8号开个酒会。今年也是如此，不同的是，宾客名单空出两排留给了吴亦凡
“你可以邀请家人和朋友过来。”男人对跪在腿间的奴隶说，“我会在祝酒的时候把你正式介绍给所有客人。”
鹿晗一怔，用黑亮的眼睛看着他。
吴世勋轻笑：“你很意外？”
“有一点。”他坦诚回答。
“我们的关系公开之后，你会受到很大的压力。很多人会因为各种理由不遗余力的用恶毒的语言诋毁你、抹黑你、否定你的所有成绩和能力，将你说成是为了利益出卖男色的可耻之徒。”男人顿了顿，问，“害怕吗？”
鹿晗摇摇头，说：“我并不在乎这些，只要付出努力，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些人看到我的成功。况且，真正站在高处的成功者不会在意底下那堆嫉妒的人说了什么。”
“比从前成熟了。”吴世勋眉目间的温柔化成了笑意停在唇角，伸手抬起他的下颌，“我的奴隶，我会等着你一步步走到我身边来，与我并肩而行，分享生命。”
第50章 生日宴（上）
为举办二少的生日晚宴，涵馆8号被迫焕然一新。
一楼的空间经过肖巡的重新布局，空出了大片区域。贴边放置的长餐桌覆着深紫色的丝绒桌布，银边骨瓷盘里盛放着新鲜的水果和甜品。高高低低的剔透杯盏中，有各式不同颜色的酒在灯下泛着华美的光。佣人们整齐站在一边等候召唤。
从装饰布置到用具器皿上自有一种含蓄的奢华。好比随手拿起的一只酒杯，你不会知道杯中颜色鲜艳的鸡尾酒出自某位特邀的顶级调酒师之手，也不会发现这只看似普通的高脚杯出自捷克工匠的手工吹制。注重品质，细致而不张扬，正符合楚二少的风格。
七点整，客人们陆续出现。西装革履的男士与长裙妖娆的女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交谈。满目的香肩美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朴灿烈他们五个人到的时候，鹿晗正与吴世勋一道在门口迎接客人。鹿晗一边比划一边说着什么，身边的吴世勋侧过脸来认真听着，唇边有一抹温和得笑意。看见这一幕，五人面面相觑。他们的圈子离吴家太远，偶尔碰面也是远望。但吴世勋的气场他们是见识过的，面无表情的一眼就让所有人噤若寒蝉。更有传言说，他前段时间在黑鹰会发动了大清洗，手段残暴狠厉。他们实在没想到，这样让人畏惧的男人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你们来了。”鹿晗看见他们，笑着打招呼。他邀请的这五个人都是平时玩在一起的朋友，相互都了解爱好和取向，在企业二代的圈子里也算志趣相投。
等他挨个介绍完，吴世勋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欢迎你们。”黑色眸子里的清冷暗光从他们脸上扫过，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僵了一下。
男人转向鹿晗，说，“外面太冷，你进去陪他们聊会儿天吧。”
鹿晗应了一声，引着他的朋友们进屋。一进门就被五个人逼供似地围在沙发一角。朴灿烈开门见山地问：“你和吴二在一起了？”
“是。”他坦荡承认。
“你疯了你……”另一人说，“要玩刺激也不是这么玩的，我收到吴家送来的邀请函，吓得腿都软了。心想我是不是哪儿得罪这位二爷了，看到是庆生才缓过气来。”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表示有同感。
“别的不说。”朴灿烈皱眉，“你考虑过么，和他的感情纠葛处理不好你会是什么下场？” 鹿晗想了想说：“对方是他的话，应该不会有‘处理不好’这种问题。”
“你这是在玩火。”朴灿烈哭笑不得，“同性之间相处本就艰难，你们之间的差距太过悬殊，在地位上根本不对等。以吴二的手段和能力，可以把你连皮带骨的吞了，连渣都不剩。”
“我明白你的意思。”鹿晗说，“这也曾是我担心的问题，所以那时候我从他身边逃开了。”
朴灿烈一惊：“你那时候和我说的那个dom……就是他？”
“是。”鹿晗露出一个清朗的笑来，“当初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我第一反应是害怕，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牵扯，只想逃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庆幸，幸好那时候没有跑远，还能回到他身边。我明白你们的担忧，也考虑过未来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后来我想明白了。与其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担惊受怕，不如抓紧时间享受愉快的现在。”他顿了顿，垂眸，“有人说爱这种东西是有限的，就像沙漏里的沙子一样，流完了就没有了。如果真是这样，在我的最后一颗砂砾坠落之前，我愿意把全部的时间都留给他。”
听了他这番话，几人一时无言。沉默片刻，朴灿烈轻叹了一声：“服了你了。搞了半天你才是我们这群人里最疯的一个。”
“不过话说回来，吴二对你好像挺不错。”刚染了黄毛的那个说，“我第一次见他那么笑，感觉跟见着奥特曼一样。”
鹿晗眨眨眼：“他常常那么笑啊。其实他这个人很好相处的。”
“……”
众人腹诽：那是对你！那种魔头一样的人好相处才有鬼了！
为举办二少的生日晚宴，涵馆8号被迫焕然一新。
一楼的空间经过肖巡的重新布局，空出了大片区域。贴边放置的长餐桌覆着深紫色的丝绒桌布，银边骨瓷盘里盛放着新鲜的水果和甜品。高高低低的剔透杯盏中，有各式不同颜色的酒在灯下泛着华美的光。佣人们整齐站在一边等候召唤。
从装饰布置到用具器皿上自有一种含蓄的奢华。好比随手拿起的一只酒杯，你不会知道杯中颜色鲜艳的鸡尾酒出自某位特邀的顶级调酒师之手，也不会发现这只看似普通的高脚杯出自捷克工匠的手工吹制。注重品质，细致而不张扬，正符合楚二少的风格。
七点整，客人们陆续出现。西装革履的男士与长裙妖娆的女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交谈。满目的香肩美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朴灿烈他们五个人到的时候，鹿晗正与吴世勋一道在门口迎接客人。鹿晗一边比划一边说着什么，身边的吴世勋侧过脸来认真听着，唇边有一抹温和得笑意。看见这一幕，五人面面相觑。他们的圈子离吴家太远，偶尔碰面也是远望。但吴世勋的气场他们是见识过的，面无表情的一眼就让所有人噤若寒蝉。更有传言说，他前段时间在黑鹰会发动了大清洗，手段残暴狠厉。他们实在没想到，这样让人畏惧的男人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你们来了。”鹿晗看见他们，笑着打招呼。他邀请的这五个人都是平时玩在一起的朋友，相互都了解爱好和取向，在企业二代的圈子里也算志趣相投。
等他挨个介绍完，吴世勋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欢迎你们。”黑色眸子里的清冷暗光从他们脸上扫过，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僵了一下。
男人转向鹿晗，说，“外面太冷，你进去陪他们聊会儿天吧。”
鹿晗应了一声，引着他的朋友们进屋。一进门就被五个人逼供似地围在沙发一角。朴灿烈开门见山地问：“你和吴二在一起了？”
“是。”他坦荡承认。
“你疯了你……”另一人说，“要玩刺激也不是这么玩的，我收到吴家送来的邀请函，吓得腿都软了。心想我是不是哪儿得罪这位二爷了，看到是庆生才缓过气来。”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表示有同感。
“别的不说。”朴灿烈皱眉，“你考虑过么，和他的感情纠葛处理不好你会是什么下场？” 鹿晗想了想说：“对方是他的话，应该不会有‘处理不好’这种问题。”
“你这是在玩火。”朴灿烈哭笑不得，“同性之间相处本就艰难，你们之间的差距太过悬殊，在地位上根本不对等。以吴二的手段和能力，可以把你连皮带骨的吞了，连渣都不剩。”
“我明白你的意思。”鹿晗说，“这也曾是我担心的问题，所以那时候我从他身边逃开了。”
朴灿烈一惊：“你那时候和我说的那个dom……就是他？”
“是。”鹿晗露出一个清朗的笑来，“当初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我第一反应是害怕，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牵扯，只想逃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庆幸，幸好那时候没有跑远，还能回到他身边。我明白你们的担忧，也考虑过未来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后来我想明白了。与其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担惊受怕，不如抓紧时间享受愉快的现在。”他顿了顿，垂眸，“有人说爱这种东西是有限的，就像沙漏里的沙子一样，流完了就没有了。如果真是这样，在我的最后一颗砂砾坠落之前，我愿意把全部的时间都留给他。”
听了他这番话，几人一时无言。沉默片刻，朴灿烈轻叹了一声：“服了你了。搞了半天你才是我们这群人里最疯的一个。”
“不过话说回来，吴二对你好像挺不错。”刚染了黄毛的那个说，“我第一次见他那么笑，感觉跟见着奥特曼一样。”
鹿晗眨眨眼：“他常常那么笑啊。其实他这个人很好相处的。”
“……”
众人腹诽：那是对你！那种魔头一样的人好相处才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