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其实我知道你的用意，点明了又能怎样？
也许，金珉硕的建议，我该考虑考虑了。


时光如驹，转眼过去一个月了。


这天是金俊绵出院的日子。
“俊绵哥，你住院住得好久啊，世勋还有两个星期就要去大学报到了。难得的假期就要过去了……”朴灿烈苦着一张脸抱怨。
被点到名的吴世勋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插嘴，“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先说上了。”
金俊绵笑着揉揉吴世勋的头发，“我知道我这次住得太久了，这样吧，明天我们去旅行，弥补一下这一个月的遗憾。子韬，你也去。灿烈把白贤带着，世勋和鹿晗你们也来，顺便叫上艺兴和亦凡哥，别忘了嘟嘟。”
听到卞白贤的名字，朴灿烈睁大了眼，继而转头看着吴世勋，小心地询问：“世勋，可以吗？”
“你决定就好，不用问我。”
你开心就好。
灿烈哥，你的人生我无法决定。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我没有发言权。


“我……就不去了吧。因为家里还有一个你们不认识的……呃……命运。”鹿晗吞吞吐吐地说。
“命运？是谁？你怎么不早说？”吴世勋的语气带了些责备。
“因为我没权利说别人的事，因为你们没问我。怎么样，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吗？”鹿晗显然被吴世勋的语气刺激到了，口气也变得冲起来。
吴世勋不自然地抿嘴，扭头看向别处。
“鹿晗你也带上他一起吧。他是什么属性？”朴灿烈急忙打圆场。
“冰，他是冰之命运。”


“冰之命运……么？”金俊绵低声喃喃着。


“疯蹄子，珉硕哥呢？”鹿晗走近家门，只看到张艺兴一个人站在窗边。
“他说要给我们煮咖啡，所以去买咖啡豆了。这个时间，应该快回来了吧。”张艺兴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不在焉地回答着鹿晗的问题。
鹿晗觉得张艺兴的状态很不对，也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艺兴，怎么了？是不是他发生什么事了？”
张艺兴先是摇头，而后又是重重地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累了。我心累。”
“已经一个月了，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他偶尔也会给我一点温柔，更多的还是冷漠。这一丁点温柔在冷漠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却够我回味一辈子。”
“我有时候都在想，他是不是没有心。一个人怎么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
“可是我怨不了，我还是爱他。”
“爱他爱到发疯，不，我已经疯了。”
“鹿晗，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找个人倾诉罢了。这十几年，你一直是个最好的倾听者。”
“艺兴，我有一个好消息，也许能让你离他再近一点。”鹿晗看到张艺兴如此痴情的样子，除了叹息，也只剩下由衷的祝福。
“什么？”
“就是……”
“你们都在啊，快来帮我拎东西，我要累死了。”鹿晗的话被进来的金珉硕打断。
两人循声望去，看到被大包小包占满两手的金珉硕。
“珉硕哥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不是说只买咖啡豆的吗？”张艺兴接过购物袋，好奇地打开一只，倒吸一口气，“天呐……还真是只买咖啡豆……珉硕哥你买这么多干嘛？”
“啊……”金珉硕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就是……你们也知道我开咖啡店的嘛，这么久没去店里，我怕我把手艺忘了。所以来练练手，顺便看看能不能开发新口味。”
“你看，”他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一只玻璃壶和咖啡炉，“我把工具都带来了。”
鹿晗看着地上琳琅满目的咖啡豆，“那么多咖啡，你不怕你睡不着吗？”
“●﹏●不是有你们吗？”金珉硕极其无辜地眨巴着眼。
…………
“咳咳，说正事。俊绵叫我们三个人和他们一起去旅行。珉硕哥你的咖啡正好派上用场了。”
“那，他去吗？”张艺兴最在意的是这个。
“这就是我刚刚要跟你说的好消息。”鹿晗冲他挤眉弄眼。
“啊？我也要去吗？”金珉硕坐在地上数着他的咖啡豆，顺口插了一句。
“当然啊，我们三个都要去。忘了告诉你，俊绵是水之命运。他很想认识你。”
张艺兴看着鹿晗摇头摆尾的得瑟样，凉凉地说：“老流氓你笑得那么开心，是又能和你家亲亲学生吴世勋相处了吧？我看你们两个人磁场不对劲啊，要是合适就凑合着在一起算了。”
“呀！疯蹄子你找死啊！”鹿晗恼羞成怒，追着张艺兴满屋子跑。
只有金珉硕还沉浸在刚刚的话题中。
冰和水，终于要汇合了吗？


“世勋。你一定，很期待明天吧。”朴灿烈很少这样正经地和吴世勋说话。
“怎么说？”
“你……应该是喜欢鹿晗的吧。我能感觉得到，自从遇到鹿晗以后，你改变了很多。你把重心都转移到了鹿晗身上，也许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打败他。结果，是他打败你了，是吗。”
“可能吧……”吴世勋回答地模棱两可，“灿烈你也很期待明天吧。”
“恩。”朴灿烈倒是一点都没犹豫。
“灿烈哥，如果卞白贤伤害到你的话，我不会放过他的。”吴世勋淡淡的语气透着一股坚定。
“傻瓜，他怎么会伤害我。”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没有底气。


卞白贤，你舍得伤害我吗？
没关系，只要你不受伤。
我无所谓。


鹿晗，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期待明天呢？
灿烈哥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我应该……是喜欢你的吧？
原来喜欢是这种感觉。
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可是怕你会腻，和你分开又怕会产生距离。


原来这就是喜欢。
甜蜜却又苦涩。
这么矛盾的感觉，就是喜欢。


朴灿烈看着兀自陷入沉思的吴世勋没有出声打扰。
白贤，明天我要把我的心事，一件一件地说给你听。
你答应我，可不可以不要拒绝？


【l can*t stop . l don*t want to stop . ——朴灿烈】

二十九
的确是吴世勋的风。
却不是吴世勋有危险。
危险的是鹿晗。


“鹿晗，感觉时间真是奇妙啊，明明一个月前我们还是针锋相对的，现在……”吴世勋没有往下说完就笑了。
看着吴世勋眉眼弯弯的侧脸，张艺兴的话又回荡在鹿晗耳边。
“老流氓你笑得那么开心，是又能和你家亲亲学生吴世勋相处了吧？我看你们两个人磁场不对劲啊，要是合适就凑合着在一起算了。”
明明知道只是一句玩笑话，却还是控制不了心跳加速。


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鹿晗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一直纠结着这个问题。
没有意识到走在他旁边的吴世勋顿住了脚步，直到吴世勋伸手拉住了他才回过神。
“世勋？”鹿晗疑惑地出声。
“别动，有人在附近。”吴世勋没有说的是，他感受到的能量很强大。
被吴世勋这样一说，鹿晗也感觉到气流有一丝不对劲。
“这么强大的能量波动……是命运吧？”鹿晗先说出了他的猜想。
“嗯。”吴世勋点头，“我们到前面看看。”


鹿晗和吴世勋现在是在一片森林里，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只隐约地看到一个人影在离他们不远处。
看来能量是他放出的。
慢慢走近，吴世勋想看得再清楚一点，却不想对方一道闪电劈了过来。
吴世勋险险地躲过，知道自己已经被他发现，不禁有些懊恼。


“偷窥是个很不礼貌的行为。你家人没教你吗？”男子背对着他们说道。
“偷袭也是个没有教养的行为，你家人没有告诉你吗？”吴世勋被闪电打得有点蒙，脑子还没转过来，鹿晗已经替他回击了过去。
“有意思，口才不错。”男子转过身，猫咪一样的唇角微微扬起。
“鹿晗，这个人出现得蹊跷。我们要小心。”吴世勋轻声说着。


男子无聊地玩着手指，口气满是不屑，“我出现得蹊跷？难道水之命运带你们来的时候没告诉你们这里是我的地方吗？再说了，他这次来，是专程来找我的呢。”
听了陌生男子的话，吴世勋皱着眉，语气不善，“你在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大可以问他。不过我对他没有兴趣。”男子的目光掠过吴世勋，落在了他身侧的鹿晗身上，“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
鹿晗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我对你不感兴趣。”
“那没关系，我对你有兴趣就行了。”男子上前几步。


吴世勋大为光火，一把将鹿晗扯到自己身后。一脸防备地看着对面的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这不是很明显吗？”
鹿晗紧盯着男子的身后，一块石头悠悠飞起，鹿晗的气息又开始不稳。
吴世勋明显看到了飞起的石头，覆在鹿晗耳边轻声问，“你不要紧吧？”
鹿晗摇了摇头，继续控制着石头。


石头在砸向男子的一瞬被他察觉到，敏锐地躲开，看着鹿晗的眼神有了变化，“你是意念者？”
鹿晗挥开吴世勋想搀扶住他的手，强撑着不让自己跌倒，“怎么？想跟我打一架吗？”
“看来能力不够啊，脾气倒是挺倔。好啊，你来接我一掌。”说完并没有给鹿晗反应的时间，一只带着些许电流的手就这样打到了鹿晗身上。鹿晗本就虚弱的身子没有防备跌坐在地上。
“你！你居然，动了鹿晗。”吴世勋反应过来的时候鹿晗已经坐在了地上，看着鹿晗咬牙忍痛的模样，吴世勋猩红了眼，“你居然，伤了我的鹿晗。真是，不可饶恕。”
吴世勋的身边已经卷起一阵阵风，男子的周围也被雷电环绕着。
一瞬间，风怒吼着，雷鸣响着。


鹿晗倒在地上，视线已经模糊，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力气说出一个字。


“风之命运，我现在没有功夫陪你玩。既然他是意念者，这一掌总有人会打在他身上，只是迟早问题而已。”
“我不管，你伤了鹿晗，我就要你付出代价。”
“你会感谢我这一掌的。”男子敛去了自己身上所有的气息，转身想要离开，“帮我转告水之命运，雷之命运没兴趣和他见面。”
“至于这位意念者，如果他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来找我。我叫金钟大。”
看见吴世勋追上来想要拦住他，他淡淡一笑，“这里我比你熟悉，我要想摆脱你很容易。与其追我浪费时间，还不如去看看你身边的意念者。”
这一席话让吴世勋停住了脚步，眼看着男子走得越来越远，吴世勋转身跑向鹿晗，这时的鹿晗已经接近昏迷。
“世勋……”他只来得及叫了吴世勋的名字就晕了过去。


吴世勋不知道，鹿晗想说的那句话其实是。
世勋，我的异能，好像正在流失。


【身叛不私心。 ——鹿晗】

三十
当朴灿烈找到吴世勋和鹿晗的时候，他正抱着昏迷的鹿晗坐在地上，画面美好到朴灿烈不忍心打破。
“世勋，你有没有怎么样？鹿晗怎么了？”是循声而来的金俊绵打破了宁静。
吴世勋听到声音，呆愣地抬头，“俊绵哥，灿烈哥……”原本黯淡的神色在看到张艺兴的瞬间有了光彩，他抬高声音喊道：“艺兴哥！快，快来看看鹿晗……看看他怎么了，怎么，怎么就不理我了呢……”
张艺兴在看到鹿晗面无血色的脸后，心跳停了半拍。一时之间竟忘了挪动步伐。


他见过生气的鹿晗，坏笑的鹿晗，失望的鹿晗，决绝的鹿晗。
他见过那么多的鹿晗，唯独没见过眼前这个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的鹿晗。


张艺兴的双唇颤抖着，两条腿像是被灌了铅，怎样都迈不出那一步。


“快点啊！”吴世勋嘶哑了声音低吼。
张艺兴这才如梦初醒般快步走到鹿晗身边，抓过他的手，试图用异能帮他治疗。
脸色却在碰到鹿晗的那一瞬间变了又变。
吴世勋没有错过张艺兴神情的变化。意识到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开口想问，却发现自己害怕，他害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回答。
都暻秀看出了吴世勋的胆怯，默默地握住吴世勋的肩给他安慰。
朴灿烈没顾上那么多，直接问：“艺兴哥，鹿晗哥没事吧？”
张艺兴摇头。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吴世勋的一颗心还在那里悬着，觉得张艺兴还有话要说。


“鹿晗一点伤都没有，可是……我也感觉不到他的异能。”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都很清楚。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反倒是知道了真相的吴世勋格外淡定。
他拦腰抱起鹿晗，抬眼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我们回去吧。”


少人。
少了卞白贤和金珉硕。
吴世勋默念。


“俊绵哥留下来，你们就先出去吧。鹿晗醒了我会告诉你们的。”吴世勋的反应不仅没有让大家放心，反而更加担心。
他们害怕吴世勋受到的打击太大，现在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他们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又要走的意思。
“你们先出去吧，有我呢。”金俊绵看出了大家的不放心。


“是雷之命运。”等帐篷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时，吴世勋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世勋，你是说鹿晗是雷之命运打伤的？”金俊绵很快就反应过来吴世勋的意思。
“没错，他说他叫金钟大，他说鹿晗迟早会挨别人一掌，他还说，你这次来就是专门来找他的。”
金俊绵站在原地，没有太大反应，好像早就料到吴世勋会说这些话。
“可是俊绵哥，他也说了他不想和你见面。”吴世勋的语气平添了几分哀伤。
“没关系啊，世勋。如果雷之命运这么好见的话，我就不会来找他了。”金俊绵淡淡笑着，揉乱了吴世勋的发。
“俊绵哥，我们为什么要找他，不找他不可以吗？他……他……”他伤了鹿晗，让鹿晗失去了异能。这些话梗在吴世勋的喉头，没办法说出。
金俊绵沉下脸，“世勋，我以为你长大了，不那么任性了。”
“现在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命运之树快被魔界的浊气污染了。所以我们要找到其他命运，十二个命运一起进入魔界，把异能渡给命运之树。”
“雷之命运不只是命运，也是命运之树的守护者。他打伤鹿晗一定有他的道理。在摸清我们的底细之前，他是不可能把命运之树暴露给我们的。现在他不相信，也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也许他不想和我见面，但风之命运他一定会见。因为你们的属性对应，更容易产生共鸣。”
“世勋，你也应该承担起命运的责任，别再意气用事了。”
金俊绵看着吴世勋紧握着鹿晗的手默不作声的样子，又笑了。
“毕竟，我们世勋也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啊。”
我们，都有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鹿晗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冰窖里，浑身冰凉，找不到热源温暖自己。
怎么会这样……世勋呢？世勋呢？
他哆嗦着站起，企图在黑暗中摸索到出口。
一丝光亮刺痛了他的眼，燃起了他的希望。
是出口……出口。
他奋力向光亮跑去，他看见了，看见了大门。
一个人在门后出现，鹿晗看不清他的脸。
救我，救我。
那个人伸出手握住门把。
快，快。
鹿晗的眼中盛满了名为希冀的光。
门，却被那人关上。
不——鹿晗绝望地跌坐在地上。
他看见了那个人的脸。
分明，是自己。


身叛不私心。


“不要……”鹿晗惊叫着醒来，被无助感压得喘不过气。
睁开眼看到吴世勋和金俊绵的脸，突然间涌上的亲切感竟让鹿晗一瞬间落下泪来。
“你，你怎么了……”吴世勋慌得顾不上找纸，直接用手抹去他脸上的泪。金俊绵悄悄走出帐篷，留给他们空间。
“没，没事。”我只是突然好感动。
谢谢，谢谢你。
没有放弃我。


吴世勋看着鹿晗写满了脆弱的脸，紧紧拥住他。
“鹿晗，别再逞强了。”
“如果累了我帮你扛，如果烦了我帮你挡，如果倦了，我还在这里。”吴世勋真挚的眸中满是深情。
鹿晗却笑了出来，“世勋，你这是在表白吗？”
吴世勋没有否认，而是埋在鹿晗颈间。
“那你愿意吗。”


你愿意让我扛，愿意让我挡，愿意把一切都交给我吗？
鹿晗，你愿意吗？


【我贪恋你怀抱的温暖，多想一辈子都不放开。 ——吴世勋】

三十一
“我……不知道。”这是鹿晗在许久的沉默过后给吴世勋的回答。
他明显感觉到吴世勋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便继续说道：“世勋，你还小。还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依赖。我不是要否定你的感情，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吴世勋放开鹿晗，看了他很久，又弯了眉眼，“鹿晗，那你等我长大。等我追上你的脚步，到时候你可不能拒绝我。”
“好。”鹿晗也笑着点头允诺。


只是世勋，我不可能停在原地等你。


“鹿晗，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你的异能……”吴世勋想起鹿晗失去异能的事情，脸色又变得难看。
鹿晗没有想到话题会跳转得那么快，他深吸一口气，颤抖了声线，“我的异能……没有了吗？”
天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别担心……会有办法的……会有的。”吴世勋不知道怎样安慰鹿晗只能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世勋，我没事。反正我有异能也提升不了，还不如当个废人来得自在。”鹿晗佯装满不在乎。
嘴上这样不咸不淡地说着，心里却在不停地叫嚣。
不是的，我才不是这样想的，我很难受，很难受。
我怎么可能没有事？怎么可能不在乎？


上帝，你是不是真的存在。
如果是，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


吴世勋心疼鹿晗的反应，两手紧紧握着鹿晗双肩，“你才不是废人。鹿晗，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没有异能不等于天塌下来了，你还有我。你忘了我是训练你异能的陪练吗？”
“世勋，我累了。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会？”鹿晗垂眸，似乎并没有把吴世勋的话听进去。
“你……”吴世勋气于鹿晗的反应，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叹了口气，“这样也好。休息一下吧。”


张艺兴看到吴世勋一个人出来，急忙冲上前问：“怎么了？鹿晗有没有事？”
“没事。”吴世勋摇头，“就是想一个人静静，艺兴哥你就别进去了。”
张艺兴听到吴世勋的话硬生生地收回了伸出去的脚。
他现在原地足足愣了几分钟，才转身走向吴亦凡。
“亦凡，我想回去一趟，如果快的话，明天就能回来，慢的话……你们就不用等我了。”
吴亦凡没有反应，手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划着。
“随便你，这种事不用跟我说，回不回来是你的事。”
漠不关心的话语又刺激到了张艺兴。
都暻秀在一旁看不下去，插嘴道：“艺兴哥如果有急事，让灿烈哥和你一起去吧。现在魔界那么猖狂，一直在袭击异能者。”朴灿烈也点头附和。
张艺兴对都暻秀和朴灿烈笑笑，不好意思地说：“不用麻烦，我一个人就可以的……”
又回过头看着沉默的吴亦凡，轻声说：“怎么你都……不关心我呢……”
吴亦凡听到张艺兴的话，心狠狠地抽了一下，脸上却面无表情，说着违心的话，“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要陷进来的，我没说要和你一起。”
“亦凡哥！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不了解内情的黄子韬想冲上前揪住吴亦凡的衣领，却被金俊绵默声制止。
张艺兴惨白着脸，强撑起一个无力的笑容，“没关系的子韬。本来就是我自己要陷进去的。亦凡他说得没错。”
“那就，这样吧。我去收拾东西。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张艺兴走向属于他和吴亦凡的帐篷。
吴亦凡没有看他，只是扔掉手中已经断掉的树枝，擦去在地上写得满满的“张艺兴”。


鹿晗虽然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却将张艺兴的表情全部收入眼中。


原来，艺兴也不幸福。
我们，都不幸福。


朴灿烈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直到看到张艺兴走进帐篷才想起，之前自己和白贤在帐篷里，可到现在……
“你们谁看到白贤和珉硕哥了？”


被朴灿烈这么一说，众人才惊觉卞白贤和金珉硕已经很久没露面了。
朴灿烈的第一反应是回到他的帐篷，试图找到卞白贤。


“你们快过来，珉硕哥晕倒了！”


“珉硕哥，醒醒！醒醒！”朴灿烈轻拍着金珉硕的脸。
他想让金珉硕醒来，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晕倒，还想知道卞白贤去了哪里。
“灿烈，你这样不行。先把珉硕哥抬到毯子上。”金俊绵开口阻止。
“不，我要知道白贤在哪里。”朴灿烈早已经乱了阵脚。
“亦凡哥他们已经去找了，会没事的，相信我。”


金珉硕的睫毛颤了颤，悠悠转醒。
“唔——”他皱着眉坐起，揉着后颈。
“珉硕哥！你怎么会晕倒，白贤呢？”没等金珉说的意识清醒过来，朴灿烈就把金珉硕问愣住了。
“我……是被白贤打晕的。”


【表演已经开始。金珉硕，你别让我失望。 ——卞白贤】

番外 ④
金珉硕开始住校，不再那么频繁的回家。
是他仅剩的同情心在谴责自己，如果不是你，一切都不会是这个样子。
他偷偷观察过卞白贤，发现卞白贤只有在执行任务和在叶振面前才会出现，大多数的时候是那个懵懂懦弱的边伯贤。
虽然他们用着同一个身体，金珉硕却能一眼看穿此时是谁的灵魂使用着身体。
也许，是因为愧疚吧，所以才会关注得那么多。
也许，是因为亏欠吧，所以金珉硕从来没有在边伯贤使用身体时出现在他眼前。


今天是金珉硕十九岁生日。
自从过了四年前那个印象深刻的生日，金珉硕就再也没有过生日了。
他算是，用自己的方式来惩罚自己吧。


“爸在哪里？”金珉硕在家里没有看到叶振的人，就来到了叶振的训练场。
“回少主，老板和卞先生在会议室谈事情。”被金珉硕拦住的训练场职员回答道。
“会议室……”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主人，我一直以为你对谁都是那么无情。没想到少主竟然能让你变得像个真正的人。”是卞白贤的声音。
这个卞白贤，不管对谁说话语气都那么孤傲。
金珉硕隐隐有些期待叶振的回答，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这对父子感情不深，但只有金珉硕知道自己是有多么在乎这唯一的亲人。
“他是我最爱的女人的儿子。看到他，我就想起了惠雅。”叶振的回答让金珉硕有些失望。
只是因为他是妈妈的儿子所以对他好吗？这算什么，妈妈的儿子难道就不是你的儿子了吗。
“可是主人真的要牺牲他吗。就像主人说的，看到少主就像看到了夫人，把少主送到魔界不是等于把夫人送到魔界么。”
“Beakhyun，你的话怎么变得那么多。男女私情越早斩断越好。金惠雅耽误了我一辈子，我那么辛苦地培养他的儿子就是为了这一天。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没有拿到吴家的画没关系，只要我把珉硕送去魔界，让他破坏命运之树，我的计划照样可以完成。”
金珉硕越听越不安。
是自己听错了吗？什么叫‘金惠雅耽误了我一辈子’？金惠雅……不是自己的妈妈么？
忍不住打开门，金珉硕看着里面的面露一丝惊讶的叶振和淡定的卞白贤。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珉硕，你应该都听到了吧。我要把你送去魔界。”叶振恢复神色，镇静地喝了一口茶。
“我是说，那句金惠雅，是什么意思。”金珉硕不想跟叶振打马虎眼。
“金惠雅不是你最爱的女人吗，我不就是你和金惠雅的儿子吗？”
“你有一个地方说错了，金惠雅的确是我最爱的女人，可你不是我的儿子。”叶振放下茶杯，神情不像在开玩笑。
“你说什么……我怎么不懂……”我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儿子，怎么可能？
“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不姓叶？你真的相信了我为了糊弄你才说的‘要纪念你母亲，所以给你改姓金，从母姓’的那一套说辞？”
“醒醒吧，金珉硕，你根本不配姓叶，你是金惠雅和别的男人在外面生的野【我来和谐】种。”
“当年如果不是看在你小小年纪就显露出超常的异能，你早就陪着金惠雅一起死在我的车轮下了。”叶振慢慢地说出这些话，无比残忍。
“你，你是说……妈妈，是你害死的……”金珉硕的眼失了焦。
“这些年你也算帮了我不少忙，所以我给你一个伟大的死法。”
“去魔界，摧毁命运之树。”
叶振看到金珉硕失魂落魄的模样很是得意。
金惠雅，你看到了吗？你的死亡根本就不是我对你的背叛的惩罚。
摧毁你的骨肉，才是我最终的目的。


“哼，你凭什么相信我一定会听你的。”
“你养了我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我的性格吗？你骗了我这么多年，就算我再仁慈也不会放过你。更何况，我根本就不是什么仁慈的人。”
“你想要我被现实击垮，抱歉，我越压越强。”
“你想要我毁坏命运之树，抱歉，我会把它保护得好好的。”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轻易放我走。但我是谁。”
“我是金珉硕，是那个你恨得最深，伤得你最惨的金惠雅的亲生儿子。”
“我除了继承到她冰的异能，还有伤害你的能力。”
“不要妄想拦住我，否则我会让你尝一下被冰封的滋味。”
放完这些狠话，金珉硕转身离开。
“谢谢你，又让我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


“主人，要我去追吗。”卞白贤看着已经保持一个姿势很久没动的叶振，“我现在去能追上他。”
“不了，就当我没有这个儿子，本来他也不是我的儿子。”叶振苦笑，“这是我欠他的自由，这次放过他，下一次，我就不会心软了。”

三十四
最后鹿晗还是坐上了吴亦凡的车回家。
他歪头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景象，自言自语一般呢喃：“如果艺兴也在的话就好了。他一直很想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可是一直都不如意，现在我们坐在一辆车上，他却不在……多讽刺。”
吴亦凡没有讲话。
鹿晗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
“就算你没表现出来，我还是能看出你对艺兴有感觉。”
“只是为什么你不肯面对呢？一个人要经历多少，失去多少，等待多久才能找到一个他爱的也爱他的人。你为什么不去珍惜呢？”
“那世勋呢。”吴亦凡打断了鹿晗的话，“世勋也爱你。”
“他还不懂爱，我还不敢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他。”
也许只是师生情。
也许是爱情。


“那我也可以给你理由。”
“我不能爱。”
“我不能有弱点，所以不能让艺兴成为我的弱点。”
“结束了身为命运的使命。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他的。”吴亦凡说得笃定。
“你忘记了他的感受。你没有想过他会坚持多久。知道吗，他已经累了。”
吴亦凡猛地踩下刹车，鹿晗因为惯性身子往前倾。
“我到了，你好好想想吧。可能再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对你了。”鹿晗下车前说了这句话。


吴亦凡不知道鹿晗走了多久，脑海里一直重复着鹿晗说的那句话。
——你忘记了他的感受。你没有想过他会坚持多久。知道吗，他已经累了。
我真的忘记了他的感受吗？
——你忘记了他的感受。你没有想过他会坚持多久。知道吗，他已经累了。
艺兴，你累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你忘记了他的感受。你没有想过他会坚持多久。知道吗，他已经累了。
是我一直没给你机会说吧。
——只是为什么你不肯面对呢？一个人要经历多少，失去多少，等待多久才能找到一个他爱的也爱他的人。你为什么不去珍惜呢？
之前的借口都无法成立，那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你。
艺兴，我错了。
让你等我这么久。
这次，换我等你回来。
———————————————
鹿晗第一个去的地方是艾森公寓，艺兴一定是觉得无聊就先回家了。
一定是的。
鹿晗这样安慰自己。
满腔的希望在看到被锁得紧紧的门时破灭。
他……没回来。
那去哪了呢？
去散步了吧。
可是，这么晚了他去哪里散步？
鹿晗快没办法欺骗自己了。
艺兴，你千万不要……又回到了那个牢笼。


久久等不到张艺兴回来，鹿晗的心沉入了谷底。
艺兴一定是去找他了。
不能，放他一个人在危险之中。
不能。


鹿晗没顾上此时已经夜深，匆匆走出家门。
艺兴，你要等我。
我已经没有了异能。
我不能再没有你。
艺兴。艺兴。艺兴！
———————————————
“老板，外面有人找你。”
“那么晚了。不见。”叶振知道外面站着的是谁，故意刁难。
“我们老板不见你。”传话的人对等在外面的鹿晗说。
“没关系，我可以等。”鹿晗早就料到叶振不会那么轻易地放他进来。
不过没事，为了艺兴，他什么都能忍受。
———————————————
金俊绵一大早就被吴世勋吵醒，睡意朦胧地看着吴世勋的黑眼圈，金俊绵还没完全清醒，“世勋，你的黑眼圈快赶上我们子韬的卧蚕了……”
“俊绵哥，不说黑眼圈的事，我们快点出发回去吧！”吴世勋着急地晃着金俊绵。
“啊，现在几点了？”金俊绵清醒过来，抬手看手表，“才六点啊世勋。”
“我……”吴世勋嗫嚅着，“我担心鹿晗……”
“那你昨天怎么放他走？”
“因为那是他想做的事，我不能拦他。我要给他足够的自由。”
“你真傻。”
“我不觉得我傻，就算我傻，也只对他一个人傻。”
———————————————
“俊绵哥，嘟嘟哥，子韬哥，你们照顾好灿烈哥，我去找鹿晗。珉硕哥，你把鹿晗的地址给我。”
刚下车，吴世勋就火急火燎地想去找鹿晗。
“世勋，那么急干什么。”金珉硕嘴上说着，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写下了鹿晗的地址。
“那我也走了。”


吴世勋慢慢靠近艾森公寓，一颗心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马上就要见到你了。鹿晗。
虽然昨天才分开。
可是我好想你。
好想你。
你呢。


看到房门锁着，吴世勋蹙眉，一大早就去哪里了？
也许，是买早餐了吧。
这样想着，吴世勋用金珉硕给的钥匙开了门。
打开门的瞬间，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
真香。
吴世勋使劲嗅了嗅。
这香味让他的骨头有点儿发酥。
这就是，鹿晗每天闻的味道吗？
怎么他身上没有呢。
手机铃声打破了房内的静谧。
即使室内空无一人，吴世勋还是心虚地立刻接通了电话。
“喂？”
“世勋，灿烈醒了。”是吴亦凡的声音。
“是你啊。我找到鹿晗就回来。”
“他……打破了卞白贤的封印……也许，是要放了卞白贤。”
“什么？什么人！”吴世勋听到身后有动静，忙转过头大喝一声。
“世勋？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吴亦凡的声音变得急切。
“我在鹿晗………呃！”手机被迫挂断。
吴世勋一脸防备地盯着眼前的人。
“你们，想干什么。”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在两年前，我会耗尽我毕生的勇气只为了救一个陌生的你。直到你再次闯入我的世界，我抗拒，躲避，逃离，都没有用。因为早在两年前，你就在我心底扎根，现在，它开花了。 ——吴亦凡】

三十五
鹿晗已经等了一夜了。
他站在台阶下，身上还沾着露水，憔悴得不像他自己。
叶振，你越刁难我我越不会怕你。
只会更有勇气。
我要打败你。


大门打开，台阶上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鹿晗。
“晗儿，好久不见啊。”
鹿晗倔强地扭头不看他，“我来是想问你艺兴在不在你这里的。”
叶振略带失望地摊手，“晗儿，这么久不见，忘了基本的礼貌了吗？看艺兴在不在，你进来就好了。”
“谁知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鹿晗不吃这一套，“艺兴在不在你这里？”
“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鹿晗，如果你不进来，张艺兴就永远也出不来了！”叶振恶狠狠地威胁，抓住了鹿晗的软肋。
果然，鹿晗败下阵来。
“我会进去，但让我先看看艺兴。”
“没问题。”叶振精于算计的眼闪烁着。
———————————————
“艺兴在哪里？”鹿晗走进训练场之后一直张望着。
“艺兴他很好。”叶振把他带到一个房间，指了指门，“就在里面，你去看看。”
鹿晗将信将疑地打开门，里面竟然是一个巨型牢笼，张艺兴萎靡不振地缩在里面的一个角落。
感觉到光亮，张艺兴想抬手挡着眼，无奈手被绑在身后，只好侧头避着光线。
“艺兴……”鹿晗红了眼眶，颤抖出声。
张艺兴闻声，猛地抬起头。眼睛腾地睁大。


鹿晗。鹿晗，你来了。
不，你不要来。
不要来。


张艺兴想往后挪，却被牢笼禁锢着无法后退。
鹿晗这才看清张艺兴的嘴上贴着一块胶布。


心，又疼了。
艺兴。艺兴，我来了。
我来带你走。
不管多危险我都要来。
我不能，放你一人在危险中。


仿佛是看懂了鹿晗眼中的坚定，张艺兴摇头。


你走，你走。
不能，不能来这里啊。鹿晗。
我已经欠了你那么多。
这次，就让我还一次吧。


“艺兴，等我。我一定救你出去。”鹿晗掩饰不了声音的颤抖。
张艺兴的头摇得更厉害了，眼见鹿晗要转身离开，他急得“呜呜”出声。


鹿晗，你走。你走啊！
你来这里干什么？
快走，快走吧。
不要，不要救我了。
求你，走吧。


叶振看出了张艺兴的意图，冷冷出声：“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就放他走吗？”
张艺兴突然没了动静，呆呆地坐在原地。
半晌，他绝望地闭眼。
原来，这世上最在乎我的人，还是你。鹿晗。
不是他。
不是吴亦凡。


我的坚持，真是可笑。
哈哈，可笑至极。
———————————————
“这就是你说的好？”鹿晗在关上房间的门后揪住了叶振的领子，“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很好？你【和谐】他【又来和谐】妈【淡定啊亲】的是不是当我是傻子？”
叶振很镇定地拽下鹿晗的手，“我记得我没见过你骂人啊，晗儿。是不是傻子，在于你想不想救张艺兴。你跟我来。我们可以慢慢谈。”
———————————————
“这样登堂入室，你们是当我不存在？”吴世勋冷冷的盯着眼前的三个人。
“Yon，他好像不太欢迎我们。”长着狭长丹凤眼的男子面色无奈。
被点到名的Yon无所谓地撇嘴，“他不欢迎我们也进来了。Zae，你想太多。Ldon，我们怎么解决他？”
Ldon慵懒地活动着骨关节，“随便。只要完成老板给的任务就可以。”
“啊哈，那我就先来了？”Zae跃跃欲试。
吴世勋皱眉，觉得脑袋有些昏沉又强撑着，“你们是真的没看到我么？就凭你们，想打倒我？”
Yon故意扇了扇鼻子，“真香啊。”
“知道这是什么吗？风之命运。”
“这是专门对付你的，风噬啊。”
风噬？鹿晗家里怎么有这种东西？明明来的时候门锁得好好的……
“在奇怪鹿晗家里怎么有这种东西么？”Ldon低笑出声，“因为钥匙就是他给我们的啊。”说着，抬手让吴世勋看清他手上的钥匙。
和他手中的钥匙一样又怎么样？
我还是相信鹿晗。
手背在身后，悄悄拨打了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
鹿晗，请你一定要接电话。
“嘟……嘟……嘟……”声音骤然消失。
鹿晗，挂断了他的电话。


鹿晗。
你怎么不接电话。


【我还是相信你。还是相信你。鹿晗。 ——吴世勋】

三十八
吴世勋甚至没有看鹿晗一眼，就对他下了逐客令。
他承认他怕，害怕一看到鹿晗的脸他就心软。害怕自己又会沦陷。
但是他更怨。
鹿晗，你告诉我，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来救我的为什么不是你？
为什么你没有陪在我身边？
吴世勋痛苦地闭上眼。


鹿晗愕然，“世勋……你……我……”
他不知道吴世勋突然的脾气是从哪里来的。
世勋，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跟你联系呢？
是不是在怪我没有接你电话呢？
我可以解释的。都可以解释的。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吴世勋别过脸，不再理会鹿晗，轻声对着依旧昏迷的吴亦凡说：“哥，你快醒过来吧，你不是最想听我再叫你一声哥么？我现在叫了，你怎么怎么还不醒来呢？你快醒来，好不好？好不好……”
吴世勋近乎哀求的语气让鹿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没有出声，也没有离开。
吴亦凡昏迷了多久，吴世勋就陪了他多久，鹿晗也站了多久。
即使吴世勋努力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分神，可思绪还是忍不住往身后那个憔悴的人儿身上飞。
他看起来好狼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看起来好难过，是因为自己吗？
吴世勋，不许你再想了。不可以，再想了。
这样你会忍不住原谅他的。


“世勋……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我对不起你，我不是好哥哥……不是……艺兴……你在哪里。”吴亦凡不安地呓语，头轻轻晃动着，大滴的冷汗从他额际滑落在枕头上。
“哥，哥，别怕，我在，世勋在这里。”吴世勋握住了吴亦凡紧紧揪着床单的手，“哥，世勋一直在，你是好哥哥，是我，我不是一个好弟弟。俊绵哥都跟我说了，都说了。”
“那些我不知道的事现在我都知道了。是我，都怪我。我不该不相信你的。哥……”
吴世勋似乎想弥补这两年欠吴亦凡的一声“哥”，一遍又一遍地叫着，眼泪不自觉地在脸上肆虐。
“傻瓜，我还没死呢。”吴亦凡挣扎着睁开眼，看到吴世勋落满泪的脸庞，手抬起想要触碰吴世勋的脸。
鹿晗看着眼前一幅温馨的景象，泪意上涌，他昂着头，忍住即将泛滥的泪水。
艺兴，我好难过啊。
你在那里好不好？
我真的，开始想你了。
我真的，要伤害他吗？
艺兴，艺兴，艺兴。
叶振，叶振，叶振。


—— 其实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偷走吴家的一幅画。
——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如果你不想让张艺兴回来的话。
——我答应你。


原来我一直都没看透过你。
鹿晗又想到那句话。
原来这就是。
亲叛不偏心。


“哥，我……”吴世勋还想说什么，吴亦凡却摇摇头，不让他说下去，“你肯再叫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可是你好像还有事要解决。去吧，我没事。”
吴世勋知道他说的是鹿晗。
“哥，我还是好好陪你吧。”
他还不想那么早就原谅鹿晗。
“乖，别闹别扭了。”吴亦凡戳着吴世勋的额头。
别让鹿晗成为第二个吴亦凡了。
“那好吧。哥，你等我。”
吴世勋向鹿晗走去，心里默念。
是哥让我去找你的。
才不是我原谅你了呢。
才不是。
“我们出去谈吧。”他绕过鹿晗走向门口。


在客厅，鹿晗小心地瞅着吴世勋紧绷的下颌。
“世勋……你别不理我，好不好？”鹿晗放软了声音。
吴世勋的脸色稍微缓和，再也无法伪装出不在意的模样，紧紧抱住鹿晗，声音有点哽咽，“鹿晗，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如果在那个世界看不到你，我会不会疯掉。”
“我以为……我以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遇到危险，你就会陪我分担，义无反顾。”
“因为我就是想这样对你的啊，我以为我付出会有回报的。”
“可是义无反顾的不是你。是他啊……是那个让我恨了两年的人，他就这样倒在我面前，我的心脏还是快要停了节拍。”
“是他，我恨之入骨的他为我分担了危险，可你呢？我深爱的你，为什么不在？”
“今天听俊绵哥说了真相，我真的该死，误会哥那么多年。可是他一声痛都没说。”
“你那时候也不在我身边。”
“鹿晗，为什么我难过的时候，需要人陪的时候，你都不在呢？”
“世勋……”鹿晗手轻拍着吴世勋的背。
世勋，我要怎么告诉你，那时的我连自己也救不了？
“鹿晗，不要离开我，不要背叛我。”
我要怎么说，俊绵哥不只告诉了我哥的事，还有你的身世呢？
“……不会。”
如果会的话，你可以再原谅我一次吗？一次就好。
“我承受不起第二次的打击了。那样我会恨你的。”
鹿晗，只要你不提起，我会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恨我吗？
可是我爱你。世勋，我才知道原来我爱你。
如果你恨我的话，请记得告诉我，那样我就可以把我的爱分一半给你。
然后我们继续相爱。
继续相爱。
———————————————
迟迟得不到鹿晗的保证，吴世勋松开他，抬起他的下巴，准确无误的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在鹿晗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吴世勋已经将自己的舌伸了进去。
唇舌交缠。
鹿晗呆呆地看着吴世勋微闭的眼。
真好，世勋。
你现在正吻着我。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不会丢掉我了？
鹿晗这样想着，手圈住吴世勋的脖颈，加深这个吻。
对不起，世勋。
如果我真的背叛你了，等我解释。


【亲叛不偏心。 ——鹿晗】

三十九
金俊绵还是没有找到朴灿烈。
他不担心朴灿烈会走丢，他担心的是卞白贤会对朴灿烈不利。
可是现在吴亦凡和吴世勋都受了伤，需要人照顾。
又被他查到鹿晗，张艺兴和金珉硕的身世。
现在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啊……真是怎么乱怎么来！”金俊绵烦躁地揉乱头发。
“俊绵哥，那照你这样说，鹿晗哥，艺兴哥还有珉硕哥，我们都要防着了？”都暻秀得知真相后，很是惊讶。
“恩，珉硕哥还行，几年前和叶振闹翻。我怕的是鹿晗和张艺兴，也许他们接近我们是别有目的。”
“更何况，世勋那么在乎他……”金俊绵变得有些惆怅。
“跟世勋讲过了吗？他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
金俊绵对吴世勋讲这些话的时候，吴世勋只是面无表情，像是听进去又像是没听。
金俊绵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砰！”门外重物落地的声音吓到了金俊绵和都暻秀。
都暻秀打开门，发现外面倒着的，是消失了一天的朴灿烈。
———————————————
朴灿烈带着封印着卞白贤的盒子跑了很远。
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的他跑得很吃力却又不敢停下来。
他害怕一停下来金俊绵就会从哪个角落出现，抢走盒子。
俊绵哥，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偷走你的封印盒的。
我只是，只是不能容忍白贤被禁锢在这种地方。
俊绵哥，你说的对，命运的职责是拯救这个世界。
可是，我连自己的爱人都拯救不了，怎么拯救其他人？
所以别怪我自私。
我实在是……太爱白贤了，太爱他了。
朴灿烈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上，手中的盒子险些滑落，被朴灿烈紧紧护在怀中。


还好，你没事。
白贤，你没事。
等我，救你出来。


朴灿烈平复着不平稳的呼吸，湿润了一下苍白的嘴唇，手指对准盒子上的冰锁，试图强行冲破结界。
冰锁被朴灿烈的火熔得滴下水，却还是牢牢地锁住盒子。
朴灿烈咬了咬牙，改用手握住锁身。
该死，这不是俊绵哥的水，是珉硕哥的冰。
俊绵哥这次是铁了心不想让我放走白贤。
有了这一认知的朴灿烈又用了几分力。
俊绵哥，想让我认输，没那么容易。
别忘了，我是凤。


朴灿烈强行捏碎了冰锁，本就虚弱的身子现在更是弱不禁风。
盒子发出越来越耀眼的光芒，刺得朴灿烈眼睛发疼，他却舍不得眨眼。
生怕他一眨眼，他的光就消失不见。


卞白贤已经站在了他面前，表情慵懒，仿佛只是在盒子里睡了一觉。
朴灿烈坐在地上看着卞白贤向他走来，眼睛里是快要溢出的温柔。
他的手抬起朴灿烈的下巴，“为什么救我？”妖娆的脸庞凑到朴灿烈眼前，眼神蛊惑。
朴灿烈吞了吞口水，绽放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因为你是白贤啊。”
因为你是我最爱的白贤啊。
卞白贤因为朴灿烈这句话有些失神，随机不屑地松开他的下巴。
“我可没有因为你是朴灿烈就放弃害人。”
“又或者说……你放我出来，是为了继续残害这个世界？”
朴灿烈摇头，摇晃着站起身，拉过卞白贤的手，让他掐住自己的脖子。
“你这又是干什么？装可怜吗？我不吃这一套。”卞白贤说着，想抽回自己的手。
“不是装可怜。”朴灿烈又拽回卞白贤的手，“白贤，如果你一定要伤害，那就伤害我吧。”
朴灿烈的语气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杀了我，你就不要再伤害别人了，好不好？”
卞白贤嗤笑，“朴灿烈，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朴灿烈又是笑，又把卞白贤的手扯到自己胸口。
“不是我认为你会答应，是我相信你。所以把我的命交给你。”
“扑通，扑通。”那是朴灿烈的心跳声。
听到了吗。白贤，我的心在说。
我爱你。
“白贤，我相信你，相信你……”说着，朴灿烈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太累了，太累了。
他需要好好休息，去做一个梦。
做一个有他，也有卞白贤的梦。
金珉硕从树后走出，看到朴灿烈昏迷的样子，挑了挑眉，“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也许是太累了。”卞白贤架起朴灿烈，皱着眉头，“他可真重。”
“你怎么来了？”
“哈哈。”金珉硕轻笑出声，“没办法，身高是硬伤。你以为我在封印盒上设下的结界是摆设吗？结界一被强行打破，我就感觉到了。”
“你以为你有多高？行了，你把他送回去。我该回主人那里了。有什么情况要通知我。”
金珉硕接住朴灿烈，低声说：“你答应我的，别忘了。”


【这世界太乱，我们生存下来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金珉硕】

四十
鹿晗没有告诉吴世勋关于张艺兴的事。
他也没有想到他和吴世勋的关系会发展得那么快。
算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就当是，一个纪念吧。
毕竟过了明天，他就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包括吴世勋。
吴世勋把他带到了书房。
“世勋，你带我来这里干嘛？”鹿晗从来没有踏进过吴家的书房。
“鹿晗，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吧？”吴世勋的脸有着可疑的红色。
算是在一起了吧。他想。
自己刚刚……想到刚才的画面，吴世勋的脸又红了几分。
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真心，那鹿晗，你也把你的真心证明给我看，好不好？
用行动告诉我，你才不是俊绵哥口中想要偷走吴家世代守护的那幅画的坏人。
鹿晗，除了俊绵哥他们，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啊。
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也不要背叛我。
———————————————
吴世勋，你最相信的真的是金俊绵吗？
那为什么金俊绵所说的关于鹿晗的事，你都不相信呢？
———————————————
“鹿晗，知道吗，吴家是四大世家之首。”
“吴家世代守护着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具体是干嘛的，除了继承人，谁都不知道。”
“这一代的继承人，是我哥。所以，我也只知道它是一幅画。一副能够改变所有人命运的画。”
吴世勋和鹿晗并肩坐着，时不时侧头看看鹿晗，“会不会觉得我突然跟你说这些有点奇怪？”
鹿晗抿嘴，没有出声。
吴世勋突然搂过鹿晗，笑眼弯弯，“因为我们就快要成为一家人了啊～”
一家人。
这三个字让鹿晗身子一颤。
家……多么温暖的字眼。
自己有多久没有拥有过家了？
不，是从未拥有过。
鹿晗几乎想要放弃和叶振的约定了。
脑中闪过的，是张艺兴的笑脸。
不能，自己不能放弃。
不能因为自己，毁了艺兴。
“那，世勋。你会给我一个家吗？”鹿晗不确定地开口。
“会的，鹿晗。”吴世勋的语气又变得认真。
只要你不欺骗我，不背叛我。
我什么都给你。
“那就好。”鹿晗放了心。
世勋，是你说的，会给我一个家。
不要食言。
———————————————
鹿晗的手机震动起来，他不自然地挣开吴世勋的手臂，避开吴世勋的视线看着短信。
〔画在吴家书房。 ——叶振〕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只是，要怎么偷呢？
“看，这是画盒，画一直都放在这里。”吴世勋递过来一只盒子。
鹿晗抬头对上吴世勋真诚的眸。
你就那么相信我吗？世勋。
你越是相信我，受到的伤害就会越大。
所以不要相信我了。
鹿晗的视线向下移，看着吴世勋手上的盒子。
长方形的盒身，上面分布着几个形状迥异的图案。
一，二，三……鹿晗数了数，一共十二个。
有的图案是昏暗的黑色，有的则是明亮的白。
不规则的排布，虽然奇怪，却也漂亮。
等等……鹿晗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吴世勋的锁骨。
原来是这样……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叶振，你只让我偷画，那盒子，我就不帮你拿了。
———————————————
其实吴世勋的心里很忐忑，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如果鹿晗真的是……
停。吴世勋，不许你想了，你要相信鹿晗。
相信鹿晗。
鹿晗，我可是把这个世界的命运，都交在了你手上。
———————————————
夜深了，吴世勋吃过晚饭后就一直在吴亦凡的房间。
“扣扣”鹿晗敲了两下门。
吴世勋转过头，看到鹿晗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
“怎么还没睡？”吴世勋扬了扬下巴，看着牛奶，“给我的？”
“恩，喝了快去睡吧。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晚上要住在这里打扰你们。亦凡他还好吧？”
吴世勋接过牛奶，不疑有他，低头啜了一口牛奶，却因为鹿晗的话有些生气，“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鹿晗你再说一遍？”
眼看吴世勋变黑的脸，鹿晗又讨好地笑，“我还没习惯呢。那你要早点睡，我先去睡了。”
“恩，晚安。”
关上房间的门，鹿晗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
喝了牛奶，就好好睡一觉吧。
世勋。
———————————————
凭着记忆，鹿晗来到了书房。
他深吸一口气，扭动门把。
就快好了。就快了。
鹿晗颤抖着手打开书柜的门。
在哪里，在哪里。
鹿晗不敢开灯，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寻找。
啊，在这。
鹿晗抓过盒子打开，画好好地躺在里面。


“你果然还是来了。鹿晗。”
你果然，还是让我失望了。
还是背叛我了。


【我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声音。世勋，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鹿晗】

四十一
“鹿晗，你真让我失望。”吴世勋双手抱胸，倚在门口冷冷地看着站在里面的鹿晗。
“你……”鹿晗对吴世勋的突然出现感到很惊讶。他明明，喝了那杯掺了安眠药的牛奶。
“怎么，看到我没睡着很失望吗？”吴世勋又向前走了几步，被黑暗包裹着的身影在此时的鹿晗看来就像在深夜行走的鬼魅。
“亏我还那么相信你，还把藏画的地方告诉你。我以为俊绵哥说的都不是真的，我以为你不是为了画来接近我的，我以为……”吴世勋说不下去了。
“世勋……”鹿晗还是站在原地。
世勋，如果你相信我，那你为什么没有喝下那杯牛奶呢？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吧？
没关系，你不知道事情真相啊，那我告诉你，你一定要听，不可以，那么早就放弃。
“很有意思吗？鹿晗，你究竟，骗了我多少？”
“世勋，我……”别用这种陌生的语气和我讲话，可不可以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把真相告诉你。
“今天晚上的吻，我和你冷战时你的无措，其实都是装的吧？你真了不起。”吴世勋用最残忍的言语凌迟鹿晗，却没有得到一丝快感。
“……”原来不知不觉，你已经影响我那么多了。
原来爱可以假装。
可吴世勋，你终究高估了我的演技。
“鹿晗，你真让我恶心。”
手渐渐冰凉，鹿晗低着头，手紧紧捏着那幅画。喉头好像有数万根刺哽着，连呼吸一下都很困难。
“……”恶心吗？我也恶心我自己。
这时候，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吴世勋，我是不是已经被你打入死牢了。
“鹿晗，我好像做到了。”
“……什么？”
“恨你。”
鹿晗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他最不想听到的字眼，就这样被吴世勋轻易说出。
鹿晗闭上眼，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原来不是打入死牢，是已经判了死刑了啊。
吴世勋，你知道吗？
我对你的爱是那么浓，浓到我曾经天真地以为，就算你不是那么爱我了，我也可以把我的爱分一点给你，我们还是可以继续相爱的。
但是我忘记了，我的爱也是那么固执，我可以固执地一直爱你一个人，却吝啬于把爱分一点给你。
所以，我食言了。我们没办法继续相爱了。
我爱你，可你恨我。
吴世勋，你恨我啊。
这该死的眼泪，真苦。
———————————————
“……对不起，世勋，我也只能说对不起了。”许久，鹿晗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知道的，鹿晗，对不起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你把画给我，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这些事，不认识你这个人。”吴世勋好像铁了心想和鹿晗断了关系。
鹿晗抬头直直看着吴世勋。
当做没发生过这些事，不认识我这个人吗？
不够，还不够。
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叫我这个人你也想要忘记，那艺兴呢？
难道我就要让艺兴一个人待在那个恶魔身边吗？
吴世勋，你会不会太自私了一点？
你从头到尾都没问过我的意见，我的感受，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鹿晗看向吴世勋的眼神掺杂了太多的情感。
失望，留恋，不舍与决绝。
“那你也应该知道的，世勋。事情走到这一步，我是不可能回头的。”鹿晗的声音很轻，却让吴世勋听得耳朵发疼。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回不去了，是吗？
鹿晗向门口走去，吴世勋幻化出风刃架在鹿晗脖子上，他粗着嗓子吼：“你再往前一步，信不信我杀了你！”
鹿晗无惧地对上吴世勋的眼，轻笑着，“那你杀吧。”
反正心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个活死人而已。
让我死在你的手上，也好。
只是世勋啊，可不可以，等我救下艺兴以后，你再杀我？
我一定不逃。
鹿晗又往前走了几步。
风刃割破他的肌肤，有血渗出。
“你以为我不敢吗？鹿晗！”吴世勋那一声叫充满了痛苦，风刃渐渐消失，吴世勋的手无力地垂下。
对不起，对不起鹿晗。
我曾经说过要保护你的，现在却想杀了你。
可我还是下不了手。
为什么下不了手！
鹿晗绕过吴世勋，淡淡地说：“谢谢风之命运不杀。”
他继续走着，却因为吴世勋的一句话顿住了脚步。


“鹿晗，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你走，可以。如果你再回来，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谢谢风之命运的提醒，不过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不会再回来了。
吴世勋，你只适合留恋，不适合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情叛不失心。 ——鹿晗】

四十二
“画我拿来了，你也应该遵守你的诺言了。”鹿晗站在叶振身后，不卑不亢。
“很好，画给我。”叶振转过身，向鹿晗伸出手，有些急切。
鹿晗却是把手往后缩，昂了昂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你先把钥匙给我。”
“晗儿，”叶振的眼直勾勾地盯着鹿晗身后的画，“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
“不好意思，这个世界上我最不相信的，就是你。”鹿晗紧紧的攥着画卷。
我已经输掉了亲情和爱情。
决不能，再失去尊严。
“好，”是叶振率先败下阵来，掏出钥匙，“我给你钥匙，你给我画。”
“成交。”鹿晗蹲下身，“我数三声，我们一起把东西滑给对方。”
“一。”
“二。”
“三。”
第三声已经喊出口，他们谁也没动。
“鹿晗。”叶振的耐心似乎已经被磨光，他低沉着声音警告鹿晗。
“我说过，我最不相信的就是你。”
“叶振，你可以继续跟我耗，只是现在这画在我手里，我想怎么对它，得看我的心情。”
“你可能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叶振打了个响指，开始有人向鹿晗走近。
“你也可能忘了，我最引以为傲的，不是异能，是近身搏斗。”
“既然我能从吴家把画偷出来，那你认为，你的这些没有异能的废物，拦得住我吗？”
虽然我现在也是一个没有异能的人。
但我不是废物。
世勋他说我不是废物。
世勋……鹿晗自嘲地笑着。
我怎么忘了，世勋恨我。
吴世勋，恨鹿晗。
———————————————
这次他们成功地交换了对方的东西。
鹿晗急匆匆地拿着钥匙去救张艺兴。
叶振痴迷地看着手里的画，眼中折射出贪婪的光。
终于要成功了吗？
命运之树，我等着你被黑暗吞噬。
雷之命运，我等着你在我脚下俯首称臣。
十二命运，我等着你们成为阶下囚的那一天。
那一天，不远了。
———————————————
鹿晗看到笼子里已经昏迷的张艺兴，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还会哭吗？
鹿晗一遍一遍地问自己。
经历了那么多背叛的自己，还会哭吗？
会吗？


就连艺兴……鹿晗抚摸着张艺兴瘦削的脸庞。
艺兴，你有了吴亦凡，我不能绑着你不让你幸福。
从小就是这样，痛，我来扛。
张艺兴，你只管幸福就好。
———————————————
从叶振的训练场走出，天已经大亮。
拦下出租车，鹿晗先是把张艺兴背到车上，接着自己坐了进去。
“师傅，远山墓园。”
司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鹿晗，鹿晗也不在意。只是低头整理了一下张艺兴凌乱的发。
艺兴，远山墓园是这个城市最偏远的地方。
原谅我把你带到那里，只是我想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我就要走了。
原谅我不能亲眼看着你幸福。
原谅我不能做到曾经许诺过的不分开。
原谅我的食言。
我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只是要一个过程。
也许很短，也许很长。
也许是一辈子。
但是艺兴，无论如何，你都要幸福。
一定要幸福啊。
艺兴，真的好舍不得。好舍不得。
我的脸怎么湿了，你的脸上怎么有水渍呢？
原来，是眼泪。我的眼泪。
看我好没用，因为这点事就哭。
下次不会了，不会了。
就算会，你也看不到了吧。
艺兴，艺兴。
我是真的，舍不得你。
还有他。
———————————————
一路颠簸到了远山墓园，鹿晗下车看着不远处茂盛的森林。
把身上穿的外套盖在了张艺兴身上。
艺兴。我该走了，外套里有钱，足够你回去的。
只是我，不能陪你走剩下的路了。


艺兴，是不是永别了。
鹿晗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睡在地上的张艺兴。
努力克制住想要奔向他的双腿。
艺兴，不要忘了我啊。
———————————————
鹿晗离开后，张艺兴睁开眼，看着鹿晗消失的方向。
无助地捂住脸，低声呜咽。
鹿晗，你也走了。
你也走了。
就连我，都留不住你了。


【是什么，即使我们被伤得体无完肤还想要靠近。 是爱啊。 ——张艺兴】

四十三
“哥，我对不起你。”吴世勋低头站在吴亦凡床边。
“怎么了？世勋。”吴亦凡看起来心情不错。
“画……被鹿晗偷走了，我，没拦住他……”吴世勋很自责，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铸就了大错，不管吴亦凡怎么惩罚他，他都不会埋怨一句。
果然，吴亦凡脸色一凛，带着些许紧张，“全部都拿走了？”
吴世勋不懂吴亦凡口中的“全部”是什么意思，还是低垂着脑袋。
“他只拿走了画。”
话音刚落，吴亦凡就松了口气，“那就好。”
“什么？哥，画被拿走了啊！”吴世勋不能理解为什么吴亦凡还能这么淡定。
“世勋，看来不能再用那个欺骗外人的借口来瞒着你了。”
吴世勋听出了不对劲，迟疑着开口，“哥，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吴家守护的不是那副画，而是画盒。”
———————————————
鹿晗向森林深处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有没有，可以收留自己的人呢？
有没有，可以温暖自己的人呢？
没有了，再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他一样包容我了。
只是我再也回不去了。
鹿晗捂住胸口，眉头皱成一团。
心好难受啊。
吴世勋，你看你对我的影响力有多大。
—————————————
鹿晗蹲下身抱住头。
这次，他是真的感到不适。
头像是要裂开的痛。
挂在脖子上的异能磁石竟闪着光飞起。
只是此时的鹿晗已经无暇顾及了。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净前世之记忆。换后世之安定。


他的手在地上胡乱抓着，即使鲜血淋漓他也丝毫感觉不到痛意。
身体闪着耀眼的光亮。
光芒所触及到的地方，生物又充满了活力。


在森林的另一端，一个男生望着远处的光，喃喃着，“这是，命运神择者的光。”
———————————————
吴世勋搀扶着吴亦凡走到书房。
“世勋，把画盒拿给我。”
“好。”吴世勋乖乖地应着，走到书柜前，拿出了被鹿晗翻动过的画盒。
他盯着画盒看了许久，疑惑出声：“哥，这画盒……怎么有点不一样？”
“什么？拿来给我看看。”吴亦凡伸手接过，看到画盒上的一个图案正一闪一闪的，说不出的诡异感。
吴亦凡眯眸，如果我没记错，这好像是……意念的图腾！
意念……鹿晗……
“鹿晗呢？”吴亦凡急切地开口询问。
吴世勋被问得一怔，随后撇撇嘴，“我把他赶走了。”
“你说什么？把他赶走了？快打电话给他。”
“我不要，他骗我，我才不要打电话给他。”
吴世勋闹上了脾气。
吴亦凡压制着自己的火气，耐心解释道：“这上面的十二个图腾，是十二个命运的标志。亮起的图腾是力量觉醒的命运，而没有亮的，是力量尚未觉醒的异能者。”
吴世勋眉头依旧皱着，他不明白吴亦凡突然讲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以呢。哥，你想对我说什么。”
吴亦凡叹了口气，指着一闪一闪的图腾对吴世勋说：“这是意念的图腾。念之命运，要觉醒了。”
“不可能，鹿晗他……他明明失去了异能。”
“这种情况……”吴亦凡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才开口，“可能……他是命运神择者。”
———————————————
——净前世之记忆。换后世之安定。
鹿晗的嘴唇被他咬出血来。
要……忘记我所有的事情吗？
——净前世之记忆。换后世之安定。
我是不是，要成为命运了？
只是没了艺兴，我该保护谁。
没了世勋，命运还有什么意义。
——净前世之记忆。换后世之安定。
真的，可以忘记吗？
我好痛，真的好痛。
如果忘记，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了？
那样……也好。也好。
鹿晗的意识渐渐模糊。


用我最刻骨的疼痛，换你最纯粹的快乐。
下一次相见，就真的是陌生人了。
吴世勋。
愿那时，我不爱你，你也不再恨我。
———————————————
金钟仁在离鹿晗不远的地方，关注着一切。
神择者释放的能量太过强大，强大到没有什么能够靠近。
神择者释放的能量也太过纯净，纯净到他周围的一切被洗礼得好像从未接触过那些污秽。
等到光芒散尽，金钟仁才敢靠近鹿晗。
“你看起来很痛苦。”金钟仁蹲下身，“成为命运，对你来说，那么痛苦吗？神择者。”


【净前世之记忆，换后世之安定。 ——鹿晗】

四十四
“神择者，是什么？”吴世勋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世勋，有很多你还不懂，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十二个命运不可能每个人都是实力相当的，分为世袭者，天资者，守护者和神择者。”
“世袭者就是我们，天生就是命运。”
“后天努力从异能者练习成为命运的是天资者”
“守护命运之树的雷之命运是守护者。”
“而鹿晗，应该就是传说中命运的王者，神择者。”
“你怎么……知道鹿晗是……神择者？”吴世勋完全不敢相信，鹿晗将会成为他们最大的敌人。
真的，要成为敌人吗？
自己，真的甘心吗？
或者说，自己，真的恨鹿晗吗？
“神择者想要成为王者必须要经过磨练，我不知道那些磨练是怎么样的，但绝对不会像普通的异能者那样只要努力就可以成为命运。”
“我想，鹿晗失去异能应该是磨练中的一个吧。”
“世勋，别再闹脾气了，我都可以相信鹿晗，为什么你不能相信鹿晗？难道说，你和他相处的这一个月足够你爱上他却不够你了解他？”
吴亦凡的质疑让吴世勋没了声音。
哥，你知不知道，越是了解一个人，就越怕被他颠覆自己对他的印象。
一个人，不是想相信就可以去相信的。
———————————————
吴世勋最后还是打了一个电话给鹿晗。
虽然他知道，鹿晗应该，不会再接他的电话了。
出乎吴世勋的意料，电话居然通了。
“鹿晗。”吴世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
“吴世勋，我是张艺兴。”那边的人也是用冷漠的口吻叫着吴世勋。
“嗯，嗯？艺兴哥？”吴世勋有些惊讶，而旁边的吴亦凡听到张艺兴的名字就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
“你找鹿晗吗？他走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艺兴哥……鹿晗他……”走了是什么意思。剩下的话梗在吴世勋的喉头，任凭他怎么努力，也问不出口。
“别叫我哥，我承受不起。”
“我接你电话只是想让你清楚一件事。”
“鹿晗，从来都不是因为那副画才接近你的。他是为了救我，为了我才答应去偷画。”
“所以，他从来就没有背叛过你。是你，伤了他的心。”
张艺兴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痛苦。
一个人如果对任何事都能保持镇静。
不是他不在意。
是心如死灰了。
他的心被吴亦凡伤得血肉模糊，鹿晗的离开又给了他最后一击。
早就死了。


吴亦凡看到吴世勋颤抖的双唇，隐约感到事情不对劲，不由分说夺过电话。
“艺兴，是我。吴亦凡。”
张艺兴早在听到吴亦凡的第一句话时没了声音。
“艺兴？你还在吗？”吴亦凡的语气是张艺兴从未得到过的温柔。
呵。张艺兴在心底冷笑。
吴亦凡，那副画究竟对你们有多重要，让吴世勋伤了鹿晗，你又对我变了态度。
吴亦凡，我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
“吴先生，其实你用平时的语气跟我讲话就挺好的。”
“现在那么温柔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是鹿晗的错，不该为了救我去偷你们的画。”
“可是这个世上，他才是最关心我的人。”
“所以他做错的事由我来承担。”
“我会帮你们拿回画的。”
“就当，是我还你的。”
那边的张艺兴又沉默了一会。
“艺兴，你听我说，我找你不是因为画，画的事交给我。你不要冲动！”画怎么会比你重要。这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张艺兴笑了。
即使吴亦凡看不到张艺兴的脸，可是听着笑声，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不对。
应该没事了吧？
他这样想着。
张艺兴的话却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
“我真开心，我们就要没有关系了。”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吴亦凡暴怒地起身，不顾他头上的伤跑向门外。
张艺兴，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住进了我的心里。
现在想离开？
对不起，租住合约没有到期！
———————————————
鹿晗是在一座小木屋里醒来的。
他捂着头，睁大眼茫然地看着周围。
“你醒了，神择者。”
嗯？屋子里还有人！
鹿晗警觉地蜷起身子。
从暗处走出一个人，眉眼凌厉，却被刘海增添了几分柔和。
小麦色的肌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阳光。
鹿晗对过去的事一片空白，以为自己之前认识这个人，就又睁大眼细细打量着男生。
“神择者，别这样看着我，我快被你控制住了。”男生苦笑着遮住脸。
“不好意思。”鹿晗虽然忘记了所有，却能够依靠本能使用异能。
“你叫什么名字？我认识你吗？”
“我叫金钟仁。你呢？”
“我？我不知道。”


【到现在我才知道我有多爱你，别离开好不好？ ——吴亦凡】

四十五
“金钟仁，你一直叫我神择者，你也是异能者吗？”鹿晗揉了揉太阳穴，确定自己想不起过去的任何事后，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也许，忘记也是好的。
只是，为什么心里空了那么一大块呢。
“我是异能者，异能是瞬移。”
“是吗？那为什么会在这里呢？”鹿晗从床上下来，透着窗户看向外面，“这里看起来很荒僻。”
金钟仁打开门，小屋顿时亮堂了不少。他伸了个懒腰，倚在门框上。
“就是荒僻才更适合我练习异能，也是因为荒僻让我只能练习异能。因为……”金钟仁伸出手像是要抓那些虚无的空气，“我来这里，就是想让自己变得强大。为了能够保护他。”
一提起“他”这个字眼，金钟仁的心就隐隐作痛。
快要一年了，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在遵守着我们的约定。
快要一年了，你身上的伤还好吗？
伤口还会痛吗？
痛的时候又会不会想起我呢？
我心上的伤可能要等我正真强大的那天才会好吧。
我可是，很想你啊。
都暻秀。


“神择者，我可不可以请你，不要走。”金钟仁低声恳求。
“给我一个理由。”
“我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可是在这里已经一年了，异能提升得并不明显。所以……”
“所以想让我在这里督促你练习？”鹿晗接着金钟仁的话说了下去。
“呃，啊，恩……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啦。怎么样，神择者？”金钟仁生怕鹿晗不答应，小心翼翼地问着。
“你再叫我神择者的话我就不帮你了。”鹿晗随手拨弄着从窗外伸进来的树枝，随意地答道。
“真的吗！那我该叫你什么呢？”金钟仁先是惊喜随后又被有关称呼的难题困住。
“老师吧。”鹿晗想了一下回答。
虽然想不起过去的任何事，可是为什么对老师这个词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呢。
鹿晗走着恼怒地捶着头。
真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啊。
————————————————

也许是之前想要忘记的意愿太过强烈。
所以鹿晗的记忆被拔除得一干二净。

这算是重生吧。
———————————————
吴亦凡拨通金俊绵的电话，“俊绵，我现在有事，快去我家，让世勋到断云山找雷之命运。快！”没等那边的金俊绵回答，他就匆匆地挂了电话。
猛踩一下油门，车子像离弦之箭一样在马路上飞驰。
他心里默念着，艺兴，等我过去。
不要做傻事。
不要！

我好不容易才放下一切负担，想和你在一起。
你可不要，先放弃。

坐在计程车上的张艺兴突然感到身体不适，眼看着快到了叶振的训练场，他想要咬牙坚持，却发现自己的异能磁石蠢蠢欲动，想脱离自己的脖颈。
张艺兴很快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该死！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把钱递给司机。
“停……车，我……就在这里下。”张艺兴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也不管车有没有停好，就开门下了车。
他的腿使不上劲一下跌倒在地上。
张艺兴在地上抽搐，任凭周围的人看他的眼光有多怪异。
不行了，我好难受。
好难受。谁来救救我。

恍惚中，张艺兴觉得自己被一个人抱上一辆车。
你……是谁。
他想睁开眼看看来人，却因为自己镇压住在体内乱窜的能量，渐渐没了力气。
———————————————
吴世勋呆呆愣愣地听完金俊绵说清来意之后，也没有说什么。
送走金俊绵以后，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准备出发。
才关上门，转身就看见一个熟人。
“珉硕哥，你怎么来了？”
金珉硕笑得有些调皮，“这是要去断云山吗，带上我一个呗。”

【我期盼了这么久，这一天终于到了。可是你不在，又有什么意义。 ——张艺兴】

四十六
张艺兴觉得自己好像是已经死过了一次。
当体内乱窜的能量渐渐平息下来，他的力气也回到了他身上。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漆黑。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么黑。
他摸索着想要开灯。
“不要动。”
旁边有人！张艺兴被声音惊到，手在空气中一抓，大拇指按向自己眉心。
一个防御罩就罩住了他。
做完一系列动作，张艺兴才觉得，刚刚的声音有些耳熟。
“你是谁？”张艺兴并没有因为声音耳熟而放松警惕。
那人似乎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张艺兴看到了光亮。
是从那人手心里发出的光。
“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卞白贤。”说着，他一扬手，光亮就洒满了整间屋子。
“白贤？”张艺兴并不知道那天他走后发生的事。
看到是熟人，就松了一口气。
他撤下防御罩，擦了擦额角的汗，“白贤，怎么不开灯啊你。”
卞白贤垂下眼睑，微微笑着，“开灯干嘛，让我们能够把自己的罪恶看得更清楚吗？”
“白贤，你怎么了？”怎么说这样的话。张艺兴才想起来看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哪里。白贤你把我带到这里干嘛？”
“现在才想起来问吗？艺兴哥。”卞白贤甩了甩手，“当然是送你到你该去的地方。”
“什……”张艺兴还没说完，卞白贤的手刀已经劈下。
张艺兴昏过去的前一秒还在想着，谁都不能轻易相信。

谁都不配得到谁的信任。
———————————————
“珉硕哥，你确定要去吗？”吴世勋对金珉硕还是有些顾忌。
毕竟，他是叶振的儿子。
毕竟，他是鹿晗的朋友。
“当然，你想知道一些关于鹿晗的事吗？我可以告诉你。”金珉硕相信吴世勋一定会同意。
“鹿晗？你不需要了，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没有关系了。
那天晚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时的吴世勋失去理智，只知道用最狠毒的语言中伤鹿晗。
现在的吴世勋却开始后悔，后悔自己的不理智，后悔自己的不了解，后悔自己的不体谅。

鹿晗，你究竟承受了多少。
鹿晗，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实情。
鹿晗，你回来好不好。
鹿晗，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我们是真的，没有关系了。

吴世勋抬眼看着金珉硕，眼眸湿润，他低笑，像是自言自语地呢喃着：“你还不知道吧，鹿晗他啊，让我杀了他呢。”

——那你杀吧。

“鹿晗他还说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呢。”

——谢谢风之命运的提醒，不过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结束了啊，真的结束了啊。
这难道不是自己想要的吗？
为什么我还会这么难受呢。
为什么不让我早点知道真相！

鹿晗，我开始想你了啊。

吴世勋，都怪你自己。
是你不要信任他的。

没错，都怪我。
———————————————
最后金珉硕还是和吴世勋一起来到了断云山。
吴世勋来断云山是来找雷之命运的。
而金珉硕，只是纯粹想见识一下命运之树的守护者的实力。

“上次就是在这里遇见他的。”吴世勋打量了一下周围。
“是吗？”金珉硕闭上眼感应着附近有没有能量波动。
“好像没有啊。”金珉硕失望地睁开眼。
吴世勋舔了舔嘴唇，“也许，他需要一点刺激吧。”
“刺激？”金珉硕还在疑惑着吴世勋所说的刺激，就看见他抬手控制着气流。

吴世勋，是想搞破坏吗？

有意思，金珉硕找了个看起来安全的地方坐着，手支着下巴看吴世勋的表演。
啧，吴世勋破坏得有些严重呐。
金珉硕淡然地把自己圈进一个结界，避免吴世勋的暴风波及到自己。
“他的风很厉害对不对？”
金珉硕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嗯。”金珉硕懒懒地回答，几秒后察觉出不对劲，转头瞪着身后像猫咪一样的男子，“你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我是金钟大。”金钟大语气充满无辜，“你们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们了。”
“你……”金珉硕瞪着他说不出话。
“啊，忘了说，我也是你们要找的雷之命运。”

【如果世上有时光机，我一定会奋不顾身地回去那时候，对你说三个字“我相信。” ——吴世勋】

四十七
金珉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守护者都是像你这样神出鬼没的么？”
金钟大嘴角翘起，没有回答金珉硕的问题，“你这样说会让我很觉得我很无辜，如果不是你们先闯进我的地盘，我会跟过来吗？”
金钟大抬手打了一个响指，雷声轰鸣，盖住了风的呼啸声。成功地阻止了吴世勋的下一步行动。
金珉硕收回结界，远离金钟大几步。
吴世勋沉着脸走过来，“雷之命运。又见面了。”
金钟大也收起了笑脸，懒懒地应了一声，“是啊，又见面了。”
“我这次来是想让你加入我们，和我一起练习风闪。”吴世勋极不自然地说出这些话。
“所以，你是想让我听到这句话以后就乖乖跟你们走吗？”
“风之命运，你到底懂不懂命运的职责。”
“你难道不知道，从成为命运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
“我是守护者，如果我随随便便就和别人一起离开断云山，那异能界早就不存在了。”
“我想你还是不懂。”金钟大看着吴世勋没有变化的脸，无奈地摇摇头。

“我懂。”
“我想是你不够了解命运的职责。”
“曾经有个人说过，‘主宰着命运却又被命运所控制，这就是每个异能者最向往的命运。传说中命运有十二个，十二个命运的力量聚集到一起会有多大的威力谁也不知道。’，只有十二个命运的力量凝聚到一起才能发挥命运的真正作用。”
“但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我们又怎么凝聚力量。”
“我们现在就是一盘散沙，这样的我们，有什么资格被人仰望。”

——你们告诉我你们有什么资格被仰望。

吴世勋捏紧了拳头，拼命克制住快要泛滥的泪意。

鹿晗，现在我够不够资格被你仰望。
不够。永远都不够。

鹿晗，我低估了你对我的影响力。
可惜迟了。

“我好像小看你了啊，风之命运。”
“你说的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也许我可以试试。”
“现在已经有十个命运了，等十二个命运都出现了你再来找我。”
“不是我没有诚意，是我真的不能离开断云山。”
“不过……”金钟大看向了一旁无聊望天的金珉硕，“他，要留下来。”
“我？”金珉硕不可思议地反手指着自己，“你在开什么玩笑！”
———————————————
吴亦凡在路上渐渐冷静下来，自己没有想清楚就跑了出来，连叶振的训练场在哪都不知道，怎么找张艺兴？
该死！
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吴亦凡调转了车头在路上慢慢晃着，不错过每一个路人，舍不得眨眼，生怕自己一分神就错过了张艺兴。
手机铃声响起，他急忙拿过电话，连来电显示都没看就接听了。
“喂？”
“张艺兴在你家门口。”
“嗯？你是白贤？”吴亦凡听出了卞白贤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
他说艺兴在我家门口。
要不要相信呢？
吴亦凡垂眸，握紧了手机。
没有时间多想，他一脚踩下油门。

不管怎样，只要是关于艺兴的下落，我都信。
———————————————
张艺兴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吴亦凡。
他呆了两秒，以为自己在做梦。
又闭上眼睛。
耳边却传来吴亦凡的笑声。
张艺兴的手在被子下面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睁开眼，眼里找不到一点吴亦凡熟悉的温柔。
“我怎么在这里。”
原来这就是白贤所说的我该来的地方。
下一秒张艺兴就被吴亦凡紧紧抱住。
张艺兴突然好想哭，自己盼了那么久的怀抱，在自己决定放手之后得到。
吴亦凡，这算什么？
“放开。”
“我不放。”吴亦凡此时显得很无赖。
“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艺兴，我喜欢你。”
“很早很早就喜欢你了。”
“艺兴，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很失望。这些话我也是挣扎了很久才说出来的。”
“你不要连考虑都不考虑就拒绝我。”吴亦凡闷闷地说。
张艺兴叹了口气，想推开吴亦凡却没有成功。
“没必要的，吴亦凡。真的没必要的。如果你想让我知道你做了多大的牺牲直接跟我说就好了。不用强调你挣扎了多久。”
“很好玩吗？”
吴亦凡松开了张艺兴，抓起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胸膛。
“艺兴，你感觉不到我的心吗？”

原先被松开的失落被惊讶取代，张艺兴直直地看着吴亦凡，感受着吴亦凡的心跳。
许久，他笑出声。

“吴亦凡，你有心吗？”

伤害我那么深的你，有心吗？

【吴亦凡，我害怕了怎么办？可怕的不是失去，而是失去你以后我还爱着你，那你让我怎么对你笑？如果你的爱只是同情，那么，我和乞丐又有什么区别。 ——张艺兴】

四十八
“张艺兴，你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吴亦凡捏着张艺兴的肩低吼，声音里充满了痛苦。
“不会再信了。你说的，我都不会再信了。”张艺兴摇头。
“我说的，你都不会再信了，是吗？”吴亦凡脱了力一般松手，喃喃着。
“现在，可不可以让我走了？”
张艺兴垂眼没有看吴亦凡。
他发闷的胸口告诉他，他还放不下吴亦凡。
原来，心还会痛。

我也好想相信你啊，吴亦凡。
可是我的心，不信你了怎么办。
我好难过。
为什么我的心，不相信你了。

“你走吧。”吴亦凡站起身，扭头看向别处，“趁我还没后悔。”
张艺兴看到吴亦凡这么爽快地放手，在心底嘲笑着自己。

还是在表演吗？
差点，就要相信你了。

张艺兴走下床，在经过吴亦凡身边时顿了顿，最终什么都没说。

那就这样吧。

鹿晗，我们是不是都不配得到幸福。
不，你不幸福我怎么敢幸福。

吴亦凡猛地拽住张艺兴的手，把他拉回自己胸前。
看着张艺兴错愕的脸，他低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我后悔了。”
手捧着他的脸不管不顾地吻上他的唇。不给张艺兴任何反应的时间。
张艺兴看着眼前被放大数倍的脸，心跳乱了节拍。
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状态。
唇上传来的温度以及阵阵酥麻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
吴亦凡之前说的那句话在张艺兴脑中回荡，一点一点变清晰。

——对不起，我后悔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张艺兴表情变得愤恨。

吴亦凡，你耍赖！
———————————————
“钟仁，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挣开绳子，瞬移到树林外围，再回来。”鹿晗在绳头打上了一个繁琐的死结，又伸手拽了拽，直到确定绑得很紧才松手。
“现在开始。五分钟计时。”
金钟仁听到这句话，便沉下气，专心想使出虚靡。
也许是心里紧张，他折腾了一会才成功。

等金钟仁再次出现在屋子里的时候，鹿晗慢条斯理地看了他一眼，“不合格，继续。”

金钟仁认命地低头，让鹿晗再次用绳子绑住他。
“钟仁，你还不够努力。”
“因为你还不够相信自己。”
鹿晗扣上最后一个死结，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你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你心里的那个人失望。”
“好。”
“钟仁，快点吧，几天后等你练熟了，我们再到外面做别的练习。”

“对了，钟仁，在森林外围布个结界吧。在你成为命运之前，不要有人来打扰。”
“好的。”
———————————————
吴世勋一个人回到了家，在金珉硕的纠缠下成功脱了身。
他现在要找到张艺兴，打听鹿晗的下落。
“哥，找到艺兴哥了吗？”吴世勋鞋子还没脱就跑到客厅里找吴亦凡。
“找到了，不过……”吴亦凡无奈地看着背对着他赌气的张艺兴，感觉情况不太好呐。
“艺兴哥！知道鹿晗去了哪里吗？”吴世勋听到声音已经跑上楼。
张艺兴狠狠地瞪了吴亦凡一眼，缓和了一下僵硬的表情，“我和他是在远山墓园分开的。”
“远山墓园……”吴世勋满脸的不解，他去那里干什么？
“世勋，远山墓园是这里最偏远的地方。”吴亦凡看出他的疑惑。
偷偷挪到张艺兴身边，怀住他。
张艺兴碍于吴世勋在场，不好发作，只能不停地用眼神警告。
“谢谢哥，谢谢艺兴哥。我走了。”吴世勋识趣地离开房间。
刚关上门，里面就传出张艺兴不满的声音。
“你给我松手！吴亦凡！我还没打算原谅你呢！”
还有吴亦凡低声哄他的声音。
吴世勋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走开。

真好。
哥，你幸福了，那我也要努力。

【吴亦凡，你要好好对我。 ——张艺兴】
【我好好对你，你也不能不要我。 ——吴亦凡】

四十九
一个星期了。
吴世勋已经找了鹿晗整整一个星期了。
该去的地方他都去过了，就是没有一点线索。
如果不是心里的那道伤疤还在痛，他几乎就要以为鹿晗这个人从没有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

鹿晗，你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让我找不到你。
我后悔了，后悔了。
还来不来得及？
来不来得及？
我真的，好想你。

吴世勋在家里颓废了一天，吴亦凡和张艺兴看在眼里，却不知该怎么安慰。

怎么安慰？说鹿晗会回来吗？
真假。

“世勋，别急，办法总会有的。”张艺兴犹豫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些苍白的字眼。

强迫自己听不到张艺兴无奈的话语，假装自己看不见吴亦凡同情的眼神，吴世勋走到窗边，将手伸出窗外，掌心盘旋着小小的风圈。

鹿晗，如果你愿意听风说话，如果风对你诉说我的忏悔，我的思念，你会不会原谅？
如果风告诉你我爱你之深，你会回来的吧？

会回来的吧。

吴世勋的手猛地握紧，打散了手心里的风圈。

嘴角勾着，好像在笑自己的愚笨。

可是我忘了。
风不会说话。

“钟仁，起风了，我们回去吧。”看着微微摇晃的树枝，鹿晗强压下心中的不适，转头对金钟仁说。
金钟仁看了看枝桠，轻蹙眉，“可是风不大啊，师傅你……”
鹿晗已经走向小屋，金钟仁只好瞬移跟上。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怕风了呢？鹿晗捂住胸口。

风，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我好像感觉到你的痛苦了呢。
只是你没办法跟我说。是吗？

可我不想知道。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又何必再记起。
只是在自寻烦恼。
———————————————
“喂，金钟大。我已经被你监视一个星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金珉硕的好脾气在金钟大面前消失殆尽。
“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我怎么监视你了？”金钟大无辜地摊手。
“好好好，你没监视我。那你可不可以放我走了？”金珉硕几乎要把牙齿磨碎。
金钟大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正色道：“可以，等哪天光魔不来找你了，我就可以放你走。”
金珉硕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开口，“你都知道？他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你心中的好坏是根据什么判定的？”金钟大冷笑。
“金钟大，我说了，他不是坏人。”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一样，可以不受控制地决定自己要做什么。”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一样，可以自由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一样，从出生就注定从出生就注定一生辉煌。”
“不是每个人，都一样的。”金珉硕没了平日的冷静，他的表情，他的话，好像都在暗示着金钟大。
他们，不一样。

“不受控制？自由？哈，金珉硕你总结得真好，要不要我给你鼓掌？”
“如果你所说的不受控制就是只能做那些对命运之树没有危害的事。”
“如果你所说的自由就是从成为命运的那一天就被送进这片森林不能离开一步。”
“那我宁愿不要。”
“金珉硕，你说的，是不是太片面了。”
“我……”金珉硕被堵得说不出话，他也不想再说什么。

原来，上帝还是公平的。
原来，这世上没有谁会同情你。
原来，只有我自己，同情我。

“你们都不用再说了，雷之命运，我知道你想让我消失。”卞白贤从树上跳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金钟大暗自懊恼自己的粗心。
卞白贤撇撇嘴，“才来不久，刚好听到你们的话而已。”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金钟大想起他说的话，“怎么，你肯自己消失？”
“当然不是。我……”卞白贤的话被金珉硕打断。
“卞白贤！”
卞白贤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眼神坚定。
“我和别人有约定，现在还不是我消失的时候。”
“你们这些命运太弱了，光之命运迟迟没有出现，你们难道不急吗？”
“该我消失的时候，我一定会消失，也许那时候，会给你们不一样的惊喜。”
“更何况，我还欠了另一个人，很多很多。”卞白贤低下头，语气听起来很悲伤，下一秒抬头时，脸上已经溢满笑容，“我欠的东西太多了，一辈子都还不完。”

只是朴灿烈，我没有一辈子可以还了。

【你要快乐，你不要记得我。我只会让你难过。 ——卞白贤】

五十
安静的房子里，一名少年偷偷摸摸地从一个房间里探出头，小心地张望着。
没有人，他们还没有来。
少年松了一口气，快速地向大门跑去。
“咯哒”一声，门在少年还没碰到它的时候被打开。
少年躲闪不及，愣在原地。
开门的人先是惊讶而后是无奈出声，“灿烈。”
被点到名的朴灿烈委委屈屈地低下头，“俊绵哥。”
金俊绵叹了一口气，拉过朴灿烈的手，“这是第几次了？”
“……我也忘了。”朴灿烈扁嘴，他逃跑的次数太多了，可是每次都是未遂。
“你从醒过来就一直想跑，他就这么重要吗？”金俊绵实在拿朴灿烈没有办法。
“我就是担心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朴灿烈一提起卞白贤，语气就全是温柔。
“哪怕他会成为你的敌人？”
朴灿烈被问得愣住了，最后丧气地低下头，闷声说道：“如果他想，那我也认了。”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在我心里占这么重要的位置，以前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们。只有亲情，友情。”
“虽然快乐，但我觉得并不完整。”
“直到遇到了他。”
“他补上了我残缺的爱情，填满了我空白的心。”
“你们只知道他的残忍，但我还知道他的温柔，赖皮，害羞，我看过太多太多不同的他，每个他都让我着迷。”
“我讨厌他冷血狂傲，却又爱极了他的妖孽。”
“俊绵哥，恐怕再没有这样一个人，会让我有活着的实感。”
“他就是毒，但我不想戒。”

朴灿烈，如果你知道你爱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你还会不会信誓旦旦地说“我爱他，每一个他”？

你不会。

“俊绵哥，你就让我去找他，好不好。”朴灿烈摇晃着金俊绵的手臂，恳求道。
“灿烈，我知道你对他的感情，但就是因为知道，”金俊绵抽回自己的手臂，“所以我不能答应。”
“你为他做的蠢事还少吗？”
“灿烈，醒醒吧，他不值得。不值得你为他付出那么多。”金俊绵站起身，“我走了，你哪里也不许去。”
朴灿烈依旧坐在沙发上，没讲一句话。

就在金俊绵以为他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开口了。

“不是他不值得，是我不配。”
“是我的力量不够，不配站在他身边。”

扶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金俊绵苦笑着摇头。
爆发力最强的火之命运力量不够？
朴灿烈，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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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接下来什么练习？”金钟仁擦了擦额上的汗，不肯放松丝毫。
“钟仁，你为什么要这么累，你心里的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让你心甘情愿呆在这里。”鹿晗的视线移向金钟仁，瞳孔悠悠泛着紫色。
金钟仁恍惚了一下，慢慢向鹿晗走近。
手抚上鹿晗的脸，金钟仁还在向他靠近，鼻尖对上鼻尖，鹿晗扬起嘴角。
“师傅，别对我用精神控制。”金钟仁只是在他的耳边说了这句话，便放开了鹿晗。
“真不错，果然是和我的属性相对的空间命运，我的精神控制居然控制不了你。”鹿晗嘴角的笑加深。
“哪里，是师傅没有用到最高阶。”金钟仁苍白着嘴唇谦虚着。
鹿晗也没在意，拍上他的肩膀，“休息一下吧，你的精神耗损应该很大。”
话音刚落，金钟仁就快要跌倒在地。
鹿晗将他扶上床，盖好被子，“就这样吧，今天不用练习了。”
“我去倒点水给你。”

“师傅。”金钟仁叫住鹿晗，“不是我的精神力有多大，是因为心里有个不能辜负的他。”
“也不是他的能耐有多大。”
“相反他也算是一个平凡的人。”
“只是在我心里不普通，这样就够了。”
“只要我爱的人，只在我一个人的心里。其他人没有权利放他在心里。”
“他是我的，就是我的。”
“他就是我坚强的动力，我可以为他忍受一年的孤独，却不能忍受他身边站的人再也不是我。”
“不是我固执，是他值得。”
“原谅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也许……你不懂。”

鹿晗听到最后一句话只是笑。
是啊，我不懂。只是心有点痛。

什么时候，也有人能够对我说“你值得”。

【你总是很寂寞，我无法靠近，无法承受你那么沉重的悲伤。但你又会对我笑得温暖。当你看向我的时候，眼神很温柔，可我总觉得你在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人，一个你也忘了他是谁的人。 ——金钟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