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勋鹿灿白繁星
作者：守护单眼皮少年
类型：【原创】
作品名：《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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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在这个世界有三种存在，第一种是最弱小的人类，除了聪明的头脑和较强的动手能力以外，他们本身丝毫没有能够与自然相抗衡的本领。第二种是比人类相对强大的异能者，他们与生俱来的超能力注定在这个人类多于异能者的世界被视为异类，他们有着人类的一切特征，生活在人类生活的地方，要真有什么不同，那也只是能力。而第三种，则是异能者中少数的佼佼者——命运，就像他们的名字一样，能力强大到无法想象，足以掌握世界的命运。
如果硬要在异能者中分出第四种存在，那么他们与命运就是两个极端，黑化了的异能者，异能比平常大了十倍甚至百倍，能与命运相抗衡，也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魔。
当世界上最后一个时钟的时针、分针与秒针汇合，一齐指向十二，一切归零，曾经明媚的重现明媚，曾经黑暗的依旧黑暗。
那么，懦弱又无能的人类，你们，准备好迎接命运了吗？

一
喧闹的大街上，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或欢笑，或吵闹，唯一不受干扰的，是坐在路边作画的少年。少年端正地坐在画板前，眸子专注地看着画板，拿着画笔的手修长白皙，时不时的在纸上涂涂画画，少年的嘴角偶尔扬起，专注地仿佛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路过的每个人都会感叹，究竟是少年在画画，还是画在画少年？
鹿晗也不知道自己画了多久，只是下意识的不想回到那个家，如果……那还算是家的话……把他和艺兴抚养到大的那个男人，在几个星期前反常地加强练习，要让他们成为最强的异能者，成为传说中“拥有神的力量”的命运，看到那个男人已经变了味的笑容……明明，只是想要一个温暖的家……而已啊……
鹿晗下意识地摸了摸颈上挂着的深紫色宝石，他说……这是专属于异能者的异能磁石，普通异能者的能力靠它才不会枯竭。那命运就不普通了么？当专属于宝石的那种冰凉的触感传至指尖，鹿晗才回过神，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开始收拾起画具，准备回到那个算不上家的……牢笼。
背着画板低头沉默地走在路上。鹿晗紧皱着眉，看着周围有说有笑的人，眸子里的冷漠多了几分。
这个世界真的温暖么？
可为什么我只有和艺兴紧拥着才不会冷到发抖。所以这些都是假象吧？
“叭——”喇叭声混合着刺耳的急刹声刺激着鹿晗的耳膜，他冷眼看着离他仅有几厘米的黑色轿车。
“你有病吧你！”司机从窗口伸出头破口大骂，看鹿晗没什么反应想继续骂却被里面的人打断，“如果没撞到人就走吧，不要为不必要的事浪费时间。”鹿晗隔着车窗看向里面，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嘴角不明显地勾起。不必要？呵……
司机也就没再理会鹿晗，绕过他扬长而去。只剩鹿晗站立在原地。


真冷。
明明是夏天，鹿晗却觉得好冷。
看看这就是你们说的温暖。
看看这就是你们称赞的世界。
很抱歉啊，我被它伤害过所以我也要伤害它。
到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我成为命运的那一天，我会让所有无情，虚伪与这个世界作最后的诀别。
让你们看到，真正的温暖。

“艺兴，我回来了。”鹿晗把画板挂在门后，冲着屋内喊道。不一会，屋内走出一个穿着白色休闲服的男生。
张艺兴手里捧着一杯茶，懒懒的靠在墙上：“你回来啦，他叫你过去呢。”在橘黄色灯光的投射下，张艺兴右颊的酒窝若隐若现，一副温柔少年的无害模样,鹿晗全然没有在外面的冷漠模样，略带嫌恶的口气表明他的不满：“我说张艺兴，你能别拿对付外人的一套对付我成么？他怎么说的？”张艺兴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一改之前软软的声音，语气透着一股子流氓气息：“不知道，就说找你有事。喏，这杯茶给你喝，喝完赶快上路。”
鹿晗接过茶，看着茶水上漂浮的茶叶，低声笑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老年人才喜欢的茶艺了？”张艺兴白了鹿晗一眼，伸了个懒腰，走到沙发边坐下：“我这叫陶冶情操，懂吧？快喝快喝。喝完快去找他，别在这碍我眼。”不耐地摆摆手，鹿晗却就势坐下，小口地喝着茶：“他？艺兴，你现在连义父都不叫了啊……哟，这茶还真不错。” “你还说我，我这不是跟你学的？这可是养生的啊，别浪费了。嘿，我说你还品上了，逼我把你踹出去呐？”张艺兴手叉着腰，整个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鹿晗有些无辜的撇嘴：“好茶就是要品嘛……”
“义父。”鹿晗低头对屋里的男人说道，男人转过身，是一位已经上了年纪的中年人，鬓角
已经泛白，双眼却依旧有神，原本不带感情的双眸在看到鹿晗的一瞬闪过一丝狡黠，只是一瞬，就恢复成原本的冷淡。“晗儿，最近练习的怎么样了？”又是练习…鹿晗垂在腿侧的双拳紧了紧，又松开。他抬头看着对面男人有些算计的脸，开口道：“练了很长时间还是停留在第一阶段，只练会了最基本的控物，至于鬼控…还是远远不够。”叶振闻言脸色一冷，轻咳一声，淡淡的说：“是你没好好练习吧，晗儿，你和艺兴都是我最疼爱的两个孩子，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离开我那么久也不来看我，我只有你们了，现在我也老了，保护不了你们了，只有成为命运，你们才能够保护自己，更何况每个异能者都希望成为命运，你有这个潜能，晗儿，别让我失望啊。”叶振语重心长地说出这些话，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眼紧盯着鹿晗。
保护吗？你什么时候保护过我们了？就算小时候把我们当做杀人武器培养，我们也把你当做父亲。可是现在又逼着我们成为命运，我是想成为命运，但不想在你的逼迫下成为一个扭曲了的命运，谁知道你又有什么野心？
“为什么一定要成为命运呢？就算是一名普通的异能者也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成为那高高在上的命运？”鹿晗一步一步地逼问，不管叶振此时的脸色有多么难看，“成为命运不是都是你对我们的要求吗？为什么一定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和艺兴的身上？” “你够了！”叶振再也掩饰不了他的怒气，随手拿起旁边的杯子就向鹿晗扔去，杯子直直地向鹿晗飞去，他也没有躲闪，只是下意识的闭眼，杯子打到鹿晗的脸后，跌落在地上。鹿晗只闷哼了一声，便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叶振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拿到一幅画，资料在这里，你回去吧。”说完，就拿起手边的文件夹扔给鹿晗，鹿晗低头接过文件夹，却站着没走。“你应该比我清楚吧，以我这样的进度，是不可能成为命运的。”良久，鹿晗甩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就算有希望成为命运，那也只是希望而已。
像我这样的人，是没办法成为命运的吧？
我居然才明白这个事实，但我还是不敢相信，我想挽救，还来得及么？只要努力，会来得及的吧？我也不确定。
真对不起啊，这个世界。
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怎么拯救你们。


“回来啦，你脸怎么了？他打你了？”张艺兴起身迎接鹿晗，却被他脸上明显的淤青吓到。鹿晗没有讲话，只是摇了摇头，随手将文件夹扔在一边，接着整个人摊在沙发上。
“你说句话啊，鹿晗。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鹿晗原本闭上的双眼突然睁开，却依旧不发一言，原本清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灰暗，他刚想起身，却被张艺兴按住，“别动，我给你治疗。”微凉的指尖轻柔地覆上那快淤青。“嘶…”也许鹿晗是被弄痛了，倒抽了一口气。
张艺兴依旧抚着淤青，语气变得温柔：“好多了吧？他…找你说了什么？”鹿晗只觉得有一丝丝清凉的气流吹在脸上，渗进皮肤，疼痛慢慢被吞噬。
等淤青恢复得差不多了，张艺兴想收回手时，鹿晗抓住了他的手腕，“艺兴，我们离开这个家吧。” “诶？”张艺兴眨了眨眼，有些受不了这句话带来的冲击，片刻后，他拉下鹿晗的手，“你想好了吗？” “你应该知道的，我没那么容易冲动，如果不是真的想好了，我是不会说出来的。”鹿晗的语气很坚定。“可是还是有很多细节要考虑。住哪？用什么，还有，钱从哪里来，更何况…”张艺兴顿了顿，“你确定我们能逃开他么？” “住就先住旅馆，至于钱，我帮他…”我帮他偷东西也拿了不少钱。这句话鹿晗没有说出口，他一直瞒着艺兴这件事，他不想让艺兴对自己有一点点愧疚，“我帮他做事他也给了我不少钱。能不能逃开他…试试就知道了。”鹿晗冲张艺兴眨了眨眼。
张艺兴直视他的眼，“鹿晗，你说过我们是一体的。我们一起逃，一起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你，也没有我张艺兴。”鹿晗被他煽情的话弄得有些发愣，末了揉了揉张艺兴的发，“怎么突然变那么煽情了。” “就是怕你有事瞒着我，怕你又背着我做一些违背自己良心的事。” “不会的，不会瞒你。”只是不想让你看到连我也不认识的自己，“去收拾东西吧。我再休息一会。”
张艺兴离开后，鹿晗紧盯着茶几上的文件夹，手慢慢抬起，集中全部注意力，试图移动文件夹。
文件夹随着他的手势离开桌面，又像是失去控制一般猛地落下。
窒息。
鹿晗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气。真是讨厌啊。他想。
原来有一天我也会变成我所厌恶的弱者。可我又能改变什么？鹿晗看着自己的双手苦笑。
什么都改变不了。
【讨厌伪装，却又不得不伪装，连我自己都深深厌恶着这样虚伪的我。我人生的这部戏什么时候剧终我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保护好艺兴，别人，我不想保护，也保护不了。包括那个丑陋的自己。 ——鹿晗】
【那些你以为我不知道的事其实我都知道。你总以年长为理由，独自抗下那些不该由你承担的责任，我欠你的太多了，我还有什么呢？我的心，要在两年前就给了那个替我挡下一刀的人。鹿晗，我只剩命了，张艺兴欠你的，只能用他的命来抵押了。 ——张艺兴】

五
“世勋啊！有人敲门！”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朴灿烈在听到门铃声第一反应不是开门，而是高声叫着吴世勋。
“朴灿烈，你自己是不会开门么！”吴世勋一边向玄关走去，一边毫不客气地冲朴灿烈翻了个大白眼。
“我这不是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嘛……”朴灿烈顿时皱着脸叹气。
“我看你怎么不去敬老院——”开门的那一瞬，吴世勋只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下来，紧接着自己便跌进了潭水一样幽深的眸子。只是眸子里的寒意太过明显，就连吴世勋也打了个寒颤。
这不是……昨天差点撞到的男生么？
就在吴世勋以为自己要在这过分冰冷的眸子里溺亡时，朴灿烈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世勋啊，是谁呀？怎么不讲话？”
吴世勋忽然就回了神，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放冷声线，“你就是家教么？进来吧。”


在小区门口成功地噎得一个保安说不出话以后，鹿晗带着小小的满足感按照金俊绵之前发给他的地址，找到了他要工作的地方。
摁响门铃几分钟后，一个少年抱怨着开了门，又在见到他的那一瞬噤了声。
当鹿晗看到少年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把自己的惊讶之情收敛起来换上冷漠的表情时，心中就了然。
又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又是……同病相怜的人么？
这个想法在下一秒就被鹿晗推翻。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人和我还有艺兴的伤口一样？


就算鹿晗有多不喜欢和陌生人有太多接触，却也还是主动自我介绍：“我叫鹿晗。你们，谁是我的学生。”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两人，完全是不同性格的两个男生。
如鹿晗所料，两人的反应完全不同。吴世勋撇了撇嘴，没有讲话。倒是朴灿烈十分自来熟地咧嘴：“鹿哥好，我叫朴灿烈。不过我不是你的学生。”
鹿……哥？鹿晗对这个称呼有些小小的诧异，点点头，疏离而又礼貌地说：“叫我鹿晗就可以了。” “欸？”朴灿烈没有想到自己的热情会被泼了冷水，尴尬地愣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鹿哥？灿烈你怎么就认定这个家伙是哥？”一旁的吴世勋沉不住气，想给鹿晗一个下马威。
这个家伙？真是没礼貌的孩子。
不过鹿晗你又好到哪去？鹿晗自嘲地笑笑。
“不好意思啊，我今年二十二了。看你们两位……应该没有比我大的了吧？”鹿晗故意在中间停顿了一下，看着吴世勋因为生气而紧绷的下巴。
“忘记告诉你了，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妄自尊大的野兽，这样被驯服后，我会有一种成就感。你觉得呢？灿烈。”鹿晗虽然问着灿烈，眼睛却是紧盯着吴世勋。
被点到名的朴灿烈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担心地看着吴世勋多变的表情。
吴世勋紧握着双拳。
鹿晗，是么？
到底是谁给你这样的勇气，让你第一天就成功地激怒了我。
不过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而是我们之间究竟谁才是那头需要被驯服的野兽。
我突然，开始期待日后精彩的生活了。你呢？
紧握的双拳悄悄松开。
“鹿晗，谁是被驯服的那一个，先别太早下定论。另外，别忘记你的对手，叫吴世勋。”
“拭目以待。”


“那现在开始正式上课，吴世勋同学，你确定我们要把客厅当做画室么？”鹿晗饶有兴致地看着面色迥异的吴世勋和朴灿烈。吴世勋显然对鹿晗这一副反客为主的模样感到不满，似笑非笑地盯着鹿晗，“当然有单独的画室，不过——”他故意拖长尾音，“画室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呐。”
朴灿烈看着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感到头疼。他十分肯定，如果今天他没有在这里的话，那现在的客厅就已经升级为战场了……


“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么，吴世勋同学。”
“Bingo，看来你还不是很笨嘛。”吴世勋笑眼弯弯，鹿晗却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笑意。
朴灿烈冷汗直冒，这两个人第一天认识气氛就闹得那么僵，那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了。我以后再也不在下午的时候来找世勋玩了，会折寿的！T^T朴灿烈欲哭无泪。
这时鹿晗的手机响起，他掏出手机看着新信息，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很快的，他站起身对吴世勋说：“我的实力会让你看到的，到不是现在。吴世勋同学，很高兴认识你，还有朴灿烈。”目光移向朴灿烈，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朴灿烈愣了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很高兴认识你，鹿，呃……鹿晗你。”
“我想今天的气氛也许并不适合我们平心静气地坐下来画画，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权当是先认识一下彼此。明天还是两点，我们正式上课，那我先走了。”鹿晗似乎有些着急，说完这一段话以后便要离开。
“你是害怕了吗？鹿晗。”
鹿晗闻言，转头看着吴世勋，对他摇了摇食指，“你有些低估我了，吴世勋，我等着你认输的那一天。”


走出吴家，鹿晗卸下了之前的淡定，焦急之情在脸上显露无疑。手机界面还停留在那条短信上。
〔鹿晗，我看到他了。 ——艺兴〕


【吴世勋，我想我有一句话说错了。我不仅等着你认输的那一天，还等着你在我面前亲手摘下你的面具的那一天。 ——鹿晗】

番外 ①
上帝总是以一副高贵的姿态睥睨众生。
生活还在继续，有人因它笑，有人为它哭。


市医院


“哥，我要爸爸，爸爸为什么一直被关在那个房间里，妈妈为什么躺在那里睡觉。哥哥，把爸爸妈妈带回家好不好？”六岁的吴世勋站在病房前扯着十岁的吴亦凡的衣袖，指着手术室禁闭的门说着，眼中噙满了泪水。
吴亦凡偷偷抹去脸上的泪痕，挤出一个笑容，捏了捏吴世勋有些肉肉的脸蛋，“世勋乖，爸爸马上就回来了，妈妈待会也会醒来，你先去找你灿烈哥玩，好不好？” “嘤嘤，哥哥…不骗我，等我回...回来就会看到爸...爸爸妈妈了，是…是不是…”吴世勋抽抽嗒嗒地说出这些话，眨巴着眼，不让眼泪流出。
“我不骗你，爸爸妈妈马上就回家了。”吴亦凡苍白着小脸，却耐心地安慰着年幼的弟弟。


把吴世勋送上车后，吴亦凡又回到了医院。
他拉住从妈妈病房里走出的医生的衣角，短短的手指头指向病房里躺着的人，仰头问道:“叔叔，为什么我的妈妈还没醒，爸爸怎么还在那个房间里呆着？我小叔呢？”
医生简单翻了翻手上的册子，略带些同情地说:“3106患者由于全身多处骨折…”他看到吴亦凡略显迷茫的脸，突然意识到对一个小孩子说医学术语等于对牛弹琴，便改了口，“3106患者成了植物人，一起送来的两名伤患，一位正在抢救，还有一位抢救无效…去世了。”说完似乎有些不忍心看吴亦凡的反应，疾步向前走消失在拐角，留下小小的吴亦凡站在原地，吃力地消化着这个对他来说过于庞大的信息量。
一场车祸，带走了他们爸爸的双胞胎弟弟吴敬，让他们的母亲只能睡在床上，而他们的父亲还生死不明。


十年后


“世勋啊，你怎么又赖在妈的房间一上午，不用学习了吗？”吴亦凡手叉着腰，一脸凶恶地瞪着吴世勋，后者吐了吐舌头，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对吴亦凡说：“哥，我想跟妈讲话嘛，你每天那么忙，爸又不想听我讲，我只能说给妈听了啊。” “行行行。”吴亦凡对吴世勋的撒娇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做做样子地警告:“下次不许再这样了啊！咱妈要休息！”
吴世勋皱了皱鼻子，小声说道:“都休息十年了怎么还不起来…”声音虽然小，却足够让吴亦凡听见。
他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吴恒坐在轮椅上从房间里出来，脸色有些难看。吴亦凡看到吴恒的气色有些不好，急忙走上前推着轮椅，柔声问道：“爸，又做噩梦了？” “嗯。”吴恒揉了揉太阳穴，精神有些不振地回答。
“爸，是不是你太长时间没去看妈，妈在惩罚你呢？”吴世勋从吴亦凡背后探出头来，笑嘻嘻地说着玩笑话。
“你说什么呢你，有你这么跟你爸说话的吗？是不是看我坐在轮椅上没办法起来揍你是不是！”吴恒冷了脸色，厉声呵斥，表情却有一丝不明显的慌张。
吴世勋委屈地低着头，站在吴亦凡身后不做声，吴亦凡看情势有些不对连忙开口:“世勋，你不是和灿烈约好下午去打球的吗？快去吧。我送你出去。”
推搡着吴世勋走出家门，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慰他:“爸心情不好，你还惹他，别放在心上啊，我待会也要去公司了，别玩太疯。” “哥。”吴世勋抬起头，“真的不是我的错觉，时间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为什么我觉得爸对十年前那场车祸还是有阴影呢，这些年他的脾气差了不少，也很少去看妈。爸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好像……”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吴亦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吴世勋这个问题，只好扯开话题，“别想那么多，灿烈来找你了。快去吧。”吴亦凡冲慢慢走近的朴灿烈挥了挥手，吴世勋扭头就看到朴灿烈的大白牙，也笑了出来:“那，哥，我走咯！”
吴亦凡送走吴世勋以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看着吴世勋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不否认世勋所说的话，但也不认同。
的确是改变了很多，但这并不代表什么。相反的，如果不改变才会奇怪。
世勋，你还是不知道现实的摧毁力和人心的承受力是成反比的。
你还有时间，可以慢慢去懂得。
只是这个社会的污浊，有再多的时间也没办法洗干净。


吴亦凡走进家门，对吴恒说:“爸，我也去公司了。”他穿着西装，拿起公文包，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对了，爸，有时间去看看妈吧，妈一定很想听到你的声音。” “知道了，我会去的，你路上小心点。”吴恒不耐烦地摆手，吴亦凡也丝毫不在意，“嗯，拜。”
吴恒目送吴亦凡离开，留在原地像是在想些什么。良久，他摇着轮椅驶向一楼另一个房间。


“哎，我这脑子，居然会忘了带这么重要的文件。我放在哪了？好像在书房。我去找找。”几分钟后，吴亦凡又折了回来，拍着脑门喃喃道。
走过母亲的房间时，隐隐听到讲话声，是爸在和妈讲话吧。
吴亦凡也没怎么在意，上楼拿了文件就想离开，走到门口又想起今天可能会加班，又折回去想跟吴恒说，手刚抬起就听到里面的吴恒叫着“嫂子。”，他的动作僵住，屏息听着里面的人的说话声。
“嫂子，都过去十年了，哥以我的名义死了十年，你也睡了十年了，现在都改变不了什么了，只要等我拿到吴家守护的宝贝，用它打开异能界的大门，我就会收手了，到时候我再把你送去和大哥团圆。你那两个儿子叫我爸叫了十年也不是白叫的，我会好好对他们的。再说，我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我这不是不能走路了么，所以，嫂子，拜托你去跟大哥商量商量，让他别再出现在我的梦里了。”吴恒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说着。
门外的吴亦凡感觉全身发凉，他眼神空洞，跌跌撞撞地走出门，逃一般地上了车，有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摸出手机:“喂，俊绵，帮我查一下十年前在云水路发生的一起车祸。你别问了，查到后给我。”挂了电话，吴亦凡深吸一口气。


如果，如果我没听错，你，是吴敬，本应该死去的吴敬。
如果，一切都没有错，那就是十年前什么都变了。

番外 ②
人的一生就是一个最大的笑话，谁也不知道你在下一秒会掉进怎样的陷阱，遇到怎样的人。
又有谁，会让你念念不忘？


吴亦凡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他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只是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四处游荡，他什么都忘了，公司的事，吴世勋的事他都忘了，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名字，吴恒，吴敬。
车子经过便利店，他突然想借用抽烟来消愁。吴亦凡没有烟瘾，只是在叛逆时期抽过几次。
他有些反感尼古丁的味道，可是现在，他必须用令他反胃的东西来刺激他，告诉他，这一切不是个错觉。
到便利店拿了一包烟，付款时收银妹子通红的脸，时不时地偷瞄让吴亦凡更头疼。
走出便利店，有些不熟练地拿出一支烟刚想点上才发现自己没有打火机，吴亦凡无奈地看向便利店，纠结着要不要再去买打火机，不成想正好对上收银妹子的视线。
无奈地移开视线，吴亦凡大步向前走去。
他受不了女生的眼神，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一直避免与女生有过多接触，朋友说他性取向有问题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喜不喜欢男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对女生无感。
没有打火机，烟也没有了用处，吴亦凡找到垃圾桶把烟扔了进去，听到旁边巷子里好像有打斗的声音。


他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刚想离开，少年清亮的声音传了出来，“要打就打，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先说好了，不许打脸。”听到这句话吴亦凡差点笑出声，这个男生真有趣，哪有人在被打之前先跟人商量不许打哪里的？
心中的乌云不再像之前压得那么紧实，好像，照进了几缕阳光。
就连吴亦凡自己也没发觉，他的表情因为少年的几句“傻话”而变得有多柔和。
巷子里面的争吵还在继续。
“诶诶，我说你怎么回事？说了不许打脸的！”随着少年几近暴走的一句话，吴亦凡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收回之前不管闲事的想法，走到巷子口。
他看到几个壮汉堵着一个瘦弱的少年，少年的脸有明显的伤，衣服也有些破烂，吴亦凡悠悠地举起手机，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我打扰到你们了么，你们可以继续，趁着警【这要和谐么】察还没来。”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吴亦凡确定自己在那名少年脸上看到的不是感激，而是咬牙切齿。
张艺兴觉得自己实在是够背的，只是逛个街而已，这都能被抢劫，单纯地想追回自己的东西，却被抢东西的人和他的同伙堵在这里，嘴一贱就说了“报警”两个字，结果起到反作用被人围在这里打。
看着对方在那边嚷嚷着，吵得他耳朵一直响，还喷了他一脸口水，他很想看看今天的日历上是不是写着“不宜出行”四个字？
掏了掏嗡嗡作响的耳朵，不怕死地来了句: “要打就打，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先说好了，不许打脸。”话刚说完，人家本来要打在他肚子上的拳头顿时改变了方向，一拳打到了他的脸上。
张艺兴疼得龇牙咧嘴， “诶诶，我说你怎么回事？说了不许打脸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要不是他张艺兴打不过这群人…他也不至于被堵在这里了……
张艺兴有点泄气，突然听到有人咳嗽了一声，他扭头就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口，他手里举着的是...张艺兴眯眼一看，手机？！
完，了！这两个大字蹦哒到他的脑海里，果然，他听到那人说: “ 不好意思，我打扰到你们了么，你们可以继续，趁着警【和谐】察还没来。”
张艺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不好意思？我看你很好意思！要是报警这招管用我还会在这被他们揍么？！我说你这不是送上来让人揍的么！
不过……既然敢过来，应该有一些本事吧？张艺兴心怀一丝侥幸。
吴亦凡原本以为这些人应该会因为害怕警【告诉我要不要和谐啊啊啊】察而离开，没想到...吴亦凡看着把他压在墙上的人，有些无奈的想着，这次真的是我失算了。
他的手机在刚刚已经被摔得粉身碎骨，现在真的想报警也来不及了，只能挨揍了。
张艺兴快哭出来了，你没有什么战斗力干嘛来英雄救少年？！
不等他哀嚎完，吴亦凡已经挣开了壮汉的压制，退到了张艺兴的身边，压低声音对他说:“你在想什么？还不找机会跑？”张艺兴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躲着汉子们的拳头。
相比张艺兴的笨拙，吴亦凡的身手很敏捷，对付这几个人游刃有余，两个人的反差很明显，渐渐地，张艺兴发现打他的人越来越多，而吴亦凡始终在和同一个人周旋。
他有些不满，一时之间放松了警惕，大叫道:“喂，你们怎么都喜欢挑软柿子捏？”张艺兴一激动就忘记了自己此时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只剩下吴亦凡为他胆战心惊。
事情发生得太快，他还来不及看清，就听到了吴亦凡的呼叫:“小心后面啊！”随后就被一股大力推倒。


吴亦凡压在他身上，脸离他那么近，近到他可以数清吴亦凡的眼睫毛，可以看到他脸上的毛孔，这时他才发现，救他的人有着一张妖孽的脸，妖孽到连他也快沦陷。
张艺兴还没从“为什么他会压在我身上”这个困惑中走出，就听到“咣当”一声，之后就是人慌乱离开的脚步声。
“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怎么都跑了？警【和谐】察来了么？”张艺兴看着吴亦凡冒汗的脸，感觉不对劲，“你，你怎么了？”他试着用手推了推吴亦凡，想把他推起来。吴亦凡痛苦的“嘶”了一声，恶狠狠地瞪着张艺兴，咬牙问:“你，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吴亦凡痛苦的模样张艺兴更觉得奇怪了，他感到有什么黏黏的液体滴到他的手上，勉强地抬起手臂，就看到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你流血了！”吴亦凡微弱地“哼”了一声，你才知道？“你怎么不告诉我！”告诉你？你没见我讲句话都费劲么？“你为什么...要替我挡下一刀…”声音带上了哭腔，吴亦凡皱着眉，费力地又说了一句:“真难看，快叫，救护车…”你再不叫救护车我就光荣牺牲了。
真担心你这反射弧啊……吴亦凡慢慢闭上眼睛。
张艺兴忍着眼泪，小心地将吴亦凡挪到一边，爬起来看到他背上的一道惨不忍睹的伤痕，觉得泪意又泛滥了。
手掌轻轻抚摸着伤口，淡白的光倾洒在他背上，张艺兴吸了吸鼻子。不忍心看伤口。
真对不起，你真的不该来救我，还害你受那么严重的伤，我真没用，不会打架，就连平时的异能也不厉害，只能帮你止血，真的…好没用啊…
你不要那么快就睡，你睁开眼看看我，让我看请你的模样。
让我记得有一个人，一个陌生人替我挡下了致命的一刀。
求你……别睡好不好？
你看，我已经在很努力地为你治疗了。不要睡，不要睡……
泪水模糊了张艺兴的视线，他只能看到一片朦胧的红色，却那么刺目，让他无法直视。


这是张艺兴和吴亦凡第一次见面，连对方的姓名也未曾知晓。
可是他们却记了彼此两年。
两年而已，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短到不能改变他们的记忆。
长到足以改变他们再次相遇时已经烙下的伤痕。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场游戏一定有一个人会输得体无完肤，赢的人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没有权利选择是否加入这场游戏，因为这棋盘要在十年前就被布下，你只有接受死亡的宣判，或等待命运的救赎。

九
家里……有人么？
鹿晗下意识地想到了张艺兴口中的那个“他”。视线稍微偏了偏，正好对上张艺兴满是忐忑的目光，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担心，心中的疑团却越来越大。
为什么不希望我们看到呢？
是不想我们太过介入他的生活么？
想到这，鹿晗的眸子暗了暗，嘴唇不自觉地抿起。
为什么想到这个理由心里就有点难受？
这种感觉，可不是个好预兆呐。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讲话，吴世勋习惯了在外人面前沉默，鹿晗习惯了在外人面前冷漠。而张艺兴，只是单纯地找不到话题来打破这个微妙的气氛罢了。
在门前的台阶站定，趁着吴世勋开门的空档，鹿晗冲他扬了扬下巴，“吴世勋同学是想待会我们做一个哑巴吗？”
“啪嗒”一声，门已经打开，吴世勋微微侧身让鹿晗和张艺兴进去，过了一会才淡淡地说：“只是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不是要做哑巴。当然，如果鹿晗你不介意当个哑巴，那我也不反对。”依旧是昨天那样嚣张的语气，只是少了针锋相对的意味。
说完顿了顿，迎上鹿晗的目光，又开口：“其实想你之前那样叫我吴世勋挺好的。我不是也没叫你老师么？”
鹿晗被吴世勋看得有点发懵，才呆呆地想起刚刚在小区门口自己喊的是“吴世勋”而并非是自己为了故意挑衅他才喊的“吴世勋同学”。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话来辩驳，鹿晗只好扭头不搭理他。
看着鹿晗这副别扭的摸样，吴世勋倒是被激起了玩心。恶意地低头在鹿晗耳边说：“鹿晗，你现在这个样子会让我觉得你已经被我驯服了哦。”
温热的鼻息吐在鹿晗白皙的脖子上，很快就红了一片。
鹿晗先是一惊，随后不动声色地后退，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吴世勋，“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和爪子还没磨平的野兽计较，会受伤的。”
“你……”被鹿晗摆了一道的吴世勋很是懊恼，却也说不出话来。
被冷落的张艺兴默默地滴下一滴冷汗。我说，你们站在门口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真的好么？
张艺兴轻咳两声，试图找回自己的存在感。身后传来的声音却让他乱了心跳。
“你们在干什么？”吴亦凡已经站在他们身后很久了，看到吴世勋和两个男生亲密的模样，竟然有些不想打破这美丽的景象。


有多久，没有看到世勋卸下防备了？
他多想保存这份美好，留在日后慢慢欣赏。
即使主角不是他。


吴亦凡想起之前自己拜托金俊绵的事，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是美术老师吧。
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吴亦凡也没想再管，他不想让他和吴世勋的关系变得更僵。


迈出的脚步却因为一名男生的转身而生生收住。
他永远也忘不了这张脸，这个人，这个两年前满是活力的人，昨天冒冒失失的人，却因为昨天自己的“忘记”此时正怯怯地站在那里。
原本黯淡的眸在看到吴亦凡的一瞬盛满了光芒，名为希望的光芒。又在和他对视以后熄灭，让吴亦凡莫名心酸，却怪不了别人，因为，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世勋，他们是？”吴亦凡虽然问的是吴世勋，可眼睛却一直盯着张艺兴，直到发觉张艺兴被他盯得有些慌张，才如梦初醒般地收回视线，再也没看他一眼。
吴世勋介于鹿晗和张艺兴还在这里，没有对吴亦凡恶语相向但也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敏感的鹿晗嗅到一丝不对劲，拽着张艺兴上前一步，对着吴亦凡点点头说：“我是鹿晗，吴世勋的美术家教。至于这位……我想你们应该认识了吧？”
张艺兴窘迫地低下头，又期待着吴亦凡的反应。
应该是有印象的吧？张艺兴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眼神是最骗不了人的，他刚刚看我的眼神，分明是还记得我！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张艺兴做好了准备，抬起头想要扬起笑脸。


“抱歉，我不认识他。”


正在上扬的嘴角硬生生地定格在半路，再也没了力气往上一分。
张艺兴就保持着这个僵硬的笑容看着吴亦凡，企图在他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温柔。
最后，他闭上眼，笑容也垮下。
什么都没有，除了冷漠，也只剩冷漠。


“吴先生，我想你的记性有点不好啊。”鹿晗眯起眼，笑得无害，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
“鹿晗……”张艺兴扯了扯他的衣袖，凭他对鹿晗的理解，笑得越开心就越说明鹿晗在生气。
掩饰自己的情绪，没有人比鹿晗做得更好了。
“艺兴啊，你不觉得我们需要做点什么事来帮助他恢复记忆么？”鹿晗无辜地睁大了眼。
“不要，鹿晗，我和他谈谈就好了，你不要担心。”张艺兴一边摇头，一边用眼神示意吴亦凡不要讲话。
“我觉得我和他没什么好谈的。”天知道吴亦凡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他扭过头，深吸了一口气。
应该结束的，早在两年前就应该结束的。
现在，就由他亲手斩断这一切不该发生的事吧。


鹿晗再也顾不上张艺兴的阻拦，挥拳打在了吴亦凡的脸上。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就是个人渣！”鹿晗还想再补一拳，却被人拉住，“鹿晗，别管了。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是吴世勋。
呵，吴世勋，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阻止我的？不想让他受伤还是因为我？
鹿晗，有什么可比性么？


出乎吴世勋的意料，鹿晗没有挣扎，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任凭吴世勋拉着他的手。
这样的鹿晗，脆弱得可以，也美好得不像话。
“和他好好谈谈吧，请。”吴世勋终于直视吴亦凡，却是为了别人。
吴亦凡想开口说什么，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原来，我们十八年的亲情还比不上一个昨天才认识的人。
吴世勋，你认真了。
那我呢？我可不可以认真？可不可以不用在乎那么多？


“不用了，世勋，如果他不想谈可以不谈的。真的。也许，我是认错人了，他，也只是脸长的有点像而已……”
张艺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可以笑着说出这段话。
视线渐渐有点模糊，他努力睁大眼，笑容不变，“只是脸长得像嘛，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共同点啊……”
一定是自己认错人了，一定。
那个人才不会这么冷漠呢，帮我解围的人才不会那么无情呢。


吴亦凡心疼地看着逞强的张艺兴。
对不起，让你那么难过，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我知道你一定不稀罕我的道歉。
可是除了“对不起”我没有别的能给你的了。


最后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了。


“你，跟我过来。”


【鹿晗，我好没用，除了自欺欺人，别的什么也不会。 ——张艺兴】

十
说完这句话后，再没看张艺兴一眼，转身径直走上楼梯。
身后的张艺兴还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直到鹿晗推了推他，“艺兴，他叫你呢。”这才跟上吴亦凡的脚步。


吴亦凡默默对自己说，才不是心软，所有事情结束之前绝对不能和别人有过多的接触。
绝对，不能让他成为我的软肋。
吴亦凡，你记住，你还有使命要完成，不能再牵扯无辜的人进来了。
既然这样，那就伤害他吧。
狠心，伤害他吧。


张艺兴忐忑地跟在吴亦凡后面。
明明之前都已经说了那样的话了不是么？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叫上来呢？
心控制不住地雀跃，又拼命告诉自己，千万，千万不要当真。


两个人各怀心事，平时几步就走完的路显得格外漫长。


“说吧，你有什么目的？”吴亦凡关上了书房的门，强迫自己不去看张艺兴听到这句话后受伤的表情。
“为什么这样说？是不是每个要来接近你的人，你都觉得他们不怀好意？我…我只是想来报恩…”这都不行么…张艺兴很难过，虽然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对于眼前的这个人绝不仅仅只是感激之情。
“报恩？”吴亦凡眯着眼靠近张艺兴，“怎么，想要以身相许？两年前的恩非要等到现在来报？你这么说会不会太扯了一点？”
张艺兴的脸因为吴亦凡的那句“以身相许”变得通红却又在听到他的下一句话时变得惨白。
他双唇颤抖着，“你，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相信我真的没有恶意？”吴亦凡挑了挑眉，没有回答他的话，微微松了松领带，解开了几颗纽扣，大片的锁骨落入张艺兴的视线，包括命运的图腾。
“你，你是命运？”张艺兴很是吃惊。
看这图腾……是飞之命运吧。


吴亦凡的惊讶程度不比张艺兴小，“你是异能者？” “是。”得到张艺兴肯定的回答后，吴亦凡并没有很放心，只觉得，事情在向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凝重。
从来没想过他是异能者，如果是异能者，为什么当年没有能力反抗？
难道……又是骗局？
该死，自己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被骗！
看到吴亦凡阴晴变幻的脸，张艺兴有些不安，“那个…你背上的伤…”他还没来得及讲完他的话就被吴亦凡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咳咳，你…你怎么了……”突然被迫与氧气隔离，张艺兴的脸憋得通红。
张艺兴的淡定，温柔在面对吴亦凡时全部乱了套，他没有办法对着吴亦凡也伪装。
可是就算现在吴亦凡正掐着他的脖子，他还是没办法反抗。
如果鹿晗是张艺兴的依靠，那吴亦凡就是他的信仰。
没有人能够与自己的信仰为敌。


“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像之前的玩味，吴亦凡的表情变得凶狠。“快，快放手…”张艺兴快喘不过气。
“我不会让之前的事再发生在我头上，不会让世勋离我更远。如果你们是为了那幅画而来，那我告诉你们，死了这条心吧。”吴亦凡收了手，他也不忍心看着两年前那个傻傻的少年被自己伤害。
就算他们都不是从前的自己。
就算他们都有了不得已的苦衷。
曾经的记忆摆在那里提醒着他们。
你们曾经并肩作战过，曾经把后背交给对方。
不可改变的现实。


张艺兴大口大口呼吸着久违的空气，无法控制泪水的流淌，吴亦凡也在反思自己的一时冲动是否正确。
会是骗子么？
那么呆，那么笨，会是骗子么？
吴亦凡的心开始动摇。
吴敬都可以骗我十年，那他这区区两年，又有什么不可以？
像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吴亦凡又冷下脸。

“我，我不知道…”张艺兴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异能者有那么大的警惕心，就算你是命运，也是异能者，不是么？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认为我别有企图，但是我告诉你，我真的只是想报恩，至于为什么我会在两年后才找你，是因为，两年前我和鹿晗被义父看管着练习异能，在几个月前他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逼迫我们尽快提高异能成为命运，就在前几天，我和鹿晗才逃出来。”
张艺兴说完这一大段话，有些忐忑地看着吴亦凡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他不知道自己被不被他信任…他没把握。
吴亦凡陷入了沉思，也许，他口中的“义父”和吴敬有关系……
要相信他么？
吴亦凡的心开始动摇。
能相信他么？


“你义父，叫什么名字。”
“叶振，叶子的叶，振作的振。”张艺兴低声说，“当然如果你不相信……”
“我相信。”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出了这句话。连吴亦凡自己也很惊讶。
张艺兴终于等来了这句话，原本失去了色彩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浅浅的笑着，露出右颊的酒窝。
看到张艺兴发亮的眼睛，吴亦凡暗暗懊恼。表面却不动声色。
“我相信你，也仅限于这件事而已。以后，别来找我了。”
对于吴亦凡回避过去的态度让张艺兴很纳闷，“为什么？那是一段鲜活的记忆啊。”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
“别说什么报恩了，这两年我们没有见面不是也过得很好么。”
“……”
“我，叫你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别沉默了好不好，我真的快……说不下去了。
别再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好不好。
别再……让我动摇了好不好？


“说完了么？那轮到我了哦。”张艺兴抿唇右颊的酒窝俏皮地露出。
“真的搞不懂你为什么一直回避过去的事，但是你是你，我是我，这是我们共有的记忆，不可能你要回避我就陪着你一起回避。相反的，我很珍惜这段记忆。”
“……”这次轮到吴亦凡保持沉默。
“也许是因为不够了解吧，虽然认识了两年，但我们的交集只有几天。没关系，我还有很多的时间。”
“之前我们的确不够了解。那现在我就让你重新认识我。”
“你好，飞之命运，我是治愈者，张艺兴。”
“你不想认识我没关系，我想认识你就已经是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了。”
“还有，我喜欢你。”
张艺兴笑着说完这些话，伸出手歪头看着一言不发的吴亦凡。
“……你好，治愈者张艺兴，我是吴亦凡”


【你好，张艺兴。怎么我的心跳得那么厉害。 ——吴亦凡】

十二
“艺兴，你看见了吗？”鹿晗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什么？”张艺兴僵直了背脊，刻意压下心中的不安。
“他是命运。”鹿晗盯着金珉硕的锁骨许久，闭上眼，发出一声轻叹。“他，也是命运啊。”
“你，你说什么！”张艺兴的身体在开启JPG模式之前弹跳起来，无法相信地回头看着依旧昏迷的金珉硕，象征着命运的图腾在身体被擦拭干净后显露出来，那是一朵雪花形状的图腾，揭示着金珉硕的异能属性是冰冻。
“他，他居然，也是命运…”张艺兴喃喃着。
鹿晗放下毛巾，呆滞着眼神，紧紧攥着异能磁石，“是命吧…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剥夺了我成为命运的权利，却又让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命运，包括你，包括珉硕哥。就算被抛弃，我也不要成为一个弱者啊…”


弱者是最卑微的。
也是最不需要同情的。


“鹿晗…”张艺兴心疼地拍着他的背，“不要这样，你没有被抛弃，你还有我，还有我啊。”
他知道鹿晗的无助，感受到鹿晗的颤抖，可他能做什么呢？除了安慰，别的他都给不了。


“没事，艺兴。我没事。”鹿晗定下心神，对张艺兴摇了摇头，“就算不能改变上天的意愿，但是可以反抗的吧，只要我还在这世上一刻，我就不会让自己沦为弱者。”
对上鹿晗坚定的眸，张艺兴欣慰地笑了，“这才是你，这才是那个从小就要强的鹿晗。”
这才是，只对我软弱的鹿晗。


“艺兴，不管你遇到什么危险，无论我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不会弃你不顾的。”鹿晗认真的看着张艺兴，一字一句地说。
张艺兴愣了半天，嘻笑着捶鹿晗的肩，“谁要你付出代价了，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好了，腻歪够了，我帮珉硕哥疗伤。”
“嘿，我可没跟你腻歪，这叫真情流露你懂嘛？”鹿晗又恢复了流氓样，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得瑟地抖着二郎腿。


张艺兴无奈地摇头，这家伙，究竟要装到什么时候。
知道你不想让我为你担心，可是也别委屈了自己。


手指抚上已经有些结痂的伤口，张艺兴皱眉，“如果是命运，谁能把他伤得那么重？” “不知道，除非……除非是黑化异能者。” 鹿晗手指点着下巴，眼睛眯起，继而又像是想起什么，转头看着张艺兴，“艺兴，你是不是快练到第三阶段了？训练了这么久，快成为命运了吧。成为命运的那一天你一定要告诉我啊。听说，成为命运的时候会很痛苦，防御力和攻击力也会降到最低，你要告诉我，我好保护你啊。”
“傻子，命运怎么会是那么容易就练成的？命运不仅仅是与命运相抗衡，也是被命运选中的异能者啊。”


其实，你才是最适合当命运的人吧？
我到底，学不会迁就这个世界。
可是你不一样，虽然你也不会迁就，至少，你有勇气站在他的对立面。


让世界臣服。


“丹兰小区……就是这儿了啊……”卞白贤站在小区门口，看着亮着灯的警卫室，侧了侧头，眉头轻皱，“该怎么进去呢？看来得用上次的方法了。”
转身离开小区大门，侧身拐进了围墙外的小树林，站在围墙下，卞白贤有些得意地晃了晃头，“这里可是监控死角啊。”
说完向后退了几步，伸手幻化出一只光锥，翻手光锥就向围墙飞去，稳稳地钉在了墙上，由于光并不是实体，防盗铃并没有响起。
看似随意地甩出几个光锥，卞白贤拍了拍手，满意的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身子，快步跑到围墙边，跳起抓住最上方的光锥，让身子悬空。
松开一只手，只剩单手抓住光锥，另一只手已经幻化出一支光锥砸在墙面上，同时，腿向上抬踩在了上方的光锥。
一个借力，卞白贤已经翻身越过了围墙，身子急速下落的同时，卞白贤将刚刚从围墙上拔下的光锥按在了墙面内侧，等完全翻过来以后，卞白贤松开手，身子就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卞白贤转过身，看着光锥发出的光，修长的手指在下巴上点了点，“光有点明显了啊。”惋惜的语气让卞白贤显得更无辜，手随便一抓，周围就陷入黑暗。
得意地扬起嘴角。卞白贤摇头晃脑地打量着周围。
这么美丽的地方。
又藏着多少肮脏？


上次自己翻进丹兰小区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全身都是伤的躺在朴灿烈家里呢？这个问题卞白贤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答案。
“说起来，今天是我康复后杀的第一个人啊，怎么就跑了呢……”卞白贤喃喃着，有些不甘地握拳。
这个社会，就是因为有了这些蛀虫，才会变的腐朽。
我会…把这些债，这些恨，一点一点讨回来。

准备好了么？
贪婪的人们，复仇游戏，开始了。


【一个人要受多少伤，才能像我一样，坚强到近乎倔强。 ——鹿晗】

十三
“白贤？”卞白贤的思绪被一个声音打断，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只是周围一片黑暗，让卞白贤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现在的情况不容他多想，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不确定他看到了多少，听到了什么，卞白贤咬牙，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他向后退了几步，步伐凌乱得几乎要摔倒。
再睁开眼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慌乱，只剩下满脸的杀气。
不管他有没有看到我的脸，这个人，不能留，此时的卞白贤已经无暇顾及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他的名字，以及为什么他的声音这么熟悉了。
背在身后的拳慢慢张开，一根小而尖锐的光刺已然出现在他指间。
“白贤，你怎么了？”那人还在靠近，卞白贤神色一凛，手掌翻动间，光刺直直的像那人的咽喉飞去，卞白贤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那人越走越近，卞白贤终于看清他的脸。是……朴灿烈！
卞白贤大惊，开始恨起自己的莽撞来，朴灿烈，不能杀。
光刺已经脱手，再收回是不可能，没办法了，只能自己挡，卞白贤暗暗想着。快步跑向朴灿烈，抬起手臂硬生生地拦住了光刺。
他吃痛地皱眉，却又像是没有事般地甩了甩手，对着朴灿烈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什么时候来的。”卞白贤没了刚才的焦急，语气十分冷漠。
反倒是朴灿烈对于卞白贤冷淡的态度，有些措手不及，“啊…我看你不在房间就出来找找。”他感到身边的人站得有些不稳，忙伸手扶住，“你没事吧？伤还没好就出来乱跑。我们快回家吧。”
卞白贤摇了摇脑袋，抬头对朴灿烈笑道：“我没事啦，可能是站的时间太久有些头晕。”卞白贤对朴灿烈笑得很无辜，朴灿烈却愣住了，直直地盯着卞白贤看。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冷漠的卞白贤。
呆呆的卞白贤。
还有眼前这个妖孽的卞白贤。
究竟那个才是真正的他？

朴灿烈的愣神让卞白贤有点紧张，他不安地咬唇，是不是……被发现了什么？手臂传来的阵痛让卞白贤分了心，小心翼翼的看了朴灿烈一眼，觉得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自己身上后，迅速低下头。
看似不经意的抬手，看到正在流血的手臂，伤口和自己身上的伤一样，像是被同一样东西所伤。
眉头拧的更紧，卞白贤只懊恼自己完全想不起之前的事，有些无奈的抬头又在下一秒睁大眼睛，许久，卞白贤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朴，朴灿烈，你流鼻血了！”
“哦，诶？啊，啊！”
朴灿烈成功的被拉回思绪，开始手忙脚乱的全身找纸。
“不好意思啊！我，我刚刚有点走神…”
在鼻孔里塞了两个纸团后，朴灿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卞白贤在心里翻白眼，你确定你这是有点走神么？
“没事啦。”卞白贤摆了摆手，笑得很无害，看到朴灿烈微嘟着嘴挠头的可爱模样，眼珠一转，心里起了捉弄他的念头。
“不过…好端端的怎么会流鼻血呢？是不是…”
卞白贤凑上前，拉进了与朴灿烈的距离，不出意料的看见对方迅速变红的脸，对上他惊慌的眼。
“我，我也不知道…白贤，不早了，我们回家，回家！”
朴灿烈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逃难一般地跑开。
看着朴灿烈两步并作一步跳上自家门口台阶的笨拙身影，卞白贤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伸手揉了揉的有点僵硬的脸，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唉，憋笑好辛苦啊。

朴灿烈，其实，我们这样也不错。
是吧？
等我埋葬那些污浊。
等我洗清我的残忍。
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好不好？

等我。

如果你也是这样想的话。

朴灿烈站在台阶上，看着卞白贤一只手揉脸，另一只手垂下的怪异姿势，唇抿了抿，开口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卞白贤的脸时，不自觉就通红了脸，只能顶着一张大红脸慌乱地走进家门。
跌跌撞撞的跑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人鼻孔里塞了两只大纸团，脸上还隐约带点血的狼狈样，朴灿烈扶额，为什么每次在卞白贤面前，形象就全被自己毁了呢？
虽然在世勋和俊绵哥他们面前也总是丢形象，好像还是更在意自己在白贤心中的形象啊…怎么会这样呢…
又想起卞白贤恶作剧般的凑在到他面前轻声问“ 好端端的怎么会流鼻血呢 ”这一句话时卞白贤有些狡猾的脸，是啊，怎么会流鼻血呢，因为白贤么？
因为白贤画了眼线以后完全变得邪魅的原因吗？可白贤画眼线，我为什么会流鼻血呢，朴灿烈就是没在卫生间抓耳挠腮，好像自己在白贤面前心跳也会加速诶…难道我喜欢上他了？！
朴灿烈捧着脸对自己的想法雷得作出了都璟秀的招牌惊恐脸，可是…为什么自己不排斥这种想法呢？
打开卫生间的门，看到客厅里的灯都灭了，知道卞白贤已经进来了。回想起刚刚的卞白贤好像伸手帮自己挡下了一枚光刺，应该…很痛吧…
朴灿烈晃的晃脑袋，想把之前卞白贤看向自己的充满杀气的眼神，以及他轻喃的那句话甩出去。
这才不是他认识的卞白贤，才不是。

我认识的卞白贤，是即使冷漠也依旧美好的人啊。

【我误食了名为卞白贤的毒药，却没有毒发身亡，只是上瘾了，而已。 ——朴灿烈】

十五
“啊……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张艺兴伸着懒腰从楼上走下。
看到鹿晗早已经坐在客厅里，便扬起手懒懒地打了一个招呼，“老流氓你今天怎么起的那么早？”
视线一移，就看到了旁边坐着的显得很不安的金珉硕，圆圆的脸上满是不安，眼睛有些心虚的看着四周又迅速的瞟了一眼鹿晗。
好奇怪的气氛啊……
张艺兴构造简单的脑回路并没把这个往鹿晗起早的方向上想。


鹿晗黑着脸没有回答，张艺兴无所谓地耸耸肩又对金珉硕露出他的招牌酒窝，“珉硕哥你醒了啊。”
金珉硕也只是点点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纵使张艺兴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出这两个人的不对劲，走到鹿晗旁边大力地拍着他的肩，“哎呀，我跟你打招呼呢，你怎么没有反应，真没礼貌……”
声音渐渐消失，张艺兴的嘴角开始僵硬，因为他看到鹿晗乱似鸡窝的头发以及还穿在身上的睡衣，第一反应是“完蛋了！”
他欲哭无泪，鹿晗有起床气这茬他怎么给忘了，珉硕哥这样八成是已经当了炮灰了吧？
鹿晗这起床气一发作那可是六亲不认啊！
鹿晗拿在手上的杂志已经变形，张艺兴看到金珉硕向他投来的充满希望的目光，心一横，拎着鹿晗的领子，硬生生地把他拖到鹿晗的房间，只剩金珉硕在原地目瞪口呆。
“喂！张艺兴！你找死啊！”鹿晗的叫声被张艺兴关在门里，趁着鹿晗还没反应过来，张艺兴一掌就拍到了鹿晗脑门上。“呀！你干什……”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鹿晗就软软地滑了下去，张艺兴顺势把他扔在床上，“既然你还没睡够那我就让你再睡一会儿，醒来可别再发脾气了。”


“珉硕哥，不好意思啊，鹿晗他有起床气，所以别介意啊。”张艺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没……没事，也是我的错……是我把鹿晗吵醒的……”看着金珉硕愧疚的样子，张艺兴心说就看鹿晗的没睡醒的样我也知道是你弄醒的。
“怎么了？珉硕哥你怎么把鹿晗吵醒了呢？”
金珉硕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就……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睡在沙发上，而且衣服都被脱了……所以……就尖叫了两声……然后鹿晗就出来了。”
“后来呢？我没记错的话你穿的是鹿晗的衣服吧？”
“是鹿晗啦……他给我拿了衣服以后就一直坐在那边看书，怪可怕的，我都不敢讲话……”金珉硕苦着一张脸，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看着张艺兴，“你……你没听到我尖叫？”
“啊？嘿嘿……”张艺兴干笑两声，有点心虚的看了一眼金珉硕，我会把我把你的尖叫声当成公鸡叫的这些事说出来吗？
明！显！不！会！
“我睡得比较死啦……”


“那我身上的伤……”金珉硕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张艺兴沉默了一会儿，向他伸出一只手，“你好，冰之命运，我是治愈者。”
“诶？”虽然金珉硕想过这个可能性，但被张艺兴亲口说出不免还是会受到一点惊吓，“那……鹿晗呢？”握住张艺兴伸出的手，金珉硕看向鹿晗房间紧闭的门。
“他是意念者。”
金珉硕了然地点头，“鹿晗是又去睡了么？怎么还不出来。”
“我把他催眠了，那家伙每次起床气发作就能折我一半寿。”张艺兴有些不满地自顾自说着，并没有注意到金珉硕已经变色的脸。
“你是说……催眠？！”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张艺兴苦哈哈地揉着耳朵，跳到了离金珉硕较远的地方。
“对于异能者来说有两个最脆弱的时刻，一个是成为命运的那一刻，还有一个就是被催眠的时候。这种时候，不管是什么都可能要了他的命！艺兴啊，你怎么那么冲动！”张艺兴傻了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金珉硕急得一下打上他的头，“还不去解除？ ”
张艺兴还来不及JPG就被金珉硕打清醒了，跌跌撞撞地向鹿晗房间跑去。


鹿晗，你不能有事。
千万，不能有事啊。


等他们跑进鹿晗的房间时，鹿晗正满脸痛苦的在床上打滚。
张艺兴慌了，呆呆地看着金珉硕，“珉硕哥，怎么办，怎么办？”金珉硕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没事，看他这个样子应该只是做噩梦了，没有哪个人被梦魇缠住表情还这么生动的。你把催眠解开吧，他马上就会活蹦乱跳地来找你算账了。”
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张艺兴急忙走到鹿晗的身边，手盖在他的额头上，一道白光从鹿晗的额头飞进张艺兴的手心，只见鹿晗的神色稍稍缓和。


幸好，来得及。
幸好，你没事。


过了一会，鹿晗的眼睛缓缓睁开，张艺兴激动的抱住还有些发懵的鹿晗，“吓死我了，以后不会再对你用催眠了！幸亏今天有珉硕哥，不然我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怎么不讲话？”张艺兴已经准备好迎接暴风雨的到来了，鹿晗却是一句话都没讲。
金珉硕一脸担忧地走近，“有点不对劲啊……”
“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在讲话？”鹿晗突然出声倒是把两人吓得够呛。
“什么？谁在讲话？”金珉硕和张艺兴对视了一眼，奇怪地问。
“就是一直在说……”鹿晗顿了顿，又摇摇头，“没什么，是我听错了。”轻轻地推开张艺兴走下床，“我要换衣服了，你们还不走么？”
张艺兴被推得有点呆，“那个……你不找我算账了吗？”嘴一快，话已经说出了口，鹿晗闻言，转头对张艺兴笑得像朵花。
金珉硕和张艺兴同时打了一个寒战，心有灵犀地一步一步往门口挪动，还没等他们挪到门口，鹿晗轻快的声音已经响起，“珉硕哥打扰到我睡觉，罚做保姆一个月，张艺兴强行催眠我，保姆，三，个，月。”
“啊？”金珉硕无辜地看着鹿晗，企图得到一点同情，“为什么有我……”
张艺兴哭丧着脸把金珉硕拽出房间，“珉硕哥你别问了，我之前经常被他罚两个月，一个月对你算轻的了。 ” “好吧……”金珉硕自知有错，也没多说。
等张艺兴和金珉硕离开房间以后，鹿晗的笑瞬间消失，失神地喃喃着：“他们……真的没听到吗？”
皱着眉走到书桌边，拿着笔杵了许久，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终于，他在纸上工整地写下：
择意念者，
三叛成命。
身叛不私心；
亲叛不偏心；
情叛不失心。
净前世之记忆，
换后世之安定。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对谁说，谁听我说。 ——金珉硕】

十七
金珉硕咬牙忍着痛，捂在伤口上的手微微抬起。肩上的伤口表面就覆上一层厚厚的冰。
疼痛得到缓解，金珉硕一把将背包扯下扔在地上，看着卞白贤，后退几步淡淡地说：“我不会跑，不会躲，不会反击，更不会让你杀了我。这是我欠他的，现在偿还给你。只是……”语气多了几分黯然，“我真没想到……他的身体能和你的异能融合得那么好。”
“那还得多谢你帮我找了个这么好的容器啊。”卞白贤像是故意刺激金珉硕一般，在原地转了一圈，“不是你，哪来现在的我呢？这孩子是个练习异能的好苗子，只是可惜了，他没有异能。遇上我这个只有异能没有身子的魔，这样，也算互补了吧？”
看到金珉硕隐忍的脸，卞白贤在心底冷笑。


痛苦么？
你还不配。
这世上没有纯粹的正义，也没有绝对的邪恶。
我不屑于做一个好人，但这不代表我甘心做一个坏人。
你们越是琢磨不透，我就越乐于伪装。
我只是想，为自己活着。
仅此而已。


面对卞白贤的刻意激怒，金珉硕也只是握拳，不发一言。
抬起手，手指在自己和卞白贤之间划了一条横线，一堵冰墙救横亘在他们之间。
金珉硕冷冷的声音透过冰墙传入卞白贤的耳中，“别那么多废话，现在可以开始了。我说过的，不还手。”
卞白贤冷哼一声，手抚上散发着寒气的冰墙，漫不经心地试探着。
金珉硕，你以为把灵力倾注在冰墙上就能挡住我了么？


你休想。


两掌相碰，卞白贤的身边凭空出现了许多光刺。
手掌距离稍微拉开，光刺被放大了数倍，和光锥一般大小，却比光锥尖锐。
“金珉硕，你说你不会让我杀掉你，那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挡住我了。”
纤长的手指向前一指，光刺就像受到命令一般直直地向冰墙射去。


如卞白贤所想，冰墙上附着金珉硕的灵力。冰墙被撞击，金珉硕也遭到了不小的冲击。冰墙离金珉硕越来越近，他不得不咬牙硬撑。
光刺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冰墙已经退到了金珉硕身前。
卞白贤停下攻击，似笑非笑地看着冰墙后苦苦支撑金珉硕，“你还要继续么？不攻击的话，会死得很惨。”
“我说过我不会还手，也不会让你杀了我的。”金珉硕喘着粗气回答道，肩上的伤隐隐作痛，冰混着血开始融化，金珉硕也来不及顾虑。
“你后悔过么？”卞白贤掌心相对，距离逐渐拉近。两只手靠得愈近，手心的光愈明亮。
“金珉硕，你后悔过么？”卞白贤又问了一遍。
“要打就打，问那么多废话干什么？”金珉硕低吼。承受着卞白贤又一波更猛烈的攻击。


后悔。
怎么可能不后悔？
但是我没资格后悔。


现在闭上眼都是你的脸。


都怪我。都怪我。
都是因为我这个陌生人，剥夺了你自由的权利。


别原谅我。别原谅我。


为什么我想不起你的名字？
卞白贤……卞白贤……
为什么你叫他的名字都要放弃！


“轰——”冰墙抵挡不住卞白贤的攻击轰然倒下，金珉硕被气流冲撞到，趔趄几步险些摔倒。
卞白贤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踱到金珉硕面前。
手指勾起他的下巴，眼中尽是妖魅之色，“怎么样，金珉硕，还玩吗？”
金珉硕低垂着眼睑，没有讲话。


你的名字……名字……


——他叫什么名字？
——回少主，他叫……
——是么？这么懦弱的人，居然和Baekhyun你的名字差不多。
——少主您不喜欢他？
——不是不喜欢。只是弱者就该被讨厌。


“金珉硕，虽然你不说，但我知道，你一定很后悔。比谁都后悔。只是你别忘了，这也是他同意的。”卞白贤凑在金珉硕耳边轻声说。
金珉硕依旧不给一点反应。


过去的对话都想起来了，唯独忘了你的名字。
你是不是……也不想让你的名字被我记得？
卞白贤……和你差不多的名字……
卞白贤……白贤……贤……贤……
名字……你的名字……贤……


卞白贤环上金珉硕的肩，“让我来抱抱你，用他的身体他的脸来安慰你。”
安慰过后，你就可以没有遗憾地入地狱，到地狱别忘了找个好地方，看着我，是怎样胜利的。
金珉硕的眼睛忽然睁大，像是想到了什么。


——回少主，他叫边伯贤。


伯贤，边伯贤，我终于记起了你的名字。


“伯贤……伯贤……”在卞白贤拥着金珉硕时，金珉硕喃喃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卞白贤的动作变僵硬，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金珉硕，我是卞白贤。”
“伯贤，你是伯贤。伯贤，对不起，对不起。”
金珉硕像失了心神，一直喃喃着。


“够了！别提这个可笑的名字！”卞白贤暴怒。
金珉硕也住了口，意味深长地看着卞白贤，手缓缓举起。
卞白贤看到他手中的冰棱，不禁失笑，“金珉硕，你以为，你现在才开始还击，有胜算么？”
金珉硕却不顾他，冰棱渐渐形成。
“卞白贤，也许你有些事还不知道，那我就慢慢来告诉你。”
“风和雷的风闪，能让攻击百发百中。”
“时和地的封啸，让所有有攻击力的生物暂时失去力量。”
“飞和焰的绝杀，能够给人带来重生。”
“空间和意念的瞬熄，能让人永世成为他们的傀儡。”
“治愈和光明的灵光，能够洗去魔身上的魔性。”
说着，金珉硕将手中的冰棱对准卞白贤，仿佛手一松，就能给卞白贤致命一击，“而冰和水的沐水，是把任意属性放到无限大。”
“ 所以卞白贤，千万不要把我和水之命运凑在一起。不然，你一定会受伤。 ”
说完，手的方向一转，金珉硕手中的冰棱就狠狠地刺进他的手臂，血争先恐后地流出，染红了雪白的冰棱。
对上卞白贤震惊的眼，金珉硕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虽然没有水之命运的水，但我这些血……够不够？”
冰棱迅速消融，金珉硕似乎恢复了不少力量，身形一闪，绕到了依旧在震惊中的卞白贤身后，手刀一劈，卞白贤就软软地倒下。


卞白贤晕倒的前一刻还在想着。


金珉硕，你真是残忍得可怕。


金珉硕也像是失了力，几步后退才稳住身子。


卞白贤，我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这十二个命运彼此之间需要多默契才能完成。
所以，我也算是骗你的。


伯贤，边伯贤。
又骗了你，下次不会了。
只是我真的不能死。


【别妄想探知我的秘密，这是一个禁忌。 ——卞白贤】

十九
当吴世勋又一次的在小区门口看到鹿晗旁边的张艺兴时，心下就已经了然。在他们面前站定，“找吴亦凡的话，他去公司了，吴氏集团。你在楼下报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说完就拉着鹿晗的手腕走进小区。趁着张艺兴还没关闭他的JPG模式时离开了他的视线。
“吴世勋，我想我们还没熟到可以拉手的程度吧？”在被吴世勋拉着走了一段距离后，鹿晗才惊觉这姿势有多不对，甩开了吴世勋的手。
“只是拉手腕而已，鹿晗你的反应这么大干什么？再说我们两个都是男的，我可没听说过什么男男授受不亲。”吴世勋一脸无所谓地双手环胸，手被甩开也不恼，继续向前走着。


鹿晗却是被堵得说不出一句话。
是啊，只是拉手腕而已。
鹿晗，你到底在慌什么？


“白贤，白贤，来吃药啦！”朴灿烈端着药碗走近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卞白贤。后者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从沙发上跳起，飞快地捣住嘴，“不要！我不要喝！好苦！”
“哈，白贤你那么大的人了还怕苦，我帮你放了红糖在里面了，快来喝。”朴灿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卞白贤，循循善诱道：“喝药伤口就恢复得快，这样你就可以和我去体验刺激的游戏了！”
“那就不要恢复好了。”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卞白贤就说出这句话。
如果我恢复好了的结果是让更多人失去生命。
那就不要恢复好了。


我才知道自己是一个多么危险的存在。
想理你远一点，这样你的危险就小一点。
可是我舍不得。
所以就让我继续痛下去吧。


“你说什么？”卞白贤没想到朴灿烈的反应会这么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朴灿烈气红了脸。
“灿烈……”卞白贤呆呆地望着他。
“乖，快把药喝了。”朴灿烈放软了语气，恳切地看着卞白贤。
卞白贤，不要拒绝。不要否认。
我这颗想保护你的心。


当吴亦凡看到秘书口中的“吴世勋”变成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张艺兴时，心底涌上了深深的无力感。
“你来干什么？我以为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张艺兴歪着头笑得极其无辜，“我昨天也说得很清楚了啊，你要忘记是你的事。我的记忆，我有权利记得啊。更何况，我们还重新认识了不是么。朋友找朋友很天经地义啊。”张艺兴第一次在除了鹿晗以外的人面前把他的耍无赖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吴亦凡瞪着他，找不出话来反驳。
张艺兴倒是自觉地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与吴亦凡面对面。
“你是想让我叫保安进来么？”说着，手已经拿起了话筒。
“别呀。”张艺兴忙按住吴亦凡的手，看着对方的手像触电般收回，心中不免有点失落，又撑起笑脸看着他，“你忙你的，我绝不打扰，真的！”说完还举起手做发誓状。
“算了。”吴亦凡耸肩，尽力压下心中那点雀跃。低头处理文件，不再理他。
张艺兴手撑着下巴笑得一脸幸福。


虽然你不愿意开口和我多说一句话。
可是就这样看着你，我也好幸福。
觉得可以地老天荒。
看你多久都不厌。
【上天真的很眷顾我，虽然他没决定我什么时候爱上你，但他给了我一个期限——一辈子。只是我怕这一点时间，不够我爱你。用尽一切去爱你。 ——张艺兴】

二十
“吴世勋，你上辈子是不是和画笔接触得太多了，所以这辈子不会拿画笔了？”鹿晗简直对吴世勋的画功“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真的搞不懂，为什么那么漂亮的一双手能把一只苹果画成一个气球上插了一支牙签？
吴世勋耸肩，“没办法，谁让我们吴家人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了一根叫艺术的筋？所以，我的绘画只好交给你了。”手拿着画笔不停地在他的苹果上涂涂改改。
站在他身后的鹿晗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无奈，“我会折掉二十年的寿的。”眼瞅着吴世勋要把他的苹果从一个气球改成一个四不像，急忙伸手覆在了吴世勋拿着画笔的手上。
“这里不是这样画的，应该是这样。”带着吴世勋的手在纸上移动，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的呼吸声和笔在纸上画着的沙沙声。
惊讶之余，吴世勋扭头看着鹿晗认真的侧脸。
真好看。
这是他心中唯一的想法。
充满了灵气的大眼睛此刻正紧盯着他的画。
挺而翘的鼻子，微张的嘴。
此时的鹿晗，吴世勋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的手紧握着自己的手。
他的胸膛紧贴着自己的后背。
鹿晗。鹿晗。吴世勋一遍一遍地默念着他的名字。
他无法言说现在在自己心中满满的甜蜜是怎么回事。
只知道这甜腻得他骨头快要酥掉。


就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吧。
甜到发苦我也愿意。


手机铃声打碎了吴世勋心底的祈祷。鹿晗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和吴世勋此时的姿势有多亲密，尴尬地松开了手。
吴世勋懊恼地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俊绵哥”，深呼吸默念十遍，俊绵哥是哥，我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压制住不知从哪里来的怒气以及隐约的惋惜，吴世勋颤抖着接通了电话，“俊绵哥？”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吴世勋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
沉默着挂了电话以后，吴世勋拉起鹿晗就往外跑，“陪我去个地方。”


阳光洒在客厅里，朴灿烈看着坐在沙发上睡着的人儿，眼神中流露出难得的温柔，他轻轻搂过卞白贤，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也许是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卞白贤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腿，又沉沉睡去。
朴灿烈拨开落在卞白贤额前的发丝，笑得很满足。
你只有在梦中才会卸下防备。
会让我觉得我之前看到的冷漠的，嗜血的，妖魅的你，都不是真的你。
白贤，如果真的是这样。多好。
多好。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朴灿烈看了一眼卞白贤依旧熟睡的脸，小心地将他的头抬起，好让自己的腿能够抽出。
“俊绵哥？”他压低了声音，“什么？你是……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挂了电话，朴灿烈从卧室里拿出一块薄毯盖在卞白贤身上，俯身在沉睡的人发间落下一吻。
白贤，遇见你是我最大的运气。
我一定不会放开你。
不能放开你。


张艺兴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在听到吴亦凡的一声叹息后，又强打精神，努力睁开想要粘合在一起的眼皮。
“如果困就回去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吴亦凡说出这句话，语气包含了冷淡，无奈，以及……怜惜。
“不，我不困！”张艺兴被吴亦凡的这句话惊得睡意全无，“你不要赶我走。”
“唉——”吴亦凡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要苦苦抓着不放它走？”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你没有成为过去，我也还在这里，明明我们都在。你又为什么关上你的世界不让未来进来？”张艺兴换了个问法问吴亦凡，眼睛里亮晶晶地盛满了希望的光。
吴亦凡定定地望着他，有太多话梗塞在喉头，却说不出
你说的没错，我们都还在。
只是我不能。
我有太多责任。身为吴家长子，我必须舍弃自己的感受去守护我该守护的。


我不能，不能连累你。


手机突兀地响起打破沉默。
吴亦凡拿过手机看到上面的“嘟嘟”不免有些奇怪。
“嘟嘟，什么事？”下一秒他猛地站起，张艺兴被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了？”
吴亦凡来不及回答，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想走。
张艺兴急忙跟上，看着吴亦凡铁青着的脸，小心翼翼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个朋友出事了。”吴亦凡这样回答。


金俊绵出事了。


【天意让我救下你。 ——未知】

二十一
卞白贤在朴灿烈离开后就睁开了眼睛。他懒懒地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向阳台。
在阳台上，卞白贤能清楚地看到朴灿烈匆匆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地对他的背影挥了挥手，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在卫生间里，卞白贤拿出纸袋里的眼线笔，对着镜子仔细地画着眼线。他画眼线的技术很纯熟，很快就化好了一边的眼线。
这是，他忽然停住了手，看着镜子里一半妖孽一半纯真的自己，眼神流露出鲜有的哀伤。
手缓缓抚上镜子，描绘着自己的轮廓。
伯贤，你一定会觉得不公平吧。
我知道发生在你身上所有的事情。你却对我一无所知。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一定很恨我。
别害怕。
这只是我保护你的另一种方式。


半晌，卞白贤走出朴灿烈的家，回头看着身后的房子，“等我回来。”
像是对房子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嘟嘟！世勋！俊绵哥怎么样了？”朴灿烈在手术室门口看到都暻秀和吴世勋就跑了过来，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灿烈哥，俊绵哥他还在里面……亦凡哥已经去办理住院手续了……”都暻秀眼圈红红的，像是才哭过。吴世勋拍着他的背“嘟嘟哥，别担心，会没事的。俊绵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说的对，那个人不会有事的。”一道软软糯糯的嗓音插了进来。
朴灿烈这才注意到坐在长椅上的陌生男生，以及在吴世勋旁边的鹿晗。
“鹿晗哥……鹿晗，你也来了啊。”朴灿烈讷讷地挠头，转头看向刚才说话的男生，“你是那个打电话给我的人吧？谢谢你救了俊绵哥。”
男生腼腆地笑着，“没有……其实……如果不是……呃……俊绵哥，可能现在躺在里面的人就是我了。”
“什么意思？”吴世勋一直打量着眼前这个长着桃花眼的男生，听到这句话后语气不自觉多了一丝凌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吴世勋。”鹿晗拽住吴世勋的手臂，“别吓到人家。”
眼前的男生虽然救下了金俊绵，但看样子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男生的表情没有变化，仍旧笑眯眯的，“我忘了自我介绍了啊……你好，我是刚刚成为命运的时之命运，黄子韬。”
吴世勋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刚刚成为？”
黄子韬点头。
反倒是朴灿烈像明白了什么，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指着黄子韬说：“该不会是你自己成为命运的时候正好被俊绵哥看到，然后他为了保护你和感受到你能量波动而来的黑化异能者起了冲突？”
黄子韬呆愣地点头，“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吴世勋赞许地点头，“智商有进步，很好。”


朴灿烈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被都暻秀打断，“你们，能不能别讲话了。”
气氛一瞬间变得尴尬，都暻秀吸了吸鼻子，看着他们，“俊绵哥还在里面生死未卜，你们知不知道他会有多害怕？就像那年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有多无助你们懂不懂？”
“口口声声说要团结的命运，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你们看看我们这六个人变成什么样了！四大世家的命运先乱了阵脚，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
“现在你们来这里的目的难道不是因为俊绵哥受伤才来的吗？灿烈哥，你关注的点究竟在哪里？还有吴世勋，你是不是也要排斥子韬就因为你那道伤疤？谁没有伤疤，谁像你一样每天舔舐伤口不让它康复？”
“如果你们不是来关心俊绵哥的，那就请走吧。他醒了我会通知你们的。”
向来理智的都暻秀竟然这么激动得说出了这一番话。一时之间，朴灿烈和吴世勋面面相觑。
嘟嘟……
怕是又想到钟仁了吧？


站在旁边的鹿晗默默接受了眼前这几个人都是命运的事实，抬头看着周围每一个人的表情，开口说：“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做为这件事里唯一的一个局外人，我有话要说。”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他们都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非命运的存在——鹿晗。
“命运是什么，想必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比我清楚。原来是我把命运想得太强大了，忘了你们摘下命运的光环也只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命运的含义是什么。”
“主宰着命运却又被命运所控制，这就是每个异能者最向往的命运。传说中命运有十二个，十二个命运的力量聚集到一起会有多大的威力谁也不知道。”
“只是以你们现在的状态，十二个人就算聚集在一起也没有用。因为你们没有默契，十二个人十二颗心。你们告诉我你们有什么资格被仰望。”
“真是抱歉，是我太高估你们的凝聚力了。”
鹿晗淡淡地，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出这段话，其余人都默不做声。


吴亦凡和张艺兴办完住院手续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场景。
真是……怎么看怎么诡异……张艺兴腹诽。


“鹿晗，这是怎么了？”张艺兴只好问最熟悉的鹿晗，后者只是瞥了他一眼，径直向黄子韬走去。


“你好，时之命运黄子韬，我是意念者鹿晗。”


黄子韬与鹿晗对视着不由得露出一副疑惑的样子，“奇怪……”
“怎么了？”
“你知道我是时，所以多少有一点预知的能力，可为什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你的未来？除非……”
“除非什么？”鹿晗被他挑起了兴趣。
“除非这个人是至强或极弱。”
“……”鹿晗没有讲话。
许久，他传来的声音一直回荡在黄子韬的耳边。


“那我是至强。”


【我说了要和命运抗争。不会食言。 ——鹿晗】

二十二
吴世勋此时的心情可以用五彩斑斓来形容。惊讶，不解，心虚一齐涌上他的心头。
他不否认鹿晗说的这番话，甚至有点赞同。
命运是该被人敬仰的存在，他们却亲手毁了自己在别人心目中不可比拟的形象。
鹿晗的失望没错。
错的是他们自己。


他望向沉默的吴亦凡。
那……我和你的心结是不是也该尝试着打开？
他的心在动摇。
要吧……去尝试打开吧。
也许真相并不是你想的那么不堪。


炽热的目光的看到张艺兴看着吴亦凡温柔满溢的眼神后倏地黯淡。
别扭地扭过头。
无所谓了，解开心结对你来说也只是多个弟弟，而已。
就这样继续恨你吧。
至少你还能记得有一个恨你入骨的……
弟弟。


目光在触及到鹿晗时变得迷茫。
鹿晗……我们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了么？
是吧？
可……为什么我越来越看不清你了呢？


“原来……你也是异能者……”太多想说的话在此时只汇成了这苍白的一句。
“恩……我……”鹿晗也没由来地心虚。


“手术室的灯牌灭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紧接着，金俊绵就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
都暻秀迅速地跑了过去，紧跟着的还有朴灿烈和黄子韬，吴亦凡和张艺兴拉住医生询问情况。
只有鹿晗和吴世勋对望着。
相顾无言。


是鹿晗先移开了视线，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吴世勋的眼神太过深邃。
深邃到让他有种这样的对视再进行一秒他就会跌进这令人着迷的眼眸中溺亡的错觉。


吴世勋看着鹿晗仓促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鹿晗，你在我心中好像有一点不一样呢。
真的，就一点哦。


只是我也不知道究竟哪里不一样。
等我理清了再告诉你吧。
一定告诉你。
一定要等我。


金珉硕蹲坐在台阶上，手托着腮发呆。身边摆着的行李箱让他看起来像个离家出走的高中生。
脚步声由远及近传入金珉硕的耳朵，他似乎没有被惊动。
卞白贤在他面前站定，金珉硕没有一丝意外之情，“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卞白贤故作惊讶。
“呵，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Beakhyun绝不容许他有丝毫的失败？你昨天让我跑了今天一定会来，所以我就乖乖在这等你喽。”金珉硕说得毫无压力。
“你不怕我杀了你？”卞白贤开始感到有趣。
“我还知道，你从不会对同一个猎物下手两次。更何况，这个猎物身上还有伤。”
卞白贤冷哼，“你知道得还挺多。那我就让你再知道一点吧。前几天主人手下有两个异能者跑了，那可是主人要培养成命运的。只不过主人已经查到他们的下落却没有动手，想必是又有了新的打算吧？”
金珉硕闻言皱着眉头看向卞白贤，语气古怪，“你是故意说出这个信息的？”
卞白贤无所谓地耸肩，“算是吧，随便你怎么想了。”话锋一转，“你等我有事？”
金珉硕沉默了。
卞白贤，你究竟是好是坏？
哪一个才是真的你？
金珉硕在犹豫要不要说。


“不说？那我走了。”卞白贤做势要走。
“等等，我们合作吧。”


似乎是听到令他满意的回答，卞白贤放慢了脚步。
一抹笑容在脸上浮现。


金珉硕，如果你猜不透我。
那我告诉你，哪一个都不是真的我。


【谁给我阳光，我必还他太阳。 ——金珉硕】

二十三
“俊绵哥怎么还不醒？”朴灿烈守在病房外忧心忡忡。
吴亦凡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医生说他受伤比较严重，现在麻醉期还没过。明天应该就能醒了。”
“只是现在不能进去……”都暻秀颓丧地垂下了头。
“让我去看看吧，也许，他醒得能够快一点。”张艺兴看着吴亦凡，“好么？”
“……”吴亦凡想了一会，点头，“可以，你进去吧。”
朴灿烈和都暻秀并不知道张艺兴的身份，错愕地看着吴亦凡。感受到他们惊讶的目光，吴亦凡解释说：“他是治愈者，张艺兴。”
“这样啊……”朴灿烈稍稍放了心，“那我们帮他望风吧，毕竟现在不是探视时间，被发现就不好了。”
吴亦凡点头应允，和朴灿烈站在病房门口。朴灿烈紧张地东望望西望望，吴亦凡则一直看着里面的张艺兴。


只要你一靠近我，我就快忘了自己的身份。
张艺兴，你究竟是治愈的药还是诱惑的毒？


那一边，鹿晗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对劲，和黄子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鹿晗，是吧？”都暻秀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鹿晗怔了怔，随即又点头，“是，我是鹿晗。”
“我叫都暻秀。”他顿了顿又添上一句，“是地之命运。”
见鹿晗张嘴想说些什么，都暻秀摇头，“你不用说话，听我说就好。”
“你说得很对，这一世的命运真的很让人失望。”
“比起之前的命运，我们总比他们多了一些私欲。是我们在变，也是世界在变。异能界和人界的平衡维持了很多年，到了我们这里已经开始倾斜。这一点从黑化异能者莫名多了这么多可以看出来。”
“异能界已经被分成了两个，魔界和异能界。这两界水火不容。但是相比之下，魔界比异能界强。因为命运之树在魔界。只是他们的浊气目前没办法侵蚀到命运之树本体，所以一切都好像没有变化。”
“目前不代表以后……命运之树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 俊绵哥走之前跟我说过，他这次出去可能会发生什么，只是我没想到真的发生了，而且还这么快……刚刚……我真的不想发火的……只是……真的太难受了，太难受了……这种失去的无能为力我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
说到这里，都暻秀已经有些哽咽。
“都暻秀……”鹿晗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黄子韬在旁边也不知所措，只能一下又一下地顺着都暻秀的背。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对吧？”
“因为我是地啊，命运之树的求救，无奈，我都能感受得到。”
“只有十二个命运齐力才有可能战胜魔界。”
“所以，请鹿晗你和张艺兴，成为命运吧。”


成为命运，拯救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在哭啊，你们听不到吗？


鹿晗看着都暻秀恳切的目光，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这才是命运啊……只为了大家。
这才是真正的命运啊。
鹿晗。
你真的是太自私了。


“好，我答应你。”像是一个保证。
更像是一个誓言。


“我也答应你。”吴世勋走过来搂住鹿晗的肩，对都暻秀说。
“吴世勋！你……”鹿晗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想挣脱他的手臂，却被越搂越紧。
“世勋……”都暻秀显然没反应过来。
不了解他们之间关系的黄子韬更是纳闷地看着眼前举止亲密的两人。


“你教我美术，我陪你练习异能。我是你的学生，也是你的陪练。鹿晗，祝我们合作愉快。”
鹿晗对上吴世勋写满了认真的眼眸，忽然就笑了。
“嗯，祝我们合作愉快。”


一群人安静地守在病房外，或坐，或站，像是之前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
朴灿烈看着病房里张艺兴为金俊绵治疗而散发出的柔和的光，开口打破了沉默。
“子韬，你和俊绵哥……是怎么遇上的？”
被点到名的黄子韬“啊”了一声，陷入回忆。过了很久，众人才听到他有些恍惚的声音。
“说起来，是个意外呢。”


【也许你会觉得我太成熟。但我要告诉你，这个社会的生存准则就是，逼着自己长大。 ——都暻秀】

二十四
金俊绵和黄子韬的遇见真的是个意外。
算是个，不太美丽的意外。


金俊绵站在一片荒芜的山地上，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坐落在不远处。
他向那座山靠近，山脚下满是枯黄的杂草和狰狞的荆棘。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断云山的山脚下，是魔界之门的所在处。”金俊绵喃喃着。


渐渐的，他感到越来越不对劲。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纵使金俊绵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放慢脚步，却还是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这是……怎么回事？
是幻象吗？金俊绵猜测。
这个猜想在下一秒被推翻，因为他看到了一只飞鸟。
准确地说，是一只停在半空中的鸟。


这分明……是有人定格了时间！


瞳孔微微放大，金俊绵觉得不可思议。究竟是谁？在距离魔界这么近的地方使用异能？
他难道不知道这是在玩火自焚？


金俊绵闭上眼睛感受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那个人……在哪？
一定在附近……他侧着耳朵仔细倾听着，生怕遗漏了一丝微小的动静。
不远处传来“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杂草上来回走动着。再仔细听，似乎还听到了一些不真切的抽泣声。


就是他了！
金俊绵不知对方是好是坏，不敢贸然行动，只好一步一挪地向声音来源处靠近。


在这静止的空间里连风都被定格住。一切都静谧得可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金俊绵终于看到了定格时间的那个人。
凌乱地看着前面一边抽噎着一边拔杂草的男生，金俊绵更愿意相信他只是个路人，而不是能够控制时间的时间者。
叹了一口气，掌间射出一条长长的水线向男生飞去，转眼已经绕在他的手臂上阻止他下一步拔杂草的行为。
“谁？是谁！”黄子韬转过身，含着几点泪花的眼睛瞪着眼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人，不满地挣了挣被束缚住的手臂，“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金俊绵扯着水线，黄子韬不由得被牵引着走到他面前，“没人告诉你这里是魔界之门所在地吗？还敢在这里使用异能？”他收回水线，拍着黄子韬的肩，“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黄子韬愤愤地甩开了金俊绵的手，不顾满脸的泪痕大吼：“我就是因为知道这里是魔界的入口才来的！我要去魔界！我干什么不用你管！”
金俊绵冷下脸色，“你是不是疯了？主动跑去魔界送死？”
“我没疯！我要去——”救我的妹妹。黄子韬突然噤了声。


他不能说。
眼前的这个人，还不知道他的底细，还不能相信。


金俊绵正纳闷着为什么黄子韬突然不讲话时，就看见他两掌相对，一只手握拳伸出大拇指在另一只手掌心上转了一圈。


是定格术。


黄子韬转身，擦去脸上的泪渍，“既然你想多管闲事，那我只好把你定在这里了。放心，等我进入魔界后，定格术会接触的。”
身后的金俊绵一动不动，有些好笑地看着黄子韬略显决绝的背影。
“看来没有人跟你讲过。”黄子韬听到声音吃惊地转身，看到金俊绵并没有像自己所想的那样被定住，傻傻地站在原地等着他下一句话。只听金俊绵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你这种低阶的控制术对命运没有任何作用。”


“你说我这是低阶的控制术？！我明明已经练到最高一层了！”黄子韬显然是被激怒了。
“可是离命运还差一点。这一点，就可以让你致命。”金俊绵不咸不淡地说着让黄子韬更为恼火的话。
“你……”黄子韬气极，抬手想让金俊绵见识一下什么是控制术的最高一层。却没想到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异能磁石此时竟飞了出来悬在半空。
“我的异能磁石！”黄子韬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在下一秒脱了力跌倒在地。
这是……
金俊绵眯眼看着这一切变化，忽然觉得周围似乎又有了活力，风吹拂在脸上，告诉着自己这所有充满了不对劲。
他这是……
每个异能者要成为命运必须经历的过程——渡源式！


糟糕！现在的黄子韬必须被保护起来，这是异能者最脆弱的时刻之一，如果被人偷袭，那就不是失去异能的事了，可能会危及性命！
况且这里是离魔界最近的地方，产生了这么大的能量波动，一定很快就会引来心术不正的黑化异能者。
金俊绵闪身跑到已经倒在地上抽搐的黄子韬身边，伸手布下了一个结界，包围住黄子韬，又在结界上设下了幻术，使结界隐藏在草色之中。
刚做完这一切，金俊绵就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罗杰，我好像嗅到了食物的味道。”


【有你，不完美我也认了。 ——金俊绵】

二十六
金俊绵昏睡了两天，黄子韬也陪了他两天。
第三天早上，黄子韬又一次从浅眠中惊醒时，对上了金俊绵含笑望向他的眸。
“你醒了。”
“嗯。”


“金俊绵，我叫黄子韬。”
“嗯，子韬。”
“以后，换我来保护你吧。”


“俊绵哥，俊绵哥，你终于舍得醒了！”朴灿烈一进病房就扑到病床上，又被黄子韬拎着领子从床上提起来，“灿烈哥，俊绵哥他才醒，经不起你压的。”黄子韬的语气极其认真。随后进来的卞白贤恰好听到了这句话，偷偷抿嘴笑了。
“黄子韬！你翻脸不认人啊！真是……”朴灿烈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搂过卞白贤，“这是白贤，俊绵哥你们见过的。白贤，这个长着黑眼圈的家伙叫黄子韬。啊……他的黑眼圈和你的眼线真是不能比啊。”
听到“眼线”这词，卞白贤笑得有些不自然，却还是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叫卞白贤。”


之后就是都暻秀，吴亦凡和张艺兴一起来看望。
唯独少了吴世勋和鹿晗。
金俊绵嘴上没说，心里却很清楚。
世勋只是怕尴尬，罢了。


果然，下午吴世勋和鹿晗就来了。
“世勋。”金俊绵叫了一声正在把花插进花瓶的吴世勋，“其实我知道。”
“知道什么？”吴世勋心虚地瞅了一眼正在削苹果的鹿晗。
“关于亦凡哥的事，我知道的。其实……当年他……”
“如果是他的事，就别说了吧。我想知道的话，自然会问你的。”


想知道的话，就会问我吗？
那得多久？
真相已经被掩埋十二年了。
我不知道，等你想知道的那天。
它还会不会是最初的模样。


上帝赐予了我们每个人颠倒是非的能力。
我们，谁都不能相信。


“鹿晗。”走出医院吴世勋叫住了走在前面的鹿晗。
“世勋，怎么了？”这几天鹿晗对吴世勋的态度软化了很多，也许是和吴世勋接触得多了，见过他不同的面，也许是因为别的。
“鹿晗，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发现我并不像你心目中的命运那样无私，你，会失望么？”
会失望么？鹿晗，你会么？
如果会，那我改。
只要能让你不失望，我什么都能改。


“这个啊，不会。”鹿晗考虑了很久才回答。
“为什么？”吴世勋没办法解释心中的那一丝欣喜。
“因为已经失望过了，所以就不抱任何的希望了。”鹿晗看着吴世勋的眼，一字一句认真地回答。


我才不会告诉你，我对你还抱有希望呢。
那样你一定会骄傲的。


“白贤，我晚上可不可以跟你睡？”朴灿烈抱着被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卞白贤。
“啊……这样灿烈你不会热吗？”卞白贤显然没想到朴灿烈会有这个想法，通红了脸堵在门口，想拒绝又怕后悔。
“不会不会，只要白贤你不嫌弃就好，一个人睡好无聊啊……而且现在坏人那么多，我怕白贤你一个人会不安全～”朴灿烈挤开站在门口的卞白贤，把被子往床上一铺，下一秒人就已经舒服地躺在被窝里了。他拍拍旁边的空位，“白贤快来睡觉啊～”


卞白贤一脸无奈地关上门，慢吞吞地爬上床，睡在朴灿烈的旁边。


朴灿烈，你知不知道。
你这样，我会想多的。


关上灯，朴灿烈伸出长臂隔着被子环住卞白贤。
卞白贤僵住了身子，在黑暗中绽出笑颜。
其实这样，也好。


朴灿烈搂着卞白贤，任凭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我现在紧拥你。
不管你曾经是什么模样，我只相信我心中的你。
我现在紧拥你。
不管你的未来里有没有我，至少我拥有过你，至少你曾在我的怀中留下属于你的，不会消散的温度。
我现在紧拥你。
不管你此时的心跳是不是和我一样频率，我还是幸福得快疯掉。
我现在紧拥你。
无关曾经，无关未来。只要我现在抱着你。
就好。


白贤，我抱着你，你就不会趁我不注意又一次逃离我身边。
成为嗜血的恶魔。
那不是你，就算亲眼所见。我还是不相信。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为什么我的心，明明是想靠近，却孤单到黎明。不能把我最好的爱给你。 ——卞白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