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我只要你》by沈夜焰(温柔攻别扭受、温馨都市、微微虐HE


 等到骆一麟呼吸平稳下来,白既明开口:"就这么活下去么?"

 "哈,还能怎么样?我他妈原来就一怪物。"骆一麟夸张地冷笑。

 白既明无奈地闭上眼,在心里叹口气。成年人说话有时不经大脑,却不知已对孩子造成极大的伤害。"不要去理会别人,"他尽量平静地说,"关键是你怎么看待自己。没有人能替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短短几十年,何必去在意别人的眼光。。。。。。"

 骆一麟扯扯嘴角,打断白既明的话:"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大道理,你能不在乎?你敢跑出去大声说句我是同性恋?你他妈的遮遮掩掩的敢告诉谁?"

 "现在整个世界都在慢慢尝试接受。。。。。。"

 "接受?怎么接受?像刚才那些白痴女人一样?"骆一麟一指门口,"说什么同情,支持。我用你们同情?用你们支持?你们是什么东西?除了问问我那些无聊的问题还能干什么?除了好奇还能有什么?这就叫接受?她们会去问一个正常人怎么做爱吗?会去随意打听他们的恋爱过程吗?她们懂得什么叫同性之间的感情?在她们眼里,无非是两个养眼的男人而已,窥探窥探隐私,满足自己无限的意淫欲望。去你妈的,这就叫接受?"

 白既明想起程向雨,咬咬嘴唇。"你太偏激了。"他说,语气平和,"就好比在路上遇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谁都得多看两眼。何必为这个这么敏感?到底是他们不能接受,还是你自己内心深处就不能?就算他们有错误,但是结果不应该由你来承担。你放弃自己的人生,放弃自己的梦想,就为了反抗他们对你的歧视?我知道你怨恨那个师兄,在关键时刻舍弃你;你怨恨父母,从一开始就舍弃你。可是现在,你也在舍弃自己。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都是懦夫,都没有勇气面对压力,没有勇气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有吗?"骆一麟问,白既明一怔,听他重复,"你有勇气吗?你争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

 白既明不出声,想到自己对廖维信的拒绝和冷淡,垂下眼睛。

 骆一麟冷笑:"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们‮师老‬什么?明明自己做不到,却偏偏去要求别人。"

 白既明跳下桌子,慢慢踱到窗前。外面看上去阳光灿烂,到了近前才发觉风很大,吹得干枯的杨树枝杈左右摇动。

 他呼出口气,缓缓地说:"我知道这个世界有黑暗,但只能对学生描述光明;我知道人生有无奈和悲哀,却要给学生信心和乐观的态度;我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公平,却要求学生相信正义和公理。可能我没有勇气,但我能让自己的学生有勇气。也许正因为自己做不到,就更盼望别人能做到。这样,人生才有希望,梦想才有价值。"他直视骆一麟的眼睛,"命运是你自己的,无论欢笑悲哀、痛苦幸福,都是你自己去承受。任何人,无论和你多亲密,都是生命的过客而已。只不过有些人会陪伴你很久,有些人一晃而过。你到底是在为谁活着?"

 骆一麟看向白既明,这个大他六七岁的男人,有一种让人沉稳下来的气质。直到多年以后,这个场景,模糊得像是记得太久的梦一样,甚至这番话,也已想不起来了。脑海里只有那个淡定从容的眼神,平静地看着自己,安抚内心焦躁烦闷的思绪。

 骆一麟走上前,头靠在白既明的肩头,深深吸口气:"白既明,你是我的希望么?"

 "不是。"白既明回答得很决然。

 骆一麟抬起头,笑:"你有时可真残忍。"

 "给你无谓的希望,那才叫残忍。"白既明不为所动,上前拎起那个旅行包,"走吧,我送你。"

 "算了,我自己来吧。"骆一麟接过它,挑起眉毛看向白既明,"也许,我还会来找你。"

 "行啊。"白既明微笑,"等你有本事再说,我拭目以待。"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20:00 +0800 CST  
廖维信一回到家里,就发觉白既明很奇怪。无论吃饭还是看电视,都有些心不在焉。肯定是发生了点什么,但廖维信没有去问。白既明那天晚上很缠人,窝在廖维信怀里就不起来,扭过来扭过去,甚至主动含住廖维信的舌尖吸吮。廖维信笑着将他压在沙发里,做了一回。

 两个人洗完澡,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白既明低声问:"维信,当初是不是很辛苦?"

 廖维信思考了很久,说:"反正你是最难追的,脾气大,性子倔,偏偏嘴巴太厉害,又冷漠得吓人。嗯,太别扭。。。。。。"他还要再说下去,看见白既明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连忙明智地补充一句,"当然啦,就是喜欢你这样。"

 白既明大度地不和他计较,拉过廖维信的手掌,和自己的对上。两个人的手差不多大,但是廖维信手心都是茧子,要粗糙得多。

 白既明装作漫不经心地问:"维信,你说,我们会幸福吗?"

 廖维信摆弄着白既明的手指,随口答:"我们现在不就挺幸福吗。"

 "那我们会幸福下去吗?"

 "只要你别太别扭,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廖维信笑。

 白既明不再说话,脸紧紧贴在廖维信胸前,闭着眼睛听他平稳的心跳,两个人就这么睡着了。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21:00 +0800 CST  
难过

 最爱你的人是我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黄品源《最爱你的人是我》

 廖维信这一天过得可不算太顺利。一是本来早已谈妥的合作项目,对方突然变卦;然后是楼盘招标失败,一个多月的努力全部白费。生意成不成倒无所谓,只不过辛辛苦苦的准备,不被人认可,让他有点沮丧。紧急召开会议,总结经验教训,找出问题和不足,然后又对已经竭尽全力的下属给予鼓励。

 等他走到停车场,才发觉是晚上七点多了。忙拿出手机给白既明打电话,手机却已没电。他略一沉吟,决定直接开车回家。

 白既明晚上4点半下班,坐公车近一个小时。通常这时候,晚饭都已准备好了。他的应酬少得可怜,是绝对的居家好男人。因此,当廖维信在楼下看到家里漆黑一片,心里咯噔一声。

 一种极度不好的感觉,牢牢牵扯住廖维信,他急匆匆锁好车,几步跨进电梯里。

 房门是反锁的,表明白既明没有在家。廖维信猛然想起那一个月之后,也是这样突然的离去。廖维信摸出钥匙,觉得自己手都在颤抖。好不容易开了门,"啪啪"按开了电灯。苍白的灯光,让廖维信有些眩晕。那一瞬间,廖维信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他很茫然而徒劳地在房间里搜索。卧室、洗手间、客厅、阳台,没有白既明的身影。

 廖维信浑身发冷,他慢慢走到床头旁,机械地拿起电话,按下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码。

 一阵柔和悦耳的‮声铃‬,却没有人接听。廖维信只觉得烦躁不安,拼命地拨打那个电话,一遍又一遍。直到第三遍,廖维信才听出来,耳旁响的是有规律的"嘟嘟"声,简单的白既明连个彩铃都不愿意设置,那么,那阵‮声铃‬是。。。。。。

 廖维信一抬头,看到另一边床头上还在闪烁振动的小灵通。他翻到床上,这才发现白既明的东西好好地放在那里。一身睡衣,镶在镜框里的两人的合影,手机底下压着一张字条:给你打电话关机了,我回家一趟,等着我。

 天!廖维信无奈地摇头苦笑,一颗心彻底放到肚子里。自己也太紧张,再有这么一次,非得神经衰弱不可。没办法,谁叫他有前科,自己这算不算惊弓之鸟?廖维信有些好笑,随手将字条扔回床头。白既明不是S城人,老家在H市,这一走,没个两三天,估计回不来。好吧,老老实实等着就是了。

 第一天倒还好说,胡乱睡了一宿,照常上班工作。一个白天,白既明没有给廖维信打电话。他没怎么太在意。那个变卦的合作伙伴又反悔了,忙着和他谈条件,这次连合同都签好,免得夜长梦多。

 晚上大家出去喝酒庆祝,廖维信总是要摸出手机看上一阵,白既明没有来电话。

 夜里回家,房间里冰冰冷冷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廖维信早早上了床,望着那个手机发呆。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仍然没有来电话。

 廖维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一阵‮声铃‬把他吵醒,他立刻从床上跳起来,伸出手拿过手机。是早晨的闹铃,不是来电。廖维信长出口气,颓然地将手机扔到一边,双手用力搓了把脸,下床洗漱。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21:00 +0800 CST  
到第三天,仍然没有电话。廖维信开始胡思乱想。难道是路上出事了,没有赶到H市?还是既明的家人。。。。。。又或者临时遇到什么状况?他的心悬在半空,一点着落都没有。夜里睡觉半梦半醒,总是觉得自己听到那阵手机‮声铃‬,睁开眼睛看去,原来是幻觉。

 廖维信有些后悔,那天晚上就看出白既明不对劲,为什么当时不问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让他很为难?

 第四天,廖维信终于忍不住打给在‮运奥‬会测试赛时,认识的赵鹤男。可惜,就连白既明的同事,也不知道他老家的电话和地址。白既明这个人太低调,从来不和别人谈论自己的事情。问了一圈,只知道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说回家有点事,再提供不了更多的信息。

 廖维信打给杜子成,这个老同学也不知道。白既明很少和同学聚会,在大学的时候,也从不曾请同学去他家里玩。

 "怎么,你们吵架了?他不会是回娘家哭诉去了吧。"杜子成打趣。廖维信心情正不好,皱着眉不出声。杜子成听他不接口,知道问题有些严重,咳了一声说:"没事的,别担心,他这么大人了。。。。。。"杜子成还要说下去,却被程向雨一把抢过电话,大声喊:"廖维信,你敢欺负白既明,我和你没完!"廖维信隐忍的怒气爆发到极点,冷着声音说道:"你闭嘴,让杜子成接电话!"

 程向雨还要嚷嚷,杜子成连忙夺过来,只听廖维信的话生硬得像金刚石:"杜子成,你要是再管不住你媳妇的嘴,我和你绝交!"杜子成吓得脸色发白,慌忙挂断电话。

 廖维信将手机扔到床上,无力地摊坐在沙发里。一会自责没有问过白既明老家的电话;一会担心他真的出了什么状况,孤立无援;一会又想,是不是他要和自己分手,故意避开不见?将这几天在一起的生活翻来覆去想过好几遍,没什么不妥的地方,按道理是不太可能。但是那个人是白既明,说断就断,说分就分,半点留恋都不会有的白既明。

 廖维信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要不是罗娜的电话,他非得亲自去H市看看不可。

 相对于廖维信的焦头烂额,罗娜这个局外人明显冷静许多。她首先问:"廖哥,你有什么急事找小白吗?"

 廖维信这才想起,他和白既明的关系,并不是人人皆知。廖维信稳住心神,缓缓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测试赛的账目我们双方有点没对上。当时签单的是白既明,唐林处长让我找他商量一下。"

 罗娜是很懂得分寸的女孩子,一听到是公事,又是和钱有关,就不往下问了。只说:"廖哥你别着急,小白只是回家陪父母。他一个假期没回去,就多待几天。"

 "哦。"廖维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自然,"我以为他家有急事呢,还想问问用不用帮忙。"

 "没有。"罗娜笑,"廖哥真是热心肠。不过他挺好的,我一个同学回H市,还在路上遇到他了呢,那时他正和他妈妈在一起逛市场。"

 廖维信心脏咚地一跳,问道:"那你的同学知道既明家里电话或者住址吗?"

 罗娜皱眉:"不知道啊,他也只见过小白一面,彼此不太熟,能在另一个城市里碰见也算挺有缘。廖哥你放心,小白过几天肯定回来。他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这都过去四五天了。再不回来,你干我们学校还不干呢。"然后是略带歉意和善意的笑。

 "哦,谢谢。"廖维信低声说了一句,慢慢挂断电话。

 知道他没事,廖维信放下心。可随之而来的,是满腔的愤怒和郁闷。过了这么多天,他竟然连个电话都不肯打过来,让自己白白的牵肠挂肚担心忧虑。甚至他最近的情况,居然还是在别人嘴里听到的。

 白既明,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22:00 +0800 CST  
无助

 两厢情愿的幸福

 有什么错误

 有情人不能眷属

 人世间那么多无助

 --胡彦斌《蝴蝶》

 廖维信悄悄起身,拿着手机下床到客厅里。打了几个电话交代一些事情,又打给楼下粥铺要了早点,这才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

 打开门才看见白既明已经醒了,半睁着眼睛望向他。廖维信鼻子里哼了一声,掀开被子躺进去,揽过白既明的头,说:"这么多天,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不是写字条了嘛。"白既明的回答有气无力,懒洋洋的。

 "你想要一张字条管几天哪?"廖维信开始瞪眼睛,"真是胡闹,就顾着自己,也不想想我在这边多担心。来个电话报平安也算你有良心,我说你到底记不记着我。当面亲亲热热的,转脸就不是你了。"

 "明明是你瞎操心,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走丢了?以前也没向谁报备过,不还是过了二十多年。。。。。。"白既明嘟嘟囔囔,看见廖维信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知不觉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闭上嘴。

 廖维信不去理他,侧身拿过床头柜上的一个手机和小灵通,噼里啪啦开始输电话号码。白既明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你干吗?"

 "以后不许用小灵通,给你准备三块电池,不许没电不许停机不许不接电话。"白既明看廖维信一直沉着脸,知道他是真生气了。白既明一向是极淡漠的人,独来独往惯了,就算是父母,也常常半个月不打一次电话。他没想到廖维信反应会怎么强烈,心里未免有些愧疚,有些感动,又觉得有些温暖。

 白既明慢慢蹭到廖维信身边,张开手臂抱住他的腰,头枕在他胸前。嗫嚅了半晌,对不起三个字还是没说出来,只轻声说了句:"下次记得给你打电话还不行?"

 廖维信将手机放回去,叹口气:"既明你公平一点好不好?我什么都和你说,你却总是把事情闷在心里。--你是不是还想着离开我呢?"

 白既明摇摇头,听出廖维信是被自己伤到了,内疚的感觉更强烈。他不是那种直抒情绪的人,想了半天,说:"没什么机会给你打电话。。。。。。我回去和父母说了。。。。。。"

 "说了?什么?"廖维信一惊,不会是。。。。。。

 "说我是同性恋。"白既明的声音闷闷的。

 果然!

 廖维信连忙追问:"那他们怎么说?"

 "爸爸还行,妈妈不知道。爸爸要自己和她说,让我先回来。"

 廖维信当然明白白既明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个小情人,有时候理智得可怕,有时候又冲动得可恨。他一点退路也不给自己留,完全表明了一种态度--他要和廖维信在一起,行动比语言更有说服力。

 廖维信真不知道是该把这个小坏蛋吊起来打一顿,还是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他总是有本事让自己措手不及,左右为难。这实在太超出廖维信的预料了,父母这一关是最难过的,尤其像白既明这样保守的家庭。按廖维信的本意,是要先将两个人的感情稳固下来,然后慢慢向两位老人透露。他倒不是怕别的,就怕事情太突然,矛盾过于激化,会让白既明受伤害。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廖维信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轻轻拥住怀里的爱人,放缓声音:"好了,没事的,他们会理解的。"

 白既明没出声,显然是心里也很忐忑,好半晌说了句:"关键是妈妈,她会被吓坏的。"

 廖维信知道他有点后悔,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吻了吻白既明的额头,笑着说:"没事没事,反正无论她说什么,你都听着就是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毕竟是亲生儿子,还能杀了你?"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23:00 +0800 CST  

 白既明听他说得轻松,心里好过了些,笑道:"爸妈肯定不能杀我,就怕他们杀你。"

 "呵呵,是啊,哪来的臭混蛋,带坏了我们家又懂事又乖巧的小既明,捅个几十刀都不解恨。"白既明挑起眼睛:"那我替他们捅吧。"挺起上身,张开手指,向廖维信扑去。

 廖维信慌忙躲开,龇牙:"小坏蛋,还反天了你!"一个翻身就把白既明按在身子底下。

 两个人在床上打打闹闹,到底还是白既明先没了力气,被廖维信咬了好几口,这才听见门铃响。廖维信套上睡衣去开门,接过外卖先放到茶几上。

 白既明困意又上来,闭着眼睛打盹。廖维信凑上前:"先吃点饭吧,一会粥都凉了。"白既明拉过被子裹在身上:"我困了,要睡觉。"

 "乖,先吃饭,吃完了再睡。"

 白既明把头缩到被子里,只露出个后脑勺。

 "你不上厕所啊。"廖维信不依不饶。

 白既明索性将脑袋全蒙在被子里。

 廖维信悄悄走上前,掀开被子一角,露出白既明半张脸。他撅起嘴,开始在白既明耳边打口哨。一声一声,平而长。

 "廖维信!"白既明终于受不了了,"忽"地坐起来,抄起枕头摔在廖维信大笑的脸上,跳下床跑向厕所。

 等待的滋味是最痛苦的,尤其不知道结果是什么的时候。白既明总有些神情恍惚,碟片都看不进去,时不时地愣神。廖维信知道他是在担心妈妈的态度,可这时徒然的安慰也没什么用。

 两个人照常上班下班,做饭聊天,不过白既明提不起精神来。廖维信抱着别扭的爱人,相互依偎着躺在沙发里,有时一句话都不说,看着夜色慢慢降临。

 到第四天晚上,白既明的小灵通响了。他早将新手机号码告诉了身边的同事,现在唯一有可能打这个小灵通的,就只能是。。。。。。

 白既明下意识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廖维信,廖维信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无论她说什么,都听着,别还口。"白既明微微点点头,神色冷静下来,他按下接听键,说:"妈。"

 "既明。。。。。。"白母说出这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传到白既明耳边的,是母亲强自抑制的哽咽的哭声。白既明除了唇色抿得发白,脸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只有廖维信,感到他死命地握着自己的手,指甲扣到肉里。

 白母一直在哭,她没有说什么,甚至连哭声都是轻轻的,时断时续。但这却比痛打白既明一顿,更让他受不了。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自己的母亲,在电话的另一端痛苦难过,而这种痛苦竟是自己给她的。白既明觉得自己像掉进了冰窖,心底的寒意袭得浑身都在颤抖。

 廖维信发觉白既明强自的隐忍,他狠狠地咬住唇,大滴大滴的泪水无声地滑落。廖维信慌忙抢过电话,果断地切断它,用力将白既明拥在怀里。

 他没出声,只是搂住怀里的爱人,慢慢抚摸着。终于,白既明开始抽泣:"是我不好。。。。。。"他哽咽着,"是我不好,是我让他们失望了,都是我的错。。。。。。"

 "不是。"廖维信的声音低却沉稳,"不是,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有错。"

 白既明紧紧搂住廖维信的肩头,失声痛哭。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23:00 +0800 CST  
平淡

 现实比电影感人

 一对六十分超过了满分

 --蔡卓妍《60分》

 惊涛骇浪式的热恋,和细水长流的感情,你会选择哪一种?无论是廖维信还是白既明,当然都希望是后者,至于前面那种,留给小说家极力渲染去吧。两个人静下心来过普通日子时,才发现彼此的差异。

 比如,白既明从来不在乎饮食,一碗酱油泡饭都能对付一顿。但廖维信不,他很注意营养的擅入和饭菜的口感。除非必不可免,否则他轻易不在外面喝酒应酬,一定要回家吃晚饭。

 再比如,白既明对身外物敏感度极差,廖维信却讲究衣服的舒适度和质量。他不常买奢侈品,但喜欢名牌的东西,因为通常这样的商品质量做工都是一流的。白既明看不太明白那些外国商标,只是负责穿上而已,然后到学校引起一阵女同胞的惊诧:"天,不是吧小白,你中100万了?"白既明面不改色,微笑:"五爱市场的货。"没有人会怀疑,在这个位置偏僻的小学校里,就算你戴的是真的劳力士,他们也一定认为是五爱市场淘来的。也难怪,那里的劳力士,无论包装还是外观,和真的一模一样。

 廖维信喜欢熬夜,他睡眠很少,一天五六个小时就足够。白既明晚上10点一定要上床,看会小说就进入梦乡。弄得廖维信看完文件,洗个澡,感觉刚上来,白既明早睡着了,于是一脸的郁闷。

 廖维信爱热闹,以前常约朋友到家里聚会。但白既明喜欢安静,极其讨厌嘈杂。因此自从两个人住在一起,廖维信就从不带朋友来,而是改到外面。

 两个人生活背景不同,生活习惯不同,性格也不同,当然会遇到这样那样的矛盾和问题。成熟沉稳的廖维信,也会生气,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抽闷烟;冷静理智的白既明,也会冲动,摔上门就出去狂饮。两个人在不断的冲突甚至争吵中,在彼此的退让与包容中,一点一点地影响着对方,一点一点地找寻最恰当的相处模式。

 只要有爱,什么是不能体谅的呢?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当一切风平浪静,看见爱人眼中的歉意和悔意,相对而笑,然后是或热烈或缠绵的拥抱和爱抚。再回过头看那场争吵时,都觉得无聊又有趣,愤怒和指责衍化成小小的抱怨甚至撒娇,突然发现,两颗心又更贴近了一步。

 原来,争吵也是甜蜜的。

 不过,鉴于白既明总是突然的决定,廖维信有一个要求,让白既明必须做到。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都不许自己擅作主张,一定要两个人商议着来。还有一件事,廖维信很不以为然,就是白既明的"懒"。

 白既明做家务当然是不懒的,在体育学校当老师,完全没有普通学校教师那种压力,可以说轻松得很,甚至听说明年再开学要改成半天班。白既明很喜欢做家务,而且他有轻微的洁癖,连顾个保姆都不愿意,一定要自己亲手收拾房间才放心。

 廖维信说他懒,是指白既明很少进行身体锻炼。他只喜欢打篮球,但那是群体项目,又受到场馆和天气的限制,根本不可能常玩。廖维信下定决心,一定要培养白既明另一项体育爱好。他买了成套的网球服,网球拍网球鞋拍线一应俱全,要教白既明打网球。

 刚从威尔逊专卖出来,就发现天已经开始下雨了。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算算日子,离冬至只剩十来天,等有时间约既明一起出来买冬衣。

 路上行人很少,都躲在商店或屋檐底下等雨停。因此,不远处那个在雨中慢慢前行,衣衫单薄,双臂抱在胸前,弓腰缩背,哆哆嗦嗦的身影尤其引人注目。廖维信只觉得那个背影很眼熟,犹豫了一下,开车跟上去,摇下车窗,试探地叫一声:"嘉源?"

 许嘉源一回头,像只受惊的胆小的兔子,似乎随时准备拔脚逃走。瘦瘦小小的脸上,唇色苍白,眼睛大大的,却布满红血丝,样子十分憔悴。全身都湿透了,打着冷战。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24:00 +0800 CST  

 廖维信连忙停下车子,打开车门:"怎么淋成这样,快上车。"许嘉源低头看看车里的真皮座椅,再看看自己一身的水,咬着下唇迟疑。廖维信皱眉:"快点,感冒好受啊?"许嘉源缩着身子坐进车里,看了廖维信一眼,张口叫一声:"廖哥。"

 廖维信指指车窗下的面巾纸:"快点擦擦,没带伞就避一会,什么急事偏得这时候出门?"拧开空调,暖风渐渐充满狭小的空间。

 许嘉源扯出几张面巾纸擦脸,抽抽噎噎的,也不知是在擦雨水,还是在擦泪。廖维信只作没看见,问道:"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许嘉源擦得更起劲了,声气弱弱的:"我。。。。。。我没地方去了。。。。。。"

 廖维信心底暗叹一声,早在看见他一个人在雨里晃荡,就知道问题很麻烦。但是毕竟是熟人,见到了总不能当作见不到。他想了想,说:"那去我那里吧,上次一起住的地方,行不?"许嘉源点点头,鹿一样清纯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廖维信,低低地说:"谢谢廖哥。"廖维信笑,当初就是这双眼睛打动了他,让他从十几个MB中选出这么个雏儿。他看看表,离白既明回到家还有一点时间,估计来回一趟差不多。

 廖维信和许嘉源在一起的时候,住的是二十八中学附近的房子,叫"智居园",离S城的大北监狱很近。很多人不愿意买那里的房子,廖维信却不太在乎。那是别人给他顶账用的,精装,各种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如今大北监狱迁走了,房价骤然升高,他正考虑要不要卖掉。

 房子里顾了保姆打扫,倒很干净,衣服鞋子和日常用品一样不缺。暖气烧得很热,屋子里暖烘烘的。廖维信拿出自己的睡衣,让许嘉源进浴室里去洗个热水澡,自己走到厨房,切点姜片,熬了碗姜汤。和白既明在一起这么多天,多少也学会点。

 廖维信端着姜汤走到卧室里,准备让许嘉源喝完了睡觉。一转头,却见他‮裸赤‬着身体从浴室里走出来。许嘉源很漂亮,光滑白皙的肌肤,笔直的腿,柔韧的腰身。热气熏得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目光中有点羞涩。

 不用语言,是男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更何况,他们两个人一年前,还在一起度过数个月很美好的时光。

 廖维信只是淡淡地笑,径直走到浴室里拿出睡衣,上前披到这个少年的身上:"别胡闹,小心着凉。"许嘉源急了,说:"廖哥,我不是因为有病被赶出来,我。。。。。。我干净得很。。。。。。你,你可以戴套。。。。。。"

 廖维信摸摸他的头:"行了,快把姜汤喝了睡觉。"

 "廖哥,你是嫌弃我么?"小鹿的眼睛里又开始泪意盈盈。

 "怎么会。"廖维信微笑,"但是我有爱人了。"

 许嘉源咬咬唇,失望地低下头。廖维信把他拉到床边坐下:"嘉源,你也知道,我以前有很多‘伴儿‘,今天无论在雨里遇到的是哪个,我都会让他上车的。你明白吗?"

 许嘉源在夜店里混了那么久,怎么会听不出来廖维信话里的意思。他很懂事,立刻调整心态,很感激地看向廖维信:"廖哥,谢谢你。"

 廖维信端过姜汤:"快喝了,在这住下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许嘉源乖乖地喝掉姜汤,听廖维信起身接电话:"喂。。。。。。行。。。。。。累了吧,晚上出去吃。吃什么都行,我马上回去。"挂掉电话回头:"你先睡一觉,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号码没变。"又从钱夹里拿出一沓钞票,"缺什么自己去买。出来就出来吧,正好学点本事找个正经工作。那地方人蛇混杂的,你还能当MB当一辈子?"

 许嘉源眼圈又红了,支支吾吾的:"其实我还有点钱的,我。。。。。。"

 "行了,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这钱就当我借你的,以后有再还上。"廖维信急着回家,交代了几句,转身出门。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24:00 +0800 CST  
白既明终于忍受不了这么漫长的路程了,他以前租的房子,离学校近得不得了,走路只用十来分钟。而现在,下班花费在公交车上的时间就得一个半小时。再加上今天下雨,计程车不好打,公交车上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廖维信下车一看白既明的脸色,就知道这个小爱人情绪不太好,只能细声慢语地哄着。两个人到楼下吃了顿火锅--这是白既明的最爱,几乎每个星期都得来一顿--白既明这才好受了点。

 到了晚上,白既明洗漱上床,见廖维信还在电脑前忙活,就问:"你忙什么呢?"廖维信随口答:"没什么急事。"

 "那你过来。"

 "干吗?"

 "你过来。"

 廖维信叹气,只好关了电脑,闭上灯,钻到被窝里:"说吧,祖宗,怎么了?"

 白既明将头枕在他胸前,说:"我想买处房子。"廖维信来精神了:"在哪买?""三台子,那里挨着皇陵,风水好、地势高,浑南太差了,下个雨都能积水。"

 "那好说,我在那儿有房产,别墅高层还是小高层,随你挑。"

 白既明挑眉:"有房产?"

 "是啊,叫‘如是我居‘。"

 "‘如是我居‘是你开发的?"白既明开始睁大眼睛。廖维信满不在乎:"和朋友合作玩玩的。"看着白既明惊讶的脸,笑:"你不会以为你老公我就只有个五星级酒店吧?"

 "你还挺财大气粗。"白既明语气里可半点恭维的意思都没有。

 廖维信笑嘻嘻:"再财大气粗还不是被你管着?说吧,要什么样的?"

 白既明不再着急,闭着眼睛打盹:"去看看再说,反正冬天也不能装修。"

 廖维信摆弄他的头发:"怎么想起来买房子?"

 "这离我学校太远,上班太费劲。"

 "哼,哎呀,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放着我亲自开的车不坐,偏去赶公交车。当时这心哪,拔凉拔凉的。"廖维信阴阳怪气。

 白既明睁开眼睛:"我说你能行不?还带找后茬的呀,没见心眼这么小的人。是爷们不?"

 廖维信一脸坏笑:"我是不是爷们你不知道?"

 白既明翻白眼,冷笑:"不知道,跟牙签差不多,真没感觉。"

 廖维信支起上半身:"没感觉你怎么每次叫得都和发春似的,整栋楼都能听见。"

 "那是为了安慰你脆弱的心灵,怕你自卑。"要论言辞毒辣,估计谁也比不上白既明,"万一心理有障碍,从此雄风不振,弄个阳什么早什么的。。。。。。"

 "白既明!"廖维信怒了,决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坏蛋,"你挑衅,我就让你看看怎么个雄风不振。"

 白既明闷笑,拼命向床边爬:"今天我睡客厅。"廖维信大手一挥,一把按住他,上前冲着肩头狠咬一口。白既明痛得"哎呦"一声,叫道:"你谋杀!"

 "我今天就谋杀你,让他们连凶器都找不着。"廖维信扳过他不肯老实的身子,压了上去。

 白既明仍然嘴硬:"你先掂量掂量自己那点实力吧,别谋杀不成,你倒精尽人亡。。。。。。啊。。。。。。"话没说完就是一声惊喘,"你别舔。。。。。。太痒。。。。。。嗯啊。。。。。。嗯。。。。。。"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24:00 +0800 CST  
过去时

 做属于自己的事

 我不关心那过去时

 --黑豹《生活方式》

 廖维信死劝活劝,白既明才勉为其难答应他出去打球。第二天恰好是周末,两个人刚准备出门,廖维信手机响了。白既明斜眼看他:"先说好,公事不给假。"廖维信笑:"公事哪有你重要。"随手接听。

 "廖哥。"是许嘉源,浓重的鼻音,"廖哥我感冒了,好难受。。。。。。"

 "吃药了吗?"廖维信看了白既明一眼,走到一边,下意识地压低声音,"抽屉里有药吧。"

 "都过期了。"小鹿开始哽咽。

 廖维信又看一眼白既明,白既明不出声,望着自己若有所思。廖维信小声说:"那你出门自己买点,钱够不?"

 "我去了。。。。。。"许嘉源抽抽噎噎的,"他们说得有处方,没处方不卖。"

 真他妈的,廖维信闭上眼睛又睁开,轻声说:"好吧,我这里还有点药,先给你送过去,在家里等着我。"许嘉源乖乖应了一声,挂上电话。

 廖维信关掉手机,低头想了一会,清清嗓子,说:"那个。。。。。。有个朋友有病了,我去看看。。。。。。"抬头见白既明双臂抱胸,倚在门边,嘴边笑容讥诮:"什么朋友?是过去时吧。"

 廖维信有点尴尬,脸上难得地热了起来:"昨天路上无意中碰到的,他在S城没亲没故的,我也不能放着不管。就送点药,回头再接你打球。"

 白既明耸耸肩,披上外套:"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廖维信见他神色淡淡的,似乎不怎么放在心上,也松口气,涎着脸笑:"怎么,不放心我呀?我和他真没什么了,就是当时找个伴儿,要不是路上看见,都想不起有这么个人。"

 白既明回头,似笑非笑:"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话越多,就说明你越心虚。"

 廖维信立刻闭嘴,跑上前给白既明按开电梯门。

 许嘉源正拥着被子缩在沙发里打喷嚏,听到门铃响,蹿起来开门。见到廖维信,眼睛一亮,扁扁嘴:"廖哥。"再一看见他身后的白既明,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却嗫嚅着不知该怎么办。

 廖维信很自然地揽过白既明肩头,说:"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白既明。"许嘉源很乖巧,说:"白哥。"白既明微笑:"听维信说你病了,过来看看,现在怎么样?"拉着许嘉源坐到沙发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行,没发烧,是不是浑身没劲?"许嘉源点点头,白既明注意到他脸上还有泪痕,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一副委委屈屈惹人怜爱的模样,轻轻一笑,说:"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做点,吃完饭好吃药。"转身到厨房里看看,什么都没有,对廖维信说:"你陪他坐会,我出去买点东西。"

 廖维信连忙站起来:"还是我去吧。"

 "行了吧你。"白既明笑,"你知道买什么呀。"关门出去了。

 许嘉源看廖维信:"廖哥,白哥会不会生气呀,要不我还是别住这了。"

 "不能,没事。"廖维信知道白既明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最担心的是白既明怀疑昨天他要故意隐瞒。其实廖维信真不是故意不告诉白既明,只不过他没把许嘉源放在心上,觉得没必要说,而且无缘无故郑重其事地说给他听,反倒惹出猜疑。

 白既明到楼下市场,买了点挂面鸡蛋和青菜,还有水果。到厨房做了锅清汤面,淋上点香油,芳香四溢。廖维信忽然觉得自己也饿了,三个人坐到厨房,将面条一扫而空。

 白既明让廖维信留下刷碗,自己陪许嘉源回卧室躺下。刚吃完饭不能吃药,就和他聊天。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25:00 +0800 CST  
在一起

 双手轻轻捧着你的脸

 吹干你的泪眼

 梦还有空间我还在你身边

 不曾走远

 --刘德华《缠绵》

 刚过小年,外面的爆竹声就断断续续地没停过,家家户户挂起大红灯笼和各色彩灯,彻夜不熄,弄得小区里红彤彤的,倒也喜庆。

 廖维信洗完碗筷,走到厅里,见白既明窝在沙发上,手里摆弄两张火车票。

 "干吗?要去旅游啊?"廖维信随口问了句,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

 "不是,是回家的车票。"白既明递给他,廖维信接过一看,果然是S城到H市的单程火车票,"哦,什么时候走?怎么两张,和谁呀?"

 "和你呀。"白既明诧异地看他一眼,哑然失笑,"不和你我还能和谁?"

 廖维信吸了口气,提高声音:"你是说,过年要我和你一起去见你父母?"

 白既明点点头。

 廖维信皱眉:"你怎么总这样,我说过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一声?"

 "有什么好说的?过年不就应该回家吗?"白既明耸耸肩,一脸的理所当然。

 廖维信无奈地叹息:"那也不是和你一起去你家。既明,你总得给我点时间,也让你父母有个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呀?不是早就告诉他们了吗?"

 "那他们同意吗?你忘了你妈妈的反应?她根本就接受不了。"

 "所以才回去呀,回去告诉他们,我们就是要在一起。"

 "你实在太任性。"廖维信尝试着说服他,"话说回来,上一次你突然回家出柜,我就非常不赞成。既明,咱们从认识到现在不过才半年,彼此才刚刚适应这种变化,刚刚有勇气面对现实,怎么能去承受更多的冲击?而你父母,知道我们的关系,才不到几个月,完全推翻他们几十年的设想和希望,能不能容忍和理解,还是个未知数。这个时候,我们一起回去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心里会怎么想?能接受吗?既明,你这么做太突然了。"

 "突然什么啊。我早告诉他们咱俩的关系了,他们有什么不知道的?"

 "听到和看见是两回事。"

 "那你说怎么办?!"白既明冷下脸,坐直身子,"一辈子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见不得光?一辈子过年过节两不相见?在这房子里就恩恩爱爱如漆似胶,出了门就形同陌路各走各路?廖维信,这就是你要的幸福生活?!"

 "不是。"廖维信懊恼地扒扒头发,"我的意思是,再等一段时间,再晚一点,再缓和一点。让大家都有个认识的过程,你做事这么莽撞,非得把矛盾激化不可。要是你父母无论如何就不同意怎么办?要是他们和你起冲突怎么办?这些你想过没有?"

 白既明站起身冷笑:"真是奇怪,我都不害怕,你怕什么?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和我一起回去面对而已。廖维信,当初要和我在一起的是你,如今前怕狼后怕虎地退缩也是你。既然知道自己做不到,当初就别承诺,彼此玩玩,还能好聚好散。"

 "既明。"廖维信闭上眼睛长出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缓和,"我不是想逃避,也不是没有勇气面对各种阻力,我是怕你受伤害。我早说过,你根本没有你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怎么你非得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是你把我往绝路上逼!"白既明脸色发白,双眼被怒火烧得发亮,"廖维信,你做不到就给个痛快话,我离开你还死不了!"

 "白既明!"廖维信也生气了,站起身,"你他妈的有没有良心?我对你到底怎么样你不知道?!"

 "是啊--"白既明冷笑,语气嘲弄,"多谢廖总青眼有加,纡尊降贵,用不用感激涕零五体投地啊?!"

 廖维信气得浑身发抖,总算脑子里还有一丝清醒,知道照这么继续下去,必然会是彼此伤害相互攻歼。他咬咬牙忍住气,点点头:"好好,听你的行不?我和你回去还不行?"

 "用不着!"白既明随手将手里早攒成一团的两张火车票扔到廖维信脸上,"你的施舍我还不起!"转身胡乱穿上鞋子就去开门。

 廖维信彻底被激怒,大吼:"白既明,有种的你出去就他妈的别回来!"

 回答他的是"咣当"一声,白既明摔门而去。

 廖维信怒不可遏,抄起个玻璃杯扔过去,"当"地砸在门上,"哗啦"碎了一地。

 他只觉得一颗心要蹦出腔子来,太阳穴吐吐乱跳,头痛得厉害。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燃起一根香烟,抬头看着天花板愣神。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26:00 +0800 CST  
也不知过了多久,廖维信只是一根一根地接着抽烟,慢慢冷静下来。白既明就是这样,平常看上去淡定从容,一旦吵起架来尖锐犀利得可恨。两个人都是理智型的,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次他都能成功地让廖维信失控。

 这一次说白了,就是两人处理问题方式不同而已。白既明绝不像表面上那样温柔无害,正相反,骨子里透着那种倔强和顽固,而且做事极端,完全不给自己留余地。廖维信却更沉稳,多年的商场经验,已使他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而且这种事情,他本来也没想过会一蹴而就。

 可是,好吧,也许是他有错误,毕竟他不可能比白既明更了解自己的父母。

 廖维信叹息一声,站起身穿外套,并且拿了白既明的--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找回来再说。

 他没有开车,在他们小区邻街的拐角处,有个"午夜阳光"。那是白既明唯一去过的酒吧,简单如他,一向对这些东西不在意,想换个酒吧都找不到地方,每次跑出来都是在那里狂饮。

 果然,白既明坐在角落里,正对着啤酒瓶猛灌一气,面前上放着一瓶XO,早见了底,空啤酒瓶子摆了一桌子,也数不出个数。一个穿着超短裙浓妆艳抹的女孩子,都快贴到他身上了,看着他一脸崇拜:"又干了一瓶,大哥你真厉害。"

 "叫老师。"白既明语气很冷,面色更冷,而且发白。要不是酒气氤氲得目光有些涣散,谁也看不出他其实喝多了。

 "啊?"女孩子讶然。

 "叫我老师。"白既明重复了一遍。

 "老。。。。。。师。。。。。。"女孩子犹犹豫豫地,看向这个干净斯文的帅哥,不会是喜欢角色扮演吧?

 白既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皱眉:"你怎么不穿校服?"

 "校服?"女孩子眼睛瞪得更大,难道是个制服控?

 白既明看一眼她身上少得可怜的布料,眉头皱得更深了:"就这身材还敢露出来?知道黄金分割不?什么叫完美身材懂不?穿成这样,身上那点缺点全露出来了。练过瑜伽没?舞蹈?艺术体操?蹦床?花样滑冰?水上芭蕾?"他一边问,女孩子一边茫然地摇头。白既明冷笑:"我说么,一点气质也没有。滚回去好好念点书,有点书卷气也好啊。就你现在这样,卖都卖不出价来,丢人现眼。"

 女孩子一脸黑线。

 廖维信忍住笑,上去挥手打发了那个快要崩溃的小女孩,将手中的大衣披在百计明身上,顺势抱住他:"好了,咱们回家啊。"

 白既明抬眼一看是他,闭上嘴,抿着唇不出声。廖维信叹气:"好了好了,乖一点,咱回家再说啊。"半扶半抱地将白既明弄起来,慢慢向外走。

 出门冷风一吹,酒气瞬间涌上,白既明立刻受不了了,扶着墙就是吐。廖维信又进酒吧要了瓶矿泉水,递给白既明漱口。

 白既明身上全是汗,头发都湿了。廖维信怕他感冒,脱下自己身上大衣,把白既明裹得严实,又哄又劝扶回家。

 白既明神智已然不清,倒在床上哼哼唧唧地打滚。廖维信边小声哄着边给他脱鞋脱衣服;用盆接点水放在床边地上,防他再吐;取过毛巾浸了温水拧干,给他擦拭全身;又拿杯子倒满温水,怕他半夜口渴要水喝,忙活了半天才算安顿好了。白既明也不说话,只是翻来覆去没个老实时候,缩在被窝里拱枕头。

 廖维信掀起被子躺进去,搂住那个别扭的小爱人,在他后背缓慢而轻柔地安抚。渐渐的,白既明总算安静下来,脸贴在廖维信胸前。

 "维信。"他说,"维信。"

 "嗯?"廖维信亲了亲他的额头。

 "维信。"白既明张开手臂抱住廖维信,紧紧地、用力地抱住,"维信,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天天都在一起。"

 "我也是。"廖维信轻轻地说,抚摸着怀里爱人柔顺的短发,"我和你回去,一起回去。"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26:00 +0800 CST  
作者的话~可以无视~(被PIA飞~)

咳咳,说几句

 好吧好吧,我又要罗嗦了,没办法,总是喜欢在写文过程中胡思乱想,就算是BL文,也得承载点什么吧。当然,小说好不好看最重要,可是编情节一向不是我强项,在思想内涵方面补充一下,还是可以的吧?(算不算自吹?~~)

 很多人说,这个文和《山河》风格不一样,其实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换成现代文,用词需要变化而已。都是侧重内心挣扎,而淡化情节发展。

 开始写的时候,真的是没有任何构思的,只是想写一个现代温馨清水文。原因,是在群里聊天时,有亲说现代文不好写,而又有亲说,我不可能写个清水文,无H无虐。是为了证明什么吗?哈哈,不知道,反正写了。结果表明,二位都没说错。而后者更让我头痛。

 这个文没有山河那么激烈,背景那么大,但是,里面却承载了比山河更多的内容。山河无非是极度的爱情而已,一种扭曲的变态的欲望,无论是林测还是林殷,都表现出极度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他们的性格不是健康的。相比之下,反而林见秋更纯粹更天真。

 很多人讨厌林殷的隐忍、对小秋的"戏弄"--尽管在我眼里,那是情趣,哈哈--还有林殷的变态,因此我塑造了廖维信,一个表达现代爱情观的完美情人。

 相信不会有人再对廖维信苛责什么了吧,哈哈,从回帖没人骂我就可以看出来。多金、英俊(啊,尽管我没描写过,但我说过,我是颜控)、体贴、温柔,最重要的是,他懂得包容,而且有耐性。他对小白是完全的尊重,就算当初追他,受过那样的奚落嘲弄和拒绝,也没有用过任何过激的手段,完全不同于那些得不到弄疯也要得到的小攻们。

 很早就说过了,这是一个现实中的童话。说是童话,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同性恋还是被人看做畸形的恋爱,还要承受很多的压力和阻力,尤其是在相对闭塞一些的东北。像他们这样幸福着,估计挺难。

 说在现实中,因为他们遇到的所有问题,都是我们在生活中可能会遇到的,无论男女。比如如何追求对方、家人的反对、彼此生活习惯的差异、阶层的距离、解决问题的方式、甚至金钱的使用,尤其是表明了我的爱情观、事业观、婚姻观、甚至是教育观(对学生的教育,还有父母如何对待自己的子女)。

 这里的很多事情,都是发生在我身上,或者我身边同事身上的。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而我们都在幸福着。其实幸福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你觉得幸福,你就是幸福了。

 廖维信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他太完美,以至于我都有点向往了,哈哈。至于小小的缺点,谁没有呢?给他只不过是让人物更真实一些而已。

 我们说说小白。

 小白是个很矛盾的人物,一方面,他淡定从容、温暖柔和,他刚一出场就是这样,结果骗了廖维信,也骗了我们大家;再后来,他表现出冷静犀利、言辞毒辣、而且作风很刚硬--对待骆一麟等学生;再后来,是无情冷酷、决绝残忍--对待追求他的廖维信;再后来,则是信任依赖和内心深处的柔软。而以后,还要写这个固执倔强的小情人,怎么被廖维信影响,做事趋于缓和。

 有的亲,说小白性格前后有差异,其实是他性格的不同侧面而已,如果只是一种,那么人物就不够丰满了,但如果变化过快,那又会失真。

 其实小白性格的多变,早在刚开始就已经有交代。廖维信第一次见他,"谁能想到,外表这么与世无争的人,会有那样冷硬而固执的性格"。而描写白既明打篮球,"平时挺斯文的一个人,球场上却是打法凌厉,奔跑迅猛,半点不肯相让"。还有杜子成对这个朋友的评价"他性子就这样,一条道走到黑,又顽固又冷硬"。还有他对周围人,包括自己同事,冷淡而疏离的态度;还有他几乎从不出去交际,朋友少得可怜。他是很温和无害,而这温和也在他和周围所有人之间竖起一堵看不见的墙。

 小白有一点受虐的倾向、而且是悲剧性格,如果按他的想法进行下去,永远达不到好结果;而一旦有人逼迫他,会不由自主地退缩、顺从;但逼迫到了一个底线,他又会反击,而且咄咄逼人。这在前文也有暗示,比如和小廖重逢时,一起出去唱歌,一个老师逼他跟着一起去。而在停车场,这种性格表现得最充分。小廖一说出他心事,他就有些闪躲,但小廖想更进一步,他又立刻竖起浑身的刺反击。

 所以安详亲说,对待这个小白别扭受,硬不得软不得,她是很同情小攻的,哈哈。

 对这文花费我这么大心力,也是预料不到。当初想写个6、7万字就结束的,勉强算是中篇,但是越写越长,越写越没完,弄得我现在都有点不爱写了。:)要不是他们两个挺快乐的,估计我真写不下去了。

 但是,它还是没有山河更的那么勤快。一来是情节没有那么曲折,感情没有那么炽烈,细水长流的,不太吸引我写下去;二来,是我想吸取写山河的经验教训,不要为了赶文而乱写一气,哈哈,弄得直到现在,仍然有人说山河结尾太仓促。

 我性格是很激烈的人,所以写一个平淡的爱情,对我来说挺难。但也正因为难,所以才要写,不过,这文现在让我挺烦躁的。啊,大家鼓励鼓励我吧,哈哈,和我聊过天的人都知道,夸我两句就可以让我飘飘然啦。

 要不,咱快点结束这个?哈哈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27:00 +0800 CST  
抵抗

 没人能抵抗

 我爱你的力量

 --飞儿乐队《爱你的力量》

 车票买的是后天的,这就意味着廖维信还剩下一天准备礼品。尽管白既明翻来覆去地强调,用不着买什么东西,他父母都不是挑剔的人。但廖维信非常清楚,白既明生活圈子极小,又讨厌应酬交际,对人情世故根本不太明白。他不在乎,自己可得在乎。廖维信左思右想了好久,礼不能太重,太重像是在显示什么似的;可又不能太轻,太轻未免让人觉得不够重视。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29:00 +0800 CST  
他打电话询问了一下父母,又请教了长辈,最后还是按照普通人家的作法,买了两条中华和两瓶茅台。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30:00 +0800 CST  
这样一来,表面上看,和普通的礼品没多大区别,算不上张扬,其实却是价格不菲。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32:00 +0800 CST  
好不容易都洗漱完了,关灯睡觉,四周静下来。廖维信拉开窗帘,望着外面惨淡的月色出神。忽听房门轻响,黑暗之中,白既明借着月光摸索了过来,从后面抱住他:"维信,我睡不着。"

 廖维信拉他入怀,笑着问:"怎么,回家了还认床?"

 "我想和你一起睡。"白既明声音闷闷的,很不情愿。

 廖维信叹口气:"乖,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要是这样,你妈妈看见会不高兴。"

 白既明又撇嘴,看样子是不太在乎,可也不说什么,只点点头。

 廖维信笑道:"现在想起我来了,刚才怎么不理我?进屋先喊饿,弄得好像我不给你饭吃似的,也不把我给你父母介绍一下。"

 白既明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越是这样无所谓,越是让人放松。那样郑重其事如临大敌,肯定不行。"他吐出口长气,"现在看来,还好。"

 廖维信知道,他心里也紧张,只不过是竭力表现得随意。他忽然明白了白既明为什么非得这时候一起回家不可,他其实是在向父母,向自己表明一种态度。这个别扭的小情人,只要下定决心,就一定是全力以赴、义无反顾的。

 他低下头,在白既明额头上亲了亲,轻轻地说:"好了,出去吧,晚上别再进来了。"

 白既明哼了一声:"切,让我进我都不进。"也不回头,开门走了出去。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32:00 +0800 CST  
聆听

 如果我们能在一起

 唱一首歌会比以前有感情

 心有灵犀就连太平洋也静静在聆听

 --梁静茹《如果能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廖维信怕失礼,不到七点,听到外面有响动,就起床了。推开门一看,难得白既明居然比他起来得还早,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白母在厨房里忙活着做早餐。廖维信一推他:"怎么不去帮忙?"白既明耸耸肩:"她才信不着我,怕我碍事。"廖维信站起身:"那我去。"白既明一把拉住他,笑道:"你去?那才真碍事。老实点,坐下看会电视,吃完早饭咱们去海边。"

 白父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见廖维信:"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没多睡会?"廖维信忙站起来:"睡醒了,叔您早。"白父应了一声,坐到餐桌旁看报纸。廖维信这才明白,白家是很传统的家族,男人是不进厨房的。他暗自吐了口气,心想:幸好昨天没乱说话,要是让既明妈妈知道,她儿子天天给我做饭吃,那才更糟糕。

 四个人吃完早饭,廖维信还是争着到厨房洗了碗。白既明和父母交代一句,拉着廖维信就去海边。

 白父看了会电视,转头看见廖维信放到地上的酒和烟,上前拿起一样仔细瞧瞧。白母立刻皱起眉头:"哎,你放下,别碰。等他走了,再让他拎回去,我可受不起。"白父推推眼镜,叹口气:"算啦,孩子的一片心意。嗯,这还有条披肩,--羊绒的,是给你的吧。"

 白母提高嗓门:"我说你有心没心哪,孩子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说点有用的?"

 "啥有用?把他赶出去?大老远来的。再说,我看着孩子也挺好,一看就是正派人家的孩子,身份教养没有哪点比咱儿子差。昨天他也不说了嘛,父母早知道他和既明的关系了,也没反对。你呀,观念太老。"

 "就你观念新!"白母生气了,"早想看儿媳妇抱孙子的,结果他给我带个男人回来,我可受不了!"

 白父笑了一下:"受不了?那能怎么着?儿子脾气你不知道?是你能管得住还是我能管得住?"

 "管不住也得管!"白母低下声音,叹气,"那孩子一看就挺有钱,又是搞什么酒店又是房地产的。咱儿子是什么啊?就是个普通老师。他什么都不缺,有身份有地位的,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同。。。。。。同那个什么的,女孩子也会倒贴他身上。可咱儿子呢?有什么跟人家比呀?这又不能结婚又不能有孩子,说分就分。现在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一辈子的事谁能说清楚?万一哪天,他要和咱儿子分开呢?他一点损失也没有,可咱儿子就完啦!要是再让别人知道了,别说找对象结婚,恐怕连现在这个工作都保不住。老师不像别的行业,哪个学生家长能让个同。。。。。。管自己孩子呀?"

 白父坐回沙发上,点了根烟。他不能否认,老婆说得挺有道理。抛开周围议论和眼偏见不说,就说这两个人,到底能不能经受住那么漫长的守候?他们到底有没有弄清楚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在一起是一时冲动,还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他知道,既明是很冷静而理智的人,看样子,那孩子也不像随便的性格。但是,世俗的压力太大、太沉重,没有婚姻、子女、甚至周围人的约束,他们有勇气有能力有准备,去过完这一生吗?

 白父慢慢吐出个烟圈,看它从浓变淡,渐渐消失在空中。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33:00 +0800 CST  
分别

 其实不想走

 其实我想留

 留下来陪你每个春夏秋冬

 你要相信我

 再不用多久

 我要你和我今生一起度过

 --周华健《其实不想走》

 早上廖维信仍是不到七点就起床,从洗手间走出来,看见白母穿上鞋正要出门。白既明问她:"妈你去买菜吗?"

 "嗯,你们先吃早饭,我一会就回来。"

 白父放下报纸,对白既明说:"你陪你妈去吧,每次都买一大堆东西,也不嫌沉。"

 "哦。"白既明走到玄关处穿羽绒服,抬头看看廖维信,"快点过来穿衣服啊?愣什么,等我给你穿呢?"

 廖维信笑笑,走上前披外套,见白既明胸前拉锁只拽上去一半,怕他出去着凉,抬手将白既明的拉链拉到下颌,习惯性地拍拍他肩头,说:"行了。"

 白母看见他们两个人不露痕迹的亲近,举止极其自然而流畅,她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说什么,开门走了出去。

 H市经济还是比较落后,白家附近连个农贸市场都没有,所有菜啦鱼啦蛋啦水果啦,都是推着车子摆在路边,只中间空下一条狭窄的小道,留给来往行人。而且一到中午就都收摊,过了1点什么也买不到。

 地上的泥土都被冻硬了,车辙脚印,坑坑洼洼。白母一向是走到市场另一头,比一比哪家的东西更好,走回来时才开始买东西。

 白既明一边抢着付钱,一边接过商贩递来的菜。廖维信顺手拎过来,自己提着。两个人跟在白母身后,东张西望,时不时聊几句。

 眼见回到市场入口,白母看看东西差不多了,准备张罗回家,抬头看见一个穿深红羽绒服的中年妇女迎面走过来,熟稔地笑:"出来买东西呀?"

 白母站住了:"是呀,你才来?"

 "啊,刚吃完饭。"那个妇女看到白既明,"你儿子呀?这么大了。"她笑得很爽朗,丝毫不掩饰看见白既明的惊喜,"在S城工作哪?还记得我不?"

 白既明最讨厌别人问他这种问题,因为基本上,他记不住几个人。也不说话,只是拘谨而礼貌地微笑。

 白母忙对儿子说:"你张姨,原来住咱家对门,都忘了吧。"

 白既明对着那女人点点头,客气地说了声:"张姨。"

 "看这小伙子。"张姨笑得嘴都合不上了,眼光里满是称赞,"越长越漂亮。"她边说着,边看向廖维信--这个男人的俊朗的外表和沉稳的气度,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哦,他是我儿子同事,说要过来看看海。"白母介绍得挺自然。

 张姨对廖维信点点头,立刻丧失了对他的兴趣,话题仍然围绕白既明:"做什么工作呢?还是当老师吗?待遇挺好吧?"

 "还行。"白既明沉静地笑,简短地回答,样子就像那时廖维信再次遇到他时一样,温和但疏离。

 "有对象没?"张姨这句话却是问白母,还刻意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

 白母目光闪了闪:"没有啊,你给介绍一个呗?"

 白既明立刻挺直了身子,抿着嘴,冷下脸。

 张姨丝毫没有注意到白既明表情的变化,开始热络地出主意:"上次和你说过的,我侄女,也在S城工作。"

 "是吗?"白母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脸上表现出来的热切让白既明觉得异常刺眼:"做什么的?长得怎么样?"

 "在银行,工作就不用说了,长得也挺好,身高好像有一米七多吧,脾气还挺。。。。。。"

 "我有对象了。"白既明冷冷插入的寒冰一样的话,瞬间将张姨的语音凝固。

 "啊?"张姨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白既明吸一口气,完全不理会廖维信在身后拉扯他的袖子:"我说,我有对象了。"这次他说得很慢,一字一顿地,眼睛却是紧紧盯着白母。

 白母脸一下子白了,隐隐带着怒意。

 张姨看看面色冷冽而坚决的白既明,再看看有些气恼而尴尬的白母,勉强笑了笑:"那个啥,我还得去买菜,以后聊啊。"落荒而逃。

 白母忍不住了,皱眉冲着儿子喊了句:"你胡说什么呢你!"

 "那你胡说什么呢!"白既明毫不示弱。廖维信一看情况要糟糕,连忙插言打圆场:"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回家再说行不?"

 "行了吧你。"白母终究不能对自己儿子怎么样,却把气都出在廖维信身上,"没你咱家还能好点!"转身就走。

 廖维信怔了半晌,无奈地笑笑,揽过白既明的肩头,吐出口气:"好了,回去再说。"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34:00 +0800 CST  
白母一回家就进了厨房,白父早见她面色阴沉,又紧接着看见一脸倔强的儿子和略带歉意的廖维信,猜也猜出个八九分。他轻易不太说话,只想了想,坐到沙发上继续看报纸。

 廖维信拉着白既明回到自己暂时住的房间,就算关上门,也能听见厨房里泄愤似的菜刀狠剁在菜板上,咚咚的响声。

 白既明坐到床边,垂着头。廖维信握住他的手,笑:"怎么,还生你妈妈的气?"

 白既明抬起头对上廖维信的眼睛,小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只知道应该勇于去面对一切,却忽视了你的感受。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所有的伤害和愤怒只会针对你一个人,我只顾着自己,没有想到你的身份有多尴尬,你会有多为难。

 廖维信了然地笑笑,将爱人揽在怀里:"没事没事,早晚得有这么一天。"

 不是的不是的,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其实矛盾不会这么激化,其实还可以有更缓和的办法。是自己迫不及待,才会让事情变得这么糟糕。

 白既明懊恼万分,觉得自己又笨又蠢又自私。

 廖维信慢慢抚摸小情人的后背,让他放松下来:"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他亲了亲白既明的头发,"不过呢,我得走了。"

 白既明愕然地坐直身子,看向廖维信。

 廖维信微笑:"你妈妈看不顺眼的,只有我而已。要是我不在这里,你们其实可以挺愉快的。"白既明咬住唇,不出声。廖维信摸着他的脸:"而且,今天已经二十八,我也得回唐山过三十。如果过年还要留在你家,那太唐突了,你父母会说我不懂事。"

 白既明心里纵然百般不情愿,也不能不承认廖维信说得很有道理。廖维信叹气:"别的我还不太担心,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和父母吵架,不许顶嘴,不许任性。最重要的,无论遇到什么事,无论你要干什么,必须事先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绝对不许不和我商量就擅自做主。"

 廖维信说得挺严肃,尤其最后一句,反复强调。白既明开始不吭声,半天才勉强点点头,说:"嗯。"廖维信见他答应了,松口气,笑道:"行了,小坏蛋,别垂头丧气的,一年里就这么几天见不到面而已。当初你拒绝我,不是挺心狠的嘛。"

 白既明抬起头来瞪眼睛:"我说你有完没?还带总提的啊?"

 "提一提是怕你忘了,想想你那时候多没良心哪。"廖维信一脸的痛心疾首。

 "行了你快滚吧,看见就烦。"

 "哈哈,那你可以少烦几天。"

 白既明翻了个白眼。

 廖维信止住笑,上前刮一下他的鼻子:"答应我,一定会乖乖的。"

 "嗯。"

 廖维信走的时候,可以明显看出白母瞬间放松的神情。唉,看样子自己实在不怎么讨人喜欢。廖维信自嘲地耸耸肩,笑着向白父白母告辞。

 白母将他带来的礼品,烟酒还有那个羊绒披肩,一起放在玄关:"这些你带走吧,回去给你父母,咱家用不着这些。"

 "这是孝敬您二位的,您还是收下吧。"廖维信语气仍然很温和,脸上的微笑没有变动半分。

 "带走吧。"白母皱着眉坚持,她可不想要这个男人的东西,最后永远再也不用联系。两个人在门口客客气气地推搪,谁也不肯让步。

 "妈!--"白既明受不了,喊了一声,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唇色咬得发白。白母一回头,看见儿子一脸受伤的神情。

 "行了行了。"发话的是白父,"孩子的一片心意,咱就收下啊。"他接过东西,放到一边地上,对廖维信说:"路上小心点,回去给你父母带好。"

 廖维信点点头,说:"叔,姨,再见。"也没有再看向白既明,转身出门下楼。

 白父长出口气,刚要张口说话,白既明突然扭头跑向屋里,"怦"地关上房门。他几步奔到窗边,一下子将窗户敞开。寒风夹着雪花瞬间扫向他,使得白既明连打了好几个冷战。他顾不上这些,反而扑到窗口,微微探出身子。

 过了一会,廖维信的身影出现在楼道口。他拖着行李箱,慢慢地走到小区院子里。然后,站住,回头。

 两个人的目光,隔着冰冷的空气,交汇在一起。

 廖维信指指自己的唇,再一脸严肃地对白既明摇摇手。白既明知道,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许和父母吵架。他下意识点点头,看见廖维信满意地一笑,招了一辆出租车。

 白既明看着那辆车子越走越远,消失在弯道处。他慢慢关上窗户,身上被寒风打透了,一片冰冷。他将额头抵在窗玻璃上,缓缓闭紧眼睛。

楼主 THMEMORY  发布于 2009-03-04 11:35:00 +0800 CST  

楼主:THMEM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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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9-03-04 18:3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06 16:01:2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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