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凤楼记事》BY橙子雨(美攻丑受,温馨)

他抱起司徒雪融,换了个姿势让身体能够充分进入,研磨着让他战栗的敏感点,司徒雪融紧紧咬着身下的被子,瘫软着随波逐流,眉心纠结着,脸色忽而酡红忽而惨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流了满脸。他毕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激烈的qing事,在又一次高chao过后,倒在床上完全昏死过去。

凤兰抱住他,看看好好一个大活人被自己折磨成这样,也稍微有点良心不安。不过他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技术实在是好,没有弄出血也没有造成伤害,所以昏过去只能说是司徒雪融自己太弱了。凤兰这么想着,刚刚萌生的一点点罪恶感又不见了,就放着他昏过去,自己磨蹭磨蹭泄了睡了了事。

第二天早晨司徒雪融是被凤兰推起来吃早餐的,在看到凤兰的脸之后低着头脸红得一塌糊涂,又在凤兰勾起嘴角邪恶地一句“舒服吧?”之后,像什么被欺负了小动物一般缩起来,低着头绞紧被子。

凤兰理智上觉得司徒雪融一个丑男人摆出羞涩的样子有点让人不待见,身子却差点再一次扑过去压倒他。

整个白天凤兰都心不在焉。按理说对他而言“食髓知味”根本就是笑谈,他压在身下多少风情万种的俊逸美人,现在却满脑子都是司徒雪融那完全没有肌肉摸起来咯手的身体和呻吟起来毫无技巧的声音。他告诉自己是因为昨天这家伙那么快就晕了,他根本就没有爽快,才会萦绕于心。

这天要说快乐的事情,就是上午司徒玉冰又来了,气势汹汹站到司徒雪融的小楼下面叉着腰。凤兰一直躲在背后看她偷笑,在她开口之前,突然冒出来对她吹了口气腻道:“冰冰~~”

司徒玉冰立刻露出见鬼的表情,做出防备的姿势退了好几步,对着凤兰痞痞的笑容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恐惧和楚楚可怜忽闪忽闪,接着再次落荒而逃,把凤兰笑得几乎瘫倒在地上。

乐趣只让他回味了一两个时辰,之后他又无所事事了,回楼上跟司徒雪融一起用了午餐,吃着又忍不住抱怨:“北方的饭菜真粗糙。”

“你不是北方人?”司徒雪融恍然,因为在苍寒堡结识,直觉地以为他家在北方,凤兰身上是南方的细腻,他该想到的。

“我是南边频迦城的,”凤兰一边厌弃地吃着嘴里的东西一边露出神往的表情:“话说我们频迦城的芙蓉樱草糕啊……那是天下一绝,那种滑腻的口感和清香,粗犷如北方是完全学不来的。”

司徒雪融莞尔道:“我没有去过南方。频迦城应该是繁华之地吧。”

“其实和你们望月郡差不多,不过江南的婉约你们这没有。比如说都是市集,望月的市集里就没有那么多胭脂水粉特色小吃卖,也少有肤如水葱盈盈一握的姑娘们,我告诉你,就你妹妹那种大小姐的皮肤,比不上频迦的寻常人家,你信不信?”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22:00 +0800 CST  
司徒雪融听完又轻轻笑了说:“其实玉冰心地不坏,你不要针对她,她还小。”

“她那么说你,你倒帮他讲话,”凤兰叹了口气心里有些酸酸的,伸手把司徒雪融耳边有些凌乱的头发拨上去,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善良。”看着司徒雪融抿着嘴低了头,凤兰又补了一句:“少爷,我不是在夸奖你,你自己的身份明明高高在上,为什么就能忍着家人甚至下人欺负你?我要是你,不把他们全部发配回家种地,你倒好!”

“其实……我没有很善良……”司徒雪融低头拨弄着碗里的饭,表情有些温吞的为难:“只是……反正我快死了,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胡说什么呢?!”凤兰心脏一缩,手里的筷子就敲上司徒雪融的头。司徒雪融歉意地笑笑说:“抱歉……没遇到你之前的冬天一度病得很厉害,医者们也都救不了,好几次差点不行了……今年更不比往年……嗯……”

凤兰心里又是一颤,不大能承受“有可能我还没遇到他他就死了”这种烦扰的思绪,虽然对于司徒雪融现在的状况已经了然,仍旧不死心地问道:“你的病……已经那么严重?”

“肺痨么……本来就是治不好的,”司徒雪融的眼里已然尽数是没落:“从小就是天气一冷就严重,只要熬过冬天就会好,可是近些年来连春秋都喘不上气……其实我以前也不完全是像现在这样没意思的人……我想可能是应了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只是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胡说胡说!哪里会死,司徒雪融你别给你自己乌鸦嘴!”凤兰突然很想站起来抱抱他,因为司徒雪融此刻明明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却很空虚很孤独。想起之前他绝食,劝了很久才开始吃东西,虽然后来被他自己解释成“身体难受吃不下”,可是如果不是那些对他漠不关心的仆人们以及东院巴不得他早死的母女俩,他如何会觉得生无可恋。他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这么纯洁的念头放任着糟蹋自己,凤兰想想觉得又气闷又刺痛。

他想不出一个人在没有任何关注下慢慢走向死亡的绝望,他设想自己遭遇那种情况会有什么感受,答案是非常生不如死。难得司徒雪融还能平淡还能谦和还能微笑,凤兰想起他每次微笑都低着头抿着嘴,好像是个笑脸又好像是个哭脸,一个人如何能够这样活着,凤兰不懂了。

看到凤兰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司徒雪融反而来安慰他:“可是……可是自从遇到你我就觉得我的身体还有希望啊,昨天出去踏青我都没事,我们还可以再去,所以你别难过……”

“行了行了,谁会为你难过啊?”凤兰黑了脸夹起一块鱼塞到司徒雪融嘴里说:“少废话,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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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司徒雪融精神仍旧不好,被凤兰哄到了床上。他当然不是多心疼司徒雪融,而是为了让对方养精蓄锐等待晚上,一想到今夜绝对不能那么便宜了司徒雪融,凤兰就又蠢蠢欲动,却没法宣泄,只能偷偷摸摸已然熟睡的司徒雪融聊以慰藉。

等着漫长的下午流逝,他拿了司徒雪融书架的一两本诗集坐在一边开始读,诗集里没有风花雪月却尽是一些大漠孤烟戍守沙场的寂寥,他的眼神又飘忽到司徒雪融的身上,隐隐记起听人说过四年前北漠骑兵进犯北疆,某个年少的将军主动请缨,将北漠侵略者逐出华都,又戍边两年,护得北疆百姓安居乐业,后来好像是因为重病被调回。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22:00 +0800 CST  
……是他吧,年少有为的将军,华都将军就那几个人,除了他没有一个称得上。

想象不到这个不温不火的人,曾经带过千军万马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凤兰生在脂粉堆里,“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思想刻在了骨子里,如果让他上战场,他定会开小差逃走,但这并代表他不会敬佩那些愿意为国为家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不代表他不会仰慕那些指点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谋士将领。

凤兰几乎可以想象司徒雪融站在城墙仍旧那么孤独地抿着嘴,远目黄沙万里边城荒月,他想不到司徒雪融那样温和的人举刀杀戮的情景,却可以想到北疆那样凌烈的严寒下,他那样的身体该多难以承受。

想他赫赫战绩,一朝功名之后因为糟蹋了身体而被遗忘冷落,即使这样他也不会叫屈不平,却给了身边看轻他的人以纵容和理解。

就是太隐忍了才能叫人欺负吧。要是自己当时在他身边,不跳到京城连皇帝带太子全部指着鼻子骂一通,看他们还能不能欺负到自个儿头上。可惜相遇太晚……凤兰想想,算了,也不算很晚,从今以后司徒雪融只有他能欺负,其余人敢动他,他一定不跟他们客气。

晚上的时候凤兰去外面的市集买了一些好用的润滑膏药。虽然昨天没弄伤,也不一定保证今天就也不伤着,还是做好措施以防万一。等他回来的时候司徒雪融仍旧在床上侧卧着,却明显已经醒了,凤兰狞笑一下爬到他身边撩起他的长发亲他的后颈,一路向下舔腻着。

司徒雪融抽了一口气,蜷缩起来,声音却急切地说:“不……不行……今天……”

“今天不行?怎么,你月事?”凤兰把手指放在司徒雪融脸颊下面,一副调戏良家民男的样子又要亲下去,却被司徒雪融推开,凤兰往后退了几步,心下因为司徒雪融使力没有控制而有些愤怒,站定眯起眼睛,语调变冷:“好好的,你发什么疯?”

凤兰虽然表面怒意昭然,心里却知道司徒雪融性子不是这样的,正等着他解释。可想司徒雪融张了张口,却像茶壶里煮饺子一样半天什么都倒不出来,又加了一把火道:“装什么正经,昨天不是很舒服么?”

司徒雪融震了一下,神情羞愧地抿了抿嘴,低头半响,仍旧没说什么。

凤兰看他那样子突然千万个不顺眼:“干什么惺惺作态,你以为小爷我想睡你啊?我要不是身边暂时找不出一个像样的,也不至于将就了你,你居然还敢挑三拣四?”

司徒雪融咬紧了嘴唇,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慢慢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凤兰看他不像平时一样感激认错,反而大有送客的意思,更是心像被放到油上煎了一样。他不明白司徒雪融是怎么了,明明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翻脸和翻书一样快。(唉,兰兰,翻脸和翻书一样快的人从来都是你自己啊……)

凤兰很想摔门离开,反正他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小楼没有自己的房间,可纠结了一下,还是觉得司徒雪融有些异常,而且其实自己说的话还满伤人的,这样走了好像欺负人一样。他磨蹭了一下走过去,离得近了才发现司徒雪融在微微发抖,这样的炎炎夏日,要说是冷的,也就太没谱了,可要是不冷,他抖什么。

凤兰觉得不好,准是这病秧子又有什么问题了,推了他几下,司徒雪融没说话,凤兰又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他才低低“嗯”了一声。

“你……怎么了,没事吧?”凤兰掀开被子爬进他的被窝里,司徒雪融蜷缩着背对他,凤兰顺着他的手臂摸下去,发现他的双手交握在小腹上。

“你肚子疼?是吃坏了东西?”他问他,没想到司徒雪融难得有了脾气,咬牙不做声。凤兰要怒,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他吃的那些清粥小菜不会有问题,昨天是司徒雪融第一次,他什么都不知道,而自己也没有给他清理,恐怕那才是症结所在。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23:00 +0800 CST  
责任一明晰凤兰就只能服软了,略微起身弯腰在司徒雪融耳边放柔声音劝道:“雪融,对不起嘛,你别和我赌气,告诉我疼得厉害吗?”

没想到他弯腰的时候司徒雪融正好转身过来,一瞬间两个人的唇极度接近,凤兰的整个视线里都是他那对细长的双目,瞳孔纯黑而沉静,深潭一般摄人心魄。凤兰的心脏啪地就像过了电,跳得飞快,他觉得自己的脸颊正在急速地发烫,生怕被司徒雪融察觉,几乎像兔子一样蹦了起来。

直到拉开一定的距离,凤兰才缓过神来,心道自己简直是疯了魔了,怎么会对这个男人心跳脸红起来了?

司徒雪融有点疑惑地看着他,凤兰立刻做贼心虚地调整了姿态,瞪了一眼他的不明就里,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重新问:“喂!你到底有事没事!”

司徒雪融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疲倦和漠然。凤兰一阵气闷,他那么低声下气地给他一个的埋怨和和解的好机会,这家伙点个头撒个娇皆大欢喜,却反而倔强到明明难受还不说,真是疼死也活该!

而且这家伙不是一向老好人得一塌糊涂么?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生闷气了……

“没事就好。”凤兰也不甘示弱地冷冷回了他一句,背对着司徒雪融在他身边倒头躺下。

司徒雪融黯然,左手紧紧按住小腹,右手却迷迷糊糊地伸出去。他看着凤兰的背影,一头墨色的长发飞泻而下,铺在榻上,非常美丽,他并没多想,就轻轻挑起一绺在手里把玩,固然难受,却还是……

“喂,谁准你碰我头发的。”突然凤兰又翻身回来,一把把他的头发给抽回去,司徒雪融的手还空举着,凤兰又一把把他的手打下去,很不耐烦道:“天啊,你真的是大将军么,怎么事事反应都慢半拍,这样在战场上怎么活下来的,十个头都不够你掉吧?”

司徒雪融有些羞赧地苦笑了一下,凤兰又冲天翻了个白眼,龇牙道:“我再问你一下,到底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司徒雪融还是看着凤兰,正微微张口,凤兰一副挫败的表情捂着头说:“你倒是……给我回答快一点啊!!”

司徒雪融点点头。

“转过去!”凤兰命令道,看到司徒雪融又一副傻样,怒道:“转过去,别对着我,看到你这张脸就烦!”

司徒雪融眼神暗了暗,慢慢转过身去,他不知道自己又什么地方惹着凤兰了,正还在难过,却听得身后传来搓手的声音,凤兰从后面环抱住他,用暖暖的手轻轻帮他按揉腹部。

“啊……”司徒雪融全身僵硬,因为吃惊轻轻叫了一声,正要转身,凤兰却从后面抵着他道:“别给我乱动!”

于是他老实了,半眯着眼睛享受凤兰难得一见的特殊照顾,打着胆子向后靠了靠,这个人陷在凤兰的怀抱里,凤兰也没有推开他。

早就知道凤兰嘴巴虽然坏,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25:00 +0800 CST  
第二天清早,凤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环抱着司徒雪融,司徒雪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来了,窝在他胸前,很亲昵的样子,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其实他也不是特别丑……凤兰第一次产生了这种想法,不过也就飘了差不多一炷香的烟灰从柱头掉到香炉里那么久,然后他凶猛地推开怀里的人。司徒雪融被他一弄也醒了,表情颇有些惊吓的样子。凤兰的脸不知道怎么又开始发烫,大白天不好掩饰,于是翻身抓了衣服,大叫:“起床,起床,起床!”

司徒雪融坐起来,肚子已经一点也不会再痛了,他坐在床边回忆凤兰昨天晚上的温柔而低头微笑,等回过神的时候凤兰已经梳洗完毕,把司徒雪融一把拉到铜镜前面,开始给他梳头发。

“你啊……天天只要不出门连头发都懒得打理,也太过分了吧,”凤兰一边梳一边抱怨:“看,打结打得那么厉害,颜色又像枯草一样,下次一定要弄些首乌来给你好好补补,看看……居然还掉头发,什么,每天都这样?你居然没秃,真是奇迹……”

司徒雪融乐得听凤兰碎碎念,对他而已没有什么比看他活力旺盛听他伶牙俐齿更有意思的事情

早餐摆上来,凤兰看到的时候眼都直了,居然是很精致的芙蓉樱草糕。自从三年前到了北方以后,他就只能在梦里对着这种糕点流口水。昨天只是刚刚提起,现在这种糕点摆在面前,热气腾腾地带着他最怀念的那一抹红点儿。

他回头,有点感动地看了看司徒雪融并一副饿死鬼的馋相吞了吞口水,司徒雪融看着他的样子也笑了。

“专程派人去频迦城买来的,赶快尝尝吧。”

凤兰喜得晕乎乎,欢呼一声在桌边坐下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司徒雪融则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凤兰大快朵颐而浅笑。

等凤兰快把桌上的糕点一扫而空的时候才发现司徒雪融什么都没吃,有点不好意思,拿着自己手上吃了一半的糕点就递到司徒雪融嘴边,司徒雪融迟疑了一下,这次凤兰很耐心地没有嫌弃他慢,而是一直举着,举到司徒雪融不好意思地咬了一小口。

凤兰没有嫌弃他慢并不代表他真的不觉得他慢,收回酸酸的手把剩下的糕点送进自己的口里,又拿起一块新的喂了司徒雪融一半,他剩下的毫不嫌弃地塞进自己嘴里。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稍微有点奇怪,不过自我安慰说都是芙蓉樱草糕太好吃了以至于忍不住之故,也就自己说服了自己。

一盘糕点在凤兰和司徒雪融的喂食游戏中结束,两个人都觉得很愉快。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26:00 +0800 CST  
会负起责任贴完的,只要橙子负起责任写完。就算baidu再河蟹也不怕。
先mark占楼,以下楼层今天再出现就是抽的了。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28:00 +0800 CST  
又是一个艳阳天。早饭过后凤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训斥司徒雪融着装的贫乏,接着把拖到了集市上说是要给他买衣服,然而说是要买衣服,其实一早上更像是凤兰在自娱自乐,先是拽着司徒雪融把街边摊贩的点心吃了一遍,再拿起各种司徒雪融怎么看怎么觉得花哨的衣服让他一件一件试穿。

“哪里花哨?是你自己天天穿得灰头土脸的好不好?你这种有钱有势的大少爷哪个身上不是金线玉带,你倒打扮得像个干粗活的,”凤兰抬眼,看着司徒雪融微笑了露出不大能够赞同的眼神,哼了一声加了一句:“不把你打扮好了,我带你出来都丢人的!”

司徒雪融听他这么一说之后,立刻二话不说任由凤兰摆布。凤兰坐在店里悠闲地品着茶,只是在司徒雪融走出来的时候呛了一下。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凤兰放下茶杯,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多大的起伏,心里还是惊艳了一下下。司徒雪融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袍子,头发也用同色的丝绸系得整整齐齐,虽说那张脸仍旧算不得好看,可是高挑的身姿和干净爽利的扮相仍旧要让远看的人心动几分。衣服在他消瘦的身上松松垮垮的下坠感更平添了一分性感,凤兰看看茶杯,刚刚已经喝了大半杯,怎么又口干舌燥了?

成衣店的老板对司徒雪融穿这件衣服赞不绝口,用词有着小生意人特有的夸大其词。凤兰围着他转了几圈,有几分沾沾自喜,同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高兴,特别是老板说到“公子这样走上街去不知道多少姑娘要芳心暗动”,凤兰心里就嘀咕,说得好像挺神,谁能看上他啊?

虽然这么嘀咕,衣服还是买了,这么过了另外几家铺子陆陆续续又添置了几个大包小包,司徒雪融突然停下来对着店里一件雪白印有墨色竹子图案的衣裳停了下来。

“那个不适合你。”凤兰拉着他就要走,却被司徒雪融拉回来,把那件衣服在他身上比了一下。

凤兰也不想想这个动作自己在司徒雪融身上比划了多少次,司徒雪融只是刚刚这么一做,凤兰脑子里就出现了好像司徒雪融是自己娘子正在帮自己挑选衣服的画面,诡异到他哭笑不得,再看看司徒雪融纯良无辜的眼神,觉得自己有点邪恶。

被司徒雪融推着去试衣服,凤兰脱去外衣,正想斥还傻傻站着的司徒雪融出去,司徒雪融却指着领口问道:“那是什么?”

凤兰拿起脖子上坠着的香囊,细细看了一会儿,淡雅的蓝色,恰似记忆中那人的身影。凤兰笑了笑,把香囊解下来,勾起一抹有些哀伤有些怀念的笑意说:“这是很久以前……我一名做医者的朋友送给我的……”

“他现在在哪儿?”司徒雪融看出他表情和平日有异,小心地问。凤兰装作没事地笑笑摇了摇头轻声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很喜欢这个朋友吧?”

凤兰愣了一下,神情有些茫然,司徒雪融低下头,涩然地笑着说:“因为既然是很久以前,你却还这么珍惜这个东西……”

凤兰想了想,唐黎离开身边也就三四年吧,居然就像过了一辈子。他几乎就要忘记他,直到今天听司徒雪融这么一说,才回想起了午夜梦回时刻意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影子。他一直以为自己只当唐黎是好友,如今却好像有一层窗户纸猛然被捅破,一直朦胧模糊的东西豁然开朗。

喜欢……是喜欢的吧,只是在少年时代,那段感情太青涩太懵懂,最终之变成一个巨大的遗憾。不能原谅自己最终救不了他,因而选择了逃离选择了淡忘。

“这个……没有,只是纪念朋友而已……”事到如今他仍旧选择将那段褪色的往事掩埋,然而掩埋得不彻底到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司徒雪融更是黯淡了眼神,从他手里接过香囊,低头埋进那清芬的香味里,轻声道:“这个人一定也很喜欢你,才配得出那么香那么用心的味道……”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4 11:26:00 +0800 CST  
“好啦好啦,”凤兰觉得气氛陡然沉重了,伸手从司徒雪融那里抢回香囊:“跟你说不是那么回事了。现在出去~~难不成你色急到要看我换衣服?”

凤兰拉起帘子,司徒雪融觉得自己好像被关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傍晚夕阳西下,两人算是满载而归,凤兰一路哼着歌,司徒雪融则一言不发。虽然他经常这样闷不吭声,凤兰也察觉到他不对劲,因为以往就算他不说话,眼睛却一直带着笑跟着凤兰,今天司徒雪融只是低着头默默走着。

凤兰自然知道他还在纠结香囊的事情,却不想劝他。那段感情现在想起都挺抑郁的,凤兰着实不想再提,况且司徒雪融也不是他什么人,根本没有必要跟他解释。自觉已经对他算好了,他应该知足。况且凤兰最近发现随着自己照顾司徒雪融越来越周到,这家伙有得寸进尺的倾向——以前对他不闻不问的时候他的日子不也照过,现在为一点小事摆脸色给谁看?

凤兰正想着,突然一阵马蹄声急促传来,马上的戎装士兵横穿市集,高喊着:“开战了,开战了。北漠大军进犯我华都北疆和红珠城,开战了——”

还在收拾的摊贩们全部停下了动作,四面八方的人群汇集过来把那士兵围得水泄不通。凤兰和司徒雪融站在外面,相望一眼皆露出凝重的神色。

回去的时候镇远将军府外面已经站了很多士兵,家仆走到司徒雪融耳边耳语了几句,司徒雪融就把东西放到凤兰怀里说:“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回房吧。”

凤兰睁大眼睛看着司徒雪融对他的心不在焉,还没说话司徒雪融居然已经大步离开了视线。凤兰知道打仗很重要,可是真重要到司徒雪融几乎变了个人的地步?家仆看他站在那瞪着眼睛,就跟他悄声八卦道:“凤爷,今天来的贵客可是兵部尚书刘青刘大人,当年打北漠的时候是我们少爷的副将,关系可铁了。”

“他来干什么?”

“干什么……嗨,不就是皇上没办法收拾那帮夷狄,又来催命了。要说打北漠,还是我们少爷最有招,当年北漠人只要看到司徒家的旗帜就吓得半死,少爷走了半年多还投鼠忌器完全不敢侵扰边疆百姓。可是皇上也真是,少爷身体不好他又不是不知道,当年差点死在北漠难道还不算报效国家?结果没让过几年安生日子刘将军又来游说……你看这……”

“你帮我把这些拿回去。”凤兰还未等他说完就把怀里抱着的东西一股脑推到家仆怀里,人向着大堂就去了。

“三日后,盐海城沙柳营相见。”

凤兰进来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立刻气势汹汹地冲进去往司徒雪融面前一挡说:“我不准,雪融你不能去打仗!”

之前说话的男子愣了一下,温和笑了笑问道:“这位是……?”

“府上的管家凤兰。凤兰,这位是兵部尚书刘大人。”

“凤管家。”刘青很礼貌地行礼,司徒雪融轻哼了一声不情愿地还了礼,抬眼打量了刘青一番。他也很年轻,看起来比司徒雪融大不了几岁。相貌生得算不错,看着也憨厚,可是凤兰很明确这个人是敌人,是要来把他的雪融带去危险的地方毁掉他平静温馨的人生的。

司徒雪融对刘青投以歉意的微笑,接着看着凤兰说:“我之前已经和刘大人说了,你也看到我的身体最近已经好了很多,凤兰,如今国家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

“你傻什么啊?国家有难你就挺身而出,你有难的时候国家管你死活了?”凤兰推了司徒雪融一把,接着回头对刘青正色说:“刘大人,麻烦您回去禀报皇上,雪融的身体不适合旅途劳顿,请他另寻人才。”

“凤兰,别任性。我的决定关系着边疆百姓的生家性命,我的身体真的可以的。”

“算了吧,前天晚上根本还没完事你就昏过去了,第二天又睡了一天,你这样的身子怎么去打仗,啊?”

司徒雪融的脸刷地通红,凤兰也发现自己说得这话实在是大胆,幸而刘青似乎不是同道中人,神情除了微微疑惑之外没有什么不妥。

“总之……雪融不可以去,”凤兰甩开司徒雪融拉着他的手指着刘青说:“我走了。你自己和他说,说不清楚今晚不要回楼里来!”

结果当晚司徒雪融真的没有回他的小竹楼里去。差仆人偷偷去看了他,仆人说少爷送走刘大人之后就在书房睡了,凤兰恨得牙痒痒,一夜都睡得不踏实。

第二天司徒雪融回到小楼来就被凤兰把个包袱砸到胸口说:“你滚吧,小爷不去。”

没成想司徒雪融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凤兰眯起眼睛瞪他,看着司徒雪融拿着包袱就准备转身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人家根本就没打算带他去。

这这这这个丑人简直欺人太甚……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4 11:27:00 +0800 CST  
“司徒雪融你给我站住!”凤兰两步跑过去拖着司徒雪融,气势汹汹地问:“你什么意思?小爷就不是男人,还没资格跟你上战场了?”

司徒雪融又习惯性地呆了一下才说:“那边太危险,你在家等我回来就好……”

“你当小爷我是什么!你小妾?”凤兰对着司徒雪融的头就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掌:“你也知道危险,危险你还要去?”

“我有皇命在身,况且我……”

“行行行吧,”凤兰不耐烦地摆手说:“你个笨家伙一个人让人怎么放心?在那边被人像切萝卜一样切了都没人知道吧。小爷还是勉为其难跟着你吧,好确保你不去做愣头青死心眼的傻事死在战场上。”

司徒雪融又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凤兰的意思,嘴角渐渐扬起一抹笑意,连看着凤兰的眼睛都显而易见地深情脉脉,让凤兰心头又一阵乱跳,扭头申辩:“我可不是为了你的!”

同一种说法用了两次就骗不了人了。司徒雪融继续嗯着,可是脸上的笑容更甚,让凤兰无端挫败。

三日之后两人抵达盐海城的营地,凤兰仍然没有什么真实感,毕竟他千奇百怪的人生幻想和计划里,是绝对没有“上战场”这么一条的。

司徒雪融一身戎装显得肃杀,几乎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温文公子了。凤兰看着不禁奇怪司徒雪融那么虚弱的身子怎么披得了一身这么重的铠甲,而他确实穿着了,而且看起来没有丝毫不搭,似乎对这一切水土不服的就只有凤兰一个。

凤兰自然不能适应。他从小处过的男子,哪个不是或英俊潇洒或清秀美丽或风度翩翩,最不济也是司徒雪融这样起码温文尔雅干干净净。兵营里就可怕了,袒胸露背浑身长满毛的彪形大汉比比皆是,声音大得像打雷,举止更是一个塞一个地粗俗。虽说性格应该还算满热情的,可是用刚抓过猪油的大手拍到凤兰的肩膀上留下大大的指印,再加上一掌下来差点被把凤兰的胳膊拍下来,就知道这不是一个非常舒心的地方。

从第二天早上开始凤兰更加了解到兵营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太阳还没出来,号角就响起来,一声就算了,声声不息有如催命。凤兰吓得立刻坐起来抓起衣服紧张道:“怎么了?打仗了吗打仗了吗?”

司徒雪融扑哧笑了,安抚他说:“这个只是叫士兵起床而已。”

凤兰放下心来倒回温暖的被窝里,看到司徒雪融要起来,不爽地一把压住他说:“你是将军不是士兵,再睡一会儿啦。”

“不行啊,我要去例行检阅,”司徒雪融微笑着拿开凤兰的手,突然一把掀起被子说:“你也不能睡了,今天的行军路程很长的,快点起来准备。”

凤兰不情不愿地起来,在刚想要抱怨洗脸没有热水的时候,司徒雪融已经出了营帐。他跟出去,刚刚掀开帐子就呆住了。

黑压压的一片全部是披着战甲的士兵,站得满山遍野,地势不平导致阵势显得极为宏大,明亮的刀剑晃得人睁不开眼。司徒雪融站在高台上,刘青站在旁边,大风吹得台子摇摇欲坠,司徒雪融说了什么被淹没在风声中,却听得数万将士因他一言而振臂高呼,呼声回荡在山谷。

凤兰被那种气势吓得心里一跳一跳的,呆了半响,最后自言自语道:“……我家雪融好有魄力。”

虽然雪融有魄力也没什么不好,反倒让他那副不招人喜欢的模样看起来相当英姿勃发起来,凤兰却不是那么开心,他总觉得司徒雪融变得不大像那个他认识的温和男人了,他熟悉的是个把自己关在小楼里偶尔倔强却在大部分时间里病弱温和可怜兮兮没有他就不行的小男人,不是一呼百应的大将军。

虽然司徒雪融对他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看着他的眼神和微笑起来的样子依旧温和,可是却不再围着他转,行军的过程中凤兰实在无聊,想找他搭句话,也根本说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就总是有探路的士兵回来禀报地形征询意见,一出现这种状况司徒雪融就将凤兰摆到了后面的位置,认认真真地拉了刘青展开地图左右比划,好像刘青那张没什么姿色的脸比他凤兰好看很多一样。

行军到一半路程凤兰就开始很明显地生闷气,司徒雪融也没有发现,等到好不容易军队进行到了北疆外围开始安营扎寨,司徒雪融仍旧每天和一群人在大帐篷里关着不出来,让凤兰暗自咬牙跺脚。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5 17:14:00 +0800 CST  
在他到司徒雪融面前怒气冲冲地找茬质问“都半个月了,怎么还没见到一个敌人,你这算什么打仗”的时候,司徒雪融也只是好脾气地解释说:“我们刚来北疆,旅途劳顿需要休整,北漠背靠绿洲有强大的补给力量,我们后面是沙漠,如果不先把运粮道路疏通……”

司徒雪融又说了一通,说得凤兰除了开头几句完全没明白。他来找他本来就不是来听他说怎么打仗的,这么听了更气闷,一言不发拂袖而去。司徒雪融终于发现不对,追上去拉住他,问道:“凤兰,你怎么了?”

“怎么了……我……”凤兰甩了两下手没甩开他,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托词,难道要他说司徒雪融你这个混蛋居然有权有势了就不理我了这种怨妇般的话?只得往自己床前移动,一边拉扯一边委屈道:“我不要在这呆了,我要收拾包袱回家!”

“我也想让你回去,”司徒雪融叹了口气说:“可是外面那么乱到处都是北漠骑兵,你一个人怎么行?早就说战场这个地方不适合你,要不是你当初非要跟来……”

这句话完全刺激到了凤兰,无论是“我也想让你回去”的说辞还是“你当初非要跟来”这个事实,他要跟来还不是为了这个笨家伙,这人倒好,他凤兰含辛茹苦给他把身子骨调理好了,他现在飞黄腾达了就忘恩负义。什么叫“战场不适合你”?好像他凤兰就不是男人不能出生入死只能呆在家里当米虫一样,当时给司徒雪融治病的时候,肺痨也是要死人的,他也没退缩过啊!

“小爷就是要回去,小爷是你手下的士兵吗?不是吧,所以去哪你都管不着!”

“你不是我士兵没错,你……你好歹是我管家……”司徒雪融说完这句就发现这句话有歧义,果然立刻被凤兰抓着发作:“你管家?好你个司徒雪融,原来你一直以来就把我当你仆人佣人。亏小爷还……好,管家我不干了,这下和大将军你没有瓜葛了吧?”

说着凤兰甩开司徒雪融真的开始收拾包裹,司徒雪融站在旁边,看着他粗暴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难过,刚想开口,凤兰就抢先说:“怎么,不服?你有我的卖身契吗,有的话拿出来啊?没有吧,现在小爷是平民,爱去哪就去哪!”

“正是平民才不能爱去哪就去哪,我们华都守军有责任保障普通百姓的生命安全,”帘子突然掀开刘青走了进来说:“所以凤管家,你还是稍安勿躁,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吧,这场战争要打多久,没有人知道。”

他说完也不管凤兰被他噎得脸色通红,径自找司徒雪融又拿着地图研究起来。凤兰看司徒雪融全神贯注地沉浸在图纸里,眼里一点也没有他。

专门来这种饭吃不好觉也睡不好的地方陪他,司徒雪融却不领情,既然有他没他都一样,他凤兰干嘛要自作多情留下来!

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对一个美貌的小倌就算再迷恋也果然只是失意时候的一时糊涂,凤兰不甘心却也无话可说,傻的人是自己,看他可怜就同情他,其实他早该想到这样的人在赢回应有的地位之后哪里还能记得在他没人管没人问的时候向他伸出手的人。

做人不能善良,不能狠不下心,凤兰跟自己说,要是当初心黑一点先下手为强,唐黎就不会死;要是放着司徒雪融不管不问,就不会弄得自己到头来这么委屈。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5 17:15:00 +0800 CST  
在他到司徒雪融面前怒气冲冲地找茬质问“都半个月了,怎么还没见到一个敌人,你这算什么打仗”的时候,司徒雪融也只是好脾气地解释说:“我们刚来北疆,旅途劳顿需要休整,北漠背靠绿洲有强大的补给力量,我们后面是沙漠,如果不先把运粮道路疏通……”

司徒雪融又说了一通,说得凤兰除了开头几句完全没明白。他来找他本来就不是来听他说怎么打仗的,这么听了更气闷,一言不发拂袖而去。司徒雪融终于发现不对,追上去拉住他,问道:“凤兰,你怎么了?”

“怎么了……我……”凤兰甩了两下手没甩开他,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托词,难道要他说司徒雪融你这个混蛋居然有权有势了就不理我了这种怨妇般的话?只得往自己床前移动,一边拉扯一边委屈道:“我不要在这呆了,我要收拾包袱回家!”

“我也想让你回去,”司徒雪融叹了口气说:“可是外面那么乱到处都是北漠骑兵,你一个人怎么行?早就说战场这个地方不适合你,要不是你当初非要跟来……”

这句话完全刺激到了凤兰,无论是“我也想让你回去”的说辞还是“你当初非要跟来”这个事实,他要跟来还不是为了这个笨家伙,这人倒好,他凤兰含辛茹苦给他把身子骨调理好了,他现在飞黄腾达了就忘恩负义。什么叫“战场不适合你”?好像他凤兰就不是男人不能出生入死只能呆在家里当米虫一样,当时给司徒雪融治病的时候,肺痨也是要死人的,他也没退缩过啊!

“小爷就是要回去,小爷是你手下的士兵吗?不是吧,所以去哪你都管不着!”

“你不是我士兵没错,你……你好歹是我管家……”司徒雪融说完这句就发现这句话有歧义,果然立刻被凤兰抓着发作:“你管家?好你个司徒雪融,原来你一直以来就把我当你仆人佣人。亏小爷还……好,管家我不干了,这下和大将军你没有瓜葛了吧?”

说着凤兰甩开司徒雪融真的开始收拾包裹,司徒雪融站在旁边,看着他粗暴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难过,刚想开口,凤兰就抢先说:“怎么,不服?你有我的卖身契吗,有的话拿出来啊?没有吧,现在小爷是平民,爱去哪就去哪!”

“正是平民才不能爱去哪就去哪,我们华都守军有责任保障普通百姓的生命安全,”帘子突然掀开刘青走了进来说:“所以凤管家,你还是稍安勿躁,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吧,这场战争要打多久,没有人知道。”

他说完也不管凤兰被他噎得脸色通红,径自找司徒雪融又拿着地图研究起来。凤兰看司徒雪融全神贯注地沉浸在图纸里,眼里一点也没有他。

专门来这种饭吃不好觉也睡不好的地方陪他,司徒雪融却不领情,既然有他没他都一样,他凤兰干嘛要自作多情留下来!

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对一个美貌的小倌就算再迷恋也果然只是失意时候的一时糊涂,凤兰不甘心却也无话可说,傻的人是自己,看他可怜就同情他,其实他早该想到这样的人在赢回应有的地位之后哪里还能记得在他没人管没人问的时候向他伸出手的人。

做人不能善良,不能狠不下心,凤兰跟自己说,要是当初心黑一点先下手为强,唐黎就不会死;要是放着司徒雪融不管不问,就不会弄得自己到头来这么委屈。

他走出营帐,没人注意他,这种和以往前呼后拥的落差他也不在意了,偷偷溜到后面的马厩,牵了一匹出来上马就走。他的想法很简单,行李也不要了,他有银子,到附近的小镇落脚再辗转回中原。从此司徒雪融走他的阳关道,自己走自己的独木桥,再无交集。

虽然这么想的时候心口着实痛了,凤兰也刻意忽略。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5 17:16:00 +0800 CST  
大清早来转~~

这次潜逃没有成功,原因不是他迷了路或者遇到了北漠士兵,而是他没走多远就被刘青带着几路士兵追了回来。

刘青没对他客气,捉到就结结实实绑了,凤兰气得要命,对他瞪眼恐吓道:“要是雪融知道你这样对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刘青则斜了他一眼淡漠道:“就是大将军让我们把你绑回来的。”

凤兰认定那是假传圣旨,被押到主帐里司徒雪融让他们给他松绑时还得意地神气飞扬,司徒雪融的脸色已经很不好,问他“为什么要逃跑,你知不知道很危险”的时候,他还是觉得人家只是摆个空架子而已,反唇相讥道:“命是我的,大将军日理万机,还不用操心这个。”

还未说完,一阵风掠过耳边,接着脸上火辣辣地疼。凤兰一下子懵了,良久才反应过来司徒雪融居然打了他!

其实司徒雪融根本没有用力,只是对凤兰不负责任的行为稍加警示,然而在凤兰这里这一巴掌的意思就是司徒雪融跟他反了天了,两个人彻底玩完,他要是女人此刻一定一哭二闹三上吊,更何况司徒雪融脸上还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

凤兰虽然没闹,也不是个能受气的主儿,他还手了。谁也没想到他这样做,在司徒雪融被他一掌打得一个趔趄愣愣地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惊愕不信地看着他的时候,周围的士兵们倒抽冷气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刘青立刻怒了,让士兵上来重新绑了凤兰,说拉下去二十军棍。

司徒雪融刚想开口劝阻,凤兰自己倒昂头说:“二十棍就二十棍,我还嫌轻了呢,要不要翻倍?”刘青立刻顺水推舟说:“既然是凤管家自己的要求。”周围的士兵也都把敢打他们将军的人当作十恶不赦,纷纷说四十军棍都轻了,司徒雪融想要帮凤兰说话都无门,只得看着他满眼的心痛和焦灼。

凤兰也看着司徒雪融,不过直到被拉出营帐脸上都是倔强的冷笑。看到司徒雪融惶急地想要保他却保不了,他反倒爽快了,连被士兵故意使大力打得皮开肉绽都觉得好像是打在仇家身上一样舒心。

心里是舒畅,罪还是要自己受,何况司徒雪融这种一辈子没受过皮肉之伤的。还没到十棍子,他就开始后悔自己跟刘青逞强了,被打得惨叫连连。司徒雪融本来就站在刑堂外面,每一棍子下去的声音听在耳朵里都好像打在自己身上那么难受,现在又见凤兰叫得凄惨,几乎就要冲进去却被刘青拉住悄声说:“将军,军法严明,不得徇私。”

正说着,凤兰突然没声了,司徒雪融吓得立刻进帐子里去抱住凤兰死活不让再打了,刘青也没办法,叹了口气让他把昏过去的凤兰抱回去了。

凤兰其实没多大事,被司徒雪融小心翼翼灌了几口参汤之后就悠悠转醒,不过此人天生爱记仇,睁开眼睛就刻薄道:“哟,怎么不打死我?”

“凤公子真是会动嘴上功夫”司徒雪融还没说什么,刘青又突然进来搅合:“一共也没打到二十下就哭爹喊娘的,军队里还从来没有凤公子这样连二十军棍都接不下的,可叫人笑没用了!”

凤兰现在是看到刘青这张脸就有想冲下床揍人的冲动,可惜现在只能不雅观地趴着,连扭个头瞪个眼脖子都会酸,只能恨恨地嚼着枕巾叫他滚。

“我本来就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叫将军的,”刘青说着在司徒雪融耳边轻声说了什么,从凤兰的角度看过去行为及其亲昵暧昧,不禁妒火中烧,他自己还没有察觉就跟对方抢起人来:“司徒雪融,不准去!”

司徒雪融迟疑了一下看了凤兰又看了一眼刘青,刘青都摊摊手摆出“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了,凤兰胜利在望,司徒雪融却站起来很抱歉地说:“凤兰……战况不能耽搁,我一会儿就回来陪你好么?”

战况不能耽搁,我就能耽搁?

“帮我照顾他一下。”司徒雪融说着把桌上堆着的纱布药膏递给刘青,交代了哪瓶是干什么的,就快步走了出去。

凤兰简直不敢相信,司徒雪融不管他就算了,还把他扔到这个恶棍手里。

刘青一边给凤兰上药一边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下手又重,弄得凤兰的脸时红时青,终于受不了了大吼:“你要笑就笑,笑完给我滚,小爷没你照顾死不了!”

“真是奇怪,”刘青一边有当无地给他涂药一边摇头讽刺:“司徒大将军人品才华都是一流,如何交友的眼光如此独到。凤公子显然除了一副皮相之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倒被将军护的紧。”

凤兰被他一句话戳到痛处,平日里伶牙俐齿,到如今居然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刘青是南征北战过的人也是国家重臣,被这么一比就算是凤兰也无地自容,他总不能说我会弹琴会跳舞你这个武夫会么,要是那么说了估计要被这人耻笑死了。百无一用不是书生,如今在刘青眼里百无一用的还正是自己这样的男人。

“凤公子,有一言,刘青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凤兰一向心直口快,最怕人这样转着弯茶壶里煮饺子。

“身为男人……以色侍人终归不是正业,虽说司徒将军疼惜你,你也要好自为之别再给他添麻烦,不然纵使是将军的好性子也恐怕受不了你恃宠而骄。我只是想劝劝公子,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担待,如有一天公子想通,以公子的聪明才智再树以良好的德性,不是不能在这里谋个一官半职,从此不用受人眼色,公子想清楚。”

他倒真不如不说好了,这一席话之于凤兰,好意全没听进去。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6 09:17:00 +0800 CST  
凤兰曾经以“以色侍人”为荣,在苍寒堡得意的一句话就是“我乃堡主当红男宠,谁敢拿我怎么样”,之后在司徒雪融的小院里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之前也就带着玩笑地刻意让人遐想自己和司徒雪融的关系,可是刘青说得好像他站在司徒雪融身边还降了他大将军的档,司徒雪融依赖他依赖得一塌糊涂的时候,用可怜的眼神求他多留一会儿的时候呢?这人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就对他评头论足!

“你错了,”凤兰怒极反笑,有点儿恶毒地说:“你以为我想巴着他?是他不想叫我走。你自己问问你们大将军,是我每天在床上打扮好了等他临幸,还是一次次把他压在身下操得他舒服到昏过去!”

刘青愣住了,脸色难看得无法形容,凤兰觉得心里一口恶气出出来,得意忘形时候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怎么样,受不了?可惜你心目中光芒四射的大将军也不过是在我这种人身子底下才能成活的贱人。你啊,就算官位再高也罢才华横溢也罢跟着他出生入死也罢,不幸天生比不上我的容貌,司徒大将军可惜也只是个肤浅之人,就爱我这张脸,就爱被我玩弄,你能怎样?”

“你!”刘青揪起凤兰就要打,却听得一声清清冷冷的“住手”,司徒雪融走进来,先前的说话不知道是听到没有听到多少,总之脸色很是惨然,凤兰一阵心惊肉跳,拼命回想自己口不择言都说了什么,自觉过分到已经无法修补,索性自暴自弃地把那些都当了真,偏过头埋在被子里。

刘青脸色也不好看,跟司徒雪融点头示意后不甘不愿地走了出去。司徒雪融在凤兰床边坐下问他:“还疼吗?”

不用你在这装好人!凤兰烦躁地想,天天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做给谁看?你大将军德行是高,被人那样诋毁了还能不动声色,既然人人都喜欢你都敬重你,你还回来找我干什么?

“凤兰,凤兰?”司徒雪融又叫了他两声,凤兰终于吼出来:“你烦不烦?!”

“凤兰……”司徒雪融因为他的语气表情更加黯淡,低下头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开心,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放我回去。”凤兰说。

“我并没有要把你关在这里的意思,只是现在北漠方面颇为关注我们的动向,周围大漠里都是它们的侦察兵和小股势力,如果落到他们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借口。”凤兰抬起脸看进司徒雪融的眼睛对他刻薄道:“总之这里小爷呆不下去了,没有热水,被子不暖和,饭菜没有一样有滋味,司徒雪融,我不是来受罪的,这种待遇小爷受不了。”

“凤兰,我不是不想给你吃好穿暖,只是现下条件有所限制……”

“那我要走你为何不准?”

“我……”司徒雪融发现说来说去说了半天凤兰都听不进去,只得低着头沉吟了许久抬头很可怜地问:“那……我每日替你烧热水,替你暖床……我不会做饭,但是我托人帮你另开小灶,行么?”

司徒雪融这种无条件让步只让凤兰更沮丧,但已然没什么可继续抱怨的。

当晚虽然身上带伤,凤兰还是要了司徒雪融,有点泄愤似的粗暴。本来这个人是他相当珍惜的,弄到如今好像仇人一般,凤兰心里其实也不好过,司徒雪融则咬紧嘴唇,只有痛得厉害的时候才泄出一两声微弱的呻吟。

第二天天没亮司徒雪融就起床出去帮凤兰烧水,凤兰装睡,却终于忍不住偷看看着那人一瘸一拐的消瘦身影,负罪感骤起,翻了一下床单,还好没有血,毕竟技术高超也确实舍不得伤他。

早餐的菜色果然质量有所提高,只是凤兰没有享用就全部倒掉了,因为他知道了这个东西是司徒雪融拜托那个刘青做的。他特别看那人不顺眼,饿死他也别指望他会去吃那人做的东西。司徒雪融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任凤兰无理取闹,最后被凤兰霸道地推出了帐篷。

司徒雪融走后没多久就来了兴师问罪的,刘青红着脸气势汹汹地踏进来和凤兰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凤兰先开了口:“怎么?是想毒死我没成功亲自杀人来了?”

刘青则没有接他这句,抓着他压低声音指责道:“你是想要害死司徒将军不成?”

凤兰挣扎了一下,刘青不像司徒雪融那么怜香惜玉,捏得他手腕生疼。

“将军本来每天就够多烦心事了,你还让他为你费尽心思扰乱他思绪,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本来数万将士看一个无所事事还飞扬跋扈的你就已经很不平了,你居然当着他们的面让将军为你屡次违纪,你让他的威信怎么办,以后发号施令谁会听?”刘青突然结巴起来,脸上有一抹难以启齿的羞红:“还有……你,你还把将军……他走路不灵便精神也不济,万一身体不行了我们全部人都危在旦夕,凤公子,我算求你了,你放过将军,别再害他了吧!”

“你放手!”凤兰甩开他看也不看一眼径自走出去,心里却因为他一番话波澜起伏。

当天下午司徒雪融居然就跟刘青带着一路人马骑马出去巡视,很晚还没有回来,凤兰等得及其焦心,生怕司徒雪融遇到敌人会因为身体不适而受伤,在营帐前不断地踱步,发誓将来要是再在床上对他那么狠,他凤兰下辈子就投生成猪。

可是好不容易队伍回来了,眼前的景象又让他气得半死,刘青坐在司徒雪融的马上,手还揽着他的腰,司徒雪融像没知觉一样任他搂着,还回头耳语着什么东西。

别人都是一人一匹马,你们两个这算怎么回事?说我在兵营里浮动人心,你们才叫举止过密伤风败俗吧!

实际情况是刘青的马在沙漠里半路踢到动物尸骨伤了前踢不能走,才会坐到司徒雪融后面去。不过这个凤兰不会知道,只想着自己担心得吃不下喝不了的时候司徒雪融居然和外人在卿卿我我好不风流,就觉得憋气。


毕竟是橙子……它自己说这篇不虐是温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虐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7 10:27:00 +0800 CST  
草再次热腾腾地来了~~鲜网刚更,我勤劳,啊啊,被审核了

“哎呀,你……别哭啊……喂,说你呢,”凤兰本来就不擅长哄人,急得直搓手:“哎呀,我说我的祖宗,你哭什么啊,小爷说错话了还不成么?你也知道我这张嘴不靠谱,雪融,我错了,你别跟我这么计较行么?”

司徒雪融低哑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语句不是很真切委屈伤心则是真真切切:“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那样说我,那样想我……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凤兰听了这话更是愣神了,这种委委屈屈小家子气的腔调哪里是司徒雪融一贯的风格,半响他战战兢兢地问:“喂,喂,雪融,你还好吧,你还正常吧……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司徒雪融咬了被子,不再发出声音。凤兰眼睛在黑夜里闪闪亮,要笑不笑地说:“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知道他喜欢自己是一回事,第一次听他说出来是另一回事,何况听得不真切,凤兰都以为自己是做梦做出来的,这不?旁边黑漆漆一片的。

这种失误被证明是一辈子不能犯的,凤兰欺负人到头来坏了自己的福利,因为司徒雪融用被子死死蒙住自己,最后都没再让他听一遍。

“那个……别裹着自己了,当心闷着。”凤兰狗腿地去拉被子的一角,司徒雪融深深喘息了一口不再紧紧抓着被子,只是转身向内不说话。凤兰挠挠头,讪讪地问:“雪融你还在生气吗,对不起啦,别气啦,生气对身体不好……”

说着凤兰还嘿嘿假笑了两声,可是司徒雪融还是没有做声,搞得凤兰实在有点心疼。

“哎……那我也不再抱怨饭菜不好吃了成吗?,还有那个……”凤兰从桌边的纸包里拿出一块已经要冷掉的樱草糕大口咬下去:“你给我买回来的东西我都会吃掉,热的冷的都会吃掉……呃……”

凤兰突然觉得一口糕点哽在喉咙里无法下咽,鼻子里酸酸的,因为他反应过来司徒雪融胸前的烫伤是因为帮他买这个糕点而弄的。雪融一直把它们揣在怀里,热腾腾地交给他,他却任性地糟蹋了人家的好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慢慢填入心间。 

这个人怎么对自己的……其实从来都没有变过。他有多少难处,一句话都没说,在百忙之中还记得自己喜欢的点心,再看看自己做的事情,却只有添乱和惹他难过。

凤兰现下可叫一个后悔,从后面隔着被子抱住司徒雪融 像条菟丝子一样缠上他。“雪融,真的,真的对不起啦……”凤兰半带撒娇地道歉,说着在他耳后烙下一个轻轻的吻。司徒雪融狭长的眼睛里有一些惊讶,之后又慢慢闭上归于平静。


第二天清晨司徒雪融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空荡荡的让人失落。他明明记得昨晚凤兰给他上了药后两人相拥而眠,可为什么……

“雪融你醒了啊,睡得好吗,我帮你烧好水了。”突然凤兰带着大大的笑脸出现在面前,殷勤地拿起放在一边的衣服就来给司徒雪融穿:“你先去洗脸,一会儿我帮你梳头发。早餐已经热上了,是你买的樱草糕,还有什么别的想吃的我帮你弄?”

司徒雪融张了张嘴疑惑着,在他发愣的时候凤兰已经麻利地帮他把衣带系好,看他还有些茫然,凤兰把他的长发挑起来一边梳一边清了清嗓子说:“小爷昨天晚上……嗯,那个……反省了一下。”

“我好不容易跟来了,什么都不能帮你,兵书布阵一点都看不懂,你每天忙得要命我无所事事,所以……所以才会脾气有点不好……”凤兰废了好大的力气,脸涨得通红才不情不愿地嘟着嘴说道:“现在想了好久终于想通了,我起码能照顾你的日常生活让你放心去研究该怎么打仗吧……所以以后烧水暖床做饭的事情我来做,只是你……你……你……”

凤兰说得费劲,司徒雪融何尝不是听得费劲。凤兰突然说起来这样不像他说的话司徒雪融也被他的窘迫感染到,低着头紧张地揪弄着衣摆,然后凤兰突然就这样停了,他不禁还是要问:“什么?”

“你……就算在最忙的时候也要记得我的存在!”凤兰飞快地替司徒雪融结好了头发,明明一副别扭不自在却装成什么都没说的样子去拿碗盘:“好啦好啦吃饭了!”

司徒雪融低着头拿着筷子,在糕点甜甜的滋味融化在嘴里的时候眼睛微微弯起,暖意直到心底,余光看着凤兰黑黑的脸色,忍不住还是抿嘴笑了。

从这天起凤兰就担起了“家务活”的重任,在大将军出外巡查或谋划行动时一脸受气相地劈柴烧水做饭打扫,刘青故意在他面前斜着眼负手来来回(为什么这个词是河蟹词?)回好几趟,其他将士也不知道是哪里得来了“将军终于发威罚那个细皮嫩肉的家伙做苦力去了”的传言,每天看凤兰的眼神也幸灾乐祸。凤兰到粮饷处去厚着脸皮磨一些新鲜蔬菜水果给司徒雪融偷偷另开小灶,还要被怀疑是自己贪吃,气得七窍生烟,可是每晚听到司徒雪融对他说句“辛苦你了”,他又觉得这一切还是值得的。

他足不出户,华都军队已经和北漠有了几场不大不小的较量也不知道,直到有一天司徒雪融挂了彩回来才明白过来他们这里不是他想象中的安逸大后方,而正在风口浪尖上。

司徒雪融只是胳膊上被划了一道几寸的伤口,还是叫凤兰念叨了好几天,加之拿绷带裹得像个粽子。司徒雪融一不注意,凤兰就溜去跟刘青找茬:“为什么你们将军受伤了你毫发无损,你这做副将的怎么保护他的?”

一来二往凤兰早就发现了刘青其人长得还挺正派憨厚的,人品可不怎么正派憨厚,嘴更是不饶人,这次更是印证了这点,刘大人再次一句话把凤兰堵得哑口无言。

刘青说:“凤少爷要是有本事,自己上战场保护司徒将军啊。”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9 10:17:00 +0800 CST  
一个吻厮磨了许久,司徒雪融喘息着问凤兰:“可以把香囊让给我戴在身上几日吗,这样在战场上面,就觉得……好像你在我身边一样,这样就算……就算……”

“不干,”凤兰把香囊塞回领子里说:“你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不吉利。况且,你上战场小爷自然跟着上,哪有在后面当懦夫的?别跟我说不行,你要心里真想着我就别拿个别人送我的东西戴在身上添堵,我站在你身边不给大将军你掉价。”

“……后天的战况会很凶险,凤兰你根本没受过训练,刀剑无眼,我怎么可能让你去?你啊,乖乖在后面呆着等我回来,千万别乱跑。”

凤兰听了又气闷起来,可是司徒雪融说的在理他是知道的,如果他逞匹夫之勇真去了战场上,也只能做场炮灰,说不定还会倒过头来变成雪融的绊脚石。算了,凤兰叹了口气把香囊解下来给司徒雪融戴上,凶恶地告诫他说:“这可是我很宝贝的东西,要是弄脏了弄丢了,你就别回来见我了!不对不对,就是弄脏了弄丢了,你也得活着回来跟我道歉,你听到没有?”

“谢谢你,谢谢,”司徒雪融把香囊贴在前胸说:“凤兰,你给我的东西,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凤兰抱着他躺下,心想有些对不起唐黎,可是也默默感谢他,因为这个香囊他才能够和雪融相遇相知。缘分像一条看不见的丝,什么时候把两个人解开,再什么时候把另外的人结起来,永远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攻城是在第三天的午后,空气里可以感觉到暴风雨到来的前兆,西边的天空一副黑云压城之势。在司徒雪融举起明晃晃的剑的同时,两方阵营战鼓大作,声震如雷。列队整齐的骑兵有如离弦利箭一般向对方冲去,遥远的城楼上面大旗迎风,呼声震天。凤兰愣了好久,这样身临其境反而有一些不真实感,等他反应过来城墙上已经架起云梯,守城的士兵拿起弓箭大石阻挡攻城的将士,血腥的厮杀已经开始。

他拼命找司徒雪融的身影,却看不到,回头看见身后不远处有个不高的山头,即刻调头爬上去。空气里的湿意已经沾染了草地,凤兰滑了好几次才攀上高点,站在上面俯瞰战局。

城的形状像一只大的马蹄铁,后面是蜿蜒的漠河,前面平坦的空地上北漠骑兵和华都骑兵血拼着,随时都有人受伤战死。他终于看到了司徒雪融,和刘青身陷敌方阵营里奋力拼杀,动作的利落敏捷让他着实松了口气,他并不知道司徒雪融武艺精湛,此时发现了却几乎要高喊谢天谢地。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下来,凤兰烦躁地咒骂这鬼天气,余光再一次飘到漠河上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之前一直疑惑为什么雪融要选择这样一个天气攻城,现在发现如果雷阵雨下下来涨了漠河,水会冲到马蹄形城池的凹处,届时守城的士兵自顾不暇,破城则事半功倍。

凤兰抬头看天,乌云已经飘到了天空的正中央,似乎就要这么被凌厉的风带走了。他恨不得能伸手把那片乌云捞回来,立刻跪下来虔诚地祈求上天降下暴雨,好助雪融一臂之力。

也许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小雨逐渐倾盆乃至遮挡了视线,凤兰站在坡上不顾暴雨目不转睛地盯着漠河,还差一点,再下大一点再下久一点,他喃喃地说。

天色渐暗,只有电闪雷鸣的时候在归还大地白昼的光景,周围什么都看不见,凤兰几乎就要在冲动下去找司徒雪融了,耳边却响起他的告诫。我要耐心等,我不能给他添乱,我要好好等他回来,他对自己说。

当雨水渐渐停止西方灿烂的白光透过青云之后,城楼的大旗已经换成了华都金色的图腾,凤兰傻站在山坡上看着,泪水盈眶却像个孩子一般笑着蹦蹦跳跳起来。华都将士全部欢欣鼓舞,之前的战场上传出阵阵欢呼。

红珠天险易守难攻,数百年间能破之人寥寥无几,华都将军司徒雪融巧用气象,事先疏浚漠河后水攻破城,红珠一战华都歼敌两千俘虏万余,史称“漠河之战”。(后来还有个封非一夜破城,于是也被载入史册鸟~)

在修复并加固了城墙后,当晚华都军队在红珠城内举行了庆功盛会,篝火台上美姬载歌载舞,凤兰坐在司徒雪融身边,抢过他手里的酒盅劝道:“雪融,你好歹是受伤的人,喝酒对身子不好。”

“一点小伤,没关系的,毕竟打仗嘛,不受伤是很难的。”司徒雪融虽然这么说,也没有去抢回来,任由凤兰帮他把一杯美酒解决掉。

“别把你自己的身子说得好像事不关己好不好!”凤兰不满:“之前的还没好,现在旧伤上又落新伤,你身体又不算好,就是你自己不心疼,我……你……总之不是没人心疼!”

司徒雪融又低下头摆出了常见的幸福微笑,凤兰觉得篝火是烧得太旺了,弄得全身燥热脸颊也烧起来,用手扇了两下转移话题道:“对了,白天的那场雨,是你算计好的?”

“也算是吧。”司徒雪融点点头,凤兰又问:“那万一没下怎么办?”

“本来就有工兵在漠河上游疏浚,今日的攻城其实并不是实战,若不下这场及时雨我们虚晃一招就会鸣金收兵,目的只是为了引开敌方的视线。到明日就算滴水不下,河流一样会因为上游的工事淹到红珠城,到时只会是今日之事重演,我也计算到天气可能把计划提前,却没成想就这么巧,第一次攻城就一帆风顺水到渠成。”

“就是说……根本不是因为运气好而已,是早就计划好的?”

“是啊,我们到了北疆按兵不动了月余就是在研究如何尽量做到不折一兵一卒而收复失土,之前的准备都是为了一次厚积薄发,有了红珠城,军队就算有了一道天险,可以暂时安心。”

凤兰张大嘴巴舌头还是打结,想了半天只能服道:“雪融,你好聪明啊。”

篝火的光在司徒雪融脸上打出一层红晕,凤兰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凑到他身边细细看,看得司徒雪融的眼神都开始不好意思地躲闪了,才突然又赞叹道:“雪融,我才发现你长得……挺俊的啊……”

明明还是那张脸,五官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看着却就是不一样了。随便一个举手投足都有着让人心跳加速的吸引力,凤兰心道,定是自己以前没眼光才没发现雪融气质出众,而且很耐看。
(这个么……事实证明人因为可爱而美丽或者因为强悍而美丽都是可以的……)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2-01 09:33:00 +0800 CST  
司徒雪融大概一辈子都没被人这么说过,也比较有自知之明,很是尴尬。凤兰看他实在可爱得不行,飞快地凑过去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幸而士兵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的舞姬身上,凤兰环视一圈只有刘青一副天打雷轰的表情盯着它们,手里的酒杯斜着在漏酒都没有察觉,不禁心情大好。

夜里他们终于不用再住帐篷,红珠城的客栈被华都军队临时包下来,凤兰终于不用再给司徒雪融当“烧火丫头”,趴在床上任由一袭青丝垂落,说不出地惬意潇洒。

“这个……还给你。”司徒雪融只着中衣也坐到床上,郑重地把香囊解下来捧在手上,凤兰看了看摆摆手道:“你要是喜欢啊,就给你好了。”

司徒雪融的表情很是受宠若惊,继而低下头抿唇道:“可是……毕竟是别人送你的……”

“没关系,送我这个的是个很好的人,他不会介意的。”

司徒雪融还维持着捧着香囊的姿势,却突然沉默了。凤兰疑惑地看看他,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突然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我想听你说说这个人的事情……”司徒雪融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说道:“我很想知道曾经在你身边的人是怎样的。”

凤兰还想逃避,随口说了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可是看到司徒雪融有些受伤的眼神无奈地发掘他今天如果不去揭自己陈年的伤疤就会伤了雪融,总之是不能好过了,那还是揭伤疤好过让雪融难过,毕竟自己又不会哄人,雪融本来性格就闷,再郁闷起来可不好收拾。

“唐黎他怎么说呢……就是个很温和挺少说话的人,虽然长得清秀像个聪明人,有时候性子还真挺直挺笨的。他很有才华医术很好,总想着要悬壶济世,一有病人来他就连自己的小命都不顾,我就得天天在旁边看着他逼他吃饭休息,是个相当让人操心的人……”说到这凤兰停了一下,突然皱眉道:“哎呀?怎么越说越觉得他和你共同点还挺多的,以前还真没发现。”

他抬头看看司徒雪融,心道还是不像的,虽然他之前评价唐黎的话可以直接换个主语套到司徒雪融身上,可是雪融从一开始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存在,就算现在把那么多相似代入,司徒雪融和唐黎给他的还是风格迥异到几乎背道而驰的感觉。

凤兰大大咧咧心直口快不要紧,让司徒雪融听见了却听出另外一层意思,涩然道:“他应该是个比我好很多的人吧。”

“不能这么比吧,毕竟……”凤兰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气氛不对,眼前司徒雪融背对着他坐着,脊背有些委顿的佝偻,他顿时住口,然而还是有点迟了。

“他对你到底有多重要?比我……比我……是不是……我对你来说算是代替品么?如果……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他,会不会……会不会……”

凤兰这才看到司徒雪融的双肩在微微发抖,噌地跳起来解释道:“你别误会啊,唐黎只是朋友,很纯洁的那种朋友,我们俩从来就没发生任何事情……我们根本就没‘在一起’过……”看到司徒雪融仍旧低着头,凤兰只能冒着越描越黑的危险继续说:“当年的事情,我跟你说不大清楚。总之你和他对我而言完全不同,我从来没想过把你当成任何人的代替品啊。”

“……对不起,是我太过分了。”司徒雪融说着,站起身就像是要走,凤兰眼明手快从背后抱住他叫道:“雪融雪融雪融,这可要命了,我说得都是实话,你得相信我啊!”

司徒雪融被他抱着,僵硬地坐下,让凤兰把头压在他肩膀上像只小猫一样磨了半响才开口说:“不是……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是我贪心,总是想要追根究底。”

“没关系,你尽管追根究底,我坦白从宽。”凤兰抱着他乖乖地说。

“我在今天上战场之前就想好了,如果胜了一定要告诉你的……”司徒雪融深吸了几口气,弄得凤兰紧张得耳朵都竖起来才絮絮说道:“……凤兰,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我想做你最重要的存在,我想你心里只有我一个。我知道你已经对我很好了,要了你的温柔还要你的心,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凤兰你告诉我……”

一阵力量把司徒雪融拉着倒在床上,凤兰欺身上前吻住他,继而看着司徒雪融恍惚氤氲的双眸,骂道:“雪融你这个笨蛋!”

“我最重要的人本来就是你啊,我不说你就感觉不到吗,你平日那么聪明怎么这事上就这么傻啊!”凤兰狠狠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做义愤填膺状来舒缓乱跳的心脏,心说这是底线了,不管雪融这榆木脑袋能理解多少,他凤小爷所有能说的今天可都豁出去了。

“真……真的吗?”司徒雪融的表情明显欣喜,却还是带着一丝疑虑惴惴不安地问。

“当然是真的!我真不明白……”

我真不明白,我在妒忌吃醋就算了,你有什么可不安的。

原来,雪融也会害怕,凤兰虽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能让雪融觉得那么稀罕,却也隐约能够将心比心地体会。和一个让自己觉得闪闪发光不可思议的人在一起,不自觉地要患得患失,无关乎身份地位或者相貌才华,就是没有把握能做到足够好来留住他,于是需要不断地怀疑,不断地确认,确认自己在那个人心里还是最重最好的存在。

真是……当局者迷,凤兰笑笑,色迷迷地拉下司徒雪融的衣襟,就在司徒雪融脸红以为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凤兰突然凑到他眼前威胁道:“我说雪融,将来得胜凯旋班师回朝的时候,如果皇上让你娶公主做驸马,你不会去做的吧?”

“当今皇上没有女儿……”司徒雪融老老实实地说。

凤兰瞪着无辜的老实人哑口无言了半响,继而磨牙道:“你什么意思,有女儿的话你就会娶人家吗?司徒雪融你给我听好,你功成名就的时候要记得小爷陪你打过仗,你要是敢和现在不一样,看小爷不把你……总之,小爷不会放过你,你说了喜欢我的话,就要做好准备跟我过一辈子了,没反悔的余地,听见没有?”

凤兰说完,抱臂坐着等司徒雪融慢慢消化,等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问道:“怎样?”

“嗯,好啊。”司徒雪融有点傻地笑着,回答得轻松。凤兰得意地嗯了一声,狼爪伸到大将军身上。

接着……人逢喜事精神爽,芙蓉帐暖度春宵,不消多言。(众:喂喂,一次好好的H就这么"不消多言"啦?橙:是啊,不然你要怎样?众:天马……流星拳~~~)

草:昨天忘了来了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2-01 09:34:00 +0800 CST  
呵呵,哈哈,其实在“工具”-“internet选项”里把HTML编辑器那项改为“用word编辑”,然后网页在word里好像就能打开了。不过鲜网最近又更新技术了,word里经常缺字,我最后就直接发邮件问橙要了。QQ啊邮箱啊鲜网都有吧。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2-01 13:09:00 +0800 CST  
凤兰以为总算能睡个安稳觉,谁知隔日司徒雪融又早早起来。秋天北方的气温已经凉下来,清早更是寒露沾衣,凤兰半梦半醒地跟着司徒雪融上城墙巡视,帮他掖好披风一起看着城外一片苍凉的秋色,大地平坦枯黄延伸向远方,一弯漠河曲折着像巨大的伤口,北方的萧瑟和广袤尽收眼底。

“上游对岸,赫连渊将军的先行部队已经夺取了北疆城,”司徒雪融指着东北方向远目道:“北疆城在对岸,离这儿不远,我们巩固了红珠周围的工事之后,就要过河去和他们会师,届时经由我二人之力,华都大军将直取北漠都城陌阡,待攻破都城将北漠王赶去漠北,华都北疆就安全了。”

“就是说,那时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凤兰喜形于色,好像胜利在望一样。

“嗯,那时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回我们的小楼,”司徒雪融想了想道:“或者我跟你回频迦,每天都吃你爱吃的芙蓉樱草糕,好不好?”(天,好在是你们两只亲妈疼的活宝,这句话要是轮到小禁和无心讲起来,就又只能预示着一段绵绵无期的分离……)

“好啊好啊,顺便回去见我娘吧,”凤兰笑着说:“我也有四五年没见她了,说不定已经变成老太婆了……”

“你……你有家人?”对着司徒雪融吃惊的脸,凤兰耸耸肩点头道:“我娘当年可是花魁,我离开她的时候依旧徐娘半老仍旧风韵犹存,而且那个个性啊……算了,我不好评价,你见了就知道。”

司徒雪融只是听凤兰提到见家长的事情就无端紧张起来,很有要见公婆的丑媳妇应有的纠结。凤兰呵呵笑了,拍拍他说:“没关系,我娘……一定会喜欢你的。”

我娘最喜欢欺负的就是你这样傻乎乎的纯洁孩子,凤兰心里嘀咕,因为他本人天生不够傻不够纯洁,从小就天天被那个美丽的女人长嗟短叹,感叹:“我生的儿子怎么就那么不可爱呢?”

凤兰觉得,就算自己不可爱也全怪这女人,因为按照老鸨的说法,他凤兰的性格几乎全部真传于凤仙姑娘,这个为娘的老不修,他身为儿子的已经努力抗争未果了,只能无语问苍天。

当年他十五岁被卖了的时候,几乎不会变老仍旧绝色的凤仙姑娘没掉一滴眼泪,连盘缠钱都舍不得多给一点,反而笑眯眯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兰啊,等娶了媳妇儿或者成了人家的媳妇儿,要记得回来看看啊~”

别人的娘亲用“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让在外的孩子铭记家乡,凤仙姑娘则用这么一句话成功让他儿子面部肌肉抽搐地说出“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这句话。

哼哼,打完仗就带雪融回频迦,让你看看你儿子讨了可爱到不行的当朝镇远大将军做媳妇儿,羡慕死你,凤兰心道。

司徒雪融开心地看着凤兰的表情千变万化地陷入自己的世界,拉着他的手下了城楼去检查军备。凤兰看到运粮车上水灵灵的萝卜,还是忍不住习惯性地偷了一颗藏在袖里以备晚上加菜,又看到跟着运粮车进来了很多木材,问道:“要盖楼?”

“这是雪树,是只有接近北漠的地域才生长的植物,这种木材相当特别,防水而轻巧,正好是搭建浮桥的良材。漠河宽水流又湍急,一般的木材扛不住的。”

“啊,这就是雪树了!”凤兰像看稀罕物一样两眼放光地扑上去:“这种树在华都境内是难得一见的珍贵品呢,想当年我娘有一个雪树木材做的梳妆匣,碰都不给我碰一下,你们居然搭桥废掉那么多,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别看了,那不过是光秃秃的木料罢了,”司徒雪融宠溺地笑着说:“隔天我带你到城外北边一点的地方看真正的雪树好不好?正好冬天快到了,雪树开花正是那个季节,到时满树银白很美的。”

“好啊好啊!”凤兰跳过来手舞足蹈地拉住雪融:“说定了哦,我早听说雪树的花提炼出的‘雪香’很不一般,是不是真的很香啊?”

“这里面有,”司徒雪融提起衣襟里面藏着的那个香囊晃了晃:“这里面放了雪树的干花,我闻得出来。”

“真的?”凤兰接过来再次仔细去嗅香囊的清芬,歪着脑袋分辨了好一会儿:“好像还有很多种花香混在一起,我分辨不出来。”

“等你见过真的雪树闻过雪香就能分辨了,”司徒雪融笑道:“因为我以前去过很多地方,这个香囊里面的十二种花卉基本能分辨,除了雪香和另一种不知名的香味,其余都是华都本土非常名贵的花卉,所以我才会说制作这个的人……真的很用心。”
“哎呀……是吗?”凤兰听得脊背寒了一下,生怕司徒雪融又钻牛角尖,幸而雪融只是着把香囊放回了怀里。又想到唐黎,凤兰年总说他抠门,衣服破了补着穿窗帘旧了也不去换,却声不吭地把那么多贵重的干花包给他做香囊,这个人也真是……

过往的事情已然不可追,眼前的人,在好不容易学会懂事之后来之不易的缘分,应该好好珍惜。

“天太冷了,下次出来多穿一点。”他拉起司徒雪融不算温暖的手说。


战事玄妙诡异,像是无法被预测的命运,凤兰以为他们有了城就有了保障,然而事情远非他想象的简单。北漠并非没有将才,只是他们尚未遇到。在攻占红珠城三日之后北漠军队猛烈地反扑,发动了一次夜袭。

凤兰是在半夜被恐怖尖利的警报声惊醒的,司徒雪融已经在第一时间翻身下床披上外衣,他们的楼在二层,推开窗户就见城墙上火光熊熊一片惊乱,此时刘青正好也喘息着敲门,司徒雪融提起弓箭就跟着他走了。

过度,橙说今日的剧情是伏笔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2-02 10:12:00 +0800 CST  
之后半个多月,罗琛会时不时带兵来骚扰驻军,却没有再一次像头一回那么认真地攻城。司徒雪融认为这不符罗琛的性格,让士兵加紧防守不可松懈,紧接着北疆十一月的天气在第一次气温骤降之后迎来了一段极寒,司徒雪融命令士兵从城墙往下浇水,水在这种天气下很快就凝结成冰,让城墙裹上了一层冰雪外衣。
(这是中国古代某名将真用过的招数。)

北漠并没有云梯一类的器械,罗琛对着光滑的墙壁干瞪眼,亲自出马站在城墙下大骂司徒雪融不敢公开应战,是胆小鬼是懦夫。那日司徒将军大早就跑得没影,凤公子找他一路找上城墙,听得下面居然有人他家雪融坏话,本来骂架就是他的长项,现在手到擒来站在城墙上就叉着腰回敬。

他一伸头和罗琛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皆心道:这人相貌倒生得很好。当然连珠炮一般花样百出的对骂还在继续,长得好有何用,仍旧两看两相厌,而且外貌攻击也逐渐成了骂人的痛叫,这边一个“娘娘腔”,那边一个“绣花枕头”,最后是罗琛被凤兰绕进去了,因为主题从“司徒雪融如何如何”完全走样成了“你这个娘娘腔如何如何”……

凤兰骂架毕竟思如泉涌,不用像罗琛一样费脑子,况且现在是罗琛在用华都的语言,就更难为他。凤兰骂着累了想喝口水,回头转眼一看刘青提着个弓站在他身后笑得脸通红,心道我在这里累得半死你倒轻松,再看看将士们全都拿着弓箭,突然心生了阴险的念头。

其实如果是花香楼老鸨或者凤仙姑娘那样了解凤兰本质的人就不会觉得突然,因为但凡是损人利己的事情都是凤兰能干出来的。

他趁着罗琛在努力斗嘴,城下北漠士兵笃定上面不会出城应战都松懈下来的时候,偷偷回头对刘青说:“让大家各就各位,准备放箭。”

刘青当时就愣了,毕竟在对方叫阵的时候突然放暗箭在战场上是叫人鄙夷的做法,可是此刻凤兰已经做出了“快行动啊”的手势,然后刘青惊讶地发现士兵们居然听凤兰的开始有条不紊地蹲点搬箭。

罗琛毕竟是好战的北漠民族,自视为英雄的高傲血液灌注在血管里。他觉得司徒雪融当缩头乌龟连日不开城门迎战还往城墙上泼水说出去已经够丢人了,根本没想到他居然放箭。他自己的武艺是挡得下来,旁边亲兵被射下马好几个,早就听说华都人奸诈,气得恨不得飞上城楼找司徒雪融较量一场。

箭雨漫天落下,此刻就算罗琛再骄傲也不得不勒令部下撤退。此时仍在愉快地高叫着“继续放箭”的凤兰推了看着城下一片混乱发呆刘青问道:“你们这的神射手是哪一个?”

刘青张望了一下四周才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凤兰撇撇嘴,给刘青手里的弓搭上羽箭道:“瞄准罗琛,你不会误的吧?”

刘青倒抽了一口气,很是不能认同地看了凤兰一眼,凤兰不耐烦道:“这种时候还讲什么妇人之仁?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干掉他难道等他有一天回来干掉你?”

刘青被他这么一说,箭已离弦。凤兰看到那支箭直直射入罗琛后背,拍着刘青的背大叫:“好箭法!”可是罗琛抖了一下,并没有掉下马,凤兰当即又抽了一支箭再给刘青,刘青果然是神手,再中罗琛后背,只见他抖了几下倒伏在马背上,凤兰再赞:“刘大人,你不错嘛!”

(我X……我这人就有乱点鸳鸯谱的毛病,本来说刘青是直的,现在觉得把他配给罗琛也不错,又是一国恨家仇,中间还隔着“两”箭之仇。好吧,请充分无视我。囧)

这样华都不费一兵一卒又歼灭北漠四百余人,凤兰正得意呢,刘青跟他说了句“今天的事情完全是你做的主,万一将军怪罪,可不关我的事”,又把他推到了郁闷的境地。明明赢了刘青却把责任推得干净可见这不是什么好事,凤兰局促不安地想,自己毕竟对打仗什么都不懂,这么做万一给雪融的名声摸黑或者招来报复,那罪过就真大了。

至于雪融将军干什么去了,其实也很不可思议。虽然北漠大军驻扎不远,可是红珠城的日常生活人来人往仍在继续,集市生意兴隆民家炊烟袅袅,今日早晨大将军检查城门出入盘查的时候正好有户人家是从频迦来走亲戚的,旁边的守卫一问职业,人家说是卖糕饼点心的。

近日罗琛吃了败仗元气大伤不敢再有大的动作,再加上冰封了城墙以及之前上游水淹红珠的工事已经尽数毁去,司徒雪融总算可以在城内安心几日,又巧遇凤兰家乡的人,大将军就跟着人家卖糕的老头去学做芙蓉樱草糕去了。囧

凤兰对北漠军队做的损事很快长了翅膀在红珠城里广为流传,那时候司徒雪融自己做的糕点才出锅第一笼,他正在试吃,差点没因为旁边瞎子说书先生的场景再现给噎死。

“话说凤公子弯弓搭箭对准罗琛,罗琛仍旧未及反应,那箭就‘嗖——’地,呜啊,看管你道怎的?那箭正中刚刚射中的第一箭箭尾,劈开原先那支箭,又准准地……”

市井流言永远张冠李戴而且夸大其词。司徒雪融虽然不认为凤兰能突然学会射箭,也知道肯定无风不起浪,把樱草糕包好就急忙回楼去了。当然在路上他就遇上了刘青,被他把实际情况没有夸张太多地说了一遍。

“虽然罗琛我也觉得有点可惜,然而身在其职,凤公子说不能留着他作为将来的祸患说得也没错,还请将军不要太责怪凤公子。”

凤兰不在场,不然听到这话一定觉得刘青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失常,因为他自己那种人,就算他当着刘青的面夸了“好箭法”,背地里肯定也不会讲他一句好话,不可能像刘大人一样公私分明识大体。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2-05 08:41:00 +0800 CST  
他此时正在屋里来回踱步,因为刘青之前跟他还说了“将军说过罗琛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天真地被利用了而已,你迫我对一个少年如此赶尽杀绝……算的上残忍,如果将军怪罪下来……”,这时门响了司徒雪融提着纸包走了进来,凤兰如久候帝王的后宫嫔妃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却不敢随便说话。

“行了,我知道你今天都干了什么了,”司徒雪融很少见凤兰这么胆战心惊,笑着把热腾腾的纸包递给他说:“尝尝看。”(哎,好没ji情的老夫老妻啊……)

“我没做错什么大事对吧?”凤兰如获大赦却仍旧有点问道:“你不觉得我很残忍,对吧?”

 “兵不厌诈,你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 司徒雪融想了想笑笑说:“刘青毕竟在朝中几年都在当文官,虽然做事向来正派也渐渐染上迂腐的思维,近来则是连我的想法也僵化了,倘若今天是我在城上,恐怕也就是不搭理他们,没有想过可以用你这种方法。”

“没错的意思是,算是做对了?”

“做对了,毕竟我们的目的是打胜仗,不是空落个仁义的好名声。”

“做对了啊!”凤兰一放松就容易得意忘形:“我就说嘛,刘青说这做法阴损,其实比这更损的招我还有呢。完全可以连当面解决他这种事都不做,而派人去重金贿赂北漠王身边的人让他们在他耳边说罗琛的坏话。反正这个人年级轻轻就平步青云,对他不满的人肯定多,再加上他骄横不懂事,想要那些颠倒黑白的文臣罗织罪状太简单。这样兵不血刃他就被北漠王砍头了,换一个没用的将军来,我们岂不是轻松了?”

司徒雪融愣了一下,转向凤兰的眼神里有一抹相当吃惊的色彩,凤兰讪讪笑了两声问:“怎么,是不是太恶毒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不,这倒是个妙计,”司徒雪融表情有点无奈地抚头叹息道:“虽说古往今来多少忠良就是因为奸人的谗言而饮恨功亏让人嗟叹,然而这确实不失为一计良策。北漠王因为篡权夺位导致性格多疑自负,若能好好利用,在收复失土的过程中可以事半功倍,也许不需要几场大战牺牲无辜,只要北漠内部勾心斗角,就自然能够削弱其力量涣散他们的军心。”

“凤兰,你的主意总是让我觉得醍醐灌顶,”司徒雪融微笑着说:“你在我身边真的帮了我不少。”

凤兰听了这话很是惊喜,虽然他不大清楚自己随便提出的一点想法究竟对雪融意味着什么,可是那么久以来终于能够在实质上帮到他,那就够了。

“简直可恶!”突然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让两人都惊了一下,刘青掀了帘子近来一脸怒意抱怨道:“将军,从盐海来的粮草缓至了三日,我派人去催,你猜怎么着?该死的军备王之超居然说我们的粮食被赫连渊借走了。奶奶的赫连小子要养兵我们不要啊,他是二十万大军不错,我们十四万也不少啊,他这样一搞我们十几万人要怎么开锅!赫连渊这个从以前就黑心的王八蛋……”

司徒雪融不接话,只问:“我们的存粮还够几个月?”

刘青脸红了一下闷闷道:“一个月左右……还是撑得住的吧……”

司徒雪融摆摆手说:“赫连将军驻守的北疆城没有红珠繁荣,比我们更接近北漠主力,道路崎岖城池工事不牢,或许确实需要加大粮食库存。他没有事先打招呼是他的不对,可是大家都在非常时期……就暂且算了吧。”

“将军你就是太纵容他!”刘青不满道:“当年我和他在你身边如同左膀右臂时,他总不听教训给你惹麻烦你也不训斥,现在好了,这小子靠着淑妃(赫连的姐姐)的裙带关系挺能爬的,当上将军之后大仗没打一个居然来抢粮,分明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最恨的就是这种得志猖獗的小人……看我下次见到他不把他……”

赫连渊和司徒雪融两路大军是这次进攻北漠的主力,赫连大军比雪融这边走得快,已经在漠河上游以北的北疆城,凤兰虽然对那个曾经是雪融副将的赫连将军抢他家雪融的东西也不大高兴,却难得一见刘青张牙舞爪,一张尚算英俊的脸涨得通红倒显出了几分土气,凤兰乐得看他这幅样子。

“还有……还有一件事……”刘青很不情愿地又嘟囔着开口:“探子送来消息,罗琛他好像没有死……带着北漠军队突然撤走了”

“什么?”凤兰拍着桌子站起来道:“怎么可能?我们亲眼看见他中箭的,两箭哎,怎么可以没死?”

“我怎么知道!可事实就是没死啊!”刘青的脸上有一层暗暗的恼羞成怒的表情:“你当时在我身边,我有没有放水你看到的,他或者命大或者铠甲太硬或者就是有九条命没死成,我有什么办法?”

“你们两个都冷静。”司徒雪融沉声道:“罗琛就算没死也元气大伤,想要重整旗鼓需要月余。我们本来可以抓准时间歼灭他们,没想到罗琛也学会了韬光养晦避开锋头。记住,即使没有发现敌人也要全面警戒不可轻敌。”

司徒雪融说着手指在地图上游移道:“近日密切注意北漠动向,另外分出人马驻守上游防止北漠利用漠河挟制我们,粮草路线也要密切注意不能断掉。虽然暂时以守代攻,长远部署仍不可放下,谨记我们远征而来不是为了守住红珠,而是把北漠赶到南边去。”

“是!”刘青领命道。
(据说感情戏要等下面,打仗把柔情都打没了)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2-06 10:48:00 +0800 CST  

楼主:蔚然草草

字数:47695

发表时间:2009-01-24 00:5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06 16:03:3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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