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凤楼记事》BY橙子雨(美攻丑受,温馨)

勤劳草又来搬文,一楼给百小受。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6:55:00 +0800 CST  
555,第一贴就被审核!无语问苍天……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6:56:00 +0800 CST  
凤兰是频迦城花溪边最大的妓院花香楼小倌馆的头牌,芳龄十四。

花香楼男人女人的生意都做,利润颇丰,又建在水边,白日文人墨客和名妓们抚琴弹唱,夜晚公子王孙携美人畅游花溪,每日歌舞升平张灯结彩,看似一片祥和繁荣美好。

身在花香楼里面的人都知道其实花香楼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老鸨唯利是图,护院凶神恶煞,一般的娼妓的命运都很悲惨,而小倌们就更不被当人看,在小倌馆里就算再有才也是当不了清倌的,很年轻就会被逼着卖身。长得好的还有可能趁年轻美貌的时候被富贵人家买走,从此过上不是很幸福,却好歹衣食无忧的日子;而若是没有被买走,等到年纪大了就只能沦落为最低等,每天不停地接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一直到被弄死。

小倌馆里只有一个特例,就是凤兰。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6:56:00 +0800 CST  
一,他是在花香楼出生的。他母亲凤仙姑娘已经年过三十了,可不仅风韵犹存,而且相当风韵犹存,现在还是花满楼的名ji。因此,看着凤仙姑娘的面子上,老鸨也得稍微对凤兰客气一点。

但是根本原因,还是凤兰本人。凤兰天生好像就非常适合ji院的环境,从小琴棋书画是一学就会,能歌善舞长得妍丽又善于交际,很快就红了。虽说老鸨要看凤仙姑娘的情面,到手的钱也不能不赚,于是凤兰刚刚十四岁就把他的初夜卖了,百金,算是非常贵的价格卖给了频迦城某位花花大少爷,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在初夜的时候凤兰不知道是不是蓄意的,居然把客人给上了。

据说当夜的情景是凤兰房里lang叫声不绝于耳,一夜似乎战况极其惨烈,第二天老鸨他们走进去查房的时候几乎昏厥地发现年轻貌美的凤兰公子衣衫不整地坐在床边一副神清气爽,而他们花香楼的贵客被蹂lin得一塌糊涂,chi条条娇弱而凄惨地躺在床上。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6:57:00 +0800 CST  
百度欺负我……个人觉得橙子的文已经非常清水了,天啊!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6:59:00 +0800 CST  
我没有网络相册啊!
可恶,到底是哪个词违gui了啊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01:00 +0800 CST  
老bao揪着凤兰的耳朵几乎是痛哭流涕重新教了他一遍花香楼男ji应有的三cong四de,凤兰被罚站一天。当夜那位huahua公子又来了,被送到凤兰房里。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02:00 +0800 CST  
客人花钱到ji院只会是要上别人不可能是去找别人上的,这句话是错误的。从开头三天彩之后,凤兰公子名下排队等候的客人就络绎不绝,不少人wen风而来,急切地等着尝试一下在床上被凤公子做到欲xian欲si的滋味,还有不少回头客,伸着头等着再次体验一次那种人生ji乐。

于是凤兰公子行情大好,差不多每天都入百金,当然能赚钱的就是爷,凤兰为了身体着想坚持每天只接一位客人,老鸨也拿他没有办法。

凤兰生来挑剔,后来连客人的相貌也挑,加上一开始接的几个客人也都长得不错,凤兰居然还保持了“只和美人上chuang”的完美记录。

如此一来,凤兰从十四岁开始,就把自己在ji院的人生定义为:“有好东西吃,有好地方住,每天有美人伺候,其乐无穷”。

每次路过那些下等小倌的住处,听见里面凄惨的哭声,看见那些同一间楼里的人浑身是伤或者被废了,凤兰也就只能长叹一声,然后继续自己的享乐人生。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03:00 +0800 CST  
凤兰就是这样,他天生没有什么同情心,看到那些惨状想的就是,唉,这些人真惨,没有我这样天生丽质禀赋异常,也就只能落得这样的命了。

凤兰不认为自己是个人品很好的人,按照老鸨的说法,凤兰就一典型的“自私自利,好吃懒做,欺软怕硬,贪生怕死”。

凤兰觉得老鸨挺有内涵的,居然用十六个字把自己的性格总结得那么精辟透彻。他自己很以自己的性格为荣,他觉得人生在世的意义不就是好吃好喝,欺负能欺负的,躲着不能欺负的,万一遇到可能砍头的事情躲得远一点,不就是这样么。

在这种世道,绝对是他这样能屈能伸才有立足之处,才能捞到好处,这不,在ji院里,他不就独树一帜了么。

凤兰在花香楼就待到了十五岁,十五岁那年他被老鸨卖了,卖给北方魔教苍寒堡当男宠,用车拉来的一万两黄金。

凤兰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卖身契都已经被苍寒堡拿走了,他去找老鸨说:“你怎么能把小爷卖到那种地方?”

北方苍寒堡谁没听说过?那种地方活人进去了出来就成死人了,而且堡主江庭赭冷血无情的大名也是人尽皆知,据说不停地买男宠的原因是他一天能弄死好几个,凤兰可不想死,他暂时还觉得人生很美好呢,而且就算人生不再美好,按照他贪生怕死的原则,他还是不想死的。

“一万两黄金呢。”老鸨只是说。

“一万两黄金小爷我大半年就能给你挣来了!”凤兰不服道,老鸨却有自己的道理:“你挣得多,但是你吃的东西,身上的首饰,屋里的布置,哪个不要钱?况且你已经十五了,小倌十八岁大限,你还能红几年?我们花香楼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你好自为之。”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03:00 +0800 CST  
凤兰以前也知道世态炎凉,但是没想到好歹相处了十几年的老鸨,确实这么狠心绝情。

知道争没有用,凤兰也就不争了,他自然不是听天由命的人,不过此番只有到苍寒堡再做打算了,希望自己不要很轻易就被堡主在床上废掉了,要努力压对方,把堡主弄得在床上也离不了自己才行。

于是凤兰公子收拾了行礼别了频迦城,跟着苍寒堡采货的车队向遥遥北方的盐海城进发。

一路上,他发现苍寒堡不断地买进来好看的男孩子,心里暗想苍寒堡的堡主也不知是个怎样的人,如此精力旺盛而好色,又觉得不好,这样一来对方和自己说不定难分高下,要压对方,可能很有困难。

苍寒堡建在盐海城的悬崖边上,整个城堡漆黑肃穆,有一种很压抑的气氛,买回来的男宠们都下车一字排好,凤兰听到周围啜泣声想起,很快很多人呜呜哭成一片,凤兰听了觉得很烦,其实苍寒堡景致还不错,从悬崖上能看到海,真不知道这些家伙为什么只懂自己在那情伤,这么壮阔的大海他凤兰总归是第一次看到,要好好欣赏一下。


在排队进了苍寒堡之后男宠们被分了房子,凤兰很不乐意,因为这房子虽然也是一人一间,条件可比花香楼的软罗红镶要差得多了。刚刚收拾好之后,又被领着去见堡主,大家一起进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大殿,高高的帷帐中坐着一名黑衣的冷峻男子。

凤兰从来没有想过苍寒堡堡主会是个这么年轻的大帅哥。那种结实的肌肉,英俊的脸,完美的身材,要是能压在身下,不知道会有多销魂……

凤兰愣愣地对着江庭赭流口水,没发觉到自己在一大堆颤颤巍巍低着头的男宠里面是多么独特的存在。

于是凤兰很幸运地成了这批男宠里第一个被叫到江庭赭房间的。

“你……是清倌么?”江庭赭细细端详了他的脸,这么问他。

凤兰不知道该怎么答好,如果按照事实说的话,他和很多人上过床,但是如果从分辨小倌是不是清倌的“硬标准”来看的话,他是清倌。

见他半天不答,江庭赭道:“算了,是不是不重要。我问你,为什么你不怕我。”

“你那么好看,小爷……呃,不,是‘我’,我怕你干什么?”凤兰笑眯眯地说。

“什么‘你’呀‘我’的,在你们ji院里都没人教过你礼节么?”江庭赭问。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04:00 +0800 CST  
凤兰学过一些礼节,不是很多,虽然他很不喜欢被人暗指成不懂礼貌的人,还是觉得不要得罪江庭赭比较好,躬身道:“呃……堡主大人……”

“你……懂音律,会抚琴弹唱么?”江庭赭问。

“会啊会啊我会。”凤兰对这些还是很有自信的,笑道,心里想得却是:天啊,要求真多,直接上床不行么?

“弹唱一曲给我看看。”

凤兰接客的时候从来没遇到过那么难缠的客人,不过想想或许弹唱一些淫词艳曲也算是前戏的一种,就走到旁边的一把古琴前坐定。

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琴弦,凤兰歌喉轻启,婉转的调子如泣如诉,一曲过后,余音绕梁。

“你不错。”江庭赭评价道。凤兰摇摇头,心道自己肯定是不好的,否则为什么江大堡主的眼里没有一点想象中的,热情如火的光芒。

“虽然礼节和一些细节方面还需要修饰,但是你很漂亮,也很有才华,没有失去原本的个性。我们苍寒堡就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江庭赭站起来,走到凤兰身边说。

什么意思?凤兰不懂,怎么夸奖了这么久,堡主大人一点也没有要上床的意思。

“凤兰,你不用当伺候我的普通男宠,”江庭赭在他耳边仿佛是恩典一般地说:“苍寒堡拿你自有别的用途。”

凤兰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不用伺候我,那活儿太辛苦了,我给你清闲一点的差事干。”

如果此时是别的男宠知道不用履行苍寒堡男宠的悲惨命运一定感激涕零,没想到凤兰完全不领情甚至还很委屈地争道:“堡主,其实我看你挺好的,不如还是让我陪你吧。”

凤兰的逻辑很简单,不管去干什么别的差事,也不可能比上床亲送,况且纵眼一辈子很难再遇到个江庭赭这么顶级的货色了。

江庭赭眼神一冷道:“你不会不知道,伺候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吧。”

“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凤兰坚持道,他并不是在耍贫嘴,而是货真价实地这么想。江庭赭那么帅,看的到吃不到,实在是人生了无生趣,非在床上分出个高下,人生才圆满了,而且上过了一个这样的,就算马上死了,一辈子又有什么遗憾。

江庭赭愣了一下,居然咧嘴嘿嘿笑了:“凤兰,你果然特别,我没挑错人。”

凤兰一听就知道没戏了,江庭赭打定主意不放自己上床了,不禁暗自叹息,江庭赭笑起来多俊啊,白白的牙齿露出来,一条线的嘴唇好想咬一口,可惜也没辙。

于是在新进的一批小官里,就只有凤兰搬到了独立的院子有了漂亮奢华的大房子,每天被堡主召见,在同辈们羡慕或嫉妒的眼光里,担起了与众不同的使命。

大家都以为凤兰是江庭赭的得宠男宠,而且貌似相当耐命,每天被传召,没精尽人亡却活得相当滋润,谁也没想到江庭赭根本没动过凤兰,他要把他培养成一个完美的男宠,然后在某个盟友或敌人身上使“美人计”。

凤兰每天准时被召见,只是可怜巴巴地被迫做练习,唱歌跳舞,礼仪礼节,处事原则,还有和苍寒堡沟通的各种暗道和暗语。他见江庭赭本人的频率很不高,每次有幸见了,凤兰总是重复一句话:“堡主,要是什么时候用到我的时候,我别的不求,您一定要帮我挑个美人啊……”

于是江庭赭很喜欢凤兰,因为他每次见到他都能被他那种有些特殊的思维模式逗得笑出来。

凤兰也不怕江庭赭,他感觉别人口里那个嗜血好杀极为恐怖的苍寒堡堡主,其实也满可爱的。

凤兰对江庭赭所谓“可爱”这种感觉,差不多持续了一年,直到另一批男宠进入苍寒堡。

这次新进的男宠里,最漂亮的就是花香楼的明月,据说是凤兰走后的头牌,江庭赭花了比凤兰还要高的价钱买下来的。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05:00 +0800 CST  
凤兰不爽,他就是这样的俗人,相当的自以为天下第一美人,别人比他卖的价钱高他也会不爽。于是他趾高气昂地顶着“苍寒堡堡主得宠男宠”的身份去看看,到底是个怎样的孩子,能卖得比自己还贵。

一见面凤兰就完全知道这只是世人的价值观有问题了,明月长得弱不禁风,单纯得简直让人想吐,看着也就是不久就会在堡里活活哀怨死的类型,所以凤兰也没有在意。然而他这次是有眼无珠了,明月不是对手,所以他没发现明月带来了一个仆人,叫做红玉。

好歹是同根生,凤兰平时没事也就无聊时当众奚落奚落明月调笑调笑算了。他只是无聊,想着本来你在后宫也是妃子争强斗胜不得安生的,在堡里一大堆男宠平日无聊也就这点乐趣而已了。

他不成想自己的专宠已经遭到了很多小倌的妒忌,纷纷跑到明月那里添油加醋,述说东院的凤兰公子是怎样的恃宠而骄怎样的横行霸道。甚至有些人编了谣言说凤兰怎样害死了堡里一些其他的男宠,说得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这样几番下来,再加上凤兰对明月的不友好,竟然被红玉理解成了凤兰要迫害明月的前兆。

凤兰早该想到红玉的道行也非常高,这次却是完全的轻敌了。他当年在花香楼也是知道红玉的,红玉长得其实算不错,只不过不知怎么瘸了,就不大受欢迎。后来年纪大了也没攒到赎身的银两,就成了楼里最低贱的小倌,每天要不停地接各种各样特殊癖好的客人,肮脏得够可以的。

凤兰他们这样没什么同情心的高高在上,就毫不留情地鄙夷那些低下之人。

后来红玉因为跟明月好,终于得以脱离苦海。凤兰心想你一个过了气的被小辈带来做仆役的男宠能干什么,没想到红玉好歹风尘数年,境遇又远不如凤兰,吃的苦受的罪远远比他多,为了活下来更加善于周旋。他发现红玉开始教唆明月防着他,给他处处使绊子。

凤兰偶尔会跟江庭赭抱怨,但是几次下来他发现江庭赭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作为,他故意看着男宠们明争暗斗的好戏,看得过瘾。

靠不了江庭赭,凤兰只好靠自己,和明月红玉对着干,没想到几回斗下来,居然真的开始殃及无辜。

先是凤兰狠下心干掉了一个和红玉他们沆瀣一气的小男宠,然后红玉立刻就报复回来。他凤兰在苍寒堡有就唯一一个觉得挺重要的人,就是年轻有为的医官唐黎。唐黎之所以吸引凤兰,最初是因为他身上有总是一种淡淡的药草香,混合着他略微的淡淡忧伤,有一种很与众不同的说不出来的神韵。

凤兰第一次看到唐黎的时候,他一个人静静坐在河边发呆,清冷的月色照在他身上,带着一层柔和的银色。凤兰已经蒙尘多年根本算不得清澈的心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洗涤干净,透明到他有点想哭的程度。唐黎当时大概也只有十四五岁,身材清瘦,总是穿一身蓝衣,脸其实生得不算好看,却让人感觉很舒服。

凤兰经常完全无视礼节地前去唐黎的小筑找他,他没有跟唐黎说过他不是江庭赭的男宠,而唐黎似乎也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轻视他。从此两个性格迥异也几乎不应该有所交集的人竟变成了挚友。凤兰不想知道唐黎怎样看自己,也不想深究自己对唐黎究竟存在怎样一份感觉,只是有了唐黎以后,苍寒堡的日子不再是无聊等待命运时的消遣。唐黎像一缕珍贵的阳光照进尘封已久的地窖,太珍贵了以至于凤兰只是想单单纯纯守着他一直到天荒地老。

但凤兰没有想到红玉会把矛头指到无辜的唐黎身上,红玉为了报复他的嚣张和轻狂,竟然毁了他唯一的阳光。等到凤兰费尽心思保护的时候已经迟了,最后他就只能知道唐黎被用了酷刑之后扔到乱葬岗,估计是死了的。他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凤兰一辈子生性乐观命也好,根本没怎么哭过,却在唐黎被扔出去的那晚当真咬着被子哭了一宿。他去找江庭赭要个说法,结果江庭赭说:“想要成大事,就不该在身边放任何一个能影响你心绪的人。”

凤兰当场拔了自己头上的钗对着江庭赭砸了过去,江庭赭接了那钗子阴测测地说:“你好大的胆子。”他拿着那钗对着凤兰完美的脸比划了几道,最终却没有下狠手去破他的相。

从此之后凤兰再也不觉得江庭赭可爱了,他一向认为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可是遇到过红玉和江庭赭之后才知道和这些人比起来自己那些小家子气的缺点还真算不上什么。而那个红玉还当真厉害,凤兰一辈子能碰上这样一个对手也是相当难得。而且好像出了凤兰作威作福的花香楼,两个人的运气也倒了一个个儿,红玉开始走运他凤兰开始衰。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05:00 +0800 CST  
苍寒堡这种压抑的鬼地方,凤兰是再也呆不下去了。他要出去,他要获得新生,他要永远永远忘记在这里的不顺,忘记这里的所有,包括他的唐黎,还有该死的江庭赭和红玉。

他跟江庭赭说:“你快点送我走吧。”

然而江庭赭却悠闲地说:“不行,凤兰,不把你的棱角磨光,不让你变得完全服从,我不会安心放你去帮我办事的。”

凤兰被江庭赭刺激得很严重,他回房努力想了一晚,觉得自己不做点改变,根本一辈子也离不了这种变态的地方。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凤兰公子开始变得很恭顺,很听话,很服从,做一切江庭赭吩咐的事情,他发现他身为一个男子,空有容貌和弹弹琴跳跳舞的本事在这种世界根本无法存活,他开始努力读书,苍寒堡的藏书几乎被他翻过来一遍,也确实大有受益。

读完了很多书,凤兰发现自己“自私自利,贪生怕死,好吃懒做,欺软怕硬”的个性,其实很适合这个世界,他应该坚持的,如果当初能贯彻到底,不和红玉硬碰,说不定唐黎根本不会死。

他没有再多关注红玉,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他想如果那位苍寒堡的郁沉影知道了他肮脏的过去,恐怕也是不会要他的。

就这样,凤兰又在苍寒堡呆了三年,三年内他没有交一个朋友,他觉得那是白费,交了又怎么样,他又保不住。

三年,凤兰一直在压抑中度过,压抑并没有把他的性格变得软弱,反而造就了很强的施虐性格,潜伏在身体里随时都叫嚣着要释放。凤兰表面上拼命压抑着,压抑到了江庭赭都看不出来,开始对他很满意的地步。

终于有一天,江庭赭说:“立春那天要来一位司徒雪融公子,你跟着他走吧。”

凤兰连问问这位公子是好看难看的习惯都忘了,只是想着,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可以从这牢笼里出去了。

三年,看了很多圣贤书的凤兰虽然也成长了不少,基本性格没有大变,还是奉行他的小家子气的自私自利,好吃懒做,欺软怕硬,贪生怕死的性格,并引以为傲,不过倒是学会了一些察言观色,虚与委蛇逢迎拍马的本领,心道先看看这个司徒雪融公子人怎么样,要是个小人天天呵着他就好,如果有暴力倾向,就趁他不备逃命,肯定比苍寒堡容易逃出去一点。

凤兰盼着盼着,立春终于到了。他一早就严阵以待,躲在纱帐后面等着江庭赭传召自己的时候。隔着纱帘凤兰看不到那个司徒雪融的样子,只能看到大型,身材还不错,就是有点瘦,凤兰想,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迷住他,离开苍寒堡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这个地方,这个没有一点人气的地方,不堪回首。唯一值得留恋的唐黎,早都不在了。

凤兰耐心地等,等了很久很久,终于听到江庭赭说:“歌舞伺候。”于是凤兰领着一队人,款款走上殿堂。

江庭赭看到凤兰的时候微微皱了眉,凤兰没有穿准备好了的七彩舞衣,也没有戴上任何明珠耳环,这天他只穿了一身蓝衣,飘扬的乌丝只用一条普通的蓝色绸带系住。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完全不施粉脂站在众人面前,倒显得格外神清气爽。江庭赭一边有些恼这个凤兰又自作主张,一边又暗笑,原来一个人换个装扮,居然就真能卸掉全身的媚态和风尘,显得极其清雅冷峻起来。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05:00 +0800 CST  
他回头,看到司徒雪融眼睛都直了,心想这个凤兰偶尔自作主张一次,倒说不定还歪打正着了。

凤兰站定,自然迫不及待地瞟了江庭赭身边的司徒雪融一眼,微微一愣心道:哈?我以后一辈子就要和这样的人一起过?

他没有问司徒雪融的相貌,就自己把他想象成了一个美人,因为如果不是美人,又怎么敢叫“司徒雪融”这么清雅的名字。

可惜这个司徒雪融名字倒好,长得是实在称不上好。他又瘦又高,皮肤暗黄全是病癯之色,两颊消瘦导致颧骨高出,身子也已经形销骨立,衣服穿在身上显得及其宽松,头发也是枯草的颜色,扎得整整齐齐也没有用。这种看着要死不死不怎么吉利的样子是司徒雪融最不喜欢的类型,这种客人在花香楼一夜千金他都不可能接,现在居然要委屈下半辈子跟他在一起?别开玩笑了!

江庭赭说过他是当朝的大将军,凤兰不屑,一个病鬼,当朝大将军?敌军看到了这样的人,还不立刻斗志满满地相信此战必胜,怎么可能打得胜仗!

凤兰心里大叫上当,很想瞪江庭赭一眼,然而他是知道礼节的,这些腹诽自然只能放在心里,表面若无其事地挂着招牌微笑给司徒雪融行了个礼。抬头,看到司徒雪融果然像傻了一样地看着自己,他默默和江庭赭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成功迷倒他了。

就算是司徒雪融这样凤兰根本看不上的货色,能把他迷得一愣一愣的凤兰仍然乐在其中。

音乐起,凤兰微微一笑,款款上前到司徒雪融面前:“请将您的剑借给我。”

江庭赭更是睁大了眼眶,他想要凤兰来个艳舞,可没有让他表演剑舞。然而司徒雪融大将军居然就着了魔一般地解了佩剑,交给凤兰。

凤兰微笑着结果剑,背地里翻了个白眼,心道,真是见了色就什么都忘了,这种定力,大将军?心下更对司徒雪融不屑起来。

凤兰拿起剑来信手狂舞,少了几丝柔媚多了几分凛冽,没有任何媚眼如丝,他知道他根本不需要特别发功,司徒雪融已经臣服了,呆呆地让江庭赭帮他不停地满上酒,然后毫无自觉地一杯一杯喝。

等到司徒雪融差不多有七八分醉意的时候,终于按捺不住了:“江堡主……雪融有个不情之请,就不知道江堡主能不能……”

凤兰站在一旁,心里冷哼一声,这个丑人居然还有胆量要起人来了。虽然本来就知道跟定他了,还是有些不爽。

“司徒兄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江某提,苍寒堡在朝中,还要靠司徒兄多多美言。”江庭赭抿了一口酒,眼里也有了几分醉意。

凤兰看看脸色有点发红干瘦难看的司徒雪融,再看看微醺中款款风情的江庭赭,虽然他深知江庭赭的人品,还是觉得从外貌来看江庭赭还是比司徒雪融好太多,现在舍下这个要那个,心里还真有点不舒服。

“贵堡有这样的绝色仙子,简直是雪融平生不可想象。雪融空长到二十岁,从来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有他……”司徒雪融略微有些羞涩地看了凤兰一眼,枯黄灰败的脸色有了一抹红晕,很别扭,凤兰低下头也摆出沉默的娇羞状,心里却别提多堵了。

“啊,凤兰啊,”江庭赭笑笑说:“凤兰是个好孩子,自幼无父无母,被苍寒堡捡回来养大的,既然司徒公子喜欢,凤兰自然愿意一辈子伺候公子,是凤兰的福分,你说是不是啊?”

凤兰低着头行了个礼表示默认,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想:谁无父无母,你才无父无母了。真是瞎扯得不着边际。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06:00 +0800 CST  
然而司徒雪融却完全相信江庭赭的随口胡编,露出了同情的深色,走下来拉起凤兰。

他走到面前凤兰才发现原来他比自己高了不少,而且虽说干瘦成那样,居然看起来还比自己高大,不禁觉得憋屈。以前在ji院里混迹苍寒堡后宫里见的都是男宠小倌,除了那个做粗活的红玉,倒也没有几个比得上他身材颀长的,现在遇到一个丑鬼,居然被比下去,而且之后还要跟他上床——凤兰想不出来把这样一个高高大大的丑人压在下面,有什么乐趣可言。

虽然一直以来的涵养和这个人能够带他离开苍寒堡的认知还是让他恭恭敬敬地对待这位司徒雪融公子。

司徒雪融公子是和凤兰一起被送入客房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会发生什么。房间被险恶用心布置得像洞房一样,点着暧昧的龙凤烛,唯一的一张床上面还挂着红色的幔帐,让凤兰心里又是一阵怄。

门从外面一关,凤兰就严阵以待,心想今晚要和这种丑人上床肯定是吃亏吃定了,幸好蜡烛一吹也什么都看不到,而且也不用怜香惜玉,一定要好好在床上收拾收拾这傻不啦叽的色中饿鬼。不曾想司徒雪融看看他,好像很局促地走到床边坐下,说:“嗯……睡吧……”

没有露出那种色鬼对他垂涎三尺的表情,凤兰没有感到松口气,反而有点疑惑,而且有点愤怒。

疑惑的是,怎么难道自己看起来就这么没魅力,这个丑鬼都还能对他客客气气;愤怒的是,居然这个丑鬼还能对他客客气气,难道他看起来就这么没魅力!

凤兰从来都是这样矛盾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生在青楼骨子里却有一种天生的唯我独尊,在他看来不臣服在他凤兰魅力下的人不正常,臣服了却偶尔能清醒过来的,他也不喜欢。

他喜欢的类型是曾经花香楼里他那些常客们,长得俊逸潇洒不说,在床上服服帖帖的样子,对他毫不掩饰的迷恋,被他虐得一塌糊涂的又痛又爽,让他很有成就感。

司徒雪融不好看,对他迷恋得不够彻底,于是他很没有成就感。

不过事情有不好的一面的话,通常也有好的一面,凤兰把头上的钗子一解,顺利地让司徒雪融目瞪口呆了一阵之后,坐到他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轻佻地吹了一口气道:“睡就睡吧。”

说着他自己翻身上床,摆出了一个“大”字占据了整个床面,然后装成立刻睡着了的样子。

凤兰的意思很简单,他要装睡看看司徒雪融到底性格如何,是不是能随便捏的软柿子。如果司徒雪融吼他占了整个床的事情,就说明这位大将军还是不好惹的,他就立刻撒娇敷衍掉,以后学听话一点;要是司徒雪融只是把他往里面挪挪就睡下,说明好欺负,哼哼,那他凤兰以后都不会放过欺负他的好机会。

结果凤大少爷放太松了,不小心真的睡着了,一觉醒来大天白亮,他发现大将军司徒雪融居然容忍他占了自己的床,其人连床都没上,只是靠在床边,这么委委屈屈地凑合了一夜。

凤兰看着司徒雪融的睡脸,张着嘴愣神了好一阵,接着一掌把他拍醒。

司徒雪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凤兰挑眉问道:“你干嘛呢?”

司徒雪融刚醒,脑子不甚清楚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对着凤兰的严厉逼问就反射性地说:“啊……对不起……”

凤兰当场无话可说,心里大笑狂笑,堂堂一个大将军怎么就是个窝囊废呢,这样想着玩心一起,两个人都是和衣而睡,就没法让他伺候穿衣了,不过凤兰翻身起来,还是能拿了发带递给司徒雪融说:“帮我束发。”

凤兰仍旧是半开玩笑地说的,没想到司徒雪融真的把发带接过来在铜镜面前帮他细心地梳起头来。凤兰看着镜子里的倒影,觉得诡异,心想这个司徒雪融到底是在逗自己玩儿,还是就是个没有底线的受气包?

不过陪自己玩儿的话……倒是没有必要真的弄到一夜委委屈屈连床都上不了……凤兰轻蔑地笑笑,那就是没有底线的受气包了。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06:00 +0800 CST  
凤兰突然觉得很爽快,在苍寒堡被压抑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有个沙袋能让他随便打也不要紧,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凤兰开心的结果就是在司徒雪融帮他束好发他看了满意之后,磨蹭到司徒雪融身上,撩起他前额的头发亲下去作为奖励。他自然不想亲他,不过欺负一顿给点甜头,还是应该的。

凤兰觉得好歹人家是二十几岁的大将军了,就算是床笫之间的事情也不会很陌生,没想到一个吻下来,司徒雪融连怎么回应都不会,生涩得仿佛这是他的初吻一般。

凤兰就使坏多亲了一会儿,放开司徒雪融发现他已经被弄得恍恍惚惚,虽然那张脸真的不好看,懵懂的神情倒挺吸引人的,就又亲了一次。

于是在两个人一起出了新房的时候,司徒雪融的脸红得像是被烤过一般。

江庭赭和司徒雪融又大宴了一场,一副分手前依依惜别之态。凤兰不屑,明明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还弄得有如亲人一般。整个宴会凤兰都在看江庭赭那张脸,此次一别,这么优质的帅哥这辈子怕是再难看到一次了,一定要看个够本。

之后江庭赭送司徒雪融一些人出了苍寒堡,等到江庭赭一消失,凤兰立刻从恭谦的态度变回和司徒雪融两人一起时的倨傲,无视周围的护卫等人,问司徒雪融:“喂,你要带我去哪?”

“呃……望月郡,我的府邸,”司徒雪融回头看着凤兰微笑说:“那里临着洛水,气候宜人民风淳朴,我想你会喜欢那里的……”

“哦,”凤兰斜眼道:“我跟你回去算你什么,男宠?”

“别这么说!”司徒雪融轻声道,好像生怕凤兰声音很大引得周围的护卫侧目一般:“你跟我回去就是镇远将军府的管家了。”

哈,想得还挺周到。管家,凤兰喜欢这个词,听起来像是很有权力的,况且还是赫赫有名的镇远将军府。

“管家,有自由,包吃住,有粮饷?”凤兰问。

“那是当然,”司徒雪融笑着说,又微微羞涩地低声道:“我怎么可能亏待你……”

本来想着司徒雪融好欺负,要跟他提很多条件的,结果这个“管家”,把他所有能想到的条件都包涵了,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是人家主动给的而不是他主动要的,听着还是觉得有点不够爽快。

等到两人已经在前行的马车上走了一段路的时候,凤兰终于又重新想到了欺负他的方法:“喂,我非得和你坐一辆马车么?”

“是我想和你共乘一辆,”司徒雪融有些为难地微笑着说:“请问有什么问题么?”

“有很大问题,我不想和你一起坐。”凤兰翻了个白眼,撩开帘子开始看外面的蓝天白云。啊,蓝天白云可比眼前这个男人好看多了。

司徒雪融僵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么?”

这都不生气,还问为什么?凤兰心想这下完美了,他不仅是管家,而且将军大人好像连谁是主子都分不清楚,以后镇远将军府说不定就是他作威作福的地方了。于是他大着胆子道:“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你长得有碍观瞻,小爷看了你那张脸就倒胃口。”

说完,凤兰油然而生了一种自豪感,同时又有点后怕。幸而司徒雪融闻言只是眼里闪过一抹难堪,非常尴尬地低下了头,嘴唇颤了颤,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口。

凤兰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司徒雪融基本上可以任他捏扁揉园了,一边心想还大将军呢,真是出乎意料地没用,一边心里暗爽,江庭赭虽然没给他挑个美人,倒也提供了比较舒适的生活环境。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07:00 +0800 CST  
而且还有了司徒雪融作为调剂生活的乐趣,凤兰心想,今后在将军府就可以作威作福了。丑鬼,看小爷我以后不欺负死你。

从盐海城到望月郡,大约也有四五日的路程,这四五日的路程,被凤兰拖着走了有小半个月。

一路凤兰根本是逢城必停逢街必逛逢店必吃,誓死把他天天对着丑男人的不满给发泄回来。司徒雪融总是习惯性地微笑着满足他的无理要求,于是本来空荡荡的车队,渐渐变得满载,到了最后,连凤兰和司徒雪融二人的马车里,都塞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古怪玩意儿。

望月郡是北方一座比较繁华而又和平的城,有镇远大将军的驻守,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镇远将军府坐落在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宏伟而肃穆,几排灯笼亮得通明,凤兰看着,长大了嘴巴,确实不能相信现在身边这个瘦的一把骨头的丑男人能拥有这种豪宅。

仆人去安置车马,司徒雪融把凤兰引进大门,领着他走到偏西的一个院子。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仆从接应,凤兰微微觉得有些奇怪,指了指东边更宏伟的建筑问道:“那边是什么地方?”

“那边是夫人和妹妹的住处。”司徒雪融道。

“什么?”凤兰立刻停住了,酸道:“哦,原来你已经结婚了?”

这种丑男人,有钱有势就是有人要!凤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是忿忿。

“不是不是,”司徒雪融急忙解释到:“夫人是妹妹的母亲,不是我的夫人……我没有夫人……”

“哦,这还差不多。”凤兰说着,又斜眼看了一眼司徒雪融:“是如何?看了夫人不是你生母。你是小老婆生的还是你妹妹是小老婆生的?”

“不是……”司徒雪融更是紧张地试图压低凤兰的声音道:“夫人是续弦,我小时候母亲就不在了,爹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也过世了……现在夫人是当家主母……”

凤兰虽然身在青楼,当年前镇远大将军过世的事情也是知道的,那时候他才开始正式做清倌……是……十三岁吧……那个时候司徒雪融如果只有十五岁的话……

凤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问:“你才只有二十岁?”

司徒雪融愣愣地点点头,凤兰当时就喷了一样地笑出来。这个司徒雪融一脸病癯的样子,看着少说也有小三十了,居然只比自己大了两岁,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也不怪他乱猜,司徒雪融哪里像是同龄人,不管是言行还是动作都十足像个老者,特别是反应,这几天处下来凤兰发现跟他说话他总是慢半拍,有的时候还神游天外。

司徒雪融的院子是个稍微有些偏僻的别院,凤兰进来的时候撇了撇嘴,心道本以为司徒雪融是一家之主,这样看来说不定是个被欺压的主儿。别院很明显分为两部分,东边是一些零零落落的房间、和一座朴素的二层小楼,貌似是仆人的居所,西边则是一座玲珑的翠绿小竹楼,想必是司徒雪融少爷的寝室。

凤兰被领上那二层小楼的上层。等他进去看到里面的布置之后笑了,虽说也还不错,看着挺温馨的,可是凤兰清楚得很,他多半用不到这里,直接往后一倒靠着司徒雪融,笑道:“何必。”

司徒雪融又有点尴尬地问:“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有啊”凤兰轻蔑道:“只是……为什么不敢让我入住你的小竹楼?我不是你买回来暖床的吗?”

“你是我们将军府的管家,不是我的……我的……”司徒雪融没想到凤兰会问这个,有些张口结舌,凤兰冷哼了一声:“借口,你想的只是你镇远大将军的名声吧,你要是想要那名声就不要把小爷往家带啊!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司徒大将军未免太虚伪了吧?”

“凤兰,你不要说些自轻自贱的话……”司徒雪融好言相劝。

“小爷我自轻自贱?”凤兰失笑,在他凤兰的字典里从来只有“实事求是”没有“自怨自艾”,司徒雪融居然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大为光火,一把把手里的包袱丢到司徒雪融身上道:“小爷今天就是要住大将军你那里,你看着办。”

“凤兰……别任性……我不让你住那里,还有别的原因的……”

“什么原因,什么原因,什么原因?”凤兰逼问。

“我……”司徒雪融垂眸低声道:“我……我有宿疾,不适合与人亲近……”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07:00 +0800 CST  
“什么宿疾?”凤兰斜眼不相信。

“肺痨……”

司徒雪融话音未落凤兰就自动跳开三步以外,他早就看出来这个丑男人一副要死不活,却没想到他有肺痨,又想到自己好几天跟他同乘一辆马车,脱口而出:“那你这么多天离我那么近,难不成是想害死我?”

司徒雪融身体震了震,呆了半响,虽然没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却也暗淡到差得不远。凤兰看得有点于心不忍,又一边暗骂自己于心不忍个什么劲,这家伙想害死小爷我的时候,都没什么表示装得像个好人似的。

“你还要呆多久,还不快点出去啊!”凤兰看司徒雪融的茫然表情,看得有点心烦意乱,作为管家居然给主子下了逐客令,而司徒雪融却毫无怨言地乖乖离开,凤兰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不过他没有烦多久,过了一会儿就有一大群丫鬟仆役接二连三来报到。毕竟他现在是管家了,那些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到仆役来了一批又一批的时候,凤兰心里开始不平衡,心道一个痨病鬼那么多人照顾,将军府还真阔!

凤兰没想到其实司徒雪融并没有那么多的仆役,而是将军里这样天仙一般的人物毕竟少见,一传十十传百,别的院子里的仆人也来了好多——纯粹是为了一睹凤兰的容貌。

小院清爽干净、空气清新,仆人不似苍寒堡的一群狗仗人势的嘴脸,都很谦和憨厚,作为这里第二大的主子,还能欺压名存实亡的第一主子,凤兰觉得将军府几乎是天堂一样的地方。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夜幕降临之后,在小院另一角司徒雪融小楼里开始传出一阵阵低哑的咳嗽声,好像是印证他的宿疾一般。凤兰觉得奇怪,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一起乘车好几天,司徒雪融好像并没有咳过一次。不过他也不管那么多了,累了一天还是很容易入睡的,毕竟两座楼离得远,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还不至于无法忍受。

 “凤管家,凤管家,起床啦!”随着一声大嗓门,凤管家的将军府第一天在明媚的阳光中开始。

凤兰被那聒噪的声音刺激得一轱辘翻身起床,哎呀哎呀,太阳已经挂得好高了,当值第一天就偷懒,罪过罪过!

“哪个丫头这么吵啊?”凤兰揉揉眼睛开开门,果然,是昨晚非常有印象的那个矮矮胖胖非常活泼的小丫头。

“小春啊,吃早饭了吗?”

“就凤管家你还没吃了!”小春大声嚷嚷,“快下来吧。”

凤兰肚子确实有点饿了,跟着小春下了楼往伙房去,顺路欣赏着宁静美好的盛夏天空。

早餐是热腾腾的肉包子。凤兰当男宠多年,什么珍馐美食也都尝过,却觉得将军府普普通通的肉包子特别好吃。大概是因为有厨子王伯和杨嫂在大声拌嘴,加着小春的大嗓门以及旁边漂亮小丫头的浅浅微笑,一顿饭吃得很有人情味。

等到吃饱了出来凤兰才想起来职责性地过问一下司徒雪融少爷的早饭问题,小春笑着说不用担心,凤兰想想也是,自己到来之前将军府里肯定早就有一套伺候少爷的模式,自己还瞎操什么心,总之是耗着的半死人,自己不如享受生活就好。

或者是有了黄金所以想要挥霍,或者是过惯了奢侈的生活,凤兰将军府当值第一天的所作所为就是和小春两人逛了望月郡的市集,买了很多华丽奢侈的绫罗绸缎、香书古琴,把管家宅的两层小楼装修得像凤兰在苍寒堡的卧房一样奢华艳丽,还给别院上下仆人带了礼物,让大家眉开眼笑。

之后几日凤兰的日子就更舒心了,每日拨弄拨弄古琴弹首靡靡之音,虽然在青楼里或者苍寒堡自己也就是弹一些淫词艳曲,但是技术还是不差的。等他在那琴上稍微抹了几把之后,小春以及听闻琴声的其他没有什么文化和才华的佣人都对凤管家更加崇拜有加。

凤兰在小院的日子从新奇变得平淡之后闲得无聊就弹琴,没事也晒晒太阳上树掏掏鸟蛋,和一帮仆人聊天侃地、聚众赌博,有时调戏调戏漂亮的小丫头,感叹人生终于苦尽甘来。

他来了三天,司徒雪融好像一直窝在小楼里,总之他没见着他,既然没见着,他也不想管。

但是凤兰的人生好像从来都不会是无风不起浪的。某日他正衔着野草透过树荫看太阳看得出神,突然发现一个杏眼的漂亮女孩站在前面身边,眼神不善。

凤兰看看她的衣着,不凡,气势,骄傲,于是断定了这差不多是小姐等级的人物,于是坐起来,勾唇礼貌一笑。

那女孩好像不吃这套,很不礼貌地大声道:“凤先生吧?我娘有请。”

果然是司徒雪融的妹妹,凤兰想,唉,妹妹长得不错啊,大将军怎么就完全没有一点秀气呢。

凤兰本来就是个大胆的人,加上眼睛经历了许多天司徒雪融的蹂躏,终于看到个算得上美人的人色心顿起,就硬着头皮被带进了旁边的一个也很气派的大堂,一个一身贵气的华服女子坐着,很居高临下地打量凤兰。

“夫人好。”凤兰行礼,心道,这女人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年轻时候一定是大美人,怪不得女儿漂亮。

“恩,苍寒堡的男宠还算有规矩。”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07:00 +0800 CST  
一句话已经让凤兰对眼前女人的好感成为负数。心里抓狂道奶奶的小爷我就是苍寒堡的男宠怎么了?你这样的姿色就是想进苍寒堡给我倒茶还差得远呢!

“夫人笑话了。凤兰的样貌在苍寒堡怎能算上主子级别?凤兰只是烧茶打水入不了眼的小厮,主子们那一个个都是天仙容貌,凤兰远远比不上的。”

这样都比不上啊?那苍寒堡里的男宠都该多漂亮啊?华服女人和一边的杏眼女孩立刻傻眼。
凤兰看她们的傻样心里笑翻了过去,大户人家的女人果然好骗。这都能信?我凤兰貌美如花国色天香,我都只能烧茶倒水的话那主子得到什么等级,纯狐狸精?凤兰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咳咳。这次我找你来,是因为雪融少爷……”夫人适时回过神,咳了两声保持威严。

凤兰心想糟了,肯定要被这些女人念叨着不准勾引少爷之类的,说不定好药遭受皮肉之苦,心里不禁哀叹。

没想到,夫人拿出来三个小箱子赏了凤兰。凤兰打开之后被闪耀的金光照得一阵失神,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那一瞬间有没有露出狼一样贪婪的表情。

然后他倏地恢复了云淡风轻,很谨慎并很狗腿地问:“请问……夫人有什么吩咐?”

“没有什么,只是将军府万众敬仰,不是个嚼舌头的地方,希望凤管家以后出了将军府,慎言谨行。至于府中的事物,本已井井有条,凤管家只要好好‘服侍’少爷就好,”接着他突然对杏眼女孩使了个颜色,示意她走出去,接着拉近凤兰把一个小药瓶递给他,轻声说:“这个……可是北漠的逍遥极乐丸,你只需每次……的时候给少爷服用,等到事成之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事成?凤兰毕竟活泛,只呆了片刻就很快反应过来赔笑道:“好好好,那是那是那是……”

等他抱着三箱金子走出门的时候,不禁很很撇了一下嘴。感情这女人是想让他用纵欲过度的法子早日害死司徒雪融呢。凤兰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知道太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能做,无论如何,他这金子是不会还了,但是谋害司徒雪融,虽然他不怎么喜欢他,倒还不至于。

回头想想,凤兰觉得司徒雪融也挺惨的,摊上这么一个后妈。(橙子:凤兰是在说我吗?)

凤兰没有主动去害司徒雪融,自觉问心无愧地在小院里自己逍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周,只有每晚西边总是传来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凤兰对自己的无为快活有一点点的负罪感。

终于他觉得应该偶尔找个医者来给他煎点汤药镇镇咳……

接着凤兰突然想起来自己都快住了两周日子了,少爷病成那样,居然从来没有医者来看一下。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没有医者来,会不会是那个想害死司徒雪融的女人从中作梗的。比如说也许司徒雪融病得没那么厉害,他后妈却故意不请医者,或者故意下错几味药,就这么活活让少爷病死……

万一事情是这样,自己虽然无为,到头来岂不还是成了收了夫人好处,帮忙害死少爷的帮凶了!

凤兰这样想着,脑子里又出现了司徒雪融是怎么对自己的,虽然目的不纯洁,但是好歹好吃好玩的供着纵容着,自己对他那么坏,他也忍让着;而司徒雪融每夜痛彻心扉的咳嗽,回想一下自己近两周的日子,竟然每天只是吃喝玩乐完全没有关心过司徒雪融的死活!凤兰自知不是善良的滥好人,可当下也免不了自问,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变成了这样冷酷无情的人?

以前的冷血是因为要为生存需要,需要冷下来保护自己,才不会在苍寒堡那种险恶的地方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人干掉,而现在呢?没有任何借口的时候,还不对自己感到一丝羞愧么?

越想,凤兰越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人自己人性有所缺失。于是在很不安稳地睡了一夜之后,他觉得起码要担负起自己作为管家的责任来。

刚刚担起责任,很多继续折磨他仅存的良心的问题相继浮现了。

“喂,这样的东西也能给少爷吃?你们有点过分吧……”凤兰看着那泛着酸味的薄米粥和几根咸菜,觉得佣人们是在跟他开玩笑,在证实了这确实就是司徒雪融大少爷的早饭的时候,凤兰气结。

吃这种东西过活,身体能不差么?凤兰几乎要仰天大叫,司徒雪融,你堂堂大将军真的就让下人这么欺负?

“凤管家,你不知道,不是我们不做,而是少爷根本什么都不肯吃。什么山珍海味都试过,于是后来……我们就……”
 
“就是不吃你们也不能拿这种东西就糊弄了啊!”凤兰觉得头疼,无奈地问那群厨房的仆役:“你们少爷从来不抱怨?”

仆人们摇摇头,凤兰想了想,想起司徒雪融任自己欺负的样子,叹了口气,那种性子,怪不得……

“食材府里多的是。看他咳的那么厉害做些燕窝粥来补气养血吧,”于是凤兰开始布置任务,看到仆人们还是很不情愿的样子,又劝道:“将军府不缺那几个钱嘛。你们怎么傻呢,你们帮他们省钱又不便宜你们,要是将军知道了还不高兴,不如多做一点,自己也能跟着享受,多好啊。”

听凤兰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有道理,频频点头。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08:00 +0800 CST  
当晚凤兰在小楼里吃到一晚“多出来”的冰糖燕窝的时候,心里非常地觉得将军府的仆人们真的都非常懂事啊,这种利人利己的效果还是很符合他的心意的。

当然连伙食都糟糕成这样,司徒雪融的其他生活细节,凤兰也不得不替他操心起来。

凤管家雷厉风行,从换洗衣服日常用品到用来欣赏的诗集画卷,等到把全部佣人每日对少爷应尽的义务教导完毕并亲自监督尽职尽责后,小春在一旁惊叹:“乖乖,凤管家你神了。”

凤兰做了好事,虚荣心又得到满足,觉得神清气爽。

在私掏腰包给予补贴之后,医官老先生是每周都会来例行检查。似乎因为唐黎的关系,凤兰对医官总是有特别的好感,敢和各种各样的病人面对面不怕被传染,凤兰打心里佩服他们。每次老先生来,凤兰都特别地客气,额外的打赏更是次次不少,医官也高兴,开药方的时候明显开始越来越细,用药也开始精贵考究起来。

每天司徒雪融的饭菜汤药凤兰都一一检查,完全形成了习惯,佣人们对司徒雪融的照顾程度也不得不上了几个台阶。在王伯和杨嫂抱怨了好几次司徒雪融少爷仍然不吃他好不容易煮的营养品之后,凤兰虽然也想躲瘟神,可是想来想去还是大义凛然地在司徒雪融的小楼下百般劝他。

他知道他听得见他说话,却得不到回答,司徒雪融吃的东西还是和以前一样少,仿佛全身的倔强神经都被迁过来坚持绝食一样。凤兰产生过“饿死这个矫情鬼算了”的念头,可是想想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天天被汤药吊着命,于是天天去劝,不管风吹雨打每天准时站在小楼下意志坚定,终于司徒雪融从不肯浅尝到能够喝下小半碗,凤兰更有了一点点成就感。

日子还在继续,凤兰的琴已经落了灰,小院也静了下来。因为凤兰想着司徒雪融每晚咳得那么凶无法休息,只有白天才能小睡一会,所以规定所有仆人白天不得聚众喧哗,给司徒雪融一个清净。而晚上的时候……司徒雪融总是很痛苦,折腾到大半夜,在这种时候其他人总不能在一旁弹琴聊天吧?

刚静了几天,司徒雪融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不吃饭。凤兰只好又到他小楼下拼命哄,将近站了一个时辰口干舌燥之后,凤兰也开始上火了。

“你不吃你饿死算了,小爷还怕了你了?”司徒雪融一直好欺负,也一直听话,以前的劝说都会听,却不知道这次怎么了。凤兰也在火头上,丢下一句话抽身就走。

刚走了两步,凤兰又站住了。

……他……不是已经死在上面了吧……

这个念头让凤兰寒了一下,又慢慢踱回了小楼下。

还是很静。

不会吧……凤兰想。

“……司徒雪融,司徒雪融公子?”

没有回应。

凤兰觉得自己应该立刻看看,他抬头,眼前是一棵大榕树,他三下两下爬上去,从上面正好能够看到小竹楼二楼的窗子。

小楼里面有一张床,床上一个白衣的人。

还在动。凤兰心里一松,随即不禁咒了一句,明明活着还装死!

不对!凤兰突然发现那个人好像在挣扎着,看似十分痛苦的样子。

凤兰连忙跳下树,冲着管家宅那边大叫:“小春,给少爷找医者过来,快!”自己则是想都没多想就冲向小楼破门而入,等自己已经和那个白衣男人的床距离不到两米的时候突然醒悟自己已经进了进了这个痨病鬼的小楼。

脑子里像进了水一般轰一下懵了,凤兰站在原地想,我这是在干什么?不要命了?还能逃吗?

床上的男人却在这一瞬间翻过身,正和他四目相接。想逃也逃不掉了。凤兰僵在原地。

他还在愣神,司徒雪融已经翻下床,重重落地后倒到他脚边。仿佛是遇溺的人抓到一根漂浮的稻草一般,满眼绝望地紧紧抓住他的衣摆,枯瘦的双手青筋暴现,身体严重痉挛着,脸涨得通红浑身是汗水。

“难……难过……不能呼吸……哈啊,哈啊……” 他拼命张口嘴巴,胸口徒劳地起伏,脸色却渐渐泛青,双手却还是死死抓住凤兰的衣服,仿佛他是他生存在世上的最后指望,接着司徒雪融的眉心开始严重地纠结,不死心地睁着双眼,泪水却开始盈眶。

楼主 蔚然草草  发布于 2009-01-23 17:08:00 +0800 CST  

楼主:蔚然草草

字数:47695

发表时间:2009-01-24 00:5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06 16:03:3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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