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磨刀霍霍(allE肯定\/原著向\/现实风)by cetacean鱼

提速跑过三个折转后,隐约能看见网球场的外栏,林荫间偶有杂色衣角出现。

穿过植物园用大株灌木修葺成的拱门,龙马正准备减缓速度,没想到不远处一堆熟人生生把他的步子逼停了,大脑中的预警机构不自觉地开启到了工作模式。

台阶上铺洒的斑驳光点恍然似眼,闪烁间纷纷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龙马霍霍磨牙:此处地邪不成,不能想事情,想什么来什么!

部长级的聚得真齐,外加初中部的两只狐狸,跟召开联//合//国代//表//大会似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们如此爱凑堆呢。

他想把自己当成个路人甲,闷头晃过去得了,奈何有人拦不住地主动向他打了声招呼。

“越前。”

唯二可以称之为“越前”的某人在百米外的球场另一头呢,龙马拽拽帽檐,让了一步,半是认命半是条件反射地开口道:“......前辈。”

公式化的答应完了以后才想起来没注意看是谁发的话,龙马窘了两秒,莫名就有点丢脸,举目茫然不知道是谁叫的他。

喊他名字的不二也看出来了,露出招牌式的春风微笑,摆摆手道:“先等等,你要去球场那边?”

见龙马微微点头,旁边的白石好心劝了劝:“现在里边有点乱,别去为好,早上那阵动静你也听到了吧。”

龙马大概听懂了他的意思,估计球场里头起了什么争执。大赛前本来就是硝烟弥漫一触即发,队内都有可能同室操戈,何况是面对着竞争对手。

“没关系,我不进球场,只是路过”,龙马边说边摘下帽子甩掉脖子上的汗珠,柔软发尾与上衣领口间露出一节白白的后颈。

这种天气难受的不是热而是晒,有没有树荫都差不多,稍微一动就是一身的汗,更甭说跑了那么远的路了。

他心情一般,谈不上好坏,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虽然生得一身漂亮皮肉,可也能让人产生“这孩子不好惹”的感觉。

初出茅庐的小嫩苗哪个没有水灵灵的蓬勃期,只不过再青葱鲜绿也没用,被前辈们全武行的训练调教个几周,绝大多数便可怜兮兮的蔫巴了,留不下多少份量。

然而龙马却是个标准的例外,他立身于这群眼毒心精手腕狠的个中强手之间,与那些师兄前辈相处的自有一套方法,既格格不入又和谐无碍,存在感异常强烈,没有人可以忽视他。

“又是一个人?”真田问得蛮严肃,潜台词近乎是在指责美国代表队的管理方针太过松懈。

“有什么不好?”话脱口而出,龙马抬高视线去看他,半侧着脸,唇角略微压抑地轻轻抿着。

真田怎么看都觉得那是种无妨无辜又无所谓的三无表情。

龙马纳闷,人活一世,红尘滚滚百里烟障,特立独行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会差他一个呢?

作为一个惯于挑衅上层建筑的后辈,龙马质疑过的人着实不在少数,他也绝对不是因为一句话而心生慌乱的普通境界。

汗水浸湿了后背,龙马随手扯扯紧贴皮肤的衣角,索性敞开了话题问自己想问的事情:“明天的热身赛你们谁会上场?全都是国中组肯定不可能吧。”

问题问的有些敏感,不过在坐的几个也确实没人知道谁会上场。

幸村摆出一副谈心的姿势,如常般温文尔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看监督和领队的意思,大概也要看抽到的对手是谁了。”

想想也是,参赛队虽然不少,可仍是不能免俗的被划分成三六九等,按照国际排名罗列的十分清楚。如果想避开大炮打苍蝇和螳臂当车这类一边倒的对阵形势,对阵的人选必然要有所斟酌,身手不济的那方只能落尽下风丢人现眼。

看来上午的抽签确实挺重要,尽管热身赛对于正规赛来说就像餐前甜点一样是个开胃菜,分量尚不够塞牙缝的,不过输了也怪堵心,难保不会影响到军心士气。

大众对于排名靠前的主流队伍臆测太多,强队有意暂隐种子选手,主办方乐得坐收其成,于是制造的迷雾愈盛。

此时除了自身实力能有说服力以外,单单指望排兵布阵上的战略战术能出现奇迹,那完全是瞎扯。

龙马咧咧嘴角:“抽到水准一般的没什么意思,最好让你们抽到个厉害点的,别让观众看睡着了。”

幸村出其不意地突然开了口:“你确定不待在日本代表队了?”

“难道我在日本代表队里待过?”龙马下意识反问过去。

瞧把他能的,揶揄起前辈来一套一套的。

幸村坐在花坛旁边的石阶上,心里觉得好笑,等他说完了递过去一个纸杯,“给,渴了吧?”

他抛出的这根橄榄枝比较有诱惑力,龙马也不拘着,伸手接过杯子,看了看其中绿盈盈的色泽,撇嘴问道:“这是什么?”

“番茶”,幸村两手环抱着,笑呵呵地说:“尝尝看,真田的手艺。”

龙马抱着反正毒不死的心态喝掉半杯,茶水里混着微弱的药草熏香,不算难以下咽,但是同他喜欢的口感差之千里。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30 23:46:00 +0800 CST  
他抬眸瞥了下真田,眉头越皱越紧,没辙没拦地评论道:“......真苦,你自己喝过么。”

“不苦才怪”,真田眯着眼看了他半晌,心说苦就对了,甜的那叫可乐。

正所谓一个茶道推崇者的自我修养是别人说难喝那八成是他不懂,真田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心中有数的。

以往就算有喝不惯的也会稍稍客套两句,可今天,他居然被龙马毫不犹豫的当面嫌弃了。

这感觉,当真是相当微妙。

好歹在悬崖上共同训练过一段时间,彼此尚算有些了解,龙马觉得真田听了自己的评价多半会嗤之以鼻,然后乌云罩面印堂透黑的,然而泡茶的这位反应平淡,还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呢,有没有机会出场。”

基本上都听说了热身赛的比赛模式,真田这一问仿佛戳到了龙马的那根软肋。

在来时的飞机上,拉尔夫便跟他提及过此事,希望他在热身赛中打一场比赛。

龙马虽然少年得志,但并非不知天高地厚,双打说一点都没问题那是假的。

好在经历了许多场惊心动魄的竞技,也见识过精彩的双打博弈,龙马已经没有从前那般严重的无措感了,也就没有当面回绝他的提议。

“我会出场”,龙马费劲巴力地思考了片刻,默默地巩固好心理建设,预估了一下这几位会讲的话,才慢慢开口道:“当然也是打双打。”

还真的要参加?

听到的人心里面第一个感觉是荒唐。

而荒唐的事在需要谨之慎之的重大场合面前好像故意要唱反调似的,不但不荒唐,反而颇多趣味,甚至显得尤为可爱。

“......谁出的主意”,不二一脸莫名的慈爱加关怀,考虑到他骄傲的性格,此刻问多了或许是火上浇油,只简言道:“你答应了?”

龙马料到他们铁定会是这个反应,心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郑重其事道:“没错,答应了。”

又不是要上刀山下火海,拜托你们的脸色不要那么怪异好不好!

“恩......越前的话,应该没问题”,不二收起戏谑之心,重又笑得春风化雨。

也许越是简单质朴的话,越是容易打动人心,比华丽词汇与高超修辞更显诚意。

龙马少年气性,本就没有主动退缩的道理,虽然明白不二这是鼓励之词,可聊胜于无,却之不恭地接过话茬:“别担心,我不会输的。”

一直缄口不言的迹部蓦地冷笑出声,阳光错落地洒在他肩头,金色光晕在他眼角那点泪痣上跳跃了数下,酝酿出一种宁静而诡异的协调感,“小鬼少说大话,如果抽到日本队你能保证稳赢不输?”

集体生活的成果算是打了水漂,没让这位学到半点纤细敏感的皮毛。

不是那种虚张声势实则色厉内荏的质问,而是确确实实让人觉得再说下去或许双方都会难堪了。

两人抬目,视线在空中撞个正着。

他们俩有着相似的表情习惯,说话的当口会直直看进对方眼晴里去。细微的差别是龙马深深注视后会若无其事地滑开,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就罢了,可是被迹部盯过的人则心有余悸,似乎总有那么半天不大好受。

龙马转眸不再理他,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一派恬淡。

“Ok,那且看看你们究竟能抽到谁吧。”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30 23:47:00 +0800 CST  
太晚就不艾特了大家随意之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30 23:48:00 +0800 CST  
原著人物称谓是用姓氏还是名字可能有点随意主要看名字本身的发音放在句子里顺不顺,你萌能看明白就行
美国队长俺用的是拉尔夫,主要是一看见莱因哈特几个字俺就串戏到银英传的金发小皇帝那儿了(flag是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那位……)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31 09:41:00 +0800 CST  
粗略一算此楼已有十天未更了抱歉……我争取今天晚上更文(ง •̀_•́)ง不过应该还是会比较晚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4-10 12:25:00 +0800 CST  
Chapter 5 · 运气这事没有谱





中途耽搁了一会儿工夫,回程耗时翻了两倍不止,等龙马跑回酒店再冲澡换衣下楼,距离抽签仪式还差一刻钟。

会场外厅人头攒动,各种发色肤色的选手算是首次凑得这么齐,这会儿他连路都不用问了,哪儿人多往哪儿走准没错。

美国代表队来了六七个人,围坐在圆桌旁百无聊赖,跟抓壮丁似的那么不情愿,人数不全但好在有领队在边上镇场,只是脸上仿佛都写着“我虽然来了可我没把抽签当回事”的淡然表情。

“看看都几点了,你是跑步呢还是遛弯儿呢?”龙雅支额浅笑,有点严厉又有点无奈:“我们刚才商量过了,谁到的最晚,就让谁上台抽签。”

龙马腹诽:不带这么忽悠人的吧,人都没聚齐也能叫商量?分明是以多欺少。

奇柯冲他眨巴眼睛,摆摆手示意没什么,又低头贴在他耳边道:“小事一桩,你随便挑,抽到哪队都无所谓,热身赛不计入正式赛绩,只要别抽到那群家伙就行。”

龙马顺着他的余光望过去,但见十多米开外一群膘肥体壮的大块头正聊得高兴,叽里呱啦不知讲的哪国语言,面相不好且目露凶光,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打眼看去便是那种一挑拔立刻冒火的粗人。

杜杜也俨然一副不忍直视的拒绝状,敲着桌子道,“对,对!这很关键。”

龙马有点吃惊:“很厉害?你们打不过?”

“怎么会,不是打不过”,奇柯被他的疑惑劲儿给逗乐了,失笑道:“是太吵了,看着闹心。”

杜杜回忆道:“今天早上他们就在楼下闹腾,是哪个共和国的来着?听说晨练期间还打伤了人,他们竟然耍赖说不是故意的,反而怪别人没本事躲开,欺人太甚,完全就是无赖做派。”

奇柯深以为然:“跟他们比比,其他队高雅多了!”

龙马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默道这还算网球比赛吗?真的不是群殴大赛?比赛之前要不要先签个生死状之类的?

两位分析人士像唱双簧似的那么统一,口诛笔伐十分生动,意思非常明确:希望你千千万万要避开他们。

龙马勉强扯出一个不负众望的表情:“......我争取吧。”

德国队进来的时候,那番景象完全可以用肃穆来形容。

领队的波尔克一马当先,中间数人面若冰霜,严肃得过分。手冢像是故意慢了几步,赘在队伍最后。

尽管如今说水火不容太过夸张,也远不至于剑拔弩张到连基本面子都不给对方留的地步,不过人群里还是浮起了明显的波动,大概是源于强队无形中带出的气场。

拉尔夫和波尔克同时朝对方点点头,神情从容,双方稍显客气地打了个照面。

不轻易显山露水的短暂停顿,交集寥寥,却比气势汹汹的争斗更让人难窥深浅。

瞬息的感应中有道视线投注过来,龙马抬眸,目光一转瞧见手冢冲他抬抬下巴,那意思是有话要讲。

手冢眼中有清光碎屑轻缓荡漾,如水曳曳,不似平日的微澜不现,龙马几步走过去,语气如常地招呼道:“部长。”

说起来这个部长明明和龙马年龄差不太多,身上却同时揉合了自信与成熟的气质,簇新的纯黑色运动服被他穿得像制服一样妥帖,走动中释放出一种不可忽视的压迫感。他清新挺拔的站在半步之外,龙马第一次发现,原来运动服也能被人穿得这么好看。

手冢即刻带入部长角色,先一步说道:“很适合你,这身衣服。”

他觉得说漂亮有点不妥,临时改口换了个词。

不清楚这算不算夸奖,龙马也同样评价道:“你也是。”

“什么时候加入的美国队?”手冢问得纯粹,对他离队一事只字不提,没有试探或者不赞同的意味。

龙马犹豫了一下,什么时候还真不好说,具体是几天前来着?只好模糊道:“你不在的时候。”

说的简单,甚至有些无措的敷衍,但听起来莫名舒心,手冢眼底的笑纹有点藏不住了。

两人默契照旧,尽管不在同一立场,可仍然保持着同进同退的心态。

手冢挑着关键的问他:“明天会上场吗?据说三轮都是双打。”

“嗯,应该会”,经他一问,龙马积攒许久的话被推到喉咙处,忍不住认真道:“你能不能说个‘不要大意’之外的嘱咐。”

手冢略微怔住,随即佯咳一声掩饰住嘴角的弧度。

开赛前的训词是家常便饭,他自己倒不觉得警世良言讲多了会腻,不过对方主动提出的要求也不能忽略,于是抬手按按他的肩膀:“不要轻敌。”

龙马满眼哀戚无语,差点拍墙抱怨:请问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手冢握紧住肩骨的手掌微微施力,温度透过衣服传递到皮肤上,竟有些发烫。他额角蹭过龙马耳际的发梢,语气似叮咛又似鼓励:“加油”,言毕错身步入会场。

他的嗓音像山岩下淌过的水流,沉淀着近乎察觉不到的温柔。

月余未见,龙马添了显而易见的变化,仿佛剑锋粹火,少了硬脆多了坚韧,锐光更加夺目。

不过他还没有学会把这些光华妥善的收敛起来,只在必要时展现。手冢想,他的修行尚且欠缺火候,或许此次大赛恰好是如期而至的机缘。

波尔克打量着手冢隐含思虑的神色,状似无意地询问:“看来你很关注他。”

手冢几乎没有片刻停顿地在心里点了头,面上却未做回答。

他的确能够笃定,他看中的人本就应当是举世无双的。如同稀世之宝,无限珍贵美好。

大石告诉他龙马退出集训的那一刻,手冢发觉自己居然也会心绪难平,他可以让这份担心不被任何人看出蛛丝马迹,却不能淡化其中分毫。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可有些事情在不觉间便悄悄挣脱于原则之外了。

如同旅人渴望亲近世间山水胜景,临之则悦,离之则念,全不由理智控制。

再次相见终于醍醐灌顶,直面心境才能看透本质,原来情与义早已难拆难解,字里行间铿锵一地。

原来自己是这么在乎他。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4-10 22:48:00 +0800 CST  
各人怀着各样的心思,各队打着各队的盘算,各个派系在会场中逐一落座。

ATP连同赞助商一起慷慨解囊,ITF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乱响,可苦了世界各地来的少年郎。

猜不出是谁那么恶趣味,抽签形式迎合了电子时代的智能模式,仿照博彩抽奖的花哨噱头。主持人负责引导抽签顺序外加渲染气氛,每队派出代表通过按键选定对手,结果会显示在展台中央的大屏幕上。

灯光齐齐聚焦于中心平台,原本熙攘的会场顿时安静下来。

杜杜笑眯眯地吐槽:“ITF有举办演唱会的潜力。”

几轮抽签下来,有的满意有的沮丧,有的摩拳擦掌,有的已经开始考虑该如何安排对阵人选了。

轮到日本代表队的当口,龙马眼睁睁看着他那位紧张得不行的大石副部长,咬着牙挥手一按,按出了一个德国队的黑红金国旗。

四周躁动,口哨声此起彼伏,幸灾乐祸唏嘘成片。

大石僵硬到连笑都笑不出来,心里拔凉拔凉的,台下稳坐钓鱼台的德国队全体选手尽皆面无表情,眉头都没皱一下,隐约有藐视之意。

龙马不觉得抽到德国队便怎样不利,就算他们再厉害也不会是三头六臂的神仙,可是他极看不惯平等院使唤大石的态度,心头微怒:凭什么难为老实人?

他隔着几排座位冷冷瞪了平等院一眼,视线逡巡,跟黑部遥遥投来的目光光荣追尾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旁人看不明白的高深眼色。

离得近的几人觉得有点闪瞎:高冷的黑部监督何时有如此丰富的心理活动了?您老悠着点,群众都能看出来了好么。

龙马同他交手过一次,已然掌握了目光坦荡充耳不闻的要领,对黑部耸耸肩,表态道:结果既定,稍安勿躁。

黑部斟酌着目前的形势,胸中说不出地烦闷,不是说抽到德国队便无计可施,而是他没想到龙马能一语成谶,真让这孩子误打误撞给蒙中了!

虽然是热身赛,但压力不可同日而语啊。

大监督倍觉踌躇,对出赛名单犯了难:值不值得为了几场小小的热身赛将日本队埋伏的底牌全部翻开?反言之,人家德国队还不一定会祭出强将来陪你玩呢。

可见运气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抽签进行到中后场时,美国队仍迟迟未被抽到。

龙马上台选完之后,扭头盯着大屏幕上闪出的画面,这是哪个国家的国旗啊?愣是从未见过。

没等到主持人开口做解释,台下一角座位处猛然传来一阵阵嗷嚎鼓噪之音,龙马定睛观望,可不正是奇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抽到的那个大嗓门代表队么!

墨菲定律窘死人!

此队得意的没边了,仿佛对于能与美国队碰面颇为欣喜。领队皮糙肉厚的,肖似一块移动的大型五花,端着骂骂咧咧的架势带头嚷了几句,货真价实的野蛮彪悍。

龙马对这帮人有些膈应,拉低帽檐做无视状,再看向美国队时就有点抱歉了。

龙雅但笑不言,奇柯捂着脸哭笑不得,杜杜直拍胸脯表示难以消化,拉尔夫作为领队最有风范,面上镇定自若,好像龙马挑了什么都没关系的样子。

管他是谁,反正上场照样打,无非是一般打和往死里打的区别。

美国代表队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却无比淡定,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倒让有心瞧热闹的人产生了一丝微妙的不爽。

但凡哪个代表队一团和气礼数周全,平静坦然地犹如事不关己,反而证明了自身实力雄厚。

搞定完抽签这一桩事,大赛理事会召集所有参赛队的领队到会议室开会,宣读明日竞赛的时间表,同时增开了几个室外网球场,方便每队都有场地做赛前练习。

美国队转眼间便四散干净,说行迹缥缈都不为过,龙雅也瞬间没了踪影,龙马顿时有些风中凌乱。

唯独剩下个活蹦乱跳的奇柯取了球拍过来,雀跃道:“要不要去球场玩一会儿?其他人大概稍后过去。”

“万一那些大嗓门在呢?”想想都有点反胃,龙马不太想去凑那个热闹。

奇柯撸胳膊挽袖子,拍胸脯作保:“没事没事,别害怕,有我在呢。”

龙马瞧瞧他秀气的模样,心说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悠悠然道:“走吧,去球场。”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4-10 22:51:00 +0800 CST  
抽签过程与原著相比有所改动
PS:俺觉得T部的西装图木有他穿黑色德意志有范儿~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4-10 22:53:00 +0800 CST  
———————————————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当然,铁马和冰河出现的几率低了点,梦的乱七八糟倒是有的。

昨天晚上挺多人都没休息好,抛开早晨那通闹腾不提,认床的、认被子的、认枕头的、不善于倒时差的......少年们都是普通人,谁没有点小毛病小习惯,抽签仪式当中就有好多人扛不住倦意,掩着嘴巴哈欠连天。

迹部睡得尤其没质量,跟他同房间的仁王表示心里苦。

当前不具备多余的条件让谁单独霸占一个房间,即便某位少爷绝对有资本自己掏腰包买单,但是队长的模范带头作用迫使他想搞个特殊都很难。

昨日划分房间那会儿,完全无人照顾小辈儿的学员们,等切原迷糊过来的时候只有亚久津的临床没人主动去挑,小海带苦嘤嘤地找仁王抱怨:前辈你行行好换一下呗,让我跟丸井前辈住一间吧。

仁王挑高眼角睨切原:“凭什么啊”,说罢抬脚将切原踹到隔壁房里去了,还腹黑地建议他问问隔壁愿不愿意收留。

隔壁是幸村和真田抽到的房间。

真田眉目不动地静坐饮茶,那神情更像是端着一把长刀,幸村拽拽披在肩上的外套,抄着手臂回眸远望,迷之微笑震慑当场:“......我的球拍呢。”

切原抱着枕头连滚带爬地跑出来:我宁肯在走廊打地铺!

仁王:“......”

丸井嚼着口香糖摇摇头:“孩子这点出息,人家都是窝里横,你是窝里怂...哎呀算了算了,仁王你跟他换换吧。”

仁王:“哈?”

几经周折,银发狐狸君被无情地“交换”到了迹部这里,在跟他相处了半天时间后恨不得自己到走廊打地铺。

不打球的时候,俩人怎么看对方都不在相似的脑回路体系之内,说不出的那么不协调,简直神特么尴尬。

习性差异真是个难以逾越的鸿沟。

这日子没法过了。

掐指算算赛程时间可真是不短,仁王顿时感到有股火气从心头拱起,心想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摊上这么个室友!等再见到切原时腹黑指数翻了好几倍,不动声色地握着对方羸弱的小肩膀,手劲特别大,那力道如果按到脖子上,估计能把切原活活掐死。

仁王不适应,迹部更不适应,准确的说,是没人能适应迹部。

比之立海一方的喧杂热闹,迹部有点微微的冷清,毕竟最佳助攻没能跟到澳洲来。

这堆打球的人里面不缺高情商的,更不缺高智商的,但双商都高又冷静理性的却是凤毛麟角,忍足便是这样的人物,也是头一个看出迹部对龙马春情蠢动、口不对心,并且没去主动挑明的高人。

忍足眼力毒得很,背地里独笑他人看不穿,默默仰天长叹:身为聪明人我容易么我。

迹部和龙马的数次见面皆含意外,迹部每每回忆起那种潜藏针锋的经历,心情便止不住的高昂激荡,外表不显波澜,实际内心却像坐了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没个准。而迹部最常郁闷的一件事则是龙马对他没有言笑晏晏的好脸色,那小鬼长着一副自带柔光美颜滤镜的嫩模样,到他跟前却总是实力嘲讽兼武力攻击,偏偏自己还对此欲罢不能?

迹部咬牙冷笑,周围温度随之骤降,不明真相的群众觉得霸道总裁形象的冰帝部长还挺帅。

他其实只是有点醋而已。

这种症状愈趋严重,如同离离原上草春风吹又生,当事人深陷纠结时忍足已经瞧出不对劲了,终于在一日劝道:甭藏着掖着,哥们儿我都看明白了。

迹部从会场回到房间内换好运动服,瞧了瞧忍足发来的邮件,嘴角直抽抽。

忍足:冰帝网部一切正常,现阶段专注于封闭化训练,深藏功与名,大家会怀念你的,你安心的去吧。

天下第一事儿精体质暂时转手到了其他部门,忍足从心底感激教练组的英明决策。

迹部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爷我还活着呢。

忍足神思敏捷一如往昔,话题直切要害:听说越前加入美国代表队了,我怎么有种画风突变的预感,你是如何打算的?

迹部倒是不怎么担忧:那又怎样,他怎么变都好。

忍足正犹豫要不要出言宽慰几句,没想到迹部会全然不顾形势,一声肯定句恰如平地惊雷。忍足隔着半个地球抖抖手背上的鸡皮疙瘩:我天爷!你肉麻不肉麻,冻死人算了,不行我要去加件衣服!

迹部的胳膊肘拐到了天边,把忍足给腻歪得够呛,他本人倒没啥不好意思的,直觉自己说的没错。想龙马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便肆无忌惮地大开杀戒闹得各校皆知,那些嘲笑轻视过他的人都被事实狠狠打了脸。然而话说回来,不管是比赛还是练习,他从无应付与侥幸,样样做得顶尖儿地好,的确让人挑不出太多错处来。

可不就是怎么都好么。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5-10 00:40:00 +0800 CST  
Chapter 6 · 英雄难敌不要脸




一行人从会场转战到室外网球场,迹部望着满场乱糟糟跟跳蚤一样胡乱蹦跶的各国选手,不禁觉得心累。

同样觉得心累的还有大石,虽然他不是队长也不是队伍中的主流硬牌,但莫名地监理了许多零七杂八的事务,说的好听点是协助,说的不好听就是老妈子,怨不得龙马要替他鸣不平。

一想到龙马已经被美国队捞走了,大石副部长倍感揪心。

众所周知,龙马刚刚进入青学网部时,正选队员全是二三年纪的学长,这几人相处得比较久,关系好不好另说,至少已经混到了七八成熟,眼瞅着就能炒成一盘大烩菜端上桌了,于是半路掺进锅里的那块小鲜肉便显得有些夹生,半熟不熟的不好磨合,总是存着那么点说不清楚的别扭。

仿佛是狼犬窝子里冒出头的小猫崽,心存慈爱的看见他就想揉一通,心存捉弄的看见他就想戳一下,强势个体天生抑制不住欺负弱势个体的动物本能,都认为他调戏起来会十分欢乐。

小猫崽踏上球场展露出幼虎的真皮毛,强悍又凶狠,作起怪来也不招人烦,青学的前辈们又乐呵呵地瞧着他去欺负别校的队员,反正看热闹的从来不显事儿大,还假模假样地掬了一把不存在的同情泪。

那感觉真心不错。

青学内部的和谐统一,大石功不可没,各取所长的管理方针不会生出太多分歧,手冢属于掌航领路指引方向的角色,所以照顾同辈和后辈这类零零散散的事情则通通归了大石。

而大石作为一名极其称职的副部长,训练之余对唯一的小队员甚是操心,他认为部员之间的关系还是需要好好疏导的。

不过天长日久,大石隐约觉得自己似乎看漏了什么,他有点搞不懂手冢的工作重点。

他发觉手冢之于龙马的关注越来越明显,而手冢标志性的冰块脸却未曾暴露出一丝端倪,常态下,眼神明锐,眉心微蹙,然后别无其他。

大石免不了的开始乱想:手冢,你是不是对越前有意见?

手冢的视线胶着在球场中央未及收回,在大石疑惑的眼神下答了半句话,语气跟他的俊脸一样冷嗖嗖,没滋没味地表态道:不,没意见。

语毕,冰山般的部长将目光从小队员身上移开,拐了个弯,落在球场边绿油油的细嫩枝桠上。

大石不信,嘴上不再多问,观察得更为仔细了。

副部长打起了精神,准备循循善诱促膝长谈,结果越观察越闹不准。他发现手冢在网球训练之外慢慢渗透进了龙马的课业生活,比如月考前的功课辅导,比如偶尔分享手冢带来的营养餐,比如亲自去越前家搞个家访,据说还曾经向一年级的班导询问过龙马的学习情况。

大石猛然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大陆!

在他的印象中,手冢从未对哪个人的私事上心到如此程度,不仅在龙马这儿抢了他副部长该管的那块责任田,甚至连学长、部长、师长乃至家长的心都跟着操全了。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5-10 00:42:00 +0800 CST  
手冢的心思不会摆在脸上,不过大石的疑虑写得满脸都是,直至情人节当天他偶然撞见了非常微妙的一幕,大石才发誓自己绝对不再多管闲事了:这年头好人太难当!

立在树荫下的两人没有看见大石正躲在冬青丛中进退不得,手冢捏着几封一年级迷妹们写给龙马的情书,把小家伙提溜过来训话,训词不多但是言辞犀利,翻过来覆过去的,归纳起来意思是你此时莫要分心,应当以比赛为首以大局为重。

龙马颇为无奈,语调温软而无辜,一迭声地申诉道:我根本连拆都没拆,部长你别小题大做行不行,你不也收到了n多封么。

阳光下的鼻尖渗着点薄汗,龙马一双大眼睛泛着粼粼水光,闪亮得晃人眼,手冢有点绷不住,不过身为部长的威严仍是要树立的:我也是一封都没拆。

部长大人无视了女生们倾诉衷肠的浪漫纯情,硬把事情掰扯到了影响全局的高度,大石听得额头冒虚汗,心说咱们网部的管理是很严格,可怎么也不到没收后辈情书的地步啊,手冢你很可能就棒打鸳鸯了好不好!

他满脑门的汗没来得及擦干就被不二和乾给拖走了,这二位一个负责捂嘴巴一个负责拽腿,配合的相当默契。

受惊过度的大石忧心忡忡,缓过来以后匆忙问乾:难道你能看出什么来?

乾露出世外散仙一般的高深莫测:佛曰不可说。

弄得大石汗毛直竖,双手捂着心口喊胃疼,念叨着要压压惊,走神儿间不小心喝下一大口青椒乾汁。

从关东大赛一路拼杀到全国大赛,青学在网部之间跃然而起,气势如虹,大石老怀甚慰,赞叹自家地里到底是风水美满,你瞧瞧,种的草都是君子气节的金桂兰,栽的花都是王者风骨的雪牡丹。

扭头再看看,手冢这株兰草正在指导龙马那朵牡丹,两个都不怎么爱聊天的人居然沟通得很顺畅,部长宠辱不惊滴水不漏,小支柱面上打着乖乖牌,一上场便放开闸使劲轮对手。

不管龙马怎样折腾,手冢总是一脸“你玩吧别把人玩死就行”的官//方护短式表情。

谁要说青学网部后继无人那就是没长眼。

兰草和牡丹一般不会同时出现在大众围观的焦点中心,手冢多半都在场外指点江山,本来挺和谐挺太平的,直到冰帝花园的极品玫瑰带着一群三呼万岁的后援团蹚进了球场里。

玫瑰花盛世美颜,抖堎着满身的尖刺,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扎手,却逐渐对小牡丹产生了不一样的情绪。

迹部养成了一见龙马便刺棱两声外加随手顺毛的恶习。

龙马学会了几句专毒此人的口头禅。

手冢掌握了最短时间内结束他二人对话的独家秘笈。

各自皆有各自的高招。

懵懂如大石者也模糊地品味出了什么奥妙,打个冷颤后周身生寒:今年的新大陆貌似有点多......

然而世上有一个亘古不变的千古真理:物极必反。

现实转变的比小说都要怪诞离奇,如行云流水般令人猝不及防,越想走得近,反而越是隔得远。

如今的局势是,玫瑰尚在日本队,兰草移植到了德国代表队,牡丹嫁接进了美国代表队。

大石眼睁睁地瞅着自家花园的硕果被一直往外拱,忍不住忧伤遍地:参加U17联赛的青学部员拢共只有三名,却分散到了三个立场不同的阵营,是不是后无来者尚未可知,但保证是前无古人!

说起来是一个充满遗憾的状况,大家伙却纷纷脑补出许多后续,并且表达了喜闻乐见的观望态度。

大石副部长内伤了,他传统而端正的三观跟不上时代潮流,先是迷失东京,现在迷失在了墨尔本风云迭起的网球场上。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5-10 00:44:00 +0800 CST  
作者有话说:想看比赛的不要急,看比赛漫画就有现成哒,比赛是必要的剧情,但未必是最重要的剧情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5-10 00:45:00 +0800 CST  
存文被我遗忘在办公室的电脑里了(我应该早点开通远程联机
so抱歉今天更不了啦周一上班再放文喽(明天继续写点一起放)
刚充了腾讯动漫的包月发现还好...微信支付才9.5也不限章节毕竟现在10块钱连杯奶茶都买不到...
支持版权维权~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5-14 19:26:00 +0800 CST  
——————————








世界级别的联赛与全国大赛颇有相似之处,逐层晋级,强中自有强中手,就看谁家有本事能跻身前茅了,这样带着点擂台赛性质的竞技方式看点极多,时不时还有少许恶俗情节突然登个场,例如英雄救美、阴谋诡计之类的。

反正总难有一帆风顺的时候。

用于练习的室外网球场是多个场地相连排列的布局,龙马跟着奇柯迈进场内,只见各色队服掺杂在一起,乌泱乌泱的人群四散遍地,围在场外观察研究的比待在场内打球的人要多得多。

奇柯灵活的像一尾锦鲤,拖了龙马的手腕沿着拥挤的看台一路穿行,找到个相对松快的座位坐下来喘了口气:“呵,我就知道来看热闹的人肯定很多,咱们先待会儿吧,等等龙雅他们。”

但凡此类盛世,赛前蹦跶得最猛的都不是强队高手,多是些不起眼的人想要刷刷存在感,更甚者还有狂妄自大企图踢馆搅局的,小鱼小虾们喜欢跳出水面兴风作浪,用各种方法证明自己的能耐。

而提升自身价值的最快捷径便是在比赛中尽量多的击败对手,立威扬名,可惜有资格参加U17大赛的选手都不是什么无名小卒,排名前列的代表队更是名望与能耐同时兼备,深不可测,想要找出破绽绝非易事。

所以热闹的地方自有热闹的道理,能在正式赛前探查各国实力的地方,唯有公开开放的练习场地之中了。

龙马对这种动物园一样的观赏模式最是避而远之,眼珠一转四顾茫然,长翘的睫毛微微垂着:“明天就开赛了,看了又能怎样,能在上场之前转化为战斗力不成?”

大实话,然而过于直白了些,奇柯听得笑弯了眉眼,两个美国队的选手看电影似的斜靠在座位上,一个金发碧眼水当当,一个白皙俊俏嫩乎乎,脸上稚气尚存,也不似旁人那般将神经绷得紧紧的,手里就差再来点冰可乐和爆米花了。

他俩只是胡乱找了个座位,却误打误撞地跑到德国队练习的场地,前来围观的人自然有增无减。

日本代表队三五凑堆地散开一片,迹部正站在高台的风口处,有些喧嚣的风将他的发型吹得浑然天成,衬得眼神都略微缥缈。

所谓站得高看得远,迹部眼眸一低便发现了某只混在食肉动物堆里的小羊羔。

嗯,没拿球拍时称得上乖巧......迹部不大爽的心情稍稍松快了点。

德国队不像在进行正规练习,看样子更像是熟悉环境,难说是掩饰还是藏拙,但无疑是很精明的举措。

手冢边整理球拍边慢慢踱着步子,黑衣选手长身玉立的挑眸冷望场边,目光笔直笔直的,硬生生截断了迹部的视线。

被强势干扰的迹部握紧了拳头,藐回了手冢一眼:你还讲不讲理呀,保护欲过度了吧,那小鬼就算暂时划分在你的保护范围之内,你也没权利阻碍别人去看吧?

他未婚我未娶,我追他又不犯法!

奇柯如此善于观察的人瞬间便瞧出了乐趣:“在会场里跟你说话的那个戴眼镜的选手,以前也是日本队的?”

龙马望望手冢微扬的侧脸:“算是吧。”

奇柯又指了指迹部:“他跟那人很熟?”

“算......是吧”,龙马回想起部长离开训练营地时迹部那副惺惺相惜的模样:也许他们的关系真挺不错呢。

迹部是不知道龙马的想法,他要是知道了,冤都要冤死。

龙马说话时习惯看着对方的眼睛,让奇柯一指,目光顺沿他指尖的朝向对上了迹部的眼睛,迹部隔着老远就觉得心里咯噔一跳,莫名地紧绷起脊背。

实事求是地讲,他当真不是紧张,只因为龙马不自觉地冲他露出了略显萌软的表情。

龙马大大咧咧地入侵着迹部的视野,小家伙此时大致有了后来颠倒众生的轮廓,生动又极静,勾人心魄的荷尔蒙一通乱飚,凝视时的眼神比最严重的犯规还要严重。

手冢睨着迹部遮掩中故意作出的高冷之态,眼色如霜如刀。

旁人瞧过去便认为迹部跟手冢在情谊款款地对视,殊不知其中的利害干系,周遭明白缘由的少数几人强撑着憋住笑意,忍得异常辛苦。

迹部瞪手冢瞪得眼疼,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看下去了,侧眸却发现不远处的德川也有点不在状态。

小鬼真是祸水,地地道道的祸水!迹部悲壮地咬着后牙槽。

有道是福兮祸所依,球场上最多一个打一个,实力相当的话,不占光也不会吃亏,但是情场上可没那么多规矩。

手冢同样意识到了德川对龙马那份与众不同的关切,他家小后辈也挺能耐,那人沉稳持重而隐有兄长之风,其中变化最不易被人察觉,却能给对方无限感染,照顾起人来愈发得深沉周全。

手冢身为过来人再清楚不过:保护,是亲近的第一步。

可龙马是他部里的人,说到底终归还是他的。

如果想再靠近些,坚持不懈是不管大用的,磐石蒲苇般不放不休的强势必不可少,非破斧不能沉舟,如若坐等龙马自己领悟过来,估计黄花菜都要凉透好几辈子了。

感情这回事,并非得天独厚又持之以恒就能得偿夙愿。

要下决心,要去争取,要去相信,还要敢去赌。

一朝功成便是初恋了,那可马虎不得。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5-16 23:51:00 +0800 CST  
龙马对这些暗流涌动恍然未觉,他待得有些不耐烦,不懂几波人故作深沉地相互试探有什么意思可言,假如自己离开,单把奇柯扔下又似乎不妥。

左右犹豫之间,一颗挑高的网球凭空飞向座位席,速度不慢力道不弱,划出一道刁钻的路线朝着龙马作加速运动。

看吧,最没新意的招数。

龙马连叹气都懒得叹了,混不在意旁边会有什么反应,盯着那道来势汹汹的弧线看了两秒,抬腕挥拍的动作像从刀鞘中拔刀一般流畅,右手一记外旋回敬过去,全方位还原了来时的球路。

招式于他已然烂熟于心,随手拈来便是精准得逆天。

等对面传来轻轻的接球声,龙马才拖长声音埋怨了一句:“我说......你到了就直接言语行吗,这样很好玩?”

斜对角看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金发闪耀的小帅哥,细皮嫩肉白得晃眼,生得一副聪明脸孔,环顾着球场瞭望一圈,特别青春特别阳光:“当然好玩。”

凯宾晃荡着球拍走过来,脖子上挂着ITF的工作牌,牌子快赶上他白生生的小脸那么大了。

龙马压抑不住地埋汰起来:“果然是个童工。”

凯宾不甘示弱地挤兑过去:“我现在比你高了。”

“嘁,高出来的是鞋垫吧。”

“你不敢承认?仔细看看,明明都高出一厘米了!”

他二人全无形象包袱,本着噎死人不偿命的对话原则,互相揭短简直不要太顺手。

旁听的奇柯十分欣慰:看来不省心的总归要留给不省心的去对付,有你俩在铁定没人说我长得幼稚。

再侃下去多半会变成黑历史放送大会,龙马心说你小子可以呐还学会玩突然袭击了,继而记起昨天那通电话来:“你不是说明天才到么?”

凯宾“嗯”了一声:“临时决定换机,明天到估计赶不上看表演赛。”

面对千里迢迢飞过来观战的人,龙马琢磨片刻问道:“对了,电话里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本来是有正事要跟他好好掰扯掰扯的,可眼下明显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凯宾丢眉弄眼道:“急什么急.....走,先跟我打场球再说,让我看看你长进了多少。”

龙马秒懂,配合着凯宾营造出一副勾肩搭背哥儿俩好的状态,偏着脑袋眨眨眼瞧着奇柯,满脸期待。

奇柯同样秒懂,耸耸肩示意无妨:“没事,去吧去吧,都别跑太远了哈,记得回酒店吃午餐。”

凯宾正想抬脚,冷不丁被奇柯拽了拽袖子。

奇柯细声细语地跟他约法三章:“小凯宾,记得好好做人不能忘本哦~”,表情严肃而微妙,好像要播撒福泽普渡众生:“呐,以后要乖乖叫我师兄。”

话讲的令人回味无穷,暗藏着不知多少机锋,凯宾展颜笑得人畜无害,直想掏出美国公民证表示忠心:“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两个青葱白嫩的小没良心拍拍屁股跑远了,头都不带回的显得特别欢实,真真是来去如风,一点没有开赛前的严整肃然。

奇柯耗费了些眼力,从球场内的个别人眸中寻到一丁点转瞬而逝的怅然若失,于是心中笑得格外透彻。

好玩呐。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5-16 23:54:00 +0800 CST  
作者有话说:回家晚了放文也晚了。。。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5-16 23:59:00 +0800 CST  
Chapter 7· 对影成了三个人




在山崖上特训那会儿,一大票青少年过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般的凄惨日子,到后期甚至对树林子山窝子产生了忆苦思甜的特殊感情,让不理解的人奇哉怪哉。

凯宾没想到龙马在网球场外的植物园里也能正儿八经地开赛,龙马没想到凯宾真的只是想跟他先打一场玩玩。

喂,说好的有话要谈呢?

凯宾擦擦汗道:“要先看看你的比赛情况才能谈啊.....”

龙马张口就问:“为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反正绝对不是坏事。”

龙马闹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灵丹妙药,但知道他不会忽悠自己,无奈的悻悻然道:“好吧,既然你不急那我更不急。”

凯宾藏山藏水未露玄机,乐颠颠的也不答话,收起球拍换了个话题:“这次大赛背后的门道你能看出多少?”

“看出多少嘛......总之应该跟往年不太一样。”

凯宾反应极快,立刻接道:“那今年呢,你觉得会有什么变化?”

龙马笑得狡黠,借用了他的原话作为回答:“要先看看比赛情况才能知道吧。”

俩人打球打得痛快,根本没人注意钟点,打完球后不慌不忙地从植物园回到酒店,这才发现早就错过了午餐时间。

龙马不算饿,觉得加餐先免了,洗澡比较迫在眉睫。

凯宾领着路把他带到二楼的公共休息区:“更衣室后面有温泉和桑拿间,比房间里的洗浴条件好,建议你去试试,我还要回楼上拿些资料。”

龙马边喝水边点头,房间里配套的浴室确实有点凑合,冲淋浴足够,泡澡就不行了。

出透了满身大汗再泡个澡,实乃人生一大享受。

而有此想法的不止他一人。

迹部走进更衣室便看见一身热气的龙马正用毛巾捣腾着滴水的湿发,空气中飘着股薄荷味沐浴液的清香,他似乎刚刚泡完澡,皮肤下透出浅淡粉色,只在腰间围了一束浴巾,露出一弯半遮半掩的腰线。

突如其来的碰面让人始料未及,一阵气血涌上来,令迹部觉得口干舌燥,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水汽似乎能化成实质沁入心肺。

龙马也仿佛有些尴尬,但仅仅呆了几秒便恢复常态,心说品种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多一块生理结构,怕什么......

讲真,他们都不是习惯公共浴室的人。

龙马未曾体验过真正的集体生活,曾经野蛮人扎堆的合宿中尽是打打闹闹,跟“生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以至于他看着一群所谓的模范前辈们,豪迈到只穿着底裤在屋子里玩枕头大战,也只是远离战区,能躲多远躲多远,同时暗暗感慨民风过于奔放,让他这个归国子女难以认同。

迹部就更别提了,如果不是比赛环境没得选,打死他都不能忍受洗澡换衣时旁边还有别人待着的状况。

他素来是临事不乱处变不惊的,可再不惊也是个十几啷当岁的少年郎,尤其是面对自己喜欢又表白过的这么个人,怎么可能一点不动心。

念静心咒迹部是不会的,于他而言,送上门来便可问心无愧,不看不要那是傻。

如愿以偿地捏到了对方的脸蛋,迹部心满意足地对龙马说:“手感不错。”

那语气犹如光天化日下调戏良家少男的浪荡公子,颇为不怀好意。

龙马不自觉地咬紧下唇,耳朵尖微微发热,怒目道:“松手,你.....”

“害羞了?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迹部配合得松开手,连狠话都没撂下一句,说到底还是个绅士精神的卫道者,流氓耍地非常不专业。

然而巧合总是来得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相似的戏码时隔数月再次上演。

“部长......”,龙马神色怔愣,讲不出一句囫囵的完整话。

话说这叫倒霉还是叫凑巧!?

龙马眉梢眼尾中的骄傲被热水融淡晕薄,湿漉漉的桃花眼通透清亮,声音含着实实在在的无措感,实在的从手冢耳中直接滑到他心坎里去了。

手冢固有的平和与从容消失不见,神色间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扯下外套罩在龙马身上,遮住了大好春光。

“午饭都不吃,没人管你就无法无天了,一个人瞎跑什么?无组织无纪律”,手冢不管被他隔开到一边的迹部,抓紧一切机会教育龙马远离祸源:万一叫人给占了便宜去可就晚了懂不懂!

“......泡个澡还要讲组织纪律么”,龙马压根没幡然悔悟出什么精髓来。

“上次是谁忘记吃饭又喝了碳酸饮料闹胃疼的,这么快就忘了”,手冢板着脸,揭短揭得毫不留情。

如果世人知道这就是青学部长在书包里常备胃药的原因,不知会作何感想。

龙马理亏,面上早死早超生一般坦然,其实是有点敢怒不敢言。

迹部看得不是滋味,只觉得心头有把烈火在炙烤,烧的他满心愤愤不平:“早不归你负责了,还管这么多。”

“什么叫‘早’?”动心忍性、克制己身是手冢对自己的要求,却不代表他没有讽刺人的本事:“难道归你负责?”

龙马如梦方醒似的,忽然打了个寒颤:“你们说什么呢?”

迹部轻轻挑眉,放在往常他必是要在心里揣摩清楚的,但此时话到嘴边不吐不快:“既然还没有归属权,那更好办,公平竞争吧。”

手冢眼皮都没掀,甭管心里有多不乐意,还是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个头:“随你,但是以后进浴室记得先敲门。”

“你见谁进公共浴室会敲门的,有病吗?”

“等一下,先等等!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你把眼睛闭上,仔细进了水。”

“不是,你们......”

“你放开,让他自己擦头发!”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喂!你个两个到底......疼啊,部长你下手轻点......”

交情归交情,感情归感情,迹部和手冢你一言我一语的搅出了一碗加了辣椒油的芝麻糊,热辣辣地翻滚着各种黑。

龙马气鼓鼓的,想插话却插不进去,整个人几乎被手冢圈在怀里,连耳根都烧红了。

手冢的指尖触到他微烫的皮肤,觉得这温度真是暖暖的熨帖到了极点。

他心中有些懊恼,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鲁莽,眼前并不是好时机。

但又切切实实地压不住一颗想把迹部迁出局外的心,手冢不知这番话龙马能听懂几分,不过天高云阔也好,困顿围城也罢,无论阵营如何,他都不想把他让给任何人。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5-17 00:31:00 +0800 CST  
今晚还有一更(再下次更临渊)俺乳齿劳模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5-18 10:44:00 +0800 CST  
——————————








龙马扒拉开搭在脑袋上的毛巾,抬头瞟了瞟手冢和迹部:“谁能跟我说说你们究竟在讲什么?”

被问到的两个人蓦地封口不语,欲言却又止。

外露的敌意骤然停滞,好像方才的对峙全不存在,两道视线徘徊在龙马脸上往返逡巡,剑眉星目朗朗如玉,眼珠子幽深得会说话,神态全像是在埋怨着什么。

在感情问题上对人对己尽皆坦诚,是他二人身上难得的共同点,但是小家伙不解风情可实在难办。

他不解风情,他们就得让他去解,然而了解的过程可谓麻烦重重,要讲战略战术,还要帮他弄明白这种情感非同一般的特殊性,说实话可真不轻松。

现在坑都挖好了,但龙马并不是个无知的傻甜白,绕着大坑转来转去,就是不往下跳你能怎么办。

说?该怎么说?说我看上你了,他也看上你了,还有那谁谁谁也看上你了?

相当于替情敌作告白,简直没事找事不是么。

“真的不说?”龙马不解其中深意:干嘛不能摊开来跟我讲明白?

头顶上两张俊脸愣是不做声,严厉且警惕。

沉默是金子。

“......不说是吧”,龙马皱着眉深吸一口气,有点泄气的模样:“不说的话拜托都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人前的尴尬容易化解,心里留着疙瘩就不好解开了,迹部明白来日方长见好就收,手冢懂得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俩人估摸龙马脸皮薄抹不开面子,当下并没有多做纠缠。

走出更衣室的大门却极有默契地背靠墙面,静化为两尊大佛。

站姿差不多,脸色差不多,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精锐冷傲,眉间微沉着,谁都不搭理谁。

练了半下午球的白石几人前后脚晃进来,看看这场景都是一顿步,但见迹部与手冢酷似两个白面修罗那么左右守着,仿佛蓄谋已久准备劫财害命似的,把路挡得严严实实不留余地。

风华正茂气宇轩昂,画面感十足,拆开看挺好,在此处组合起来却显得分外奇异。

喂喂喂,要闹哪样呀你们?

白石不忍地扶住额头:“迹部,你不会闲到把公共浴室承包下来搞垄断经营吧?”

“我没你说的那种爱好”,迹部尚不算完全不讲道理:“你等等吧,里面有人在换衣服。”

不废话么,更衣室没人更衣才奇怪呢......白石觉得匪夷所思,张嘴便是一副调侃的语调:“所以,你俩就在门口待着看门?”

至于护到这个份儿上?!幸亏是澡堂子,要是公共厕所还不得把其他人给憋死!

两尊佛祖没有让路的意思,白石攒着满腔的吐槽无处诉说。

不二一看便心知肚明,若非他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只怕要笑瘫在旁边墙壁上:“是不是越前在里面啊?”

“是”,手冢并没有如他预料中的推脱搪塞,话讲得相当痛快:“应该马上就出来了,他动作一贯很快。”

迹部听得一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手冢故意答得一针见血:“我当然清楚,因为青学网部只有一间休息室。”

储物,更衣,甚至开会都聚在球场旁边那个半大的房间里,部员之间哪有那么多穷讲究,想不看见什么春光都不可能,更甭说是脱衣穿衣的速度了,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各人的习惯藏都藏不住。

迹部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怨气险些上天:好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是不是老早就趁机看遍了!

刚想骂他个不要脸就瞧见龙马从门后匆匆钻出来,脸颊尤自粉扑扑的,走出几步又退回来,将外套物归原主,垂眸朝着手冢低声道谢。

人面桃花相映红,手冢感觉心头中了根箭,箭尖是软的,但足以搅乱心池,将人冲撞得摇来晃去。

龙马特别好汉地无视掉另外那尊门神,别过头冷哼一声,脚步急火火的,略带仓皇地疾步跑远。

走廊上随即传出大石饱含担忧的唠叨:哎哎,越前你跑那么快干嘛,拐角有楼梯呀,摔着了可怎么好......

白石使劲绷住笑,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吧,越前真是个人才。”

你瞅瞅,他招惹的都是什么人呐。

白石觉得上帝确实挺公平,所谓有得必有失,他老人家造人时百密终留一疏,让那孩子生得风流俊朗,又十分明达通透,很多难题一看便懂一点就破,偏偏某些关键至今未能参透,瞧把俩当事人给憋屈的,平白给大家增添了许多乐趣。

“这是怎么了?”不二在心里偷着乐,眯着眼打量打量他们的表情:“你们谁惹着越前了?”

天知道他其实是想说调戏的。

手冢跟迹部异口同声的撇清责任:“你问他。”

互相被对方顶了一句,两人不屑的眼神皆如雪顶寒霜,凉飕飕得直掉冰渣子,锋芒毕露,似已用眼力较量了千百回。

高手过招威势惊人,却分明是活脱脱的耍横置气,意思是:你别太得意忘形!

你俩想切磋切磋扔眼刀子的功夫,换个地方行不行?

“你们多少让着点年纪小的呗”,白石抖着满身的机灵将部长精神发扬光大:“爱护后辈,人人有责。”

对面再次异口同声:“用不着他爱护。”

这下连旁观的幸村都顾不得自身优雅的形象了,肩膀一抖一抖的,扶着墙差点笑岔了气。

两尊活佛瞪完眼各自桀然而去,令人忽生出秋风瑟瑟之感,白石随口问道:“......你们看出谁胜谁负了没?”

不二摇摇头:“不是分胜负,是比快慢。”

话里委实透着股深奥,白石疑惑道:“是吗,两者之间有何区别?”

不二笑眯眯的却不挑明:“区别可大了去了。”

胜负自有分数去计量,侵夺人心的速度可没有明确标准,世间瞬息万变,没有最快只有更快。就看这个快,是乘高决水更快些,还是水到渠成更快些。

冤冤相报何时了,多情总被无情恼。

白石没有完全认同:“只怕不会那么简单。”

幸村从一旁错步走过,悄然轻笑道:“不是坏事便是了,不简单才更有价值。”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5-19 00:02:00 +0800 CST  
阳光堪堪正好,催促着万事万物生长萌动。

回到房间的龙马一头栽在床铺中,像寒冬时一个猛子扎进雪堆里的小狐狸,脸埋在床上捶着枕头撒气。

过分,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部长!有什么好隐瞒的,难道背地里还有哪门子秘密协约不成?

龙马出离地愤怒了,愤怒中心却从被人捏了小脸搂了小腰,径自跑偏到其他方向去也。

温热手掌揉上他软绵的发心,龙雅自上投来的目光含着点审视:“在外面玩疯了吧,现在才知道回来,又生什么闷气呢?”

“......没气”,龙马愁眉苦脸地望着窗外毒辣辣的日头:“好热,明天也这么晒?”

“大概差不多,比赛场地会有轮换,室内室外都有可能”,看出他有意岔开话题的心思,龙雅也未多问:“你可真会使唤你哥,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他将盛着点心的托盘放上床头柜,翻身躺在龙马旁边,自然而然地把毛茸茸的小脑瓜按到自己肩膀上。

“你小时候只要不高兴就喜欢找我诉苦,有时还哭鼻子,惨兮兮的特别难哄,记得么?”他还记得小家伙哭嚎起来真叫人叹为观止,泪眼婆娑的极其惹人疼,鼻涕眼泪全往他衣袖上抹,说尽好话才能勉强止住哭腔,龙雅如此逍遥的性格硬是被开发出了哄孩子的附加功能。

虽然他后来抱着不愿吃亏的心理,哄骗到了小不点的晚安吻作补偿。

鲜明笑意近在咫尺,刺得龙马闭了闭眼睛,“不记得了,倒是记得你总爱以大欺小。”

“你总算长大了那么点,估计以后没人能欺负你了”,龙雅心道:除了我。

“明明以前也没人能欺负我”,龙马把刚刚说过的话忘完了,一脸坦荡荡的得意嚣张。

“就你?差得远呢。”

龙雅不过虚长他几岁,话说起来没有丝毫老气横秋的味道,两个人斗嘴很搭调,却尚不到认真讨论人生的火候。

热水澡催发出绵绵困意,龙马露出几分倦色,逐渐悠长的呼吸如同三月春风中飘拂的柳絮,吹到龙雅颈窝里,搔得他皮肤一阵阵发痒。

热气熏得龙雅心猿意马,熏得他不得不收起懒洋洋的姿态,双眸变成薄而锐的刃。

傻小子,忧患意识呢?防范意识呢?

躺在个大男人怀里还睡得这么安稳,警戒心都喂给家里那只胖猫吃了!

往事一股脑翻涌上来,龙雅带着杂七杂八的情绪蹭了蹭他的额头,唇角轻轻碾过柔嫩的皮肤,心想这小鬼还是嫩得跟过去没什么差别。

多年前离家时他年纪尚幼,只比小小的小不点多出些男子汉气概而已,却隐忍得咽下许多话没有说出口。

这是件很奇怪的事,因为像他这样的人,少有什么是不能说不敢说的。

他只是怕说出来便更加舍不得走了。

此刻再想想,将心意写在橘子上寥以抒怀,是多么的无能为力。

多少未竟之言埋藏在无数个分别后的梦境中,沉淀成粗糙砂砾,随着时间迁移在脑海中磨刻出深深的纹理。

一瞬万年,也不过如此罢了。

臂弯中的这个人是可以留住他的站台,过去十几年他从未驻足停歇在任何一处,不想留也不能留,于是无拘无束,山高水远独自遨游,唯有这个站台是能让他甘于同外界磨合适应的温暖归宿。

龙雅的掌心缓缓覆盖住龙马的指节,一点点摩挲,十指相扣,根根连心。

手中仿佛握着能改变未来的机会,作为保护者如幼时一般重蹈覆辙,或者为自己争取一片崭新天地。

如今的龙雅再不像当年那样无法选择,他已有足够的资本可以傲视众生。

他极轻极缓地揽紧身畔熟睡的腰身,似乎揽住了过往倏忽飘逝的岁月,说不出的笃定与从容。

仿佛这天下,这人心,都握在了他手掌之中。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5-19 00:03:00 +0800 CST  

楼主:cetacean鱼

字数:72712

发表时间:2016-03-17 05:4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26 21:08:09 +0800 CST

评论数:2047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