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磨刀霍霍(allE肯定\/原著向\/现实风)by cetacean鱼

主时间轴:新网纯情萌动/副时间轴:老网随时待机/主要角色:小越&百年修得同一队·万年修得前后辈/
全新重开,剧情可与原文不相关联(其实就是无关联)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16 21:47:00 +0800 CST  
题记:“I am on my way to future,where you are there·我要去有你的未来。”
(莫要误会·人格担保·此文绝对不是穿越文)





下面依旧是开篇必读!!!看文の指导(请务必以严肃的心态仔细阅读~谢谢)
由于楼主职业原因,“文体格式强迫症”已达晚期无可治阶段SO。。。
● 请不要在放文的楼层留言
● 请不要在更文过程中的连续段落中间插楼留言
● 请不要刷长篇纯水贴影响他人看文
上述三种见则删,其余的诸位随意,想咋留言就咋留言,俺意志坚定不忌调戏不怕勾引

● 实力出镜男一号:
龙·纯真热血好少年·万水千山只等闲·马 (越前家少年武士,米国海归)

● 请千万不要问俺以下问题:
小攻谁呀?几个小攻?谁大房,谁二房,谁偏房,谁小三?最后n还是不n?
剧透一时爽,剧情修罗场。。。长篇不透剧,慢慢看好吗?求不提!

● 请不要在看到其他角色有相关互动的时候(俩男人互看几眼不会怀孕的别怕),就问:难道有双部?难道有冢不二?难道有真幸?难道有和雅?难道有忍迹忍?难道有828?等等等等以此类推
all越圈的规矩大家都明白,难道俺还会逆圈而行写别的CP来找打吗?慢慢看好吧?求放过!

什么?你说那谁谁和那谁谁,看起来好像关系还不错?
呵呵呵,天真滴人类呵,即便合宿一间屋子里又能如何?乃以为乃能上天么?
有缘千里雷峰塔·无缘对面球难打
朝朝夕夕同球场·千千万万前辈党
哥们也能谈谈话·男男聊天不犯法
不代表他就是风儿他就是沙·不代表他就是阆苑仙葩他就是美玉无瑕

好吧言归正传~因为此文必定会涉及到U17混乱的赛场上下,而且漫画又更新的无比之慢。。。
所以俺不可能像写评书一样把漫画剧情原封不动的照搬下来(真照搬下来估计你们也没人看了)
● 适当的改动和创作肯定会有,没有想象力哪来的萌点,没有萌点何谈感情,死忠原著粉请不要以此来掐架较真儿~

作者不会无故去丑化黑化任何一个角色(原本就又丑又黑的那就认命吧)
反之同理,所有的角色都统一为剧情服务,不分阶级不开小灶不搞特殊

让你们久等了,祝亲耐的们看文愉快~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16 21:48:00 +0800 CST  
Chapter 1·咱们需要谈谈







棕纹真皮的点餐簿,精致丰盛的特色美食,装饰奢华而舒适宜人的用餐环境,还有落地窗外茂密繁盛的金合欢。明黄翠碧交织如瀑,视线所及之处,仿若旅游宣传片中那些引人神往的广告画面。

景色美则美矣,奈何有人无福消受。

澳洲网联本部似乎极舍得狠下血本,各国参赛队住宿的中心会馆,水准堪比星级酒店。服务周到,条件优渥,连训练场地都全天开放。

处处皆令人难以挑剔,龙马想:只有单独一层餐厅针对球员开放这件事,除外。

以及坐在餐厅里的这些人。

他来的不早,晚餐时间过半后才迟迟出现,貌似未能适应颠倒的时差,脸上犹带着些许迷茫,眉眼间透出微微的不高兴。

只不过是睡了四十分钟的功夫,美国代表队的队员就像集体失踪一般消失个干净。若不是客房服务敲门的声音弄醒了他,他睡得人事两不知,估计能直接晕到第二天早上。

同房间内龙雅的球拍还在桌边放着,龙马也懒得猜那帮人是去聚餐了还是去刺探敌情了,独自取了房卡,带上手机钱包下楼吃饭。

刚刚迈进餐厅三秒钟他就后悔了。

为了避免集体就餐时的混乱尴尬,工作人员将各参赛队的桌签摆放在各自独立的长桌上,就餐时互不干涉,有些随行人员稍多的球队还要再添几把椅子才够坐。而由于国际地位等诸多因素,一贯不能被怠慢的美国队则被安排到了餐厅中心的最佳位置。

整队的队员来吃饭倒无所谓,怕就怕是单独一个人,格外引人侧目,怎么看怎么像被团队排挤了的小可怜。

问题是他可真的没被美国队排挤,而“排挤”他的日本队则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齐刷刷地打量他,尽管视线尚算含蓄,可探究的意味尤为明显,加上其他国家参赛队员接连好奇的观察揣测,龙马越发觉得自己像是被隔离在孤岛上供人围观的危险动物。

毕竟像日本代表队那样才算正常,将近坐满了两桌人。

认识他的不说了,不认识他的都颇多臆测。能够参与大赛的皆是各国筛选出的正式球员,龙马身上那套美国星条队服,不是标签胜似标签,往身上一套就是敌我双方壁垒分明,犹如西王母手中的金簪玉钗,不过执手轻松勾画,顷刻间便裂出万丈波澜天堑。

年龄小,个子也小,孤家寡人,形单影只......龙马非常肯定,如果他具有穿透思维的读心能力,眼前看到的必定是此类形容词。

也罢,看就看吧,反正他习惯了。

龙马早已对X射线般的视线干扰产生了免疫,凭他的经验,视而不见是最好的应对方法,况且他现在只想赶紧填饱肚子,顺便品尝下澳式的特色风味。

从点餐单上选了一道嫩煎澳洲牛里脊海鲜杂烩,配上冰榨葡萄汁,还在waiter的建议下添了一小份牛油果蔬菜沙拉。

离开日本时龙马特意带上了他家老爹的两张国际通用信用卡,Platinum的等级足够应付他各类日常花销。

等餐的时候他清楚地感知到斜后方投来的那束目光,德国队的方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感觉,龙马猜都不用猜便知道是谁:在青学网部中时时监督他们的那道严肃目光。

如此一比较,龙马更为郁闷,同样是中途离开日本队的人,你们怎么不去盯着部长看呢?难道主动离开和被动离开就注定要区别对待?

等候没多久,饮料先上桌了,一大杯牛奶,白的晃眼。

龙马皱眉道:“I'm afraid you've made a mistake. This isn't what I ordered.”

这里的waiter显然是接受过相关培训的,礼貌的回应他:“先生,我听的懂日语。”

“Ok,我要的是葡萄汁”,龙马指指面前这个跟葡萄完全无关的东西,“恐怕你搞错了。”

waiter看一眼龙马身后的某处位置,解释道:“这确实不是您点的饮料,是旁边那位先生给您点的”,说罢,还用微笑表示了“我认为牛奶跟你很搭”的个人想法。

管的太宽了吧?龙马愕然,整张脸顿时垮下来,瞅着满满整杯的牛奶默默不语,一副苦大仇深状。

想想也是,还能有谁呢?除了他那位部长。

餐厅虽然宽敞,可桌子跟桌子之间离得并不远,交谈声音稍大些,邻桌便听的分毫不差,哪怕叹气叹的重一点,彼此都可清晰入耳。

白石辛苦的忍着笑:“......家教真严”,他不过是不想让笑意泄露的太明显,毕竟身边的人太多,引起公愤可不好。

他是因为龙马的表情才想笑,不二是因为了解而微笑,其余人有的听不懂,有的假装听不懂。

美国队的小队员眨眨眼,不急不躁不心虚,好整以暇地往椅背上一靠。

就不喝。

波尔克面无表情的问道:“他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后辈”,或许已经猜到答案,问句中全无疑问的音调,平平板板,肃厉的如同他本人。

手冢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嗯,我的学弟。”

不是“我们的”,而是“我的”吗......德国人的严禁细致素来出名,因此格外敏锐,波尔克淡淡地颔首,动作微不可察。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16 21:50:00 +0800 CST  
等到主菜上桌后,龙马的心情又跌停了一档。

雪白的西餐盘中央赤红一片,烟气热辣辣的翻腾着,躺着一块叫不出名字的不明物体,七分熟烂,三分腥腻。

龙马下意识地往椅子里躲,“这又是什么东西?”

“我们餐厅的特色酱焗,每天仅限量供应十份”,看得出来waiter对这道王牌硬菜非常推崇。

奇异的咸鲜熏的龙马鼻子泛酸,让他差点红了眼眶,“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Coral trout,鳃棘鲈”,waiter耐心地做着介绍:“这是coral trout当中的稀少品种,名字很美,叫moonstar。”

这种产量稀少的海鱼肉质酥嫩,因为鳞片上遍布的星月斑点而得名,味道也确实比卖相强的多。

不幸的是年轻的waiter在英语和日语之间转换的不太流畅,平卷舌音打了两个磕绊,落进龙马耳中就变成了惨绝人寰的monster。

粉中染红,皮肉模糊,汤水淋漓,大厨似乎酷爱生猛彪悍的摆盘效果,专门用浓浓的番茄酱烧了浇头,吊顶的水晶灯粗暴地投射下亮光,血//呼啦塌的,构成了一盘活色生香的犯//罪//现场。

“......”,另外九份“海怪”居然真有人敢咽下去?

龙马奇了,压着火再三确认:“可是我记得我没点这道菜。”

“哦,当然,是别人送的”,waiter笑眯眯,“另外一位先生。”

得,天上噼里啪啦砸下两块馅饼的好运道,也是没谁了。

茄汁泡海怪,真乃完美绝配。龙马扭头打量那杯牛奶,恍惚比刚才顺眼得多,视线稍转,却意外接收到迹部直直钉过来的生冷眼神。

迹部摆出一副气定神闲大杀四方的气派,挑起唇角贼贼的笑。

他一笑道破了心思,电光火石之间,龙马突然明白过来:好啊,原来是你!行,你够狠,无非是没听你的劝去替德川挡了一球,无非是没接你的电话,无非是上次见面没跟你们打招呼罢了,凭什么啊,这么记仇?!

他这厢桩桩件件数的清楚,殊不知迹部那边也压着脾气呢。

龙马到底是青葱粉嫩的小模样,面上藏不住情绪,怒气腾腾地捏着餐刀,仿佛随时要出手招呼到迹部脸上。

他气性之下投向那边的目光极不友好,波及面没控制住,瞬间杀伤了无辜的一大片。

把人惹恼了的迹部毫无所觉,大石想护短但是底气不足插不上嘴。

总算还有一个看人顺眼则卖萌、看人不顺眼则武力爆表卖疯卖憨的远山,替低年级战线说了句公道话:“嘛,越前看起来有些孤单。”

孩子,那是被某人气的好吧......一众人暗暗腹诽。

不二再次感叹,抛开网球的专业话题不谈,在教育后辈这件事上,所有的部长都没有什么天赋。

是的,孤单。

他身上那种独来独往的气质,跟他的球技一样所向披靡,随着网球实力与日俱增,寻常人压都压不住。

该怎么说呢,迹部那点心思不少人都心知肚明,甚至还有别的人有什么心思,也总会在某时某刻掩藏不住,隐隐约约的暴露出来。可妙就妙在,不论是相关的还是不相关的,这群人里面没有一个是傻子,一个赛一个的精明机警,于是关系就这么堪堪平衡着,如果不是龙马这次逞了回强,大概平衡还会摇摇晃晃地维系下去。

上次意外的在街上碰面,龙马甩出那句“不算熟悉”,反身决然而去,不是什么气话,也没有刻意针对谁的意思,却是半点情面都不留的。

有了对比才知道,“差得远”是多么难得的高风亮节,甚至都显得可爱亲切了。

他说话的时候,双唇像羽毛似的淡淡一弯,让听的人寒了心肠,冷意差点荡漾进心底结成冰块。

也许没什么是他敢做不敢当的,不仅敢当,完事了还不觉得有什么,哪位前辈想开口安慰一句都得好好掂量掂量,斟酌一下合不合适,弄不好了反而显得前辈自己矫情呢。

子非鱼,焉能轻易分辨出鱼之乐,分辨出鱼之不乐呢?

就好比说,你想跟他表示守望相助、同舟共济的哥们儿情谊,你也先得站在舟上才行吧。

无形的距离最是要命。

龙马被限量版“海怪”弄得没了食欲,面色从僵寒转为楞青,有上火的迹象,没想到吃顿饭也要遭罪,杯子里装的,是打从心底不想动的;盘子里盛的,是打从心底不敢动的。

他抬手招呼了一下waiter:“你们有送餐服务吗?”

“有的,先生。”

“把我之前点的牛排果汁打包送到我房间”,龙马撕了张餐桌上的便签条写下房间号码,特意强调道:“是我自己点的,其他的一概不要。”

盘子里的东西龙马是消化不了了,可那杯牛奶该怎么办?

如此衡量着,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好几下他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拿出来查看,翻到第三个手机才选对。

飞美国那天走的相当慌乱,没时间调换电话卡,只好全部带走。一个在日本常用的,一个更早的是在美国用的,还有一个是龙雅塞给他,嘱咐他必须时时带着的。

美国专用机有段时间未曾接过电话了,龙马偶时和那边的朋友们发发电邮刷刷脸书,他看看屏幕上有些眼熟的号码,蓦然想到了某个人,于是按下挂断键,回复道:现在不方便,一会儿打给你。

十几秒后一行信息发过来,对方端出洗耳恭听的架势:还挺忙,忙着欺负人呢还是被人欺负了?

言简意赅,切中要害。

果然是他,看来自己蒙对了,龙马撇嘴笑笑,心说这家伙鬼机灵。

举起杯子喝下一点,将将就就的一口,甜味有些重。龙马蹙着眉舔舔嘴唇,起身将外套搭在胳膊上,一边看手机一边走出餐厅。

他离开餐厅的背影,和他那日独自离开球场的身影隐隐重叠,曲折的走廊与球场的台阶都无情地蚕食着光线,纤瘦的身形逆着光渐渐走远,无缘无故蛰的人心里一疼。

德川放下手中的餐具,抬眸掠一眼龙马的背影,嘴角的弧度仿佛凝固,表情越来越模糊。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16 21:52:00 +0800 CST  
直至龙马完全融入外厅那道狭长的阴影里,手机屏幕仍旧微微亮着光。

再次打过来的电话换了个号码,联系人的名字是凯宾·史密斯。

“喂,回美国了居然不主动联系我?”电话那头气焰嚣张。

龙马理直气壮地回答:“纯属意外,我都不知道会待几天,怎么去联系你。”

“美国U17的训练环境不错吧,我听说你把夏威夷训练中心扫平了,半天时间单挑几十个,连那个洛基都没能幸免,看来你怨气很重嘛。”

哪有几十个那么夸张,明明只有二十来个......龙马把外套扔到床上,舒舒服服地靠着枕头躺下,“原本以为你会在的,不过你在的话也照样,还是我赢。”

“哼,嘴巴还这么不饶人”,凯宾也不服软:“跟你说正事,咱们得谈谈。”

“行啊,你说吧,我听着呢。”

“等见面再谈吧,我后天下午到澳洲。”

龙马碰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诧异道:“你说什么?”

电话那边传来吭哧吭哧的笑声,凯宾完全能想象到龙马此时的表情,“我正儿八经来工作的,名正言顺,ITF的实习生。”

International Tennis Federation,国际网球联合会,世界青年杯赛的主办方。

龙马一时怔愣,然后很认真的反驳过去:“我都不知道ITF还招收童//工,你参赛就罢了,你那臭脾气当实习生,有人愿意收?”

凯宾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在日本待了不到一年,思想僵化的倒挺快!能者多劳,跟年龄脾气有什么关系。我原本可以跟你们同时到的,但是总部培训耽搁了几日,我改签了明天的飞机,能赶上看你们正式晋级前的热身赛。”

“那你究竟想谈什么,现在说不行?”直说不得了,何必要吊人胃口,龙马着实摸不准他的想法。

凯宾不吃这套,也不跟他磨叽:“电话里说不清楚,见面聊”,说完便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这莽撞毛躁劲的实习生,招聘方恐怕要多准备点降压药。

龙马摇摇头,被他一通电话折腾的没了倦意,左右无事,又不想干等着遥遥无期的送餐服务,索性先去浴室冲个澡,下飞机后风尘仆仆的,都没顾得上换衣洗漱。

洗完后清清爽爽的从浴室出来,龙马发现某个失//踪//人口重新出现了。

套间里的灯光暖融融的,龙雅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双长腿斜斜的搭在地毯上,像只假寐的猎豹,他听见动静后懒懒的挑起眼皮,循声望过去,抬手指着桌子道:“服务生说是你点的晚餐,送来有一会儿了。”

“还有”,龙雅稍微坐正身子,舒然睁开眼,“你在日本用的那个手机,提示音响的没完没了,烦人得很,我替你回复过了,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沉默,长久的沉默。

龙马僵硬地抓着肩膀上的毛巾,用力瞪着床上的手机,眼角有点抽搐,咬了咬牙问:“你回复的是什么?”

“不想谈”,龙雅想了想补充道:“群发的。”

“哈?”

那些繁芜爆炸的信息扑耳袭来,吵得人不得安宁,调低了音量也没多大用,龙雅干脆快刀斩乱麻,来了个一视同仁。

“你自己看看吧,我没发‘闭嘴’就不错了。你快点把头发擦干,饭要凉了。”

牛排已经有点凉了,龙马不想凑合着吃,他记得每层的休息区都配有微波炉。拎着杯子端上晚餐,还不忘揣上手机,龙马走到房间门口时终究按捺不住,回过头怨念道:“以后不准查我的电话!”

瞪得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几个字:尊重隐私。

嘟嘟囔囔的软声抱怨,嗓音不够粗狂、杀气不够凛冽,龙雅听着更像是撒娇,他耸耸肩,跟着挑眉一笑表示知道了。

时间尚不算晚,走廊上偶尔有人路过。

龙马其实早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但他没有回避,于是在转身后猝不及防地与某人正面相对了。

惊讶绝对是有的,因为龙马没有料到会看见他那样的神情。

德川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虽然窗外升起的下弦月清素昏黄,只能描绘出冷淡轮廓,他细微皱起的眉头和颤动的睫毛看得出一丝愁绪,根本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可龙马的确捕捉到了那样柔软的神情。

温暖的手掌柔柔地落在龙马头上,安慰似的抚顺下去,没有避开他湿漉漉的发尾,还抹去了他额角的细腻水珠。

龙马忽然意识到这应该算是很失礼的行为,因为只有关系亲近的人才能这样做,可是当他想提出抗议的时候,德川却什么都没说,仅仅错身走了过去。

刚才的神色,还有头顶传来的温度和触感,恍如虚幻缥缈的错觉。

德川面上平静无声,倒装的真似个淡定人,把龙马丢在走廊中间自己领悟去了。

短暂的小插曲过后,新的疑问浮现脑中:无端端的被人摸了头发,究竟何意呀?

一路思索,一路无解,龙马机械式的踱到休息区,不懂,真的不懂。

长这么大,龙马莫名的在这一天里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然而有的人等的不太耐烦,没再继续给他思考的机会,休息区沙发上的那位也不算陌生,黑色长发微卷及肩,正襟危坐,颇有威严,正是身为日本代表队监督及副领队的黑部。

他一开口便堵死了龙马的所有退路,像是要发表指示,又像是临时起意:“还有十五分钟,坐下吧,我们谈谈。”

龙马黯然长叹,这人生啊,难道就不能让他好好的吃顿饭吗?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16 21:53:00 +0800 CST  
艾特貌似是个辛苦活,俺有点懒。。。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16 21:56:00 +0800 CST  
新坑链接http://tieba.baidu.com/p/4421614417


看文前请记得看阅读指导呦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18 20:14:00 +0800 CST  
Chapter 2·别拿监督不当教练





看出了黑部完全没给他开口拒绝的机会,龙马拗不过,只好举举手中的托盘,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不介意吧?”

其实他心里分明在想:你介意我也得吃饭。

黑部霎时生出了稍许无措,面上却静置如水分毫不显,他不是故意的,也没想到这个时间了对方还没吃晚餐,这一弄搞得自己好像在以大欺小,生生干扰了人家用餐。在谈话中进餐貌似不合礼数,但是他打断人家吃饭也是没道理的,反正两个都是不讲理,横竖便折中不计了,于是点点头示意无妨。

龙马将餐盘放进微波炉调好时间,斜靠在桌边静静等着。

从黑部坐着的角度看过去,他长翘的睫毛在眼脸处打下一片扇形阴影,看不见正脸也能想象出他懒洋洋的表情,身上那套运动服至少大了两个号码,外衫的袖子翻卷了数层才露出手腕,短裤也明显偏长,趁得小腿和脚踝越发纤细。

得多吃点,瘦成这样怎么打球?黑部罕见的心发善愁,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模糊了谈话主题,定定神又把思路给拽回来,早年教育学生那套“世人愚昧,一味以貌取人”的论调仿佛变成了记忆空白。

龙马在他斜对面坐下,被人盯着也没什么不自在,切下一小块肋排放进嘴里,泰然问道:“想谈什么?”

在美国长大的孩子多少都会受到西方文化侵染,对年龄辈分不会过于敏感。他没把黑部所谓的“谈谈”理解成训话或者教导,开口便是一副平辈之间聊天的不自觉,嘴里因为嚼着肉,声音喏喏的,放松的倒真似不把自己当成个学生。

“教练组已经取消让你退出集训的命令了”,黑部酝酿了几分严肃道:“并且同意将你编入日本代表队。”

龙马犹疑地微蹙了眉,思忖须臾,似乎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为什么取消?”

黑部微讶:“你对这个结果不接受?”一般人即便不是感激涕零立表衷心,好歹也应该有所动容吧。

龙马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随即连续的反问过去:“既然已经被取消资格了,你们为什么要改变决定?而且我现在已经是美国代表队的队员了,怎么回去?如果我能归队,那其他被命令退出的人是不是也可以重新归队?”他记得中途离开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啊?黑部面色一僵,但思路无比清晰,嘴唇抿成一条线,而后不无遗憾地叹气道:“没有转圜余地吗,可惜了。”

依他的猜测,对方八成会说出几句类似于“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不想搞特殊”的义气话。

果然还是个孩子,年轻气盛,自尊心比天都高。

龙马却有点想笑了,也不管他流露出的可惜之意有几分真假,再接再厉地掀开对方的底牌:“如果我说我答应归队,你肯定抬脚就走吧?”

黑部的神情顿时十分微妙,上下打量着他,确定他的傲慢和胆量并非心虚,而是真真正正发自内心的。

龙马眯起眼睛,适时再补一刀:“这种试探真是老掉牙了,直接谈你真正想谈的内容吧。”

黑部眼睑微垂,掩住眸中稍纵即逝的犹疑,想了想问道:“你最后,就是你离开球场前打的那一球是何时练成的?跟你从前的路数不太一样。”

他翻腕回击的瞬间,没有奇巧的招式,却带着横扫千钧的气量,仿佛让人重新找回喧嚣沸腾似熔岩一般的热血。

“临时练的,但还需要巩固,其实能打出这种回击的不止我一个”,龙马埋头对付盘子里的牛排,语调淡淡的有些心不在焉。

黑部老谋深算地嚼着他话里的关键词:“临时?”

哼,如果所有的队员拿起球怕都能“临时”一下,那他们这几位监督岂不是可以直接退休回家养老了。

龙马露出一个稍显腹黑的笑容,缓缓地道:“有所突破难道不好?你们的执教目的,不就是要在短期集训中让球员快速提升实力吗?否则为什么要搞出个球场替换制度?”

阶级划分绝对是人类矛盾的万恶之源,十几个编号球场说白了就是晋级擂台,故意让国中生跟高中生不分良莠的掺和在一起,用排名来刺激争斗欲与好胜心。提炼精秀,淘汰粗劣,简单而残酷,但是十分有效。

尤其是套用在这群正处于青春叛逆期、差不多一点就着的毛头小子身上,简直可谓是催化矛盾又激发斗志的兴奋剂。

黑部斜了他一眼,优雅的坐姿毫无所动,似笑非笑的道:“球赛替换制度是我跟斋藤他们制定出的方案,不是单独针对你们这一届队员的,方法也并非我们独创,虽然可能会有人不大认同......你们在悬崖特训的时候,应该能看出三船并不赞同这种训练方式吧。”

“他不赞同也没有直接干涉不是么,高中部划分出一二军大概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吧?”龙马脑中始终是有猜测的,只是从未把猜测的结果说出口。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19 22:27:00 +0800 CST  
黑部不咸不淡的道:“我以为你会更加欣赏他的风格,听说你在山上玩的不错。”

“是不错,偶尔粗暴了点,但很有趣”,龙马既不点头亦不摇头,一边吃饭,一边分心回答:“不过他的方法未必适合所有人。”

黑部拧眉望住他,龙马见他不置可否便接着说道:“大概你们都明白这一点,所以就算彼此意见不合,也没有完全推翻训练计划,因为两种指导形式必须共存。”

黑部面容一沉,沉默了数秒才真正严肃起来:“说下去。”

龙马笑了笑,点到即止:“就像ITF 和ATP也必须共存一样。”

虽然世界上最好的男子网球选手都是ATP协会的成员,ATP也是最有资本进行宣传推广的组织,但在世界范围内进行最多的却是ITF的各类比赛,比如说像当下这场国际性的青少年网球赛。而一个没有世界排名的男子选手,必须通过打ITF当中的Futures Tournament和Satellite Circuits来获得并逐步积累ATP的积分,以使他有资格参加更高级别的比赛,例如ATP的超九赛事,例如四大公开赛。

乍一听有些复杂和矛盾,可是这项制度已然维系多年,并且在全球网坛起着无可替代的作用,它创造出了一个客观的阶级制度,来帮助比赛的组织者选择参赛选手,并建立、保护种子球员,特别是其中的52周参赛排名制。

之前在机场外等车那会儿,龙马偶然看到戴着ATP证件的一组人马上了澳网联会的巴士车。那时他并没有多想,ITF和ATP既有分工又有合作,ITF举办的赛事有ATP参与也无可非议,只不过这组人数实在太多了些。

直到晚餐时间凯宾在电话中透露的一些讯息,龙马才恍惚想到了某些可能性,如果ITF需要征用实习生来支援这次比赛,那么此次大赛的规模与性质肯定与往届有所不同。

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再加上个别国家代表队的参赛名单,某个答案就隐隐约约的浮现出来了。

龙马干脆将手里的餐刀放下,抬头看着黑部道:“试炼场。”

钝铁在熔炉里涅槃重生,是化为利刃的最初试炼。

成者为器,败者为泥,锻造者正是ITF和ATP达成的双赢政策。

同理可证,在U17这个不讲情面的试炼场内,百炼成钢是核心宗旨。然而不论是球场晋级还是深山磨砺,技术精进型和潜能突破型皆有各自成长壮大的土壤,即便过程相差十万八千里,教练组仍是双赢。

国//家有国//家的竞争,个人有个人的厮杀,以国//家划分参赛队更多是因为这种形式容易被大众接受,也便于操作和管理。作为主办方和协调者,ITF和ATP同时是最大的获益人,不单单只为新的网坛雏形集合新秀,他们更需要知道未来将为其中的哪些人创造舞台。

大概此次盛会中,会有多少年难得一见的精英球员崭露头角,而输赢成败,已经不仅仅是集体荣誉那么单纯热血的话题了。

如此还纠结于在哪一队,岂不略显幼稚?

“看来今年应该有许多值得一战的对手出现吧,这么大张旗鼓的阵仗,应该不会无聊”,龙马眼里滑过一丝狡黠,语气却很是平淡。

黑部举杯轻轻啜了一口,掩住眼中的赞叹,冷冷地道:“有人曾跟我说,你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我觉得我应该赏这人两巴掌”,不感兴趣都看这么透,简直没天理。

龙马微微振作精神道:“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吧,而不是想跟我商量是否归队的问题。”

不论龙马是否介意黑部的试探,这句话都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他开始就觉得奇怪,自己跟这位监督并没有什么交情,话都未曾说过两句,如果只是为了归属问题,他那天在大石一众人面前已然表态拒绝过了,黑部何必还要再费口舌呢。

“我只是想证实一下,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黑部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手指在杯口上轻轻划着,补充道:“也比我想象的要任性。”

让黑部更感兴趣的是,对于他上场,日本队里多数人心目中居然还是期待的。

这番评价褒贬参半,语气也不算咄咄逼人,偏偏龙马被他绕得有些不耐烦了:“还有其他要谈的吗?”

黑部心念微动,问道:“明天的热身赛赛前抽签,你认为日本队能抽到谁?”

此类全凭运气的事情,怎么去“认为”?只有神仙才知道好吧......龙马无奈地挑起叉子戳着沙拉,脑中遽然闪过某个身影,随便扔给他一个答案:“德国队。”

黑部低头啜了口茶,挑眉问道:“哦,为什么是德国队?”

龙马却是不搭话,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目光忽又转向走廊的方向,“监督,十五分钟到了,而且我也该回去了。”

黑部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远处走廊上突然多了十来个刚刚结束晚间训练的日本队队员,为首的是平等院、渡边几人,后面三三两两的,几乎全队都在。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19 22:2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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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觉得这场谈话应该再短一些,堪堪卡在这个时间结束,不是彼此找不痛快又是什么。

黑部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的喝茶,保持冷峻优雅的教练范儿不吭声,仿佛突然生出些长辈的德高望重来。龙马心道你挖坑挖的真是花样百出,完事了还非要制造一出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尴尬场面。

他打眼一看,瞧见大石特别惆怅地打量着自己身上这套美国队服,眼神里透着股难过劲儿,仿佛自家孩子被人//贩//子//拐//骗//到国外去了。其余人要么没啥好脸色,要么脸色不太好,假如在他们脑子里安装个在线播放器的话,估计呼啦啦的弹幕能刷爆了屏,遣词造句多半是凶神恶煞。

避是避不开了,也没什么必须回避的,那就互相盯着看吧。

龙马的面部轮廓比在全国大赛时坚毅了不少,碎发随意搭在额前,半湿不干的发梢遮不住他的眉眼,亮晶晶一双眸子中半点旁物也没有,单就一支也许明天便会兵戈相见的日本代表队。他迎着灯光勾起唇角,给众人来了个帅气到不行不行的笑。

干净又漂亮,眼眸深处似乎有山有水还有霁月风光,纵使心境迥然不同,看上去仍是神彩奕奕。

他有一副纯良无害的皮相,可许多人都见识过他在球场上挥刀斩棘的狠厉,冷傲残酷,不见血亦能叫人疼到骨头缝里。

起身把杯盘餐具放到休息区角落的回收台上,龙马双手插着兜,倚了沙发背往后一靠,极为认真地冲着黑部来了句令人充满无限想象的回答:“监督,很抱歉,我不能答应。”

什么抱歉?我让你答应什么了?

“......?!”黑部一时哑口无言,龙马此话前言不搭后语,却能让旁边听到的人引申出各种猜想,大监督瞬间悲愤交加:嚯,好小子,在这儿等着我呢!

方才的对话中,两人并没有把是否归队当成不可调和的矛盾来谈,谈话的重点是此次大赛本身,或者说是龙马本人,黑部也没打算真把他给说动了,但是龙马莫名其妙冒出来一句这样的答复,根本就是在以牙还牙。

黑部见过不少演技高超的演员,演将军元帅时意气风发横刀立马,演世家公子时兰芝玉树温润芊华,演反派角色时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坏......但从未见过如此天然零演技,连眼都不用眨,说坑他就坑他的学生。

如此一说,竟恍惚像是监督背着自己队的选手,私下去别家的代表队挖墙角了。

大监督被坑的不轻,在展现智商还是装傻之间摇摆了一会儿,然后稍稍阖了阖眼,装聋作哑,恍若未闻。

多说无益,干脆假装听不懂。

黑部清楚前因后果,但是别人不明白,旁边正有几个想开口问呢,结果斜拉里有人没忍住,从嗓子里传出一阵笑声,似乎已经瞧了许久的好戏。

他一笑不打紧,严肃的气氛霎时间被破坏殆尽。

龙马刚扭头去看,对面一条浴巾便兜头盖脸地飞过来,伸手去抓的功夫那人已经晃到他面前了。

龙雅口中颇多责备,语气却一贯的闲散:“不是说过让你擦干头发再出来吗,没记性。”

龙马松了口气:“哦。”

“奇柯说给你定做的队服送来了,回去试试看行不行,你也不能一直穿我的”,龙雅隔着浴巾敲敲他的脑袋,而后桀然笑开,转身面向黑部一本正经无比镇定地说道:“下次要家访谈心的话,麻烦提前通知下家长,成么。”

“......”

龙马也有点憋不住,整张脸埋在浴巾下面,捂着嘴巴忍俊不禁。

笑完了心情舒畅,龙马稍转视线,睨着平等院始终冷漠的面孔,戏谑道:“看来你算错了,“下次”也许马上就到。”

离开U17不等于失去较量的机会,可见世上没有什么绝对不可能的事。

平等院并无不悦,似乎终于有了点兴致,但神色依旧森寒倨傲,只回敬他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这世上总有些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

龙马不急不怒的笑道:“也有很多信口开河爱说大话的人。”

伶牙俐齿,依然是不肯吃亏。就算胜负未分,挑衅也玩地漂漂亮亮的,让对方半点成就感都没有。

龙雅用挑剔的目光把走廊对面的人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单手捞过龙马的肩膀轻松把人带走。

黑部居然也跟着笑了一下,双眼隐在阴影中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摇摇头又点点头,径自端起杯子回房间了,整个行为彻头彻尾地诠释了一个词:欲盖弥彰。

他独自溜之大吉,剩下的人有点懵,可是再懵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

黑部的意思很明显:你们甭问了,跟你们没多大关系,该干嘛干嘛去,最好当做没看见。

然而有的人惯于不善解人意。

迹部眸色泛寒,脚下一转准备往美国队那边走,大石赶紧劝了句:“等等,你觉得现在适合后院起火?”说完还小心翼翼地瞄了瞄他越来越阴沉的脸。

开赛在即,拜托维护下内部团结行吗......

“后院?”迹部挑挑眉,仿佛对这个词相当的不以为然:“在哪儿?”

大石无语,头一次遇到独断独行还满脸理直气壮之人,当下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偏旁边还有一个没眼力见的切原倒霉孩子煽风点火:“好歹之前也算同队吧,何必这样畏首畏尾的,有什么不能问的!”

没错,有什么不能问的?可问题是,某些人想问的和迹部想问的压根就不同啊。

迹部容色冰冷,心头却是翻着火:打电话不接,发信息回了句“不想谈”,像是要彻底玩失踪,而且那小子刚刚分明回头向他比了个口型——免谈。

他尚且记得刚到U17训练营的时候,曾经真真假假的跟龙马开玩笑道:可别掉以轻心,若是你实力不济,指不定就跟我不在同一梯队了。

但是天地良心,他指的“不在一个队”可不是现在的不在一个队。

如今再想,这他妈有的话真不能乱说。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20 20:37:00 +0800 CST  
懒得艾特了大家随意之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20 20:40:00 +0800 CST  
Chapter 3· 技不压身,情不恼人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迹部才蓦然发觉有些事情他记得格外清楚,没有任何细微的情节能被时间洗刷冲淡。

全国大赛决赛后的庆功宴当天,龙马被迹部堵在了饭店后头的小巷子里。

那时迹部即将迎来自己十五周岁的生日,这个年纪在成年人眼中尚是个标标准准的孩子,但他在世人眼中倒是成熟果断的不像个十五岁少年。

巷子是挺狭窄隐蔽的那种,龙马没来得及挣脱对方有些过分炽热的怀抱便被迹部按到墙上了,他浅色外套的布料剐蹭着灰败的墙体,触感坚硬又冰凉,一些斑驳的墙皮颤巍巍地擦着外套落在了地砖上。

壁咚,多少显得有点烂俗老套,可迹部使地得心应手,虽然他也是头一次干这种事。

“你喜不喜欢我”,大爷惯了的人向来不屑于婉转迂回。

龙马皱了皱眉,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安。

他所认识的迹部清高孤傲,总是一副俯视众生的腔调,会事不关己,会冷笑嘲讽,或者是没有任何涵义的扯动嘴角。大部分时间不是面无表情的置身事外,就是掩饰情绪的似笑非笑,极少展示出其他的心理变化,何况是像现在这样。

迹部问得咄咄逼人又不至于让他落荒而逃,少年人的尖锐还不懂得收敛克制,表达也不懂得含蓄圆融。

龙马想了想,部长说得挺对,不要大意不要大意......谁知道不仅球场上不能大意,离开球场也不能大意,自己一不留神儿可不就大意了么。

迹部一瞬不瞬地盯住他,身体微倾着,试图捕捉龙马眼中跳跃闪动的情绪。结果那孩子一双琥珀大眼明光澄澄,称得上是心如止水,镜面一般波澜不惊,什么都未能捕捉到。反倒是迹部有很多话想说,奈何思绪纷乱如麻,一时间仿佛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嗓子眼里,像是堵了块浸水之后慢慢下沉的棉花团,塞的他有些难受。

确定这个人对自己而言与众不同,是由于怎样的机缘呢?迹部反复思量也没有什么标准答案。

只是记得某一次开赛前,各校网部的选手扎堆在一处搞赛前热身,龙马应该是提前跑完了几圈,站在树荫底下朝他们这群大汗淋漓的人分外清爽地笑了笑,嘴里还有点嫌弃地念叨着:“你们可真慢”,惹得前辈们一阵接一阵的白眼。

迹部竟无凭无据地生出一种往事已矣的无可道:为何会觉得这家伙看上去那么顺眼呢?之前明明都懒得给对方好脸色的。

懵懵懂懂的情感如同隔了层窗户纸,窗内是丹心一片,窗外是乱花迷眼。成年人多是心照不宣,不会轻易越界,只有少年人才掌握不好其中的分寸,一迈脚便情不自禁地跨过了那条界限。

然后再也舍不得跨回来了。

迹部跟龙马算是正儿八经的赛过一场,但是混在龙马战绩卓越的对阵记录里似乎没有多少极其特殊之处,仿佛大江大河中常见的涨落跌宕,翻起的浪花不怎么够看。

迟迟等不到回复,两个人的影子粘在一起影影绰绰地倾在地上,犹如凝固的墨块。迹部低下头,鼻尖几乎抵在他额头上,字字清晰地说道:“没事儿,我喜欢你。”

执拗到底,一意孤行,近乎有点无赖。

给龙马气的差点咬了他的鼻子:我点头了么我,你怎么知道我答应了?!

两人贴得很近,迹部吐息间的热气缠绕在龙马密密的睫毛上,他的眼角跟着颤了颤,一瞬间的神情非常柔软,有种想要丢盔弃甲缴械投降的温顺和无措。

五六米外某个声音适时打断了这场不像告白的告白,“越前,回去吧。”

迹部怔住,一口英雄气还没有提起来就暗搓搓地蔫了。

声音耳熟的他想揍人,能在这种地方遇到,想必不是偶然,看来跟着龙马出来的不止他一个。

手冢额前的刘海微微遮住了眼睛,抱着手臂一副场外纠//察//员的姿态,神色仿佛漫不经心,但无形的威慑力可谓气势磅礴,所为何来已是不言自明。

龙马心头一紧,僵立原地没能吱声,他真心觉得这种情况下打招呼才更诡异。

迹部慢慢将视线从龙马脸上移开,敛眸看着手冢,笑意坦然但是口气恨恨:“你故意的。”

手冢镇定地打量着龙马,目不斜视。

迹部立刻怒视手冢,绷着脸眉心紧蹙。

龙马不知道看谁比较好,只得抬头看房檐。

手冢神色未动,几步走过去反手一甩隔开了迹部的胳膊,握紧住龙马的手腕扭头便走,行云流水的动作正气十足:“越前跟我回去”,走到半路似乎又觉得话说得不够绝,停顿数秒后冲迹部来了个两极待遇,语调清冷的回道:“你无所谓,现在就可以走。”

龙马比较找不到重点:啧,这么暴躁?

迹部眯起眼睛,英俊五官在光线微弱的暗巷里笼了一层阴影,却轮廓清明毫无颓败之色,眼底那几分恣意尤为嚣张。

他没打盘能一次成功,虽然被人干扰会极其不爽。

这期间聚餐的众人已经玩嗨了,包间里热火朝天,气氛被炒得沸沸扬扬,早不分谁是哪校谁是哪队的了,基本上都在忙着吃喝吵闹,也没谁能仔细留意这三人尽皆微妙的神色。

“用成语来描述那个人”的接龙游戏正闹的不可开交,嘴笨的那几个逐渐因为招架不住而频频被罚,不得不转移众人的注意焦点来化解火力。

“来来来,越前来评价下迹部吧”,中途出去复又进来的三个人自然成为众矢之的。

龙马别有深意地瞥了迹部一眼,“......敢爱敢恨。”

他身边坐着的菊丸被一碗热气腾腾的咖喱乌冬给烫了个正着,嘶嘶嘶地抽着嘴角喊疼。

有观众乐得捧哏,马上跟着起哄道:“越前形容一下手冢。”

龙马无辜地眨眨眼,避重就轻地绕了个弯:“见义勇为。”

不二听完后转过脸瘪着嘴,埋头趴在桌上笑了十多分钟,拦都拦不住,也没人明白这其中的笑点在哪儿,反正他中途数次辛苦的尝试终止愣是未能成功,笑得龙马毛骨悚然。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22 23:05:00 +0800 CST  
说起来龙马的毒舌除了少数人能同他略微抗衡,几乎是打遍众网部无敌手的,前辈们应付起来也是费力得很。可是当他正正经经还带着思考的余味来回答问题时,又让人觉得百般不适应,前辈们的耳朵估计是被虐待习惯了,听不得他规规矩矩的语调,一听便要笑抽过去。

旁边被冷落下来的迹部瞪了龙马一眼,突然有种被忽视的寂寞,心里头莫名地吃味,具体噎得哪门子醋则不足为外人道也。

谁叫某人的前辈实在是太多了,放眼望去难以计数,只要比他本人高的,都能被划分到这个庞大复杂的生物体系内。名字他记不住无所谓,脸记不住也无所谓,管你是胖瘦美丑,开口一个“前辈”保准不出错,姓氏前缀都可以自动省略不计。

如此特权想想都令人无语,若是在球场上对抗不过他,他连你的名字都记不住。

迹部不经意间瞥到手冢闪转的目光,他的视线从龙马身上轻轻拂过,竟不自觉地流露出温暖柔润的意味,迹部这下恍然大悟,心底像是被开了道豁口,冷风源源不断地倒灌进来。

眼睛是心灵的漏洞。

人毕竟是有感情的生物,就算隐藏的再深、防备的再好,或多或少都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点点来。而这一点点,已经足够让迹部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了,何况某人原本也没有多么刻意地去掩饰过。

怪不得你要使绊子呢,原来目标一致。

迹部不是那种会为了旁人而委屈自己的个性,成人之美的好人卡他绝对不稀罕。他也不心急,打定主意准备另寻机会,没料到龙马在大赛结束三天后便闪没影了。

找哪儿哪儿没有,问谁谁说不知道,还一个个大咧咧地反问过去:你见着他了记得通知我一声。

弄得迹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这小鬼难道亏欠谁的情债逃跑了不成?

这桩没有落停的心事在他心里一埋就是几个月,没有发芽倒先生根了,施肥浇水、光合作用一概不用,独自在心底日复一日地茁壮成长,蠢蠢欲动的。好在因为说出口了而如释重负,不再突兀地梗着心疼了。

再度重逢的场面颇富戏剧性,龙马出现在U17混乱的训练大营,虽然露面的方式比较别具一格,但也在意料之中。

他长高了些,语气跟过去一样,哑哑的音调带着点不自觉的率性和放肆,又绵软得如同一声悠长叹息,照旧迎来一众人故作苛责、实则满心期待的吵吵闹闹。

迹部望着这种略为眼熟的场面即刻顿悟:总归是各种各样的心照不宣罢了,无非是有的人给自己留了退路,有的人没有。

令迹部稍感欣慰的是,龙马并没有躲着他,即使单独遇见也不露尴尬,面上一片月白风清,无风无波不疼不痒,坦坦荡荡的全无纠结之色,令迹部那些徒徒担心全然没有用武之地。

可此番安慰带来的踏实感还没夯实呢,某个人便毫无预兆的走了进来。

德川。

龙马面对德川时与他面对手冢时的表情差不太多,甚至偶尔看向迹部的某些瞬间也是那种眼神:认可但不认输,其余的心思全然不显。

距离亦近亦远,进一步或者退一步,也许便是泾渭分明天壤之别。

这个发现让迹部背后一凉,脑子里晃得跟地震似的那般摧枯拉朽,咯噔噔地阵阵乱响:这家伙是天生具备了吸引弟控的体质还是怎么的?

他不管德川心里是如何掂量如何把控的,但他迹部根本不想要一个后辈对前辈的敬佩,更不想要一个弟弟对一位兄长的仰慕。

他不需要。

龙马离开训练营的那天迹部就预感到这事没完,但目之所及,场上场下熙熙攘攘泯然一处,只有龙马孑然一身,走的堂堂正正头也不回。迹部到底还是在意了,尽管他不会把那份挂念表示出来。

因此当众人看到龙马身着美国代表队的队服而一片讶异时,唯独迹部心里明镜似的,徒自悟得透透的:越前龙马这个人不会那么轻易地给别人机会,他没决定好的事,你绝对奈何不得,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凭你劝一万遍也没用。

龙马透彻着呢,不管是在球场上,还是在情场上。

想想还怪可爱的。

这不嘛,教训人教训了小半辈子的黑部监督面对龙马这么个小学员,酝酿了半天也没酝酿出啥春风化雨的训词来,反而是偃旗息鼓的打道回府。

当然,这偃旗息鼓背后的小算盘,必定是无可奉告了。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22 23:07:00 +0800 CST  
已更但是懒得艾特大家随意之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22 23:0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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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终是没有追过去,他站在原地踌躇片刻,也不知道究竟想了些什么,直到看着龙马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才返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其实这个年纪的人说话办事最不拘束,共同话题极多,东拉西扯有的没的都能拿来聊,就算看不顺眼也能互相挤兑两句,总不至于无话可说。

迹部和龙马从刚认识那会儿就不太平,标准的的冤家对头,一个全无前辈的包容,一个没有后辈的谦逊,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动辄斗嘴,旁边的人偶尔煽风点火,偶尔泼水熄火,左右都乐得去围观一番。

唯独手冢高深莫测袖手无言,仿佛君子静静观棋不语。

到后来迹部才回过味儿来,他哪儿是观棋不语啊,他那是在纵容后辈的顽劣任性,而且是没有原则的纵容。

迹部心说我以前真没看出来,手冢你居然还有潜藏的封建家长属性,不但不以为忤反而大加鼓励,合着自家后辈干什么都是对的,你能管教他但是别人不能招惹他是吧?

龙马也聪明得很,知道手冢不拦着,有部长做靠山暗中支持,迹部在他眼里从山大王破格降级成了纸老虎,手里的球拍都快变成打虎棒了。

把迹部给郁闷坏了:怎么隔着一道球网,竟然转变为阶级敌人的关系了?你和真田赛完了还握手言笑的,到自己面前便寒着小脸横眉冷目,透着秋风扫落叶一样的酷劲,不是赤裸裸的区别对待又是什么?

球场上便不提了,到了场下,手冢那种无声无息的照顾和偏袒绝对是虏获人心的杀手锏,弄得迹部都不好意思再拉下脸跟龙马计较那些口舌之争,否则这孩子心里肯定会嘀咕“同样是部长胸怀气量怎么会相差那么远”。

人嘛,别的不怕,就怕被放在一起作比较。

迹部在心里嘟囔一句:行,暂且先由着这小鬼闹腾吧,迟早有见分晓的那一天。

龙马本想着回到房间后能安安生生地歇一会儿了,结果刚进门龙雅就开始审他,连个缓冲时间都不给:“黑部跟你谈了什么?”

一个个都这么爱管,龙马被人追问的有点恼了,仰面往床上一倒,垂下眼睑道:“没什么,欲纵故擒而已。”

以前只听说过欲擒故纵,欲纵故擒是什么战术?花样倒是新鲜得很。

“别装睡”,龙雅大咧咧地往床边一坐,也不管他配不配合,硬是把他从毯子里拖起来摁在床头坐好:“那他纵成了没有,你怎么打算的,老实交代吧。”

话问得有点冲,但问话的人满脸清定宁和,眸子里酿着一抹笑意,仿佛坐到天荒地老也没关系。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折腾自己,龙马一边瞪他一边磨牙,拽拽身上的星条旗外套:“你说呢,还用问吗?”

不是明摆着的事么。

黑部口风一惯的紧,虽然层层面面的谋略甚深,但决策果断,如果真有什么凿墙角的企图,早就昭然若揭了,刚刚想必只是探探口风,而且谈话后期还没控制好,一不留神儿吃了个哑巴亏。

“瞪什么瞪”,龙雅好笑地看着龙马那副别别扭扭的表情,心情十分愉悦,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真正的心事都在肚子里闷着,真有委屈了也不会说,以为我看不明白么?”

龙马让他说得不呛声了,喉头一紧,辩不过又不想理他,身子一缩重新钻回毯子里,背对着他翻身裹成蚕蛹状,送给他一个白绒绒的大棉花卷。

龙雅忍着笑戳戳他:“得了,以后你哥罩着你,去,试试衣服,然后把桌上的牛奶喝了。”

他看得出来这小子今天明显情绪不佳,不知道是不是被这身衣服给憋闷的:“有些事情根本无法解决,也用不着去解决,顺其自然便好。你要是心里不舒服那我罪过可大了,不管怎么说也是我把你带过来的。”

龙马被他一竿子抽完又赏一颗酸枣的手段闹得没辙,纵然再能言善辩,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含含糊糊地念了声抱歉。

龙雅随口胡说八道,没想到他却当真了,凌厉眉目蓦地柔软下来,拍拍他的肩膀:“早点睡吧,明天早上跟我出去跑步。”

龙马扭过脸来看他,确定他不是在哄人,扯扯嘴角不以为然道:“还是免了,我自己去打球更好。”

“自己?凭你那个热爱迷路的方向感吗”,龙雅不留情面得揭了他的短,随即轻快一笑,简短道:“听话别闹。”

龙马闭上眼睛试图假装眼不见心不烦,扭了身子恢复成大棉花卷,但是握紧的拳头出卖了他弱弱的心虚。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相处方式,兄弟之间也是如此。

两人一个是冷傲难摆平,一个是更加冷傲更加难摆平,一物降一物,也算互为榜样相得益彰。

牛奶是微微冰镇过的,不带油脂的甜腻又不至于冰口的温度,龙马喝饮料似的灌了大半瓶下去,霎时神清气爽,觉得格外畅快。

量身定做的运动服果然合身许多,比之先前凑合穿的超大版轻便了不少,换装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趁得肤色更加显白,轮廓干净而清晰,有种意气飞扬的干练味道。

他将最后一口牛奶喝完,放下瓶子打开旅行箱去取睡衣,箱子里的东西塞得有点乱,翻找间露出了那套青学部服的蓝白衣角。

完全是下意识把它装进来的,即使离开的时候那么仓促匆忙,也没有想过是否会用得上。

龙马微微舒了口气,软了目光。

隐忍这件事或许极讲天赋,有的人天赋异禀,有的人后天培养。

龙马或许会隐,可他从来不忍,之所以有些事情于他而言没什么所谓,可以一笑了之云淡风轻,只是因为那些得失他真的不在乎。

他向来都很清楚自己在乎的是什么。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28 22:02:00 +0800 CST  
Chapter 4· 抽签是个技术活




床铺边留了盏落地灯没关,伞形灯罩在房间内打出一圈椭圆光晕,将整个空间分成明暗两半。

龙马这一天从下飞机开始就没得闲,着实消耗了不少体力跟脑细胞。主办方也是个不省心的,似乎还嫌开幕式不够花哨不够夺人眼球,非要兴师动众地搞个抽签仪式,活生生的简单问题复杂化,意味着所有参赛代表队明天都要早起去捧个场。

沾了床倦意自然袭来,微弱的光线沁上脸颊,昏黄中反而有种催眠的效果。

幽幽暗暗的平和包围着房间,静谧中更衬托出手机不安分的震动声,嗡嗡的动静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龙马胸中郁郁,心道怨不得龙雅会忍不住按了群发呢,原来真的这么烦人。

他把手机从床头柜上捞过来,迹部锲而不舍的来电显示在屏幕上留了个尾巴,振动的余音消失在空气中,静静地变成一个提示数字横在屏幕上方。

下面那行未读信息提示的数量更是可观,龙马脖子后面一寒,神经过敏似的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冥冥之中似乎有个郑重的警示炸响在耳边:别看!

龙马不是个胆小的人,他将起鸡皮疙瘩的原因单纯地归结到神经过敏上了,滑开屏保先给迹部回了个信息:烦不烦。

对方寂静无声,仿佛刚刚那些电话不是他打来的,好像突然断了片儿似的,隔了两分钟才有回信:还没睡?

龙马直白抱怨:被你吵醒了。

迹部:为什么给我回了个“不想谈”。

龙马:错发的。

迹部没能理解:那你其实是跟谁不想谈。

龙马莫名其妙:你哪儿来这么多问题,管得着吗。

迹部:总有一天管得着。

龙马措手不及,脖子后面的皮肤都紧了,一口气不通畅差点被自己给呛着,迅速发过去一个关门放狗狠狠咬的动态表情。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回个“闭嘴”呢!

并非他脸皮薄挂不住,但是迹部这没羞没躁的自信感真是让他招架不来,龙马无限遗憾自己的手机里没有孔雀开屏的图片,有的话绝对给这个属孔雀的大爷发一张过去。

旁边床上的龙雅正斜躺着翻一本欧洲游记,气定神闲,眼眸不抬,捏着书页凉凉开口道:“再玩的话我就把你手机电源给拔了,赶紧睡觉。”

龙马敲字的指尖顿了顿,侧眸看了他一眼:“先等等,等我回完信息。”

“是不是不想睡了”,龙雅立刻截过他的话,投向他的视线很轻很薄,浸上几分寒意,如有实质般的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一副要栖身过去的架势。

心跳陡然漏了半拍,龙马本想从对方面上找出半分玩笑的意思,可惜落入眼中的只有一片看不见底的幽深。

这一下,龙马浑身上下的皮全绷紧了,直觉警铃急响,幼年时期相处的经验告诉他,遇到龙雅这样的神情便绝无好事发生,不是在球场上被他戏弄就是到手的橘子被他抢走,直如罪//案累累罄竹难书。

“......我睡了。”

所以说不管怎么强悍,到底尚处于该早睡早起的年龄段,龙马蹙起眉佯装不满,却乖乖的放下手机窝进被子里去了。

龙雅似是很满意他的态度,收起眼底故作的冷凝,慢慢地敛了气势。

那双暗棕色的眼瞳犹带着点迫人的威压,视线偏转,间或的从书页中滑到龙马熟睡的背影上,深邃得仿佛要望进他的心里去。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28 22:04:00 +0800 CST  
今天回家晚先这么多吧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28 22:05:00 +0800 CST  
哎码呀终于恢复成正常的主题贴了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30 08:23:00 +0800 CST  
晚上更此楼可能会稍晚一些。。。明天更越影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30 17:13: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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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睡得不甚安稳,脑子里朦朦胧胧地闪着些细碎旧事,画面缥缈浮沉连绵不断,在梦里又深究不得,晃荡了一圈便东逝如水了。

次日清晨,整个楼层内靠近训练场那侧的房间都醒得很早,闹铃什么的根本没起到作用,全部是被人吵醒的。

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参赛代表队在搞集体晨练,边跑还边喊口号,动静大得震惊了满树的露鸟杂雀。呼喊的内容全然听不懂,吐字发音古怪极了,最要命的是声如洪钟震耳欲聋,隔着一道玻璃窗都闹得人只想捂耳朵,时不时伴随着嗷嗷嗷的叫唤,声浪沸腾,如同鬼哭狼嚎一般惨烈。

民风豪迈到无所顾忌,也不怕惹得楼上天怒人怨。

龙雅翻身起来,走到窗边往下细瞧,隔着繁茂的植物丛看不分明,不禁蹙眉扶额: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如此肆无忌惮的风格,是胆量太足想要敲山震虎,还是底气不够想给自己加油壮胆呢?

饶是龙马这种对闹铃声免疫的人都被弄醒了。

他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意识里迷蒙一片,趴在床上睡眼迷离的挣扎着,还一脸不爽地盯着龙雅:“......好吵......什么声音?”

哑哑的音调在刚起床时犹带了几分软糯,不算是撒娇,但是字句在喉咙里翻滚,咬字不甚清晰,软绵绵的没有丝毫攻击力。

龙雅听得想笑:“我还想知道呢,起来吧,别赖床了。”

眼瞅着龙马别开脸,晕乎乎地又要倒进枕头里,龙雅几步迈过去,朝着他的屁股稳稳来了一掌,居高临下地威胁道:“还不起来?”

那意思是再不起来我就继续动手了。

纵然隔着一床被子,仍是被结结实实地吃了豆腐,龙马大脑短路数秒钟,终于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他不擅长应对这类毫无预兆的身体接触,尤其是在整个人没有防备的状态下。

不过此人比较特殊,从小跟他玩笑惯了,略略回忆便有无数的典型事例。

龙雅属于软硬不吃一根筋的高手,闹腾人的手段比他更加高明,龙马没辙。

郁闷地揉揉额头,抛给对方一个不忿的眼神,龙马慢吞吞地下床进到洗漱间内,咕噜咕噜的漱口声仿佛在宣泄着重重的起床气。

龙雅了解他的小脾气,这家伙面对不喜欢的人才会表现出尖刻顽劣,一旦在心里承认了谁,那个人就会被允许接近,他冷漠孤傲的面具便会自动剥离,剥蛋壳那样露出纯粹的脾性,暴露出内里其实非常孩子气的一面。

室外晴光大好,让人甫出门便被照花了眼睛。

暖烘烘的微风急不可待的将空气中每一寸轮廓都烫热,光线也变得雾腾腾的。

龙马正处在完全清醒与稍许迷糊的边缘地带,龙雅说什么他跟着做什么,两人沿着楼旁植物园的外侧长道向着球场方向慢慢跑去。

小道表面平坦,微带上坡感的斜度很适合慢跑。

龙马好奇:“你什么时候来这儿熟悉过路线?”

龙雅的声音清晰有力:“昨天下午你睡着的时候。从这条路穿过球场再回来正好是一个圆圈,再路痴的人都不会迷路。”

他似乎是有意识的压慢了半步,呼吸节奏控制得很好,不浮不躁,却能让人感觉到躯体在运动中释放的力量,俊朗容颜被道旁林荫稀释掉部分锐利的气势,有种比平时柔和许多的清隽感。

约莫跑了十分钟,龙雅看看手腕上的计时器,下颌扬了扬,现出挺拔干练的线条,“我先过去,你过五分钟开始加速,看到球场后再逐渐减慢,中途不要停,懂了?”说着话很快就放开了步子,脚步沉稳而迅速,长腿一迈转眼间便没了踪影。

龙马目测一下他的步速,有点不甘还有点跃跃欲试,想了想也不急于一时,维持步子继续往前跑。

线路蜿蜒,拐过一个90°的弯道时差点跟对面的人撞在一起,对方被他吓得往回退了一大步,立刻灵活地闪到了路边。

止住步子的奇柯怔愣了一下,“龙马?呼,吓我一跳......你没事吧,一个人出来的?”

刚才险些撞到对方,龙马定定神道:“现在算是一个人吧,龙雅先去球场了。”

奇柯眨眨眼,露出愕然神情:“他跟你一起出来跑步?”

“对”,居然还大言不惭地美其名曰指导训练,结果还不是先溜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奇柯从来没见过龙雅能耐着性子陪谁跑个步,看来弟弟到底是不一样的,他心下明了的点点头笑开了眉眼:“那你继续,别忘了9点前回到大厅集合,我先走了!”

望着像兔子一般蹦跶着跑远的奇柯,龙马再度慨叹了一番美国代表队的自由风范,不愧是自由女神眷顾下的自由国度,张扬爽利又疏阔大气,哪儿哪儿都透着一股自由随性的气息。

他以前从未觉得日本那帮家伙们有多么严谨的组织纪律感,如今比较看看,那边的集体协调性已然算是不错了。

楼主 cetacean鱼  发布于 2016-03-30 23:44:00 +0800 CST  

楼主:cetacean鱼

字数:72712

发表时间:2016-03-17 05:4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26 21:08:0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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