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与识字(续)

@Yike1982 2017-03-11 02:28:03
我方言管楼板也叫“楼zén”是那个字,没想过。“天花板”先是钉竹筵子,然后是钉栏板条糊灰浆,叫吊顶。现在是新工艺新材料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依旧叫吊顶。“天花板”一词出自何时何处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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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里一直叫天花板。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3-11 09:40:01 +0800 CST  
@rsjby 2017-03-02 16:46:34
二十四、一捭
量短距离用kā。但距离太长,扩张至米以上,则不可能一kā一kā地量。这时,就会用到另一个方言:pǎi。所谓一pǎi,是指张开双臂的长度距离。
初中上物理课,老师讲长度单位时,教给我们一个量自己身高的土方法:张开双臂,在墙壁上留下一pǎi的距离记号,然后用尺子来量这个长度,其结果就是自己的身高。后来,学到祖冲之测定的3.1415926圆周率,看到那个π,读音为pǎi,其形竟然有点象一个人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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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进楼主 2017-03-11 08:24:50
俺家叫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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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里没这个叫法。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3-11 09:40:36 +0800 CST  
二十七、癫懂

川东有句俗语,深得《诗经》起兴手法。其语为:树老心空,人老diāndōng。树老心空,多指泡桐树。此树长势极快,十几年就成合抱之势。但木质疏松,砍伐下来,多中空,无大用。人老diāndōng,是说人老了,五心不做主,想起前事忘了后事,说着昨天忘了今天。diāndōng一词,也并非只适用于老年人,凡头脑不清楚或不能明辨事物的人,都可被称为有些diān dōng。
彭长征《漫画四川方言》里,把diāndōng一词写成“癫冬”,并在漫画旁注:“糊涂、木脑壳,呆状。”癫字,应该没什么问题。因为,四川方言里,常把精神病人、神经病人,称为“癫子”,并有“文癫”、“武癫”之分别。文癫,内向,发病不乱来,不危及他人,只与自己过不去。武癫,外向,发病无法控制自己,毁坏东西,伤及他人,令人恐惧。但冬字,感觉就有些问题了。diāndōng是个联合词,两字,意思应该相近相关。而冬,《说文解字》注为:“四时尽也。”指季节,引伸为终止,并无与癫相关的意思。
倒是懵懂一词,似与diāndōng一词相关。懵懂,指头脑不清楚或不能明辨事物,多用于形容少年儿童年少无知、不懂事的样子。癫,亦有头脑不清醒、不能明辨事物之意;其与懵懂之“懂”联合在一起,组成癫懂一词,应是正解。“人老癫懂”之癫懂情状,正好注释着一个人人皆知的成语:返老还童。
由此想起启蒙、发蒙。儿童年少,懵懂无知,未经世事,不明事理,所以才需入学读书。发蒙,启发其懵懂。启蒙,虽现多用其引伸意,但其应该缘于儿童入学发蒙一词。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启蒙、发蒙之蒙,或应写成懵懂之懵。只是,现既已沿用成习,不去深究也罢。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3-12 21:38:40 +0800 CST  
二十八、醒豁
旧时上完课,听不明白老师所讲,跑去问。老师说: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没弄xǐnghuò?我期期艾艾,不知如何回答。老师见我脸红得像喝了烧酒,不再说什么,给我慢慢道来。讲完,问:弄xǐnghuò了?我站在那里,暗责自己多事,早就想解放自己。也不管他刚才讲的听懂没有,连忙点头:xǐnghuò了,xǐnghuò了。这xǐnghuò,应该是明白的意思。有时,见两个小年轻虚张声势,一个伸长脖子:你要搞xǐnghuò,我不是好惹的。另一个把脖子伸得更长:你也要搞xǐnghuò,我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虚劲提了又提,就是不动手。现在才明白,他们当时,已经很是xǐnghuò:彼此势均力敌,吵吵可以,真打起来,多半两败俱伤。
流沙河1991年3月16日,写了篇短文《读元刚诗集》(载《晚窗偷得读书灯》),有“而元刚的这本诗集,语言亲切,意思醒豁,读了心头舒服。”彭长征《漫画四川方言》里有“弄醒豁”一词,其“正解”为:“弄明白,弄清楚。”其“扯解”为:“很多时候也用来提劲的,提醒别人不要搞错。”并举例说:“大家要弄醒豁,不要再用公款吃吃喝喝了,八项规定不是说来耍的。”其扯解里的第一句句尾,显然多了一个“的”字,但审校却没有看到,就这样印了出来。
小时经常听到的xǐnghuò一词,应该如流沙河与彭长征所说,写成醒豁。醒,清醒;豁,豁然而悟之豁。组合起来,就是清醒,明白的意思。360百科注释得很详细,其意有三:一是清醒,明白;二是清楚;三是清白。醒豁一词,雅正端庄,是典型的书面语言。但在川东,其却多作方言,多用于口头表达。读过几天书的人,在书写时并不怎么用及。这样的书面语言,为什么会口语化为方言,不得而知。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3-17 10:21:37 +0800 CST  
@Yike1982 2017-03-18 02:23:39
请问先生“xǐnghuò”有无与之对应语音“fū zǒ”,“睡起fū z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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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说过这个读音。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3-18 20:09:20 +0800 CST  
@Yike1982 2017-03-21 01:04:56
“睡起fū zǒ”注音不够精确。用类似汉字音义注。呼噜之呼,睡着之着zhu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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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这样的词。与xǐnghuò相对的,就是diāndōng。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3-21 11:22:59 +0800 CST  
二十九、黢黑

小孩,都怕黑。小时候,是煤油灯时代,对黑,有特别的感受。睡觉时,并不太怕。因为要么睡父亲脚头,要么几弟兄睡在一起,有哥哥罩着。家的温暖,可以驱走黑暗。每天洗脚后倒洗脚水,才是与黑相关的可怕记忆。端着木盆,跨出房门,虽然身后是暖暖的柴火光,但眼前qūmā黑,伸手难见五指。夜风呼呼,qū黑的的夜色里,有万千可怕的可能。只跨出一只脚,另一只脚还在屋里,就慌乱乱地双手一挥,把水泼出去,从qū黑的夜里反身回屋。qūmā黑的,不仅仅是夜色。罐子、锅儿被柴火反复薰烧,底部渐渐积存起被叫着锅烟墨的东西,qū黑。几个小孩一起,说到胆子大小问题,有人吹牛说:那天,qūmā黑,我一个人从老院子回的家。虽是吹牛,但大家却暗地里很敬佩这个敢在qūmā黑的夜里,独自回家的人。
读书后,以为qū黑一词,是个方言土语,应该写成漆黑。九十年代未,读格非的小说《敌人》,其中有一段景物描写:“天还没有完全亮,越过院墙蜿蜒的瓦楞,他能看见天边泛出熹微的光亮,星星还没有敛迹。料峭的寒风吹动着籁籁作响的干树枝,在远处发出喧啸的回声。院中高高的回廓在地面的罗纹砖上布下黑黢黢的阴影,他走到那片阴影里,踩着覆满冻霜的草径,来到后院。”看到黑黢黢一词,一查,黢,竟然读着qū,其就一个意思:黑。才明白,小时候小孩大人口里说着的qū黑,应该写成黢黑。黢是个形声字,黑表意;夋,现读作qūn,示音。
黑起头,另一个字在其后叠用,组成的词很多:黑黝黝,黑魆魆,黑洞洞,黑沉沉,黑乎乎、黑漆漆……彼此之间虽有细微的区别,但都是说黑。同一词还有多种写法,比如:黑乎乎,亦写成黑糊糊,黑乎乎。那么,黑黢黢,在平时里,是不是被写成黑漆漆了呢?如果是这样,那么,所谓黢黑,其实就是漆黑。
qūmā黑之mā,写作何字,未见书证。感觉应该写成抹。因为黑得深沉,什么也看不见,便会挥手在前面试探。人们眼睛突然一下模糊,总会觉得眼前有障碍物,要用手挥一下。这个动作,与抹灰的动作相似。所以,很黑很黑时,用黢抹黑一词,是说黑太过厉害,需要抹一下,想抹眼前的黑暗,抹出一片透亮透亮的光明来。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3-22 15:14:09 +0800 CST  
三十、臊子、浇头

十一二岁时,父母在杯子坪村小教书,我在完小读初中。两者相距约十余里,读走学:每天,早早地从杯子坪跑到完小,放学后,又匆匆跑回家。午饭,母亲每天给我一点钱,到街上的食店解决。面,一角钱一碗。第一次去吃,师傅问:要不要sào子?我不知sào子是什么,顺口而答:要。师傅从案板下的一个大碗里,舀一小瓢羹肉沫洒到面上。吃着,又香又油,可口极了。结帐时,却是一角二一碗。回家说起这事,母亲笑:加了qiào头,自然要多收钱。从此,不愿再加sào子亦或qiào头了。我要节约钱买画本,一天两分,一周就是一角二,差不多够买一本了。
知道sào子、qiào头是什么,却不知道其字如何写。
读《水浒传》,第三回《史大郎夜走华阴县,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写鲁达到郑屠的肉铺找茬:“奉着经略相公钧旨,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头。”“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再要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见臊子一词,才知道读初中吃面条时,师傅问的那sào子,就是这鲁提辖嘴里说的这臊子。
读《红楼梦》,六十一回《投鼠忌器宝玉瞒赃、判冤决狱平儿行权》写迎春房里小丫头莲花儿到厨房为司棋“要碗鸡蛋,炖的嫩嫩的。”柳家的说没有鸡蛋,被莲花找出菜箱“里面果有十来个鸡蛋”后,“柳家的忙丢了手里的活计,便上来说道:‘你少满嘴里混说!你娘才下蛋呢!通共留下这几个,预备菜上的浇头。姑娘们不要,还不肯做上去呢,预备接急的。”见浇头一词,开始有点迷糊,想起母亲说过的话,一下子明白了:这浇头,就是母亲说过的那qiào头。只不过,浇头的标准音是:jiāotou。
在我这里,臊子与浇头是一回事。但其实,它们有区别。360百科解释:臊子,指剁好的肉末或切好的肉丁;浇头,指浇在菜肴上用来调味或点缀的汁儿,也指加在盛好的主食上的菜肴。臊子之臊,与肉相关,有肉才能称臊子。浇头之浇,与动作相关,重在浇上去这一动作,至于浇的什么,可花样百出。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3-29 14:44:20 +0800 CST  
三十一、打抿笑
川地有句俗语: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说人性格各异,彼此不同,差别很多很大。的确,拿笑这一事来说,就是千奇百异。有开怀大笑,有皮笑肉不笑,有“巧笑承欢剧,新词度曲长”之巧笑,有“空言不成欢,强笑惜日晚”之强笑,有“胁肩谄笑,病于夏畦”谄笑,有人笑得“狗窦大开”,有人笑时“掩口葫芦”……有一种笑,是掩口葫芦的变种,不掩口,亦不开口。川东人称此笑为:打mǐn笑。
打mǐn笑,是浅淡的笑,是含蓄的笑,是矜持的笑,是将内心的欢喜压抑着少表露一些的笑,是含意深切旁人却难解其意的笑。打mǐn笑者,多是少女、初嫁妇。笑时,嘴角微微上翘,眉眼舒展,欢喜之状呈于脸;更有甚者,目光流连,秋水顾盼,神飞不已。眼光所及,大有染绿枯木,启波深井之势。
读白先勇的短篇小说《花桥荣记》,有一段写流落台湾的卢先生终于打听到滞留大陆的订婚爱人消息的文字:“‘是不是有喜讯了,卢先生?’有一天我看见他一个人坐着,抿笑抿笑的,我便问他道。卢先生脸上一红,往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封信来,信封又粗又黄,却是折得端端正正的。”小说中的“抿笑抿笑的”,应该就是川东人说的打mǐn笑。
查《说文解字》,未见抿字。而《集韵》释抿时,却说:“抿,《说文》:抚也。”抿的原初意义,是“用手抚摸”,多用于用“整理(头发)”,“拭擦(眼泪)”。整理(头发),是将伸张开、翘起的头发弄得妥贴并拢,由此引伸出“稍稍合拢”之意,用于来形容不开口的笑颜。
有一个词,小时候经常挂在嘴边:“minmin甜”,min被读作普通话的阴平声。糖在嘴里,舍不得咬,而是慢慢mǐn。这mǐn,似乎应该写作抿:嘴唇“稍稍合拢”,用舌头轻轻“抚摸”糖果,一点一点地将糖化开,慢慢享受其甜,越抿越甜,越甜越抿,糖果渐小,终至于无。若果如此,则所谓minmin甜,其实是抿抿甜之音变。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4-06 09:54:13 +0800 CST  
三十二、光鸟鸟、光胴胴、光衩衩
川东方言,很讲究用词。同样是光身子,光的部位不同,说者强调的重点不同,会用不同的词。不穿衣服,光着上半身,或者说者要强调这人光着上半身,称光dǒngdǒng。不穿裤子,光着下半身,或者说者要强调这人光着下半身,称光chǎchǎ。从头光到脚,衣服裤子都不穿,一丝不挂,上下均光,称光diǎodiǎo。在光之前,还要加一个动词:打。
小时候,天热,喜欢打光dǒngdǒng,凉快。到小河沟里寻螃蟹,怕潭水湿了裤子,打过光chǎchǎ。到堰塘洗澡,自然是一丝不挂的天体浴,打光diǎodiǎo了。周围人等,光dǒngdǒng的多,男人,大娃细崽热天都喜欢这样。光chǎchǎ的少,小孩屙尿湿了裤子,小崽儿下河沟玩乐,会光着。光diǎodiǎo,一般人都不会那样,只细娃儿到堰塘洗澡时才会如此。
读《水浒传》,第七十一回《忠义堂石碣受天文,梁山泊英雄排座次》中,在“菊花之会”上,乐和唱宋江所作《满江红》,“正唱到望天王降诏早招安,只见武松叫道:‘今日也要招安,明日也要招安去,冷了弟兄们的心!’‘黑旋风’便睁圆怪眼,大叫道:‘招安,招安,招甚鸟安!’只一脚,把桌子踢起,攧做粉碎。”不懂李逵为什么用“鸟”这个词,问父亲。父亲笑着说:鸟,读diǎo,指幺鸡,李逵说的是孬话,骂人的。再去查字典,才知道,鸟是多音字,一读niǎo,指飞禽;一读diǎo,指“人、畜的雄性生殖器。”方言所说光diǎodiǎo,重点强调被密藏、很私秘的“鸟”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然后以偏赅全,以“鸟”称代全身。光diǎodiǎo,应该写成光鸟鸟。将小男孩的生殖器,戏称为幺鸡、雀儿、雀雀等,应是由“鸟”引伸出来的。川东男人,还多用口头愤语:关你鸟事;关你毬事。鸟、毬所指,为同一事体。
那么光dǒngdǒng、光chǎchǎ呢?dǒng,应该写成胴,读作dòng。胴,指躯干,指整个身体除去头部、四肢和内脏余下的部分。你看,方言里的光胴胴何其准确:头、手、脚之外的部分,不正是我们的上半身吗?虽然有点音变,却不掩其意准。打光胴胴,也称打光bā子。Bā写成何字,未见书证。或许,写成疤,是说光着上身,身上的疤痕全现;或许,写成巴,是说巴人喜欢裸着上身。chǎ,应该写成衩。衩,是多音字,在“裤衩”一词里读作chǎ。光衩衩,裤衩光了,就是没有裤衩,没穿裤衩。不穿裤衩,正是光着下半身。这词,不但音准,而且形象生动。
方言里的“三光”,只男人知道其准确涵意。婚后,与老婆开玩笑,问起光鸟鸟、光胴胴、光衩衩。老婆说:只听说过光胴胴、光衩衩,不知光鸟鸟。我笑着解释,分其界,析其义,细细说道。老婆听完,红着脸说:你们男人,真是妖艳儿。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4-08 16:41:21 +0800 CST  
三十三、妖艳儿

川东方言说花样多、喜欢标新立异、不太守规矩的人,喜欢用一个读为yāoyàn’r的词。说时,必须儿话,才有川东口语的味道。这个词,带有贬意,多用于年轻人和小孩。对不同的人用这个词,其意思有细微的区别:说小孩yāoyàn’r,有捣蛋、装怪的意思,夹杂着一丝亲昵,是口头禅,随便说。说女子yāoyàn’r,既是说其漂亮得过份、打扮得花哨,也暗含着不正经的意思,是很严重的指控,很伤人;即使说,也是背地里悄悄议论,不太敢当面出口。说小伙yāoyàn’r,是不守规矩、不同平常的意思,大多是这人太出格时,才说说。如果年龄大了,还不“落教”,也被人称yāoyàn’r,只不过,要在前面加一个“老”字,称其为老yāoyàn’r。
读《青春之歌》,杨沫写林道静在北戴河,“走进了有钱人避暑的海滨区”,“正看着,忽然听见一个女人尖声地叫喊起来。她向那边一望:这是个年轻的中国女人,站在一个老太婆的洋伞旁边,服装阔绰而妖艳,特别是一双珠子耳环,远远地就望见它在阳光下闪耀。”这里的“娇艳”,词意似乎与川东方言里说女子yāoyàn’r的意思差不多。就想:方言里yāoyàn’r,莫非就是这“娇艳”的儿化?
晏殊有首词《浣溪沙•三月和风满上林》,词曰:“满三月和风满上林。牡丹妖艳直千金。恼人天气又春阴。 为我转回红脸面,向谁分付紫檀心。有情须殢酒杯深。”也用有“娇艳”一词,但说的是牡丹。牡丹富丽堂皇,高贵典雅,这“娇艳”似乎又与方言里的yāoyàn’r,有一些区别。
《汉典》注释娇艳为:异常艳丽而不端庄。又引《国语辞典》注释妖艳,有两义:一为美丽而不端庄,二为美女。其一义与《汉典》释义相同,也与川东方言里的yāoyàn’r之义相近。川东方言里的yāoyàn’r,应该写成娇艳儿。
普通话里的娇艳,显然是用于年轻女子。但川东方言里的娇艳儿,却延伸扩展到了男女老少,成了什么人都可用的一个词。这,也是川东人活用词语的一个例证吧。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4-21 09:30:16 +0800 CST  
@rsjby 2017-04-21 09:30:16
三十三、妖艳儿
川东方言说花样多、喜欢标新立异、不太守规矩的人,喜欢用一个读为yāoyàn’r的词。说时,必须儿话,才有川东口语的味道。这个词,带有贬意,多用于年轻人和小孩。对不同的人用这个词,其意思有细微的区别:说小孩yāoyàn’r,有捣蛋、装怪的意思,夹杂着一丝亲昵,是口头禅,随便说。说女子yāoyàn’r,既是说其漂亮得过份、打扮得花哨,也暗含着不正经的意思,是很严重的指控,很伤人;即使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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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里的“妖艳”打成“娇艳”了。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4-21 14:06:11 +0800 CST  
三十四、弯酸

如果一个人故意为难别人,故意找别人的茬子,川东方言便会说这人喜欢wānsuān人。这wānsuān有贬意,却贬得不厉害。遇到wānsuān你的人,可以当面说:伙计,你就别wānsuān我了。对方也不会太在意,却继续保持其wānsuān人的劲头:我就是要wānsuān你。一个想别人不要再wānsuān,一个却偏要wānsuān,来来去去,最终还得收场,总有人退一步。当然,那一心要wānsuān人的,多半不会退这一步,因为他想要的,就是这一步。所以,退这一步的,一般都是被wānsuān的,他不想再纠缠下去,他想早点脱身,于是,自己安慰自己:退后一步天地宽。
蒋宗福《四川方言词源》辑有“弯酸”一词,注为:“刁难。李颉人《大波》第二部第七章:‘妈的,又不是老子们故意弯酸。’原注:‘弯酸即和人为难的意思。是这两个字音,却不敢必是否这两字。四川人直到现在还在使用这句成语。’‘弯酸’另有‘讥诮;挖苦’的意思,今亦习用。”其中“却不敢必是否这两字”一句,不太通顺,应该多了一个“否”字,可能是输入法联想造词的结果。
虽然李颉人很谦虚,说“却不敢必是这两字”,但我却觉得这两字组成的这个词,就是川东方言里现在还经常用到wānsuān一词。弯,把直的说成弯的,弯过去,弯过来,就不给你直直白白,剀剀切切,让你有火发不出,烦得你不知如何是好。酸,酸文假醋,正话不说,瞎话一大堆,满嘴酸言酸语,就是要让你受不了,熬不住,被酸得退后一步。又弯又酸,弯晕你的头,酸倒你的牙,不让你痛快,不让你舒服,这不是为难、刁难,是什么?川东人嘴里的弯酸,多为此意。蒋注所说“讥诮;挖苦”的意思,川东人一般不用。
弯酸一词,形象生动。读这词,弯酸人者口沫横飞恣肆张扬,被弯酸者无可奈何摇头暗叹之状,仿佛就在眼前。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4-24 11:19:34 +0800 CST  
三十五、齁

川东一带,把有哮喘病的人叫hōu包儿病。这称呼很形象,取哮喘者哮喘时喉鼻之hōuhōu声,称其病。除hōu包儿一词用到这个hōu音外,如果一个人办事很急切很毛躁,滗饭等不得水干,便说这人急hōuhōu的。蔬菜特别鲜嫩,嫩得弱不禁咬,也说其hōu嫩或嫩hōuhōu。都用hōu音,但hōu包儿病之hōu,与急hōuhōu、hōu嫩、嫩hōuhōu之hōu是否音同字也同,不得而知。
读《三国演义》,第六十八回《甘宁百骑劫魏营、左慈掷杯戏曹操》写到有名左慈者,戏弄曹操,“操令十数狱卒,捉下拷之。狱卒着力痛打,看左慈时,却齁齁熟睡,全无痛楚。操怒,命取大枷,铁钉钉了,铁锁锁了,送入牢中监收,令人看守。只见枷锁尽落,左慈卧于地上,并无伤损。连监禁七日,不与饮食。及看时,慈端坐于地上,面皮转红。……操无可奈何。”这段文字里,有一“齁”字,不识,查字典,竟然读作hōu,其意之一为“熟睡的鼻息声”。显然就是“看左慈时,却齁齁熟睡,全无痛楚”一句里那“齁”的意思。
齁,还有另外三种解释,一为“喘,哮喘病”;二为“形容食物过咸或过甜以致口如火灼的感觉”;三为“(方):过甚,非常”。对照解释,明白:hōu包儿病取齁之“喘,哮喘病”意,写作齁包儿病;而急hōuhōu、hōu嫩、嫩hōuhōu取齁之“过甚、非常”意,写作急齁齁、齁嫩、嫩齁齁;齁之“形容食物过咸或过甜以致口如火灼的感觉”意,川东言语里,好象不太用到。
只是,有点不解,为什么会有急齁齁、齁嫩、嫩齁齁这样的词。看齁字,与鼻子有关,哮喘病人之哮喘涉及喉鼻,方言称其为齁包儿病,可解。急齁齁,说人急切毛躁,急躁起来动作就快,动作快了鼻息自然也会加快,方言里说人滗饭等不得水干的样子,是急齁齁,也勉强可与鼻子扯上关系。而齁嫩、嫩齁齁,不管怎么想,也无法与关涉鼻子的“齁”联系起来。难道是只取其音,借用到这里的?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4-25 15:30:12 +0800 CST  
三十六、朘子

巴蜀地方,常称男性生殖器为:chuí子。这个词,一般不用,只在骂架斗嘴时才会用到,属于不入流的孬话。毛三匠不要脸拌蛮,冲着对方说:你把我chuí子两口。这是挖苦对方拿自己没办法,谁会去咬他那肮脏的chuí子呢?也是拌蛮,来吧,让你来咬chuí子。强横者做了坏事,或者被人拒绝,就会或一脸漫不经心,或恼羞成怒:chuí子不弹。这是说自己才不在乎呢,连chuí子都不会动弹一下,没什么好害怕的,你也没什么了不起。
流沙河在《流沙河认字》之《鸟隹之辨》中,曾经说到过chuí子:“1949年底,南下大军入蜀,多属陕西、山西、河北、山东、河南诸省人氏。每与蜀人交谈,呼铁椎、木椎、大锤、钉锤为椎子和锤子,必引起蜀人捂嘴谑笑。蜀人俗呼男根为椎子和锤子,只在骂架斗嘴时偶一用之。盖以隹代指彼物,正如北人以鸟代指那话也。”
《道德经》第五十五章:“含德之厚,比如赤子。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朘作,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嗄,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虽不识其的“朘”字,但顺着前言“未知牝牡之合”,猜,这“朘”,可能是指男性生殖器。一查,读zuī。《说文解字注》:朘,赤子阴也。翻译过来,就是:男孩的生殖器。
既然男孩的生殖器可称为朘,其扩而展之,引而伸之把所有男人的生殖器都称为朘,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于是,在巴蜀一带,便有了“朘子”一说。流沙河所谓“蜀人俗呼男根为椎子和锤子”,虽从众从俗,未得正解,但并未错多远。其“椎”和“锤”,是读音。其字可能应该写作朘。椎,一读zhuī,用于脊椎、颈椎、胸椎、尾椎等;一读chuí,用于铁锤、木锤、鼓锤等。所以,流沙河所谓椎子、锤子,都是chuí子,二者其实可统而为一。
巴蜀口语里指男性生殖器的词,chuí子,应该写作“朘子”,而不是“锤子”或“椎子”。其正音为zuī子,方言音变为chu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音变,不得而知。男性生殖器,是身体的一部分,“肉月”旁,示其机理为肉质。若是“金旁”和“木旁”,那就不是人身上的玩意,而是铸造、制造出来的铁器和木器了。只不过,沿久成习,现在大家都将“朘子”写成“锤子”或“椎子”。要再改回来,不容易。汉字本就是约定成俗的东西,既然大家都熟悉了,习用了,也只好继续“锤子”“椎子”下去了。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5-03 09:03:04 +0800 CST  
三十七、发毛
蜀地方言,有fāmāo一词。如果一个年轻崽儿在沉稳的中年人面前口出狂言,手舞脚跳,毛躁不已,中年人就会告诫他:你不要在我面前fāmāo。言下之意:我并不怕你,你发火也没用。对喜欢fāmāo的人,大人会叮嘱小孩:别惹他,那人爱fāmāo。有惹不起躲得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意思。这fāmāo,是指一个人乱发脾气,乱使暴躁性子,常常在心理上、形态上给周围的人造成了某种威胁的情势和形态。
蒋宗福《四川方言词源》里,有“发毛”一词,注为:发火。并引证《儿女英雄传》第七回:“那妇人见这样子,便有些发毛,一扭头道:‘不说就不说,你打谅我爱说话呢。我留着话还打点阎王爷呢!’”看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查《儿女英雄传》,第七回名为《探地穴辛勤怜弱女、摘鬼脸谈笑馘淫娃》,与蒋宗福引文相关的这一段,比较完整的是:“穿红的女子正要打叠起无限的低情屈意,安慰那穿月白的女子,又被这讨厌的妇人一岔,他便回头喝道:‘这又与你何干?要你来多嘴!’那妇人道:‘一个人鼻子底下长着嘴,谁还管着谁不准说话吗?’穿红的女子道:‘就是我管着你不准说话!’说着,就回手身后摸那把刀。那妇人见这样子,便有些发毛,一扭头道:‘不说就不说,你打谅我爱说话呢。我留着话还打点阎王爷呢!’”把前后意思连贯起来看,那妇人不是在发火,发脾气,而是因为见到对方“回手身后摸那把刀”,有些害怕,嘟囔着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发毛,汗毛都竖起来了,不是害怕,是什么?查词典,“发毛”主要的意思就是:“汗毛竖起来,喻指惊惧”。这个意思,蜀人也用,读着fāmáo,毛读为阳平声。“发毛”,还有一意,就是“动怒”、“发火”。岳飞《满江红》,有“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的句子。有一个成语,说人发怒会“发指眦裂”。川东方言口语里,更多的是用这个意思。在读音上,与害怕而“发毛”之“毛”有区别,毛读为阴平声,读māo。为什么会将毛之阳平声变读为阴平声,不得其解。难道是人动怒发毛发脾气时,意态阴沉、冷峻,所以变调到阴平了?(哈哈,这是瞎说。一个字的读音,怎么可能与这个字意思里人的表情联系起来呢?)
同样是发毛,害怕时竖起的是汗毛,动怒时竖起的头发。汉语词汇之精巧,令人叹为观止。有时,还要把“发毛”扩展开来,说成“发毛二毛”(或许应该是“发毛而毛”)。在这个词里,前“毛”读为māo,后“毛”读为máo。“发毛二毛”的意思是:毛上加毛,远比简单的发毛厉害。从两“毛”的读音推断,蜀人口语里的fāmāo,其实也可读为fāmáo,其词里之“毛”,既指实在之毛发,又有“毛躁”之意。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5-08 11:32:14 +0800 CST  
三十八、皴
不想理会全球变暖这样的大事,却切身感受到全球变暖的影响。旧时冬天,比现在的冬天,冷得多。很多人都会耳廓、耳垂长冻疮,手脚开裂。脚开裂,有鞋袜包裹着,还稍好受点,手开裂,就很难受了。手脚开裂,被一个方言词称为“cēn了”。
《红楼梦》四十二回《蘅芜君兰言解疑癖、潇湘子雅谑补余音》里,宝玉、黛玉、宝钗等在大观园稻香村里,说起画大观园一事,“宝钗冷笑道:‘我说你不中用!那雪浪纸写字,画写意画儿,或是会山水的画南宋山水,托墨禁得皴染;拿了画这个,又不托色,又难烘,画也不好,纸也可惜。’”有一“皴”字,读为cūn,是传统中国画的一种绘画技巧:用淡干墨涂染以表现山石纹理、峰峦折痕及树身表皮的脉络、形态。
白居易《赠友五首》之二:“银生楚山曲,金生鄱溪滨。南人弃农业,求之多苦辛。披砂复凿石,矻矻无冬春。手足尽皴胝,爱利不爱身。畬田既慵斫,稻田亦懒耘。相携作游手,皆道求金银。毕竟金与银,何殊泥与尘。且非衣食物,不济饥寒人。弃本以趋末,日富而岁贫。所以先圣王,弃藏不为珍。谁能反古风,待君秉国钧。捐金复抵璧,勿使劳生民。”在这里,又遇到“皴”字,虽然依然读着cūn,但联系上下文,其意思显然不是在说绘画技巧,而是说因为劳作辛苦,农人的手和脚都出了问题。什么样的问题呢?查字典,皴,除指绘画技巧外,还有一义:皮肤因受冻或受风吹而干裂。所谓问题,就是手脚满是裂口和趼疤(一般写作茧疤)。手脚满是裂口,就是旧时冬天很多小孩都会遇到的情状。原来,方言里所说的手cēn了,脚cēn了,并不只是方言,而有一个很典雅的汉字与之对应:皴。
川东人,习惯把合口呼读成开口呼。比如,村庄读为cēn庄;安顿读为安dèn;昏暗读为hēn暗;暮色读为mò色;等等。方言里说手cēn了,脚cēn了,把皴的cūn音读变为cēn,应该是这一习惯使然。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5-11 09:32:10 +0800 CST  
三十九、散子
蜀地农家有婚丧嫁娶等红白喜事,都要杀猪打酒,请厨子,办宴席,款待亲朋好友。这一传统习俗,延续至今,被称为办坝坝宴。坝坝宴开席后,冷菜、热菜上得差不多,就会有几位女子,端着盛满米饭的盆子,在桌间逡巡。要吃米饭的,招呼一声,她们就会给你盛上。只是,要米饭时,有个忌讳,一般不说“打米饭”、“打饭”。因为,你么喝“打米饭”、“打饭”,就是在“要米饭”,就是在“要饭”。而在蜀地,“要饭”,是讨口子(乞丐)的行为,川人一般把乞丐叫“要饭的”。作为一位赴宴坐席的人,如果说“打米饭”、“打饭”,就把自己贬低成了一位“要饭的”。这,显然有损自己和主人家的气宇格局。所以,蜀地农人,想出一个米饭的代称词:散子。坐席时,你要吃米饭,应该叫一声“打散子”,而不是说“打米饭”、“打饭”。
多年来,一直疑惑:为什么会用散子代指米饭呢?
蒋宗福的《四川方言词源》里,收有“散子”一词,解释说:“散子,稻子逐渐饱满致稻穗下垂。清万清涪《南广竹枝词》:‘六十早逢六月天,勾腰散子晚风前。栽田户利收成早,送新争向主人先。’原注:‘六十早,六十日可获。佃户曰栽田户。勾腰散子,皆田家物候语。’”
看来,这散子,并不是随随便便找到的代名词,而是出于稻子。稻子成熟,颗粒饱满,重量增加,稻茎难承其重,不得不弯腰驼背,至稻惠下垂。散子,应指那一粒粒饱满的稻粒。称其为散子,或许是因为稻子颗粒饱满即将成熟时,不像初抽穗时紧紧密密地束着在一起,而渐渐散开,成了一粒粒的原因。既然,稻子可称为散子,那么散子一词,扩展开来,用以称稻子收割脱粒,晒干去壳,入锅煮制,而成的饭,也是其应有之义。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散子一词,一下子就从稻子跳跃到了饭,而其中的重要一个环节:米,在蜀地方言里,却没见谁称其为散子?
但不管怎样,蜀地方言,一字一词,都非空穴,均有典雅实在的出处。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5-15 16:34:44 +0800 CST  
@rsjby 2017-05-15 16:34:44
三十九、散子
蜀地农家有婚丧嫁娶等红白喜事,都要杀猪打酒,请厨子,办宴席,款待亲朋好友。这一传统习俗,延续至今,被称为办坝坝宴。坝坝宴开席后,冷菜、热菜上得差不多,就会有几位女子,端着盛满米饭的盆子,在桌间逡巡。要吃米饭的,招呼一声,她们就会给你盛上。只是,要米饭时,有个忌讳,一般不说“打米饭”、“打饭”。因为,你么喝“打米饭”、“打饭”,就是在“要米饭”,就是在“要饭”。而在蜀地,“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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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ke1982 2017-05-16 00:54:54
我方言上一辈再在此语境里有两音。主家叫sáng茶,sáng酒,sáng菜,sáng饭。客家叫sàng茶,sàng酒,sàng菜,sàng饭。后生辈无礼数,奉上义保留,打赏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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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里上酒,多用一“筛”字。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5-16 08:18:16 +0800 CST  
四十、巴倒烫

小时,很顽皮,喜欢玩火。有一次,拿塑料烧着玩,火苗一窜,一下子烧手指头上。挥手,想将它扔掉,却不是平时的草草棍棍,塑料被火苗烧化,凝成软软的一团,温度并不降低,bā在手上,烫得人两脚直跳。使劲甩手,也甩不掉那团黑糊糊,等它冷却下来,指尖已经烧成了糊锅巴。这bā着不去的烫,是一种持续的烫,深入的烫,令人刻骨铭心。从此,再也不敢烧塑料玩了。
川东方言里,有一个词,叫:bā倒烫,说的就是这种情形。有时,bā倒烫的意思还被引伸扩展,远远超出“烫”的范围,被用于日常交往。如一个人喜欢死皮赖脸地缠着别人,被缠的人也会被称为:遭bā倒烫了。这bā,有挨的意思。成天挨在你身边,让你不得安生。这bā,有贴的意思,紧紧地贴着你,让你腻歪得难受。这bā,有粘的意思,象一张膏药,粘着你,你怎么扔也扔不掉,不烦死你不罢休。但挨着、贴着、粘着,似乎又不能完全概括这bā的意思。这bā,比挨更紧密,比贴更深沉,比粘更顽固。如果用“bā倒烫”的原意,就要给你烫起糊锅巴;如果用“bā倒烫”的引伸意,就要烦得你寝食难安,不知如何解脱。
《水浒传》第二回《王教头私走延安府、“九纹龙”大闹史家村》里,写禁军教头王进害怕高俅陷害,在携母逃亡路上,欲借宿庄户人家时说:“实不相瞒:小人母子二人,贪行了些路程,错过了宿店。来到这里,前不巴村,后不巴店,欲投贵庄,借宿一宵,明日早行。”话里有个“巴”字,显然是“挨”的意思。既然“巴”有“挨”的意思,那么也可以引伸为“贴”、“粘”的意思。小时候指尖被塑料烫成糊锅巴的“bā倒烫”,写成“巴倒烫”,应该不会错。
虽然找到了书证,但内心依然疑惑。认为“巴倒烫”之“巴”不能准确表达“bā倒烫”之“bā”里那些微妙的意思,应该有一个更准确更贴切的字,才是“bā倒烫”之“bā”。只是我,和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字在哪里,怎么写。于是,只好将就着写成“巴倒烫”。
楼主 rsjby  发布于 2017-05-18 10:37:26 +0800 CST  

楼主:rsjby

字数:84233

发表时间:2016-12-29 22:1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1-28 14:08:16 +0800 CST

评论数:602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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