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雨堂书事(添加中)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2-02 08:10:33 +0800 CST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2-02 08:12:54 +0800 CST  
书事(二四〇)

网购了几种书,起因于《黄裳致李辉信札》。这本书还没有出版的时候,在网上预订了一册签名本,当然不是黄裳的签名,黄裳已逝。这样大约过去了大半年时间,中途询问过几次,总说是快了。不久来了音信,说是只能签一册豪华本,二百元左右。想来自己并没有收集豪华本或签名本的嗜好,就只好退货了,相信给卖书的人亦定是增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读书这种事情,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一直以为,除了应试与任务,就个人喜好而言,没有什么非读不可的书,一切随缘吧。
《黄裳致李辉信札》由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二〇一八年七月出版,布面硬装。书名为黄永玉题签,书前亦以黄永玉写黄裳的一篇文字《黄裳浅识》作为代序,李辉的文章作为序二。书中内容为两部分,一为信札,二为题跋,都为手迹影印,没有释文。黄裳的用纸多为笔记本的拆页纸,偶有笺纸书写,横竖随意。这些文字虽为比较私人的内容,但公开亦无伤大雅,可以为读者提供一些文史资料。就称呼来说,黄裳于李辉先以“先生”称之,偶有“同志”称谓,后来的信件,则全是“李辉兄”了,亦能见人情世故。这是一本自己比较喜欢的书籍。朱维铮著《音调未定的传统(增订本)》,中信出版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二〇一八年八月出版。此书最早由辽宁教育出版社出版发行,是“书趣文丛”中的一本,曾经买过一册。那天在图书大厦见到此书增订本,把作者再版前言看了一遍,犹豫买与不买,后来还是放下了。再版前言写于二〇一一年,次年作者就去世了,应该说,这是一本迟到的书。作者对于历史事件的挖掘与评判具有独特的视野,可以纠正一些教科书上的常识的错误,为读者打开了一扇重新走进历史的大门。朱以撒著《书意百谭》,百花文艺出版社二〇一七年九月出版,是作者近年来的一本书法修习心得体会文字的结集。后边这两本书,都是因为前一本书附带增加购买的,在同一家网店,且有活动,折扣很低,三本合计百元左右,与黄李信札预定价格相当。
市文史馆新编史料图书《民国西安史料集萃》出版,歌者送来几套。这书上下两册,总页面一千上下,大开本,内容则驳杂开阔,尤其是最末一辑收录了外国人士足立喜六等对于民时西安城的文字记录。当然,书中大多文字,却还是知名人士的书写,如鲁迅、傅增湘、张恨水、范长江、蒋经国、孙伏园、茅盾、鲁彦、徐迟等,都很为珍贵。终究沧海桑田,时光不再,翻看这些文字,瞻顾目下,民时的西安城是早已就不在了。历史就如潮水一般,一波一波,淘汰着时光与城郭。午饭与歌者就餐于一真楼,午后稍歇,应约一同赶往费先生处送书,即《民国西安史料集萃》。先生为市文史馆员,自应有先读之乐。费先生说,太厚了,拿不动,让人必须正襟危坐着读,可以分册,阅读方便一些。在先生处茶叙约三小时,歌者主要与先生探讨秦地方言问题,期间,先生为我们签赠《中国古典文学的悲与美》一书。此书二〇一八年九月由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贾平凹题写书名,与此书同时出版的还有先生的另外一本书《贾平凹论》,为增订本。
伴山书屋搬至大兴善寺西街以后,又与政府部门合作,在此街新开旧书交流市场。沿街两侧免费为摊主提供帐篷、桌椅等,书市由现在起至春节结束。周末滞留于此,没有淘到什么书,在万邦书店又坐至天黑。按照往年的惯例,大雁塔北广场的旧书市场亦会在春节期间开市,两地较近,不知有无影响。近一两年,西安实体书店数量急剧增长,且有高大上的倾向,旧书市场却还是存在一些短板,较少受到关注,但愿现状亦能有所改观。
2019、1、21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2-13 08:28:08 +0800 CST  
书事(二四一)

这些天尚能每日抄写《金刚经》一分来让自己安静下来,不思其意,就只是静静地抄写,心绪果然就变得平静多了。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是坚持着抄写的,觉得受益很大。亦曾建议要好的朋友抄写,据说有不可思议的收获。倘要谈到意义,则没有什么重要的意义,生命实际上就是一个过程,无须赋予它太多的意义,做什么与不做什么,短期内似乎分别较大,但以长期的观察,应是很难分辨出优劣盈亏的。成功的人生到底是怎么个样子,每个人心中的标准都会是不同的。
小年日去过万邦一回,偶遇小魏。他在兴善寺街有一个旧书的摊位,收工较早,来此消遣,约了吉木等人,说是晚上闲聊。不长时间,吉木至,带了《鲁迅日记》两册。这书是日前从杜宇处购买的,一直存放在他那里,中途曾相约着见一面,顺便拿书,但苦于年前琐事纷扰,还是爽约了。应是小魏告知他我人在万邦,因而就顺便带了过来。书是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九七六年七月出版印行的,硬装,四十余年过去,却并不显得太旧。内页很是清洁,几乎没有翻动的痕迹,书前书后亦无特别的印迹能看出书主何人。总之是很为喜欢。在万邦购得一册陈益所著《项脊之光——归震川传》,上海人民出版社二〇一六年八月出版。少时即喜归有光散文,那篇有名的《项脊轩志》以及多篇文章,是能背诵下来的。项脊轩是归氏书房的名号,此室为先祖遗存,三世变迁,人亡物在,文章藉此记述家庭琐事,以怀念祖母、母亲及妻子。项脊者,指江苏太仓项脊泾,归氏远祖曾居此地,室名项脊轩,有着纪念的意义。归氏文字,亦深得汪曾祺喜爱,认为他与张岱都是文章家,并称自己终生受益。因当晚家里有事,婉谢小魏挽留,稍滞片刻即离开万邦。
午饭后与草木等人去档子闲转,他受人之托买一种铁艺枪,路途中简单绍介其结构,谓大致与小时候自制的那种由自行车链条拆卸后组装成的铁艺枪相同。到了现场,看看确实如此,材料上更讲究一些,工艺上更提升了一点,完全是一个升级版。用一支火柴就行,声音比自制的那种大得多。几个人讨论,声音大的缘由主要是弹簧的力度增加,还有就是火药处于一种更为封闭的空间中,爆发力更大了。发射孔前又安装了一个与发射筒一般大小的挡板,这样火柴梗就不会射出去,是很安全的。站在路边,打了四枪,那种童年时期的记忆似乎突然从记忆的深海里被打捞了出来,愉悦的感觉是难以言说的。现时的小孩子,可玩的东西多了,应该不太愿意自制什么铁艺枪来玩了,还有很多的游戏,也许都消失掉了。一代一代的人,都在走自己的路,路上的风景各异。
虽说农历的新年更像过年,但终究,过年是孩子们的热闹,大人是不觉得有什么新奇的。这些年来,一种麻木的感觉常常让自己不知所措,没有了年的概念。旧历的年过去,旧的一年就彻底翻页了,人生是怎地短促,常让人措手不及,还在回想昔年往事的时刻,忽然就变老了。有时宁愿长留于梦中,亦不愿回到现实中来,因为现实,常有让人徒添烦恼的物事太多。让一切都归于平淡罢。春天来了,天气慢慢变得热了起来,窗外的树,亦是慢慢地长出新芽了吧?
2019、1、31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2-19 08:18:42 +0800 CST  
书事(二四二)

春节书事亦多有可记处。先是在朋友圈中看到有最新编辑出版的《念楼随笔》面市,由钟叔河自选编定,就在孔网上搜得一册,微信付账了。发货是要在春节以后的,倒不是太大的事。念楼的集子,以及他编订的周作人书话、知堂谈吃的本子,都有,但似乎颇为喜欢此老,买一册他最新编订的,权当是满足一己的欲望罢。这些年已不太看他的文字了,但显然以前是深受过他的文字的影响的。念楼文字,多忧愤之气,这与他的经历是密切相关的,忧愤多,则智慧出,道理现,亦为他不同于他人文字的长处。
去含光路西西弗书店游逛过一次,是那天不想在家里吃饭了,吃了小六汤包,顺便去的。购书三册。梁思成著《拙匠随笔》,林洙选编,北京出版社二〇一六年二月出版,为该社“大家小书”丛书之一种。其中有些篇章,不能算作是严格意义上的随笔,倒有些学术和公文的味道,但不放宽标准,似乎又不好选择。日清少纳言著《枕草子》,林文月翻译,译林出版社二〇一一年六月出版,一八年一月第二十三次重印。此书市面上多见周作人译本,且版本较多,偶然见林氏译本,心里倒有一丝小确幸。相同的是,两位译者都曾与日本有着较深的渊源,文字上不隔而外,心理上不隔却是极为重要的。况且此书创作于日本平安时期,距今约有一千年了,就是日本的读者,读起来亦是费力的,有如国内现在的读者阅读古文,有人翻译出来,当然好。老舍的随笔集《想北平》,鹭江出版社二〇一七年三月出版,书名取自书中第一篇文章的篇名。早年颇喜老舍文字,玩味过一册名叫《出口成章》的书,浸淫其中凡十多年。回来后翻看书中的几篇,唯觉废话太多,絮絮叨叨,想着周作人文字即有此疾,而他则尤甚于周氏,很是乏味。大致读书,亦一时心境,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收假前一日至大雁塔北广场曲江古玩城观看颜真卿名碑拓本特展。诸如多宝塔、郭家庙、颜家庙、祭侄文稿等都有入列,多为清末民初拓本,碑林博物馆陈根远氏家藏为多。在争座位帖拓本后,有一人题跋说,“颜鲁公遗迹甚多,如华赞、颜家庙、郭家庙等帖近乎老境笔体,苍老恐后学无其笔力,难尽其妙处。其多宝塔、三谢表、争座位等帖疑似少中年所书,其锋芒尚露,则后临者可得其大概,然否?秀崖涂笔。”倒是有几分道理。因为近来临习颜家庙,便于拓本前多待了些时间,颇多感受。倘有可能,应该再去几次,安静地体会其中的滋味,一定很为受用。后折至汉唐书城,在消费区消磨半个下午,购书两册。《陶庵梦忆注笺校》,娄如松注笺校,群言出版社二〇一七年九月出版。张岱此书,版本极多,注者纷纭,已购得多种,此本注则较为琐细。《山谷宜州诗文注评》,韩晖注释,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二〇一七年三月出版。其中当然收有著名的《宜州乙酉家乘》了,亦见他很多的日子,就只是记录个晴雨,想来必是无聊极了。
假期值班,无事写得文章一篇,无奈怎么也发不出去。提示有敏感词出现,仔细查找,修改自以为有疑点的词语,还是不行。又在网上查找软件,过滤后亦无问题,但还是发不出去。建议新浪可以提示出具体的词语来,方便作者修改。心里多少有些不爽,至于嘛?想起钟叔河写过的一篇文字《天窗》,那种未曾有过的厌烦与忧愤,此时此刻却是真正地体会到了。不知道使用方框代替或者“此处删去多少字”之类的表述,还能发出去不?况且人工智能终究还是有一些缺陷存在,真是很不人性化了。当然,对于作者来说,亦是何苦呢?
2019、2、11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2-26 08:11:34 +0800 CST  
书事(二四三)

南大街中大国际是一家有名的商业综合体,以世界名品购物广场、商务会议中心、餐饮设施等为主要载体,在西安城里算是较为高档的场所,一般人大致很少经常光顾的。前段时间看到消息说上海三联书店在这里开了一家书店,很好奇,但还是一直没有光顾过,虽然上下班也会偶尔从它门前经过。那天进去,已是傍晚,乘电梯上了五楼,才见了真面目。面积算是比较大了,书籍以外国文学、文史哲等为主,有一个隔离开的阅读间,可以要饮品,人不是太多,显得很是冷落。
三联的眼光总还是有的,书的质量、品味都比较高,空间终究不是太大,因而同类的书内容都相对集中。比较欣赏的一些书籍,架上多有,但这些年买过的、翻看过的亦多,就只是心里相亲罢了。选得一册清黄图珌著《看山阁闲笔》,上海古籍出版社二〇一八年六月印刷本。这册与先前购得的一册《陶庵梦忆》同为该社明清小品丛刊中图书,开本都小一点,但排版、印刷却还让人满意,封面设计相同,以嫩绿为主色调,倒也清雅爽净。另一册为《陆小曼诗·文·画》,译林出版社二〇一六年九月出版。世人知陆小曼,多因徐志摩,实际上,看看这位才女二十岁左右的书画,就能知道她是一个多么厉害的角色了。画作清淡淳厚,书法古雅端庄,已非一般人家女子所能及,而人又是天仙月貌,真是世间难得的好女子。文字多收日记,浓情密语繁多,是过于甜腻一些了。相信光顾这个书店的读者,是不会太多的,因为它的氛围高端而小众,而这个群体,大致大多是不屑于看得起读书的,这是这个社会的隐痛与顽疾,书店充其量不过是一种粉饰,一种蹩脚的点缀而已。楼梯边的柜台里,一部手机十四万,一只手表八十万,相比之下,几本书的价格,就真是渺若浮尘了。
在大兴善寺内素食坊与许还山、商子雍、邹人倜、柏雨果、马治权、赵倚平、张梦婕、朱艳坤诸人午间有过一次餐叙。商先生真是显得老态了,这十多年几乎每年都有相见,想起与他最初相见的情形,真有恍若隔世之感,那时他是多么仪态清劲哈。邹人倜先生说最近一只耳朵突然失聪了,讲完故事郑重地看着我说,想做的事情赶快趁着年轻努力去做,不要等到老了去做。许还山先生八十多岁,却还精神充盈,谈到反腐的话题,嫉恶如仇,激动之下,手臂动作幅度过大,座前的酒杯都被打翻了。赵倚平先生新出散文集子《蜘蛛不好吃》,承蒙惠赠一册毛边本,书中文字多为报刊上发表过的。张梦婕女士则在席间向众人展示了她在兴善寺西街旧书市上淘得的几本旧书,多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出版,那时时光很慢,人很认真,书的质量是真的好。餐后众人在院中合影留念。路边见许还山先生上车,自驾着一溜烟离开,我对身边站着的朱艳坤说,这老汉还猛得很!他说,这老爷子就是这性格!
下午在寺院隔壁的万邦书店闲坐了几个小时,先是与赵倚平先生喝茶,后朱艳坤、白磊至,大致谈到这一半年来图书的出版话题,相互绍介了几种有可能以后不再可能看到的图书。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有趣,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触点与痛点,你以为不重要的事情,在他人身上却是重要的,却是他所聚精会神关注的,每一个书虫都有自己的精神空间。离开时购得一册流沙河著《诗经现场》,新星出版社二〇一六年九月出版。流沙河在书中说,他选中的篇目,如果看了,那么整部诗经就都是看过了。
2019、2、25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3-08 08:14:57 +0800 CST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3-26 07:37:20 +0800 CST  
新雨堂书事(二四四)

网购《龚自珍己亥杂诗注》一册,刘逸生注,中华书局一九八〇年八月第一版,二〇〇七年八月第五次印刷,总印数在两万五千册上下。今年是己亥年,距离龚氏己亥正好是三个甲子,龚氏当时,亦正是鸦片战争开始的前一年,他四十八岁,因为不堪忍受权贵的排挤与打压,厌恶官场,就辞官离京,返回老家杭州了,其间又返京接过一次眷属。在这两次往返京杭的过程中,诗人触景生情,感慨万千,或忆往事与交游,或评时政与见闻,写下了三百余首诗歌,是为自叙组诗,称《己亥杂诗》。
想来,诗人也是很卖力的,短短的大半年时间里就写下了这么多文字。次年他在给友人吴虹生的信中提到了这件事,“弟去年出都日,忽破诗戒,每作诗一首,以逆旅鸡毛笔书于账簿纸,投一破簏中。往返九千里,至腊月二十六日抵海西别墅,发簏数之,得纸团三百十五枚,盖作诗三百十五首也。”这些诗中,不乏名篇佳句,如那首《九州生气恃风雷》,“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冰心摘取的诗句名联“世事沧桑心事定,胸中海岳梦中飞”等,就都是家喻户晓、脍炙人口了,一些诗目还被选编进入了中小学语文课本。龚诗清壮瑰奇、纵横浩博、情感丰沛,时则平易,时则深奥,真是开创了近体诗的新风貌。不过有时用典偏僻而晦涩,让人有阅读上的障碍。这册刘逸生的注本很好,词句注释,典故解读都颇为精准,对于破解阅读障碍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越两年,龚自珍暴毙,才活了五十岁,实在是太可惜了。近来读龚氏《己亥杂诗》,感怀无尽,大致心境相佛,多有触发也。
往淘书公社购书两册,其一为《鲁迅给萧军萧红信简注释录》,金城与西苑两家出版社联合出版发行,时在二〇一一年十月。其中收录鲁迅书信五十三通,且都有手迹随附。注释者为萧军。这些信札,可以作为现代文学史的重要资料,对于鲁迅及萧红研究具有珍贵的文献价值。鲁迅信札多用笺纸,纸面图案依稀可见,只是印制太过于粗糙,不能见真面目,比较可惜。鲁体书法亦颇有味,看得出,鲁迅当年,在生活细节方面都是很为讲究的。其一为《老子心解》,印奥修著,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二〇〇七年十一月出版。外国人对于经典老子的解读,还是第一次接触,不知道能不能读得下去。上网查了查关于奥修的资料,亦不能有很为清晰的认识,权作了解,也许可以填补某些知识层面的不足吧。
白磊微信留言赠送今年《陕西文史资料》以及一册老同志回忆录,都为省政协编辑出版,同时礼节性索求几年前出的集子与他,点名要《猎书记》,翻箱倒柜,找了一册,另加一本《魏晋风流多少事》,快递了去。为艾子禾京东购书两册,冰心《小桔灯》以及竹久梦二《物哀》。小孩子大致觉得能收到快递寄来的书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吧,有天吃饭刻意地坐在身旁悄悄话说,网购两本书给我。当然要满足一下她的好奇的想法。在孔网上定购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新编黄裳散文集一组四册,分别为《书海沧桑》、《往事如烟》、《掌上烟云》、《秦淮拾梦》,大致也快到了。好些篇目似未曾见,另外从编辑体例来看,亦确有特色,多为黄裳经典篇目,可以满足一时的兴致。
2019、3、13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5-16 08:14:03 +0800 CST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5-16 08:19:09 +0800 CST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5-17 08:06:01 +0800 CST  
书事(二四五)

似乎已多日不记书事,非无所记,而无心记也。有一个周末与青女士至老屋,主要是想看看周边的环境到底有了怎样的变化。十多年前安置、装修此屋,仅居住了一年多,即搬离,家具诸物一件没动,又不舍得出租,于是就闲置着,很少到这边来。近来忽然传闻要拆迁的消息,说是在规划路上,让人亦喜亦忧。喜的是,现在安置条件好,可以改善一下居住环境,忧的是家具可以处理,而几柜子书实在让人头疼。心里还有一点不舒服的是,规划者是吃屎吗,才盖好了几年的房子,劳民伤财,说拆就拆了?
三年前的四月末,作家陈忠实去世,这些天,秦地好多单位和部门举行不同形式的活动,来缅怀这位文学大家。周末参加了阎良作协举办的陈忠实作品座谈会,见到商子雍、邢小利、周瑄璞、王锋等人,还有张艳茜、施晓宇伉俪。和陈先生素无交集,虽然在他二府庄工作室的院子,路上或者食堂偶尔能见上面,但也只是保持着崇敬的感情微笑着问候,是一位普通的读者对于作家基本的敬仰之情,先生亦只是谦和地回应一下。从感情上讲,很喜欢这位老汉,很伤心他的离世。手头有一册签名本《白鹿原》,是向力同志赠送的,这部小说,曾经认真地读过。
厦门大学教授谢泳先生来西安,在南门外一家书店与邢小利先生有一个对谈活动,主题为钱锺书与《围城》。这个活动,实际上是相关于他的一本新书《钱锺书交游考》的,九州出版社二〇一九年一月出版。在晚间的活动中见到张梦婕、文彦群、张念贻、崔文川等友朋,他们似乎是作为东道主身份出现的。购得谢著新书一册,签名留念,后与对谈者合影,亦极为愉悦。谢先生是有名的教授,甚至于有人认为厦大因他而增添了一些斑斓的色彩,且把他与民时执教于厦大的鲁迅、林语堂等人相提并论。彦群老弟为谢氏忠诚粉丝,几年前曾自己编订谢氏文字一册,电子版发了过来,浏览过一回,深受教益。
这些天活动较多,场子太多,有天晚上竟然喝得脑子断片,不知其所至。一直告诫自己,要把身体当回事,切不要没活够就死去了,那将会留下太多的遗憾。古代文人大多年龄不大就死去了,那是因为当时的人们平均年龄就不太高,但他们虽然是死了,却能留下一些不朽的文字活下来,即使死了,亦能无憾。自己呢?还没有写下可以流芳后世的几句话吧,怎么就好意思死去呢?有时想想,现在的人虽然活得时间长,但创造的价值却不多,其实也是在耗费地球能量。人有旦夕祸福,是无奈的事,春节时还见到一位老先生,据说这些天突然失忆,不认得几十年交往过的老朋友了,想想真是可怕。好好活着,快乐活着,也许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位年轻的同事送来两大册《淮南子》,中华书局的本子,说是自己想读的,买回后觉得读起来吃力,于是决定送人,想来想去想到了自己的老领导。其实是全译本,耐心地读下去,应该可以通读,但是很费时间与精力的。淮南王刘安,刘邦的孙子,远离国都,偏居于一隅,有着传奇的人生,组织门客编撰的《淮南子》,亦被视作一部奇书,书中的内容,倒是可以在闲暇时了解一二。今年的五一前后,气温还是不太稳定,忽冷忽热。去过几次书店,都没有买书,也许是到旧屋去过一趟,看着满柜满柜的旧书,心里胆怯了,怕成了累赘,终于开始有了新的念头了,去日不多慎买书,且慢慢地减少着写些书事罢。
2019、4、29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6-11 08:08:54 +0800 CST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6-11 08:11:23 +0800 CST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6-11 08:13:30 +0800 CST  
新雨堂书事(二四六)

晨起,习字数张。稍息,从书柜中取得黄裳《秦淮拾梦》闲读。这本书中的文字,几乎一小半都是相关于金陵城的,可见黄裳一生,与金陵有着怎样的纠葛。这是后来的人,辑集黄裳代表性文字为四册,其中的一册而已。黄裳写金陵的专门的集子《金陵五记》,是一本非常有名的散文集,在著者生前,即得大名,书架中是有的,读来总觉晦涩。《白门秋柳》是黄裳一九四三年写成的一篇散文,置于书首,这应该也是一篇著名的文字,记得多年前著者的一部散文集即是这个名字。黄裳一九一九年生人,二〇一二年辞世,倘要活着,正好百岁,想着他到了老年,仍然笔仗不休,真是恍然如在眼前,并没有死去一样。
市文史馆组织馆员活动,往郑国渠考察,自己非馆员,亦荣幸应邀一游。这处历史遗迹,在泾阳县城西北部,距今两千多年了,历代完善,现在仍然发挥着巨大的作用。秦中自古缺水,这个工程解决了关中地区农田灌溉问题。它西引泾河之水,东注洛水,长达三百余里,灌溉面积号称四万多顷,因而汉代即有民谣说,“田於何所?池阳、谷口。郑国在前,白渠起后。举锸为云,决渠为雨。泾水一石,其泥数斗,且溉且粪,长我禾黍。衣食京师,亿万之口。”郑国是人名,是韩国的一位水利专家,他潜入秦国主导修筑郑国渠时,历史上的郑国已经灭亡百余年了。韩国是秦国的东邻,随着秦国的日益强大,引起了韩国的不安,于是,出于“疲秦”的策略,派遣郑国潜入秦国,说服秦王启动了这一巨大的水利工程,目的在于劳民耗资、削弱秦国的实力。这个工程耗时十年,中途韩国的阴谋被秦国识破,秦王要杀郑国,郑国说,“始臣为间,然渠成亦秦之利也。臣为韩延数岁之命,而为秦建万世之功。”秦王终究还是宽恕他了,让他完成了这项巨大的工程。这于韩国,实在是一件弄巧成拙的事情,秦国自此相反是实力更为强大了,稍后十多年间,即横扫六合,统一了天下。实际上,因为泾河水中泥沙太多,郑国渠引水口在不同的历史时期都会有所变迁,一些历史的遗痕上都插上了提示碑,亦能见沧海桑田的变化。
活动中见到王仲生、商子雍、焦文频等先生,费秉勋先生说是要来的,后来电话说晨起忘记有活动了。王仲生先生穿着红色的夹克外套,清瘦,总是笑容满面,谦和地与人说东道西。先生烟瘾很大,中途好几次停下来吸烟。商先生仍然健谈,印象深的是讲有人送他一条人工喂养的娃娃鱼尝鲜,先生有远庖厨之德,后来全家总动员,驱车百余里还是在山中放生了。先生末尾点评说,孙女发来视频,娃娃鱼在河水中还就是好看,在家里的盆水中还就是不好看。焦先生说网上传坊上有一家饸络店中的饸络好吃,我说那一定是教场门饸络店,百年老店,只可惜现在逐渐萎缩于一隅了。有机会还是想请老先生吃一回。焦先生又说前些天饭局上遇见费先生,费先生轻微脑梗,口水较多,还自我调侃说,以后不能和女士在一起吃饭了,免得人家误解说咱好色,见了女人就垂涎三尺。老先生们相遇,总能见到相互间“开涮”的情景,不过在旁人的眼里,此情此景,实在就只是高雅的享受了。上午的活动分两拨进行,一拨研讨,一拨书画笔会;下午考察渠水入口处。
新浪博客系统升级,电脑版停滞月余,近期可以正常操作了,不过丢掉了好些文章,估计是所谓的敏感词惹的祸,大致是不能讨人家喜欢罢,且由它去。委托青女士网购周作人文集三册,《鲁迅的故家》、《鲁迅小说中的人物》、《鲁迅的青年时代》。三册都为江苏文艺出版社二〇一八年九月出版,硬封,书籍线装,封面设计大红大紫。几年前购得一套河北教育出版社所出止庵编订周作人文集,不全,就差这三册,本来想在孔网上补齐,一直没有落实。见到这三册新书,还是欣然接受了。人生不尽意的事情做一些又何妨,无须求全责备。渐至衰年,常有人生如梦之感,觉得凡事较真,都是傻子。自己喜爱的东西,未必后来的人就喜欢,所有的执着,不过是图自己一时的高兴,情随事迁,也都随风而去罢。
2019、5、20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6-13 14:06:45 +0800 CST  
书事(二四七)

端午节到了,单位昨天办了福利,粽子果蔬之类若干。原来很忌讳说这种事情,现在则适当地可以说一说,当然并不是评价事情的对与错,或者好不好,只是很单纯地想到能不能说一说。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有的事情做了,却不能说,而有的事情说了,却不见得就能做。还有就是,国人做事,最容易走极端,李宗吾所谓的那些补锅法、拔箭法之类的处事方法,很多人是深得三昧的,运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祸害不浅。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估计博文审查,就发不出来了。清风明月,好大欢喜。
这些天心里比较乱,因为有一种可能就是要换办公室了。这是一件比较头疼的事情,因为有好多书在柜子里放着,搬起来比较费神费力。先是慢慢地把一些书籍进行整理,往家里带了一些,挑拣时觉得似乎都应该放在办公室中,因为大多都是喜欢阅读的。家里与单位,读书环境毕竟不同,书籍的选择很多时候也是不同的。单位里尽量看一些大部头的、严肃的书籍,家里则要宽松一些。单位的书柜中,政治的、业务类书籍倘能多放就要多放一些,免得别人看见说是不务正业,当然单位偶尔也会发放一些比较离奇的书籍,比如发过一本美国人朱莉·霍兰写的《厕神——厕所的文明史》,还有一本法国人罗歇—亨利·盖朗写的《何处解急——厕所的历史》,好像那一段时间,很多人都在厕所里办公,在研究出口问题。发一本《把信送给加西亚》或者《大清相国》,或者《企业家》等等,大致都是可以理解的,还有大批大批的业务书籍,隔一段时间就得清理一回,因为好多内容都变了。
在淘书公社购书几册。胡适著《缘来如此—胡适说佛》,群言出版社二〇一三年七月出版。书中收录了胡适有关佛学方面的文字二十余篇,主要是关于佛学史以及佛经解辩的,又有人物考证与传记三篇。感觉这本书编得很好,内容的编排上很为合理,通读此书,大致应该说就略通佛学了罢。严昌编著《民国新语》,安徽文艺出版社二〇一五年五月出版。体制上是效仿《世说新语》的,都是关于民国名人的一些“段子”,读起来也有味道,午休时可以捧书消遣,以助催眠。张壮年、张颖震编著《中国人名的故事》,山东画报出版社二〇一四年四月印刷。辑录的是一些人名逸事,似为杂乱一些,但驳杂而有趣。这是一套丛书,记得购买过一本关于书斋名号的。这些都是消遣用的,就是看个热闹,说不出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以上都为打折书,先前印刷的,再打折,与现在的书价相比,就真是白菜价了,虽然近来的菜价略有上涨。同时在图书大厦购书两册。清余怀著《板桥杂记》,万卷出版公司二〇一八年八月出版。本来这本书是有的,但书后有附录了他人的著作四种,西溪山人的《吴门画舫录》、芬利它行者编的《竹西花事小录》、支机生撰《珠江名花小传》、余怀撰《三吴游览志》。秦伦诗著《周易应用经验学》,内蒙古人民出版社二〇一九年三月印刷。
山西沁源藏书家杨栋先生心梗突然辞世,享年六十二岁,读书圈叹息之声不绝于耳。他一生都在倾力筑建的藏书楼梨花楼亦终究告别了他。想来真是惶恐,都为过客,花是主人,突然的变故可以让一切归零。杨栋先生曾赠书于我,书中夹有一帧他写的条幅,“出手十万言伫见波澜生眼底,入心五千卷已无糟粕在胸中”,这都是值得感谢的。又有一年,他博客纸条说要办一个自己的书画展览,看能不能帮忙请秦地的一位书家写幅作品以助兴,可惜我有辱使命,现在想起来亦是觉得颇为遗憾的。我们不曾见面,但博客中仍然保持着频繁的交流。人生就是这样,每忆及往事,默然自省,总会让人觉得惆怅。
2019、6、6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6-28 08:05:48 +0800 CST  
新雨堂书事(二四八)

两周前在吉祥村西西弗买得一本书,因为不在手边,回想不来书名了。这阵子是吃力地想,亦是不能想得出。而且有一种感觉是,越是挖空心思地想,越是觉得苍白。只记得,当时的情景是,此书可买可不买,抑或旧屋中还有以前的版本,不过最终还是买下了,因为有张会员卡,卡中还有几百元钱,日常在口袋里装着,周边亦是磨得泛白了,想着尽快地花出去做个了结也好。这个书店的书不打折,看中的书亦可在网上购买,可以节省一些钱,其实能买的书也不多,一半月倘能淘出一半册也算是幸运的了。
记忆力减退是这几年明显的现象,可能是自然规律。有时倒觉得好,放在心里的事,年轻时记性太好,大多时候反倒成了心里的压力,忘掉了真是好,自然地,不知不觉地,反觉得全身轻松。不过有时亦有烦恼,走出家门,有点远了,反过来却想着灯是不是关了,门是不是反锁了,亦能烦恼一阵儿。看来记书帐确实是一种好习惯,可以把一些美好的时光留住,偶尔翻翻,自己亦是快乐的。有一年去一位老者家里闲聊,他曾建议说口袋里时常应该装一个小本子和笔,有好的句子或者想法随手就记下来。其实是经验之谈,也许现在的年轻人觉得老土,不过,确实很管用。
买过几本字帖,一本颜真卿的《多宝塔》,后边还附了另外一个帖子,都是他早年的作品。《多宝塔》本身字数就比较多,册子不厚,因而帖上的字就显得特别小,但这个碑文书法上的特点还不是太明显,却更容易上手些。好像还买得一册《中兴颂》,倒是很满意。买的《李玄靖碑》,是陕西一家出版社出版的,排版比较烂,书边的一列字,右侧偏旁很多排没了,如果讲究一点,这种帖子是绝对不会买回的。颜真卿的字帖留存比较多,而且风格多异,他活得时间又相对较长,真是中国书法史的福气。比较喜欢《麻姑仙坛记》和《颜家庙碑》,只可惜不肯下太大的功夫。沈尹默的书不知怎么搞的竟然买回了三本,内中文字多有重复,真是不该。
在淘书公社购得胡兰成的两本书,《心经随喜》和《华学科学与哲学》,都为中国长安出版社二〇一三年七月出版。是小北翻译、整理出版的。小北认识得早,为微信好友,多年前似曾有过书稿来往,彼时他在华文天下做事。两册皆为毛边本,买回后用刀子一页一页地裁开,似乎亦不觉得麻烦。前段时间在朋友圈好像看到资讯说胡氏的作品大多下架了,不知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这个人从内心讲,是比较排斥的,也许是多缘于张爱玲,不过他的集子倒是购置得不少。虽然喜欢张爱玲,但作品读得少,虽然讨厌胡兰成,但作品读得多,相信这是比较多的张、胡的粉丝在阅读方面存在的普遍现象。他们,以及还有一些民时的人物,如周作人辈,就像古董一样,在前些年被挖掘出来以后,红了好一阵子,好像还保持着持续走红的迹象,这就是文化,文化很多时候,传递的是人心。
这段时间少看书,亦少作文。也许好,稍作调息。心理上是比较宽松的,不觉得有太大的压力存在,最起码,是把名利的心思放下了。原来总觉得,多读、多写,总归好,放出去,可以满足一点虚荣,现在是真的看得淡了。内心的安宁与平静才是最好的。好像看过一副对联说,好事都是难事,名人都是苦人,说的很对。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万事万物都是公平与对等的,看惯了名人与超人所受的罪。这些天还就是好,热两天,雨两天,气温稍高即低,很舒服。这个阴雨天的午后,睡醒,坐于窗前,沏一杯绿茶,了无心事,看着漫漫的灰色的天发呆,也是很好,是不觉得辜负了生活的。
著名画家刘文西去世,享年八十六岁。可以说他是建国后新中国人物画的代表画家之一,第五套人民币伟人图像为其素描作品,画家可谓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了。清晨从美院门口经过,透过树林可以看到门内北侧的展览厅临时设立了追思大厅,门口摆放了许多花圈,不时有悼念者出入。
2019、7、8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7-17 11:09:39 +0800 CST  
新雨堂书事(二四九)

偶然想起上节书事中所记的那本记不起书名和内容的书,回家在书桌的一叠书中一眼就看见了,是何兆武口述、文靖记录的《上学记》。这本书很有名,一直是这些年的热点图书。出版社先是三联,还有人民文学出版社的,这一册即是后者最新出版的修订本。有人说此书应为当代知识分子的必读书,也许其中包含了一定的道理。在书店的柜台间读过此书的大部分内容,这一回却是决意地买了回来。
回来后首先把西南联大时期的内容挑些喜欢看的看了一下,如有关吴晗、金岳霖、冯友兰等人的,与以前印象中的人物形象颇是大异其趣。老先生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位亲历历史的旁观者,客观记录了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一切,几乎没有任何遮遮掩掩,“为尊者讳、为贤者讳,并不是真正对人的尊重。一个人的思想本来是活泼的、与时俱进的,又何必一定要把它弄成一种思想上的木乃伊,让人去顶礼膜拜呢?”当然亦有一些品评,如对冯友兰所著哲学史的评价,想想也还是不错的。无所忌讳必然会惹一些麻烦,修订版的注释中就有此书出版后部分内容引起当事人亲友质疑的情况,但还是进行了客观的说明与补充。口述历史现象在当下显得尤其重要,可以为历史保留一些真相。
网购李鸣注评《王思任小品全集详注》一册,北京联合出版公司二〇一九年二月出版。手头有一套早些年出版的《闲雅小品集观》上下册,为明清小品文的结集,其中选录了王思任的几篇,觉得不能尽兴,看到有全集出版,就买了一册。这个人早年曾在兴平做官,后来转任富平,当然这都是年轻时的事情,两地均距西安不远,说近郊亦能说得过去,亦为触动自己心情,鼓动自己买书的一种缘由罢。此人文风诙谐、放达,为同时代的张岱所推崇,后来周作人氏亦极力追捧。这应该与他壮年以后的仕途受阻有很大的关系,一切都放下了,就展拓多了,可以放言无忌,倒成就了自己的文风。
在淘书公社购书数册。《论衡校笺》,杨宝忠校注,河北教育出版社一九九九年一月出版。时间很长了,塑封未启,应该算是比较冷门的书。《论衡》这本书,早年曾热衷于其中的骨相、初秉等篇目,喜欢过一阵子,把它看作是一本算命的书来读,实际上是轻薄的认识。总之是书中的一些神秘的内容最初吸引了自己,及至壮年,倘有机会阅读,也许会是另外一种风味罢。《佛教十六讲》,季羡林著,长江文艺出版社二〇一五年六月出版。《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吴趼人著,中国画报出版社二〇一四年四月出版。鲁迅著《中国小说史略》,民主与建设出版社二〇一五年五月出版。后几册均为常见书,但价格颇低廉,质地亦不错,因为爱惜,就收入囊中。很喜欢《中国小说史略》封面上鲁迅先生的照片,以为最能表现出这位杰出的人物的气质了。
好几次买书,都是与一位不喜欢读书的朋友一同前往的,中途多次相催离开书店,让人不能尽兴。他对于这样的买书行为,颇不理解。一者,大量的书将来怎么处理,谁喜欢读?二者,读了大量的书,有什么用,有名了?有钱了?以至于认为是浪费钱。因为太过于熟悉,但实际上,我于他却是非常陌生的,是不同世界中的人,是熟悉的陌生人,亦不能太多地探讨这个问题,因为对问题的认识层面上是有偏差的,各有自己的价值取向与喜好,只好一笑了之。关于买书,说是一种喜好也好,一种病症亦可,都是不打紧的,因为这个问题以前人的经验,或者教训来说,实在是无须探讨的了。
2019、7、16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8-06 13:36:13 +0800 CST  
书事(二五〇)

这几天翻看林文月翻译的《枕草子》,觉得很好,语言很有讲究的古汉语的味道。林文月幼年即在日租界里成长,对于日语的理解似乎自然就有了一种天生的优势,而后又在大学里教国文,翻译日文文本,于她来说,就实在是恰当不过了。好在她做完这项工作,并没有看到周作人的译本,并在序中两相摘录,做了对比,说是憾事。其实于读者来说,也许正是幸运,两朵不同的花儿开放,才真正能看到不同的美。
林文月说周作人的翻译几近于直译,事实上确乎如此,但周作人亦有日本生活的阅历,且国文造诣远超乎常人,他对于语言及文本的驾驭,自然是不会太差,这于读者亦应是幸运的。直译接近于准确,意译追求于升华,都为翻译的境界,译者的风采。于是又网购了一册周译《枕草子》,两相对比着阅读,虽是有些缓慢,但却意味深长。私下以为,林文月的译本,还是多少被周作人的大名掩去了一些光彩。
这些天还买了一册刘亮程的《一个人的村庄》在读,读了一些篇目。想起多年前还买过的一册《飞廉的村庄》,应是有相同的地方在,当然说的不是都在写村庄的意思,而是说语言与意境似有想通之处。牵强着,要和清少纳言的《枕草子》拉扯在一起的话,亦很有意思,虽然前者写村庄情景,后者记宫廷逸事,但语言与意境亦都有颇可商量处,那种滋味,是真的不足与外人道也。
大致有两次,都是清晨上班,开门时钥匙在锁孔中折断了。首次在六月初,最近的一次在这两天,两次都是年轻的同事帮忙出去用折断的钥匙重新配制的,因为备用的钥匙全在办公室的抽屉里,别的地方并无存留。这是较为神奇的事,首次的折断,是在有了要调换办公地址传闻的时节,这一次则是在尘埃落定之时,好几位同事都还调侃着说,天意是在逼着你走呵。在这个院子工作了七年,一栋楼上不同楼层换过一次办公室,这一次是真的要搬出去了。记得七年前从大街上过,总是会望着这栋正在装修的大楼默默发问,自己会在那一个窗户里办公呢?也许这两个窗口,就是自己第一眼在心里看到的那两个窗口吧。这个院子很有些历史了,当年慈禧西逃,与光绪帝多半时间是在这里度过的。在唐代,是在皇城以内,那天特意翻看了唐皇城平面图,找了找,大致是在左骁卫的位置,也就是禁卫军的指挥机构在这里驻扎,它的南侧则是尚书省,方位几乎就是处于现在钟楼的楼脚下了。要搬过去的地方,在唐时大致是皇家养马的所在,亦在皇城内,它的邻居是司农寺的一个草场,这亦为颇有意思的事。
不佞实无优点,一辈子颇以为自豪的事情仅有一件,就是为人老实。组织部门在新部门简介个人情况时,其中有“为人诚恳”四字,晚上回家咨询于青女士,问是哪个意思?她几乎无加思考顺口笑道:“瓷锤焖种。”这当然是陕西方言的表达方式,翻译成各地人都能理解的语言就是,煞笔。我觉得这是无上光荣的赏誉,且是经过组织鉴定,予以为确认的事,争取继续坚持,成为盖棺定论。回首走过的路,因为经常犯傻,人就相对简单,就为自己省却了许许多多不必要的麻烦,生活亦是变得清简了许多。人间到处是乘除,得失之事实在难分究竟,活得简单一些,末了其实都是赚了的。
《金刚经》仍须坚持着抄读。此篇应是在此地所写的最后一篇书事罢,看看篇数,亦正好为第二百五十篇,冥冥之中,这又是哪一个意思哪?一笑。
2019、7、23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8-22 12:00:16 +0800 CST  
书事(二五一)

老高相约着周末去秦岭北麓王顺山景区游玩。许是在八年前,单位曾经组织过一次王顺山的一日游,当时情景,历历在目。那时,可能也有些心情上的不愉快,但还是被友谊与工作上的畅快冲淡了。人在年轻的时候真好,天天都会觉得眼前的路很长,很宽,辗转腾挪的舞台很大,因而可以自觉地消化很多的不愉快。回首往事,很为恓惶,很为人生的无奈与衰落叹息,觉得人生总体上来说,都是悲剧性的。
似乎是最近几年的改变,蓝田的景区大多都免去门票了,因而游人较多。景区与先前有了很大的变化,上山的台阶变成了整齐划一的石阶,石阶两侧的植被亦人为地进行了改造,整体环境是大大提升了。大约到观景台,爬不动了,就选择另一条土路下山,相对较原生态一些,但感觉很好,觉得就是在爬山,山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中途在一家农家乐吃饭,已是下午三点左右了吧,偶遇一位平素关系超好的女同事与家人也来就餐,感到很神奇,她亦失声惊呼,拍打着老高的肩膀说,高,在这都能碰见,我都想捶死你!时间与地点竟是那么天衣无缝地默契着,制造着一场巧合的相遇,真是莫知其然。
在美院门口的书店中买过几本书,都是饭后消食溜达时采买的,亦为无可无不可的事。《敦煌书法冷僻字释读》,姚建杭编著,西泠印社二〇一八年一月出版。收有冷僻字一千字左右,书后附有敦煌写经《大般若涅槃经》第三十一卷影印墨迹,可以欣赏与临摹。一个字,在民间可以有多种写法,但变异却并不是十分地离谱,这是很有意思的事情。《篆字辨识》,林乾良、于良子著,亦为西泠印社出版社的册子,二〇〇七年三月出版。大致是习篆的入门书,亦无太多的优点,就只是一般的常识的普及。购买此类书籍,无他,聊以遣兴,虚度光阴而已。记得还在不同的地方买过几册书籍,想不起来书名了。把周作人译《枕草子》带至单位,慢慢地看。
翟旭鹏自咸阳来,约至懒园。书画家马河声先生为陈彦长篇小说《主角》插图,此作新近获得茅盾文学奖,谅必图文并茂,相辅相成,各自增色不少。画家把插图做成两个册页,拟请贾平凹先生为封面题签。大致是提前约定好的,又相约着赶至永松路上书房贾处。抽烟、喝茶,此间贾先生又带着参观他的藏品,满屋子到处都是,行走其间亦是勉为其难。多为佛像、金石之属,简单地作着绍介,有阳光自窗外来,烟雾缭绕,屋内氤氲着一种神秘而祥和的气息。贾与马,多年知交,不时地开着玩笑,坦然而滑稽,多数与两性相关,当然,是具体于所藏石器等藏品展开的。话题亦多至于文学与书法,为大厅之谈者夥,其中亦有私房话,恐不必为外人道也。贾先生为册页题过签,又为带去的三本新版《废都》签名,自己有幸求得一册。翟旭鹏则从包里取出一本六分旧的《佛关》,不太厚,是多年前贾氏的小说结集,请贾先生题签。他为贾先生制得一印,贾先生在新签的几本书上试了试,说了两个字:“太软。”亦荣幸得到翟旭鹏治印一方。再有三两年,贾先生就七十岁了,他显示出来的,多的是平和祥瑞之象,也许正如他身后所写的镜心上的两个字,藏寿。晚与马河声、朱双建、王锋、吴嘉、翟旭鹏等师友于南二环学府首座一餐厅吃酒,一行人散去,又与吴嘉、王锋徒步至建设路夜市继续啤酒、烧烤,乱七八糟地神聊,晚风沉醉,恰风过耳,酣畅无比,王锋图片发朋友圈按语说:三两骚客,如此良夜何?至家已午夜一点。
歌者公事过白鹭湾,顺便来办公室一坐。看到他短信的时候,自己正在古旧书店闲转,匆忙赶回,正与他的时间相当。收他赠书两册,《风过耳堂金石题跋》以及《王羲之书杜甫诗二妙碑帖》,实是感激不尽。《二妙碑帖》为清人宋琬将杜甫秦州杂诗二十首,以王羲之、王献之书法摹勒刻碑制成拓本,流传于世。此时宋氏任秦州兵备佥事,距今亦是三百多年了。秦州为天水一域之旧称,诗人当年流寓此地,作诗一百余首。当日于古旧书店购书一册,为刘坡公著《学诗百法》,江西教育出版社二〇一八年三月出版。
2019、8、21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8-26 12:36:42 +0800 CST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9-08-26 12:37:19 +0800 CST  

楼主:理洵

字数:352426

发表时间:2012-03-27 18:2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23 04:14:19 +0800 CST

评论数:782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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