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雨堂书事(添加中)

余记书事,自戊子春三月始,锱铢以累,迄今四载,已略成规模矣。回望各章写就之时,恃才之情难抑,每献丑于闲闲书话,亦或为天涯读书周刊垂青,散乱杂陈,无暇顾之,不以为过。今陌上花开,忽发穿珠成链之想,遂翻检旧箧,稍为董理,渐次置加,俟有年月,或成全豹之望,且以《新雨堂书事》名之,敝帚自珍,不免贻笑大方矣。是以为记。


说好了星期六要去八仙庵的,周五晚上却接到单位电话,要第二天中午去火车站接人,就赶快回话老高,去不成了。八仙庵是有名的道观,庚子年八国联军攻破北京城,慈禧太后携光绪帝西逃,到了西安,就在这里下榻的,不仅仅这一件事,它历史久远,现在香火依然兴旺,周边的古玩市场也很有名气,不时有古籍善本现身。星期天再约老高,却说自各儿去过了,我忽然没有了独自去的兴趣,就和老高在西安城里胡乱转了一回。
在解放路西安书林,购广西师范玄奘述《大唐西域记》,山东画报邓伟著《学画记》,还以四折价购得东南大学出版社零二年版六朝松随笔文库其中十册,文库总十二册,作者有陈子善、徐雁、薛原、薛冰、白化文、龚明德等人。这套折价书,都非常喜欢,但要成套地买,总还是有些贵。左大曾对我说,咱们看的书都比较偏,一般人不会象咱们这样喜欢,等一等就有降价的机会。果然让他说对了。《大唐西域记》有地理志的性质,我站着粗略地翻翻,忽然觉得它的文字很好,很清简,装桢也不错,就买回来了;《学画记》,邓伟著,邓是清华的教授,从大师李可染学画,心有所得,手即录之,就有了学画记,它不同于谈艺录,主要记事,相对肤浅了些,要用心读,许能发现一些闪光点,书里插页李氏的字画较多,且多为随意之作,有些味道。还折价购得东南大学出版社零四年版松叶文丛之顾农《听萧楼五记》,曾经买过一本该文丛之躲斋《乱花漫拈》,躲斋常在《文汇读书周报》上发文章,因而就相对熟些。
又去了书院门,在海霞天地购得朱颖人编《名家讲学笔记》,广西美术出版社零六年版,所谓名家,为潘天寿、吴茀之、诸乐三,讲笔墨、笔法、墨法、构图、书诗画之关系等等,有端的之论,实践性很强。此书初印时就想买一册,后来耽误了,拖至现在才买。书院门是长安城有名的古文化一条街,碑林就在她的东侧,店铺以经营笔墨纸砚、书画艺术品为主,金银、玉、石等店铺亦杂陈其间,这几年规模渐扩,至南城墙跟,且新开地下商城,经营古玩。书院门是西安城的标志性街巷之一,无处不显露出古文化的气息,文化人的根就在这里,据说目下西安城里仅操弄书法的人数就在三万朝上,难怪书院门老街上每天都有游走的魂灵,外地来参观游历的人更是络绎不绝,文化的传播四散而去。
市中心钟楼书店搬家了,它已有五十多年的历史,它在西安人的心目中是任何东西都不能取代的。这个书店原本只叫新华书店,但因为它就在钟楼下,因而人们习惯上就称它为钟楼书店了。钟楼是西安人的图腾,不能想象,没有了钟楼的西安人将会是一个怎么丧气的模样。钟楼书店也有一些文化图腾的因素在里边,前些天市民讨论该不该搬迁的问题,是能看出来这种情结的。原来的钟楼附近,有四、五家书店,新华之外,万邦、汉唐、外文、美术都做得相当不错,后来大都南迁了,因为南郊高校多,情况也都非常好,汉唐尤其出色。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3-27 10:29:00 +0800 CST  
感谢。坚持。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3-28 08:12:15 +0800 CST  

上海书店今年出版,由陈子善选编的两本书,一本记黄裳,一本记施蛰存,名字都起得妩媚,《爱黄裳》,《夏日最后一朵玫瑰---记忆施蛰存》,让我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到今天总算凑齐了。昨晚天下着小雨,正是下班的时间,我赶到南郊,在关中大书房翻检《夏日最后一朵玫瑰---记忆施蛰存》,没有找到,前几天打电话询问还说是有的,找服务员帮忙,说电脑正在升级,找不到了;接着又给附近的汉唐打电话,说找到了在柜台放着,才急急忙忙地过去取了。
十月底在新华文轩买《爱黄裳》的那天,看到了以前见过的两本书,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叶兆言《南京人》,东方出版中心出版的陈丹燕《永不拓宽的街道》,原来并没有想着要买的,一时却来了兴趣,忽然就觉得是不一般的好。大致在古城里呆的久了,看着她一天天的发生着大的变化,想抓住逝去的历史的尾巴,又感到无能为力,才有了想了解其它城市变迁的境况,就有了浓厚的兴趣。写西安城的书,大致都写的正经而死板,一脸的学究气,没有味道,前些年贾平凹出了本《废都斜阳》,倒是有些看头,但颓废气太过于浓,那时他心情似乎并不十分的好,影响了文气;也和西安城现在的发展势头有不谐和的地方,要放在现在来写,一定能写得更好。他刚刚获得茅奖,看着到处都是春天了。
余嘉锡《目录学发微》是一本有名的书,看了一段时间余先生的《世说新语笺疏》,这本书就特别地想看。一本写得好,他的另外一本,就十分地想翻翻了。周末到城里办事,顺便到古旧书店里溜达了一回,突然在折扣架中遇见了,就顺手购回,是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零五年的本子。还有一本浦江清的散文集子《无涯集》,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是先生的公子选编的,文字正有别于学术文章,浅而短,短章亦能反映一时之社会形态也。学人的文字都有严谨的风气,但偶有放浪之处,却还是能让人耳目一新的。
常要说“读日无多慎购书”的老话,但往往也管不住自己,因为除了读书,其他的又实在的不太会,只好随它去了。新地方的书半年下来也有了很大的一堆,书柜还没有购置,心底里实在不想让书和人争地盘。过一天是一天吧,只是忙于工作,仅太少的时间能用于读书,是实在不能解决的问题。我常常要提了几本书到单位,过几天又一字未看地提回家,就这样反反复复,乐此不疲,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看书,但又不忍心拉下它,就这样瞎折腾。也许,慢慢地一天天过去,到死的一天,才会对周围的人说,你看,还有那么多书,都从来没有翻过呵。
2008、11、4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3-30 08:00:15 +0800 CST  
其实陈丹燕更像一位女士,上海也便成为女士的上海。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3-31 10:59:17 +0800 CST  

前几天才收到南京《开卷》今年一、二期,它大致来得早了,只是学校放假,因而开学才取了回来,牵挂总还是有的。看到了鲲西先生的照相,还有封底上他的题字,就想起年前在一篇文字中说他的话:“还有鲲西《作家的隐私》,以前买过他的一本《听音小札》,先生也是垂垂老矣。”算是看到了垂垂老矣的先生了。看到和他一样的“老先生”们,总能给人些文化的自信。
上班后还到西安书林去过一回,买了三本书,袁行霈《学问的气象》,新世界出版社二零零九年一月出版,书封已有些旧,想换一本新的,服务生说就剩一本了,只好拿回。此书收录作者三十年间短文约一百一十篇,按内容分为论学、演讲、祝贺与悼念、序跋、散记五部分,附录仅是一篇答记者问,题目是《人文无用之大用》。这些文章,绝大多数都是以前在报刊上发表过的。《时为公务员的鲁迅》出版得较早,吴海勇著,广西师大二零零五年八月出版,以前见过,没有买,大致心里上怕自己在这方面因为兴趣会投入的时间和精力太多,而自己目下还没有这样的计划,因而就刻意地放弃了。最近倒是在下工夫读第三本书,沈启无的文字。北京鲁迅博物馆新近编了一套苦雨斋文丛,凡五卷,即周作人、废名、俞平伯、江绍原、沈启无人各一卷,由辽宁人民出版社今年一月出版。我仅购《沈启无卷》,其它除江绍原而外,集子好象都有过不同的本子。《沈启无卷》是目下有关作者文字最全的一本,其中对于鲁迅《中国小说史略》校注部分占了八十三面,全书不到三百面。散文论文、诗歌部分也是作者的文字;附录部分有一部分是别人的文字,他的文字主要是他在文革时期所写的交代材料。我读这些交代材料时心情很复杂,这些材料给作者本人曾经带来过很大的痛苦,但它却给后人交代了很多的历史的真实史料,尤其是有关苦雨斋的研究。
其实有关沈氏的话题太多,苦雨斋破门事件,苦雨斋枪击事件,选编《近代散文钞》等,都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很有分量的事件,目前有很多的细节还没有明确的定论,能有当事人的文字出来说些话,总还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孙郁所作这套书的序以及冯英、赵丽霞所写这本书的编后记,都是很好的文字,都能触动人的魂灵,我的魂灵就被触动了,我以前,于苦雨斋众人的一些的不理解,在这两篇文字中豁然开朗的最多,可见他们是真正地下了些工夫。我想,读完之后,总还会有些要说的话罢。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4-02 19:23:46 +0800 CST  

想不到苦雨斋数人的文字目下这样讨人喜欢,我很欣赏的一位很有才华的女士一直要看废名的本子,我就推介先前止庵所编《废名文集》给她,大致已是脱销,她肯定是没有找到,待我看到了新近由辽宁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苦雨斋文丛时,她似乎也才知道消息,我便帮她购得一本废名邮寄了去,倘她收到书,欣喜的状况,是能想象到的。其实我此前购过其中的一本沈启无的,帮她买废名时,又刻意地把各本都翻了翻,倒很是喜欢江绍原了,顺便就给自己买了一本。江绍原还就是好读,大多是关于民俗风物的,有趣,他把有趣的民俗风物当学问来做,把正经和不正经圆满地和谐了,还能让人感到不是有意的,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这是新中国成立后,他的文字第一次结集出版,家人是出了力的。没办法,苦雨斋数人,真是各有各的好。据说,几大本的废名全集也出版了,其它各位的全集,相信也有人在做着这方面的工作,包括修订,出版之期,也会为时不远的。
很希望能得到一本叶圣陶与俞平伯的书信集《暮年上娱》,青帮我在网上搜了搜,竟然有,不能用支付宝,就到邮局汇了一回款,许有半月的时间,就到货了,我在扉页写了几句话,“己丑初春青女士网邮于安徽淮南,品相完好,殊可喜也。”算是纪念。聂绀弩的诗集网上也有,只是现在很有竞拍之势,价格不菲,还是冷处理,不做冤大头,过一段时间再说罢。
前天购得傅璇琮《书林漫笔》,北方文艺出版社二零零八年九月出版,此老一直在商务印书馆和中华书局任职,文笔也很是了得,关键是他经历的事多,所以“漫笔”就“漫”得很有味道,有很多的宿儒的逸事,如钱锺书辈,都出现在他的笔端。看到了黄仁宇《万历十五年》在大陆的出版过程,竟用了三年时间,原作是英文,有个翻译的问题,但那时的政治氛围、编辑家翻译家的积极负责的态度,都能让人想着过去的做事的难,也生些五味的感慨。来燕榭新近有新书出版,如《来燕榭少作五种》、《来燕榭文存》,也很是叫卖。我特别喜欢来燕榭黄裳老人近年写人的作品,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寥寥数笔,入木三分,月旦之评,客观公允。尤其是,他能于细微处说出不同于他人的话,让人对写作对象有惊心的认识,而耳目一新,就不得不重新打量他笔下的那个人,从而觉得其他的人于这个人的文字,终究还是欠火,终究还是不如他把握得好。昨晚翻看今年第三期《读书》上他写汪曾祺的文字,《也说汪曾祺》,就让人丢不下,还有前几期写吴晗的文章,都是让人忘不掉的。来燕榭的作品,近几年的出版态势,很有些像当年的张公中行,很少有这样的人物了。赵俪生在启功老人送他的画后题跋说,“启元白,现已是大名人。余少时,北京时兴山东莱阳人王垿所书匾额,唱戏又时兴谭鑫培之‘卖马’,故有‘有匾皆垿,无腔不谭’之谚。时下,则‘无题不启’矣。”于来燕榭,也能说时下“无书不黄”么。也就是说,有书的地方,就有来燕榭了。
2009、3、3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4-05 12:55:10 +0800 CST  

从今年《读书》第三期的插页广告上知道商务印书馆新出了冯其庸的散文集子《瓜饭集》,我看着清新的封面也高兴,就给几家书店打电话问到货了没有,都说可能得等一阵儿,我于是给青女士电话,让她帮我在图书馆里找找冯其庸的集子,有关红学的就不要了,因为现在没有时间和精力读原著,她果然就带回来两本,《逝川集》,《梦边集》,其实后者还是一本有关红学的集子。
《逝川集》一九八零年五月由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到现在也快三十年了,书的内容,正如作者所说,“收在这本集子里的文章,是我在1956年到1965年这十年间写的有关古代文学史和古典文学的论文的一部分,有关戏剧方面的论文,已另外编集,没有放在这本集子里,以免庞杂。”序文我读了,觉得他主要想说明文学史研究应注意的几个问题,即点与面,源与流,通与变,以及文学研究的方法论,并以红学研究为范本,重点阐述研究手段之一“考证”问题。有篇论文《释陶渊明的“好读书,不求甚解”》,大量引用陶渊明的诗句证明陶氏读书想方设法的“求甚解”,以纠正千余年来人们的误解。陶渊明的这句话,出自他的《五柳先生传》,要引用得“长”一点,就是,“闲静少言,不慕荣利。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我觉得如果连贯着读,是不容易产生误解的,“不求甚解”还能“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说不通,再加上“闲静少言,不慕荣利”八个字铺垫,就更是说不通了。集子中还有很多有关文学本体论、创作论、创作技法、读后感的篇目,从学问的角度讲,工夫很扎实,因为有着时代的烙印,还是有些味道,如称金圣叹是“反动文学评论家”等,让人能会心一笑。书的装桢设计很讲究,封面是齐白石的画,朱屺瞻八十八岁时的题签,扉页则是王蘧常的题签,现在的书是很难有这样的排场了。书的印数竟达一万四千册,想来是很可怕的,但从借阅卡上的记录看,却是空白,书是很干净的。《梦边集》一九八二年十月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封面画黄永玉,九十老人朱屺瞻题签,扉页仍由王蘧常题签,不过他落款时写着自己八十二岁,让人真有“哭逝川”的感触了。这书的借阅卡上有四个读者的记录,有一位叫“王翚”的,我总觉得他的名字很亲切,好象他就在我的身边,他是一九八六年三月二十四日借书的。
心里一直想着《瓜饭集》,上周五给汉唐书城电话,说来过但已经卖完了,我竟有些急,又给万邦书城电话,说剩最后一本了,赶紧让留着。周六青女士就在附近,让她代买,她没有带我的会员证,不能打折,三十九元还是买回来了。大开本,约二十个印张,印制精美。字体有些大,我年轻,就觉得有些奢侈。书的内容,作者在后记说,一是童年生活的回忆,二是对游历过的地方的怀念,三是对师友的眷念。“这些文章,都是用散文写的。我国传统的散文的概念是很宽泛的。除了诗、词、赋之类的韵文和特殊的文体外,都可以称之为散文,辞赋到了后来,也发生了变化,如苏东坡的前后《赤壁赋》、欧阳修的《秋声赋》都已经是散文了。”先生一九二四年生人,现为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名誉院长,是少有的红学方面的专家,已出版专著二十八种,主编大型图书三十八种。
《逝川集》的后记中,先生记录了朋友杨廷福的诗句,是在文革中写的,《咄咄吟》六章末四句:“身逢昏垫才宜敛,人到穷愁语可删;万古星辰原不废,凭栏依旧见东山!”我读着也是很有感触的,记下来,就和大家共勉了。
2009、3、15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4-07 16:42:42 +0800 CST  
回林黑,黄裳先生女公子容洁,她在天涯的博客地址为,http://blog.blog.tianya.cn/blogger/view_blog.asp?BlogName=papaandrongjie&idWriter=14585089&Key=82491331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4-08 16:54:43 +0800 CST  
感谢支持。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4-09 07:36:38 +0800 CST  

刘二刚的画不是那么太喜欢,也不是那么太讨厌,但他的文字总还是觉得有味道,他于艺术一途能说出些渠渠道道,这是以前读他的文字就有的印象,到了二零零六年十月四川美术出版社出版中国画文库,其中就有他的一本《画里画外》时,真是急着想有一本了。上周在书院门的海霞天地闲逛,买了回来。也许我并没有真正读懂他的画,因为它的个性是那么鲜明,那么不同于一般的作品,我只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了。买完书接到朋友电话,就在一栋二十五层高的楼上露天喝酒,直到午夜过后,酩酊大醉,回家在沙发上过夜,天亮醒来上班,庆幸自己没有在黑夜里跳下楼去。据说现在经济危机,有跳楼想法的人较多,高层宾馆的门迎小姐见有客人来首先要问:先生您是要跳楼还是住宿?
昨天去西安书林转了一回,购书较多,买了陈存仁的三本书。他是上海名医,一九四九年去的香港,一直在海外生活。他一九零八年生人,一九九零年就去世了,病逝于美国洛杉矶寓所。觉得他的文字比较杂,也比较野,但很传统,有关李渔食话,中医问题,慈禧太后是否被奸尸的考证,有些意思,学学他的琐碎的考证技巧,倒也不错。他的书柜台上较多,据说也很叫卖。没文化的人现在不好意思喊叫了,像他一样有文化的几位“老同志”就抓住机会要表现一阵,是自然的事。中国读者总是那么宽容,那么有风度。这一群读者中就有我。左民安与王尽忠合著《细说汉字部首》,九州出版社二零零五年九月出版,也买回来,算是前几年买回的左氏《细说汉字》的“配套产品”。一个人买书买得多了,这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原因,读得多了,“配套产品”相对较多,而自己是不知不觉的,却总是埋怨书与人争地盘。青女士答应我五一再给我购置一个书柜,我提前对她的宽容表示感谢。还有一本吴晓东著《漫读经典》,是北京三联二零零七年七月出版的“学苑话题”丛书中的一种,以前买过其中陈平原的《北京记忆与记忆北京》。吴著文字学理性较强,很多篇目都曾在《读书》上发表,希望好好学习,能纠正些自己文字琐碎的不足。
金耀基是香港中文大学的前任校长,社会学系讲座教授,出版有较多的学术著作,散文集子《海德堡语丝》去年六月由北京三联出版,是他在德国海德堡大学研究访问期间的所思所闻所见,读之可开阔自己的视野,关键是前边还有董桥所作的序。他先前出过一本《剑桥语丝》。作者在《海德堡语丝》自序中说,“尽管书中所写的不限于海德堡,但每个字都是我在海城的尼加河畔和玛兹街两个寄旅的客舍里写的,谓之《海德堡语丝》,不亦宜乎?这样便与《剑桥语丝》成为一对姊妹篇了。而海得堡与剑桥这两个大学小城不原就是一对姊妹城吗?”董桥对金的文字评价是比较高的,他在序中引用了一段袁中道论文章得失的话,“不知率尔无意之作,更是神情所寄。往往可传者,托不必传者以传。以不必传者,易于取姿炙人口而快人目。班马作史,妙得此法。今东坡之可爱者,多其小文小说。其高文大册,人固不深爱也,使尽去之,而独存其高文大册,岂复有坡公哉?”还有一本黄仁宇著《中国大历史》,绍介说是他的代表作,其实他的《万历十五年》更为读者所知。他的最大的贡献是为读者提供了一种研究历史的方法,如他简单地说,一般人用的是演绎法,他则用的是归纳法。我想问题可能不是这么简单,如果把周谷城的《中国通史》和它放在一起比较,两者的特点是十分分明的。他受过系统的西方教育,习惯于传统的我们,觉得他的思维与方法是全新的,这里边一定还存在中西方文化的对接问题,应该深究。
文章要结尾,觉得无话可说,就不说“读日无多慎购书”的废话了。
2009、3、26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4-10 08:01:05 +0800 CST  
感谢亦萍,是亦萍把理洵“抬”了出来,并给了集结与编目的提示。问候致意。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4-11 08:18:04 +0800 CST  

五一节前收到南京《开卷》今年三、四期,三期是纪念谷林先生专刊,内里有几篇文章已经在网络上看过了,又重新看了一过。新近在看先生的《书简三叠》,是先生致扬之水、止庵、沈胜衣的书信,沐浴着古风的香醇。现在已很难有最初得到先生逝去的信息时的悲痛,但依稀能看见先生的笑容,人于逝者总谓之“音容宛在”,心里现在是有了更深的理解。
节前还购回一部分书籍,山东画报社的《张大千家书》、《苦瓜和尚画语录》、薛冰《版本杂谈》;三联出版社的周振鹤《知者不言》、黄裳《来燕榭文存》;复旦大学出版社的陆谷孙《余墨二集》;花城出版社的孙郁《鲁迅藏画录》;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的谢泳《靠不住的历史》。节前节后,忙忙乱乱,买书是一回事,看书是另外一回事,这些书,都还没有看,也许再放一段时间,想看的兴趣,就没有了,人生还不是这样的么?买来的书实在堆得不成体统,说是要打包装箱的,心里还是不愿意。
近来的天气很好,古长安城的时节,这一段时间总是能让人通畅的,没有冬天的寒冷与夏季的酷热,有道是“西京美景,三月天哪,春雨如韭,柳如烟哪。”野外踏青,正是最好的享受生活,沿着秦岭北麓,顺着任何一个峪口上山,都能一览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神奇造化。据说峪口要有七八十个之多,八水绕长安的佳话能给人带来梦幻般的幸福感;深山里有着说不清的道观寺院,逸秀清流隐匿其间,传说两千年前老子在现在著名的道观楼观台写就了《道德经》五千言,更是增加了这片山水的神秘感。这条中国真正地理概念上的南北分水岭,真是大自然的一个异数,不知道有多少神奇的秘密还不为人类所破解,她的看似平易的面容正有着神奇的魅力。这些天无论哪个时段进山,都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人群,沿着环山路两边的农家乐,时时都有着人间的生意。
静对古书寻乐趣,闲观云物会天机,自然也正是一部大书,她把人的一生都消磨尽了,到了生命的终点,也许,人这可怜的生灵,还是不自觉的。近来总觉得看不进去书,心里总是有事,真是羡慕心闲反觉白云忙的日子了。心忙最苦。静下来,总还是好。
2009、5、5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4-13 17:29:31 +0800 CST  
感谢支持。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4-14 12:54:22 +0800 CST  

前天上午听了一场有关集约用地方面的报告,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走出会场时雨下得很大,想着下午马治权先生在万邦书城还有一个书法的讲座,就心里琢磨了一会儿行走的线路,一南一北,过去大约也得一个小时的时间。到小寨后先去了汉唐书城,偶然看见去年山东画报出版社出版的王稼句《看书琐记二集》,就买了一本。网上很早就有消息,但没有网购,觉得心里老惦记它可以督促自己总是往书店跑。万邦一直没有到货,我有它的金卡,一年下来能省很多钱,它没有,就只好在汉唐买了。
马先生的讲座准时开讲,他做了较为充分的准备,讲稿的核心部分几天前就发在网上。书法的范围太大,泛泛地就不好讲,他讲书法的美,书法的功用,书法创作者的修养,习书的方法,书论等,看似杂乱无章,其实自成体系,浑然天成的。他算是一个有演讲才能的人,因为读书广,阅历深,能把不相关的话题“化”得圆融相通,因而总觉得他有说不完的话。知天命之年已过,他是很从容的,有一种人生的“放得开”的因子在体内活蹦乱跳,又显得豁达。他是陕北人,陕北人,你见过内敛的陕北人么?这成熟的男人这天穿着枣红碎花白底短袖,平头,俊朗,皮肤又白,幽暗的讲台灯光一打,恍如仙境,想着都有一种魏晋人的美。
后来有一个自由发言和讨论的时段,我在这里只想记录一个话题,就是有关甲骨文的临写。甲骨文是太古老的文字,一般的书写者习书不从它开始,我想最大的障碍在于不认识它。在文字学上,它那时还不规范,异体字较多,文字数量还偏少,书写工具和程序又和现在的书法创作有很大的区别,很不利于书法创作的。但它确实很好看,线条很美,有着遥远的质朴的美,在一切都在现代化的今天,人们强烈的返璞归真的心理对它的需求和欣赏,是可想而知的。但要临写它,首先就要认识它和研究它,这个过程,可能比临写它下的功夫还要艰苦和漫长。我有一段时间临写石鼓文,但后来还是回过头来做它的识辨工作,不认识一种字体而要把它真正写好,是不可能的事情。由此我觉得,在书法创作上,临习甲骨、金文等,有可能得先是一个学问家,其次才有可能成为一个书法家。而临习其他书体,识辨的工作这一关,就有可能不太花很大的功夫了。马先生问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我这样简单的说了说。
为朋友购得一册《马治权散文人物卷》,马先生签了名,我曾经在海霞天地买过一本。后来购得上海书店新出的扬之水与陆灏合著《梵澄先生》,陈平原《走马观花》。这套丛书,断断续续地出版,真是太有看头了,是读书人的幸事。
2009、5、11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4-16 10:42:33 +0800 CST  
感谢。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4-18 07:58:01 +0800 CST  

文川先生在网上发布消息说,五月十六日下午高信先生在万邦书城有个讲座,我是有兴趣的。高信先生的大名于我是如雷贯耳。一九九八年九月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华夏书香丛书”中就有他的一本《常荫楼书话》。这套丛书,和辽宁教育出版社先前出版的那套“书趣文丛”,对我是影响非常大,我真正的读书生活,就是从它们开始的,它们的作者,长期以来都受着我特别的关注。还有就是我看了几年的南京《开卷》,上面常常有高信先生的大名,又同居一城,感到亲切是很自然的事情。
先生是一九四二年生人,籍贯陕西商州,早些时候一直在商州工作,是商洛地区群众艺术馆创作干部,历任商洛地区文研室主任,《丹江文艺》主编。后来工作调动至西安,至今许有二十年的光景,头衔名号也还不少,是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审读室主任,研究员,陕西省文联委员,中国鲁迅研究学会常务理事,陕西鲁迅研究学会会长,陕西三秦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出版的书话随笔集子有《品书人语》、《北窗书语》、《书海小语》、《书斋絮语》、《书人心事》等,主编过《鲁迅木刻形象百图》、《鲁迅作品集》等。在从事散文写作的同时,还在研究现代漫画史和连环画史。去年出了本《长安书声》,新近又出了一本书话集子《书房写意》,怀人散文集子《商州故人》。这次讲座,与后两本书的出版有关。
讲座的时间不长,大致就介绍了一些自己的创作情况。正如他所说,他的这种创作,在西安本地是没有多大影响的,但在外地,名声却还是很大。比如,据我所知,在《开卷》营造的圈子里,先生是重要的人物;又比如,几年前我就在《文汇读书周报》、《旧书信息报》等报刊上常能看到他的名字。于长安城来说,应算是墙里开花墙外红的人。他原名李高信,后用笔名高信,因而有人称他李老师,也有人称他高老师,不过他确实曾用原名发表过作品。他的文字很朴实,正如给人的印象,也是一位朴实的先生。在后来的闲谈中,他说对那本《常荫楼书话》自己不是很满意,书名是编辑加的,自己的文字还达不到“书话”的标准,如果他来取书名,肯定不取“书话”二字;另外,这书的排版也不好,没有新出版的《书房写意》让人感到舒服。购得先生一本《书房写意》,先生签名留念,题写“理洵同志教我”,我真如坐针毡。
见到几位书友,文川先生,他的藏书票确实作得好,做着文化产业,我们在网络世界里是很熟悉的,经常到他那里串门。他有意编写一本一九四九年以前写作的现代作家、文人墨客有关西安记忆方面的散文集子,倒和我想在了一块儿,我告诉他《西安日报》似乎近来就做着这样的工作,他说他是知道的。他收集到的文章现在大致有七、八篇,我也曾经留意过这方面的资料。与北京、上海、南京等城市相比,西安这方面的出版物是欠缺的。很容易就认出了吕浩,他在北京编《书脉》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西安人。《书脉》是一本不错的民间刊物,类似于南京的《开卷》,是很有品味的,只可惜现在停办了。吕浩曾经给我寄过一本《书脉》。他对西安乃至全国各地的图书市场情况是十分熟悉的,我和他开玩笑说,看他的文章,才知道西安的背街旮旯里还有一些旧书店,他说他几年前就骑着单车在长安城里到处寻访哪。他购得《书房写意》二十余册,请高信先生签名,然后寄往全国各地的朋友,我知道,他的书友朋友们都喜欢签名本,经常在网上晒本本。
又在楼下购得山东画报出版社出版的《王学仲谈艺录》,为今年四月新出本;江西美术出版社出版的吴悦石《快意斋晤对》,去年底出版的。回家步行至美院附近,风云突变,晴天白日忽然遁形,雨竟有铜钱般大小,瞬时而过。亦蹊跷事,顺记一笔。
2009、5、17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4-19 08:16:45 +0800 CST  
@浅止斋 2012-04-19 20:34:21
楼主,听说《书脉》后又重新出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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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吕浩现在回到西安,编着一本《问道》杂志。他在天涯有博客,一时找不到地址了。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4-20 08:34:53 +0800 CST  
@浅止斋 2012-04-19 20:34:21
楼主,听说《书脉》后又重新出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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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浩博客地址:http://blog.tianya.cn/blogger/blog_main.asp?BlogID=9711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4-21 10:13:10 +0800 CST  
一〇
昨晚在万邦讲堂听胡茵梦女士讲座,内容是谈人的身心觉察与自我转化。讲座的消息通过纸媒、网络、手机短信等方式在西安城里传播,因而去的人就很多。胡茵梦应该算作是时下的名人了,是影星,据说当年还有台岛第一美人的盛誉,和李敖结婚没有多长时间就离婚了,对于喜好关注别人隐私的国人来说,她的经历,还是引人瞩目的。她现在的身份是作家,翻译家,身心灵成长导师,昨天能看到她的很多的书在签售。
在昨天的前几天,我在网上搜了搜有关她的资料,太多太多,特别看了看她的照片,觉得就是漂亮,心里想,一定得去看看,要不然,到台湾岛去看她实在是不大可能的事。去得早,坐在了与她很近的位置。讲座的主持人是本土文化学者陈仓先生。讲座七点开始,茵梦女士没有到,陈仓先生就来填空,讲了一阵子中国文化,其中有一节讲古诗的出错,举了很具体的例子,如张九龄《望月怀远》里说:“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中国人和美国人是不“共此时”的,他在外地给朋友打电话,问朋友有没有想他,朋友是没有“起相思”的,更不要说“竟夕”了;又如李白的《蜀道难》,现在有了飞机和火车,“蜀道”并不难了。我听了觉得心里很难受,这么好的诗句,这么好的意境,这么好的文化,在文化学者的语词里突然就变得没有“文化”了。我是觉得,任何人,包括诗人,都不可能突破时代的局限性,创造出超越现实的产品,后人更不能拿当代的尺子要求古人。我痛苦极了,直到现在,我的心里的隐痛,都是难以遏制的。这是当晚讲座的两件憾事,一是胡茵梦女士的迟到,一是陈仓先生的美学意趣缺失的古诗解读。
胡茵梦女士的讲座不到一个小时,确实也没有偏离主题,谈人的身心觉察与自我转化。主要还是从心理学、社会学的角度谈人的自我调整,以此来适应社会与人生。白皙的肤色,黑框眼镜,俊秀挺拔的鼻梁,使得瘦削的脸庞格外引人注目。据陈仓先生介绍,她的父亲曾经担任过国民政府陕西韩城县的县长,因而还是和陕西有缘分的。她在陕西人的面前是洒脱的,讲座的后期,右脚踩在讲桌的下沿,左手拿着话筒,右臂搭在膝盖上,靠着椅背,说不上俯视还是仰视听众,不停地摆动右手,说着还算标准的普通话。在听众提问环节,有位年过七旬的老太拿着一本胡茵梦有关发现自我的书说她看了两遍也没有看懂,而且越看越矛盾。还有一位问人活着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胡说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了别人,而是为了了解自己了解别人。
讲座结束后,我给一位朋友电话汇报自己的收获,我说:胡茵梦年轻时真是太美丽了,而今风韵犹在,真是让人担心,恐美人之迟暮;胡茵梦的书我没有读过;胡茵梦的书我现在不需要读;胡茵梦今晚主要在强调人的自我观照,不管是自然的人还是社会的人,都要重视自我观照,学会自我观照,其实还是在强调和谐,人的个体内部生物器官之间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生活的和谐,人与社会的和谐,且都是以人的自我调节为基础的。胡茵梦在全国各地都有工作坊,课程收费还是比较高的。这时车里的广播正在播放心理咨询热线,我想,现在的人哪,心理真是脆弱啊。
前些日子,有幸和费秉勋、商子雍、翟荣强、闻频老先生们小聚,我带着一九九五年购买的费先生的《八卦占卜新解》一书翻着给费先生看,说看到中途看不进去了,费老师您给我写几句话吧,鼓励的话?费先生说,写啥呢,看不懂的地方就跳过去。最后还是写了“理洵闲览”四个字。我想这“跳”和“闲”就足够受用一辈子了。上周购书三册,王学仲《中国画学谱》,新世界出版社二零零七年的本子;董立军主编《国画教学》,四川美术出版社二零零六年十月第二次印刷;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新出的《京华谭玉录》。又收到南京《开卷》两套,一套寄给爱人单位,一套寄给我的单位,但都写的是爱人的名字,出一份钱收两套书,算是占便宜了。
2009、6、17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4-22 07:35:44 +0800 CST  
@浅止斋 2012-04-22 21:13:37
文化学者?楼主确实有些浪费国家语言文字资源了!哈哈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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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文化学者”是一种礼貌称呼,很有宽泛性。一笑。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4-23 07:38:17 +0800 CST  

楼主:理洵

字数:352426

发表时间:2012-03-27 18:2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23 04:14:19 +0800 CST

评论数:78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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