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寮的故事

@吃个石榴好麻烦 1258楼 2017-06-11 18:36:00

楼主,带我家胖猫来顶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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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嘞!谢谢你和你家猫咪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6-12 00:18:55 +0800 CST  
@云的荣 2017-06-14 13:09:19
感动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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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id好像是第一次在帖子里回复哦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6-14 15:25:11 +0800 CST  
最近楼主俗物又缠身,估摸着得七月份再更新了,抱歉了各位,欢迎怼我。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6-14 17:26:25 +0800 CST  
@云的荣 2017-06-14 18:55:15
??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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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看,和楼主又客气了吧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6-14 20:10:17 +0800 CST  
今晚十一点半后有新东西咯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7-31 16:42:56 +0800 CST  
回头
愿与你没有一刻 别离时候
我的手依然需要 你那暖暖的手
就算是要我春天等到秋
没有你 我便再不懂 快乐与否
哦 请你跟我走
未来尽 是相爱时候
哦 请你跟我走
抛开这 身旁种种怨和愁
——吕方《请你跟我走》
如果你不曾旁观一条生命的逝去,那么你一定不会真正懂得敬畏生命。
——写在前头
“为什么要登山?”
“因为山就在那里!”
做出如此“霸气”回答的冒险家乔治·马洛里已然在上个世纪离开了我们,如果没记错他就是在攀登珠峰时候去世的。同一件事,很可能立场不同看法也不一样,在于登山这个问题上探险家和藏民的立场就存在差别,藏民们认为神圣的山峰是不允许被挑衅的,而尝试封顶就是那最具侮辱意味的挑衅。我曾听说过一件事,就是有一个探险队想要攀登神山“冈仁波齐”,在他们正在向顶峰进发时山脚下转山的藏族老者忽地开始跪地哭嚎,哀求着神山展现自己的神力,否则将不再信仰她。说也奇怪,不到半个小时时间,山上忽然开始起了风暴,毫无疑问地那一队探险队通通葬身神山,据说至今尸体仍在山上,作为后来者的路标。
为什么一开头我要讲这么一段题外话?那是因为我想起一位“故人”。小时候我仍跟上师住在寺庙时,庙门前有一块空地,那里时常有一个鬼魂,看样子十七八岁的样子,死了估计不到十五天吧,静静站在那里,望着山下,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这个小伙子话不多,和我们也很客气,只是他每天早上十点等到晚上十点,但每次除了山上吹来如刀的罡风外,他再没等到些什么。我问过上师这是什么回事,上师只说以后我要是喜欢上一个姑娘我就知道了……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8-01 01:56:22 +0800 CST  
后来,我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有一天晚上偷偷地跑去问他说:“阿哥,你在这里干嘛呀?”
“我在等人啊小朋友。”他笑着回答,笑容很暖。
“等谁啊?”
“等啊,等我心爱的姑娘啊,她答应我要回来的。”
“那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啊?是不是不记得了?”
“嗯……”他沉吟了一会儿,“可能是时间记错了吧,她说十点钟就回来,我忘了问她是早上的十点还是晚上的十点,也不记得问她是哪一天的十点,不过她说过,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我那时候还不很能理解这个词的意义。
“对啊,不见不散,对啊,不见不散……”他就一直叨叨着这句话,便不再搭理我了。
过了一些日子,有一队人上山来,说是寻找什么山难的人的尸体的,与上师攀谈几句之后便往那个小伙子常在的方向走去,半晌后果然抬回来一具尸体,也正是那个小伙子。自然的,小伙子的鬼魂也是跟着尸身回来,在超度之前上师问他还有没有什么愿望未了。他先是沉默,而后拾起一块火炭,在地上勾勒起来,不一会儿一张清秀的脸呈现在我们眼前。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是:“其实我不想走,只是阿爸阿妈希望我解脱,我不能违逆他们,请你们替我记住她的样子,十点钟她来时记得告诉她,我真的等过她。”说罢跪倒在上师座前。
过后上师为他主持火化,此处不作赘述。
后来直到我离开,那个十点钟要出现的女子也未曾来过,我原以为这辈子也再不会见到她了……
直到有一天,茶寮走进一位体态撩人的少妇,朦胧间竟有些似曾相识,不免多看了两眼。
“喂!胖子!你不是连阿姨都不放过吧,看得这么定,眼睛都要掉了!”小田拿我打趣道。
“胡说八道什么?我不发你工资看你拿什么还信用卡!”
“哎哟哟,看吧,点破你的旧情人了就威胁人,不妨碍你们久别重逢了,切!”她一抿嘴,仰着脑袋走开了,
“什么重逢……”
诶,不对,我真的好像是见过这个女人,但是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呢?我这人本来记性就不大好,这一想不起事脑袋就更浆糊了。直到那个女人结账快要离开时我还是一点儿想不起来。就在这时,她忽地转回身对我说:“诶老板,我手机没电了,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多少点了?”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8-01 01:57:12 +0800 CST  
“自己看钟。”照以往我是不会这么没礼貌的,可是今天我实在是记不起来她是谁,心情十分郁闷。
“嗷!原来已经十点了!”
“十点——!”我自言自语着,我终于想起来了,她就是那天那个小伙子用炭在地上画的那个女人!记起来她是谁的我很是兴奋,我想叫住她,可是我又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叫着:“十点十点,你等等,十点钟你等等!”
“你是在叫我吗?”她回转过身,略带俏皮地问到。
“对对对……”
我和她讲起了多年前的那件旧事,她一时泣不成声,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她抹了抹眼泪说:“他真傻,怎么……怎么就……唉……”
这么多年了,其实这个谜团我一直都解不开,所以我问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据她说,当年刚满十八岁的他俩互生情愫,只是碍于汉藏有别,家里不同意,后来她自己临时起意说要去爬山,说是如果连山都战胜了父母的阻碍又算什么呢?想来为爱情变成****哪个时代都有,当年的他们做了很简单的准备就往山上走。不巧的是,半路大雪封山,他们被困了,男孩还崴了腿。最后他们决定由“十点钟小姐”带着必要物资往下走,那时候好像是过了中午,他们相约晚上十点再见,她会带来救援。可是天不遂人愿,她在下山途中也遇到意外,虽然获救却也整整住院了大半年,她出院时候便得知了情郎已然遇害,她怕踏足伤心地,遂离开,终生不再踏及高山……
“那个‘他’叫我告诉你的我已经传达了,也算了了我一件心事。”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就是个扫把星”她边苦笑边说,“和我一块儿冒险的人就没哪个有好运的。”
“看你不像倒霉的人啊……”我说这话时有些迟疑,因为我隐约见到她身上弥漫一股黑气,若隐若现……莫不是她还有什么生死劫难?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8-01 01:57:43 +0800 CST  
(未完待续)
因为今天我飞机晚点了。现在刚刚到机场,把剩下的一点电先发这么多,楼主明天还得给学生上课。晚上回家再补后边的,大家见谅!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8-01 01:58:06 +0800 CST  
抱歉的通知大家……楼主的破平板出现了bug……文档调不出来……现在正在抢救中……今晚更不了了……我得靠记忆再重新码……sorry啦各位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8-01 22:38:39 +0800 CST  
码字中凌晨更新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8-02 23:40:22 +0800 CST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听她和对方说话略显暧昧,怕不是她的丈夫或者男友之类的吧。电话里似是告知了她什么好消息,挂了电话她依旧难掩兴奋,完全不像刚刚那副沉重的样子,不过已经过去了许久的事情,再沉重也需要放下的。
见她似是开心起来,我也暂时不打算提起那件事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来了,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虽年逾不惑,但身形矫健,利落的短发,小麦色的肌肤,这些元素都似在展现他是一个运动健将。他一进来就和“十点钟小姐”来了一个十分浪漫的西式问候,在吻过她的手后,操着一口略带生涩的中文开始兴奋地说起来:“亲爱的,我们明天就出发吧!”
“你等等”她像安抚一个兴奋的孩子般,“冷静一些达令。”
“嗷,为什么要冷静,这不就是我们期待已久的事情嘛?去洞潜!多么美妙的事情,你已经期待很久了……不是吗?”
“ok、ok、ok我知道,但是你看看,是不是礼貌上要和我的朋友打声招呼呢?”
她这么一说,那老外这才意识到我的存在,一脸不好意思地跟我又是道歉又是打招呼的,这老外着实有那么些可爱。细聊才知道,原来他们计划去洞潜(去一些未知洞窟里的水体潜水探险),而且面前的这位“十点钟小姐”还是一位业内还是有点名气的一位前辈,只是这名声真不大好,事关与她一起探险的人总有一两个是有去无回。其实话说回来,去探险有意外很正常,但是巧合的是总是别人和她单独一条路线时对方出事,她永远是逃出生天的,她的确生得一副逢凶化吉的好相貌,我总觉得其他人给她起了那个“夺命娇娃”的外号实在是有失公允,似乎有点男权强加于女性的一种鄙夷。
他们的时间赶得很急,说是五天后就出发,往广西巴马一处神山的洞穴去,具体位置我是不晓得了。临走时我建议他们再考虑考虑行程,因为我发现那个老外的身上也笼罩了一层黑气,只是他并不接受中国的这一套相学的理论,在感谢我的关心后,带上他的“夺命娇娃”出征了。无论如何,祝福此行安好。
……
只是,似乎这个祝福依旧没有抵过定数。
……
一周之后我得到消息,回来的只有她一人,据说是在洞潜时候用来寻找返回路线的安全绳断掉了,紧张的他们激起了洞底的泥沙,最终迷路了。说是由于因为她是女孩子,身体消耗比较小,所以在找到一处洞穴中的气室(洞穴中有空气有空地的地方),让老外独自等待,而她带着所有的氧气出去寻找救援。只是,天不遂人愿,她上岸时由于太过紧张,再也记不起回去的路了。
一场相识,我还是去看了看医院里尚在休养的她。我原以为应该在那儿的人不多,可一去到病房除了躺在床上的她还有一群身着职业装的男女,还有警方人员,双方情绪好像都很激动,在争论着些什么。
其中一个女人似是职业装的头头,她十分颐指气使地对警方负责人说到:“我不管,现在我们的分区主管失踪了,你们警方到现在还没有一丝线索,你让我怎么冷静!?他负责的是整个区域的所有计划和一切事宜……”
“小姐,你也看到了,现在唯一知道你们负责人下落的人已经昏迷,她不醒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们派蛙人潜下去找啊!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活要见人,s……”她显然并不愿意说出后半句话。
这时在那群职业装里有一个我的熟人看到了我,此时他便与刚刚那个凶女人耳语了几句,此刻她竟像是寻获了救命稻草般向我疾步走来,引得那群职业装也一并冲将过来,这阵势差点没把我吓一跳。那凶女人到我跟前,都还没刹住车,就与我很热情的握手,并说:“孙师父,刚刚我听老沈说你可以帮助我们找到他,那……”她接下来的话有些语无伦次,直觉告诉我,她对这个主管的感情不一般。
“好好好,小姐你先冷静,我尽力吧好吗?”
“那真是太谢谢了,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一会儿就安排出发?”
“行行行,我先看一眼故友,和医生聊几句就与你们一道去。”
“好。”
我看了看“十点钟小姐”她虽然在仪器上显示的数值都十分正常,但是就是没有醒,不过依我看她并不像真的昏迷,因为昏迷的人在我看来一定是魂神涣散并几欲游离的,像她这么魂神清明的极少极少。
嗯,可能是我所学不够吧。
事有轻重缓急,和医生确认她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我便随那行人往巴马去了,但我深知这次人是找不着了,只能寻找尸体了。到了巴马,先是去买了一个西瓜,这个是我和一个海边的老师公学的方法,丢一个西瓜入水,配合符咒,失踪在水里的尸体就会奇迹般的浮出水面。
“噗通”一声,西瓜入水,掐诀念咒,接下来就只剩下等待了。一个半时辰后,我先是看到了那老外的魂头,紧接着,尸体也浮了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处理尸体当然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我将老外的魂头引向一边,开始询问起那时情况。
“你,还能记起那时的事情吗?”
“她怎么样,还好吗?”
“她没有生命危险了。”
“thanks god!”
“那……”
“嗯……事实上……我记不大清了……严格意义上来说记不记得清楚似乎也于事无补了,我还是死了,对吗?我是应该学习怎么做一个幽灵,嗷,不,你们中国称这叫做鬼,对吧?”
“唉,行吧,也难得你豁达。”
“我白天不应该出来对吗?”
“理论上你晚上也不大应该出来,哈哈哈哈。”
第一次和一个鬼聊得这么轻松,但我确信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一定是有一件沉重的事情无法释怀,但却又强颜欢笑,实际上对于鬼来说,这种情况是很危险的。联系起“十点钟小姐”异常的昏迷状态,我不免起了小人之念。
我不否认我这个人有时候有点阴谋论,但往往我的阴谋论总……
在这边我已功成身退,安排归返,回到茶寮,已是次晨。
印象中她提过她有一个blog,我尝试去搜索了一下,果真就在首页第一条。点进去看,大多是一些游记,这些游记评论都是来来的十来个人,但是有些文章回复得就很多,其中有一篇我记得我还在某网站看到过。那些回复数量很多的文章都是她“死里逃生”的经历,和对同伴逝去的怀念,我不懂得评论文章的好坏,但是总觉得她的行文中有些奇怪,是矫揉造作?还是过于老辣?我无法给一个准确的定位,总之是一种觉得有点假的感觉。
莫非……?
算了,这是警方的事情。
“十点钟小姐”在数天后出院了,她来到茶寮,看样子神情哀伤,也不说话,径直往三楼去了。过后我也上去,只见她跪倒在佛前,嘴里念念有词,旁人一定以为他念的是什么普通经文,但我惊讶的发现她念叨的竟是一些高棉语的咒语,我听过这类咒子,是一些诛灭厉鬼的咒,但显然教她咒子的人自己也没学全,咒语都是断断续续的。
按理说,这个时候是不应该念诵这类咒子,那么她到底在惧怕些什么,她要诛灭的又究竟是谁?
她显然意识到我上楼来了,当即停下了嘴里的咒语,起身和我见礼。说来也巧,这个时候那个老外竟然也飘然而至,身上有伤痕,像是刚刚被鞭挞过一般。我看得出,他眼里有怨,但是眼里还是有情的。他扶着佛堂的门框,捂着胸口,眼神复杂,想迈步向前,但不知是不够气力又或是不敢,他始终没动,静静地就这么看着“十点钟小姐”。而奇怪的是,她似乎竟能看见老外的鬼魂,下意识的往供桌的方向退了几步,我上前关切道:“你怎么了?”
“嗷嗷嗷”她被我“突然地”问候吓了一跳,“没事没事,有点累没站稳,你扶我下楼吧。”
“好,我扶你下楼。”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8-03 02:43:38 +0800 CST  
“谢谢,谢谢。”她这才豁然开朗。
直觉和这些异样都告诉我,她有事情隐瞒……
过后我再次询问老外,老外依旧是打马虎眼,没做回答。
一周后,“十点钟小姐”的blog有了更新,说的就是这次死里逃生,一如既往地,她收获了安慰、鼓励、点击率……
事情就会如此结束吗?
当然不,老外的父母亲自来到中国处理这件事,他们坚信自己的儿子不会这么无故的死掉,或许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罢了。但在私家侦探和警方的协助下,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尸检复检时发现老外的后脑有钝器伤……那么这个伤会是……?
答案不言而喻。
数日后,“十点钟小姐”被批捕,最终她认罪了,自然是处以极刑。不过我完全想不到的是,她想临刑前见一见我,说是有遗言要对我说。我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妨听她说些什么。可,殊不知……
“你想见我,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觉得我死得冤吗?”我完全想不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不冤。”
“不,我死得太冤了,但是我这辈子值得,真的值得,活了别人几辈子了。”
“你杀了人有什么好冤的,古来杀人者死。”
“你,死过吗?”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还记得扎西吗?就是那个在你们寺庙面前守着十点钟之约的人,嗷不,叫他做鬼更合适。那是我第一次经历死亡,你完全不可能理解,在能见度不足三米的暴风雪中,在那种雪原上,人算个屁。他当时摔坏了腿,我们两个人在暴风雪中我觉得离死神不足半步。换你,你怕不怕?”
“说不怕死的,都是假话。但你……”
“你想说但我不应该去害人性命?但我告诉你,扎西的死我真的很遗憾,只能说我太过惧怕,不敢再去踏足那个位置,我一路折返时,我在天人交战,我想救回扎西,可是我依旧惧怕那些自然的力量,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选择?”
“似乎你并不觉得你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当然,特别对于扎西,我没有亏欠。至于过后的那些人,我承认,我或是欺骗,或是陷害,或是偷袭,总之,我在最艰险的时候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自己,原则上我是对的,这个世界上,就是弱肉强食,我只是这回点儿背了,死的是个外国人!”
“天网恢恢……”
“行啦行啦,我就知道你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套,但是你想想,人在饿极了的时候还会易子而食,何况是通过一些手段去保全自己的生命?我承认,我惧怕自然,但是由于这种臣服我又对她很好奇,而且你没发现吗,我的死里逃生手记永远都是最受欢迎的,这个世界上,人们并不关注真正的真相,而是关注他们愿意相信的真相!我只是运气好了点。”
“我觉得我和你这个女人是完全无法沟通了,我走了,你会面临审判的。”
“不!”她忽然大声说道,“没有人能审判我!”她忽然拿出来藏在袖子里的一件尖锐物件,一把扎在自己的脖子上,登时血流如注,我至今记不得太清楚,带着戒具的她是如何完成动作的。按理说,扎在脖子上,十有八九是死了,但我那天做了一个决定,将她的魂神强定在身体里,所以就算监狱医院的条件一般,依旧把她抢救过来了。
……
病房中,她虚弱地问我:“为什么要害我?”
“害你?”我心想这女人是不是语无伦次了。
“那不是嘛,让我吃枪子,让我承受我不想承受的,这就是你的慈悲吗?”
“好好养病,择日枪毙吧!”
我知道,我这话说得不地道。
……
转眼就到了她行刑的日子,我和监狱申请去看看。在她换戒具的时候,她终于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情,登时瘫软在地,这时候哭也哭不出来了,只是愣愣的,软趴趴的,我能看到她的眼神里就是满满的求生欲望。她是被架起来的,几乎是拖着上了囚车,临上车时,我问她:“你害怕吗?”
“嗯。”她点点头。
“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想活吗?”
“想!”听我这话似是打了鸡血一般,挣脱着像我冲过来。
“是啊,那些死去的人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没有把生的机会给他们,如今,也没人把生的机会给你。”
“不——!”彻底崩溃的心理防线让她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
时间进入倒计时,她上了车。
在车上,她回头望了,似乎说了句话,看嘴型大概是:“对不起,我错了。”
车的周边围绕着许多鬼魂,有老外,有其他的,想必都是死难者吧,清一色的男性。但是他们尽管有怨气,却不曾想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举动,当时估计也是如此罢,我想他们都对这个女人有期待。这个猜测是否真实,我也不得而知。
他们一定都在等着,这个女人会回头跟他们一起走。但是他们或许忘记了,有时候人只要走错一步,就会在那个错的方向继续下去,且自我催眠说那是对的。
……
十点钟,枪响,寂静。

某日新闻:
知名探险家涉命案,日前已经伏法。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8-03 02:44:27 +0800 CST  
周三深夜或周四凌晨更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8-08 01:27:37 +0800 CST  
五五 家冢

亲恩应该报
应该惜取孝道
唯独我离别 无法慰亲旁
轻弹曲韵梦中送
长夜空虚枕冷夜半泣
遥路远碧海示我心
父母亲爱心
柔善像碧月
常在心里问何日报
——陈百强《念亲恩》

时代在发展,旧城必然会被改造,这不,茶寮隔两条街的地方有一栋旧楼即将被拆迁。那是一栋砖木结构的四层半高的老式房子,据说以前是一个什么地主老财的大宅子,后来被当地ZF改造成公共住房,俗称公屋,现在这类房子渐渐被所谓廉租房或者公租房取代。虽然我是十分理解旧城改造这类举措,但是封路着实弄得出行不便。可这回封路似乎封了好久,每次路过似乎也没发现工程有什么进展,至今那一栋楼都没有拆下来。也因为这事,四周的风言风语就开始了……
这一大早,梁伯和康伯就来了茶寮,不过看二老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开心,点了单就开始埋怨起来……
“梁伯,你说了,我们都搬出来那么久了,那栋楼都没舍得拆,你说死不死啊!”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当时我们签字时候说新房子弄好了能回迁,现在看这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行了。”
“我听三楼的肥婆说,不是施工队不想拆,是因为每次拆的时候都……”
“嘘……!你也听说了,这个事情不能说,说了会被找上的……”
“对对对……”
我在一旁听他俩讳莫如深也不好上前细问,他俩也是奇怪,都不愿提及“那件事”但是话题又都总围绕着它。照我听来是楼里边有什么灵异事件,施工队每次准备动工的时候都会有人受伤,所以就没敢再进一步动作。可我记得我去看过那地方,是有些阴气,可仍属正常,不至于怨气冲天,谁要动工谁出事啊,话说回来现在哪儿没点灵体。
我决定晚上再去看看。
等到了午市,有一男一女来了茶寮,男前女后,彼此毫无沟通,但是明眼人一看吧,这俩人肯定相识。果不其然,他俩在窗边卡座面对面坐了下来。点单的时候我发现,他俩竟然都是给对方点的。仔细看看,那个男的皮肤黝黑身形健硕,虽说有那么点中年发福吧,但绝对能看出来他年轻时候体力工作强度比较大。而那个女的呢,倒是斯斯文文,一身工作装,系着风纪扣,加上一副细边金丝眼镜,说话略略带点官腔,不问而知多少是个公务员吧。
茶过三巡,二人仍是不发一语,直到男的接了个电话,像是他孩子打来的,语气极尽温柔,说句夸张点的话,实在是铁汉柔情。
“好了,好了,说正事吧!”女子厉声呵斥,打断了男人的电话。
“宝贝乖啊,晚上爸爸回家陪你和妈妈吃饭,不闹了哦……”
“够了够了,到底还谈不谈!?早时候没见你那么着家啊!”
男人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一脸不耐烦地应承道:“催什么催什么,我有我的家庭,哪儿像你……”
“好了,到底聊公事还是私事?”
“和你没什么私事聊……”
“那就行啦,你们那边赶紧完成进度,这么久一栋楼都拆不下来,我们这边和商家也不好交代。”女子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你以为我不想快啊,问题是你看看啊,一动工就出事,一动工就出事,我这边工人也……”
“好了好了,我不管你们什么理由,反正我这边要如期的完成的,我习惯一切事情都跟着计划按部就班来,不像你拖拖拉拉。”
“怎么总扯以前呢?”
“谁有空和你扯以前,不想提你那些不负责任的事情,连儿子也不要的……”
终于轮到这男人打断一次这女人的话,他抿了一口茶,冷冷道:“诶!你注意!彼此半斤八两!好了,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罢放下钱,走人了。
那女人脸被气得红一阵白一阵,拍案而起,也走人了。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的样子?不过实在是想不起来,我这人现在记性越来越差了。
忙完了晚市,我拿了几块马蹄糕边吃边往那栋老楼房处走去。到了那儿,果真除了人去楼空外,这栋老房子还是屹立在那,一块砖头都没拆下来。我到时,今天中午的一男一女也都在,戴着安全帽,男人正指挥着几个年轻的民工往楼上去,那些年纪大点的都远远地躲在一边窃窃私语。那几个年轻的民工一开始还是很犹豫的,但是那个男人说了今天如果能成的话给五倍工费,那几个年轻人便开始摩拳擦掌了。这不,拿着工具就往楼上去了,由于这栋房子搭了脚手架,我的确只能感觉到里边有灵体,但是看不大清楚。
忽地,一个黑影闪过,乍一看年纪不小,我还未及看清,那几个上去的年轻人就从四楼的一扇窗子飞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隐约间我似能听到骨折的声音。等我再往上看的时候,那个黑影早已消失不见,一定是附在某处了。我想跨越隔离带往里边走,被几个工人拦住了。那女人看见我,厉声呵斥道:“哪来的!什么地方你能乱进吗,施工工地你这些外人进来出了意外谁负责?走走走,把他弄出去!”
是的,我被“弄”出去了。把我架出去的一大叔还和我说:“年轻人,别进去,这里邪邪的。”
“我其实可以帮你们解决的啊……”
“嗐,你别瞎说了,这是这房子原来的主人作祟,地主老财来的,是个老鬼……好了好了,我说的太多了,你走吧走吧。”
“哎呀,我……”
“好啦好啦,走吧!年轻人,就爱胡说八道。”
嘿!我这暴脾气,还是第一次有人把我当什么都不懂的人赶出去。我气不打一处来,哪儿还有什么悲天悯人的胸怀啊,嘴里念叨着:“我要是再管你们的事情就出鬼了!”,愤愤地返回茶寮。冷静了半晌才开始思考那个黑影是谁?莫不是那房子的原主就在那阻拦着施工的进行?
我开始调阅起有关那个房子的一些资料……
不查还好,这一查吧,觉得这栋房子是真不简单。资料显示吧,这栋房子原来属于一个叫做荀玉生的富贵财主,土改时期就被“征用”了,当时的情况很是惨烈。荀玉生被活活打死在他自己的这栋大楼前,据说临走时他还念叨着说:“一生血汗一幢楼,欲享清福骤成休。我今血洒明堂地,殷红不散怨成仇!”自那以后有关荀玉生诅咒的事情就开始散播开来,一直没有人敢住那栋大房子,直到后来吧,官方把他间隔成一间间的小房子,专门分派给那些需要租房的人。那些人大多是城市的底层,没有什么权势,能有瓦遮头就不错啦,至于那些鬼不鬼魂诅不诅咒的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久而久之,荀玉生就被淡忘了。
那么,作怪的黑影就是荀玉生吗?
我正想着呢,楼下有人敲门。这大半夜会是谁啊,下楼一看原来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嗷不这孩子不是人,是鬼。他衣衫褴褛的,显得有些虚弱,但是目光澄澈,想来也是个良善之鬼。我没有点破他是鬼的事实,因为我并不确信他是否知道这个事情,我问他:“嗯,这大半夜的你来做什么呢?”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8-09 23:33:45 +0800 CST  
“我想买点东西吃。”他说话时带着些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稚嫩。
“想吃点什么呢?”
“就是那个……那个……那个……”他思考着,但是始终没想起来那个东西的名字。后来他忽然往厨房跑去,东闻闻西嗅嗅,一会儿后他停在一个食盒前,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虽然他很兴奋,但他依旧规矩地克制住了自己,转而向我投来期待的目光。
“你是说你想要的东西在这个盒子里?”
“嗯嗯嗯……!”他猛地点头。
我打开盒子,里边是我今晚特意流出来的马蹄糕,我问他:“是这个吗?”
“对对对,就是它。”可他忽然一改兴奋,有些失落的问我,“老板,这个东西多少钱啊?贵吗?”
“那你带了多少钱呢?”原本我猜他会拿出一沓阴司纸……
但不曾想,他拿出来一沓钱,只不过这些钱的时间跨度有点大,从四五十年代的一分两分,到最近的绿色一块钱都有,只是面额都不大,最大一张我记得是八十年代发行的十元人民币。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所有钱堆在我面前,问我这些能买多少,他想和婆婆一块儿吃。我选了一张五角钱,然后把食盒里的六块马蹄糕都给了他。
“这些钱够吗?”
“够了够了,想吃明天再来吧,我这里也可以给你休息休息。”
“嗯,你这里有很好闻的味道,我喜欢这里。你是好人吗?”
“我想我应该算是好人吧。”
“嗯,我觉得也是,婆婆说好人都不会欺负我的,欺负我的都是坏人。”
“哈哈哈,行行行,去吧啊,婆婆等急了。”
“老板再见!”
他辞别我后,便消失无踪,我连看也看不清他往哪儿走了。印象中鬼有神通,特别是人称“瞬间移动”的神足通,而至于行动得速度快慢和鬼魂的怨气有关。一般来说,怨气越强走得越快,当然了越善良的鬼魂也是走得越快的,前者因为力量大,后者因为挂碍少。我想我更愿意相信他是一个善良的鬼魂。
不过我忽然觉得我是不是认识他?
……
次日,那对男女又来了。无意外的,又是为了工期的事情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又吵到了什么过去的往事。这一回算是露了些端倪,他俩之前应该是夫妻,离婚后又各自组织了家庭。本来以为老死不相往来了,却不巧的是因为这工程,二人又一次见面,而且还闹得很不愉快。
你看,这就又吵起来了……
“好了,我不想再说了!我只需要你们赶进度!”
“行行行,我也不想再面对你这个不讲理的女人了,我凌晨就找师傅做事!你走吧!”
“呵,你就是这样,不事到临头你总不想办法,当初怎么就瞎了眼!”
“彼此彼此!”
……
又是不欢而散。
但他们下的这个决定,我是很不赞同的,今晚上是破日。严格意义上来说,破日不建议行法,一旦行法很容易出现纰漏,要是激怒了本来善良的鬼,那岂非得不偿失吗?嘴上说着不管他们,但是我这多事的性格还是让我不由自主地决定晚上去看看。
转眼,已是夜深,收拾停当后交代田恬甜留出一份马蹄糕,我呢则往施工现场去了。
一到现场,竟比昨天还“守卫森严”,在外围还搭起了重重幕布,我猜想这一定是那女人的主意,在当下,在闹市,岂容你公开弄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作为官方的人,那女子还是十分上道的,因为“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但一定要对外宣称,抓到老鼠的是白猫。闲话少叙,言归正传,真是因为这样我似乎更容易摸进去,因为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幕布里的正在上演的“好戏”。
我猫着腰躲在一个角落,只见对着大楼的一块空地上,一个身着黄袍的师公正在进行法事前的准备。我看了看时间,这位师公选的是亥子相交的时辰,算是打了个擦边球,消化了破日的危害。我见这样,估摸着应该是个相对靠谱的师公,心想吧,今天能歇一会儿了。
但,事与愿违……(每到这种时候你们是不是都已经预料到剧情会朝我的方向发展了)
他进行到一半我觉得有些不对,因为有些咒语不知道是他忘记了还是刻意忽略掉,也就是说整套仪式是有欠缺的。我还未及想办法提醒,只见他拿起令牌,敲击供桌,焚化一张符咒后将混合了朱砂的白米向楼中泼去。要知道,在还没有彻底安抚灵体之前滥用朱砂简直是和他们宣战。这不,出事儿了……
朱砂白米一落地,登时楼中蒸腾起阵阵白烟,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听声音是个衰老的妇人。说时迟那时快,那师公也顾不得情况到底是如何,拿起法器就往大楼里冲,这时我也待不住了,往外一冲想阻止他,无奈我这体重让我的速度跟不上,我到楼梯口时已经晚了。老师公从顶层的一间小房间的飘窗处被崩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老女鬼,她浑身罩着黑烟,全然不知她穿着如何,只知她目光炯炯,想来灵力非常啊。
老太太一落地,不由分说上前就想对付那些工人。我在场哪儿还由得她放肆啊,当即抢步上前,手结印契,眼看就是一场龙争虎斗。那群工人也趁着间隙四散逃走,只剩下那一对男女和我在场,嗷,当然了,还有刚刚摔得动弹不得的师公。
此时,楼上传来了另一把声音,说到:“婆婆不要,他是好人,是马蹄糕叔叔。”
此声一出,登时大家沉默。
这声音耳熟啊,我往上一看,原来是那天来买马蹄糕的小鬼。那对曾经的夫妇见到他似乎比见到那老妪还觉恐怖,他俩几乎是同时后退几步然后瘫坐到地上。我看这几个人两个鬼在这干瞪眼也不是个事情啊,我想去茶寮处理这个事情才会稍好一些吧。
……
好说歹说,总算把大家都转移到了茶寮。安顿好摔晕的师公后,且观我如何拆解这次纷争。
可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其实我也不晓得为什么脑海里忽然浮出这句话,或许直觉上觉得那一对男女和那个小鬼的关系一定不寻常,或者我直说吧,我觉得他们像是一家人。现在这两人两鬼竟然面对面坐在卡座处,说不上谁怕谁,但是就是气氛很怪。那小鬼时而看那男的,时而看看那女的,眼神里充满着喜悦,但又暗藏一些伤感,倒是那对男女不敢直面这孩子的眼睛。
忽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我在哪儿见过他俩,嗷不,是他们仨才对!
……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8-09 23:34:14 +0800 CST  
(未完待续)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8-09 23:34:54 +0800 CST  
@valenwhite 2017-08-09 23:55:22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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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啊,还有一些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8-10 00:14:57 +0800 CST  
那是一年多前吧,当时他们是三个人一起来的,但是气氛不是那么好。好像当时就是谈的要离婚的事情,吵得还是挺凶的。
犹记得那女人骂道:“王八蛋啊,我这就是出差三个月,你就在外边有人了啊,你可真行,什么也别说了,离婚,你净身出户。”
“我净身出户?房子我有份买的,我也有份供的,凭什么我净身出户,嗷,你陪你那些领导一年出差好几个月,你当我真傻啊?有本事你起诉啊,我也不怕你。”
“嗷,呵呵,那就来吧,谁能怕谁啊?要不是我和我们家的关系你能到今天的地位,你也不想想,你除了吃软饭还能干什么?”
“吃你家的软饭?你可真是搞笑,要不我这边提供的便利,你们家这几年能有这么多额外的收入,你老爸能提早退休,他在任上的那些破事儿,我就不多说了吧?”
他们自顾自的吵着,一旁的儿子只是吃着马蹄糕,兀自不发一语。可能是他们越吵越凶吓着他了吧,边吃他边哇哇大哭起来,可这一哭倒没换来关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左一右的俩耳光。耳光响亮,孩子也不敢再大声哭泣,看他不符合年龄的忸怩,想必是智力发育有些异于常人。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爸现在不要我们了,出去找狗了!狗崽子都有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这败家货,生出这么个蠢货,让我回村里都抬不起头。”
“嚯嚯,我们家世代清白,怎么不说你自己有问题呢,你也不看看你大哥的那个儿子,估计是你们家的问题吧。我不管啊,离婚之后他跟你,别当着我的事业和未来婚姻。”
“你这八婆有病吧,就你有事业和婚姻啊,我也得有啊,谁生出来的谁带,反正我是不带的。这么蠢的儿子,说不定你和哪个领导的呢?”
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把钱一付,二人分道扬镳,只留一个傻儿子在这,兀自落泪。我原以为会有人来接他,可知道要收铺了还没见到,当时我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报警之后就交给警方处理了。那孩子临走还是等着爸爸妈妈来接他,盘子里剩的两块马蹄糕死活不让我收走,说是要留给爸爸妈妈吃。
……
这些都是前尘往事了,我也想不到今天再见会是如此场景。
那对男女想伸手摸摸昔日的儿子,不料被那老妪一掌给拍了回去,倒是那小鬼拦着不让老妪进一步动作。老妪深知这孩子的意思,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抚。俄而转脸对着那男女说:“现在想起摸儿子了,早干嘛去了?知道他什么时候死的吗?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这一问,问得他俩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也别你看我,我看你了。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您二位可真让我老太婆长见识了,可怜这孩子一片孝心,在孤儿院呆着发现有好吃的,攒了一大袋零食偷偷跑出去,你们俩每个月光往那儿打钱就完了,看也不用去看啊?你们俩知不知道,他是走着走着,累坏了饿坏了,又不舍得吃给你俩带的好吃的,然后捡了路边的老鼠药吃死的,知道吗,吃死的!我老太婆见他可怜,这才收留他跟我一块儿住,你们俩呀估摸着应该不是人,是禽兽,不不不,禽兽不如啊!”
他俩只得默不作声,因为完全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啊。
“明着和你们说吧,你们要拆的那栋房子是我的,我家男人当年被土改逼死了,我也就痴傻了,我知道脑子不清楚的难受,日日被欺负,我就住在楼上的小隔间里,被冷落到死了都没人发觉,因为我是傻子啊,靠近我可有危险。”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拆……”
“对啊,为什么……?”女子接着前夫的话说道。
看来,他们最关心的还只是……
“呵呵,说到房子你们积极了,刚刚怎么哑巴了?明说的,我无所谓,爱拆不拆,我老太婆哪儿呆不是呆啊,至于为什么,你们问问这孩子吧……”
“孩子,你告诉爸爸,为什么不让我们拆房子啊?”倒是“父亲”先发问了。
“对啊,你说啊。”
孩子踌躇一会儿后,看了看老妪,老妪对他点了点头,似是在鼓励他勇敢的说出心里话。
他沉吟一会儿后说:“我,我只是很久没看见你们了,我知道这房子一天不拆掉,你们就会有一天在我面前的时间,哪怕每天你们都不和我说话,你们彼此也在吵架,但是我已经很久没离你们这么近了,我都快忘记你们的气味了。所以,所以我才……但是我知道的,始终是要拆的,所以我也很知足,看了那么久,我也不想再有什么别的要求了。我知道现在我和你们不一样了,不是同一个世界了,其实以前不也这样嘛,所以,我不想再在那里霸占了,也不想伤害那些上来拆房子的叔叔了,我决定和婆婆离开那里……”
你们是不是以为这孩子会要求和父母再吃一顿饭或者别的什么?但是并没有,他似乎已经彻底的心死,只是扶着老妪往茶寮三楼飘然而去,渐渐模糊了身影。那一对男女呢,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依依不舍,只是出奇地沉默,依旧是面面相觑一阵后不欢而散,似乎楼上那个死去的不是孩子,而是一个毫不相关的旁人,甚至旁人都略显多余。他们解决了房子的事情,我甚至能看出他们嘴角有些上扬。
……
自此,茶寮多了俩常驻,算是一对祖孙吧。
……
楼房顺利拆除,那天晚上的事情,慢慢的也没人再传了。

某日新闻:
当地福利机构存在欺骗财政行为,对于死亡成员隐瞒不报,现在警方已经批捕两位负责人。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8-10 00:35:01 +0800 CST  
楼主目前很忙,所以更新又要改期了,初步估计得下周三左右,大家对不起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7-08-17 00:15:57 +0800 CST  

楼主:縮頭龜

字数:453939

发表时间:2016-04-10 23:17:2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12-08 20:11:37 +0800 CST

评论数:1808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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