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寮的故事

@元台光华 2016-05-29 18:20:00
感人 加油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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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滴妈,这个贴总算有人鼓励我了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5-29 18:31:00 +0800 CST  
大半夜睡不着,水一发。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5-30 04:19:00 +0800 CST  
有些又没发出来。。。截图才能发。。。这么严。。。哎。。。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5-31 02:48:00 +0800 CST  
饿殍


垂涎欲滴令人心动
Mamma Mamma Mia
勾起一些感觉 Mamma Mia
甜甜蜜蜜在乎内心
试过试过这美味
整整一生都会牵挂
平平淡淡亦唔系差
Mamma Mamma Mia
只需将心倾注 Mamma Mia
能用食物燃亮内心
暖暖那份爱
彼此的心
始终不会分隔
——沈殿霞、关咏荷、宣萱、张可颐、秦沛、欧阳震华《Mamma Mia》


老陈是个奇怪的人,他是不轻易将不是自己煮的食物放进嘴巴的,不是他害怕被人下毒,而是出于一种“杰出厨师的高傲风骨(这是他自己说的,我觉得和孤芳自赏差别不大)”,特别是他的厨艺越发进步以后,我几乎再也看不到他吃别人做的东西了。但注意,是几乎,他现在为止还十分喜欢吃一个人做的菜,就是住在街口一栋公家房的一位老厨师——洛三刀。或许用喜欢并不是很贴切,他对于洛三刀的菜简直是一种近乎迷恋式的崇拜,洛三刀之于老陈相当于耶和华之于天主教徒。比之老陈洛三刀更是一个怪人,你捧他他不乐意,你要是损他他有可能拿你来做菜,若说他是一个茅坑顽石应该不会太过分。我记得老陈不止一次去向洛三刀拜师,但是不止吃闭门羹,还被洛三刀羞辱一番,几次三番下来咱们老陈也是有脾气的人,尽管对洛三刀依旧心向往之,但是他那一身的傲骨不容他再次低头了!
年逾古稀的洛三刀已然离开了酒店厨房里忙碌的灶台,但是现如今各大知名酒店的中菜部的大厨过半数是他的弟子,可以说他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传奇人物。不过“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只存在诗歌里,现实中老则老矣,似乎无法抗拒那种渐渐就成强弩之末的无奈。不过洛三刀似乎找到了新的忙头,就是带自己的孙子。他现在和儿子一家住在一起,他有糖尿病“含饴”是不行了,但是弄孙应该也是一份乐趣。一家四口常常饭后出来散步,一家三口手拉手走在前面,老洛腿脚有些不便,缓缓地跟在后边。每周日的早上一家人都会来我这里要个包厢喝早茶,其实看得出洛三刀对老陈的厨艺还是赞赏的,要不然不会放着大酒楼不去,偏偏来我这店里。但是老洛的家人每次陪他来喝早茶都是眼睛尚未睁开的样子,几乎每次都是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剩下老洛一个人吃完一桌子点心。
但是老洛和我的关系其实还是不错的,他自从买了一部新的智能手机以后常常自己跑来找我教他怎么用这部手机,老洛学东西是蛮快的,他约莫一周就掌握了几乎所有的用法,当他收到来自儿子的第一条语音回信他在所有人面前笑得像个孩子。
今天又是一个周日,老洛一家又来了,不过今天的氛围好像有些不大对,媳妇比以往要精神得多,但是这一股精神底下好像有些怒气。
茶点刚刚上完没多久包厢里就吵起来了,哎哟但是吵架居然还是用的英语,吵了没一会老洛从包厢里出来,但是争吵并未因此而停止,而是愈演愈烈。老洛径直走向收银台,坐在我旁边的小凳子上。
“老爷子,你们家吵架还赶流行,还用英语呢?”
“小孙,你别拿我开心,他们只要不想我知道吵架的内容就用英语咯……”
“好吧,或多或少小夫妻们都有自己的问题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说对吧?”
“对呀,唉……儿孙自有儿孙福……”说完这句话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默默地刷着手机朋友圈,我无意间瞥到,他的朋友圈里看样子只有两个人,应该就是儿子和媳妇吧。他频繁地点开孙子的照片,还双击放大,不停地调整手机和眼睛的距离。他就这么坐在我旁边不停地点开照片,时而笑时而失落,也正是由今日起,他们家的氛围有了些变化。
老洛忽然变得很不讲理,一定要儿媳妇陪着自己去市场买菜,而且一定要学习他的手艺,我不止一次在菜市场遇见他们,老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不停地叫媳妇跟随他背诵食谱,有点像当时在藏地上师手拿香板在背后跟着我让我背经文的样子,老洛也管不得食谱会否泄露,就如是强迫着儿媳一遍又一遍的跟着背诵,旁人看来这就是一场可笑的猴戏。也是从这一段时间里老洛拄起了拐杖。
换做是你能否忍耐呢?
终于,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深夜,争吵声取代了往日的鸟叫,并伴随着一种家庭战争的味道!我把头探出窗台,只有老洛一家还亮着灯,声音似是从那传来的。争吵持续了半个小时吧,我看见一家三口拿着行李像是要搬家,夫妻俩还不停地骂骂咧咧,老洛拄着拐杖蹒跚着下了楼。一家三口提着行李头也不回的向大路上走去,老洛依旧拄着拐跟着,但是距离越来越远。
“我受够了,我受够了,你爸越来越过分,我不喜欢做菜!你爸逼得我太过分了!”老洛的儿媳暴怒的狂吼。
“作为女人,作为妻子,作为母亲,怎么能不为家里人准备一桌好菜?我肯教你是你的福气!”
“哈哈哈哈,我难道要谢谢你吗,你在菜市场是在把我当猴耍!我告诉你我受够了!你自己呆着吧!和你的锅碗瓢盆过一辈子吧!——Holy shit!This bad old man crazy!(靠!这糟老头子疯了!)”
“就是耍你也是……也是看得起你!”老洛尽力跟上他们的脚步,但是还是显得力有不逮。这时老洛的儿子转回身,走到老洛跟前,多他说:“爸,我想我们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大家都冷静下,而且我们决定了开学以后兵兵要去重庆读书,暑假回回来看您的,大家都冷静下吧!”没等老洛回答,一家三口再次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告诉你们,你们别不知好歹,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老洛呼哧带喘的已经讲不出话来,但是还是用尽全力跟着一家三口的步伐,就这么跟着,直到一家三口坐上了出租车。伫立良久,老爷子才返回,一边走还一边碎碎念着些什么。
至此,似乎再没见一家三口回来。老洛也从每餐必须买新鲜的食材变成一买就买一周的菜,那一天我和老陈在门口聊天,看着老洛从菜市场回来,拖着一个小拖车,载着满满的一筐食材,阳光把老洛的影子无限拉长,他慢慢地走向家的方向,当然了或许这个家我应该给个双引号。
“诶,老陈啊,你不是说厨师对放进嘴巴的东西都有着执着的坚持吗?他现在这样子买菜我都知道一定做不出像新鲜食材一样的味道。”
“老板,你知不知道一个厨师会在什么时候放弃自己对食物的坚持?”
“他失去味觉的时候?”
“错,是他死了的时候。”老陈说完这话摇摇头返回厨房。
但是我确定眼前的老洛并不是个鬼……
老洛越来越孤僻,越来越不愿意见人,他开始将一周一次的买菜活动改为一月一次,而梅香咸鱼之类的腌腊食物渐渐的成为他的最爱,其实谁会记得一个怪癖的老人家呢,就连我也渐渐地忘了老洛这个本应一直传奇下去的传奇。
但想不到当传奇再现竟会是如此这般……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6-02 00:39:00 +0800 CST  
最近这条街附近的所有知名食肆都被盗了,但是失盗的并不是并不是保险箱,而是存放食材的冰库,几乎一夜间那些店铺的食材都被偷走了,监控只拍到了一团快速移动的黑影,其中一个镜头拍到了他的眼睛,一双没有瞳孔的血红色眼睛,一瞬而逝。而且竟然连“天仙配”粥店的韦清丽(就是那条被我取了蛇胆的蛇精)都拿这个黑影没办法。
照黑影的进度看来下一步就要动我这儿了,我猜这个黑影就是传说中的饿死鬼,这个饿死鬼和鬼道里的饿鬼不一样,饿鬼者生前贪悭作恶,死后入鬼道,受种种乏少困苦之报,《正法念处经》中曾记载三十六大种饿鬼,而饿死鬼则是因生前饥饿困苦致死,死后浑身受自身怨毒之火炽烤,毫无一丝理性,只知不停寻找食物,但是越吃越饿,越饿就越疯狂。其实现在的社会饿死鬼已经不多了,虽说我们这个小城市不算富裕,但是我也许久没见过饿死鬼了。其实据记载在中国大地上最后一次饿死鬼的大范围出现是在1958年~1961年,自此之后便就越来越少了。由于饿死鬼是完全失去理性的鬼,所以不能与之沟通,唯一的办法的就只有强行调服。但是说句不尊重的话吧,与饿死鬼打交道就像和疯了的野兽鏖战一般,他们只会越挫越勇,至死方休。无论施法者有多不想伤害饿死鬼,但是到最后不得不越来越加重施法的力量,最终饿死鬼还是会灰飞烟灭于施法者的咒术之下。纵使佛家有焰口施食,道家也有种种科仪,但终究需要的是一众法师发广大愿心,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一个最恰当的办法,让单一一位法师最大限度的保证饿死鬼不受伤害,但是又能成功的去调服他们。不过好在饿死鬼可以由五色金刚绳捆绑起来,我打算今夜如果那个饿死鬼来我就这么收拾他。
不过今夜老陈竟决定和我一同并肩作战,他说谁要感动他的食材他就和谁拼命,说这话时一副拼命三郎的样子,一时间竟觉得老陈不乏可爱的一面。时间不等人,我安排在这喝茶的一群鬼魂各自守住街道里的各处制高点,并一早在一整条街预先埋设了结界,一旦念动咒语就可生效,一切准备停当后老陈和我就守在厨房的角落里,看看今晚会不会抓到那个饿死鬼。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家的心依旧像绷紧的铉,仿佛一丝大一点的震动就会崩断。此时一阵奇怪的味道伴随着指甲摩擦砖石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知道他来了,随即念动真言“启动”了预设好的结界,此时他已然是瓮中之鳖,只待他进入包围圈的中心。
“诶,老板,是真的不会有危险吧?”一旁拿着大勺做武器的老陈有些颤抖地说道。
“你刚刚不是誓死捍卫你的厨房吗?怎么,现在要回家了?”
“诶……不是啦,只是那个声音……唉!他娘的!要是敢进来老子灭了他!”
“陈参谋,注意,今晚的任务是活捉敌人,不是消灭,OK?”
“是的司令员!”
没等我们那逗趣的低语过去,那团黑影已经来到了茶寮门前,但这一次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并不像监控中显示的那样急速,反倒是小心翼翼地靠近,不尊重的说一句有些像一只久经沙场的老狼。只有当他慢下来你才会看清楚他的样子,一张黑洞洞的满是獠牙的嘴几乎占据了他的大半张脸,当然了还有那血红色的眼睛,嗷当然了,你绝对不会想知道他不停滴着的口水的味道。就在这个时候可恶的老陈竟然打嗝了,天啊,是我的错,我竟然忘了老陈这家伙在紧张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打嗝。饿死鬼发现了躲在厨房里的我们,嘿,这家伙竟然不怕我们诶,立刻就剑拔弩张起来,龇牙咧嘴的就要对我们展开攻击!大半夜面对这么一个长相不那么漂亮的对手真是一种恐怖的折磨,就当我大开脑洞的时候那饿死鬼竟然扑了过来,老陈闭着眼睛开始胡乱挥舞他手中的大勺,嘿,真是所谓无招胜有招,也算是舞得密不透风了!老陈是自然靠不住了,便呼唤其他一众鬼魂们赶紧过来对付他,所幸我们人数上有优势,几个回合下来总算是将他制服。
在五色金刚绳绑缚下的饿死鬼依旧在不停地挣扎,但是我知道短时间内他搞不出什么花样。这时我才有时间去看一看那个“大勺侠”老陈。
“老陈!老陈!”
“别吵!我在战斗!”
“别战斗了!那家伙被我们抓了!”
“嘿哟打打打!啊?什么,那家伙被你们抓住了?”
“对呀,在这里!”
“哎呀你们这群不听话的,应该等我来嘛,捍卫厨房可是我的使命,要不是你们先抓住他,我一定给他好看!”
老陈这家伙始终改不了这臭屁的毛病。
他走过来看着那个被绑着的饿死鬼,忽然皱起了眉头,接下来他做出了一个令在场的我们都大跌眼镜的举动,他竟蹲在饿死鬼旁边,将鼻子靠近那饿死鬼并用力的大口吸气。
“嘿嘿嘿……”我拍着老陈的后背,“老陈啊,你该不会要拿他做菜吧?”
“去你的!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啊?”
“很熟悉,真的很熟悉!”说完这句话老陈问我要了大悲咒水而后竟然跑进厨房开始做起菜来。
在厨房好一阵忙活之后老陈端着几碟菜出来了,我的天啊,这几盘菜好香啊!我不由得跑了过去看看老陈的菜,其实不是什么“硬菜(大菜)”就是普普通通的菜色,一碟“干炒牛河”一碗“柴鱼花生粥”一碟“油炸鬼(油炸面食如油条等)”,想不到的是那个饿死鬼闻见这一阵香味竟然渐渐安静下来,老陈要我解开那个饿死鬼的束缚,我本不想冒险,但是看老陈一再坚持,这样的坚持老陈似乎只对食物表现过,我也不知道他这次为什么如此坚持,所以决定冒险一试。解开束缚后老陈将食物摆在桌上,那饿死鬼一跃而上,蹲在桌子上用手抓起食物就胡吃海塞起来,随着盘子里食物的减少,那饿死鬼渐渐显出了一张我们都熟悉的脸——是老洛!老洛含糊的在说些什么,老陈根本听不懂。无法,我只得念咒替老洛开三寸咽喉,让他说得更清楚些。
“干炒牛河牛肉炒老了半分,粉碎了,柴鱼花生粥姜放多了两片,油炸鬼的入锅油温偏低了两度!”
“对不起对不起洛师傅,以后一定改进。”老陈低头领骂,十足做错事的小学生。
“你怎么认出我来?”
“呃,每个厨师都会有秘制的卤水汁配方,恰因为如此他们常年和自己家的卤水汁打交道就会沾染上卤水汁的味道,或者说这是每一个厨师都会有的独特身份证所以……”
“呵呵,难得你闻得出来,而且还知道做我最喜欢吃的这几道菜……”
“那是因为您每次来都把这几道吃得最干净。”
“有心了,谢谢。”
“您客气。”
原来用加持过的水替饿死鬼做一顿他爱吃的饭菜竟会有这样的奇效。
我看着这俩你一言我一语,我不得不打断一下了,我对老洛说:“洛师傅啊,你怎么会……”
“呃,我看估计是十多天前吧,那一天我早上起来刷牙发现嘴巴有点歪,然后就晕倒了。再醒过来已经是站不起来了,我就想爬去打电话咯,可是爬也爬不出去,就这么卡在厕所里,一直不知道多少天过后我越来越饿,越饿就越晕,然后就啥事都不知道了。”
“唉,原来是中风后饿死的。难道就没人发现你的尸体发臭吗?”
“嗨,我那一屋子咸鱼,谁会关心一个糟老头子家里传出的到底是腐尸味还是咸鱼味?”
“唉,先报警吧,但是我们要以什么理由发现尸体呢?”
老洛想了想,突然转向会心一笑说:“就用‘徒弟上来拜谒师父但是敲门没人应’这个理由吧。”
老陈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我一巴掌拍了一下他的后脑道:“你个傻缺,还不快斟茶拜师?”
这一夜总算有惊无险,但是这一夜我们却答应了老洛的一个无理要求……
报警后警方通知了一家三口回来协助办理,这离他们离开已经是好几个月的事情了。他们在家里收拾老洛的遗物时我叫老陈约他们凌晨一点半来茶寮一趟,说是老洛有东西托我交给他们。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6-02 00:40:00 +0800 CST  
他们提前到了,我立刻让周围的游魂野鬼们把门关起来,这门突然这么一关真把他们吓了一跳。这时老洛也出现了,夫妻俩一见老洛不知是出于愧疚或者腿软,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儿媳则头如捣蒜道:“老爷,老爷(两广对公公的称呼),你你你……你别找我……我烧万千银元给你……我我我……”
“爸……爸……你你你别伤害我们……”
唯独那个小孙子屁颠屁颠地跟着爷爷,父母拉都拉不住,是啊,也真的很久不见爷爷了。
老洛没有搭理他们,自顾自的向厨房走去,开始有条不紊的做起菜来。我拍拍夫妻俩让他们放心,他们这才坐到桌边,倒是老陈摆起了大师兄的款,没好气地斥责起来:“那是你爸,是你老爷,是他的爷爷,还能把你们怎么样?”不过我还是摁住了老陈,没让他再说话。
时间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老洛端着几个碗走出厨房。他贴心的为我们将碗摆在面前,原来都是面,但是细看来又有些不同,我的面里加了许多我爱吃的卤豆腐干,老陈的面里加了一些切成丁的上方(金华火腿的一个部位),老洛的儿子的面里有几只大虾和鲜菇,而儿媳妇的面里加了炸得金黄酥脆的黄豆,而且唯有她的这碗是用香菜代替了葱的,如果要说卖相最好的应该会是小小洛的了,是一碗炒面,看起来极端市井的炒面,除了有炸得香酥松脆的鸡块,还有一个哈哈笑的煎蛋(过后我才知道能把蛋剪成哈哈笑的样子是需要极高功力的)。原来一个看起来孤僻的糟老头子竟能留意到每一个人的喜好,或许这就是一个厨师的最高境界。
但是或许除了小孙子以外,所有的成年人都吃出了这些面似乎味道已经是太失准了,毕竟鬼的味觉和人的不一样,口味会更重。但是奇怪的是,我似乎竟能从这失准的味道中吃出他本来想表达的味道,看在场所有人的反应他们应该也有和我一样的感觉。
吃完了面我和老陈避席了,毕竟剩下的时间应该留给那一家子。
大半晌,一家三口离开了,夫妻俩眼角有些泪光,唯独那小孙子舔着嘴巴在喊着:“爷爷再见爷爷再见,我考一百分你要做炸鸡面给我吃哦!”
这个时候老洛走了上来,他吩咐老陈去收拾洗碗。
我问他:“哇,你把你们家小孩都骂哭了?
“别胡说,我只是叫他们别伤心,我怎么死的我也没说,省得让他们心里不好受。”
“嗯,这就是所谓父爱无言?”
“不知道,应该是吧,诶对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对媳妇那时候是在耍猴戏啊?”
“有点吧。”
“oh!Never figured you think so. Seem I has somethink wrong.(嗷,原来你也这样想。看来我也有一些不对的地方。)”
“原来你会英语的啊?”我几乎被吓到了!
“我是大厨,不止会英语,我还会意大利语和法语,这都是我各处学习做菜时顺便学的,但是孩子们并不知道。”
“其实对于家庭关系我也不甚了解。”
“父母会花一生的时间去学习怎么能更好的和孩子相处,但是孩子们不会,因为他们始终会有自己的孩子,檐前滴水难倒流嘛,都这样的,看开就好。正因为我会英语,其实他们吵架我能明白,媳妇想让孙子去重庆读更好的学校,但是我是肯定不会离开家乡的,儿子夹在中间难做人,那我这个老头子就只好默默退出咯,但是儿子从小吃惯了我做的菜,所以我要教媳妇快点学会我所有的本事,而且只有变得不可理喻才能让他们离开得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其实直到今天才明白,做菜只要吃的人接受到煮的人的心意就好了,没一定的标准或准则,做人也一样,其实只要沟通得当确切的让你关心或者关心你的人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就够了,一切就好解决得多,唉,其实不就是有话好好说的事嘛,一家人藏着掖着,大家都不开心。”
“您说的是!”
“我在你这里躲一段时间,教完老陈本事我就该走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的饭总得自己煮啊!”

次日新闻:
公房内惊现老年男尸,法医称系死于中风后遗症。该事件,再次拷问独居老人政策。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6-02 00:42:00 +0800 CST  
??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6-02 03:25:00 +0800 CST  
@元台光华 50楼 2016-06-02 09:19:00

好帖火欠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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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那么容易火。。。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6-02 13:22:00 +0800 CST  
@元台光华 50楼 2016-06-02 09:19:00
好帖火欠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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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頭龜 2016-06-02 13:22:00
哪那么容易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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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台光华 2016-06-02 16:51:00
提示您:捕获脑残粉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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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有一个人看,我就会继续更新的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6-02 16:59:00 +0800 CST  
(╯‵□′)╯︵┻━┻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6-03 04:18:00 +0800 CST  
@hello曦c 55楼 2016-06-03 10:29:00

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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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您谬赞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6-03 14:37:00 +0800 CST  
@元台光华 57楼 2016-06-04 23:43:00

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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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得一手好楼。。。嘿嘿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6-05 04:43:00 +0800 CST  
本贴尽量保证一周一更,还有一个人愿意看我就继续回忆,继续写。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6-06 02:58:00 +0800 CST  
Por Una Cabeza

心肝宝贝
突然在眼前
我急促气喘
动情为你
盼君可发现
回赠相思一串

——梅艳芳《心肝宝贝》

《Por Una Cabeza》是一首世界著名的探戈舞曲,中文译名为《一步之遥》,西班牙语中原指赛马中差一个马头的意思。

——题记

最近几天,小城市不很太平,因为河边死了好几个人。河离我并不远,街尾右拐出去,走上大路后向南走不到一公里就是河边。河边死了几个人的事已然成了谈资,茶寮里的客人们不约而同的都认为是水鬼在找替身来让自己投胎,一时可算满城风雨。实际上所谓水鬼找替身是不能帮助到他们自己投胎的,因为不论哪一个宗教都不承认可以用这种不慈悲的方式来获得重生机会,水鬼找替身只是因为死后怨气不消,心里不平衡,故而把一些时运不高的人拉来做垫背,所以水鬼找替身应该称为水鬼拉垫背更合适些。不过咱们这条河每年这个时间都会带走几个人的,毕竟天气热了,大家都爱去游泳,保不齐就有些意外,或者……只不过这次死人死得有些频繁,对于这个事起初我也是不以为意的。
今天收完铺我看没什么事正打算上了个厕所就睡觉了,可正当我把裤子拉链拉开时发现厕所的去水位有点异常,时不时的有一串气泡冒出来,为此我盯着去水位看了好久,不过没发现进一步的异样。膀胱里的尿已经不允许我再观察下去了,人有三急先解决问题再说,就在放松的一秒一注清泉刚出,“噗”一声,去水位突然钻出个女人的脑袋,这一下让我剩下的“半缸水”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孙师傅!我都发了信号了,你怎么还尿我一脑袋!”
“你这个婆娘,谁教你人家尿尿的时候你才钻出来,而且你不会选个洗手盆啊、花洒莲蓬头啊,这些个地方出来,偏偏走厕所!”
“厕所孔大,不用缩得那么辛苦啊!”
来的是个“老熟人”,1972年被抛进河里淹死的一个女人阿芸,原因就是她太喜欢穿旗袍。
“对了,你来的正合适,问你个事。”
“停,孙师傅你待会再问,等我们一行人都出来再说。”
“啥,一行人?”
话音未落,一个接一个的水鬼们从我厕所的去水位滋遛滋遛地钻出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估摸着整条河一多半的水鬼都挤在了我这并不大的卫生间里。
“喂喂喂,你们这群水鬼有河里不呆,来我这擅闯民宅来了?”
一时间声音此起彼伏,狭小的卫生间嘈杂得让我有些烦躁。我不耐烦的制止了他们的话语,让阿芸做代表来说明一切。阿芸好不容易挤出来了,她说:“孙师傅啊,这回是要了亲命了,河里最近新添了个狠角色,怨气冲天,还没过头七就已经能杀人了,我滴个妈,吓死人了。”
“你们这群老鬼还怕这新丁?”
“我的天呐,你是不知道,她的尸体就沉在河底,本来尸体是应该浮起来的,可是她偏不浮,这姑娘瞪着双眼望着水面,尸身上的头发也越来越长,虽为过头七,她的怨灵已经能接近水面拉人下水了!别说我了,连张连长都怕她呢!”
“不是吧!?”我惊诧道。要知道那张连长是抗日战争时期被叛徒出卖而被日寇丢进水里淹死的,怨气本就很重,但是爱憎分明,把这河里的鬼魂教育的还可以,因为曾经是连长,所以做了鬼也被鬼差们派了个芝麻绿豆官做,专职登记这一片的水鬼,要是连他都怕的角色就真是狠角色了。
“今天丑时是她头七,整个河里都不安宁,她的头发都快变成满地水草了,怨气搞得我们都不舒服,所以才跑来你这听听佛经的!”
“你们啊,怎么不早说,走,随我看看去!”
“要去你去吧,我们可不敢,天知道那姑娘过了头七得狠成什么样?不去不去!”
看这群水鬼纷纷摇头我也不再为难他们了,拿了念珠便往河边去了,我想以我的能力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来到了河边,看起来是和以往没啥不一样,景物未变,但是整个氛围都让人觉得很压抑,压抑到你会觉得那一河的水都是粘稠胶着的。今夜的河边,连风都少得可怜,真的是鬼都不多一个,更别说人了,唯一剩下的就是那些死难者亲属留下的一些香烛。我往河上看,仍有一条小船在工作,我认得出那是吴老爹的船,便招呼道:“吴老爹,吴老爹!”
吴老爹循声往我这一瞧,笑着答应道:“诶,孙师傅,这么晚不睡呀?”
“有事麻烦您,先靠岸再说吧!”
“没问题,你等下!”
吴老爹是这河上尚余不多的疍家人之一,他的儿子女儿都上了岸,吴老爹也曾上岸住了一段,但是始终不习惯,闲出了一身病,最后只得回到这船上,说也奇怪,这一回船上整个人精气神都回来了!
“孙师傅,这大晚上不睡,跑来这里是要超度亡灵啊?”
“算是吧,来这河上看看情况,想搭你的船往河中间走走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
“哎呀孙师傅,说哪儿的话嘛,来来来,上船。”
这就搭着吴老爹的船往河中间走去,我不停地查看河面的情况,以至于都没空和吴老爹闲聊,一时间这里只剩下了水声和吴老爹的撒网声。突然吴老爹一声惊叫打破了这种有声的沉默,船也在这个时候不平稳起来。船尾的吴老爹似乎在和水里什么东西角力,颤颤巍巍的他估计要被拉到水里去了。我赶忙跑过去,看到吴老爹的双手竟被水里伸出来的头发缠住了,看来应该是水里那个女鬼作怪!我当下念动真言,抓住了那一把头发,由于咒语的作用,我这一抓那把头发当即就松开了吴老爹。那头发正要往水里潜,我哪能由得她?我用力一提,真是犹如千钧在手,鬼的重量和怨气成正比,看来这家伙真如他们所说,应当是个狠角色。所幸我尚有些微末神通,几分钟后那女鬼被我提了上了,可一看她的脸,我竟然愣住了,居然是她?就是这一霎分神,她伸出长舌打了我脸一下,我手一松她当即就潜入水里去了。
这女鬼,怎么会是她?
她是谁?她叫珊珊,一个艺术学院的学生,一个福利院出身的品学兼优的学生,要不是今天再见我真的已经记不起这个姑娘,我怔在船上,始终不愿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怎么可能是她?
珊珊是个爱喝茶的女孩子,她好不容易从小县城考到咱们这座城市的艺术学院,虽说不是什么高等学府吧,但是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西湖龙井是她的最爱,每次来这里都点上一壶,而且每来此她都带画板和一本笔记本,要么在画板上画画,要么就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我有一次路过她身边,看了她的字,恍惚间竟发觉带点须眉气,很是潇洒。就冲她这字,她每次来我都偷偷把她点的龙井往上提一个等级,我总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值得更好的。
有一段时间珊珊喜欢画玫瑰花,而且她很奇怪,别人画玫瑰都是用红色的油彩,她用朱砂,有一次她画画的朱砂用完了,跑过来对我说:“孙老板,您这有没有点朱砂借我一点,我画画还差一点。”
“借了你什么时候还啊?”我故意逗她。
她显然不知道我会这么回答,有些口齿不清地说:“这个这个……我明天来的时候还给你。”
“哈哈哈,逗你的,你回位置稍坐,我去给你拿。”
为她拿来了朱砂,她正坐在位置上看着她未完成的大作。
“别人画玫瑰似乎极少用纯朱砂做颜料啊。”我问道。
“我喜欢朱砂”她拿到朱砂便迫不及待的画起来,“朱砂鲜艳得来不媚俗,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厚重感,玫瑰是爱情花,我觉得这种颜色更接近爱情。”
“哎哟,情场老手?”
“不,我还没谈过恋爱呢,这只是一种幻想吧。”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6-08 16:08:00 +0800 CST  
这一次,她完成的这幅画作似乎她是很满意的,因为最后一朵玫瑰是用我的朱砂画的,当然了我用的朱砂纯度更高,这一朵花大有一枝独秀的感觉。
“孙老板,这幅画送给你。”
“怎么了,不满意?”
“不,我一直在画的玫瑰叫做爱火,而这一幅应该是最令我满意的,因为最浪漫的爱,永远只属于少数人,而他们的爱火燃烧的自然也是最旺的,或许这幅爱火才是真正的爱火!”说着她亲吻了一下那幅画,显然她忘了最后画的那朵花还没干透,她的唇印就印在了那朵花上,她的唇也沾上了那朵花的颜色。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说:“哎呀,毁了毁了,败笔败笔,下一幅画再送你,这一幅……”说着就要把画收回去。
“别,这个挺有风格,我就收下了,哈哈哈。”说着就把画挂在她习惯坐的那个位置背后的墙上。
但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来我这里居然有些反常,不画画也不写字了,倒是拿着手机坐在信号最强的位置看视频。
“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她没有注意到我突然间的靠近,吓了一跳。她说:“吓死我了,我在看探戈的教学视频。”
“嗷,有新爱好,想要跳舞啦?”
“恩,你不觉得吗,舞池里女孩子的裙摆随着曲调摇曳翻飞的样子,不正是玫瑰花的各种姿态吗?”
看着她直勾勾地盯着屏幕,我知趣的走开了。她这一看就一直看到了我收铺的时间,直觉告诉我这个姑娘恋爱了,因为恋爱中的女人永远都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如果非要说这种气质像些什么的话,那么说像麦芽糖是一定没错的。收拾完了门面,她还是呆呆地拖着下巴看着手机屏幕,那样子恨不得就将自己变作舞池里的女主角,看着她这样子,我都舍不得打断她。
不过该死的挂钟在这个时候敲响了零点钟声,安静的夜里这钟声格外响亮,叫醒了姑娘的梦。
“啊,孙老板,都这么晚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先回去了。”
“没事没事,晚了注意安全。”
“嗷对了,孙老板问你个事。”
“你说。”
“我想晚上你收铺后借你这个地方学探戈,不知道可以吗?”
“嗯,如果你觉得安全问题OK的话,我没什么意见,不过你怕鬼吗?”
“不怕!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真的呀?”说着打了个响指让店里来的鬼都现身。
接下来的剧情果真如我所料,她被吓得晕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她就醒了,我和她详细的和她说了我这晚上会有很多游魂野鬼来做客休息的事实,她深思熟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要在我这练舞。
临走她又转个身问我:“孙老板,你会跳探戈吗?”
“哈哈哈,我不会,但是刚刚有个鬼会,你愿意和他学吗?”
“嗯……”她纠结的扯着衣角,“行,我学!”说罢便屁颠屁颠地走了。
未来几天的深夜,我这似乎宛然变成一个舞池,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和一只鬼学起了舞蹈,除了爱情我想真的想不出还有任何一种东西能够为这个没有信仰的姑娘提供了这么大的动力。深夜探戈的舞曲燃点了似乎在座所有众生的血液,大家都随着音符跃动起来,当然了,除了有舞蹈基础的极少数,我们这一帮都只是在乱扭,以期自娱自乐罢了。
一周下来,这个姑娘算是突飞猛进,终于她告诉了我们她要干些什么。
姑娘就读的学校来了一个客座讲师,教舞蹈的,是个知天命之年的王老五,但是不知怎么的,珊珊就隔着舞蹈室的玻璃就被里边这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吸引了,荷尔蒙这个东西不知道说它什么好,就这么冷不丁的让你坠入爱河。艺术系的女生其实不一定像你们想的一样,她并不矫情,她当下就跟那个舞蹈老师表白了,她知道那个老师也一定爱上了她,他们的眼神有火焰,不过那个舞蹈老师拒绝了。当然了,在中国大地,瓜田李下、流言蜚语的杀伤力比生化武器都强。舞蹈老师还有半个月就要走了,这一段感情或许真的再没有开始的可能。但是如我所料,珊珊这一个看似潇洒的女孩子,骨子里有着一种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坚持,或者说是一种执着更为贴切。她从被拒绝的那天便开始学探戈,她打算在那位舞蹈老师走之前与他共舞一曲,这或许也算是一种曾经拥有吧!
为了这次的一支舞,珊珊拼尽了全力,毕竟真的有可能就是最后一曲。
这一天,她提早来到茶寮准备一切,我也十分荣幸我这小茶寮有可能能够成为见证一段感情开始的地方。田恬甜这个妹子就喜欢掺和这种事情,自告奋勇的替珊珊张罗起来,在周边的几栋小骑楼上都安排上了珊珊的一些挚友准备撒玫瑰花瓣雨,一切准备停当,只待今晚七点,那一位舞蹈老师的到来。茶寮似乎很久没办喜事,就连老陈也自告奋勇的要演唱他的拿手好歌《Can You Feel The Love Tonight》。我也自告奋勇的当起了总司令,指挥若定的安排着某某某该去做伴舞,某某某该去准备音乐,某某某负责点蜡烛,今夜荡漾着幸福。
“孙老板,你说他会来吗?”
“谁,你那个老男人?”
“喂!孙老板!”
“好好好,你那蒋老师。我觉得他能来,你用学生欢送会这个由头,我觉得他肯定上当!”
“嗯,那就好。”
这时候珊珊的传信兵给她发来了短信,那个蒋老师就要到了。珊珊赶忙和田恬甜去化妆换衣服去了。嘿嘿,这老蒋,看来是一步步走进粉红色的包围圈了,上辈子积了大德了他。
当蒋老师渐渐向茶寮靠近,当他进入了这丘比特的包围圈,音乐渐渐响起,那熟悉的《Can You Feel The Love Tonight》的曲调,以及开始慢慢洒下的第一波玫瑰花雨,老陈那磁性的嗓音,预示着将要发生的幸福满满的一切。那个蒋老师似乎还是榆木脑袋不开窍,以为是什么大party呢,傻笑着鼓掌。这时,周围的围观群众渐渐多了起来。
歌曲已到高潮,公主也应该登场了。
伴随着那深情的歌声,珊珊缓缓走下楼梯,一袭鲜红色的抹胸晚礼服,被她穿得好像婚纱一般幸福。当她和蒋老师对视的那一刻,蒋老师才意识到这哪是什么师生欢送会,这完完全全是丘比特的埋伏,深情而突然,令这男人措手不及。这时花雨不断的洒下,粉红色的玫瑰花瓣铺满着茶寮门前的小路,踏着花瓣的珊珊恰如她那幅《爱火》一般,她就是最鲜艳最热烈的那一朵玫瑰,她盛放在今夜的茶寮。
伴随着《Por Una Cabeza》的曲调响起,珊珊便踏着轻快的舞步缓缓向蒋老师靠近。在蒋老师面前,她公主一般的行礼,仪态万千的说了句:“能不能有幸邀请您跟我共舞一曲呢?”
“当……当然可以,我的荣幸!”
这一次,珊珊真的成了舞池里的公主。正如她所说,裙摆随着《Por Una Cabeza》曲调雀跃地翻飞的时刻,恰如一朵玫瑰的千娇百媚,她用尽全力展示自己的美丽,但绝对不带一丝的谄媚。在场的所有人都陶醉于眼前这一幕,当然了只有舞池中的他们才是真真正正陶醉的迷恋的,我看得出爱火已燃。
“蒋卓雄,和我在一起吧!”
“这……”
场边的人开始起哄了,开始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对视了几秒,终于吻在了一起。
今天我又破例一回,让他们在茶寮喝酒,今晚大家都应该是幸福的。
童话故事到了这里就结束了,当所有人都走了,就剩下我收拾着一切,包括门前那被践踏过的花瓣,收拾停当以后我也累了,这一夜睡得安稳。第二天就接到了珊珊和蒋老师将要旅行结婚的消息,艺术家就是艺术家,也不想着谢谢我们这群红娘。他们承载着我们的所有人的祝福踏上了蜜月的旅程,我相信这俩人应该会获得他们的幸福。至此他们就如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手拉着手走进了城堡再也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我一直认为这俩就这么幸福的过下去,可是这次居然见到了这个女鬼,本应幸福的珊珊为什么会死在这条河里?
丑时越来越近,头七一到,她就真的拥有了鬼魂的全部力量,看她的样子,定是要搞出一些事端。将吴老爹安顿好后,我赶忙赶回茶寮,与一众鬼友们商量到底应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情。当我把故事告诉了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除了没有见过珊珊的水鬼们,其他的鬼都回忆那一天晚上我们那乱扭的场景,仿佛那一场狂欢就在昨日,珊珊在我们这学舞蹈的一周和我们也结下了极深的友谊。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商量了,沉默不语间我们似乎达成了某一种默契,开始纷纷往河边走去。
又一次我成了司令官,上一次明明还是拿着丘比特之箭,这一次却……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6-08 16:09:00 +0800 CST  
要真正的超度一个水里的怨灵,就一定要将她的尸体拉出水面,如果尸体已经散了,就必须靠经文的加持力以及法师的愿力了。但是往往怨气越重的水鬼尸身和魂魄都越重,按照刚刚的情况我是很难一个人把她的尸身拉上来,毕竟我要是进到水里的话力量肯定不足以抗衡那个怨灵。我要靠他们,但是有一点是我为难的,要将尸体拉上来必须要用陀罗尼绶带先将尸身捆起来,这样才能防止意外,但是陀罗尼绶带是带着经文咒语的,鬼魂接触的话会有灼伤,我这不好开口啊。可没等我开口,阿芸就身先士卒拿起陀罗尼绶带跃入河中。他们应当是接力一般换人拿这条绶带,不一会儿阿芸带着绶带的一头浮出水面,不过她说:“孙师傅,这尸体的头发已经很长了,而且扎进了河底的泥地里,你估计一个人拉不上来,而且她是肚皮向天,双眼至今不瞑目,越发的血红了!”
“行,我知道了!”我扎好马步,运足气力,默念着真言,就要把珊珊的尸体拉上来,但是显然很吃力,头上开始滴下汗珠,丑时越来越近,我必须快些。茶寮里的鬼魂看着我那辛苦的样子,纷纷咬着牙抓起了绶带,拔河一般的终于开始将珊珊的尸身提了上来,我耗费的力气,可是那一群鬼魂们可以说是以命相搏。
珊珊的尸体露出了水面,惊讶的发现她小腹微隆,似是怀孕了。
就在河边,我开始念经加持,希望能调服珊珊的戾气,而一众鬼魂们也顾不得手上被灼伤的疼痛,纷纷合掌,祈祷的祈祷,诵经的诵经,总之是为了珊珊大家都在尽力!
发愿,永远是一个能够产生神奇力量的方法,所谓众志成城,大家的愿力终究是将珊珊拉了回来,但是始终只是一时,真正彻底的解决只有是怨灵自愿放下自己的怨气,才能真正的解脱。就和不投胎的鬼魂一样,只有放下心中的执念才能真正的新生。
本来以为现在正好问问珊珊发生了什么,谁知她一低头看见自己微隆的小腹,顿时又失控了,大吼道:“啊!为什么杀我!”眼看就要迸裂绑着她的陀罗尼绶带了,无法我只得用了几句护法的咒子,将她暂时制服。先将珊珊的魂魄带回佛堂,毕竟在这更安全,随即报警在河边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破案交给警察,而我负责帮珊珊诵经,终于珊珊还是“活”过来了。
“珊珊,你这是……”
“孙老板……”
“你真怀孕了”我听着她二声部般的声音,确信一定是怀孕了。我结手印念起咒,将那个婴灵从母体上分离出来。她们这样的情况不多见,一个怀孕初期的女人如果被人推入水中而死,一尸两命,子母魂魄相融,怨气一式两份,这时女尸的头发就回越来越长,怨念不消杀人以慰灵。所幸,我把她拉上来了,再伤人命就没救了!
孩子还不怎么成型,一团氤氲躲在珊珊身后。
“孩子是老蒋的。”
“我知道,可是怎么会……?”
“是老蒋将我推下河的,他杀了我。”
“啊?”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听到这一切,我是个童心未泯的人,总相信童话应该会继续美好。
“结婚后我开始发现他有些不自信,他总自卑于自己的年龄,对于我和别的男人的接触很是计较,甚至于有些病态。不久我发现,我怀孕了,我本想三个月以后胎稳定了告诉他,所以特意在三个月的时候回来这里,就在桥上我告诉了他一切,但是他不信,总是怀疑是我和别的男人的,他质问我,我生气了反驳他,他掐着我的脖子,我晕了过去,这时候他以为我死了便把我推进河里,我的心好痛,七天里我想尽一切办法想让我的心里好受些,鬼使神差的我杀了一个满头黑气的人,但是杀了他以后似乎我的心里好受些了,这或许就是书上说的那种上瘾的鸦片的感觉,为了让我好受些,我不停地杀,所以……”
“行了,我知道的,现在我想办法让警方把目标锁定吧。”
“那个……我杀了那么多人会不会……”
“你头七已过,估摸着过不久勾魂使就要找你麻烦了,大概要受些刑罚吧。”
“那,有一个请求,怎么罚我都行,就是这个孩子……”
“行,我替你照顾吧,适当的时候我给他做超度。”
我没再多说什么,留时间让母子俩独处一会吧。
次日,我用了一些办法,让警方锁定了老蒋,案子算是破了。
不过你们懂的,我是一个有些一厢情愿的人,总觉得一切事情都能够在短时间内很好地解决,可是世间事又怎是我说如何就如何的呢。我和警局要了个人情,让他们晚上安排人把老蒋带到案发地,说是要和老蒋有话要说,其实我是想让珊珊最后一次对老蒋解释,我希望这一场误会虽然已经造成不好的后果,不过无论在任何时候放下误会和恨意总是好的。
深夜带着手铐的老蒋走到桥上,他见了我略显意外,他说:“嗷,孙老板这是要找我晦气替那个贱人讨个公道吗?”
“冥顽不灵的老顽固!”我大有“哀其不幸,恨其不争”之感。召来了珊珊,让他们再作叙话。
老蒋一见珊珊的鬼魂一点也不惊讶,他只是白了一眼啐了口唾沫道:“贱妇终究是贱妇,生前死后都是勾搭男人的胚子,当初怎么就选了你这么个东西!”
“孩子是你的……”
“闭嘴贱货!你我同房就那么几次,还都是安全期,是不是我我能不知道吗,死了还他妈这么能演,省省吧!你主动是出了名的,怎么,连那个茶寮的小子也是你的姘头吗?”
“你!”珊珊眼睛涨红了。其实心态正常的人都应该知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至死也放不下的一句解释,我真是奇怪为何那老蒋兀自不信。
“哟!你原来不是修绘画专业嘛,看来你应该读表演系啊!”他这不急不躁的话语比责骂还来的伤人。
“啊!我杀了你!”珊珊再也憋不住了!被怀疑、被污蔑、被杀害的委屈一时间全部爆发了,这一下我为她念的经都白念了,珊珊凶相毕露,一双利爪眼看就要刺穿老蒋的胸膛。千钧一发之际,我上前一把搂住了珊珊,结着手印继续念经控制着珊珊,她愤怒的嘶吼渐渐变成了痛彻心扉的哭号。我叫来了两个小鬼看着老蒋自己走回警局停在远处的囚车,他临走还蔑视了我们一下:“一群魑魅魍魉,果是蛇鼠一窝,真是骚娘们遇着脂粉客,呵呵呵。”
而在背后的我们不知作何答复,这段情至此或许真的是变了。
夙夜之交,勾魂使者带走了珊珊,惩罚说是在地狱受百年火汤之刑,毕竟她还是杀了人。她临走问我说:“孙老板,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最痛的事情是什么吗?”
“你爱的人不信任你?”
“不,是你有一日发现你深爱的那个人你却再也不爱他了!”
听了这句话我一时语塞,而珊珊又落下了泪,这一滴泪滴在地上的声音是那么沉重。
送走了勾魂使者,我看到了店里珊珊画的那幅画,突然明白,爱火再热烈总有熄灭的一天,没有燃料支撑的浪漫热恋只能光辉一刹那,转而便会冰如死灰。而珊珊离幸福,似乎真的向那首舞曲《Por Una Cabeza》一样,仅仅是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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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6-08 16:10:00 +0800 CST  
@元台光华 63楼 2016-06-10 03:06:00

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
—————————————————
谢谢你又来暖贴了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6-10 11:51:00 +0800 CST  
@元台光华 63楼 2016-06-10 03:06:00

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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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頭龜 2016-06-10 11:51:00

谢谢你又来暖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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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台光华 65楼 2016-06-10 12:52:00

这帖子也给了我温暖 让我想到陀地驱魔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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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暖心就好哈哈哈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6-11 04:11:00 +0800 CST  
@hello曦c 67楼 2016-06-12 09:34:00

上班第一天 先来顶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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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哈哈,又来了一个帮暖贴的宝宝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6-12 12:08:00 +0800 CST  
@u_113713105 69楼 2016-06-13 00:24:00

楼主,加油~满满的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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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您谬赞!
又来一个暖贴的宝宝了!
楼主 縮頭龜  发布于 2016-06-13 01:14:00 +0800 CST  

楼主:縮頭龜

字数:453939

发表时间:2016-04-10 23:17:2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12-08 20:11:37 +0800 CST

评论数:1808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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