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寄生在别人身体里的幽魂公主

楼里只有廖棋之等候,见她进来忙施礼解释道:“家父晚间宴请城主大人和梁将军,还未回来。”
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无论是非曲直,廖炎都要公关一番以消弭影响,这可不是吃顿饭就解决的,离玟玉也不在意,道:“我上午已经检查过,他所中毒掌导致真气混乱,毒气蔓延,腐蚀经脉,内伤严重,你我先帮他梳理真气,修复经脉,再按此方煎药,每日服用三次。”说着递给廖棋之一个药方。
廖棋之面色古怪的看了离玟玉一眼,心想也不知你怎么检查的,既将人扒个精光,手中却不敢怠慢,忙接过药方,安排廖海煎药,却见廖海还被离玟玉那一眼定在原地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害的廖棋之还以为他又被下药,推了一下才回神,廖棋之也顾不得询问忙回到小室,只见离玟玉已将陆承霖扶起,连忙上前,两人在其一前一后盘膝坐下,廖棋之在前手掌相抵运功引导真气,离玟玉在其背后按龙墨所教的行针。
结盟
离玟玉给廖棋之的药方自然是龙墨写的解毒方子,她当然不会跟廖棋之说治病的是年方十岁的龙墨,那样廖棋之打死也不敢让她救治陆承霖。
要说这两人也真胆大包天,龙墨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小年纪就敢开方下药,离玟玉被个小孩子教两下便敢行针治病,可怜陆承霖做了两人的试验品,生生受了许多折磨,居然真的保全了性命,也是奇迹一件。
其实离玟玉如此托大主要还是有龙士君的抑毒丹在手,此丹有缓解毒性和抑制毒性发展的奇效,一般毒药立即可解,厉害的毒药只要没断气也可减轻毒性并抑制毒性发展,再配合解毒方慢慢去根。当初离玟玉等人离开阎王谷,也不知是因为留下了唐翌晨,还是三人表现良好,总之老头子大发慈悲给了离玟玉不少应急药丸,这种抑毒丹却稀少的很,只有5粒,她分了2粒给兰正熙,身上还剩3粒,现在拿出来还是有点心疼的。
抑毒丹再有奇效也不能立竿见影,两人运功行针一个时辰,收势起身,留下廖海照顾陆承霖吃药,两人这次去了廖炎的书房,闲聊片刻,廖炎方回。
廖炎向离玟玉一鞠躬:“谢姑娘救命之恩。”
离玟玉连忙回礼,笑道:“廖老爷严重了,举手之劳。”
廖炎亦是行事果断之人,当下开门见山道:“姑娘所言,棋之都已跟我讲了,想必姑娘想说的已说,不想说的老夫问也没用。”
离玟玉一笑,什么问也没用,这分明就是询问了,便道:“我想做之事不过一些私人恩怨,我与廖家萍水相逢,实没必要拉廖老爷进来,只是缺些银钱、人手,想让廖老爷帮忙。我可以保证,我做的事不会祸及廖家。”
廖炎点头道:“呵呵,好,姑娘所定条件若成,其实是廖家受益,廖家受姑娘大恩,怎能不知进退,因此老夫愿与姑娘结盟,不过对结盟事宜还有所改动。”
离玟玉目光一沉,道:“哦,廖老爷请讲。”
“既然是暗中结盟,这第一条,老夫会抽调30人交予姑娘,以后他们便完全是姑娘的人了,与廖家再无瓜葛,不需归还。因此姑娘让他们做什么廖家都不会探听,自然也与廖家无关。”
离玟玉没想到老头这么大方,居然直接把人给了她,听他说完也就明白,这是明哲保身之法,便点点头应下了。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3-30 17:44:00 +0800 CST  
廖炎看她没有反驳,心中大定,走到书桌后,也不避讳离玟玉,打开一个暗格取出一块丝帕递给离玟玉:“第二条嘛,就按姑娘说的办,这块丝帕送与姑娘,姑娘需要银钱只管到廖家茶庄,将此帕拿给他们看即可。”
离玟玉拿过丝帕,只见上面绣着一朵绿菊花,菊花花瓣如须,张扬飞舞,很是普通,廖家当然不会绣一朵如此普通的菊花当信物,再细看,其中有些花瓣缠绕勾连成一个廖字。
离玟玉其实没想到廖家能答应第二条,毕竟随时提供银钱,如果量大的话很可能影响廖家周转,严重一点倒闭也不为过,她提出这一条其实是让廖家还价的,谁知廖家会直接同意,心中也不仅有些感激,而廖炎后面的话就让离玟玉动容了,只听廖炎不急不缓的道:“这第二条想必姑娘只在大用时才会开口,亦或许根本用不到。老夫还有一个绣庄的生意,没人知道是我廖家产业,盈利尚可,便送与姑娘5成股,明面上就以姑娘为东家,做平日用度吧。”
离玟玉惊道:“这如何使得!”离玟玉知道自己的许诺虽然真心实意,可现在看不过是空口白话,放给谁都是不信的,但廖炎受制于陆承霖这个秘密还是会答应和自己合作,实际上是封口费而已。但她没想到廖炎居然有如此魄力,对于隐秘的产业那就不单单是为了赚钱,它的主要作用可能是传递消息,可能是以后的退路,可现在廖炎会与她分享一条线,虽然只是一条线,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这将成为她与廖家联系的重要纽带,廖炎是真心与她结盟。
廖炎似乎很满意离玟玉的反应,笑道:“姑娘昨日义举,廖家上下铭记于心,就算把廖家都给姑娘也不算什么,这些不过一点心意而已,姑娘莫要推辞。”
廖炎这一下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离玟玉如今形影只单,一无所有,现得廖炎如此资助,无疑雪中送炭。她本想从廖家解决人的问题,再使手段从暂家或者杨家解决钱的问题,谁知自己故弄玄虚,连哄带吓的钓到廖炎这条敢冒险的大鱼,远远超出了她的期望,心中激动之余还有点不好意思,不由摸摸鼻子讪讪的道:“怎么感觉我是在打劫一般。”
廖炎哈哈一笑:“姑娘不必介怀,大家不过互惠互利而已。”
离玟玉一想便已知其中关窍,双方合作,许以高于对方期望的厚利以在合作中获得主动地位,同时也是告诉离玟玉,廖家已经作出如此让步,昨日之事以后便不再提。
想通了这不过是商家手段,离玟玉也不客气道:“如此多谢廖老爷了,廖老爷放心,日后定不会叫廖老爷后悔今日的决定。”
三人又商量了些合作细节,议罢,离玟玉随口问道:“廖老爷可知道城东的陈家庄?”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3-30 17:45:00 +0800 CST  
廖棋之奇怪的问:“姑娘怎的问起陈家庄,那是我外公家。”
“什么?”离玟玉大吃一惊,突然想起廖娉曾讲外公姓陈,离玟玉本想追查玄髓的事与廖家毫无关系,与廖家合作也无所谓,没想到从这牵扯起来。如果兰正熙查到的那个陈淼真的是他们一起挖矿的那个,此事恐怕就麻烦了。这玄髓是燕王势在必得之物,而陈家庄距离龙爪山千里之遥,又为何不惜派出子嗣当苦力也要得到?玄髓究竟牵扯何事?而这小小的陈家庄敢与燕王争夺,背后靠了谁的势力?这些问题离玟玉以前从来没想过,她只想以玄髓为契机,离开龙爪山,带着人手回昊国复国,并不想与燕国朝堂牵扯太多。可现在,因为与廖家的关系却不得不考虑,廖家知不知道陈家的事?有没有参与其中?玄髓之事燕王极度重视,一旦得知有人敢冒大不韪盗取圣物必定盛怒,到时会不会牵连廖家?双方刚刚订立盟约,难道因此一番苦心付之东流?
廖炎父子对望一眼,看离玟玉神色凝重,不禁谨慎起来,廖炎问:“张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离玟玉望着廖炎,露出一丝苦笑,本来夏延器和兰正熙并不愿她参与其中,她只是想搭个便车为自己铺路,可现在看来是无法置身事外了,此时还需谨慎处理,便慎重的道:“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有没有不妥。廖老爷,你我既然结盟,自当相互扶持,趋吉避凶。”
廖炎点点头:“自该如此。”
离玟玉沉思一下,又道:“既如此,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廖老爷,还望廖老爷能如实答我。”
廖炎看她问的慎重,知道可能涉及岳丈家,便道:“张姑娘请问,老夫自坦诚以待。”
“不知廖老爷对陈家庄了解多少,他们平日都与何人来往密切?”
“陈家庄原叫小云庄,是曾经一位云州郡守大人的别院,这位大人很少来住,一直空置,后来调任别的地方,此别院便转卖出去,转卖给谁无人知晓。30年前岳丈一家才搬来居住,改名陈家庄,开始种桑养蚕,云州织造商、绣庄等都与之有生意往来,廖家也是。不过陈家庄的人一向少与人交往,庄中主人很少外出,似乎刻意与外人保持距离,所以与各家只是生意往来,交情并不深厚,因此对其所知不多。”
“哦。”离玟玉颦眉又问道:“廖家与陈家庄乃是姻亲,也不清楚么?”
“哦,这个么……不瞒姑娘,陈家不喜与人交往,而拙荆又是陈家庶女,并不得家人喜爱,出嫁后起初几年还算亲近,三、四年后就慢慢冷淡,再未有陈家庄的人来廖府探望,似乎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个女儿,拙荆也很少提起娘家,更很少与娘家走动,除非陈家主动相邀才会回去,而每次回去也是轻装简从。”
“哦!”离玟玉实在惊讶于世上还有如此淡漠的父女关系。
廖炎看了离玟玉一眼,欲言又止。
离玟玉知他别有内情,也不客气的逼问道:“廖老爷可是有何为难之处,但此事干系重大,还望廖老爷相告,张珈定不与他人言讲。”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3-30 17:45:00 +0800 CST  
廖炎叹了一口气,犹豫一下道:“唉,官商,官商,没有官府支持,商人是举步维艰,可这么多年来,我廖家一直是投门无路,有了书文后,我更是四处为他打点,拙荆知我心思,她提出岳丈陈秀似乎有亲戚在朝中位居高官,因此我二人便往陈家去说,谁知……却被陈家羞辱一番,以致俩家失和,更是多年不曾来往,因此很多人并不知廖家与陈家庄的关系。”
“张珈冒昧了。”
“无妨,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听说几天前陈家庄来了一个少年人,是陈斯的私生子,廖老爷知道么?”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3-30 17:46:00 +0800 CST  
过了会廖棋之回来,先对离玟玉道:“天色已晚,龙墨玩乏了,我已让人先送回鑫园休息。”
离玟玉笑道:“说了这么久的话,倒一时把他给忘了。”
廖棋之转向父亲道:“刚才我已问过母亲,当日她在后院与舅母一处,陈淼进来拜见时,带着一个少女,被舅母借故训斥了几句。母亲问起,舅母说是陈淼身边伺候的丫头,不太懂规矩,只因从小用惯了,便一同带进府来,似乎与陈淼关系非常,所以舅母不喜。”
“夫人可知那少女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被舅母训斥,出门时,陈淼安慰她,母亲隐约听得陈淼叫她名字,不知是菲儿还是菲拉什么的。”
离玟玉霍然站起:“是菲拉,居然真的是他们。”
廖炎父子对望一眼:“姑娘认得他们?”
对于菲拉的背叛,换做是张珈一定非常恼怒,但离玟玉更关心的是事情本身,菲拉为什么这么做,陈家究竟要做什么?
她在书房来回渡步,突然停到廖炎面前,面色凝重的道:“廖老爷,我与兰正熙并不是什么表兄妹,也不是来寻亲的。”
廖炎对她和兰正熙的身份早有怀疑,却未曾想她此时突然直言相告,略微尴尬的道:“呵呵,如果你们寻亲寻到陈家庄,恐怕另由内情了。”
“不错,我们所为之事,知情者都隐而不发,我一直以为是一桩小事,并未放在心上,现在看来,里面盘根错杂,弄不好便成弥天大祸。”
廖炎父子大吃一惊,看离玟玉的神色,知她绝不是危言恫吓,回想她的问话,不难得出这祸根便从陈淼而起,再想到廖家与陈家庄的关系,就算不知其中情由,也是激出一身冷汗:“究竟是什么事?”
“哼,陈家庄好大的胆子,做下滔天大案,此事廖老爷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廖老爷听我一劝,廖家既然与陈家情淡意薄,不如断了干系。”离玟玉决断道。
廖炎能答应与离玟玉结盟,便是果断之人,此时知她是在维护廖家,连忙答应。
离玟玉继续道:“兰正熙今夜已经去探陈家庄,为防万一,我不便再住在廖家,以免牵连,只是茶王大会召开在即,客栈只怕不好找,还需廖老爷帮我寻个住处。”
廖炎一听兰正熙的动向,心头一跳,好快的动作,更加庆幸自己果断决定与离玟玉合作,才得以知晓此事,否则等到事发,廖家恐怕难逃干系。这离玟玉真乃廖家福星也,连忙答应:“老夫也认识一些客栈老板,让他们给腾出两间房应该不成问题。”
“嗯,陈家庄我是要去的,如果方便,烦请廖夫人为我绘制一份陈家庄的地图。”
“老夫一会亲自与拙荆说。”
“好,自此我与廖家于明面上也不再来往,陆少爷那里只需每日按我说的法子行针用药,应该不成问题。”
廖炎一一应下。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3-30 17:46:00 +0800 CST  
第二天一早,离玟玉便带着龙墨按照廖棋之给的地址住进宏盛客栈。
离玟玉刚收拾停当,便有人来找,来人身高七尺,体态健硕,脸面方正,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厚唇阔口,站在屋里如塔一般。
大汉进到屋里,向离玟玉单膝下跪,抱拳施礼道:“卑下狄厄,原为廖棋之少爷护卫,现遵少爷之命率29人投效于小姐,其它人等在一偏辟处,等候小姐吩咐。”
离玟玉没想到廖棋之速度如此之快,居然把人都给她找好了。离玟玉上下打量一番,见他神色如常,态度恭敬,想来廖棋之已敲打过,让他甘心听命于自己,倒是省下不少麻烦,便双手虚扶:“请起。”
狄厄站起身来,取出几张纸和一封信递给离玟玉:“这是所有人的名单和廖少爷给小姐的信,请小姐过目。”
离玟玉扫了一眼名单,不得不感叹廖棋之为人细致周到,干脆练达,上面不仅是30个人的姓名,年龄,更是对这三十个人的身份来历,技能所长一一列举。排在第一位的便是狄厄,离玟玉看完对狄厄的介绍,心中一动,瞥了一眼静静的站在一边的本尊,没说话便收进口袋,倒是对那封信研究起来。
龙墨对这个大块头充满了好奇,见离玟玉拿着信不撒手,忽而颦眉,忽而恍然,忽而思索,不敢去打扰,便围着狄厄转圈,一会用小手比量两人身高,一会拿起狄厄的大手比较,狄厄即不闪避也不懊恼,木桩子一般由他胡闹,心里默默想着廖棋之的话:狄厄,张珈与我廖家有恩,不论她与我廖家如何合作,对我来说都是恩大于利,我希望能竭尽心力报答与她,我要选三十人从此追随在张珈小姐身边效力。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你跟随张珈小姐,我很放心,然而我虽不知她要做什么,但必是风险极大之事,张珈小姐也说会有性命之忧,你不同于我的护卫,也不属廖家,你若不愿我亦不会勉强。
狄厄是有大才的,也是名门之后,看着高大魁梧赳赳武夫模样,实则聪颖机智,可惜命运不济,自父亲得罪了权贵,厄运接踵而来,父亲自杀身亡,母亲病故。树倒猢狲散,转瞬之间家族便破落衰败,昔日的天才少年流落街头,自尊却让他张不开嘴乞食,廖棋之在破庙夜宿时遇到饿的奄奄一息的他,廖棋之便邀之同席,一顿饭对廖棋之来说微不足道,他也并没有想要报答,但为这一饭之恩,狄厄却自此跟随左右。
廖棋之对他是十分欣赏的,交之于心,以朋友待之,屡次提出要资助他谋取前程,但狄厄均拒绝一直以护卫自居,廖棋之屡劝无效也就不再劝说,可心中总是别扭,不想他如此委屈,这次给离玟玉挑选人手,廖棋之觉得这是个机会,如果狄厄离开自己身边,不再被那所谓的恩情牵绊必定可以一展抱负。他知道狄厄是个重恩情的人,所以便说是为了报答离玟玉,才让他前去,狄厄果然答应。
狄厄是重诺之人,因此廖棋之不担心他做事不尽心,却也怕他因为服侍一个小姑娘心存委屈,便又言道:张珈小姐虽然年方十五,却心机深沉,心怀大志,非池中物,你莫要小看她。她武功高绝,神秘莫测,我与他两次较量却落下风。此人行事果断狠练,出人意表,就连我父亲都说看不透她,这样的人自有一套行事准则,还望你在她身边谦谨恭敬。她身份来历我虽不知晓,也不知她身边还有什么人,但看她如今行事,想必境况不好,然富贵险中求,你在她困厄之时跟随,将来必定不会亏待与你。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3-31 09:20:00 +0800 CST  
狄厄经历了家族大起大落,生态炎凉,并不在乎什么富贵,否则也不会自居为一商人少爷的护卫,但他深知廖棋之为人,廖棋之虽然出身商家,行事谨慎却也是骄傲的,他还未如此评价过一个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小姑娘。因此他对这个新主没有轻视,反而充满好奇。
凤凰
狄厄记得廖棋之的嘱咐,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任由龙墨折腾,等离玟玉研究完书信,回过神来就见龙墨已经爬到狄厄肩膀上去了。
离玟玉第一次对龙墨的顽劣感到恼火,她已经从廖棋之给的资料里知道了狄厄的身世,她现在一无所有,这批人又是借廖家之势转投到她的门下,心中难免不服。更何况廖棋之特意表明狄厄不是他的护卫而是朋友,她还正想如何收拢人心,却不想龙墨如此不知礼数,这以后还不知闯多少祸,不由沉下脸来大喝道:“龙墨,不许胡闹!”
龙墨也并不是有意爬到狄厄身上,只是见狄厄对他并没不满,一时忘乎所以,正玩的起劲,被离玟玉这一声大喝,吓了一跳,还是狄厄扶了一把才没有直接跌地上去,转头看到离玟玉眉头微皱,眼角微挑,目光锐利如剑,面色深沉,他还未见过姐姐如此恼怒的模样,一股惧意直达心底,立刻跳下地来,身子还往狄厄身后缩了缩。
离玟玉凌威正坐,往身前一指,道:“过来!”
龙墨从小未见过娘亲,对离玟玉自然而然的心生亲近,此时见她如此严厉不由打了一个哆嗦,乖乖过去站好,小心翼翼的问:“姐姐,你为什么生气?”
离玟玉看他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又一软,这孩子见她以来,刚开始小孩心性对她调皮捣蛋,慢慢的又亲近又依赖,这般忐忑还是头一回,不由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龙墨,你为什么要爬到狄厄哥哥身上去。”
龙墨看她脸色缓和,小声道:“他比兰哥哥还高大,我只是好奇,我也不知怎么就爬上去了。”
离玟玉又道:“龙墨,随意攀爬到别人身上去,那是对人的极大不尊重,对方会生气的,你虽然年幼也不可随意放纵。”
龙墨眨眨眼,很委屈的说:“以前我爬到爷爷身上去,爷爷不但不恼,还很开心呢。”
离玟玉气道:“爷爷是你血脉至亲,自然不恼,可对别人这样就不对了,如果你爬到兰正熙身上去会如何?”
龙墨愤愤不平道:“哼,上次我不过借他肩膀踩一下而已,他就打我。”
“这就是了,天地万物,人之大也,尊重他人乃人处事之根本。这世间多少事因一言而起,因一行而灭,你不在意的一句话一个举动,可能对别人就是伤害,就会不喜欢你讨厌你。反之你尊重他人,他人才会尊重你,喜欢你。”
龙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我以后不爬人了,姐姐别生气了。”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3-31 09:21:00 +0800 CST  
离玟玉引导龙墨说话一方面是讲给狄厄听,告诉他龙墨的行为对他并无恶意,只是小孩子玩耍而已,一方面也是教导龙墨,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将来要慢慢建立班底,发展势力,接触的人也将复杂多样,似龙墨这样随心所欲不通礼数教化,只怕不经意间就生出许多事端。
这样想着,便道:“龙墨,既然知道错了就要道歉,去向狄厄哥哥道歉。”
龙墨乖乖走到狄厄面前,抬头仰望狄厄,撅着嘴道:“狄厄哥哥,我错了,以后不爬你身上了。”
狄厄一愣,张珈已经是他的主子,看龙墨和张珈的关系,他是把龙墨当小主子对待的,可世上哪有主子对下人道歉的理,何况他也听出来了龙墨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也算不上错。这张珈行事当真是出人意表,狄厄连忙弯腰行礼道:“不敢。”
离玟玉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搭在龙墨肩上,却看着狄厄道:“龙墨自小在山林长大,性子野了些,你可愿做他的老师,教导他礼教文化。”
“什么?”狄厄大吃一惊:“卑下如何能当小、小少爷的老师。”
离玟玉道:“你是世家出身,并且知恩图报,重情重义,这已经足够担当龙墨的老师了。”
狄厄看看离玟玉,表情坚定,眼含威胁,似乎他不答应就要一脚将他踢出去似的,再看看龙墨,歪着脑袋,满眼好奇,他还不知道什么是老师。狄厄咽了口唾沫,艰难的道:“卑下遵命。”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3-31 09:22:00 +0800 CST  
离玟玉这才面露微笑,转身倒了杯茶端过来,对龙墨道:“龙墨,向老师行礼敬茶。”
龙墨不明所以,可刚刚被离玟玉教训,不敢多话,向狄厄一鞠躬,端过离玟玉递过来的茶递给狄厄:“狄厄哥哥喝茶。”
离玟玉拍拍龙墨的肩膀:“要称呼老师。”
龙墨立刻道:“老师喝茶。”
狄厄无可奈何的连忙接过,喝了一口,只觉嘴里发苦,听过逼良为娼,还没见过逼人当老师的。狄厄从身上摸了半天,一个草棒都没找到,最后放弃道:“那个,我身上什么也没有,以后再给你寻个拜师礼吧。”
离玟玉揽过龙墨的身子,蹲下道:“龙墨,以后狄厄是你的老师,尊师重道是学生本分,你要好好听老师教导,不可对老师胡闹,顽皮,若让我知道你不尊重师长,我可不饶你。”
龙墨迷迷糊糊的点点头,老师是干嘛的?姐姐说的好厉害的样子啊!
离玟玉知他有听没有懂,叹了口气,道:“姐姐有话对老师讲,你到外面去看着,如果有人靠近就告诉我。”
这个他知道,龙墨愉快的答了声:“知道了。”就跑出去了。
离玟玉站起身,一脸严肃的道:“狄厄,你现在即已是我属下,便当以我的规矩行事。”
狄厄知道她要说正事了,忙从刚才的事中收敛心神,应道:“是。”
“你记住了,你是我的属下,也只是我的属下,与他人无关,你只听命于我一人。以后你将代表我行事,因此辱你,便是辱我,即使是我身边之人,亦杀之。你若不能杀他,便自杀吧。”
离玟玉的话如重锤一般字字敲在心头,狄厄深深的震撼了,良久才品味出其中含义,连忙单膝跪地坚定的道:“卑下遵命。”
离玟玉点头道:“你带来的人编为一部,名曰凤凰,由你任首领,剩下之人分三小队,你从中选出三人分别任队首。”
凤凰!那是王室才敢用的称号,此人究竟是谁?然狄厄心中惊愕,却不敢犹豫,沉声道:“是。”
“凤凰者,以凤凰令为号令,凤凰令出无论艰难险阻,就算牺牲性命也必须遵照执行,畏惧不进者杀,中途而废者杀!”
“是!”
“无凤凰令擅自行动者,杀!”
“是!”
“凤凰令外的事不许问、不许打听,违者杀!”
“是!”
“泄密者杀!”
“是!”
“凤凰内成员间除团队任务外不得沟通连横,违者杀!”
“是!”
“凤凰内但有冲突均由首领裁决,擅自械斗者杀!”
“是!”
“狄厄,你将这六条传告他们知道,现在反悔想退出的我不为难,允他返回廖家,但一旦进我凤凰之门,没有我的命令便终身为凤凰,擅逃者杀!”
随着离玟玉的杀字出口,狄厄已是冷汗淋漓:“卑下明白。”
“凤凰诸事由你自行安排。狄厄,我将凤凰交由你手,但你记住,你若犯错,就不仅仅是杀了,到时,死都是一种奢求。”
狄厄匍匐于地:“卑下必追随主子,赴汤蹈火,万死莫辞。”
离玟玉冷冷的看着他的背脊,良久才道:“起来吧。”
狄厄站起身来,才感到身上凉意阵阵,却是衣衫已被冷汗打湿,这才体会到廖棋之的话。
“凤凰先于暗中行事,此事只你我二人知晓便可,我现在与兰正熙一处,你的行踪也先隐匿,待适当之机再转明吧。”
“是。”
“兰正熙的事我原不想过多插手,可现在很可能涉及廖家,你选定凤凰的人员后,第一个任务去打探城东陈家庄,事无巨细,特别是陈淼到来前后陈家庄的动向。”
“是。”
两人又约定些细节,让狄厄离开,离玟玉出了房门,见龙墨扒在外面栏杆上晃悠,离玟玉走过去,在其耳边轻轻道:“姐姐叫老师去做很秘密的事,以后见到老师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知道么。”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3-31 09:25:00 +0800 CST  
龙墨最喜欢离玟玉让他做这些违常规的事,因此毫不惊讶的答应:“嗯。”
离玟玉一整天都在客栈里,她在等兰正熙,但兰正熙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音信,廖家来人告知也没有关于兰正熙的任何消息,他仿佛消失了一般。
她同时也在等狄厄的消息,她现在惊讶于廖棋之居然会舍得给她如此好手,狄厄完全承袭廖棋之的干练,从她这离开后就整顿了从廖府带来的二十九个人,退回了三人,并按离玟玉的要求将其余人编成三小队,然后,一下午都在源源不断的送来关于陈家庄的各种信息。离玟玉下达命令的时候并没有期望凤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挥作用,她已经计划晚上亲自去探陈家庄,但狄厄给了她很大的惊喜,信息没有经过整理,只是查到什么便送了过来,即便如此,离玟玉已经很高兴,她已经从桌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纸条中总结出很多信息。
此时,离玟玉正右手托腮,左手摩梭着兰正熙给她的那枚令牌,目光飘离:大司马?远离朝堂,避世不出的商户怎么会与大司马来往频频?一个商人为何不愿与本地商户来往,反而舍近求远与稆州商人合作?稆州?到陈家庄的陌生人居然不止一次失踪?陈家庄不过百人,防守居然如此严密?陈淼离开龙爪镇直奔陈家庄,显然早与陈家有联系,一个小小的商人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偷取玄髓究竟做什么?他们就算用也不会在陈家庄用,那么偷取了玄髓应该迅速转移才对,为何大张旗鼓的认祖归宗?难道是遮人耳目?如此一来必然有其它的途径离开,兰正熙昨夜究竟是发生意外还是发现了什么?……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3-31 09:55:00 +0800 CST  
“扣,扣,扣!”敲门声打断了离玟玉的思路,抬头见龙墨已经打开房门,狄厄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茶王大会召开在即,客栈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倒也无人注意这里。
狄厄关上房门,轻声道:“主子,这几天离开陈家庄去外地的人卑下已查了大部分,只五天前前去道贺陈淼认祖的宾客中有二拨人尚不明身份,宴席后分别前往洪州、汨阳,我已派人跟去查看。”
“嗯,没有人去稆州么?”
狄厄愣了一下回道:“回主子,没有。”
离玟玉紧皱眉头,想了一下道:“我让你准备的人怎样了?”
“卑下选了四个都是轻功好的,连同卑下一共五人……”
离玟玉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你不能去。”
“主子!”狄厄惊讶道,难道小姐不信任他。
“你是凤凰首领,你我二人不可同陷险地,否则,一旦出事,岂不是连个接应的都没有。”离玟玉看他一眼,已知他心思,若在以前她是不屑于解释的,但现在这些人刚刚收归己用,还是要谨慎一些,不能让他们有任何疑虑。
狄厄一听立即道:“那主子要找什么告诉卑下,卑下带他们进去。”
离玟玉笑道:“我不仅要找东西,还要找人,若非见过的,告诉你也没用。”见狄厄还要说,一挥手道:“不必再说,你先去吧。”
狄厄见离玟玉态度坚决,不敢再言,连忙退出。
离玟玉收起令牌,取出一张地图,那是上午廖棋之送来的,不知廖炎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夫人真的绘了这幅陈家庄的地图。离玟玉再熟悉一遍,哄睡了龙墨,等天色晚些换了一身黑衣跃窗而出。
月黑风高,当真是杀人越货的好天气,离玟玉跟着狄厄很快就来到陈家庄,陈家庄坐落在最城东,一条弯弯曲曲的内城河形成天然隔断,这边阁楼亭台林立,那边寥若星晨。
离玟玉皱了皱眉头,早知如此,应该趁着白天人多时来,静等天黑,现在虽然月色惨淡,但那边街道清静开阔,但有来往行人一目了然:“从那边走!”
离玟玉一指河两边一楼阁相邻处,两处楼阁飞檐如翅,在河面形成一片黑影,衬得并不深的河面漆黑无底。
几道黑影一闪而没,跳纵间,不多时已贴到一深宅大院的高墙下。
此宅院独立高坡之上,又隐于绿树之间,离玟玉等人所在是陈家后院,按廖夫人的标示此处墙边竹子,往内是假山池塘,但离玟玉仍不敢大意,纵身先用手攀住墙头,探头查看一番才翻身而入,整个过程流畅轻盈,不发一声。墙外五人眼中露出惊叹之色,他们并不知道离玟玉就是自己的主子,这个用黑巾包住头脸,身材娇小玲珑的小个子居然有如此轻功。
五人感叹一声,陆续翻身而入,来时,离玟玉已将地图给五人看过,每个人都分了不同任务,此时,一见离玟玉的手势,便自发的四散而走。
离玟玉如狸猫般出没于黑暗中,只觉府中守卫之严堪比王庭皇宫,不断有护院穿梭巡逻,若非早有地图,只怕寸步难行。
离玟玉并不在乎陈家有什么阴谋诡计,尽管她下午已经有了一些猜想,但不想阻挠某些阴谋家的计划,现在还不是接触朝堂纷争权谋的时候,在那些各方势力功勋权贵面前她只是蚂蚁一般弱小的存在,因此她的目的只在于取回玄髓交差,当然影响到她目的的事情出现,她也不会回避。因此离玟玉直奔可能是陈淼居住的几个地方一一探查,可惜没什么收获。
离玟玉刚从一个院子出来,远远传来说话声,连忙躲避一旁,只听一个女子不屑的道:“半路来的真以为自己是主子了,这么晚了余大夫怎么可能来,更何况是给个丫头看伤。”
“大爷是怜惜二少爷在外多年这才宠爱一些,只怕过些日子也就淡了,且容他猖狂几日,你又何必顶撞他,怎么说他也主子。”另一个女子劝道。
先前那女子愤愤道:“我倒不是有意顶撞二少爷,只不过看不过一个野丫头也借势骑到我们头上去,我看大夫人罚的轻了,就该狠狠教训她。”
……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4-02 14:47:00 +0800 CST  
离玟玉已听出两个女子谈的便是新进府的陈家二少爷陈淼,连忙悄悄跟在后面,伺机而动。
两个女子从背后看同样淡绿色长裙,外面一件墨色短襟甲衫,扎了一样的双丫髻,左边女子提着一只灯笼,想必是府中丫鬟。
两人进了内宅月亮门往左一拐,行不多久便进了一处小院,离玟玉绕过正门,从侧面跃入,看到一间房中烛火摇曳,新映出两个窈窕身影,忙悄悄贴在隐蔽的墙根处,侧耳倾听。
还是那个泼辣的声音冷冷的道:“二少爷,余大夫说夜深了,外男不方面进内宅,听了婢子描述,便给了些伤药。”
过了片刻才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惊呼道:“少爷,不可。”
这一声听到离玟玉耳朵里,心头一跳,那惊呼的女子除了菲拉还有哪个。
接着一个男子沉声道:“别乱动,我给你擦药怎么了,这里别人不待见你,我却不能不管你。”此话有点象说给人听,又有点象表白,离玟玉灵魂附体后虽然没见到陈淼,但在玉镯中却是可以感知周围的,自然识得陈淼的声音,见找到了人便不着急。
只听先前那丫鬟立即不甘示弱的道:“二少爷说的哪里话,有二少爷撑腰,谁敢不待见菲拉妹妹,倒是我们这些没人疼的才不受人待见。”
同去的另一个丫鬟连忙喝止:“敏儿!”
陈淼怒道:“哼,本少爷还不知道府里便是如此管教下人的么?……”
离玟玉听着里面唇枪舌剑,已是多年未曾见过的场景,宫中往来贵妇也是这般面和心不和,冷嘲热讽,机关算尽,那时只觉无聊厌烦的很,现在作壁上观,倒生出几分有趣。
屋里陈淼到底有几分手段,罚那敏儿自打了几个耳光,一阵哭闹哀求之后,两个丫鬟连同门外的小厮下人一并赶了出去,让离玟玉不禁一喜,大大方方的从阴影里走出,开门进去。
屋内陈淼听到开门的声音,以为丫头们违反他心意又回来,不由怒从心头起,厉声道:“混账,本少爷刚说了不许人进……”
陈淼扭过头一看来人不由大惊,后面的话突兀的掐断在嗓子眼,他与张珈同在一组挖矿也有近一年时间,张珈虽然年纪小却在十三队颇具威信,他与菲拉偷走玄髓后并没有听到矿场有什么异动,因此早将那群一起劳作的伙伴丢之脑后,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张珈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眼前的张珈又长高了些,换下劳作的粗布短衫,一袭黑衣包裹着玲珑身躯,头上亦缠绕黑巾,只露出白皙娇俏的面颊,整个人已经褪去青涩,眼角微翘,目光犀利,在这清冷的黑夜里如同索命的鬼魅。
陈淼背坐在床边,挡住了床上少女,女子见他异状,轻声问:“少爷,怎么了?”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4-02 14:47:00 +0800 CST  
陈淼似乎惊吓到一般,嚯的从床边跳起,“呛”的一声拔出床头利剑,剑指离玟玉,惊慌道:“你、你怎么在这?”
随着陈淼的动作,露出了床上少女,少女形容枯瘦,脸色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早已没有往日坚韧孤傲的影子,若非离玟玉从其声音中确定她就是菲拉,只怕见面也不敢相认。
菲拉看清来人刚要惊呼,却突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那双手却是血迹斑斑。
离玟玉想到刚才丫鬟的谈话,料想她只身在这大户人家只怕没少受折磨,不由叹了口气。
离玟玉无视陈淼手中利剑,仿佛自己家中一般从容的关上房门,走向菲拉。
陈淼立即紧张的挡在面前,追问:“你怎么会在这?你逃出矿场了?”
离玟玉看他一眼,陈淼只比她大两岁,当初一起挖矿时,虽然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待人热情,乐于帮助,因此与大家相处的极为融洽,可现在眉头紧皱,面色惊慌,眼中阴晴不定。离玟玉冷漠的开口:“有朋自远方来,陈少爷便如此待客么?”
陈淼面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还未说话,那边菲拉已急急掀开被褥下床,伸手拽拽陈淼的衣摆:“少爷,莫伤了张珈。”
陈淼看了菲拉一眼,收起剑,道:“你不必担心她,陈家庄戒备森严,张珈能寻到这里来,怎么会是弱女子。”
离玟玉闪过陈淼身边,拉过菲拉坐下,抬起她的手,菲拉窘迫的挣扎一下,却哪里挣得开,不由尴尬的面色微红,想起自己自矿场离开后的种种,不由鼻子发酸。
菲拉的手背皮肉外翻,青紫一片,却是被碾压所致,离玟玉取过床边伤药,轻轻涂抹,开始讲述他们走后发生的事,如何被兰正熙责难,如何与夏延器谈判,如何千里迢迢来找他们等等,她并没有提唐翌晨,只说只自己和兰正熙前来,声音轻柔婉转。
陈淼坐在桌边,手中依旧持剑,神色却恍惚飘渺,不知在想什么,而菲拉听闻队友因为丢了玄髓被责打、关押,眼中泪花终于如断线的珍珠般滴落:“张珈,对不起。我、我……”
离玟玉已经包好菲拉受伤的手,抬头看向陈淼,她知道菲拉背景清白,在整件事中只是泄漏了玄髓的存在,其它一切都不是她能做主:“夏将军只给了我三个月时间,三个月我拿不回圣品,十三队所有人人头落地,所以,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原因,我必须拿回圣品。”接着一改方才的温柔,冷冷的道:“我要知道都有谁知道圣品的样子,现在在哪里。你是自己告诉我,还是我逼你说。”
陈淼轻蔑的道:“呵,你可知道我虽然打发了仆役出去,但这院子周围却有许多高手隐匿,只要我一声呼唤,你便插翅难逃。”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4-02 14:48:00 +0800 CST  
离玟玉毫不在意的笑道:“那你倒是唤进来我瞧瞧。”
“你!”陈淼看她如此不由气结,手中利剑微微颤抖:“我看在大家一同生活过的份上,这次便放过你,你快走吧。”
“哦!”离玟玉站起身,陈淼以为她果然识相要走,却见她身形一转,只觉眼前一花,玉手向他面门袭来,陈淼刚要举剑,手臂便是一麻,脖间清凉一片,寒气逼人,手中利剑已不知如何到了离玟玉手中,此时既架在自己脖子上,陈淼心中惊骇无以言表,没想到自己在离玟玉手里毫无招架之力。
菲拉大惊,扑上前拉住离玟玉的胳膊道:“张珈,别杀他,他是被逼的。”
陈淼无视利剑,抿着双唇,双拳紧握。
离玟玉看他那一派不屈不挠的英雄样,不由噗嗤一笑,收起长剑,惹得陈淼惊讶的望着她。
离玟玉走回床边坐下:“你不用吓唬我,你要真想叫人,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就叫了,菲拉也不会为了怕惊动别人而捂住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淼被说中心事,不服的哼一声:“这里很危险,你还是快走吧。”
“休要啰唆,我时间可不多。”
菲拉看看从容镇定的离玟玉,过去的一幕幕回绕心头,同为农家女,在矿上携手共进、相互扶持,在水玉冢共度生死,到现在身陷险境,两人似乎走着同样的路,可走出的却是不同的结果,两人分别不过月余,而张珈已变得高不可攀,神秘莫测。同样不服输、不认命的两个女孩,一个高入云霄,一个坠入泥沼。
菲拉不知不觉间攥紧了拳,连手上的伤痛都已不觉。她咬了咬牙,推了推陈淼,轻声道:“少爷,你就告诉张珈吧,她主意多,说不定有法子救我们。”菲拉见陈淼无动于衷,又道:“或许张珈有办法救大叔大娘,那样我们就算死也心安了。”
陈淼终于神色有些松动,看了离玟玉一眼,双手来回搓了一会,开口道:“我可以告诉你玄髓的情况,可你也要帮我做件事。”
“你说。”
陈淼下定了决心,反而平静下来,徐徐道出一个连离玟玉也想不到的惊天秘密:“哼,我才不是什么陈斯的私生子,我本名孙淼,家住潍县,有父有母,家族中传有一种堪舆术可以相地探穴,此术除秘法外还需血脉相承,到我这一辈,只我一人继承,因此两年前有一群神秘人找到家中,以父母性命要挟,让我为其探查水玉冢所在,寻找玄髓。”
听到此,离玟玉不由皱起眉头,这玄髓盛传起死回生之效,可如果真的只为起死回生又怎么会让燕王如此兴师动众,又有神秘人两年前就开始密谋?兰正熙曾说过燕王身体康健,并无异样,那么他们找玄髓做什么。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4-02 14:48:00 +0800 CST  
只听陈淼,实际上是孙淼继续道:“神秘人带着我探过很多地方,最后在龙爪山发现异况,可那时境内军队频频调动开始封山挖矿,我们再无法进山探查,他们找了几个人扮作我家人,落户陈家村,并让我混进矿队。出事前一个月,我已确定水玉冢大致位置,并通知了那几人随时接应。那天,大家为了救绿芽追入隧道,在隧道分手后,我和墨剑沿着隧道行进半日最后竟从另一处出来,回营后没有见到你们又连忙出来寻找。期间被神秘人发现,暗中与我接触,知道了事情经过,便威逼我带他们从那个出口进入隧道,我谎称忘记地方,几人便四下寻找,当时还是他们先找到你们暗中通知了我,见到你们时个个狼狈不堪,睡得香甜,叫都不醒,我支走墨剑让他回营求救。墨剑走后,他们从暗处出来,拍醒菲拉,我才知道你们都被点了穴道。”
孙淼愧疚的看了菲拉一眼,继续道:“他们询问菲拉你们进洞的情形。菲拉只说见到很多晶石,捡了一些便出来,可对方怎么相信,看了你们带出来晶石品相,便使残酷手段逼问是不是到了水玉冢,是不是带了玄髓出来,菲拉受刑不过才说了实情,神秘人询问玄髓的形状,我知这些人凶狠残忍,担心他们取了东西杀人灭口,便不让菲拉说,因此菲拉受尽折磨都闭口不说。”
说到此,菲拉身子颤抖,摇摇欲坠,仿佛又回到当日受刑的情景,孙淼抓住她的手,将她揽在怀中,轻轻安慰:“后来他们以你们性命要挟,其中一人在洛奇后腰上用力踏下,骨断之声清晰可闻,说这一脚只是踩断了他的腰椎,下一脚就要踩死了他。那人缓缓抬脚就要踏下,我慌乱之下扑上去,咬破手指,说如果你们其中一人身死,我便以血祭引山峦动,大家同归于尽。最后他们让步不再杀人,但我们必须带着玄髓跟他们走,又弄毁了洞口。”
离玟玉一直以为孙淼和菲拉是见财起意,不想再劳作辛苦才背叛众人,偷宝私逃,现在才知当时凶险。这些神秘人准备多时,眼看功成在即怎能放过,想也知道必定使尽残酷手段折磨二人,如换了自己,除非自己能全杀神秘人,否则也只能和他们一般做法,别无选择。而他们只是普通人,尚不如自己有内力护体,在酷刑面前能如此坚持,舍命相救,是何等高义,一时又愧又感激,几步上前道:“陈淼,不,孙淼,菲拉,是我们误会了你们,事发之后,我们以为是你们偷宝私逃,才害大家身陷囹圄,却原来没有你们,我们早已命丧黄泉。”
菲拉道:“当时情势所逼,我们哪里想到那么多,不过自救罢了。”
离玟玉摇头道:“正是因为没想那么多,所作所为才更是发自本心,杀身成仁,舍命相救,多少人慷慨陈词,却又有几个能够做到呢。我一定会拼全力救你们脱困。”又思及洛奇在洞中只是被怪兽伤到经脉,才导致昏厥,真正腰椎断裂以致瘫痪却是神秘人所为,不由心中大恨,道:“神秘人……”后面的话留在了心里:我绝不放过。
“后来呢,你们怎么到了陈家庄?”
孙淼道:“我们被神秘人带着一路往南,不知如何泄漏了行踪,到第三日开始便不断有黑衣人追杀,我和菲拉不肯透露玄髓形态,神秘人无法只得带着我们一起逃命,途中不断折损,直到十天前被陈家庄的人接应进府。之后便宣称我是陈斯失散多年的私生子,现回来认祖归宗,大肆宴请宾客,此事只有陈家庄两任庄主陈秀、陈斯知道,他们说如果我泄漏半句便杀了我父母,所以府中上下均以为我真的是什么二少爷,这几日阿谀奉承的、见风使舵的、恶意刁难的不胜枚举,那陈重更是日日来吵闹不休,甚至连累菲拉被人折磨羞辱,让人不堪其扰。”
离玟玉这才知道其中曲折,那神秘人与陈家庄必是一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陈家庄的人得到玄髓不立即转移反而抛出孙淼的身份大张旗鼓的宴请宾客,遂点头道:“想必他们利用你吸引黑衣人和我们的注意力,以金蝉脱壳之计转移玄髓。”
孙淼道:“不错,他们早做好了几个假的玄髓,这几天借宾客往来之机分成几波带走,以掩人耳目。”
“那真的玄髓呢,你们可给了他们。”
孙淼和菲拉对望一眼,都沮丧非常:“我到陈家庄后他们并没有急于索要玄髓,我正奇怪,后来才知他们在等一个人,就在今天下午府里来了一个长相怪异的中年男子……”正说着,外面一阵嘈杂之声,接着传来一个男子谩骂声:“你们怎么都在外面呆着,莫非我那二弟在里面正和那小贱人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菲拉听了立时又羞又怒的白了脸,孙淼却顾不得生气,对离玟玉慌乱道:“是陈重,此人是陈斯独子,被宠的无法无天,只怕是喝多了酒又来胡闹。你快避一避。”
此时陈重已到门前,离玟玉听出他脚步虚浮,内力不深,便不放在心上,示意两人不要惊慌,便推开后窗,轻轻跃出,刚关上窗,陈重已一脚踹开房门。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4-02 14:4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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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4-02 14:49:00 +0800 CST  
陈重今天喝的有点多,自从府里出现个二少爷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严重的威胁,爹爹对这个新来的儿子爱护有加,自己上次打了他后,居然还将人保护起来,不许自己接近,这让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嫉妒,而很多见风使舵的仆役见此开始讨好陈淼,对自己阳奉阴违起来。上午听闻爹爹又在书房单独见了陈淼,那个书房连他都不曾进去过,真是妒火焚烧,亦因此让母亲寻个由头惩戒了陈淼身边的丫头菲拉,可这依旧不能平息他的怒火,晚上胡闹一番,趁着酒兴,忘了陈斯的警告跑来撒气了。
孙淼心系离玟玉,因此对陈重的嘲讽谩骂极力忍让,甚至被陈重踹了几脚都没有出言顶撞,只是将菲拉护在身后。
陈重打骂一阵也渐渐失了兴致,骂骂咧咧的离去。
陈重一离开,孙淼故意发泄刚刚的不满,拿起屋里几件东西砸在不恭敬的下人身上,又踢了几脚,完全一副不敢对抗兄长,只拿下人出气的恶少模样,撒了通火将下人赶了出去,立刻掩上房门,再回头就见离玟玉已站在窗边。
孙淼继续道:“上午他们将我俩叫去书房,那里有个密室,密室内等着一个中年人,他对我们不知施展什么异术,便径直走到菲拉面前取走了玄髓。”
“哦!”离玟玉暗暗心惊,按孙淼的说法,能让人无所知觉便辨别出玄髓,此人已是极厉害的法术师,自己与之对上不用法术的话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她拧着眉问:“那玄髓便在他手中了?”
“他们一拿到玄髓,那怪人就想杀掉我俩,但陈秀说他们带玄髓走,先留我们在此继续迷惑众人耳目。”
“我今天已安排人监视陈家庄,并没有见到什么人出入,你可知他们是否还有别的途径离府。”
“府里有秘道。”菲拉说完,看孙淼奇怪的望向她,脸色微红,小声道:“有次大夫人打了我,把我关在一间黑屋里,听到有人说话提到的,我怕你担心,没有告诉你。”
孙淼立刻一副心疼的模样,离玟玉见两人情意绵绵的样子,轻咳一声:“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菲拉不由大窘,脸色更红,不好意思的道:“他们可能没想到屋里有人,说话没有顾及,一个说:怎么去了这么久,见到王爷了么?听声音似乎是陈斯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另一个说:没见到王爷,不过王爷有传话过来,让主子按计划行事就可,他已安排人在中宁接应。那个象陈斯的人又问:怎么只你一人回来,我让你接的人呢?那人回答:大人发生些意外,待处理了这两日就到。陈斯便道:这里不知为何泄露了风声,最近陈家庄不太平,你回去带他从秘道进来。另外将黑灵隐匿在秘道中待命,那里不能呆了。说完他们便离去了。”
“王爷?中宁,中宁是在稆州内,那附近哪有什么王爷?咦,稆州?稆州?”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4-02 14:50:00 +0800 CST  
孙淼见离玟玉念叨着稆州,便道:“我听下人说稆州王家是陈家庄的生意大户,陈家庄的丝有一半以上都销给了王家,王家做布匹、茶叶、生丝、瓷器等多种货物的倒买倒卖生意,商路很广,不禁在燕国遍布商号,还与离国、齐莫都有往来……”
“齐莫!”离玟玉惊呼一声,忙问:“你们与那些神秘人在一起的时候,听他们说话是哪里口音?”
孙淼想了想道:“扮作我家人的那几个有云州口音,有台阳口音,其它人很少当外人面说话,不过有几次,我听到他们说话叽里咕噜的,语速很快,言词拗口,一句也听不懂。我记了几个词,宴客那天问了来的客商,说也不知道,可能是塧谷口那一带的乡间俚语。”
“没错,八成就是齐莫。”离玟玉心中已是惊涛骇浪,稆州是燕国东南面与齐莫接壤的州府,塧谷口更是燕国对齐莫的关隘,他们说的不是乡间俚语,而是齐莫语,难怪他们取了玄髓会一路往南,到云州,陈家庄和稆州王家只怕都是齐莫在燕国的奸细,那群神秘人难道是消失已久的黑灵卫。他们百年前可是齐莫王室亲卫,陈斯口中的王爷又是齐莫的哪个王爷?唉,七年已过,不知齐莫现在是怎样的局势。现在看来,陈秀一定是带着玄髓经秘道往中宁去,从中宁回国。以前没听大祭司说起玄髓还有什么特殊功能啊,究竟为什么,既然让两国耗费如此精力抢夺?
相通了这些,离玟玉问:“你可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送走玄髓?”
两人均摇摇头,孙淼道:“玄髓一被拿走,我们便被陈斯威胁一番带回这里。”
“兰正熙将军昨夜夜探陈家庄,你们昨夜可听到什么动静?”
孙淼摇头道:“昨夜并无异常。”
“嗯。”离玟玉心想以兰正熙的身手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被害,没有动静就说明他还安全,可是他跑哪去了,难道发现线索自己追去?看两人知道的说的差不多了,便道:“你先前可是希望我救令父母出去。”
“是。”
“那你可知他们被关在何处?”
“我们到陈家庄后,陈斯为了让我们听他摆布,让我见过父母一面,关在一假山建的地牢中。”接着将大概位置告诉离玟玉。
离玟玉看看二人,欲言又止,知道没有救出其父母他们不会跟自己走,也就不说让他们现在离开的话,只道:“令父母的事我会尽力,我带了五个人来,会留下两人保护你们的安全,他们两人知道陈家庄以前的地形构造,如果一旦遇险,你们一定要跟他们离开避险,只有先保全自己才能做别的事。”
两人均点头答应,这一个多月来的生活如同炼狱,如今终见曙光,不免喜极而泣,却不知正有一场大危机悄悄逼近。
夜色正浓,一切生灵都已沉睡,陈家庄亦归入宁静,而月亮似乎预知了什么,悄悄躲进云层,无数黑影如鬼魅般悄然跃入,片刻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如闪电般打碎寂静,惊醒了沉睡的人,就在人们以为是梦的时候,第二声惨叫传来,接着第三声、第四声、如催命符般响起,接着兵戈声、呼喝声、奔跑声、惊叫声……陈家庄如同沸水般沸腾起来。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4-02 14:50:00 +0800 CST  
然而在这场惊变中反应最快的不是陈家庄的巡逻家将,而是离玟玉留下的两个凤凰羽卫叶痕、卢航,正因为身处险地,两人一直保持着高度警觉,第一声惨叫声起,两人便飞快的跃进孙淼的院子。
他们并不知道孙淼、菲拉两人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那个娇小的黑衣人为什么要保护陈家庄的二少爷,但首领说了那个黑衣人的话就是他的命令,凤凰严令命令之外的事不许问不许打听,凤凰令出无论艰难险阻也要执行,他们虽然刚刚成为凤凰羽卫,但他们宣过誓,他们便会义无反顾的执行命令。当初廖棋之选人给离玟玉的时候,并不是看武功有多高,身手有多敏捷,他们只有一个特点,就是重信诺,而恰恰是这一点造就了凤凰的忠诚。
“陈少爷,陈家庄遭到夜袭,快跟我们走!”叶痕去找菲拉,卢航去招呼孙淼。
“什、什么,夜袭?”孙淼还在迷糊中,离玟玉走后,他和菲拉有种见到亲人,找到方向的兴奋,两人又说了会话才回房休息,经历了月余的奔逃、折磨、惊慌,这一觉睡的前所未有的踏实,居然连那声惨叫都没听到。
卢航看着孙淼那迷糊的样子,恨不得掐着他的脖子狠狠摇醒他,急道:“陈少爷没时间说了,快走!”卢航不客气的一把掀起孙淼的被子,而这时第二声惨叫如利箭般穿透耳膜,刺的孙淼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抓过衣服边穿边跟着羽卫往外走。
刚出房门,眼前已经一片混乱,他这院子也有丫鬟仆役数人,此时已被惊醒,慌慌张张的跑出来,突然看到一个黑衣人同衣衫不整、提着长剑的二少爷从里面出来,脑子一团混乱,以为贼人跑来劫持二少爷,丫鬟惊得刚要大叫,已被卢航持刀划过脖颈。
孙淼没想过他会杀人,不由惊在当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办,怎么办,他把陈家庄的人杀了?
其它人一见此情形,呆愣一下便回过神来,丫鬟们只想逃跑,有胆大的仆役操起身边的木棍铁器迎上来,要知道二少爷如果出事,他们也活不成,虽然这些仆役只是普通人,但拼命之下还是拖延了时间。
陈家庄此时已一片混乱,几十个潜入陈家庄的黑衣人正从各个方向毫不留情的杀戮,顷刻间,已将惊慌奔逃的丫鬟仆役杀死大半,与赶来的府中护卫战到一起,孙淼院外也已杀声震天,而一个陈家护卫在众人掩护下直奔孙淼而来,他的任务是杀死孙淼、菲拉灭口。
他对孙淼二人很熟悉,将他们一路从龙爪山带到陈家庄的人中就有他,所以他知道这两人只是普通人,不懂武功,所以他认为杀死两个手无寸铁的人是在容易不过,而一个错误的判断往往是致命的。当他赶到孙淼的院落时,就见到依旧黑衣打扮的羽卫已将院中仆役杀死,这两个羽卫黑巾蒙面,夜色中也分不出与夜袭陈家庄的黑衣人有什么不同,那名护卫自然以为黑衣人为了玄髓来抓孙淼。
“绝不能让陈淼落入他们手中”这样想着,护卫避开刚杀完人的卢航直奔孙淼,拼尽全力挥刀向孙淼斩下,孙淼手中的剑只为壮胆,见到那惊鸿一刀,才从卢航杀人的慌乱中回神,意识到陈斯已要杀他,吓的双腿一软,大叫一声,滑坐在地。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4-02 14:51:00 +0800 CST  
“少爷。”菲拉穿戴好奔出门来正见到这一幕,一时间魂飞魄散,想也不想的飞身来挡。在她身边的叶痕见救之不及,用力抛出手中弯刀,“当!”两柄刀在空中相击,擦出一串火花,护卫手中刀被击得一斜,力量一顿,也只因这一斜一顿贴着孙淼的头噗的砍在其肩膀上,而菲拉也恰在此时从一侧撞在那护卫身上,撞得他一个趔趄,身后卢航已经赶到,挥刀劈下,那护卫顾不得再杀孙淼,抽刀便挡。
电光火石间,两个羽卫一个护卫已战在一团,叶痕、卢航的身手虽然已是凤凰中最好的,但以前毕竟只是商户的护卫,平日也不过暗中探查消息,护送商队,武功自然不及这些专门训练出来的护卫,但好在他们有个不走寻常路的主子。离玟玉是公主不是侠客,受到的教育是不论手段,只论成败,而她还有个性格怪异的师父。她有王室的骄傲可以不屑于做一些事,但她也不觉得使用阴谋诡计、迷药暗器有什么不对,今夜深入虎穴自然做完全准备,两个羽卫可没少在身上装迷药,暗器,虽然不是龙士君出品,但对付护卫是绰绰有余了。
两人解决了这个护卫,院中只剩下他们四个活的,卢航想了想拖过一个小厮在他肩头砍了一刀,对孙淼道:“陈少爷与他换了衣服吧。”
孙淼刚从鬼门关转一圈回来,心有余悸,生死之间哪里管那许多,立即从善如流,简单包扎了伤口,与小厮换了衣服,重新弄了头发,菲拉本是下等丫鬟打扮也不用再装扮,卢航将孙淼原来的衣服随便套在小厮身上,夹在腋下。
几人出了院落才知形势的严峻,平日宁静的庄园如今已是修罗地狱,随处可见尸体残骸,丫鬟的、小厮的、护卫的,也有黑衣人的,刀砍死的,剑刺死的、箭射死的,拳脚打死的,刚还奔跑的人,没几步便扑到在地,背上插满箭矢,反抗的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对手,没几下便身首异处。
卢航将那小厮一刀砍下脑袋,又在身上砍了几刀,才将尸身扔到杂乱之处,小心的避开人群。
孙淼看他行进方向,连忙拽住他:“去地牢。”
卢航不解的看着他:“那里不安全,我们去后院有个密室。”说完就要走,又被孙淼拉住。
孙淼急道:“不行,我父母还在地牢,要救他们出来。”
卢航、叶痕闻言更迷惑了,这不是陈家二少爷么,怎么父母在地牢里?
菲拉见状忙解释道:“我们与陈家庄毫无关系,是被他们抓来的,少爷的父母关在地牢。”
羽卫这才明白,但他得的命令是保护孙淼两人的安全,“无凤凰令,擅自行动者,杀!”这是首领刚下的死规矩,他们可不想第一个成为为凤凰令祭血的人。而且现在外面杀的正酣,以他二人的身手根本无法跑到地牢救人,更何况还带着孙淼两个累赘。因此卢航果断的否决了孙淼的意见:“不行,我的任务是保证你的安全。走!”说着就要拉孙淼走。
孙淼见陈家庄杀的黑天昏地,如何放心的下父母,怎么也要去救:“我不能舍弃父母不管,你带着菲拉先走。”
菲拉一听也急了:“不行,我跟你一起去救。”
叶痕劝道:“陈家庄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对手,早晚被杀完,那些黑衣人不会对地牢感兴趣的,你父母在那反而安全。”
孙淼眼睛一亮,忙道:“你说的对,那我们就去地牢躲避吧。”
叶痕一听这话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噎死当场,孙淼拗劲上来,非要去地牢,羽卫劝说不动,而现在实在不是打嘴仗的好时机,眼看已有人追杀过来,两个羽卫对视一眼,微微一点头,一个道:“好吧,就去地牢”。
孙淼大喜,拉着菲拉刚一回头,只觉颈部巨疼,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4-06 12:56:00 +0800 CST  

楼主:一笔昆仑

字数:613186

发表时间:2017-02-08 00:39:2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2-14 12:50:1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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