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妖非妖,道非道,一个道士的求道之路

虚云骤然停下,两眼放光地看着白垚。
韦从风甚是感慨,钟瀛默不作声,好似在看一个傻子。
一时间,四下落针可闻。
就在白垚走向赌桌时,楼上扔下一句话打破了寂静,”不必赌了,钟瀛,将钱塘君的铠甲请来,好生交与。”
”是。”
钟瀛得令后面无表情地走了,余下三人却吃了一惊。
”无功不受禄。”
白垚坚辞道,”行规亦如军规,这个人情,白某万万生受不起。”
”有人忠臣不事二主,有人择木而栖,行止由心,无可怨尤。我敬重你是条汉子,但我也不会做亏本买卖,这样如何,待你立完衣冠冢,再将头颅送与无输楼,大家都行个方便。”
”恕白某不惯和人交浅言深。”
楼上爽朗笑道:”那还不容易?你立个军令状与我便是。”
说话间,钟瀛亲自捧了钱塘君的铠甲来,金光闪烁,光明不可方物。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5-29 23:57:00 +0800 CST  
中午好~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5-30 12:00:00 +0800 CST  
为什么还不给沙发……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5-30 12:03:00 +0800 CST  
隐身巡楼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5-30 16:09:00 +0800 CST  
白垚皱眉,钟瀛不失时机地敲着边鼓,“烦请足下也为无输楼想想,我家主人已然担了重责,是非人还是少留是非地为妙。”
因军中习气一向习惯当机立断,白垚冲撕下一角衣袍,咬破手指,当真写了起来。
“不愧是八字门向南开,‘义利’二字真是用的娴熟之极。”
旁观者清,见他似乎有意笼络白垚,韦从风暗自担忧这位的胃口到底有多大,谋士也就罢了,白垚可是个武将。
虚云从棋盒中拈了颗云子,轻轻弹出,韦从风听见背后有风声,伸手一接子,回头看了虚云一眼,虚云正冲着他往棋局使眼色:韦从风想起虚云方才说的话,看来是和自己一般作想。
片刻后,白垚写罢血书,接过包的严严实实的包裹,对楼上抱拳拜别,“告辞。待办妥主上的身后事,白某必然履诺践约。”
“劳烦替我为钱塘君上柱香。钟瀛——”
钟瀛会意,指着扇隐秘的边门,对白垚道:“屈就足下。”
白垚临行前不忘看了韦从风一眼,“风高浪险,先生保重。”
“后会……”
韦从风说到一半自觉失言,只能无声叹息,亦道:“保重。”
白垚转身,扬手召剑回袖,举重若轻,身姿甚是超逸拔群,也难怪敢只身前来找场子。虚云和韦从风都是个中方家,想到他的前路,不无为之扼腕惋惜。
众人目送白垚出门,韦从风抬头道:“阁下好胸襟。”
钟瀛笑道:“我家主人向来不是重物轻人之辈。”
“那是贵主人的好算计。”
虚云直起身,不合时宜地插话道:“死物岂有活人值钱?纵然千金买骨,也为揽才耳。”
钟瀛揶揄,“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灵鹫侍者不也曾为天庭出力不少?”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虚云落下一子,笑道:“可以推枰了。”
钟瀛上前,展颜道:“没想到,灵鹫侍者的目力比棋力要胜上一筹。”
“虚云兄。”
虚云正在发愣,韦从风看出了端倪,虚云盘活的不止是自己的棋,再过二十手,只怕就要一败涂地了,他伸手下了一子点醒虚云,“尧造围棋,丹朱善之。便是输了,实也算不得难堪。”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5-30 22:44:00 +0800 CST  
虚云凝神细看,脸色一白,顷刻后倒也痛快投子,只望着韦从风,支颐笑言道:”韦兄,我是否再入歧途,全凭你的手气了。”
钟瀛摇头,甚是不以为然,“依我说,世间哪有正途歧途之分?坦途崎途还差不多。”
“说得好!”
虚云看了他一眼,“金玉良言,受教了。”
韦从风听虚云这话真假难明,心下也明白昔日人世间在其眼里当真便无足轻重,如今想必更是破罐破摔。
他想了想,转过身,似是自言自语,“横竖有各大仙剑门一马当先,必不会任由苍生受苦受难。”
明知韦从风说的是实话,虚云的眼神却恨不得在他背后剜出两个大洞来,他说的虽是剑仙,谁不知青广山首当其冲。
钟瀛吟吟道:“先生身在海市,想来已忘了人间已是末世光景。正所谓:不破不立,大乱之后才有大治,再者,敢问什么妖邪能比得上荧惑之威?险恶人心又比牛鬼蛇神好在何处?”
韦从风回到桌前坐下,一手举盏,一手将地上散落的牌九扬起,“原来阁下不止是赌客,还是个说客。”
就在它们要尽数落桌之际,二人同时出手,各不相让地抢着点数,一只只牌在半空打旋飞舞,似雹子砸在桌上砰砰有声。
虚云甚无所谓,在旁环视此间的布局,恍若无意地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颗颗粉尘从他身上滚落,被风吹散到四处。
眼见不如韦从风眼疾手快,钟瀛眼波一动,桌上的柳枝猛地枯焦。顿时,许多张牌九纷纷坠入桌上,像蜡一般倏地融于其中。
“阁下这是何意?宝号如此作态,只怕来者不服。”
钟瀛悠然道:“是先生的总是先生的。”
韦从风伸手摸了两张牌,翻出道:“双梅花。”
“承让。”
钟瀛正想翻牌,不料却硬是翻不动。
一只绿豆大小的蜘蛛爬过他的手,钟瀛抬手欲拍,却发觉手亦抬不动,细看之下,才发觉自己面前结了根根蛛丝。
还有谁有如此手段?
钟瀛看了看虚云,后者曼声道:“我虽不善此道,也知一二规矩,既已翻了牌,如何能再取?”
“我几时——”
钟瀛才冷笑了两声,猛地想起什么,低头一看,方才有两张牌被自己拍入桌下,牌已飞出,然而痕迹犹在。
韦从风扔出一张符,飞到钟瀛面前,化成灰将那块凹陷之处圈起,轰然起火,使之不能变形,火灭后,显出了那两张牌的大小——杂七。
钟瀛面色如裂帛,另一只手攥的咯咯作响,韦从风恐他恼羞成怒,虚云适时地拨了下弓弦。
“愿赌服输,两位走好,山水有相逢,他日有缘再聚。”
“告辞。”
虚云将弓隐去,有侍女将琴捧了下来交予韦从风。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5-31 22:55:00 +0800 CST  
二人携了东西正要走,有人来报,”仙使驾到。”
”钟瀛,送送两位。”
韦从风与虚云对视一眼,虚云捻了捻手指,钟瀛一下松脱,差些仰面摔倒,只是因主人发话,不敢不从。
待他送走二人回来,便往楼上去,不敢进门,在珠帘外垂手侍立,低头告罪道:”有负主人,罪该万死。”
”若他们两人加起来还赢不了你,我又何必费心将其揽至麾下?欲速则不达,来日方长,今日先有个底。倒是那位––”
丹朱停了停,将血书扔在地上,”看出什么来?”
”这样的字,只怕脏了主人的眼。”
”一个武将,也算难得了。”
钟瀛担忧道:”这几人都被天庭点了名,主人当真一个都不交出去?”
丹朱沉吟道:”如此忠心之人,为何会临阵脱逃,背主偷生?”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5-31 23:48:00 +0800 CST  
节日快乐~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6-01 12:21:00 +0800 CST  
没人看到楼主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6-01 16:14:00 +0800 CST  
“主人是说其中有隐情?”
“哼,如此反常,必有古怪。”
丹朱远眺沧海,“我着实是一番诚心好意,可若果真留不得,也不稀罕他身在曹营心在汉。横竖是个死字,除了一个人头,总得再赚些什么回来。”
钟瀛想到了什么,“可若现在派人跟着,只怕……晚了。可要动用风鬼?”
“急甚?”
丹朱得意笑道:“白帛血字在此,还怕他不回来?那可不是他一人的体面。他就是死在外面,做鬼也要把头捎给无输楼。”
“那,还有二人……?”
丹朱转着琥珀手串,沉默有顷,缓缓道:“要弓的不奇怪,知道了他的命门就好。你明早就放出消息,青广山的人风闻之后必定会来海市。届时,倘或他不肯让同门沾血,也唯有自己忍辱负重了。”
钟瀛点头,“主人高明。”
“至于要琴的却有些意思,既不通音律,何必大费周章?”
丹朱想了想,问道:“那日与韦从风同来的女子可还与他在一起?”
“回禀主人,仍在一起。”
“好,好得很。想不到区区一张琴竟如此值当,真是天助我也。”
丹朱凝视着帝尧的画像,“一个尽忠,一个守义,一个用情,可见我眼光果然不错。我心向明月,但愿明月亦向我。”
“主人雄韬大略,必能如愿以偿。”
丹朱挥手命他离去,忽然听见一声清越的脆响,钟瀛皱眉转过头,见一个仆从刚上来,谁知不小心摔了一跤,正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双眼瞳变作了非人的针状,骨骼更是不由自主地吱吱作响,几乎要显出原形。
原来,在他面前是只破碎的琉璃缶,壁身薄如蝉翼,恍若无物。一团如意状的紫气袅袅从中逸出,仿佛有浩瀚星河在其中明明灭灭,然而转眼便随风失了踪影。
贴在缶身的签子上用小篆写着行字:紫极仙翁门下,六甲子修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钟瀛勃然大怒,眼中杀机顿显。
一阵阵冰雪寒意弥漫四周。
“罢了,这几日来的人多,上头也察觉不出什么,何况为他们做事,也不必如此尽心。你且去罢。”
丹朱当下心情甚好,故而并不多做计较。
仆从如蒙大赦,四肢趴地往楼下一溜烟跑了。
“你记着,杀之贵大,赏之贵小【出自《尉缭子》】。”
丹朱抬头看着渐变的星辰与昏暗的天色,“天快亮了,你去罢。”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6-01 23:05:00 +0800 CST  
楼主路过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6-02 16:43:00 +0800 CST  
“这张琴有何特别之处?看人家倒像是专门候着你去。”
回去的路上,虚云不住瞅着韦从风,终于问道。
黎明将至,街上的人潮丝毫不减,不少昼伏夜出的过客通宵买醉买欢,昏蒙天光下,索性连掩饰也不作,不止地上的影子,就连模样都变得异形异状,兽面人身乃至八臂四足,各色的眸子在暗色中点点摇晃,虚云在其中一比,已是微不足道。
韦从风双手抱着琴避过他们,走远后才简扼道:“这是钱塘水府的琴。”
“啧啧。”
虚云挑眉笑了笑,“我猜也是。”
韦从风心中正想着几时能和钱塘君的部下见上一面,理清这前因后果,被虚云打断,回过神往上扯了扯包袱,亦轻笑道:“你胡猜些什么?”
“韦兄,我可以二话不说,为师门赴汤蹈火去夺回五行弓,但若换成琴,哪怕就是祖师爷弹过的,我也得好好思量一番……”
韦从风摇头,“琴之于她,有如弓之于你。”
“然则她非我,你更非她。话说,这女子究竟是水府的什么人?侍婢?乐伎?可别是——”
虚云别有用意地乜了韦从风一眼,“姬妾”二字呼之欲出。
韦从风正色道:“荣华俱前尘,生死都在朝夕之间,是谁又有何分别?”
“就是正主都不在了,余下的活人才容易引火烧身。”
虚云接着道:“我可是好意,钱塘那位的梁子想必不会少,如今树倒猢狲散,不提天庭要斩草除根,便是往日的对家,一旦得知,还不有仇寻仇?我看你倒是能应付到几时?你可别说,你来海市是冶游山水,躲祸避世的。”
韦从风忽然醒悟,看着他道:“你是要我弃人保物?!”
“你为何不问问她自己的意思?”
虚云掩袖咳嗽,擦去口角的血迹,“既然东西和人都是水府的,你怎好越俎代庖?还有,韦兄,世间无人比我更清楚,何为‘求全之毁’。”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虚云脸色惨然。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6-02 22:41:00 +0800 CST  
中午好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6-03 12:34:00 +0800 CST  
看来中午没人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6-03 12:39:00 +0800 CST  
不会每次都有人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6-03 16:02:00 +0800 CST  
韦从风反诘,“倘或换做是贵派的人,虚云兄亦会如此打算?”
“韦兄既这样说——”
虚云脸色一沉,看着石缝中生出的翠绿新苗,只觉刺眼,扭过头去,半晌方闷声道:“实在无法,尚有一计,不过,那已算不得杏林之术了。你可愿意?”
屋檐的露水点点滴下,落在地上,看来今日是个雨天。
韦从风眼波不泛,静静等着虚云开口。
只听虚云咬牙缓缓道:“借寿、或换命。”早前,若非空元道人之疾唯有那饮鸩之法可缓解,他早便如此行事了。
他等了许久也没听见韦从风作答,便以为他改了主意:想来也是人之常情,终究非亲非故,以命换命未免太过儿戏。
虚云还想再上劝一劝,殊不知韦从风按定坐盘星,脱口道:“为何不愿?”
说得云淡风轻,内里却极是斩钉截铁。
“好气魄!”
虚云连连冷笑,最后瞥了眼那张琴,心中鄙薄不已,暗道:“红颜祸水。”
这可真是同路不同道。
于是二人再无多言,只顾埋头往前走。
走了一阵之后,二人见前面有群人往自己这里四散而来,像是受了惊吓,往前望去,前面还有仰着头指指点点看热闹,想必艺高胆大了。
原来有四五个人凶神恶煞似的站在一座酒肆上面,手中的兵刃闪着寒光,正中坐着张乙,他怀中抱着一对清秀非常的丫髻女童,胸前各挂着紫金长命锁。
张乙犹自不将来人放在心上,自顾自给她们剥喂着长生果,乍看之下,就如同凡世的寻常祖孙。
韦从风一见之下只想即刻绕道,奈何那双小儿目力极佳,远远就认出虚云,张乙微一抬头,酒肆中忽然飞出一个人,弹指间落在二人面前,是个姣好的少年,韦从风在那日的夜宴已见过了。因人多眼杂,少年并未多言,然而神情仍颇为恭敬。
虚云也是意兴阑珊,敷衍笑道:“我也是正巧路经此地,当日不过举手之劳,潭府不必如此客气。”
“实在对不住,前面有桩‘买卖’,大清早怕是会冲撞了两位,还请两位多多包涵。”
不说海市多有寻仇之事,韦从风和虚云亦刀头舔血,一时不觉好笑。
然而,天上飞来一道白影,令二人目光一寒。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6-03 22:46:00 +0800 CST  
那道白影停在半空,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个长髯仙使,只见他一甩手中的白犀麈,声如洪钟道:“此处虽非仙家重地,也切莫当作是荒山野岭,各自消停些。”
说罢,他便似阵风一般,匆匆往无输楼的方向飘去了。
少年翻着白眼,笑道:“天上也恁的多管闲事。”
“既然如此,咱们绕道也无妨。”
韦从风懒得计较,抬脚便走,虚云跟着转身,谁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略带稚气的大喝:“恃强凌弱,以多欺寡,好一群无耻之徒!”
虚云浑身一震,猛然回头,但见元一从人群中跃出,纵身跳上房檐,愤然地指着那四五人,他身上的衣衫已多有破损,面容更是沾满尘土看不清五官,唯一双明眸清亮无加。
然而,他并未看见,那群执刃者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韦从风闻声亦认出了元一,颇是赞赏地微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
“元一为何会在此地?!”
虚云死死咬住舌头,这才没有将元一的名字说出口,他还来不及细思,随即一手扶额,啼笑皆非,“这老不死要他路见不平?”
韦从风知道虚云在想什么,颔首道:“难得一身浩然之气。”
虚云气得急火攻心,口鼻不禁呕出血,“天眼都没开全,还谈什么拔刀相助!”
韦从风瞥了他一眼,“某人明察秋毫,也不见得善恶分明。”
虚云哪里还有空理会韦从风,闪电似的直往前飞驰而去。
韦从风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慢慢地跟在后面。
“哪里来的小崽子多管闲事?”
那群人对元一怒目而视,对着张乙固然没底,还能惧怕一个半大小子不成?
事出突然,张乙微有错愕,他打量了元一几眼,笑而不语,又从桌上抓了把长生果剥起来,那对小儿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元一。
“天下人管天下事!”
元一怒而振衣,一阵罡风刮起,顿时飞沙走石。
那是再正宗不过的仙剑术法。可是,看热闹的众人个个自恃修为不凡,尽数岿然不动,甚至纷纷摇头窃笑,其中不乏议论之人——
“有传言说,赵家把柳州的一窝花狸子端了。”
“之前还听闻,那家中的哪位受了天上的封赏?”
“咳,就是尾巴翘的太高了,居然想和赵家结亲,看,就是楼上那双并蒂莲,结果被赵家人生生折辱了一番。就是前几日,赵家还出尽十数个好手,光天化日之下就将其灭门,据说一个全尸都没留下,啧啧,真是惨啊。不过,他们有几个正在外头办事,恰好躲过一劫,所以找了人来找场子,也不知使了什么法进来的。”
“那这赵家人也太心胸狭窄了。”
“人家可还有一半姓张……”
那几人终究也有些手段,冷笑着迎风而上,虚云恼张乙袖手旁观,正欲暗中出手,张乙抬手拂袖,将罡风尽数收入左袖中,“既然上头都发了话,几位还是听些的好,凡事以和为贵,既然是求财,他们出了多少?”
说着,张乙手掌一挥,指间便多了颗五彩宝珠,再一挥,又是一颗,一共变出三颗来,在手中转着把玩。
元一怔怔地站着说不出话,寻衅的几人咽了下唾沫,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张乙笑了笑,“是老朽糊涂,几位不够分。”
他仍是笑着,然而眼神倏地一变,再一挥手,其中一人捂脸惨叫一声,待张乙摊开手,掌中多了颗鲜血淋漓的眼珠。
虚云松了口气,韦从风在他身边道:“这老狐狸的修为又上一层楼了。”
“你明明、明明在应劫……”
随着兵器掉落的声音,几人忍不住往后退,张乙兀自笑笑,“你们东家真会诳人。”
他随手将宝珠扔向他们,“带个话回去,便是赵家不计较,张家的老不死也不会放过他们。”
说罢,张乙抬起右面的衣袖,更大的风从里面飙出,将他们吹得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个伤了眼睛的还躺在地上翻滚嚎叫。
看热闹的人见事已至此,也都散了。
张乙看了看怀中的小儿并未受惊,反而咯咯发笑,甚是宽慰,看着她们道:“大病初愈,还是消瘦了些,晚膳做道黄精肝羹汤。”
那个少年应声前来,三下五除二地将那人折断颈椎,像拖死猪一般拖了下去。
张乙又对一动不动的元一笑问道:“方才多谢出手相助,不知小英雄高姓大名……”
他还没说完,虚云一跃而上,将元一掠走。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6-04 23:07:00 +0800 CST  
话说虚云携着元一兔起鹘落,途中气血翻涌,头晕目眩,咬牙撑着回到了驿站中,然而当他放下元一,却发现元一依旧一动不动,虚云顾不得自己,仔细察看他的眼瞳,又忙不迭地把脉一探,原来是受了些惊吓,顶梁骨散了魂。
“看你小子今后还逞英雄。”
好在并无大碍,虚云舒了口气,抽出针扎下为其定神,本想再替他擦一擦脸,想了想,还是作罢。
七针过后,虚云拍了拍手,欲寻地方坐下,冷不防脑后有声响,更带着肃杀之气,绝不会是红莲,他怒而转身,就见一个精壮的汉子吹了下手中的出鞘利剑,身形不啻于白垚,那剑身被他一吹,嗡嗡似龙吟。
他看着虚云,将剑回鞘道:“别慌,要想动手,就不会等你动完手了。”
虚云思忖他言之有理,此人必是早就来此,是自己情急之下一时不察。
忽然,他狐疑地环视四周,先前布下的蛊皆如临大敌,只是都在各处蛰伏,形如阵法,而此人立足处正是最佳地势所在,虽单枪匹马,倒如两军对峙,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那汉子笑笑,“朋友的蛊厉害的很,若是改守为攻,我必命丧此地。”
“你是何人?”
“这话应我问才是,朋友为何会与钱塘水府的人在一起?”
虚云看了看他,浑身散发着水泽气,迟疑道:“你也是钱塘水府的人?”
汉子眨眨眼,笑而不语。
就在这时,韦从风正走进来,他一见之下,当即敛容行军礼道:“韦先生。”
韦从风看他有几分面熟,“你是——”
“在下青淼,当日先生前来看钱塘君练兵,我在离先生最近的那一列中。”
“且慢——”
虚云一摆手,不愿掺和进去,而元一被扎针之后昏昏沉沉,他便携着元一又往别处去了。
韦从风疑惑道:“你们如何知道我在此地?”
青炎点头,“看来先生在无输楼见过白前锋了,可取到了主上的铠甲?”
“钱塘君有同袍如此,真是羡煞人也。”
“原本也不知,只是那日听见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辱及主上,忍不住出手,不想却撞见了先生与红莲,这才暗中一路跟了过来。”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6-05 22:28:00 +0800 CST  
韦从风一惊,幸好不是歹人,终究还是自己大意了,“阁下端的好身手。”
青淼闻言黯然,“主上神勇盖世,远在我等之上……”
韦从风见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不由打岔道:“海市一共来了两位?”
“不错。原是想一同来找先生,只是要安置主上交付之物,又得见主上遗物,恰见无输楼给先生发帖子,正好一举两得,我不如白前锋,因此是他前去,想必此刻已经出了海市。”
韦从风追问道:“此物现在何处?”
青淼欲往前,扫了眼周围,那些蛊物早已都退了下去,也不作答,反问道:“红莲如今安好?”
他目睹了韦从风的神色,会意道:“想来先生已经知道了,其中一件应在她身上。”
韦从风惊诧后深深拧起眉头,“这是钱塘君的意思?”
青淼摇头,“主上断断不会这般安排。”
他缓了口气,追忆道:“那一日,眼看天庭就要发兵,主上从营中回来,告知我等原委之后,更吩咐我等带了东西往海市来,谁知他打开密室,这才发觉只有两件,也不知何时遗失。水府上下俱为一体,出了这样的大事,主上自然大为震怒,可他转眼便冷静了下来,命旁人出去,留他独自在里面。我等跟随主上多年,对他的性情再清楚不过,这件事除了一人所为,再不作二想。”
如此便说得通了,韦从风接口道:“是你们夫人。”
“不错。”
青淼叹了口气,“不久后,主上又要我等在海市留心你和红莲的踪迹,水府流散的人不知其数,先生自不必说,可独独要留意夫人身边的红莲,何况又在海市,那应是和物件有关了,所以我与白前锋即便发现了两位,也不敢贸然相见,唯恐黄雀在后,直到暗中观察了些时候,这才敢现身。有时细思,兴许是夫人想以此要挟天庭换主上一命,故而出此下策。”
韦从风了然,“难怪钱塘君要逐红莲出府了。可这也太过凶险,万一……”
回想起来,他当真后怕,至于他在怕什么,或许说,更怕什么,此刻韦从风自己也不知道。
青淼笑了笑,“主上说,途中无需我等忧心,先生必定会豁出性命护得红莲周全。”
韦从风微微苦笑,“蒙钱塘君看得起。”
与此同时,他心道:若果真自己和红莲不幸身亡,金线失了下落,其实未尝不是件好事。虽说天庭惧怕有人以此焚天,但他们又何尝不想重掌神器,好用以威慑四海水族?这两位既知神器下落,又熟谙水性,那人间总是多一分指望。
只是,如今却苦了红莲。韦从风看着青淼的神情,隐约有松快解脱之意,似不知红莲正在遭罪。就是不知,钱塘君夫妇是否亦不知?
“那东西的下落,如今在此地——”
青淼从怀里拿出张当票,韦从风一愣,只听青淼道:“这当铺的掌事是昆仑天池的老鼋,与主上是莫逆之交,年事久远,天庭尚不知情。我将东西托付时,已告诉他先生的形貌,先生如要取,便再将当票交予他,暗号则是两句诗——一千里色中秋月,十万军声半夜潮。”
韦从风听罢,着实感叹钱塘君的一片苦心。
青淼闭眼,长长吁了口气,仿佛心中的大石落地,“总算幸不辱命。韦先生,后会无期,千万珍重。”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6-06 22:31:00 +0800 CST  
为什么还不翻页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6-07 12:26:00 +0800 CST  

楼主:翠蔓扶疏

字数:2929

发表时间:2015-04-01 05:32:5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8-31 14:51:28 +0800 CST

评论数:7795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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