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祠堂里一脚踏出了个清代墓室,不知是祸是福

二毛背着阿瓦跑在我的前面,阿瓦的小眼贼尖,指着右前方大声喊道:“看!出去了。”我才看到树林的边沿确实就在眼前了,出去了林子眼前一片开阔,但因为手里的火把数量减少了很多,地上有什么也看不清,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跑。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们先后栽进了一条水沟,水不深但是泥很厚。我们扑腾着游过了水沟,上岸之后没路了,我们面前竟出现了一堵红墙。
与此同时蜘蛛们也追到了,它们不会游泳,但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又结成了蛛球,想通过这个办法过河。有完没完了!还得跑,可是这面墙太高了,足有四米多高,我和二毛叠罗汉把紫毓和阿瓦送了过去,轮到我们俩的上墙时候蜘蛛球已经渡到水沟的中间了,可就在这时令人震惊一幕出现了,即将登岸的蜘蛛又退了回去,化整为零迅速消失在了茫茫的黑暗之中,瞬间走的一只也不剩了。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至此我们和蜘蛛的“邂逅”的的确确结束了。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1-23 09:16:00 +0800 CST  
在阿瓦和紫毓的拉扯下我和二毛也爬上了墙头,坐在瓦当上面我的四肢开始不受控制的痉挛,伤口也隐隐作痛。突出虫围的惊天大逃亡把我的体能透支的干干净净,所有的潜能都爆发了出来,荷尔蒙作用消失之后,疲惫疼痛很快蔓延到了全身。我边揉捏着胳膊腿边想,刚才我们能从虫口里逃脱出来不能不说是运气占了很大成分,设计好的计划也不会像我们做的那么精巧和准确,哪怕有一点偏差,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这里在千万年的进化过程中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生物圈,古怪的蜥蜴和邪恶的蜘蛛很可能是更新世时期的生物,经过那场地质灾难遗留到了今天,但是我觉得蜘蛛们似乎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变异,因为它们的体态和繁殖方式有别于所有的蛛类,还有树林里的那块放射状的遗迹,我甚至怀疑它们是陨石从外星球带来的。
这些已成了往事,可眼前这座高墙和墙后的环境才是我所担心的,在峡谷尽头我们已经见到过那座古人遗留下来的巨门遗迹,猜想到这里是古人活动场所,但是谁会把家建在这么个鬼地方,如果有一丝可能的话,就是居住在这里的人有防御蜘蛛的办法,而蜘蛛正好成为了他们后院最有利的守护者。那这些人就很了不得了,利用大自然的力量保卫自己,可能是不愿被打扰或者要隐藏什么,我们四个一头闯了进来,还没有接触到核心就脱了几层皮了,接下来的挑战……
我们的装备衣物都没有损失,食物也算充足,不是因为带的太多而是根本没来得及吃。糟糕的是照明物和燃料短缺,煤油耗尽了,手电的电池还有一些但终究是有数的,早晚有用光的一天,我们离出口还有多远,还要走几天都是未知数,万一半路上一点亮光都没有了,就只有在无尽的黑暗里徘徊到死了,而且经过蜘蛛事件,我发现灯火在绝对黑暗的环境里还可以充当武器。
炭化森林里有的是可以利用的树木,但是我可没有勇气再回去收集,只能先进到宫墙里面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
我胡思乱想了一阵,听见紫毓在轻声的抽泣,于是挪到她的身边,嬉皮笑脸的问道:“呜呼呀!娘子,为何哭泣耶?”
紫毓抬起头,我看她一脸的泪水,两支眼睛通红,就知道这次事大了。她抡起小拳头一拳拳的打在我的身上,最后打累了扑到我的怀里,哭着说:“你为什么要撇下我,你怎么那么狠心。”我知道她说的是刚才我要和蛛后同归于尽的事,可那是逼不得已,我不去大伙都得死,看着怀里痛哭的紫毓,我能感到她对我的深深爱意,心里暖暖的别提多美了。
女人靠哄,我刚要启动自己的如簧之舌来安慰紫毓,却看见二毛和阿瓦竖着耳朵在不远处偷听。我咳嗽了一声,二毛马上领会,怪笑了两声用手把阿瓦的小脑袋转到一边,然后示意我可以开始了。经过我一番的表白和解释,紫毓终于原谅了我刚才的无情之举,偎依在我身边说如果再犯决不轻饶,腻歪了一小会,紫毓恢复了原本的理智和精明,和我分析了目前的情况。
我把手电调到最大光圈对着墙里面照去,黑乎乎的看不出任何生命的迹象,最后二毛说话了:“别照了,路是走出来的,还能遇上比蜘蛛还危险的情况吗?歇歇咱就下去,二爷开路,万事皆平。”
有如此乐观且命大的开路先锋,是我等之幸也。先后给大家的嗓子换了药,阿瓦的伤最重一说话就很疼,不过已经恢复了很多,伤口基本愈合结疤了,我们三个没有大碍,只是疲惫异常。墙头上非常宽敞,两排滴水瓦足有一米半,我们吃饱了倒头就睡,睡醒之后二毛捡了一块碎瓦片扔下墙头,发现不怎么高,便飞身跃了下去。
四个人陆续翻过了墙头,顺着墙边横向摸索,没想到这道墙足有3华里,一直延伸到山崖两端的尽头,朱红色的墙皮像是刚染过一样的,红的能滴出血来,比故宫的规格也不差多少。应该是某个建筑群落的外墙,可这么走却什么建筑物也没发现,最后回到了中间位置,开始试探性的向里面走,走了没多远前面的二毛停下了脚步,用手电在地上扫射。我们来到了一片水塘的旁边,由于环境黑暗的,水的颜色也显得有几分污浊,像漂着一层薄薄的油脂。二毛问我是不是淌水过去,我赶紧摆手说打死我我也不下去,找找有没有别的出路。阿瓦拍了拍我的手臂,指着不远处的一条黑影说:“好像是座桥。”
果然是一座桥,不过是栈桥,桥体的廊柱坚实的插进水里,水上部分是木制的,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烬,不过材质还非常坚硬,我趴下身子仔细观察桥体的建筑特征,希望能有所发现,至少让我知道这里是何时留下来的,但令我失望的是构建结构做工精细,技法却很粗浅,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有别的原因。我们走在上面特别的小心,虽然保持尚好,但毕竟是古物,一个不留神掉进水里可能会惹上意想不到的麻烦。我们手牵着手一直贴着最结实的围栏边走,听着脚下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心始终悬着。后来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因为发现桥板确实够坚固,而且每隔二三百米就有一个石质的亭台出现,可以休息和“观景”。
在最大的一座石亭下面,大伙停下来休息,这亭台是由大小匀称的条石在水里堆砌而成的,离水面1米半,我伸头下去看,几乎看不出有被水浸泡过的痕迹,说明这里的水位上常年不变的,那么这里必然有活水水源。亭台的中间有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可惜石桌上光滑没有痕迹,二毛拿着手电在水面上搜寻着什么,好像有了发现让我过去看,灯光下一条漂亮的锦鲤划水而过。
终于找到根了,外洞的锦鲤是从这里溜出去的,锦鲤一般被养在有钱有地位人家的后花园荷花池里,如果这个水塘也算后花园的一部分,那排场可真够气派的。看见水里有鱼我的心放下了一些,证明水是好水,也没有太大的危险。又走了十分钟,我们下了栈桥,又进入了一条漫长的回廊,白墙红柱一眼望不到头,单调的让人困倦,就在大家乏味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回廊的尽头出现了。
穿过一个月亮门洞,眼前豁然开朗,虽然依旧是黑暗,但空间上确实是扩大了。我看见月亮门洞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石灯台,里面还安放着大半截粗蜡,于是摸出火机,哈下腰去点。灯芯风化的非常厉害,我接连点了四五次都灭了,最后终于着了,就在灯被点着的同时,他们三个怪叫了起来,转身要跑,特别是紫毓的尖叫吓的我火机都掉地上了。我不知所以,直起腰来想问怎么了,结果面对面和一张干枯恐怖的死人脸打了个照面。我腿一软就坐地上了,用脚蹬着地连滚带爬的回到了他们中间。
四个人躲在月亮门洞的后面,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脸的恐惧。我边擦脸上的冷汗边骂他们不够意思,二毛拍着胸口说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受这种刺激,哪还来得及管我啊。
死人我倒是不怕,但这个僵人出现的时机和地点都太恶毒了,像是专门安排在这吓唬人的。我歪头探出门洞,看了看那个僵人,他一动不动的站在灯台的后面,于是壮着胆子走了过去,紫毓也要跟着,只有阿瓦闭着眼躲在我们的后面不敢看。把另一盏灯也点着后更亮了,看的非常清楚,这是一个男性的尸体,穿着长衫戴着高冠,尸体风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绛紫色。脸上的皮皱巴巴的,嘴巴张着露着长牙,鼻子塌陷,黑洞洞的眼窝,似乎还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不要说刚才没有准备了,现在看着都让人汗毛倒竖。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是站着的,曲着身子好像再给我们行礼。不管是人死后的腐朽过程,还是地球本身的吸引力,都不大可能让死人站在原地不倒,而且这具僵尸的皮色如同新疆地区的干尸相似,是水分迅速蒸发所形成的,但东北地区并不具备这种条件。
紫毓的胆子在女孩里算大的,这和她所学的专业有一定关系,她对这具僵人的装扮产生了兴趣,问我怎么看。我第一时间就把这身衣服认了出来,但是不是特别的肯定:“这种装束,有汉晋遗风,广袖长衫,特别是他戴的高冠,到隋唐已经不流行了,不是民间人士所穿戴,是宫廷装扮,如果我所料不差这具死尸应该是个~~”我本来想卖个关子,紫毓却抢在我的前面说:“是个宦官。”
“太监,”二毛张大了嘴,盯着这具僵人的裆部说。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1-25 11:16:00 +0800 CST  
我给了他一击脑崩:“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并不是没有鸡鸡的都是太监,太监可是一个不低官职,皇宫里也没有几个。”我很想证实这具僵尸的真实身份,如果他真实一名宦官,那这个建筑群的规格可就高了,至少也是王府级别的。我对着紫毓尴尬的笑了一下,她猜到我要干什么,白了我一眼,带着阿瓦背过身去了。
我让二毛抓住僵尸的上肢,自己用力一扯,把干尸的袍子撕了下去,和我们所料的一点不差,果然是一个阉人,下体有一处陈旧性的伤口,没有男性的生殖器。我深吸了一口气,在脑子里回忆大约1500年前的南北朝时期远离中原的塞北极寒之地出现过什么王朝,而且是汉化的政权,最后也没找到对号的。紫毓背对着我问:“你看清楚了,究竟是不是宦官啊。”
我简单的给她说明了情况,关于学术方面的东西紫毓可比我在行,可她也不记得见过有关资料,但是不知道并不代表没有,高大的外围宫墙还有这具宦官的尸体,都证明这里是处王宫建筑,难怪规模如此之大了。
二毛没我们考虑的那么多,他在僵人的脚下找到了一盏宫灯,只是木杆早腐烂光了。他点着之后,用刀挑着对我说:“走吧,说不定前面还有宫女呢。”
接下来的路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甬道,两旁栽满了古松柏(枯树),每一棵都有数人环抱那么粗,有些则因为年深日久倒在了路上。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石牌楼,六对石鼓,高高的牌匾字迹已经模糊了。拂去上面的灰尘,石鼓上刻满了云纹和龙纹,牌楼的右侧有一个四角碑楼,这次连二毛都看明白了:“咱好像进墓地了了吧。”
文革期间我俩没少观摩“破四旧”运动,那些砸坏的石碑和牌坊曾是我们儿时最喜欢攀爬比试的去处,特别是老家附近有一位一品诰命夫人的陵园,我俩几乎天天进去抓鸟玩,所以陵墓的上层布局二毛不比我生疏。甬道、松柏、石鼓牌楼、碑亭都是墓葬的的地面建筑部分,接下来应该是冥楼、享殿了。
我先不看别的,第一时间窜进了碑亭,希望能在石碑上找到些关于这地下建筑的信息,可当我走进碑楼就傻眼了,几十平米宽高十米的碑亭里面居然空无一物。我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没有。这可奇了怪了,这么场面的一个地下陵墓建筑群,连个墓志铭石碑都舍不得立?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我不死心,在碑亭里瞎摸,结果一不下心踩进了一个浅坑里面,摔在了地上。这一下摔得并不疼,但是由于我背的东西多,背包着地发出了很大的响动把他们三个也都吸引了过来。
二毛扶起我之后用手电照了下我的脚下,然后奇道:“咋有个大坑啊。”在昏暗的光圈中,一个直径半米多的圆形浅坑印在了碑亭的青砖地面上,大概有十二三厘米深。一个坑出现在哪都不足为奇,但它并不是一个规则的圆形,在前部有几个尖长的突出,越看越像是一只脚印。
二毛把自己的手放在印记上面比量了一下,吓的马上收了回去,小的几乎不成比例:“娘哎,这是什么玩意的爪子!”
紫毓连晃脑袋说不相信这是生物的足迹,但是我们陆续在碑亭又找到了三只足印,前后两支居然相隔十米远。什么样的生物能有如此大的步幅和脚掌印?除了恐龙足迹化石外,好像还没听说过别的动物有如此大的步伐,但恐龙的足迹绝对不可能踩在青砖上面,大伙一时间陷入了恐慌。
我一时没有头绪,二毛的脑子却突然发热了:“大王八。”
如果是别人在这个环境里听他说这么一句,肯定是啼笑皆非的,但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赑屃!”
赑屃是传说中龙的儿子,相传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赑屃是众龙子中最善于负重的一位,形态酷似实现当中的乌龟,古人都喜欢把石碑摆放在赑屃的身体上,喻意长久不动摇,赑屃在庙宇祠堂,特别是北京南京这些古迹多的地方非常常见,只不过赑屃俩字不好写,也不好记,从小二毛只叫它王八,我怎么纠正他也记不住。
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恍然大悟,肯定是赑屃,它和背着的石碑很久以前可能就立在这个碑楼里面,可后来不知道被什么人移走了,但是巨大的石碑压在赑屃身上,让它的四肢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王八!
有人故意挪走了石碑,不愿留下更多的信息,那我们更必要了解清楚这里的情况了,为了加大亮度,我把一件撕破了的棉衣点着了,借着火光查找碑楼里面的线索。最后在碑楼南侧发现了一块小匾额写着“御碑楼”三个字,字写倒还不错,但扎眼的是由行书写的。
书法字体出现的先后顺序应该是篆、隶、楷、草、行,最晚出现的是行书。行书的字体流畅飘逸,是纸张改革后才形成的。我们对这处古迹年代的推断定在了南北朝时期,当时盛行的是楷书和魏碑,特别是墓葬碑文更因该是棱角分明有形状的魏碑体才对。疑点不止这一处,龙生九子的传说版本很多,我所知道最早的不过是宋朝,在唐朝以前是否有赑屃这种神兽的概念也有待考证。而且亭子这种建筑形式是佛教盛行之后的产物,年代和南北朝时间又很吻合。我让这些相互矛盾的信息搞糊涂了,两种不同的文化层相差了五六百年,不可能同时出现。
紫毓的脑子善于思考,但是发散思维远不如我,我总觉得是她看书看傻了。书法的断代她记得比我清楚,但现在看见了行书的匾额,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也不想多说,怕她担心,就退出了碑楼。二毛和谁也没商量就把碑楼的屋檐劈开做了一些火把,我看见的时候已经晚了。这里出现的所有物品都是非常有研究价值的文物,是无价之宝,如果被柳教授知道我们这么暴殄天物的话,估计会气死的,当然这事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离开碑楼之后路更加顺畅好走了,全是青砖和条石铺设的直道,只是原来宽广高大的洞道变小了很多,几乎变成了一线天,最后隐约看到一堵大门挡在了我们的面前。走上了几阶台阶我的手摸到了门板上,木头的材质致密厚实,经过千百年的风化一点变形都没有,这和山洞的环境不无关系,但最主要的是上面那层朱红的油漆隔绝了空气。
我们四个人站在门前都感到非常别扭,不是门建的特别,而是好像按反了,三道门栓一把铜锁,把门结结实实的封闭住了,好像我们在门里面要开门出去一样。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本帐,这道门不是防止我们进去,而是怕外面的“东西”出来。
传闻皇陵大墓里都有防盗的机关埋伏,多年的考古发现也证实了这一点,所以我们没敢轻易的打开这道漆木门,我和二毛小心的摸便门上的每一寸地方,最后确定的确没什么危险,才打开了门栓,撬开门锁。
打开门的一瞬间,我们都躲到了安全位置,预计的危险没有出现,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二毛请缨进去查看,过了三分钟他回来说里面很安全,大伙才试探性的走了进去。门厅的两边各有一道浅浅的沟渠,里面黑乎乎的有些粉末和油脂状的物体,二毛凑近闻了闻说:“桐油。”就用火把点燃了,两条引火渠瞬间延伸了出去,像火龙一样把天地都照的通红。
一座高大的宫殿渐渐出现在了我们前面一公里左右的地方,红色的廊柱和黄绿琉璃瓦显得非常宏伟大气,大片的瓦当和一对阙门典型的汉晋风格。紫毓指着一侧斜“W”的形的殿墙对我说:“这就是‘三重阙’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实物。”
是啊,我也在书上看到过这种建筑手法,这种方法可以照成视觉偏差,把一座建筑看成三个叠在一起的样子,传说中唐代的大明宫就是这种建筑风格的。
殿前是一个开阔的空场,青砖铺成,一条五六米宽的条石通道直通向大殿,两旁每隔十米就有一个石灯台,在空场中心处有一个汉白玉铺成的大圆圈格外显眼,直径没有20米也差不多。有点故宫三大殿的摸样,但又不是特别像,规模也要小很多。
紫毓非常细心,她发现前殿广场旁门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左右两边的外墙上开满了小门,一个挨一个密密麻麻的。我摸到最近的一个小门旁边,两米左右宽,木制结构,和我们进来的正门一样,一道笨重的铁门栓插在上面,我使出最大的力气它也纹丝不动,像是焊在上面的。
又是向里开的门!
好像我们成了主人,要开门迎接外来的客人一样,门缝挺大,里面空无一物,但是能感觉出空间挺大的。二毛看我忙的不亦乐乎,过来凑热闹,他八成认为门里有好东西,想顺手牵羊捞点好处,咬着牙使劲要撬开门栓。我赶紧上前拦着,这鬼地方到处都显出几分邪气,即便有天大的好处我们也无福消受,先保住小命要紧,不要多生事端。
前面一马平川的没有遮挡,确定没什么危险,我们放心的向前走去,准备进了冥楼享殿再做休息,顺着中间的御道一直走,路过的灯台纷纷被我们点燃,昏暗的灯光里看这些高大的建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崇敬惊叹还有几分胆怯。千把米的距离禁不住我们一走,很快就来到了中间位置,二毛第一个迈步上了中心的汉白玉地面,然后是阿瓦和紫毓,我的脚步刚踏进圈里,二毛突然大吼了一声:“停下,都退回去,快!”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1-25 11:17:00 +0800 CST  
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了我的心头,我下意识的向后退出四五步,前脚刚退出石圈范围,后脚地面就发生了剧烈了震颤,我所在的汉白玉圆形区域迅速翘起近一人高,不用猜也知道二毛那个位置应该陷下去同样的深度,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但是圆形汉白玉地面是对称的,我一退出剩下的三人很难保持平衡,如果继续发生侧翻很有可能把他们都扣进地下去。
我一愣神的功夫地面已经涨到了2米多高,我哪还敢怠慢,跳起来双手揽住汉白玉石的边沿,用尽全力往下压。结果没用多大力气石板就沉了下来,石板降到我眼睛位置的时候,我看到紫毓和阿瓦已经惊的趴在了地上,二毛一脸的冷汗,好在有功夫在那搁着,两腿成“工”型勉强保持着平衡。他们再次见到我先是一喜,然后表情变成了惊恐,不停地冲我摆手,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眼前的地面又沉了下去,紫毓和阿瓦惊叫着滑向了我这边石板下的深渊,我再想拉起来已经晚了。
二毛见状无法过来营救,只能迎着近40度的倾角攀爬到另一端,以此保持平衡,在他接近边缘的时候,濒临坠入深渊的紫毓和阿瓦才算停了下来,可这样二毛那边又加速沉了下去,紫毓和阿瓦又尖叫着滑向了他那边,我知道绝不能让二人滑过了中心位置,不然即使我使出再大力气,也绝对平衡不了他们三个人的体重所造成的重力差。
情急之下我只好也跳上了汉白玉石板,我体重比二毛重不少,但是二毛背包的重量较重可以弥补,但是紫毓和阿瓦还在中心偏向我的位置,力量不平衡,石板又开始慢慢倾斜,好在紫毓没有被惊心动魄的场面吓倒,心智比较稳定,拉着阿瓦爬向了平衡点,终于在一番震颤之后,石板终于恢复了平衡,但是却极不稳定,只要我们其中一个人轻轻一动,立刻开始倾斜晃动。
我们就像坐船一样,时高时低的上下浮动,我被晃的脑袋直晕几乎要吐,看到紫毓阿瓦趴在地上情绪还算稳定,而二毛刚才为了保持平衡攀爬斜坡,所以脸朝向了外面,一动不动。因为看不见他的脸,我担心他神经过于紧张,做出过激的事来,就轻声的喊道:“贾二毛,你怎么样?尿裤子了?”
二毛马上以大骂回应了我:“去你大爷的,老子还能怎么样,胆子都快吐光了!”
我这才看到他的脚下有一大滩呕吐物,不由的一阵恶心,心说你还是转过脸去的好,省的让我看到倒胃口的东西。但是二毛说话时情绪比较激动,脚下用了力,石板又颤了几下,吓得他没敢再继续往下说,连忙用手捋了捋自己的胸口,估计又要吐,过了一会才又说道:“大佬,你快想想办法,要不然兄弟要淹死在自己的呕吐物里了!”
“你少在这恶心人,都先别乱动,现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好不容易找到的平衡点,一旦打乱了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乱子,你就在你呕吐物里站一阵子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换双鞋!”
“你们两个别闹了,现在你们站着还行,一会腿发抖了这里还得晃,快想办法,能先下去两个人也行。”紫毓见我和二毛这时候还有闲心逗闷子,有点生气了。
“哎呀,毓姐姐,二毛哥的呕吐物流到你那边去了!”阿瓦惊讶的喊道,紫毓忙问哪里,看到了之后连做了几个干呕的姿势,偷眼看到我因为想笑又不敢笑而憋得通红的脸,气的就要站起来发飙,结果石板又是一阵晃动,二毛那里又弯下了腰。
“各位,我已经开始吐胆汁了,再不想办法我可真要归位了!”二毛气虚无力的说道。
我想了想说:“好吧好吧,试试看,二毛你我不要动,紫毓阿瓦你们两个分分装备,尽量保持自身和装备重量一致,然后试着慢慢向另外两个方向挪动,到边沿的地方大家一起跳出去。”紫毓视乎对我的提议有所顾忌,但是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只能按照我说的办法去做,两个人都没多少斤肉,互换了一下背包基本上扯平了,然后分别缓缓的向相反的方向退去,结果刚推出去了两米不到,石板就发生了剧烈的偏移,紫毓一边缓缓的沉了下去,好在我和二毛已有了默契,都向阿瓦挪了几寸,石板很快平衡了,但是缓缓打起了旋转。
紫毓喊道:“胡樉,这个办法行不通,别看这石板又大又重,但是它的平衡性极其敏感,咱们不动还好一些,最多前后晃动,一旦打乱了平衡,前后左右都晃起来就麻烦了。”
我们听了紫毓的话,不敢在尝试,像坐旋转木马一样,随着石板轻轻转动,好在时间不大就停住了,但是我感觉自己脚下的石板轻轻的碰到了什么东西,虽然很轻微,但是大家都感觉到了。二毛刚要张嘴问怎么回事,我们就听见远处的外墙上发出了“咔吧”一声巨响,一扇小门“吱嘎嘎”的打开了。我斜着身子,看向打开的两扇门,大气都不敢出,静了大概十几秒钟,里面突然传来了巨大的车轮声音,转速非常快,听动静必定是从高处滚落下来的。然后我们就看到门里面窜出了一辆战车!
在古代(特别是秦以前)衡量一个国家的军事实力主要就是看这个国家所拥有的战车数量,千乘之国就是形容一个国家战车数量多,军事实力强大。而今天我们看到的战车,明显是经过尽心改装的,没有战马的动力而是全凭高处滑落的巨大惯性前进,车身上包满了铁叶子,更增加力量和冲击力,插满的尖刀碰到人身上肯定血肉横飞。我眼睁睁看着它从我身边五六米远的地方呼啸而过,伴随而来的一阵劲风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我们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辆接一辆的战车就从那扇门里冲了出来,它们好像长了眼睛,不断的在调节方位靠近我们所站的石板,最后终于有一辆战车瞄准了我所站得方位,不过还是偏了一点,压着圆形石板的一边飞驰了过去,最后撞在了另一边的墙壁上飞身碎骨了。虽然没有碰到人,但是我们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却又被打破了,我这一侧的石板向下沉了下去,重重的撞击到了底部的机关上面。
几乎同时外墙上的小门又开了四五个,战车向没头苍蝇一样在空地上乱撞,没有三分钟,接二连三的冲进我们这个圈子里好几辆,虽然它们的轨迹可以预判人不会轻易被撞倒,但是密度太大了,随着一扇扇小门的打开,我们连逃走的退路都没有了。
二毛咬着牙躲过了撞向他的一辆战车,可能是太过疲劳了,躲得不是太利索,胳膊上被划了一道。他见了血,气的火冒三丈,大骂道:“妈的,把老子当靶子了。”然后和我商量让他先冲出试试,这个时候也只能冒险了。为了继续保持石板的平衡,我俩同时启动,他跑出圆圈范围的时候,我几乎已经站到了圆心的位置,万幸石板没有翻倒。
二毛冲出去后在车流里来回穿梭,可走了没几步,两块青砖的缝隙里猛的钻出一条铁钎,贴着他的胸口和下巴刺了过去,二毛吓的一缩脖子又退了回来,我又不得不像倒带一样跑回到了出发点。
“不要妄动,战车数量是有限的,保持平衡捱过这一阵就好了。”紫毓喊道。然而实际情况并非我们所料的那么简单,又过了几分钟战车的数量不但没有少,反而越来越多了,所有的小门几乎都打开了,战车像潮水一样一波接一波朝我们涌来。即要保持平衡又要不停的移动身体躲避战车,实在是太困难了,我好不容易躲过了并排来了两辆战车,却听到背后二毛方向那传来了“嘭”的一声巨响,然后就看到一辆散了架的战车横着飞了出去。我赶忙回头一看,二毛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柄宝剑。
这柄宝剑非铜非铁而是玉石的材质,泛着墨绿色的光泽,比成年男子的身材还要长,没两米也差不多,不用猜也知道异常的沉,只有二毛这种天生神力的人才耍得动。这时有一辆战车冲了过来,二毛双手抱着猛的一挥,战车的轮子就被砍成了两半。好快的剑刃,好硬的材质!
“你哪弄的?”
二毛指着他附近的一条石缝说在那拔出来的,说话的功夫头顶的位置又发出了一连串机械齿轮和上弦的声音。阿瓦小手指着斜上方的一群亮点喊:“小心。”随着一道道尖锐的呼啸声,一支支火箭射了过来,射击的力度非常大,箭头碰到地上火星四溅,好在数量不是太多。我举起背包格挡飞驰的利剑,心里却暗暗叫苦,这是把我们当藤甲兵了,忍不住对二毛大骂道:“你他妈怎么不听招呼,不是不让你乱碰东西吗!快把剑插回到原处。”
二毛举着剑想往石缝里插,却因为地面晃动的厉害无论如何都插不进去了。“别白费力了,这是机关的销子,拔出来哪能再按回去啊。”紫毓抬头盯着洞顶说道,“又来了”,这次头顶的火箭数量足足翻了两倍,一朵朵火花就像天上的繁星相似,说时迟那时快,上百只箭镞向我们飞了过来,为了躲避流矢我们都集合到了圆圈的中心位置举包格挡,一轮火箭过去背包上竟插了四五只,好在里面都是些被服非常的厚实,不然我们早就给射成刺猬了。
不光是我们,飞驰而过的战车也不能幸免都被火箭射中,而且车上都装着硫磺一类的引火之物,被火箭引燃之后不断在我们周围爆炸燃烧。我们就像惊涛里的荷叶一样,被热浪推得东倒西歪,哪还有精力保持平衡啊。二毛边拨打箭羽边让我想办法,我急的在原地打转,妈的!凭什么老让我想办法!机关销器都是靠机械运转,破坏其中的一个环节就能把整个运作链条打断。
趁着箭雨的间隙,我看了一眼二毛拔出宝剑的位置,那是一个半圆形拳头大小的小口,而且在这个圆形石台上不止一个,我数了一下有七个之多,在心里把它们的方位标注出来,竟然出现了一张人脸!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2-01 09:22:00 +0800 CST  
原来这套机关是按人体五官七窍安排的,按八卦的顺序数,最后落到哪,那里就是阵眼,下一次开启顺序又重新排列,不懂的人一旦插错了小命不保。数来数去,最后落在了左眼的位置,我指着那个孔洞让二毛把宝剑插进去。二毛用眼神询问我:“确定?”我点了一下头,二毛说声好咧,用力的剑插了进去。机关的轰鸣声顿时没了,石板不再晃动,头顶上的火箭也纷纷掉(不是射)了下来,外墙上的小门,也缓缓的关上了。借着烧毁着的战车上的火光,我看他三个都是一脸的侥幸而且写满了疲惫。我又试了试脚下的石板,这次一点晃动都没有了,死死的卡住了。
“机关被锁住了,快走!”我喊了一声带头向前跑去,过了金水河我就一头扑在了地上,深深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二毛边擦汗边说好险好险,我听他说风凉话气的又坐了起来:“混小子的你手太快啊,我一句话说不到就敢擅自行动。”紫毓却帮他打圆场说,如果不是他找到罩门所在,我们现在有可能还困在里面,我这才压住了怒火。
一番生死较量之后众人皆是疲惫不堪,我拿出背包里的肉干和大伙分食,二毛三两口就吃光了自己手上的那份,笑嘻嘻的看着阿瓦手中的肉干问道:“娃,你的是什么啊?”
“肉干啊?”阿瓦不知二毛所为何故,不解的回答道。
二毛又问道:“是啥味啊?”
阿瓦更不解了:“你刚才不是吃了吗?”
二毛则颇为后悔的说道:“娃,你所不知,你二哥我口大舌敞,一不留神就把肉干吞进去了,也没尝出是啥滋味,咸不咸,香不香~~”说着他就就要伸手拿阿瓦手里掰开的另一块肉干。我眼疾手快,拦住了他的禄山之爪:“哎哎哎,我说二师弟,你羞不羞啊,孩子的东西你也抢?数你吃得多,还一点好作用不起,都让你吐了,浪费食物就是犯罪,你知道不?”
“你少来这套,二爷吐怎么了,吐是为了更好的消化,快,快给我再拿点,肚子里都空了,没底。”
阿瓦本想吃掉手里剩下的肉干,却听我和二毛不停的在提反胃的东西,哪还有食欲,不由的向紫毓告起状来:“毓姐姐,你管管他们啊,他俩太恶心了,一个做恶心事,一个说恶心话,还让不让人吃东西啦!”再看紫毓,早就笑抽了,哪还有力气管束我们啊。
我见阿瓦已从初进山洞的恐慌变成了现在的坦然面对,这种转变我看在心里非常高兴,克服恐惧心理是成功脱险的第一步,至少在以后的道路上阿瓦不会再动不动就需要人特别照顾,也不会再因绝望失去反抗意识,这算得上是一种成长和进步,也是我们现在唯一可以欣慰的地方。
面对背后这座年代不详的古代宫殿,我浑身不自在,前面的机关我们算领教了,接下来又会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们呢。紫毓安慰我说:“这应该是祭祀用的享殿,死者灵魂接受供奉的地方,估计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我苦笑了两声,熄灭了引火之物,打开手电带头走进了大殿。
大殿内是分割式的结构,空间被墙体分成不同的区域,分多层,每一层之间有楼梯连接,非常便捷。这种略显小气的格局和明清建筑完全不同,也许是当时流行的风格,反正南北朝时期的宫殿建筑我也没见过,权当是这样的吧。
一楼基本是空旷的,除了摆放着一些大型的鼎器就是幔帐和楼梯,我也没有看到灵牌和祭台,便迅速上了二楼查找,至少让我在这大殿里找到关于墓主人的有用信息,不然再这么盲目的走下去真的会出人命。
二楼的房间就多了,一间挨着一间,像客房一样,每一间都座椅床不缺,镂空的门框和木床华丽考究,彩色的桌围和床帐上面虽然落满灰尘,依然难以掩盖它原有的艳丽,从我们这些现代人的角度来看住在这种房间里也是相当奢侈的。但是看见这些插在门外的门栓,我心里就像吃了苍蝇一样不舒服,设计这个建筑的人估计有心理疾病,要么就是原来干过监狱长,喜欢把人关在屋里面。
走在这些套间之中,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心里有点发怵,紫毓可能感觉气氛太压抑了,于是让我们猜一猜这一层究竟是做什么用的。我和二毛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俩字:“妓院!”说完我就后悔了,怎么能当着紫毓的面说出这么粗鲁的话呢,便开口解释说本来想说客房,结果被二毛的邪恶思想带歪了,二毛听了则对我鄙视不已。其实我脑中对这里的第一印象就是妓院,有这么多房间这么多床只有妓院和客栈两种可能,再看这里的布置,客栈也又不太像,所以听她一问,“妓院”两个字才脱口而出。紫毓非但没有因为我言语的粗鲁而生气,反而浅浅的点了点头,她也在纳闷这些房间究竟是做什么用。
最后我们走到了长廊的尽头,一间宽阔的房间出现在眼前,要比前面所有的都要奢华,空间大家具多不说,布局很特别,一张巨大的桌案靠墙摆放着,背后还打着两张宫扇,门帘的两旁还各放着一盏宫灯。我掏出火机背过身去点着了其中的一盏,灯亮时传来了阿瓦尖叫了一声:“死人!”
我赶忙用身子挡在了他们的前面,才看到原来桌案的后面坐着一具死尸。这是进洞之后见到的第二具尸体,不过这具长着胡子,是个真正的男性,皮肤的色泽和先前看到的那位宦官的相似,干枯泛着青紫色,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双手扶案端坐在椅子里,瞪着空洞的眼睛看着我们,猛一看确实吓人。
“这里的死人不是站着就是坐着,都挺有型啊”,二毛开玩笑的说道。
阿瓦这两天跟着我们胆子也练出来了,问我这个人是干什么的。我说从衣着上看和我原先的预计一样,是汉晋时期的,因为当时以黑为贵,不像唐朝以后以黄为贵。
可那个时期已经不流行陪葬了,怎么还会有人随葬?我百思不得其解。
死尸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堆图纸和账簿,可能是个监工或者主簿一类的官员,死因不详,但是皮色不正,可能是服毒而亡的。
“这间屋可能是整个地下工程的指挥部,不信打开窗子看看。”
听了我的话,二毛就去开窗户,发现窗栓竟也在外面,不由的骂道:“这里的设计师肯定有自闭症或者是个囚禁狂。”最后他恼了,一脚把一扇窗户踹飞了出去。果然透过这扇窗户整个园林尽在眼前,刚才我们路过的广场上的火光还看的非常清楚。我查看了一遍感觉这间屋还算干净,决定在这里休息,只是这具尸体有点碍眼,我和二毛说了声:“得罪”,就把他抬起来挪到了另一间屋。
重新回来之后他们三个开始收拾房间,准备待会美美睡上一觉,我则理直气壮的翻找桌子上有用的文字信息。我这个人立体感极其差,而且自己的工资的账头都糊涂,所以设计图和账本这两种东西我连看的心都没有,随手扔到了一旁。翻来找去最后在桌围下面发现了一本手札,是这位监工自己写的回忆录,我如获至宝,忘了忌讳,直接坐在刚才死尸坐的椅子上开始阅读。
这本札记详细的记录了一个边塞少数民族政权的兴衰往事,我最喜欢这个调调的书,马上一页页翻了起来。这是一个并不强大的部族,生活吉辽一带以渔猎放牧为生,南北朝时期随着民族迁徙的大趋势进入到了关内,在今天河北内蒙交汇的地区建立了城邦,倾心汉化,建立了汉族政权拟定了官制,学汉话用汉字,历经了百十年的发展初具规模。可是这期间并不是一帆风顺,他们实力弱小一直依附于别的强大民族,受到严重盘剥,同时还受到当地汉族武装的抵制。后来经历了数场大规模的防卫战争,政权的实力大大削弱,人口迅速下降,特别是武悼天王冉闵颁布杀胡令之后,族群的生存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全族龟缩在城邦里面,面对城外成熟的粮食却不敢出去。当时的年轻的统治者看到这种形势决定全族回迁到原来的家乡,接下来就是血泪的回迁历程,经历了瘟疫严寒和各地武装的袭击,他们终于回到了祖先生活的地方。但是发现那里已经被别的部族占领了,又经历了数年的攻伐,最终没有夺回原来的生存空间,反而被赶到极寒之地。迁徙初期的十数万族人锐减到了不到三万,眼看整个族群的消亡就在眼前,他们却受到了祖先神明的眷顾,在大山之中发现了一片福地。那里没有强悍民族的侵扰,有富饶的土地,终年不冻的湖泊里有抓不尽的鱼群,在那里他们安居乐下来生息繁衍,部族恢复了原有的生气。由于国王的英明领导,他们的族群才得以延续和发展,因此在族中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倍受拥戴。渐渐的国王老去了,一次狩猎中国王和他的护卫误入了一个奇异的山洞,经过九死一生的历险之后,国王迷恋上了那个地方,决定把自己的陵墓修建在里面。于是浩大的工程开始了,修建者克服众多的困难,倾尽全族的力量,终于在老国王孙子在位的时候修好了陵墓,可是那些修墓的人发现他们离不开这里了,他们的生命已经融入到了山洞之中。作者父子两代作为工程的监工目睹了一切,作者写下这本札记的是为了纪念逝去的先王和父亲。
写到这作者突然停止了,好像他要交代的话已经说完了,我对这句“融入山洞之中”非常不理解,人怎么能和石头相容?搞不懂,不过收获已经很多了。我激动的招呼他们三个过来看,可三个人就像橛子一样对着一侧的墙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墙上看,连喊了三四声,他们就像没听见似的。我过去使劲拍了二毛一下,他才像从睡梦中惊醒了一样,神情木讷,目光有几分呆滞。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2-01 09:23:00 +0800 CST  
我拍着他的脸问:“你让什么把魂勾去了。”二毛使劲晃了晃脑袋,有点忌惮的对我说:“画。”我顺着他的手看去,白色的墙面上挂着一张宫装古画。一个穿着华丽的贵妇,身段婀娜正在舞蹈,当我的眼睛移到她的面部的时候,身体就像触电了一样一阵酥麻。她的眼睛非常漂亮,但带着很重的哀愁和悲伤,我的魂魄就像被她的眼神勾了出来,周围的环境一点也感觉不到了,心里觉得不妙可身体移动不了,越看她我的心越忧郁,莫名的哀怨让我心头发颤,意识也开始混乱了。
就在这时二毛和紫毓一起把摇晃我的肩头,我才又缓醒过来,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出了一身的冷汗,几乎虚脱了。我低下头,喘着粗气不敢再看这幅画,太邪性了,如果再多看几眼,真可能灵魂出窍。紫毓和阿瓦刚才也中招了,特别是紫毓不由自主的开始流泪,我问她怎么了,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想哭。二毛说挂着这幅画睡觉,心里太不踏实,想把它烧掉。而我和紫毓则不想破坏这千年前的真迹,最后用一块桌布把它遮挡了起来。
床是没人敢睡,只能趴在桌椅上休息,我实在是累坏了,嘱咐二毛看好大家,倒头就睡了。在这种环境里怎么能睡的好,我一闭上眼就看到一片火海,然后就是凄惨的哭声,我在火里面不停的奔跑,最后一脚蹬空惊醒了过来。发现周围漆黑一片,一丝灯光都没有,谁把灯灭了?当我重新点着了蜡烛,发现屋里面就剩下了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们三个不知去向,而钉在墙上挡住画的桌布也不翼而飞了,我没敢看它,只是用眼角偷偷扫了一眼。三个人难道在我睡觉的时候出去了?不可能,二毛虽然不靠谱,但是绝不会把我一个人留下了,更何况还有紫毓在,肯定是出事了!
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打开房门回到长廊里面挨间屋的寻找三个人,可是直找到楼梯口也没发现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再返回来的时候,却听到楼梯上由下而上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和喘息声,随即一个青面獠牙的妖孽渐渐的走进了我的视线,一丈多高的身躯,一手拿着大镰刀,另一只手里提着紫毓、二毛和阿瓦三颗血琳琳的人头!
我眼睛都要瞪裂了,心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但他每迈一步,楼板都跟着颤抖一下,我抡起巴掌狠狠在自己脸上扇了几巴掌,疼!难道他们三个在我睡觉的时候都遭遇了不幸,我心疼的像刀割一样,脚步不住的倒退。那妖魔则迈着均匀的步伐,跟在我的后面,好像并不担心我会逃掉。我想找间房间躲起来,但是原本非常容易打开的房门却一间也打不开了,我顺着长廊跑啊跑,却怎么也甩不掉他。最后累得走不动了,心说死就死吧,他们三个不在了,我也不想独活了,于是随手抓起一个青铜香炉迎着他冲了过去,一通猛砸,这个妖魔还很客气,只是在格挡也不还手,时间拖长了我越打力气越小,攻击的频率也越来越低,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尖锐小物件撞到了我的左眼皮,疼得我一闭眼,用手一摸全是鲜血。
手拿开的时候,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全变了,我就站在原来休息的那件屋里,屋内一片狼藉,每件家具上都有打砸的痕迹。而我握着香炉的那只手火辣辣的疼,虎口都震裂了,原来刚才我那通猛打都砸在了这些家具的上面,一切都是幻觉。
我现在正对着那幅妖邪的图画站着,但是画也被我撕了个大洞,破裂的墙后面露出了半张干枯女尸的脸!第三具尸体出现了。人恐惧到了一定程度,就会陷入忘我的疯狂,我独自面对这个诡异的女尸,不但没害怕反而倍加勇敢,几脚上去跺倒了那面夹皮墙,把女尸从里面拖了出来。
肌肉干瘪,肤色不正,但是和前两具男尸相比,面部表情却截然不同。她面容十分峥冥,生前定受到了巨大的痛苦。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身体呈反弓形,头脚向后,胸腹向前挺,也不是正常的死亡姿态。我从破碎的墙体中,发现了扰动挣扎的痕迹,这个女人竟然是活着砌进墙内的!但这还不算什么,接下来的发现更是惊人,她的腹部居然有一道长长的伤口,从下阴延伸到了胸腔,几乎把她分成了两半。借着灯光,我从伤口的缝隙里看到了腹腔内干枯的胎盘和脐带,难道一千多年前伟大的祖国中医已经开始剖腹产啦!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我所料不差她应该是经受了一种极其残忍的刑罚——刳刑。
中国古代发明了很多惨绝人寰的酷刑,比如炮烙、车裂,其中对女人最残酷的就要数这种数刳刑了。在妇女怀孕,婴儿成型的时候,用利刃豁开孕妇的肚腹取出婴儿,孕妇被剖腹之后,不会马上死去,而是被难以忍受的痛疼和大出血慢慢折磨致死,新生儿当然也不能幸免。对于一个女性而言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死去,刳刑不但折磨犯妇的身体,更主要的摧残她的心灵。因为此刑罚太过残忍,除非罪大恶极之人轻易是不会使用的。
我面前的这位年轻的妈妈,生前不知道犯了什么重罪,才遭受到这种非人的待遇。惩罚她的人不但残忍而且邪恶,把她尸体藏在一幅画的后面,她死时的那种比天还高的怨念,肯定会扰乱看画人的心智。她对行刑者的仇恨借着画后面的眼睛传播出来,制造出了迷惑人心灵的幻想。
我的心理从恐惧,变成愤怒,现在又加了三分的同情。对一个女人,对一个妈妈来说,这种身体和灵魂的折磨太过分了,但是我媳妇和兄弟哪去了?这个可怜女人的仇恨怨念肯定不止影响到了我,我要尽快找到他们。就在我搬开女尸准备出门寻找三人的时候,从她的手里滚落出一个布偶娃娃,这个布偶可能是母亲为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预备的礼物,到死她也舍不得丢弃。
我没来得及细看,随手把它揣进兜里跑出房门,举着灯笼跑到了长廊里面,没走几步就在一间小屋的门槛上看到了昏迷不醒的阿瓦。小阿瓦紧闭双眼,但是呼吸非常的平缓,并没有大碍。我把他抱进屋,把他放在一张小圆桌上,刚准备替他做个检查,眼睛的余光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我差点没晕过去。
紫毓!
紫毓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和邪画中宫娥一样的衣服,脸上还做了精心的化妆,虽然装扮非常漂亮,但我看在眼里却是异常恐惧。紫毓脸色白的吓人,呼吸微弱,身体发凉,不管我怎么呼喊,她一丁点反应都没有,若不是能摸到些许脉搏,就是一个死人。看到紫毓这个样子,我心都碎了,前所未有的慌乱让我不能正常思考。这时候阿瓦也醒了过来,看到紫毓生命垂危,忍不住的哭了出来。他这一哭我的心绪更加烦乱了,最后强压住胸中的翻涌,好不容易才冷静了下来。
紫毓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伤害,至少没有明显的外伤,呼吸减缓体温下降,就像冬眠一样陷入了深度的休眠,睡觉倒是没事,但是血脉不活,时间长了人就再也醒不了了。中毒?我们一直在一起,怎么我和阿瓦没事,催眠?没有睡的这么死的。肯定是周围发生了什么奇异的事情,只是我没有注意到,我站起身子,快速在屋里扫视,一切都很平常,和其他的小屋没有区别,只是紫毓躺着的小床脚部点着一盏小灯。
谁点的灯?这座地下宫殿了除了我们四个,绝对不会有喘气的主了,难道是紫毓自己点上的?我一把把灯盏拿了过来,提鼻子一闻有种说不出的清香,在这间屋里的三个人都能闻到这种气味,却只有紫毓一人昏迷不醒,问题肯定不是出在灯油上。我陷入苦思的时候,阿瓦从桌子靠墙的地方又找到了两盏一模一样的油灯,里面都有些胶状的黑色物体。这次我看的仔细,灯盏的下面赫然刻着几个大字。
“续命灯!”
“这个女鬼让我们替她找儿子!”我惊叫了起来。
要是放在以前,我是绝对不会分析出这么个可笑的结论的,因为学自然人文科学的人最不信精神力,都是铁杆的无神论者,听到别人说一句关于神怪的话,我都呲之以鼻,可现在不由的我不信了。这些环节扣在一起非常的严谨,从科学的角度不能解释,用神学的角度来看,一切都顺理成章了。一位痛失孩子的女鬼,为了让我们帮她找到失散孩子而缠上了紫毓,如果找不到,她就要紫毓陪葬,合情合理,完全符合人甚至鬼的思维方式。
也许我也疯了,居然觉得这么分析太合理了,但是紫毓的身体状况非常不稳定,如果我离开久了她出现意外怎么办?阿瓦没有独立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这时候我才想起二毛这个混球哪去了?并不是我重色轻友,只是刚才脑子里一片空白把什么都给忘了,如果有他在,至少能替我分担一半的压力。不过我不太担心他的安危,我和阿瓦没有大碍,说明男人比女人安全的多,可能这会正被幻象迷惑着在楼里面打拳也说不定。
“续命灯”三个字够分量,很明显是在说紫毓,现在第一盏灯已经快要燃尽了,余下的两盏能不能撑到我找到那个惨死的婴儿只有天知道。替紫毓续燃续命灯的任务只能交给阿瓦了,阿瓦听我说要留下他一个人独自出去有点害怕,这也难怪,作为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这种经历确实太强人所难了,但是为了一路上疼爱他关心他的姐姐,阿瓦咬了咬嘴唇深深的给我点了一下头。我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头,转身离开去寻找救命的婴孩和不知所踪的二毛。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2-01 16:52:00 +0800 CST  
这里大部分房间的屋门在我们上楼的时候都已经被打开了,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一眼就能看见,每一间屋的橱柜床铺甚至抽屉我都查看了,还真奇了怪了,大殿的门是关着的,鬼婴儿找不到就算了,二毛个大活人藏哪里了?难道和女鬼一样被封在墙里了,要是那样的话可费工夫了。
最后两层楼的每个房间都被我翻遍了,却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我想到了死去监工留下的那些设计图纸,飞奔回了那间房间,在灯下仔细查找。图纸我看不太懂,但是大体内容还能看个差不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设计,一间间的小屋毫无差别,在图纸上就是一个小方块。但是后来我发现了一点蹊跷的事,一楼的设计图只有一张宏观图,而二楼却有两张一样的,只是其中一张要大很多,两张图有不同的编号,肯定不是复制图,难道还有一层?
如果真有第三层的存在,二毛的莫名失踪和鬼娃的遗体就好解释了,但是图纸上完全没有标注未知的第三层和一二楼的连接点,通过二楼那扇被踹开的窗户可以判断,上面已经封顶了,第三层一定在地下,想到这我又跑回到了一楼,一块砖一块砖的查找,终于在一件青铜鼎的内侧有了新发现。
鼎的内壁上居然印着一个清晰的掌印,深深的嵌入了厚厚的灰尘里,非常显眼。我们四个进楼的时候因为害怕触发机关,所以并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从掌印的大小推断,极有可能是二毛留下的。这小子向来无组织无纪律,喜欢自我发挥,但是他不是个憨傻之人,就是癫的厉害。在我们分别中招之后,他肯定遇到了什么或者有了什么发现,留下这个手印给我报信。我感觉自己猜测的八成不会错,想进入第三层空间肯定要从这口鼎上下功夫,而且这个典型的四足祭祀鼎,孤零零放在墙角本就不符合祭奠的规矩,按周代的礼制规定:天子用九鼎,诸侯用七鼎,大夫用五鼎,士用三鼎或一鼎。洞穴墓葬所埋的那位草头天子自视极高,又好大喜功,至少应按诸侯之礼下葬,如果按天子九鼎之礼甚至11鼎我都能理解,巨鼎又不是香炉,只摆一口肯定有问题。
但是巨鼎太重了,可以以吨为计量单位,凭我的力气根本撼动不了它分毫。我费了半天力气,又是推又是搬,巨鼎就是纹丝不动,累的我扶着鼎口不住的喘粗气,心想上千斤的青铜疙瘩蹲在那,二毛力气虽大,也不至于能一个人挪动它,肯定是没找对方法。于是我跳进鼎内细看,奇怪的发现这个手印的角度非常刁钻,必须头朝下身子半悬在空中才能印上,我也照葫芦画瓢的探下身子,试着用手覆盖在二毛的掌印上,没想到只是轻轻一按,铜鼎的底部突然打开了一个黑洞洞的洞口,鼎壁像喇叭花一样打开,内壁又滑腻异常无处抓挠,我怪叫着头朝下跌了进去,心中暗骂道:“贾二毛,这又是你留下的奇葩般的暗号!老子给你拼啦!”
不过我的命就是又贱又硬,胸口贴着斜面,在“u”型的水管道般的隧洞里急速下滑了七八米,途中哪怕遇上一个带尖的石头都能把我开膛破肚,可没想到我像滑滑梯一样竟然毫发无伤,一个急转弯后我怪叫着被抛了出去,在空中“飞翔”的短短几秒钟里,我还在想是会掉进水里还是会撞到山上,本能的伸手在空中乱抓,没想到真让我抓到了东西,感觉好像是柳条!抓住之后飞跃之势顿渐,可是我也没抓牢,重重的扑到了地上,我胸口火烧一般的疼痛,估计肺都撞出血来了。
胸中的翻滚稍一缓和我就想到刚才抓住的东西,现在手里视乎还有一些,于是拿到眼前一看,顿时傻了,我之前的感觉是对的,真的是柳条,不过竟是鲜嫩的,我手上还粘着淡绿色的汁液,但是上面滑腻腻的好像附着了一层腻虫,还没待我仔细观看,在转瞬间柳叶和柳条就变黑枯萎,然后炭化粉化变成了尘埃,好像几百万年的演变拥挤在几秒钟之内完成了。
我感觉十万分的诧异,化石森林里那些不倒的枯树已经够令我吃惊的了,可是这里居然还有长树叶的活树,太不可思议了。我颤巍巍的站起来,抬头看了看这棵柳树,粗壮繁茂比外面世界的长势还好,这是谁种的?活了多久了?靠什么活着?我不由的抓起一把地上的黑土,更是不解,都是类似火山岩的细碎颗粒,毫无养分可言。
柳树并不算高可能是地下三层的纵向空间狭小的原因,限制了它的成长,不过可以肯定它却是活着的,而且四季常青,我不知道这里独特的环境是如何是它完成光合作用的,但是这棵树给我的感觉只有一个字:“妖”。它就如同刚从肥皂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湿漉漉的,像一支张牙舞爪流着口水的怪物,好在我接触它以来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反应。我心中挂念紫毓身上所中的奇毒,手搭凉棚四下查找那女鬼可怜的婴孩,可是如此大的空间里哪有一点他的影子的啊。
面前不远处是一大片密林,高低错落绵延到看不到的地方,时而有点点磷火在其间闪烁,显得更加诡异,令人毛骨悚然。我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不多了,,拍了拍脸就跳下了柳树,坦然的向那片树林走去。
树林里都是柳、槐、榆一类的阴树,又深入了一些,我看到了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坟地!粗略的估算一下也有几千个之多,目力不及的地方就无法计算了。现在我可以回答紫毓初进楼时所问的问题了,这座楼是个集体宿舍!
我们一直认为这楼是祭祀的冥楼,所以对它放松了警惕。不曾想这是修墓人居住的地方,地上两层是给活人居住的,地下则给死人住,阴阳相聚难怪有这么多灵异事件发生了。这个环境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呼吸的空气都有三分尸体气息。空间虽然很宽广,但是视野并不好,一是黑暗,关键是栽种着大量的柳槐树挡住了视线。看见这么多坟,我心又没底了,哪一个才是怨妇孩子的啊?
事情逼得我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紫毓的生命,我打着手电一个坟一个坟的看,都一样啊,难道要随机挑选撞大运吗?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一个东西带着一阵呼啸的劲风突然从我耳边飞了过去,随后重重的撞在了一棵槐树上,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我打了一个激灵,顺着东西飞来的方向看去,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朝我冲了过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他狠狠的撞了出去。我就像被时速100公里的汽车碰到了一样,横着飞了出去,远远的摔在地上滚出去老远。要不是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这一下几乎要了我的命,即便这样我也在地上趴了好一会。
犀牛吧!那不然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可是通过刚才的碰撞我感觉到了金属的感觉,我发愣的功夫,黑影又冲过来了,我吓的就地一个翻滚躲了过去。这半年我的锻炼成果明显,身体素质得到了巨大的提升,稍一停顿就以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并做好了防御姿势,但是看清楚了来物之后,我使劲在自己的脸掐了一把。
不是我吓傻了自虐,而是怀疑自己又中幻术了,我面前居然站着一个铁甲的武士,从头到脚被铠甲包的严严实实,可能是因为年头太久很多地方的甲片已经脱落了,走起路来哗哗直响,护面具的外形非常可怖,是个红脸的妖魔,看起来非常的陈旧,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样,不然我也不会怀疑自己看到的是幻象,而且这次他手里还多了一柄雪亮的陌刀。
陌刀是中国古代一种犀利的马上武器,唐帝国的骑兵曾经佩戴着陌刀横扫中亚。这种武器的最大特点就是长,刀身有一人高,刀柄却相比短小,借着战马的冲刺力挥动起来威力惊人,一般的武器和铠甲根本挡不住它的全力一击。但是在步下耍起来就不是那么灵便了,不是腕力极强的人根本舞不动它,一人高的刀刃弄不好就会造成误伤。随着重装骑兵的没落,陌刀也渐渐的退出了历史舞台,如果不是经常去军事博物馆参观,我也不认的它。
重达几十斤的陌刀这位铠甲武士挥舞起来就像小孩甩柳条一样轻松,一刀刀朝着我的致命处砍来,我让他逼得步步倒退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不停地跑。这也太欺负人啦,我和他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手里又没有家伙,即便有武器也不敢和他的陌刀硬碰硬。
好在他一身的重甲跑的不快,追不上我,但是他跟在背后我怎么找鬼娃啊。渐渐的我跑进了坟地的深处的一处柳树林,这里树杈多空间狭小,铁甲武士在这很难施展的开,我暗自咬了咬牙心想就是这了,和他拼了!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2-01 16:54:00 +0800 CST  
铠甲武士很快追了上来,在树林里他很难施展,刀舞动不开,外加身上沉重的甲叶,攻击缓慢了下来而且没什么准头。我借机反攻,用粗木棒击打他甲片脱落的地方,但他毫不在乎,继续乱砍乱打,接连放倒了几棵大树。最后陌刀卡在了树杈里,他费了半天劲也没能拔出来,气的干脆丢掉了刀,嚎叫着向我扑了过来。没了刀他反而灵便了,让他的铁拳打上几下我还真就得归位,只能围着大树绕圈,但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必须干掉他才能就紫毓。于是我心中有了盘算,瞅准时机反方向用力拔出了卡住的陌刀,心说成败在此一举了。
那武士毫不顾忌我手中的陌刀,径直向我扑了过来,我猛地一个大哈腰,同时伸出了左腿,武士躲闪不跌,被绊倒摔了个仰面朝天。我见状大喜,飞身蹦了过去,高高举起手中的陌刀,想一刀结果他的性命。可刀落下的那一刻,我看到铠甲武士的护面具不见了,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那一双瞪大了的眼珠再熟悉不过了。
二毛!
我暗骂自己笨蛋,早就该想到是他才对,别人哪有这种怪力,他肯定是受到幻术的诱导才攻击我。我一愣神的功夫,躺在地上的二毛突然发了狠,一把抓住了陌刀的刀头,横着一脚把我踢了出去。他力气本来就大,又穿着厚厚的铁靴子,这一下差点把我的肝从嘴里踢出来。我被踢出去了好几米,疼的弯下腰捂住了小腹,一阵的抽搐。
重新站起来的二毛提着刀阴着脸向我走了过来,完了!没想到会死在自己兄弟的手里!我坐在地上边用后脚跟蹬地向后挪动边对他大喊道:“贾二毛,我是你哥,你他妈听见了没有。”但他的眼睛虽然睁的很大,却没有一点生气。眼见陌刀即将砍来,我突然想起了刚才自己是怎么从幻象里醒来的,急中生智的抓起一把泥土朝着他的眼睛撒了过去。二毛精神受制,根本没有思维,只知道猛杀猛砍,根本不知道躲闪,双眼被沙子撒了个正着,下意识的用手去揉,揉了没两下身体就僵住不动了,晃了两下脑袋然后大嘴一张吐了一口鲜血,身子向后轰然倒下开始呻吟。
我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哈着腰来到他的身边,这小子平躺在地上一个劲喊疼。不疼才怪,也就是他,换个旁人这么折腾早就脱力而亡了。我看他没什么大碍,稍微放下点心,感觉自己也快虚脱了,坐在地上呼呼直传。二毛过了好半天才发现自己穿着一身铠甲:“哎?我啥时候换了套行头啊,哎呦,我身上怎么这么疼,你刚才是不是打我了?”
我让他气的肚子疼,要不是看他一身伤,真想好好教训他一顿。“你的反应也忒迟钝点了吧。我哪敢打你啊,刚才你差点把我劈成八瓣。”二毛听的糊里糊涂的不停的挠脑袋,我把刚才发生的简单的一说,二毛居然乐了,拍着我的后背说:“你身手见长啊,要放以前估计真让我给劈了。”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二毛吐了吐舌头从地上站了起来,到处找自己的衣服,最后也没能找到,我劝他干脆别换了,这身铠甲穿起来还挺帅。二毛的体力真令我羡慕,穿着二三十斤的铠甲也没觉得费力,扛着陌刀“哗啦哗啦”的跟在我后面继续寻找鬼婴。
有了二毛这个后盾,我心里有底了,可一来二去的又有十几分钟过去了,我急的手心里全是汗,不知道紫毓那边怎么样了。这时二毛突然喊住了我:“你看那边是什么?”原来这在墓地的中央,出现一团奇怪的东西,怎么说呢,像只巨大的刺猬,但可以肯定那是一种植物,而且也是活的,足有几间屋一样大,没有枝干没有叶子,就是团针刺球,属于草本还是木本都看不出来。这些刺硬的出奇,还带点韧性,费了半天的劲我才掰断了一节。没见过,二毛却从我手里抢走了那节刺,瞅了瞅,含糊的说道:“这是梵痴树吧。”
我不敢相信二毛有这么博学的知识,能说出这么有佛性的植物的名字,这和平时荷花莲花都分不清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啊。二毛读懂了我的眼神,马上解释说他服役的地方人们大多笃信佛教,佛寺众多。闲着没事的时候,他经常和烟囱去寺庙里参观进香的小姑娘(亵渎神明,我替佛爷踢了他几脚),有一次在一座知名的大庙里他看到一面墙上刻画着一组奇怪的壁画,其中就有我手里的这种植物。他当时出于好奇询问了庙里的僧人,僧人给他讲解了其中的佛教故事。
话说世上万物皆有灵性,有的善良有的邪恶,有的强大有的弱小,而性情又各不同。有一天佛主讲经归来,发现寺门前长了一棵荆棘,佛主施法将他去除,可第二天它又长了出来,而且又长大了很多。这荆棘的生长速度极快,不怕火烧水淹,根须埋在地下三千多里,不断地吸收地里面的营养,眼见它越来越茂密几乎掩盖了寺前的道路,连佛主一时也没有找到对付它的办法。但是正在它如日中天快速生长的时候,人们却惊奇的发现这棵荆棘的根须渐渐的露出地面,荆棘本体也渐渐的死去了。原来这种植物精灵,高傲但生性善良,由于自身太强大身边没有伙伴,只有一颗小花长在它的身旁。由于自己的根须太长把地里面的养分都吸走了,使得小花日已枯萎。为了救助无名小花,荆棘不断的抬起根须,直到所有的根茎都离开了土地。佛主知晓之后非常感慨连呼:“痴痴痴”,它也因此得名。
原来是个花痴!这个故事倒是非常符合佛教的哲理,在墓地的中央种这么棵植物,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别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都没有鬼婴的影子,那么十有八九是被“花痴”保护在里面了。但这玩意水火不侵,按故事里讲的根须分布更广,简直是无懈可击。我们两个人用尽全力拉扯荆条,非但没有拉开缠在一起荆条,它们反而有思维一般缩的更紧密了,让我们几乎无插手之地。
这时二毛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啦,花,快找花!这东西是花痴!”
这荆棘确是个花痴,如果找到传说中的那种小花,不怕它不让路。可是把周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去他娘的吧,还是来硬的。”二毛轮着大刀开始砍,但是一点用也没有,他挥刀砍伐的力度是很大,但是面对任性极强的荆条却无能为力,绝大部分的力气都被反弹之力化解了。
强攻不行,再试试火攻,我伸手拿火机的时候,无意间从兜里带出来一个东西。令人惊奇的是,那物件掉在地上之后,周围的荆条像避猫鼠似的纷纷退开了,我大喜过望捡起它一看,原来是那个布偶,这也许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信物,我用手握着它,靠近荆棘丛,靠近的荆条忽的一下子燃烧了起来,发出了一团幽蓝的火焰,而且火焰并没有温度,用手摸上去都感觉不到烫,很快荆棘围成的堡垒就烧出了一个大洞。
两人快速走进了荆棘丛中,荆条不断燃烧为我们让出了一条通道,但是身后很快又被新生长出来的填满了,借着荆条燃烧发出的光亮,根本不需要照明,很快我们就深入到了荆棘丛的中心,这里出现了一个开阔的拱形小天地,整个空间被荆条严严实实的包裹着,大概十几平米大小,正中有一个小坟。
找到了!不会错,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用双手刨坟。我心里默念,我是来接你去见妈妈的,可别吓唬我。一千年前的死婴大概成化石了吧,不会是新鲜……,不敢再往下想了。挖了三十多厘米,二毛的手碰到了一个硬物,顺着边缘向下挖,我在坑里取出了一个完整的陶罐,上面封着盖子。
二毛见小坟中除了陶罐再无他物,急的说道:“老胡,咱是不是找出地方了,哪有什么死孩子啊!快再找找,要不嫂子危……哎,我说你笑什么?”
二毛见我抱着陶罐面带喜色,以为我伤心过度神经错乱,准备打我两巴掌让我清醒。我眼疾手快抢在他打我之前,先在他脑后拍了一记:“这是未成年人夭亡后使用的瓮棺,不用打开我也能确定里面就是那个冤鬼的孩子。紫毓有救了!”二毛大喜,抱起瓮棺就和我一同向出口跑去,我们刚走出荆棘丛不远,它就完全的燃烧了起来,佛性的梵痴树完成了使命要去见佛主了。我们没空感慨和过多的领悟,前后脚跑出了隧道,飞奔上了二楼。上楼的时候,我心里砰砰砰的乱跳,灯千万可别灭喽。
上了楼,我发现楼道里竟然点满了灯烛,阿瓦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门口,他见我们回来,一下子哭了出来:“姐姐,姐姐她……”见此情景我好悬没昏过去,三两步抢进了屋里,发现灯居然灭了!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2-01 16:57:00 +0800 CST  
我颤抖着伸出手,摸向紫毓的颈部,万幸还有脉。于是招呼二毛马上打开瓮棺,里面果然有一具婴孩的尸体,埋在地下1500年他依然栩栩如生,婴儿的骨骼柔软极难保存,一般情况只会留下颌骨、胯骨这些硬的部位,尸体保存的这么完好肯定和这里的大环境有关。二毛把女尸拖了过来,我把她的孩子放在了她的身旁,心说这位大姐,你的孩子我也给你找回来了,就饶了我媳妇吧。
我把眼都闭上开始祷告,但是过了一会把眼睁开,紫毓还是那样没有好转,我心说大姐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该干的事都替你做到了啊,随即又觉得自己傻,两个死人放在一起这么简单就能照成神奇的医疗效果这不是扯淡吗。二毛在婴孩的瓮棺里面翻来倒去捡到了一个小瓶给了我,打开一闻有很重的辛辣之味。
解药!但肯定不是内服的,于是我倒出了一些药面轻轻的撒在了火苗上,随着“噗”的一声,药面燃烧发出了一股绿色的青烟,我们三个同时咽了口吐沫,盯着床上的紫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紫毓终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苏醒了过来。我喜极而泣,抱着她亲了又亲,紫毓让我弄了个大红脸,还打了我一下。
看着我们三个激动的表情,紫毓很诧异,我就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讲给了她,把她唬的不轻,双手捂着脸问是不是她的脸色很差。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她跑到一面铜镜的跟前照起镜子来了,后来她又觉得身上的衣服很漂亮居然还在镜子前转了一个圈摆了个造型。
这就是女人!一种奇怪的动物,别管什么时候都最关心自己的脸蛋和喜欢好看的衣服,你倒是美了,刚才没把我愁死。
现在我们这帮人可俊了,一个铠甲武士,一个宫装美女,一个少数民族少年,走在大街上回头率百分之二百五,我心里说一定保住我身上的这身衣服,不然回到地面上不好见人。
处理好我和二毛身上的外伤,又给紫毓做了做检查,她好的不得了,没事人一样,让我不由得对古代的药物学刮目相看。回头看了一眼这对母子,恨得我牙痒痒,不是恨他们娘俩,是恨杀死她们的人。
太歹毒了!为了阻拦入侵者,竟然残忍的杀害了这对无辜的母子,万恶的旧社会,人命就是这么不值钱。紫毓可怜他们母子,并不介意刚才中的毒,让我用几床锦被把他们包裹起来,然后烧化为灰,让他们母子再也不分开了。我也觉得该这么做,从人情道义上都该如此,何况这样做也能积些阴德,最近太倒霉了,老遇上阴邪的东西,希望他们娘俩能保佑保佑我们。就这么半天的时间,我的世界观居然发生了转变,开始相信神鬼之事了,我都有点想笑。
我包裹那具婴儿尸体的时候有种时曾相识的感觉,很快找到了原因,我看看婴儿看看阿瓦,看看阿瓦又看看婴儿,越看越奇异,他俩穿的衣服几乎一模一样。这具女尸是全裸的,死的时候可能也穿着衣服,但是年深日久腐朽分化了,而这个婴儿一直待着瓮棺之内,衣服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和那两具男尸(宦官勉强算一个)所穿的汉服不同,他穿的是一件袖珍的皮袄,和阿瓦的非常相似。中国北方游牧部落的生活习性相近,但是服饰上都有独特的特色,比如蒙古族就喜欢穿开襟的大袍。我一直在摆弄婴儿的衣服引起了大伙的注意,最后阿瓦壮着胆子走过来,摸了摸这件皮袄,肯定的说这就是他们的民族服饰,连剥皮的手法都一样。
“嚯,遇上自己人了,‘娃’快来给祖先磕个头”,二毛指着婴儿的尸体说。
不可能,因为时空顺序不可颠倒,蒙古族兴起和南北朝时期差了将近六七百年,期间这个区域的领导权几经易主,而且监工的札记也确实了这里主人的族别和年代。这一路上我们一直迷迷糊糊,所以处处受制步步惊心,借着这个机会必须把一切搞清楚。紫毓念叨着:“蒙古族,蒙古族……”,眼睛突然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刚想问她怎么了,紫毓抓着我的手就往外走,回到了来时的一座出战车的小门旁边,紫毓对我说:“拆开看看。”
二毛和阿瓦也跟来出来,在紫毓的指挥下,我们合力铲去了门周围的墙皮,看到拱形门边缘的砖石都是不规则的,甚至有些碎成了几段,说明这里进行过返修,这些小门是在墙壁建成之后掏出来的,砖块才大量的损坏。紫毓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结果,对我说:“你看遇到的母寻子和‘成吉思汗陵母骆驼哭子’像不像!”
我听了紫毓的话,一拍脑门子:“对对对,像,太像了。”
二毛看我俩说些听不懂的话,吵吵道:“你俩别打哑谜啊,谁的陵,什么骆驼?”
我解释给他听,这是一个关于成吉思汗皇陵的故事,1227年,成吉思汗在攻打西夏国的过程中病逝,他的棺木在亲兵的护卫下运回了他出生时的山谷,为了保密,一路上遇到的所遇到的人全部被杀死。蒙古族的陵墓和汉族不同,地面上不封不树,下葬之后万马踏平播种牧草,谁也分辨不出来。然后牵来母子两只骆驼,当着母骆驼的面杀死小骆驼,每当祭祀的时候,把母骆驼带来,它记得孩子死的地方,母骆驼在哪哭那里就是皇陵的位置。因为有这么严格的保密措施,十代蒙古皇帝的陵墓至今也没有找到一个。
让紫毓这一提醒,我们都觉得非常像。阿瓦以为进入了一位大汗的陵墓,又惊喜又害怕,而我认为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蒙古人不讲究厚葬,而且这里原来就有主人,在别人墓里下葬很不吉利,对子孙不利。
“母哭子”是指引皇陵位置的办法,而如今“母寻子”把我引领到了地下墓地,是在暗示给我们什么样的信息。可以肯定这座地下陵寝,已经被人动过了手脚,而且改动这里的人并不想要我们的命,一直在考验我们,似乎有什么隐秘的信息要传到给我们,不管怎么样,反正要多加小心,猫捉老鼠的游戏不好玩。
大殿前面,我点燃了包裹母子尸体的被子,十几分钟之后烟消雾散,只留下了一堆灰烬,二毛情感大爆发,用布把骨灰包好说有带出去找个阳光明媚的地方再把他们安葬,好人做到底。
继续出发之后,我和二毛走路轻飘飘的,就是不走直线,一场火并把我们弄得一身伤。紫毓正好相反,美美的睡了一大觉,精神百倍边走边欣赏自己的新衣服。我怀疑紫毓的中毒还是和灯油有关,所以把明火都熄灭了,嘱咐他们以后千万别点这里的灯火。我们在两盏手电的指引下,我们陆续经过了几道大殿,但都没敢进去,最后听到远处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一道深渊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这一路走下来也有五六天了,我们一直在倾斜着向地下行进,虽然坡度很小,但经过数次垂直下降,如今所站的地方海拔至少下降了几百米,以每天行进20公里为准,我们也许已经出了国境线了,但是不能确定前进的方向,也有可能正在这片大山里转悠。
面前的这道深渊像被一把巨斧齐刷刷劈开的一样,笔管条直没有一点弯曲,宽窄没有差异,足足有100米,两岸之间没有任何的连接点。二毛抱起一块大石头扔了下去,伸着脖子听动静,过了半分钟才听见“噗咚”一声回响,二毛一缩脖子退了回来,吃惊的说:“够深的啊,妈的怎么过去!”
我倒不担心,猜想这又是墓主人留给我们的难题,有题就有解,只是每次的答案都要用血汗智慧去换,这点让我非常抵触。我把紫毓阿瓦安排在一个安全开阔的地方,和二毛提着灯沿着深渊查看。脚下面黑乎乎的一片,不时还有阴风吹上来,真有点眼晕。刚才听到的流水声是深渊左侧靠山崖的地方传来的,一道水流倾泻下去,水量不大,不能称为瀑布,只是落差大才发出轰鸣的声音。
在靠近山崖的地方二毛发现了一个下去的缺口,一阶阶长满青苔的石台阶通到深渊里面,我们俩没敢造次按原路退了回去,见到了紫毓,不等我开口,二毛就把勘查到的情况报告了出来,紫毓听完问我怎么想。
“这还用想?明显就是个阴谋,而且很不高明,道都画出来了,就差把我们推下去了。”我现在非常敏感,觉得到处都是陷阱。“那还有别的办法吗?”这一句话就把我噎住了,我很气愤,老让别人牵着鼻子走,但又无可奈何。下去看看势在必行,关键是谁下去,二毛主动请缨说他一个人去趟路,我不同意,他勇武有佳智谋不足,遇到什么情况不会处理,回来复述他也说不清。我自己下去也不现实,第一是我没那个胆,第二是我功夫不行,遇到危险挂定了,而且紫毓不让我单独行动,因为她说我太爱冲动,头脑一热不顾后果,如果我下去她必须跟着,紫毓头脑灵活,又细致,是个好参谋。我们三个下去,不带阿瓦是不能的,算来算去四个人是分不开了。
我这才发现这支队伍的搭配非常好,有先锋有大帅还有军师,小阿瓦也能做个传令兵,难怪我们能历经万险却完好无损。想到这我的担心放了下来,领着大伙手牵手的顺着阶梯走下深渊。这些石头台阶又高又陡,一直斜插下去,胆子小的还真不敢走,台阶消失的时候我们也已经站在了齐腰深水中了。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2-02 10:44:00 +0800 CST  
地下水系都和热泉相通,水温不但不冷反而有一丝的温暖,二毛捧起水喝了一口说水挺甜。这个深度的淡水里是不会有伤人的水怪的,我放下心安心的走在前面。对面的悬崖标准的九十度,说没经过人工修整谁都不会信。我手放到石壁的那一瞬间就死心了,想爬上去绝对不可能,湿滑长满苔藓不说,连一条横向的纹理都没有,无处插手。而那条高处流下的水瀑在下面看水流量还真不小,要是没有出水口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深渊灌满,水下的岩石部位肯定有缝隙,要当心脚下。
正在我抬头看悬崖的时候,身后的二毛那里又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原本扛在肩上的陌刀被他扔了出去,竖着插进了水里,拔出刀的时候上面插着一条四五斤重样子的大鱼。二毛乐乐呵呵的说:“终于有新鲜肉吃了。”
这鱼的最大特点是颜色,背鳍是鲜红色的,而腹部是嫩白色,嘴巴尖尖的力量很大。紫毓看清楚鱼的样子之后说:“这是一种鲑鱼,生活在冷水里,而且是回归鱼类,这条深渊是和外面相通的,我们看见希望了。”
不知道二毛有没有听紫毓在说什么,估计脑子里已经全是美味的大马哈鱼了。这月份不是鲑鱼的产卵期,它们应该在大洋里面游弋才对,可能是温暖的环境吸引了它们的回游,这些流水最终会汇集在一起流往北冰洋,那里才是尽头。还有~~~~。我想着这些学术问题,二毛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喜欢生鱼片还是烤着吃。”我随口说:“生的。”反应过来之后气的掐住他的脖子骂道:“贾辉煌同志,你严肃点行不行?我们不是在度假,这不是闯关游戏,失误了可以重新开始,万一哪个环节出现问题,我们四个就得永远留在这里了。贾少尉,我命令你前面开路地干活。”
二毛喊了一声:“得令”,扛着陌刀跑到前面开路,阿瓦倒也听话一直紧跟在二毛后面。紫毓何等聪明知道我故意支开二毛是有话要单独对她讲,不等我开口抢先问道:“樉,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快说给我听,我帮你分析一下。”
“是啊,当着阿瓦的面有些话不能说,我怕吓着他,还有二毛,这小子老是闯祸。你说像我这样学识渊博,又稳重的男人是不是太少了,咳咳,谈正事”我见紫毓笑着举起了拳头,马上换了一个严肃的表情说道,“你觉得怪不怪,自从进山洞以来,我们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在不断破解难题,这绝不会是墓主人设计出来的,因为无论是谁都不会容忍自己死后被盗墓贼或者误入者打扰,所有的机关埋伏设计出来的时候都是致人死命的,哪会像这里似的每一步都留一条活扣,难道是死了之后太清净,拿我们逗闷子?”
紫毓点了点头说道:“我还以为你没发现呢,确实和你所说的一样,我们一直在生死线上挣扎着,危险始终不断,但是每次危险来临的时候我们都能在附近或者通过思考快速找到摆脱困境的物品和方法。这太令人生疑了,我有种不祥的感觉,好像我们落入了一个极大的圈套里,陵墓的设计者有把握让我们惊扰不到死者的亡魂,我猜测现在不用绝户机关杀死我们,并不是他仁慈,而是已经给我们预备下了比死亡更残忍的惩罚。”
“你别吓我,我现在可是惊弓之鸟了,你再说几句我可要晕过去了,到时候除非你做人工呼吸,不然我可是不会醒的。放心,二毛有的是力气,我有的是主意,你有的是知识,比古代人强的多得多,只要是有答案的题就能想办法解开,我有把握把你们带出去,放心吧。”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毕竟是个女儿家,见识和决断能力不能和你比,你稳住心神掌好舵,大伙出去的机会就能大一些,但是这座洞穴里的古墓规模堪比皇陵,你千万不要大意。”我刚要自我彪炳一下,前面的二毛突然喊道:“你们俩别亲亲我我啦,快来看,我找到大王八了。”
听到二毛的呼喊我和紫毓加快步伐,趟着齐腰深的水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通顶天立地的石碑耸立在峡谷中间,不过石碑也太高了吧,几乎可以和无字碑相提并论,不过要比它还要宽大,类似于一个正方形,简直都不像石碑了,倒像是一方印章。而石碑下的赑屃更是大的出奇,长十几米,露出水面的壳就有三四米高,上面生满了水草青苔和结石类状的物体,看样子在这里停放了几百年上千年了。赑屃虽大,但是塑造的却极为灵动,微张的嘴巴好像还有呼吸似的,奇怪的是它的眼睛居然是闭合的,和它神骏的外形对比起来显得有点不协调。
赑屃甲壳高大,纹路却很清晰,二毛早就爬了上去,骑在“龟”脖子上从我招手说:“老胡啊,这只王八可比咱老家庙里的大多了,肯定就是之前亭子里消失的那只。”
我这才从震惊中醒了过来,咽了口吐沫对他说道:“二毛,你猜我刚才想到了什么?”
“人民英雄纪念碑”二毛居然少有的和我想到了一起,我刚才真有一种第一次站在人民英雄纪念碑下的感觉,石碑高大的离近了都看不清它的全貌,赑屃的甲壳似乎都被压的凹陷了下去。站在赑屃后背上仰望石碑,隐约看到了凹陷的碑刻,我心中大喜,找的就是这东西,可是石碑风化的非常严重,很难辨认出来。二毛提出叠罗汉上去看,我无奈的同意了,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我这个大块头站在最小面,然后是二毛,紫毓胆子小不敢爬高,阿瓦却不怕,他是天生的的猎户,爬树登高都是小儿科,可是当阿瓦踩在二毛后背上看碑文的时候却对我们说他不认识这些字。我这才想起阿瓦才上小学3年纪,简化字都认不了多少,别说篆体碑文了。没办法只好死说活说又把紫毓哄了上去,紫毓专业就是修复那些青铜器陶器上的铭文,只要是中国字在她那里都能不打哏的读出来。
“一入阴山不复还,
沸水温汤体难全。
万仞宫门挡不住,
颠倒阴阳入云端。
墨色幽林命一线,
蛛口逃生不一般。
母子连心情不断,
但在地府走一圈。
百丈高崖难逾越,
唯有赑屃报救恩。
精卫填海为哪般,
无影之桥搭两边。
如要逃出得升天,
什么龙什么出,老胡最后几个字被人抹掉了,我辨认不出来了。”
紫毓死心眼,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琢磨,早把叠在最下面的我给忘了,我被两个人的重量压的几乎要吐血,忙颤声说道:“差不多快下来吧,再不下来我可撤梯子了!”
紫毓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读了一遍就记在了心里,下来之后她忙说道:“大伙都听到了吧,我们经历的诸般艰险都写在了碑上,果然是有人在给我们出难题,不过出题的人在几百上千年前另一个空间在和我们沟通。”
“别说得那么危言耸听,沟通?这叫沟通?分明是在做死亡游戏,而且游戏规则都不告诉咱们。这刻着提示的石碑明明是放在最前面的,不知道是谁故意挪到了最后面,难道不是想害人吗?”我揉着胸口说道。
倒骑在“龟”脖子上的二毛说道:“我说二位,虽然我听得云山雾罩不大明白,但是有俩物件我是记住了,有这大龟”二毛拍了拍赑屃,“还有精卫,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对啦,你爷爷活着的时候给咱俩讲过这个故事,它不是一种鸟吗,是炎帝的女儿,后来溺死了,为了报复海洋,化身成了精卫鸟每天叼石子填海,对不对啊。”
我知道二毛想说什么,我也很费解,碑文里连续出现了两种上古神兽,而且正对应我们现在面临的困难,这让我们从何处着手啊,赑屃报恩、精卫搭桥,神话一样的奇幻,即便神话真的出现,也没有可行性,深渊不及海洋但也有几十丈高数百米长,等“精卫”填满了它,我孙子的孙子都该老死了。不过紫毓却说碑文里的内容带有明显的神怪色彩,可能是另有所指,需要进一步领悟。
为了贯彻紫毓进一步领悟的精神,我决定还是从赑屃着手,毕竟它就在我们眼前,看得见摸得着。我重新跳进水里,围着赑屃仔细寻找着线索,可是转了一圈又一圈,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有,只是发现这里的水比别处的深不少。
我问紫毓是不是在石碑上有所发现,紫毓却沮丧的告诉我,最后一句完全被凿掉了,其他的地方一个字都没有,石碑背后是空的。我无奈的点点头,早就知道肯定会这样的,所谓的线索哪有这么容易找到。我在水里泡累了,准备爬上赑屃的背休息一会,手刚扒在甲壳上,突然感觉它动了一下。我吓了一跳,退出去了两步,看了看水里面也没有发现异状,我以为自己由于过度紧张产生错觉了,晃了晃脑袋,再次去爬赑屃。由于累的厉害,我手脚并用爬一米就往下滑半米,二毛笑着说:“你体格还是差,爬个龟背费这劲。”说着就过来拉我。
我刚才一直咬牙闷头使劲,被他一挤兑气的抬头要骂,可是话到嘴边,我硬是吞了回去,变气为惊,大喊道:“二毛快闪!”话刚出口我手脚发软,又掉进了水里,我迅速窜出了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真的,没看错,赑屃居然在动,它的头已经拧了过来,嘴已经张大了很多,就悬着二毛头顶的上方,这货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但二毛何等的机警,见我表情惊恐又出言让其躲闪,就知道情况危急,哪敢怠慢一个就地打滚躲了出去,几乎与此同时必须巨大坚硬的嘴就咬在了二毛刚才站的地方,碰得硬壳直冒火星。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2-03 11:48:00 +0800 CST  
赑屃一击未中,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叹息,扭动起了身躯,原本粘在身上的水草和寄生物纷纷被甩了下去,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我被赑屃扭动带起的波浪冲到了岩壁上,撞得七荤八素,但是恐惧和震惊居然让我忘了疼痛,他们三个还在赑屃背上呢,忙回头再看,背上哪还有三个人的影子啊。
赑屃力气惊人,巨大的爪子抓挠水底发出令人无法忍受的刺耳声响,它折腾了数分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最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动不动了,即便如此它剧烈的心跳声仍然激起了一层层细小的波浪。在赑屃折腾的不太厉害的时候,我就在深渊对岸的岩缝里找到了他们三个,万幸都没有受伤,只是阿瓦不会游泳,被呛昏了过去。大伙等到赑屃彻底安静下来,才敢松开抓住岩壁的手,缓缓的向来路退去,连自命天不怕的二毛这时也是吓得面如白纸,不敢再贫上一句。我们一口气撤回到了百丈崖头,才纷纷瘫倒在地,谁能想象到神话中巨力驮碑的赑屃居然真实存在!
墓主人的提示再次应验了。
众人默默相对足有十几分钟,最后二毛神经质的对我说道:“老大,你扇我两巴掌。”我想都没想就满足了他这个很贱的要求,二毛揉了揉被我打肿了的脸,“疼,不是幻觉,可是他妈怎么会在阴沟里出现一只赑屃,这玩意不是神话里的龙子吗?你们想没想过,如果赑屃真的存在,那它老子龙王爷也会存在,连带着要相信的东西就多了,哪吒、孙悟空、玉皇大帝岂不是都要信啊,我们到底是和人在斗还是仙人或者鬼怪在斗啊。”说到最后二毛的嘴都有些颤抖了,我知道他不是在害怕,害怕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早就不合适了,他更多的是因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和动摇,而产生的震惊。
我反而没有感到过多的意外,因为在翡翠森林地下暗河里我们曾经遭遇过饕餮(暂且认为它就是饕餮),既然饕餮都是真实的,那出现赑屃就不奇怪了。上古时代有太多的谜一样的事物,经过几千上万年的流传就变成了神话,或许它们在那个时代是普遍存在的,只是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现代人不知道罢了。
“你们不要妄自菲薄,谁告诉你们它一定就是赑屃了?只因为背着一块石碑?我猜它就是一只来之大洋中的巨大龟类,被人们捕获之后关在这里的,或许它就是赑屃的原型。老胡、二毛咱们都是坚定地无神论者,不再要这方面浪费过多精力,你们都看到了它在深渊里被困了几百上千了,如果真是龙的儿子不早就幻化逃生了。”紫毓抱着膝盖给我们,更是给自己打气。
“得了吧,嫂子,深海里的乌龟怎么会跑陆地上来,内蒙大草原离着深海大洋何止千百里,你再看看的它的体型,比鲸鱼都大,龟壳子一米多厚像石头一样,总吨位少说一二百吨,几辆主战坦克的重量,谁搬得动?而且深渊里的食物那么有限,它怎么活到今天的!”
“龟类都长寿,它们长寿的秘诀在于能把新陈代谢降到最低,赑屃身上那些结石和水草证明它在生命的绝大部分时间里都是静止不动的,完全陷入了一种冬眠的状态,只是偶尔动一动脑袋吃一些有过嘴边的鱼,当然,它要真是龙的儿子,那喝点凉水也是饿不死的。”我忙解释道,但是理由太过牵强,细琢磨起来没有什么说服力。
二毛还是持怀疑态度,不过不打算再纠结它是什么了,反而问我另一个事:“行,它究竟是什么玩意咱暂不去考证,先放一边,那首打油诗你们怎么看,又是赑屃又是精卫的,玄的可没边了,我有种不想的预感,会不会又是一个圈套?”
“不错啊,二毛,知道用脑子了,但是我看碑文提示不像假的,现在我们已经陷入绝境了,不用坑也不用骗就会被活活困死,而且碑文的前半部分都已经应验了,我认为可以一试。”
二毛整了整身上穿的破盔甲,略带讽刺的对我说道:“行,依着你,听石碑上的话,可‘百丈高崖难逾越,唯有赑屃报救恩。’算是标点才16个字,你打算怎么利用这所谓的提示?”
“放它出来。”
二毛听我要放赑屃出来,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大叫道:“什么?老胡你疯了吧!放它出来?你活腻歪了,刚才它那一口你不是没看见,要是咬人身上直接就两半了,我不同意,说什么都不同意。”
“你嚷嚷什么啊,我只是这么提议,又没说必须这样做,咱还得仔细商量,再说你有更好的办法吗?你还真打算去爬对面的百丈崖啊!”我不失时机的打击了二毛一下,二毛顿时语塞,干瞪着眼不知如何反驳我。我们确实陷入了绝境,不然一向以稳重著称的我也不敢提出这样大胆的一个建议。
又静了一会,紫毓若有所思的说道:“二毛兄弟,我们不会犯左倾冒险主义的错误,当然也不能犯右倾投降主义的错误,但是我们已经陷入困境,原地不前只能等死,胡樉说的对,要拼一拼,我支持他。”
“当我没说,你们以二爷真的怕了,大错而特错,我只是担心你们有危险,既然大当家的和女当家的都同意冒险,我何乐而不为呢,是吧,娃?”
阿瓦表现出了超出真实年龄很多的成熟:“哥哥姐姐,不要吵了,这乌龟那么大,怎么救啊,我们几个加起来都没有它的一只脚爪子大,自身难保喽,哪来的力气救它啊。”
的确如阿瓦所言,现在谈救与不救还为时尚早,按碑文所示救出赑屃,它会助我们渡过深渊,但是面对赑屃和石碑数百吨的重量和深渊几十米的落差,我们的力量显得那么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又谈论了半天,我们决定还是再下到深渊里看一下,这时的赑屃早从暴躁中沉静了下来,安静的和我们刚看到它时一样,真如同一具雕塑。赑屃没有像第一次见到时那样闭起眼睛,而是瞪着无神的大眼扫视着我们,似乎经过千年寂寞的等待,看到陌生人既欣喜又怀有戒心。二毛刚才还说老龟危险,现在又不知死的开始挑逗起了它,一会在它甲壳上踹几脚,一会爬到它背上蹦蹦,紫毓笑着劝他别白费力气了,他的体重连石碑的零头的零头都不够,别妄想能做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万一惹得它再发起性子来,我们可又要喝水了。二毛悻然的跳回到水里,正巧有条鲑鱼游过身边,他一刀戳住举起来送到赑屃的嘴边。赑屃慢吞吞的张开嘴,“咔嚓”一口把鱼咬住吞了下去,刀头都给咬弯了。真是个怪物,浑身上下有无穷的力量,可惜被困在了这里,要是放在自然界里无疑是一方霸主,看到它被囚禁的可怜样子,我顿时升起了恻隐之心。二毛却频频咧嘴,劝我道:“你可得慎重,慎重再慎重啊,钢铁它都咬得断,啃你我的项上人头还不像磕毛豆一样轻松。”
“你别瞎捣乱,乌龟是不吃人的,你有劲没处使就跟我下水看看。”边说我边脱掉了外衣。二毛和赑屃一样也是个怪力横生的主,几十斤的盔甲他懒得脱,干脆穿在身上陪我潜进了水中,也不怕坠的上不来。深渊里的水甘甜清澈,可惜光线太暗,水底几乎没有能见度,只能用手去摸索。很快我摸到了赑屃强健的前肢,两个人都合抱不过来,粗糙的像是老松树。我心中好笑,怎么有点像盲人摸象啊,不过我很快发现赑屃并没有完全踩着地面,四条腿只有两条勉强够得着地面,其余两条都是本悬空的,而赑屃腹部被顶在一个突起的高地上,背部被石碑牢牢地压住,就像古典摔跤的选手被对对方按住,难怪它空有翻江倒海之力却被困在这小水沟里难以翻身了。
在水里呆的久了,即便水温不低也感到浑身冰冷,于是游到了上岸的台阶处,我问二毛有什么发现,他居然说:“是公的。”气的我当即把他踹回到了水里。
回到崖头我的鼻涕已经如长江流水一般了,好在感冒药大大的有,吃完之后我裹着一条被子开始了我的倒序推演。紫毓和阿瓦见我在地上圈圈画画的感觉很有意思围过来看,二毛却早见怪不怪了,蹲着一小堆碎木头点燃的篝火前烤鱼吃。紫毓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说我这个人太能编了,以后听我说话要多个心眼了。我听紫毓说以后,心里痒痒的厉害,更加快了推演的步伐,很快我找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于是问大伙道:“你们都来猜猜,巨碑和赑屃是什么搬运到百丈悬崖下的?”
二毛不走脑子的胡说道:“抬来,不对,抗来的……”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自圆其说,最后一摊手,“我们要是猜的出来,还能显现出您的高大伟岸来吗?别逗闷子了,快说。”
“古代人运输大型货物和石材,必须要克服重力和摩擦力,水运是解决这两项困难的最好途径,宋徽宗的花石纲就是利用了便捷的海运和漕运。而陆地运输就困难多了,人们通常在冬天泼水成冰,在冰面上托运重物以减少摩擦力,还有一种简洁的方法,那就是利用圆木。山洞里常年恒温在零度以上,我猜想古人是利用圆木把赑屃和石碑完整无缺的运到深渊旁的,当时里面的水应该是很深的,高度和崖头几乎平行,他们利用把石碑和赑屃放置在舟船上,然后想办法降低水位,一点点的把它们送到了渊底。我们可以逆向思维,通过浮力把赑屃解救出来。我们来时也都注意到了,宫殿建筑群没有完全竣工,有不少上好的圆木就在露天放着,我们正好利用它们,不过某些细致环节还需要琢磨。”
其实我的方法很简单,就是靠原木的浮力帮助赑屃脱出石碑的束缚,但是放出赑屃之后的情形就不在我们可以预测的范围里了,只能见机行事了。四个人分头去寻找可以利用的圆木,然后把它们纷纷推进深渊,最后我们下到深渊底部把圆木收拢在赑屃周围。二毛再次向我询问是否安全,我说道:“赑屃是灵兽,哪能和你计较,快干活吧。”二毛说了声:“瞧好吧,您嘞!”就飞身上了赑屃的后背。我刚想问他跑上面去耍什么,二毛却抽出了陌刀在它背壳上刻下了“二爷的王八天下无敌”一行歪歪扭扭的臭字,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2-03 11:49:00 +0800 CST  
我不是时机的嘲弄他道:“二毛,赑屃这么俊的外表,配这么烂的纹身,估计不好找媳妇,当兵都不要哦!”二毛却毫不在乎,拿陌刀的刀背敲了敲赑屃的头道:“老家伙,你听好了,二爷给你留下记号了,你小子敢忘恩负义,说话不算数,嘿嘿,早晚会让人抓住炖成一锅王八汤。”说罢二毛跳下赑屃,和我一起在水底摸索石块,然后搬运来垫在赑屃的脚下,毕竟我们只是辅助,主角还是赑屃自己。赑屃果然灵性非凡,似乎明白我们是在解救它,配合的翘起了四肢,给我腾出了更多的空间。
我们抛下来的圆木,大多是宫殿建筑的廊柱和主梁,体积巨大,浮力惊人,合我们四人之力才勉强能将一根按住水中,卡在赑屃甲壳之下。随着一根根圆木沉入水底,让赑屃有了脱险的希望,它试着发力挣扎。可稍微一动我们就受不了了,被浪花打得在水里转圈,我忙命紫毓和阿瓦躲到高处,剩下我和二毛拼命稳住那些埋进水里的圆木。赑屃终于开始真正发力了,我能清晰的听到岩石被利爪踩碎的声响,整条深渊峡谷似乎都颤抖了起来,赑屃猛的发了两次力,我和二毛也抓不住了,像树叶一样被高高抛起,甩进了水里。不久我们惊喜的看到石碑倾斜了,一点点的向后挪,数分钟之后,随着一声巨响,赑屃挣脱了出来。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2-03 11:51:00 +0800 CST  
我们站在十几米高的地方,看着深渊里发生的一切,无比的震撼,我似乎感受到了赑屃逃出来之后的那种狂喜。它迈着飞快的四肢没命的在深渊里狂奔,背甲刮的山岩“哗哗”掉石块,我们受到了它的感染,捂着耳朵开始下面大喊了起来,我不记得当时喊的什么了,反正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响彻了整个峡谷。后来我们喊累了,坐下来看它继续折腾,原本清澈的水被它搅得浑浊不堪了,还在跑,像个孩子一样。
又过了一顿饭的时间,赑屃终于在我们脚下停了下来,没等我们做出反应,它突然直立了起来,猛的扑向了我们所站的山岩,那种撞击力不是任何一种现代机械能够比拟的,感觉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我用了半分钟才清醒了过来,看到赑屃的巨爪就按在离我们不过几米的地方。
“我操,老王八,你忘恩负义,没安好心,大家快跑!”二毛大喊了一声,抱起来阿瓦向高处爬去。我们爬高了不到十米,第二次撞击又来了,赑屃不断地用自己的前肢和头部撞击坚硬的岩壁,无数大块的石头从崖头掉了下来,像下雨一样。我们好容易爬了上来,回头看时,赑屃的嘴里已经开始大股的冒出鲜血了,爪子上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毕竟是血肉之躯,如何能和冰冷的岩石相比。我们被这疯狂的一幕惊呆了,二毛张着大嘴看着峡谷里玩了命的赑屃,大喊道:“疯啦疯啦,拿石头撒什么气,老胡,咱好容易把它救出来,这疯子就要把自己撞死了!”
这哪是在报恩啊,简直是玩命,我真想推几根圆木下去把它扎晕,好阻止它疯狂的举动。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巨大的水流声,像是开闸放水的水库一样。我们忙低头去看,山岩终于被赑屃撞出了一个大洞,滔天的大水正不断的倒灌了进来。原来我们一侧的山崖后面是一条水量充沛的地下河,后来被人封住了,或许赑屃就是顺着这条暗河游到的这里,现在它要回去了。我们没有过多的思量,暗河就以惊人的速度填满了深渊,深渊左边的岩层被挤压破碎,塌出了一个大洞,上层的水里不断的被吞进了,洞口的面积不断坍塌扩大,几分钟就变成了一条汹涌的江河。
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我们都傻了,这时一个巨大的黑影逐渐的浮了上来,由深及浅,赑屃巨大的头部和后背露出了水面,以现在水的流速,连它都被冲的在水中不停晃动。二毛见赑屃浮上水面,高兴的大喊:“老龟,我们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功成名就之日也好问问佛主,老龟你的阳寿几何,快靠过来。”可它就像没听见一样无动于衷,没有一点靠过来的意思,瞪着无神的巨眼看向我们,那双眼睛里写满了言语,可是我们却读不懂。这么默默无声的相持了数分钟,紫毓突然开口大喊道说:“你先走吧。”然后指了指东方。赑屃好像听懂了紫毓的话,几个沉浮消失在了水里,再也不见了。我看着它巨大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心里失落到了极点,我知道赑屃不是负责驮我们过河的,但是自从见到它的第一刻,我们大家就把它当做了神物,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不免心中不是滋味。
二毛坐在地上,不住的埋怨老龟不够意思,不积德,这辈子也成不了仙,然后突然转头问我:“你说,咱能不能趁着有水游过去啊。”
“扯淡,你看这水流,就算你有百米冲刺的速度都能把你卷走,你要去自杀,我不拦着,可别牵连我们。”
经过一番剧烈的运动,除了二毛所有人都累的几乎脱力了,在水面堆起来一堆篝火,轮流睡觉休息。结果一等就是一整天,我们原本预计的转机仍然没有出现,水流量还是那么大。最后我有点沉不住气了,准备下水试一试,翻找绳索的时候,阿瓦突然惊叫道:“唉呀妈呀,水怎么变成血了。”听他这么一说我急忙跑到河边,暗河里的水来之大洋,不受地热的影响,水冰冷刺骨,我用手捧起一些,真的变成了淡淡的血红色,再仔细看,里面居然全都是小米粒大小的红色颗粒。
紫毓看后,问我道:“这是鱼卵吧?”没错这就是鱼卵,可哪里来的如此多的鱼卵能把水面都染成红色。二毛移过了火堆,加大了亮度,我贴着近水面才看到水下面的情形,一条接一条的大鱼翻滚着在水下形成了一道道鱼墙,竟然都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种红背白腹的鲑鱼,数量多的令人头皮发麻。
这里是鲑鱼的回游产卵地!适宜的环境刺激着这些鲑鱼来此产卵,整条暗河里的鲑鱼全部集中在了这片狭窄的水道里,随着鱼卵的不断排出,暗河里的水越来越红,但是生育是要付出代价的,终于我看到一条体长近半米的翻着肚皮飘上了水面。鲑鱼们在漫长有回游路途上已经耗尽了精力体力,一旦完成交配任务,他们的生命就将走向灭亡,很快越来越多的死鱼浮了上来,又被湍急的河水卷走。这种以死亡为代价的繁殖方式,在我们看来太过残忍了,我们闭上眼不忍再看下去,捡起几条死鱼背过身去蹲在火堆前烧烤,权当做午饭了。
火堆旁,我一边反烤着美味诱人的鲑鱼一边思索着碑文上的内容,赑屃之后有提到了精卫,又是一种传说中的神兽,摸不着透啊。这时候正在大口吃肉的二毛突然竖起了耳朵,在流水和火焰的影响下,他居然听到了细微的异响,抓起一块小石头扔向了远方的黑暗中。见他有如此举动,我们都警觉的站了起来,有武器的不免都拿在了手里,果然黑暗中渐渐走出了一个黑影。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个人,惊的差点把刀扔过去,不过后来我看清了那个东西虽然是两足行走,但那姿势绝不是人,而且它的影子太大了,不是灯火角度的事,确确实实的大。我们屏住呼吸眼珠不辍的盯着它,终于黯淡的火光中我们看清了它的样子,不禁都大叫道:“精卫!”
说实话,要不是事先看到了碑文,打死我我也不不会喊出“精卫”两个字。因为它太丑啦,上半身像没毛的雏鸡,不过长着蝙蝠一样的皮质羽翼,下半身长了双鸵鸟的长腿。样子挺吓人,嘴大而无齿,脖子上长满了肉鳞,一双大眼鼓出眼眶,几乎没有白眼仁,直勾勾的盯着火堆。
看到它嘴里无牙,我们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但仍然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不动站在篝火后面。这只“精卫”站了一会,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怪叫,像鸭子叫但是比它要尖利,音量更是大出了数十倍,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寂静了一分钟天空中传来了无数振翅的声音,远处的山腹中飞来了一大群“精卫”鸟(原谅我一直加引号,实在是我无法承认它就是炎帝的女儿),在我们头顶徘徊不去,不过它们飞的很笨重,我猜它们平时并不是经常飞,而是像我们面前这只一样在用两条长腿走路。
篝火旁的这只巨鸟应该是群鸟中的首领,它见众鸟皆至,才煽动翅膀飞了起来,那样子及笨重又难看,扑腾了好几次才飞离地面,差点把我们的火都扇灭。它们在深渊上久久徘徊,过了数分钟才在头鸟的带领下飞向了宫殿的方向。我们这才有机会喘口气,说几句话,二毛警惕的看着它们飞去的方向,小声对我说:“这就是给你的提示,看它们的笨样子也不像能驮人的样子啊。”
“闭嘴,静观其变,准备好行装,我感觉转机要到了。”
周围又一片死寂,水里鲑鱼的繁殖达到了高峰,新生命不断的诞生,老生命不断的死去,河面上飘满了死鱼,一批又一批的被河水带走。我们焦急的等待着,终于精卫鸟群飞了回来,略过我们头顶的时候它们降低了高度,我以为它们要着陆,没想到它们却扔下了铺天盖地的树枝,我们只好拿衣服格挡,好在没有什么准头,大多数的树枝都掉进了河里。“精卫”鸟的嘴大爪又长,几百只鸟一次就携带了大量的枯木枝条,树枝在水里和鱼尸交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临时的“水坝”卡在了暗河的入水口。更多的死鱼被拦住了,鸟群开始俯冲到河里抓鱼,天上水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精卫填海!”紫毓惊呼道。
“这无影桥架的也太悬了,能经得住人踩吗?”二毛有点不相信。
大伙知道,这道临时堤坝存在不了多少时间,一旦鸟群吃饱就不会再有树枝扔进河里,堤坝撑不了多久就会解体。想到这,我说了句:“不能再等了,上桥。”二毛搓了下鼻子,大吼了一声就踏上了“桥”面,晃晃悠悠的迈步向前走去。这桥搭的并不怎么牢固,二毛的腿时而陷进水里,好在很快又都拔了出来,而且还要防备突然而来“炸弹”袭击。我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足足用了一分钟他才走到中间的位置,我这才看到这混蛋居然背着自己的盔甲和陌刀,我气的大喊道:“你傻B啊,快他娘的把那些废铜烂铁扔了!”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2-04 11:00:00 +0800 CST  
可是场面太混乱了,二毛根本没听到,不过这也证明无影桥的载重超过了200斤,体重最重的我也在安全范围之内,终于二毛到了对岸,招手示意我们也过去。
阿瓦很顺利的过去了,可紫毓死活就是不上上去,最后把我逼急了,把她抱起来扔上了桥,由于害怕,她爬的很慢,而且我发现大坝的有些部分开始松动了,轮到我的时候,无影桥已经岌岌可危了。
我感觉到脚下无根,每走一步都会深深的陷下去,他们三个不断地催促我加快速度,但是太晚了,刚刚勉强过了暗河入水口的位置,桥就完全散架了。我掉入了湍急的河水中,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把我和死鱼、树枝搅拌在一起向暗河里面拽,我知道一旦被吸进去,就要和阳间说拜拜了,情急之下爆发出了全部的力量,凭借娴熟的水性不停的踩水,终于拜托了那股吸力。我也几近力竭,拔出匕首插进石缝里,再没力气游一米了,好在离对岸只有六七米了,我抓住了二毛扔过的绳子,被拉上了岸。
我筋疲力尽的仰在地上倒气,心里却在佩服古人对自然的操控能力,这桥造的真巧啊。“堤坝”垮塌之后,鸟群又在深渊暗河上盘旋了一阵,叼了些死鱼才纷纷飞向了远方,但估计以它们的飞行能力也不会太远。而暗河里鲑鱼的交配仍在继续,不过水位却下降了四五米,现在即使给搭一座真正的桥,我们也都不到崖头了。如此宏达的场面,一座超乎想象的“无影桥”,却只留给我们短短的十几分钟,我们不由的暗自庆幸,稍有犹豫估计就会错失这唯一一次的逃生机会。
趁着我躺在地上休息,二毛和阿瓦在暗河里捞上了十几条鲑鱼,每一条都有十几斤,烧烤之后带在身上足够我们再吃一周的时间了。接下来我和紫毓交换了一下对碑文和刚才所发生之奇怪事的看法,我们边谈边走,紫毓认为碑文中的粗略提示应该是真实的,留下这段文字的人,只是简单告诉我们会发生什么,真正解决还要看我们自己的能力,而且她推断,所谓的精卫鸟有可能是这个地下生物系统里的一部分,而赑屃则肯定不是,它有可能是是因为贪吃,跟谁回游的鲑鱼群来到这里被人抓住的。
我们安全的穿过一间又一间高大的殿堂,数量多的不好计算,和汉式的宫廷建筑不同,这里的建筑不遵循规制,只是客观的要求数量,显得很凌乱,而且很多都是半拉子工程,有些甚至连殿顶都没有修好。
二毛不由得感叹道:“诸位,你们说是不是人一旦掌握了权利就变得贪婪了,他一个死人用的了这么多宫殿吗?这得浪费多少人力无力啊,可惜了如此多的好木材没能用到更需要它们的地方。”
“古代的独裁统治者占有欲都极强,他们活着的时候穷奢极欲,死了也要风光无限,二毛你说得对,如果拿出一些木料给百姓建房修屋,很多人就不用淋雨挨冻,可这些王公贵族哪能看得见民间的疾苦,为了自己灵魂能在阴间享受,修建如此大规模的建筑,不知道要累死多少劳工,我们应该感觉到庆幸,出生在新社会里,人人平等没有压迫。”紫毓感慨道。
我听了紫毓的话,乐了,笑着说道:“你说这话大错而特错,贾辉煌同志家在旧社会可是大地主,良田何止千倾,听说光在京畿地区的房产店铺就有上百间。咱们是过上人人平等的幸福生活了,可人家没过过压迫别人瘾啊,是不是挺遗憾啊,少爷!”
二毛最烦别人翻他家的老底,当即就要发作,可是话到嘴边突然又咽了回去,快速向前面跑去,很快我也看到了,一间巨大无比的宫殿出现在了视野的尽头,黑压压的几乎和山洞一样高,那种气象和规模令我也受到了感染,不由的也跑了起来,想快点一览它的全貌。
跑着跑着,四个人渐渐停了下来,因为可以看清楚了,这是一间典型的汉式宫殿,而且“汉”风遵循的很彻底,甚至都有些过分了。突出的地基上,两排狮虎巨象分立道旁,一条长长的台阶直通大殿门口,八根殷红的巨柱撑起了全部的上层重量,殿顶的瓦当大如脸盆,虽没有七彩琉璃,仍显得变幻莫测气象非凡。大殿虽然是在南北朝时期修建的,但是到处能看出汉初甚至前秦的影子,是一座“仿古建筑”。
随着距离的靠近,细节越看越清楚,我的心情由震撼变成赞叹,又由赞叹变成了疑惑,最后变成了绝望。我看到了山洞的尽头,大殿的后半部分竟然镶进了大山里面,没路了!我不敢相信,沿着山根跑了两个个来回,是真的。
难道我们真的要在黑暗里靠抓鱼渡过残生吗?想到这,我大脑一阵剧烈的眩晕,我爹常说我心火太旺,遇到重大挫折的时候恐怕扛不住打击,我一直呲之以鼻,没想到这次真的应验了,我眼前猛的一黑向后栽倒失去了意识。
真想就这么睡下去,不再醒来,我不敢去面对没有光明的生活,如果是那样不如死了痛快,恍惚间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悠悠的呼喊道:“小恩公,小恩公,快醒醒,这里可不是睡觉的地方,快醒醒。。”我努力的操控不由自主的身体,却连眼皮都睁不开,这时感觉有个尖尖的东西在我眉角上敲了几下,我顿时清醒了一些,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居然站着一个拄拐的白胡子老头,正眯着眼睛安详的看着我。我警惕的站了起来,在周围没有找到紫毓他们,急的问他是不是看到了,可无论我怎么问,老头只是笑嘻嘻的不肯说一句话。我仔细打量他,,穿着一身长衫,头上戴着帽子,加上和蔼的外表活脱是个土地公公,难道是以前被困在这里的,时间太久失语了。我急于打听紫毓他们的下落,走上前向他比划,我一靠近,老头居然转身要走,我哪能就这么放他走,上前拦他,可是他虽然拄着拐,走起来也一瘸一拐的,但是我怎么追都追不上。我实在是累了,停下来休息,他也停了下来仍然背对着我,嘴里含含糊的叨咕:“快离开,再不走就出不去了,‘破笼而出见真身’……”
他不断重复这句话,我更为惊奇,既然会说话,为什么一直要跑,于是悄悄的走过去抓住了他的肩膀,想问个清楚。没想到他猛然转过了头,我看到了一张狐媚的脸,上面镶嵌着一双金黄色的眼眸。我猛地一个机灵,眼前的一切开始由模糊变的清晰了,原来是个梦,我正躺在大殿中的龙榻上,紫毓阿瓦在我身边睡着,二毛在守着火堆。他见我醒了,急忙来了过来,说我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还真以为我要归位了呢。我动了动酸痛的身子,紫毓和阿瓦就醒了,关心的把我扶了起来。见我醒来,紫毓脸上带了点笑容,但是依然难掩绝望的神情,大伙的心情地落到了极点,精神的瘟疫是最可怕的,没了生存的欲望人很难支持太久。
我刚想说几句提气的话,就感觉脑门子有点疼,用手一摸居然流血了。阿瓦瞅了一眼我的额头,惊呼道:“哎呀,胡哥,你什么时候让猫爪子给挠啦!”二毛紫毓闻言都吃了一惊,看我我的伤口,脸色变的非常难看,警惕的看向四周。
“这不可能,你昏倒的这一天里,我们三个轮流守着你,寸步未离,绝对没有东西靠近过你,再说这里压根不可能有猫!”二毛急道。
我相信他所说的是实情,但是我头上的伤也不假啊,有一种火辣辣的疼痛感,应该伤了不久,难道是那个梦?我讲出了所做的那个梦,紫毓让我回忆了一下老头的长相,我如实说完紫毓一下跳了起气来,惊叫道:“难道是,难道是那只老貔。。。”我捂住了她的嘴,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我也想到了,那种竖瞳只有狐狸黄鼠狼一类的动物才有,但是我们现在的处境已经够混乱的了,我不想再把狐仙托梦也参合进来。
二毛不明白我俩在说些什么,说道:“你两口子,打什么哑谜,说说看,或许我能帮上点忙。”
我想一味的隐瞒,会引起阿瓦的猜疑,于是便简单的说了一下我和紫毓当年惊魂夜的遭遇,二毛听完挑起了我的下巴,冲着火光看了看我的伤口:“还别说,真像是让什么动物抓住挠的,幽冥之事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说道这他停顿了一下,恍然大悟一般一拍大腿接着说道,“‘破笼而出见真身’会不会就是碑文摸掉的最后一句话!”但是很快他的兴奋劲又没了,因为这是一句彻头彻尾的屁话,提示了等于没提示,这哪是笼子啊,简直是岩石做成的地狱。
紫毓见我头上的伤口仍在流血,拿出纱布想为我包扎一下,没想到刚一靠近我她手一抖就把药扔了,双手抱住我的脸,把自己的脸贴过来,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看。我死性不改,这时候还开玩笑的说:“怎么着,是不是哥哥长得太帅了,你有点把持不住啊!”紫毓没有像平时一样打我一下,而是一脸的惊恐,那表情绝不是能装出来的,颤抖着对我说道:“胡樉,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变成青色的了!”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2-04 11:01:00 +0800 CST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忙要过了紫毓的小镜子,对着火堆去看自己的眼睛。果然眼白里掺入了不少青色的血丝,一条条的通向瞳孔,瞳孔在血丝的包围下都显得混沌了,不但眼睛里,我发现指甲的青色更加明显,我越看越心惊,似乎感觉自己皮肤的颜色也在变。我扔掉了镜子,去看他们的身上,和我一样。
我终于明白监工所写的“溶入山洞里”是什么意思了,原来在山洞里待的久了,身体受到某种物质的影响,血液就会发生异化变成青色,然后是肌肉,最后是大脑,甚至灵魂都会被奇异的青色物质所霸占。即使我们能想到出去的办法,也会因为无法适应阳光下的生活而留在洞里,怪不得不杀死我们,还不断给我们出难题,原来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我们变成只能生活在黑暗里的怪物!
这太恶毒了,比直接杀死我们恶毒一百倍!这里的生物和洞外差异如此之大,应该就是这种奇怪的变异有关,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变成和它们一样的怪物,而且还会以怪物的身份活上很长一段时间,想到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两具男尸可怖的样子,我全身发起了抖来,眼前似乎出现了成千上万紫色的“行尸走肉”,正在用干枯的身体扛着木料砖石修,建着山洞中的座座殿宇,简直是十八层地狱!
二毛愁的不停地在殿内踱步,问我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到底在洞里呆多久就出不去了?”
“这个不清楚,不过变异是从血液开始的,我估计一旦眼睛完全被青色占领,咱们就别指望再能出去了。”
“那你们还傻呆着干嘛!老子仗还没打完呢,没空在这鬼地方转瞎转悠,咱们不是还有一句提示吗?快想想啥意思。”二毛急道。
我苦笑了一下:“你还信那些狗屁提示啊,咱们就是那它一步步引进套里的。‘破笼而出’,咱又不是小鸟,这也没有栅栏铁窗,怎么破!”说归说,谁也不愿意放弃生的希望,只能强打精神到处寻找可能出去的通道。
这座宫殿的作用一目了然,单是从超大的规模上就不难判断出它是乾清宫一样的议政殿。大殿中心放着一张低矮龙床,就是我刚才睡的地方,下面的整齐的摆放着四排矮几,那是给大臣们坐的。当时君权还不是特别集中,大臣们和君王议政还可以坐着,不像到了宋以后朝代的君臣关系那么紧张,别说坐着和皇帝讲话,不让你跪着就算不错了。朽烂的宫灯和青铜鼎器摆放的井然有序,看不出一丝异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陈设,殿柱都少的可怜,这些都是防止刺客偷袭的惯用伎俩,可我怎么看这里都不像笼子,空间反而显得很广阔。
一番无用功后,我们纷纷躺倒在了大殿的龙床上,用二毛的话说:“临死也过把皇帝的瘾。”我看着自己已经变成淡蓝色的指甲,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二毛则不然,他咆哮着谩骂了一通,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骂谁,反正他发泄完似乎痛快了不少,自言自语道:“回来之前和越猴渗透进来的特工在一片香蕉林里打了场遭遇战,我们人少但是占了地利,一上来对方就被我们放倒了四五个,我一个人就干掉了俩,都怨烟囱(已经是晏副连长了),死活不让我们追击,要不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二毛胳膊撑地半仰着,长叹了一口气:“哎,以后没机会喽。”然后突然问我,“胡桑,你说,这个‘long’字怎么写啊?”我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疑惑的看向他,二毛扬了扬下巴让我看头顶。我一抬头看见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盘在殿顶,颜色脱落的非常严重,只能在正下方才能看出它是条龙,而不是普通的彩绘。
我跳起来照着他的后脑就拍了一巴掌:“你大爷,什么时候看见的,怎么不早说!”
二毛摸着这些天被我拍了无数次的脑瓜子,有点生气的说:“有一会了,你又没问我,我以为你也看见了。”
“别废话了,快跟我爬上去!”南北朝时期龙的崇拜还没有兴起,要是画个朱雀我还能接受,这肯定是后世的人补画的。
我和二毛脱了厚衣服就想往殿顶爬,可大殿里的柱子又粗又滑,根本爬不上去。最后还是二毛想出了办法,我们用沾了水的绳子勒住柱子,狠狠拽着一点点向上挪,很像是检修电线杆的工人一样,不用人家用脚我们却是用手。站在十几米高的大殿横梁上向下看,真有点小发昏,生怕一不小心跌下去,我打小平衡性就差,被二毛扶着还一个劲的打晃。
这条模模糊糊的巨龙几乎占据整个大殿的中心位置,面积有上百平米之大,我们一时不知该从何处下手,二毛用绳子吊上上来了他的宝刀,举着刀在殿顶上戳戳点点,不时有些灰烬和小块的木屑掉下来。当刀头碰到龙第三只爪的时候,发不出“砰”的一声响,诸位可能以为我们碰到了松软的地方,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那声音就像戳在了铁块上,更硬了。我忙跑过去,刀刮去上面的油彩,果然下面出现了一个墓砖砌成的圆圈,直径一米多一点。
“哈哈,终于被老子找到了!”二毛大笑道,边说边挥动手中的陌刀乱砍墓砖,因为高度有限施展不开,砖石又硬的出奇,我们二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只砍碎了几块最外面的砖头,就累的肩酸背痛了,坐在大殿横梁上二毛边捶打着发酸的胳膊边说道:“老啦,怎么撬几块砖就累成这样了。”
“你要是老了,我岂不是更老了,告诉你吧,砌砖的灰是用蛋清、童子尿等配制的,比石灰都硬,据说清末大太监李莲英的墓就是用这种灰修的,用迫击炮轰也就起个白点,也就是你,换二一个,别说撬下几块砖了,连皮他也铲不下来。”
我变向的夸了二毛几句,他果然很受用,跳起来把陌刀插进砖缝当撬棍用,仗着宝刀的钢口坚硬,一阵乱捅乱倒,砖石终于“哗啦”一下子全都掉了下来,二毛躲闪不跌被连砸了数下,抱着脑袋跑到了一旁,我模糊看到还有些东西和砖头一起迅速掉进了脚下的大殿,但是烟尘太大了没看清。
过了好一会,圆洞里面终于不在有砂石掉落了,我和二毛才仗着胆子抬头观看,里面黑乎乎的不能见物,可喜的是有丝丝的凉风吹进了,二毛大喜,露胳膊挽袖子就要爬进去看。这时却听到待着殿内的紫毓和阿瓦传来了阵阵惨叫般的惊呼,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了我的心头,难道他们出事了?
二毛听到二人的呼声也是紧张万分,不断向下面张望,似乎想要跳下去,我一把拉住了他,骂道:“你疯了,十几米,下去成饼了。”于是仍然利用绳子快速的从殿柱上滑了下来,几步跑到篝火前,紫毓和阿瓦正背对着篝火,捂着耳朵大叫,身子还在不停地颤抖。我见二人无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紫毓见到我,哭着扑到了我的怀里。
“怎么啦?”我边轻轻拍着紫毓的肩头边问道。
紫毓拼命的摇头,就是不肯说话,但是很快我就闻到了一股焦糊味道,寻着味道了来源看去,见到的场景不仅也令我毛骨悚然。篝火另一旁的地面上散布在一大片砂石和破碎的砖石,有几具干枯发紫的古尸夹杂在中间,其中有一具正巧落在篝火里,被火苗烧的吱吱作响,发出阵阵的恶臭和黑烟。我几乎要吐了出来,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破洞,尸体是从那掉出来的,里面究竟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我们还应不应该进去啊!
二毛看到这些古尸,一脸的厌恶,拽着胳膊腿把他们拖到了远处,回来安慰我们道:“不就是死人吗?见得多了就不怕了,我告诉你们个窍门,人死最可怕的是脸上的表情,以后再见到死人你就看他的脚,就当遇到了个醉鬼。”
我听他死尸长死尸短的说个没完没了,吓的阿瓦直打哆嗦,气的骂道:“我操,你这哪是安慰人啊,简直是在讲鬼故事,看把阿瓦吓的。我罚你,罚你去上面的破洞里探路!”
紫毓见我急了,忙上来阻拦:“胡樉,别胡闹,太危险了,咱们要从长计议。万一这些死尸和咱们一样也是找路出去的,而他们死在了洞里,说明里面极度的危险,在没搞清状况之前盲目的进去,会害死二毛的!”
二毛听了紫毓的话,不但没有心存感激,反而嫌她啰嗦:“嫂子,你别管,我俩有分工,他动脑子我出力。这不是小瞧爷们的身手啊,我要批评你啦,咱们哪还有时间想三想四啊?越是到了危机关头越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你就等待着我成功的消息吧。我上了啊!”说着就去爬柱子。
紫毓让二毛的话给气蒙了,没想到世上还有他这种听不懂好坏话,狗咬吕洞宾的人,被他的话一呛,居然愣住了忘了阻拦,当她唤醒过来的时候二毛已经快接近殿顶了。我心里偷笑,紫毓是不了解二毛,这小子天生的“反骨”,别人说东他非说西,别人越是说危险他还偏要去,紫毓的好心被他当成了刺激。
紫毓茫然的看向我,不明白二毛哪来的自信,我安慰她道:“你就瞧好吧,这小子一激还真能干出点漂亮事来,让他去,我这个当哥的还能害他吗?”
紫毓还是不信,一个劲的喊:“小心”,她越喊二毛爬的越快,最后飞身一跃进了狭窄的竖井。过了大概五分钟,二毛回到了我们的视野里,挥手示意让我们上去,紫毓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2-05 10:13:00 +0800 CST  
紫毓体弱无力,阿瓦虽然身体轻巧但毕竟是个孩子,我不敢让他俩冒险,于是爬到了殿顶和二毛一起用绳子把他们吊了上来。站稳之后,我忙问二毛上面什么情况,是不是安全。二毛点了点头,说道:“嗯,安全。”但是那表情异常的古怪,让我感觉竖井里的情况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平静,二毛表情有些木讷,过了好一会才又对阿瓦说道:“娃,还记得刚才教你的吗?”
阿瓦不解的问道:“什么啊?”
“别看脸!”我们顿时明白了二毛的意思,心里不免开始打鼓。
竖井不算太宽,以我的臂力撑着就可以上去,但是紫毓和阿瓦不行,我和二毛只好用后背和双腿撑在竖井里,让他们当着阶梯一步步踩着向上挪。由于竖井壁上残留了很多砖石的残块,搁在后背上,疼得我呲牙咧嘴。砖头明显有被在内部破坏挖掘的痕迹,不然我们是不会轻易打开通道入口的,难道掉落的死尸不是为了逃出去,而是为了挖进来?
爬着爬着黑色的岩石渐渐变成了红色玄武岩,这是个极好的暗示,说明我们在渐渐远离那些能让人血液发生变异的区域。终于我们陆续爬进了横向的通道里面,空气还不错。我刚想喘口气,就看到了一具死尸挡在路上,后面还有更多,而且无一例外的铐着粗大的铁链。阿瓦记起了二毛就他的克服恐惧法,一直低着头,闭着眼睛不敢看,紫毓刚开始也是非常害怕,后来就变得异常愤怒:“这些都是修造王陵的奴隶,陵墓完成后为了不让秘密流传出去,墓主人把他们活生生的封死在了山洞里,太惨了。”
在古代,特别是人殉制度还在盛行的时候,被选中修王陵的人基本上就给判死刑了,不是被累死就得被杀了灭口。但是从现场分析,这些人在大墓封闭之后还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墓主人胆子够大的啊,要是让他们活着逃出去,不把他的尸体挫骨扬灰才怪。
我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尸体堆中串行,期间岩壁上出现了很多文字,都是死者刻出来的,但是文字的种类五花八门,以我和紫毓在文字上的造诣居然对它们毫无知晓,可见它们的生僻程度,不过心细的紫毓还是找到了几处汉字石刻,上面写得都是对陵墓主人恶毒的诅咒和谩骂。我们能够从中提取的有用信息非常有限,大致了解到这些死者的身份,大都是战争中被抓来的周遍弱小民族的百姓和被抢掠来的汉地边民。地下王陵的主人(那个老国王)带着他的军队不断抢掠周遍各民族的人口财务,然后利用抢来的人力和财物修建他的安息之所(疯了!),这些被抓的奴隶忍受着非人的待遇,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干着牛马牲口一样的苦力,最后他们中的一些人不甘忍受压迫,决定挖掘地道逃出去,可惜被发现了,然后被活着封死在了地道里。
奴隶们的死亡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他们可能活了一个月,甚至更久,因为我找到了几具被啃食的残缺不全的尸体。他们试图打通封死的通道,用手边仅有的工具开凿砖石,为了活得久一些,吃掉了死去同伴(希望是吃的死尸而不是活的),最终他们没能成功,其实砖石几乎已经挖通了,如果再给他们三天,甚至一天就能出来了,可是他们全部死去了。每个人死前都刻下了对这个暴君和他国家的诅咒,即便死了,变成厉鬼也要复仇。
我们无从知晓这个国家究竟存在了过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没有强大到足以让后世的人记住它的名字。老国王毫无节制的横征暴敛,引发了周边人族的愤怒,在他死后不久,他一手创建的国家和他的子民一起就在各族人民的反抗和死者的诅咒中灰飞烟灭了。或许他真的是一位有能力的君主,让自己的国家变大变强,他利用强权将王朝推向了顶峰,但同时也为国家的埋下了毁灭的种子。历史上这种例子屡见不鲜,秦始皇、隋炀帝都是很好反面典型,可是惨剧却在后世一再的发生,这是没有人可以扭转的历史必然。
我们不愿意在怨念实足的隧道里多待,加快了脚步,向前跑去。这条用无数生命换来的隧道,漫长而狭窄,很多地方还有塌方,我们足足用了20分钟才走完,一路上不断出现倒毙的死尸,死状都一样,肌肉干枯皮肤发青黑色,这让我很担心大伙血液的变异程度是不是已经超过了时间限制。终于我们又看到了久违的光亮,可是心情却都激动不起来,如果到了这里我们发现自己已经不能见光了怎么办?大伙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再距离阳光直射不远的地方,我们停了下来,互相为对方检查身体上的青色变化,最后大火都哭了,眼睛里的青丝褪去了,指甲的颜色也恢复了正常,我们得救了!
我们喜极而泣,互相拥抱,为对方擦去快乐的眼泪,即使我们心里清楚,这一切远远还没有结束,但是我们仍要庆祝,因为至少我们不用窝在黑暗里等死了。在漆黑的环境里生活了一周的时间,我们对光线很不适应,我的眼睛被刺激的不断淌眼泪,可还是迫不及待的走向了出口。
靠近洞口有一阵阵的强风吹进来,风里带着很高的湿度和温度,感觉暖洋洋的。当阳光照在我脸上的时候,我眼前变成了一片火红色,失去了视力,这是正常的身体反应,我没有害怕,不断地提醒他们不用担心,失明只是暂时的,千万不要乱动。适应了很久,我终于能够看见东西,虽然看到的景物像曝光了底片一样模糊,但至少能看见了。我看了两眼就退后了一步,暗自庆幸没有贸然走出去和乱动,因为我们脚下是一个巨大的火山口,一座烧开了湖泊正不断冒着蒸汽。穹窿形的山腹越往上越再窄,正在的火山口只有很小的一片,正午的阳光照射进来和雾气蒸汽交织在一起,宛如仙境一般。湖的对岸有一个半圆形的高台突入湖中,与出口相连,有足球场那么大。一棵参天大树树立在中间几乎覆盖了它的全部面积,这棵树长相非常奇异,外观上看和普通的梧桐树没有什么区别,奇的是它的颜色,居然是金黄色的,叶子枝条树皮全部都是黄金一样的颜色,二毛惊叹道:“我娘哎,这么大一棵树,要真是金子做的,别说都带回去了,光带点金叶子咱也发财了。”
我已经没心情和他打趣了,我的眼睛早已被树下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了,这时紫毓也看到了,捂着嘴惊呼道:“王棺!”没错,我们一直没有发现的王棺正静静的躺在树下,它的周围散布着几堆像小山一样的金银器具、珠宝首饰和祭祀鼎器,正闪着七彩的光芒,在断勾引着人内心里的贪婪和欲望。
我很奇怪国王的棺椁为什么摆着了这个位置,这里一无封土,二无墓碑,孤零零停放着一口内棺,这种事在讲究风水礼制的古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不会不是因为奴隶们逃亡时误打误撞挖通了山洞墓穴和火山口的联系,王陵的工程人员认为这里是处得天独厚的风水宝地,所以把墓室藏在了这个地方。”紫毓提出了她的见解。
“都疯了!把自己国王葬在火山里,国家不亡才怪。”我轻蔑的看着那口巨大的青黑色棺材说道。
二毛似乎并不关心我和紫毓的讨论,他才不管什么树和棺材放在这里为什么呢,他的眼球早就被那堆宝贝吸引住了,不断的询问我如何下去,看他迫不及待的样子,我真怕他跳进沸水里。
我们所站的位置离沸腾的湖水垂直距离至少有三十米,离对岸没有五十米也差不多,中间全是沸水,想过去势必登天,怪不得那些奴隶宁肯选择打穿坚硬的砖石,也不选择这边,万一失手掉下去,马上变成涮羊肉,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但是相比手脚被铁链锁住的奴隶,我们无疑是幸运的,因为我们还有绳子和工具。二毛把阿瓦的猎叉掰弯,连上绳子做成了个飞虎爪,他打算做一个索道,把大伙送下去。可是我非常怀疑,它是否能经得住人的重量,二毛用的绳子还是上次我从云南带回来的,长度倒是够,不过只比小手指粗一点,猎叉的质量就更差了。我还在犹豫,二毛已经付诸行动了,连甩了几次,终于把飞虎爪扣进了黄金树的树冠里。
没有滑轮只好找了一节光滑结实的短木棒代替,二毛在掌心吐了两口吐沫,紧紧抓住就滑了下去。二毛下滑的速度飞快,这样也能很好的减少体重对绳子带来的压力,转眼间二毛已经一路怪叫着滑到了对岸,可是在着陆上出了点下问题,我们听到了“嘭”一声响慢悠悠的传来了过来,不由的一闭眼,估计是撞树上了,肯定疼不轻。可是对面的二毛好像并没感觉到疼,兴奋地向我们挥动着手臂示意安全。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2-05 10:14:00 +0800 CST  
紫毓和阿瓦也很顺利的荡了过去,可轮到我的时候情况变了,经过前面三个人的重压,原本拉的笔直的绳索变成软塌塌的拉在半空,有一段几乎已经和湖面平行了,我的体重又大,真有点不敢。
看着被蒸汽吹得乱晃的绳索,我咽了口吐沫,心说死就死吧,仗着胆子跃下了高崖。刚开始的感觉就像跳楼,我的心跳都要停止里,接着下坠到了最低点,被反作用力震得几乎要脱手,好在我多了个心眼有皮带勒住了手腕,才不至于掉进沸水里。
我胃里一阵的翻涌,但是立刻感到了火烧般的剧痛,离着水面太近了,蒸汽熏得我睁不开眼睛,吸入了大量含有硫磺的热气,我的肺都要炸了,好在短时间里还不会令我窒息,我抓紧时间手脚并用爬到了对岸的黄金树上。
当到达的时候,我的皮肤已经完全变成了粉红色,还冒着热气,用二毛的话说简直像个刚出炉的烤乳猪。紫毓不断的为我扇风降温,好半天我的体温才降了下来,心中暗自后怕,如果在蒸几分钟,我的皮肤就要百分之百烫伤了,那样和被大火烧也没有区别了。
我不记得上高中时是物理老师还是化学老师说过,蒸汽的烫伤要比开水的烫伤严重的多,好像是因为热水蒸发会带走一部分热量,而蒸汽就不会。现在我算是切身感受到了,虽然没有被真正烫伤,但是我的皮肤似乎变薄了,嫩嫩的一碰就疼,于是理所应当的把背包里最重最大的东西都塞给了二毛去背。
见我转危为安,大伙才放下心来,不断的向黄金树下张望,二毛可不傻,他评书没少听,知道藏宝的地方是最危险,机关最多的地方,不敢贸然下去,忙问我是否安全。我知道他在惦记树下的宝贝,心想在水汽弥漫湿度极大的地方普通的机关埋伏存在不了多久就会失效,道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我惊于这里的一切,还是让他稍安勿躁,在树上多呆一会。
说道这棵树,足以让当今的植物学家研究几年的,火山口里土地贫瘠去缺乏营养,光照不足,每天只有数小时后能够接受到阳光,可是这些不利条件非得没影响它的成长,反而令其长得如此高大。几千年的古树我也见过,但是生命力仍然如此旺盛的还是头一次看到,在楠木都已绝种的今天,似乎也没人认识这种树的品种了。黄金树的树叶非常巨大,两片大树叶黏在一起能给紫毓做旗袍穿,上面系着不少红绿绸子条,像是祈福用的,估计在当时黄金树也是极为稀罕的。我想摘几片叶子留作纪念,竟然拔不动,最后还是二毛帮了我的忙,我选了一片最小的,悉心叠好装进了背包里。
“下去吧,没事。”
二毛听到我发话,乐的跳下树,一头就扎进了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珠宝堆里,不一会,穷光蛋的单身汉贾二毛就变成了钻石王老五。他不知在哪找了顶金冠,歪戴在了头上,左手拿着玛瑙酒杯,右手握着柄金杖,脖子上挂着七八串大如龙眼的珍珠项链,可是身上还穿着自己的那件破皮袄,滑稽到了极点,阿瓦笑的只喊肚子疼。
这里的每一件宝物都是有着上千年历史的珍贵文物,价值连城,可是却像冬天筒子楼里储藏的大白菜一样,被随意的堆砌在棺椁周围,真是奢侈的过分啊,有钱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样。
我在宝贝堆里串行,感觉眼都不够用,一会被这吸引,一会又感觉没有另一个有价值,简直是应接不暇,其中有不少西域的玉石玛瑙,甚至还有欧陆风情的精美酒器和工艺品,都是沿着丝绸之路流传到中原又被抢掠去的。
紫毓和我们不一样,她压根没有正眼看它们一眼,一直在围着棺椁转,我见她手托下巴,似乎在思考事情,就走了过去,二毛觉悟突然也高了起来,把那些宝贝都原封不动的扔了回去,毕竟经历了如此多的生生死死,身外物早看淡了。其实就算他有贼心思,有紫毓在,他也别想把一件宝贝据为己有,在原则方面紫毓和她那个有着一屋子古董却一件都舍不得卖,喝酒都要向我借钱的老爹惊人的相似。
“这是口内棺,用料不用我说你也看得出来吧。”
的确如紫毓所说,这是口内棺,我也早就发现了,没有墓室也就罢了,连个外椁都没有,太寒酸了吧,就这么露天摆放着,吸收日月精华,难道墓主想成仙不成?而且用料太恶心了,竟然是我们避之不及的黑色岩石。
“我操,墓主人果然有精神病啊,尸体放在黑石头棺材里会变成什么鬼样子难道他不知道?自虐吧!”二毛损道。
这也是我最为疑惑的地方,黑石可能防腐作用不错,但是接触久了身体就会变成非常可怖的干尸,虽然能把尸体保存下来,可代价也忒高了点。
“喂,石头棺很罕见,你也不用一直盯着看吧,别忘了黑石头有辐射的。”我关心的对紫毓说道。
“开棺。”
“什么?”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开棺”两个字竟然能从紫毓的嘴里说出来,真是太意外了。
二毛也愣了,问道:“嫂子,真的假的啊?”
开棺之事可大可小,盗墓贼看到棺材当然是先睹为快,但是弄不好就得毙了,干考古的倒是不担心枪毙,就是想要开棺必须层层报告打上去,如果擅自开棺出现严重后果,也是要受到严肃处分的,风险很大。虽然我很想打开棺材看一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宝贝,墓主人尸体保存的怎么样,可是还算有分寸,没敢奢望现在能够开启,没想到以紫毓对考古的热爱和严谨的作风竟然要开棺,我不由令我大吃一惊。
紫毓看出了我们的疑惑,忙解释道:“你们别误会,我可不是乱来。”紫毓指着石棺的一侧,“你们看,上面有凿刻后铁钎留下的圆孔,还有铅水都是后补的,这说明墓主下葬后棺材被打开过。我甚至怀疑棺材原本并不是摆放在这里了,而是被人挪过来的。”
“你还别说,棺材盖都没合严实,摆明了提醒我们开棺啊!其实我心早痒痒了,就怕你们不同意,所以没敢提。”二毛这次反应倒是很快。
我点头道:“一路上好像都有人在帮助我们,当然很有可能难题也是他出的,现在是时候揭开事实的真相了,‘开棺定论’。”
说实话,我从上学开始算干这行也四五年了,真没开过棺材。古墓的里的棺椁在土里埋了成百上千年了,不管什么材质腐朽的都非常严重,年代远保存状况差的都烂成了渣子,即便保存下来的也都是一碰就要散架,考古的目的在于学术研究和保护文物,所以一旦出土较完整的棺椁基本上都会采取整体挖掘,把棺椁和周围的一大块土方整体打包运回实验室慢慢分解,像我这个专业是到不了开关现场的,除非棺木上有难解的铭文,不巧的是我没遇上。紫毓就比我强多了,她的专业就是第一时间接触故事和文物,做第一手的抢救性保护,我就曾经因为听紫毓讲她是如何在一具女尸身上剥下9层蚕丝殓服的事吓的整晚睡不着觉,所以我也不羡慕。
紫毓一遇到专业上的事就会变得异常严肃和认真,有条不紊的指挥我和二毛开棺,我们谁都不想再上身体沾染上黑石,又没有手套,只好用几层棉布抱住手掌。原以为要费好大力气,没想到我俩就像抬条板凳一样轻松,一下子把棺盖推开了条大缝,没有异味,也没有听到空气对流的摩擦声,似乎棺内棺外是对流的。我心说坏了,那棺内的尸体和宝贝估计在氧化的作用下剩不下什么了。
紫毓趴下身子,打着手电向棺内照去,一照之下居然捂着嘴“啊”的一声叫了起来,我忙问紫毓看到了什么,紫毓没有说话,按住了我的肩,让我的视线和她平行,借着手电不亮的光线,我先是看到了棺内积了一层黑水,再往深处看里面竟然躺着一个人,我的惊讶溢于言表,我们的常识又错了吗?
二毛见紫毓和我先后被棺内的东西震慑到,又在发呆,不由的急道:“棺材里有啥宝贝,快说啊。”
“死人!”
“我知道有死人,除了死人呢,有没有看到什么值钱的宝贝啊。”
我和紫毓一齐摇头说:“没看见。”
“我靠,那你们瞎咋呼啥,我还以为你们看见啥稀罕物件了呢!”二毛说着就去推棺盖,随着一阵“咔咔咔”岩石摩擦的声响,棺盖被彻底掀起到了地上。万没想到,棺内的古尸忽的一下子也跟着坐了起来,和推棺材的二毛撞了个满怀。二毛“嗷”的一声,吓的跑出去了十几米,我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惊得连连倒退。
紫毓吓得脸色苍白,话都说不利索了,她狠劲掐了我一下,结结巴巴的问道:“胡樉,你。。你不是一直吹嘘自己医术高明,能解释尸体为什么会做起来吗?”
紫毓掐的部位比较敏感,我疼得一咧嘴:“我听过火化的时候,有些尸体就会突然坐起来,因为刚死不久肌肉的弹性还在,被烈火烧灼肌肉瞬间绷紧,尸体才会抽搐甚至坐立起来,可是他都死了一千几百年了,咱又没动他,鬼知道他为什么坐起来,肯定不是伸懒腰。”
四个人眼珠不辍的盯着墓主人,过了半天他还是这么坐着,众人的心这才放下。二毛捡起了一个金杯扔过去,碰到那人身上发出了一声脆响,嗯?难道是个假人,放在棺内是为了吓走胆敢开棺的盗墓贼?
这时候日近正午,阳气正盛,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出来作祟,于是大伙仗着胆子回到了棺材附近,离着不远的时候,二毛举起了手中的陌刀碰了碰死人,然后说道:“咱可能真被骗了,是石头做的假人。”
尸体上粘着一层石油状的黑色粘稠液体,没有异味,也不凝固,非常的恶心。隔着一层这玩意,谁也猜不透里面究竟是不是墓主人,二毛舍不得用刀去刮上面的污垢,跑到珍宝堆里找了个小型的铜鼎,把它当成容器盛满了沸水,劈头盖脸的倒在了古尸身上,这下可消毒了,估计要是个活人能活活烫死。
二毛的方法非常有效,那层粘稠物质被沸水一汤溶化成了黑水,流进了棺材。
“金缕玉衣!”我和紫毓看到墓主真身时,不由自主的惊呼道。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2-05 11:09:00 +0800 CST  
“乖乖,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只有汉朝的皇帝王爷才能穿的金缕玉衣啊,那可真是件大宝贝啊!”二毛惊喜的打量着玉衣说道。
谁说不是呢,金缕玉衣的存世极少,除了68年满城中山靖王刘胜夫妇墓里出土了两件相对完整的外,其他已发掘的汉代贵族墓里只发现了零散的碎片。可我们面前这一套玉衣,仍然保留了它下葬时的姿态,完好无缺的穿在墓主人身上,价值嘛?无法估计,无价之宝!
紫毓眼睛都看呆了,她有职业病,恋古物成癖,伸手就要上去摸。我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道:“你看玉片还都是黑色的呢,万一有毒怎么办,还是再清洗一下吧。”紫毓很是不甘心,还想要摸,被我半软半硬的架走了。可奇怪的是,无论我们怎么用沸水烫用布擦,甚至用刀子刮,玉石的颜色仍然还是黑色的。
我趴近了才看出了端倪:“这是黑玉吧?”
古人札记中有黑玉的记载,它极为稀少,质地坚硬,玉质细腻,油感强烈,如果哪个豪族重臣家里有一套黑玉做成的围棋,那都要视为传家宝,呵护备至不肯示人。可是这都是听说,从来没有人证实过它的纯在,难道我们见到的玉衣竟然是用罕见的黑玉做成的。
“不是黑玉,这是大山之胆,石精玉髓。”紫毓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按在玉衣上面了,“山脉和人一样也有根有魂,玉髓是整条山脉的瑰宝,精气所在,那国王迷恋上洞窟,坚持把自己的坟墓修在其中,原来是在那里发现了山精。他真是贪得无厌,死了之后还想霸占这件旷世珍宝,不过玉髓好像真有防腐的功效,玉衣没有塌陷说明墓主的身体还没有腐朽。”
我连连点头称赞紫毓学识渊博,也学着她的样子去摸玉衣,感觉寒的刺骨,赶紧撤了回来,发现手上沾了些黑水,就甩了几下。没曾想二毛也正趴在棺旁观看玉衣,一甩之下把几粒黑水甩进了他的嘴里。
“sorry,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忙向二毛道歉。
二毛瞪着眼要来掐我,结果想到自己刚喝了黑色的尸水,恶心的厉害,忍不住跑到水边呕吐:“姓胡的,你太损了,等老子吐完再和你死过,呃呃呃……。”
“放心,又不是胃毒,死人也不会拉屎。”
“我操,你再说,我把你按到棺材里去!”
我见二毛真的急了,不再调侃他,打算研究一下一代枭雄的。我估计玉衣内的国王身高达到了惊人的两米,在古人里绝对是个鹤立鸡群的高度,难怪他的军队能欺负别人了,这块头绝对够当一个马上天子了。
我把手伸进了棺中的黑水里,摸到了很多精致的小件器物,想洗干净看看,却拿不动铜鼎,只好再到宝贝堆里找容器。很巧,我看到了一个鸭形漆木盒,打开发现里面居然还有满满一盒子的藕片“鲜汤”。我拿着刚找来的容器,到湖边打水,看到二毛半死的样子,忍不住又想犯坏:“二爷,您要不要来碗汤?”二毛看了一眼盒子里的汤,本来已经压抑住的恶心,又翻涌了上来,边吐边躲开了我。
“老胡,你别闹了,等会二毛真收拾你,我可不管了。”
我大乐,反正心知快要出去了,不玩个够本怎么也不甘心。一寸寸的把棺底摸了个遍,只找到了三个看似普通的戒指,在水里泡了泡,露出了戒指本来的古铜色。
“这么寒酸啊,那老家伙这么有这么多宝贝,也不肯摆几件在棺材里”二毛吐完回来,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拿出一个戒指放在眼前细看,发现竟然不是戒指,而是双层的指环,外环可以随意的转动,上面刻着玄鸟、灵龟、巨蛇、神鹿等九个图案,虽然刻得很微型,但是非常清晰,不知道是什么合金做的,不过很结实。三个戒指的图案一样,只不过大小有异,我捏着指环的外环,转了几下,就明白他是干什么的了。
“二毛,这指环可不是普通的玩意,为什么墓主人放着无数珍宝不稀罕,而把指环带进棺材里?因为指环比它们都要珍贵,这是神权的象征,在中原王朝贵族要带礼器印信一类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陪葬,而这三枚指环就是他们民族身份地位的象征。少数民族首领同时掌握着最高的行政权和神权。”说着,我把三枚指环,依次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用拇指同时转动了外层指环,“首领借指环之力向天占卜,比如战争和大臣的生杀等等,都要靠它来完成,拥有指环的人掌握着和神沟通的能力和全部的话语权,你说厉不厉害!”
“真的假的?快摘下来给我玩玩!”二毛抓住我的胳膊硬抢。
“疼疼疼,操,卡住了。”指环像落地生根一样镶入了我的肉里,我和二毛一起用力都拔不出来。紫毓见我和二毛在一起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询问道:“老胡,你们是不是又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啦?”
“哪有?冤枉啊!”我转向了紫毓,伸出双手做出了个什么都没有的手势,实则将左手的大部分藏进了袖子里。不曾想一时的戏谑,我却再没能把三枚指环取下来,左手无名指的最后一节也再不能弯曲,万幸对我的身体也没什么伤害。我又不懂占卜,只是闲来无事的时候经常转动它们来取乐,再后来孩子们长大了都喜欢拿着我的手玩一种叫做拉霸的游戏,这让我很是无奈。
紫毓见我们没有胡闹,就又把精力放回到了玉衣上,我走到她的身边轻轻问道:“要不要拆开玉片看看。”
“绝对不可以,擅自开棺已经是严重违纪了,万一毁了这个绝世奇宝,咱们就是历史的罪人!”
在紫毓的一再要求下,我和二毛将玉衣按原样放回到了棺中的黑水里,这次他倒是很配合,没有再坐起来,可当我们要盖上棺盖的时候,眼球又被棺盖上的图案和文字吸引了。因为是内棺,所以棺材的个头并算大,比乡下常见的那种宽出一倍,长度多出一米,六七平米的棺盖中心画着一个巨大的太阳,太阳的中心又有一只巨大的蜘蛛,正是我们在山洞中遇到的那种,而在图案的下方密密麻麻写满了模糊不清的文字。
紫毓说她要临摹下这些字,不许我们插手,更不许我们捣乱,我和二毛只好耐下性子看紫毓工作。紫毓认真起来的样子特别迷人,不经意间的沉思,挥手擦去鬓角香汗时的妩媚把二毛都看痴了,我不得不用咳嗽声提醒他,二毛才憨笑着低下了头。
我们焦急的等待了半个小时,紫毓终于把模糊不清的文字临摹了下来。二毛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问道:“嫂子,上面到底写的啥啊,你快说说。”
“这次我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上面的字我不认得。”
我很惊讶,以紫毓的修为应该不会有认不出的字才对,结果拿来她临摹的笔记本一看就明白了,这些文字歪歪扭扭,根本就不是汉字,难怪紫毓不认识了。
紫毓见我这个古文字“专家”也摇头,就打算把笔记本收起来走了,可二毛却“咦”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5毛的钱,指着其中的一行少数民族文字说道:“你们看是不是有点像。”
我一拍手,夸赞二毛道:“绝了,亏得你眼尖,阿瓦这不是蒙文吗?”
阿瓦闻言也吃了一惊,忙拿过了紫毓的笔记本看,一看之下立刻点头,可就在我们要询问他其中内容的时候,阿瓦又皱起了眉头,一个劲的摇头。
“好像是蒙文。”阿瓦含糊的说道。
没想到阿瓦给了我们一个开放式的回答,这好像只是一个简单的判断题吧。二毛敲了阿瓦一记闹崩,装出生气的表情,说道:“娃,你这个小东西是不是没好好听课啊,所以才不认得,亏你整天吹牛说自己学习好,小朋友要诚实呦!”
阿瓦大叫冤枉,他说自己虽然才上3年级,但是蒙文的书报都能看,很少有不认识的字。棺内刻得这些字的形状和书写方法确实很像他们的文字,但是每个字却又都略有不同,几百个字他竟然一个都认不出来,有些勉强可以读出来,又不通顺,完全没有意义。
“你是说这是一种近似蒙古文,读得出却又不明白意思的文字?”紫毓疑问道。
阿瓦肯定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它是什么文字了。”紫毓自信的说道。
“这次你可真吓到我了,是,我承认你记忆力是比我好点。可那也不至于才分开一年你就偷偷掌握了一门神秘语言吧!”我大为震惊。
紫毓忙解释道:“你理解错了,我只是猜到了它是哪种文字,可没说自己懂这种文字啊。”紫毓回忆起了一段往事
这个事还要追述到半年之前,柳教授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他是一个著名民间收藏家,两个人相识几十年,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聚在一起讨论些学术问题和鉴赏宝物。那个收藏家涉猎的范围很广,路子也宽,经常会拿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让柳教授鉴定。有一天他在古玩市场淘到一卷鹿皮书,上面写着不少奇怪的文字,似蒙文又似满文,他一时吃不准真伪,就买了两瓶好酒到柳教授家请教。柳教授在文物鉴赏方面已经到了痴狂的程度,他一听又古物,当即喝酒的事推到了一边,当好友拿出鹿皮卷,一眼他就判断出那一件旧物件,因为包浆和皮色是仿不来的。可令他吃惊的是上面的文字,柳教授在古文字方面的造诣享誉整个考古界,水书,东巴文等等,甚至二里头出土的刻在陶罐上的原始文字他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可是鹿皮卷上的文字他却前所未见。柳教授来了兴奋劲,当天夜里就翻阅了无数的资料,却没有找到一丁点有用的信息,又发了很多分传真给他在考古界的朋友,得到的答案也都是不知道,直到后来去北京开研讨会,有一位来之内蒙的古文字学家才认出了卷上的文字,那是元帝国的一种神秘的加密文字——八思巴文。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2-05 11:11:00 +0800 CST  
“八思巴文!”
“对,八思巴文。这是蒙古大汗请西藏大僧编制的密文,它的作用在于秘密的传达重要政令和军令,传达命令的使者只能读出上面的文字,却不明白其中的含义,而听旨的人听得懂却不认识上面的文字,起到了双层保密的效果。即使文书被劫使者叛变,也能保证机密不被泄露。但也正因为它过度神秘,导致使用范围狭窄,在当时也只有极少的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才认识,所以在元朝后期就已经失传了。联想到之前我们遇到的鬼婴儿所穿的蒙古族服饰和诸多与南北朝的时代背景不符的发现,我推断这个墓在元代就被人做了手脚,这些文字是专门留给咱们看的,这又是一道难题。”
“靠,说了半天不等于白说嘛!元朝就失传了,估计现在能认出这种文字的人,用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咱还是实际点,把值钱的打包快点走人。”二毛见无利可图,开始给紫毓拆台。
我大为恼火:“教育你多少次了,多长点知识有什么不好?万一以后再遇上了,你在人前这么一说,不也显得你有水平嘛!真是不可教也!”我的专业就是古文字,神秘的八思巴文对我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不行,这些文字太真珍贵了,我得拓下来带回去细研究,阿瓦去我背包里那红药水和纱布来。”
阿瓦答应了一声就起身去拿,而我们三个注意力仍然放在了石棺的文字上,特别是我和紫毓,眼珠一秒钟都没离开它。过了半分钟,我看见阿瓦的小腿竟然原地没动,于是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说道:“臭小子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拿。”
可是阿瓦仍然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二毛和阿瓦数天来相处的极好,他也蹲累了就想去替阿瓦去拿我的背包,结果站起来,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然后指着前方用极端恐怖的尖锐声音喊道:“诈尸,诈尸啦!”
我和紫毓闻言急忙站起身来,我一眼就看到了“死神”!棺材中的古尸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爬出了棺材,手里握着一柄金戈挡在了我们的去路上。阳光下玉衣和金戈分别发出黑色和黄色的光芒,显得是那么的诡异,他手里的那柄金戈少说有两米五长,全部是用黄金做的,可以想象到它的分量,可是古尸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单手擎着,二毛的怪力和人家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都怪我们刚才太投入了,这么大的变故都没有发现,二毛很快从恐惧中苏醒了过来,抱起吓傻了的阿瓦,向后撤去。可是石台巴掌大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很快我们被沸水挡住无路可退了。
“我操,他到底是人是鬼,活的还是死的,怎么办?”二毛连珠炮似的发问。
我现在还在不停的揉眼睛,不肯相信这是真的,以为自己睡着了做恶梦,随口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你几年的大学就白念了。”二毛穿上了自己的那套比起古尸玉衣寒酸了很多的北朝武士铠甲,挥了挥陌刀,“路都给咱封死了,是没商量的余地了,准备开打。”
我心中郁闷,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现在又要和“鬼”打架,不由于的心头火气,发了狠:“我学的考古,不是神学!老师没教我抓鬼,但是今天老子要自学成才,真就抓一个看看。”说着我也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两个人不待古尸有所动静,率先迎了上去,老子就不信了,大白天的千年的死鬼还能把活人怎么着!
说来也真是奇怪,古尸像是有意识一样,见我们气势汹汹的迎了上来,居然也跟着动了,迈着整齐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向我们逼近,我甚至怀疑里面压根就是个活人,这绝不是僵尸那种僵硬的尸体可以做出的姿态。不容我们再想,玉衣古尸的面具上突然吐出了一阵寒气,怪吼了一声猛冲了过来,黑色甲片挂着风声哗啦哗啦作响,脚下的大地都被他踩得乱颤,离着不到两米,古尸猛挥手中的金戈朝我们劈来。
二毛并不在乎他究竟是人还是鬼,只要是比力气他就绝不会退让,发一声喊举起手中的陌刀,就想硬接一招。我见古尸力劈华山的一击来势凶猛,力量何止千金,哪是肉体凡胎之人能接得住的,在紧急关头推了二毛一把。
二毛也没傻实心,他也估计到面对如此强敌不能硬拼,于是借着我一推之力滚了出去。古尸的致命一击这才砸空,但是金戈打着地面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膜发疼,被击碎的碎石天女散花一般飞溅了出去,雨点一样落溅到了湖水里。
我吓的一吐舌头,幸亏二毛没有接刚才这一招,要不然肝肺都得给震碎喽。古尸一击未中,发起狂来,连吐出数道白色寒气,然后猛的将戈横甩了过来。不过他力道虽大,但是动作很慢,金戈的轨迹可以预判出来,我俩忙蹲在地上又躲过了这招。二毛不肯一直被动挨打,一个飞扑跃起过了古尸的头顶,回手就是一刀,正砍在了他的脖颈上。刀和玉衣碰撞迸发出了金属般的火花,二毛更是震得宝刀脱手,可令人泄气的是对古尸却没有造成一点伤害。
就这样我们走马灯似的打了四五分钟,我和二毛早已累的通身是汗,吁吁直喘,古尸却像上了发条一样不知不倦,不断的挥动他手中的金戈行凶,只是每隔一两分就要呼出一些寒气。无数珍宝被它砸了了粉末,就连那口黑石棺都被戳出了一个大洞,黑水淌了一地,看得我心疼不已。
我和二毛又躲过了古尸一记横扫,刚准备还击,古尸却突然转换了目标,直扑向了躲在湖边角落里的紫毓和阿瓦。他们两个蜷缩在一起早就吓的体如筛糠,哪还有力气逃跑。我们有心过去帮忙,可是一时间又难施援手,这时二毛急中生智大喊道:“嫂子,快闭气。”
紫毓闻言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另一只手捂住了阿瓦的口鼻,那古尸果然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又反扑向了我和二毛。我心想,古尸原来是靠人的生气来定位的,那就有对付他的办法了。于是吩咐二毛原地闭气,边跑边喊着把古尸引到了远处:“我先把他引开,大伙轮流呼吸,累死他!”
我的方法果然奏效,我、二毛、阿瓦和紫毓呈品字形分列,轮流呼吸,把古尸搞得晕头转向在石台的中间打磨磨。
这时二毛举手示意他要说话,让我先把古尸自己的方向吸引一下,然后他说道:“各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不怕砍,要不咱们试试钝器,用……”还没等他说完,古尸就被他引了过去,他只好闭上了嘴。
“行,我拖住他,你想办法先夺了他的家伙。”说完我就猛吸了几口气,把古尸吸引了过来,二毛则跳出战团视机而动。
古尸身上的玉衣其重,所以他活动起来幅度很大,极为缓慢,我正好趁此弱点,贴身靠着他转,古尸果然更难施为,只好高高举起金戈打我,就在他挥出金戈,支点不稳的一瞬间,二毛瞅准时机挥刀猛击他摸着金戈的玉手套,这一击使出了他吃奶的力气,虽然还是没能砍坏玉衣,但也震得古尸金戈脱了手。我趁这个空当飞起双腿,直踹向他的胸口,可是玉衣太硬了,我好像踹到了墙上,腰“咔吧”一声好悬没折了,不过却也将他蹬出了三四米,身子连晃数下,几乎倒地。
二毛扔掉了手中的陌刀,双手倒拖这金戈回到了我们中间,那古尸见失了家伙毫不在意,稍停片刻又猛扑了上来,我和二毛则架起了金戈迎着他冲了过去。金戈的重量加上两个人助跑的惯性,这股力量可谓无坚不摧,戈尖应声插入了古尸的前心,又从后胸串出,奇怪的是我只感觉到穿透了两层玉石,好像里面是空的,难道我们和一副玉衣打了半天?可是哪有时间多想啊,我们见以他之戈攻他之盾大为奏效,不由的大喜过望,继续发力一直把它顶进了了湖里,直到沸水完全没过了他才停了下来。
我虚脱的坐倒在了地上,发现两只手的虎口都震裂了,可还没等我喘上口气,古尸竟然又从水里站了起来,黑色玉髓上弥漫着阵阵蒸腾的热气,“有完没完啦!”二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嘴里喊着:“歇着不,您嘞!”,向古尸扔出了陌刀,刀在天空中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的劈在了古尸的脖子上,古尸的脑袋搬了家,这才轰然倒下,终于消停了。
二毛痛失了他的宝刀,顿足捶胸,后悔不迭,爬起来就问我:“他究竟是什么?你必须给我个解释,要不就去去湖里把我刀捞上来。”
其实我也正因未能解开古尸会动的之谜而遗憾不已,一听二毛要上我去沸水里替他捡刀,知道他这是借题发挥报复我一下,懒得理他,继续躺在地上装死。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2-05 11:18:00 +0800 CST  
阿瓦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哎呀,哥哥姐姐,我想起这是啥东西了。”
蒙古大草原是阿瓦的故乡,他虽然年龄小,但是对当地的风土人情神话传说也略知一二,“我奶奶活着的常跟我讲一些旧社会时期草原上的故事,奶奶讲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草原上萨满教还很盛行,萨满巫师利用死者的头发和牙齿为引子,植入假人的身体里,能引得亡魂降世,假人不但能听懂人言还会走路,但是一听到马驹子叫就会立刻变成飞灰,她就在大白天亲眼见过一个人正走着路,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地衣服,吓人不。”
紫毓不相信,她说:“我听说过原始萨满教,大多是些神棍使用幻术之类的手段,坑骗愚昧百姓的钱财,在民国时期就被禁止了。我想古尸会动应该和他身上穿的黑石玉髓有关,玉髓是大山的灵宝,有镇尸防腐的功效,而且这山蹊跷的很,或许出产的玉髓更为奇异也说不定。”
“我支持你的推断,什么借尸还魂,都是些鬼把戏,拿来唬人的。我一直想不通那位国君为什么会把陵墓修在神秘的山洞里,环境恶劣又怪物甚多,从常理上看压根不适合葬人,但是他却偏偏选择了这里,而且一无反顾的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这对于一个穷奢极欲,权力欲又强的人来说,不是很奇怪吗?所以我们倒推,一个权力欲和物欲都很强的人君王,他的陵墓必定与众不同,好到极致。我们在山洞里经历的诸多诡异事,或许就是他追求的,山洞就像是灵魂的载体,他将大山的精华黑色玉髓穿在身上,灵魂就附着在了上面,通过玉髓和黑色物质的联系控制着大山的一切,主宰者整个地下王国,即使肉体死去了,他的灵魂也能保存下来,延续下去和大山的寿命一样长。我们不是一直有被监视被控制的感觉吗,就是来源于此,一旦身体被黑色物质渗入,就会慢慢溶入到这个灵魂的载体中去,被那国君所左右。”
“我操,这老僵尸也忒能搞了,把人弄死还不算,还想永远控制别人的灵魂,‘打倒暴君,推翻压在劳苦大众身上的三座大山!’”二毛喊道。
“暴君不是已经被你打倒了吗,这次你立了大功,积了大德了。砍了那暴君的脑袋,他再也别想控制和压迫那些死者的亡魂了,那些屈死的人不得感谢你啊,你放心,今天夜里准保去梦里谢恩!”我吓唬二毛道。
可二毛并不吃我这一套,看了看被古尸搞得乱七八糟的石台,问我道:“老胡,该撤了,说实话,我一分钟都不愿意再待下去了。”
“二毛你放心,这里就是终结,再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我保证不出两天就让你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不过现在我们还有点别的事要做。”说着我来到了站在黄金树下发呆的紫毓身边,“要不要开棺看看。”
紫毓非常为难的说:“都走到这了,不看一眼我实在是不甘心,可是万一……”
我劝紫毓道:“没有万一,毓妹,你听我说,这里的一切咱就当没有发生过,你千万不能上报。你也知道山洞里多危险,我们虽然有幸躲过一劫,谁都不知道山洞里究竟还有多少危险,你爹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是绝不会相信什么灵魂和黑色物质的,他一旦得知山洞里的情况,必定会组织大规模发掘,那样会死多少人,出多大乱子,所以我要大家守口如瓶,山洞里的事不能向任何人吐露半个字,包括你,阿瓦,不许说,知道吗?就让这个秘密继续保留下去吧。”紫毓咬了咬嘴唇,下定了决心:“樉,我听你的,不跟我爹说,既然咱们是第一批,也是最后一批来到这里的人,应该有权利开棺看一下,我批准了,陪你疯一次,但下不为例哦!”
二毛见我和紫毓净说些他听不懂的话,急道:“开棺?咱不是已经开过了吗?而且还把里面的死人又弄死了一次,你俩搞什么名堂,有事可别瞒着我。”
“二毛兄弟,你可能不了解蒙古人的墓葬制度,看到这棵树的时候我和你哥已经猜到里面躺着一位蒙古贵族了。”紫毓解释道。
“姐姐,你是说这棵树是树棺!”阿瓦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对,其实这里的一切都是合理,我们之所以感觉不合理,是因为我们没有领悟其中的真谛。这棵巨大的黄金树,长在这里很不合理,但是它却长了,说明长在这里是合理的。能把蒙古族和树联想在一起的,也只有树葬了。”
二毛头一次听到有关树葬的事,好奇的围着大树转了几圈,摸着下巴说道:“可惜,没有锯啊,这么粗要是想用腰刀砍倒,岂不是要累死。”
“树身上勒了三条铁箍,只是时间太久已经被瘤状树疤遮挡住了,去掉一层枯树皮就能看到,把铁箍绷断这么点事,二爷你可别说干不了。”我估计去激二毛,因为我实在是使不出一点力气了。
二毛闻言取走了我的腰刀,去砍那些树瘤,果然很轻易的就发现了勒紧树皮里的三道手臂粗的铁箍。铁箍在潮湿的环境里早已腐朽不堪,二毛一通猛砍,三道齐断,半个树身随即倾斜倒地,激起了无数灰尘。
尘埃落定后,我们看到树棺内,并躺着(站着)一男一女两具古尸,当我看清那具女尸的长相时,不由的惊呆了,身旁的紫毓也叹道:“太美了。”一个对自己相貌非常自负的女人由心而发的去赞美另一个女人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更何况她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她的那种美是那么的雍容华贵,柳眉细目红唇高鼻,那种古典的美感和身上所穿的华美蒙古贵族服饰相辉映,美的不可方物,令人不敢直视。
紫毓也算得上一等一的美人了,可是与她相比缺乏了那种傲人的贵族气质,更令人惊奇的是她的皮肤,细腻的你无法把它和死亡联系在一起,我仗着胆子用手指轻轻碰触了一下的她的脸蛋,好像怕她突然从睡梦中醒来似的,结果感觉她的皮肤不但细腻而且还很有弹性。我们无从知晓她究竟用了什么驻颜法,毕竟元墓实在是太罕见了。
可是这具香艳女尸的伴就太倒胃口了,皮肤干枯如蜡暂且不说,都算不上一个全活人,脑袋和右肩竟然缺失了,只好用金箔做了个面具和义肢按在了上面,个子挺高,活着的时候应该是个大块头,穿这一身戎装,八成是个将军。
“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估计这又一出旧社会王宫贵胄强奸女性意志的悲剧故事。”二毛感叹道。
“二毛,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一出‘爱江山更爱美人’的感人故事,别看那男人现在和炸过劲的油条似的,万一活着的时候是个帅哥呢。”虽然我这么和二毛说,但是我也不愿意相信美女和野兽会有真爱。
“你们俩都别争了”紫毓见我和二毛又要抬杠,拦住说道,“我想这个女人是自愿为他殉葬的,你们看两个人的手是握在一起的,而且是女的握住了男的,他活着的时候是不是帅哥不敢说,但至少这位美人心甘情愿与‘丑八怪’生死相随。”还是女人细致,我怎么就没发现他俩的手是相握的,既然有真爱我也就勉强接受美女和野兽的事实了。
蒙古人不讲究厚葬,树棺里除了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和女尸身上的几样首饰外,再无什么像样的陪葬品了。不过细心的紫毓是在女尸玉枕下面发现了一张羊皮卷,上面竟然书写着7种不同的语言,里面有汉文、契丹文、甚至还用了西夏文,当然更少不了蒙文,它们记述了相同一句话:“有缘君子,经历万险来吾身旁,务必助吾寻回亡夫遗骨合葬,当以万金奉上报君之恩,此去处乃极幻之地,危险,切切。”7种文字书写笔迹完全一致,皆出自这位年轻的蒙古贵妇之手,这么说她算得上一个奇女子了。
“还真是殉情记啊!嫂子,我可真服了你了。不过这小娘子良心大大地坏啦,老公脑袋混丢了,是很可怜,那也不能玩了命的整咱们啊,还残忍的杀死了一对母子。长得漂亮的女人,心肠都坏,嫂子,您除外。胡桑,我看咱这个忙不能帮,她这么大本事都不能给自己老爷们收尸,咱去了不更得歇菜啊,切切!”二毛劝我们别趟这趟浑水。
“对于一个为爱执着又痴狂的女人来说,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都不奇怪,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哪还会去在乎别人的命。再说在封建时代,处于社会底层的人哪有什么权利可言,那时候蒙古人原始的野蛮喜气未脱,杀个把贱民在当时好像也不算太过分,毕竟时代背景不一样,所受的教育也不一样,咱不能武断的说她人品如何。一路上的试探,无非是像考验一下咱们是不是有资格去找回她的死鬼老头,如果咱是群草包,就不会来到这里打扰她的亡魂。不过她还是估计错了,咱们确实活着来到了这里,但是对她的‘万金’却不感兴趣,而且她还在试探我们,连她死鬼老头遇难地方在哪,都不肯明示,看来她也知道那个地方是极端危险的,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
二毛这次很赞同我的推断,补充道:“我感觉,那个南北朝时期的暴君野心家,估计也着了这小娘们的道,被从原来埋得地方拖出来,给人家当看门狗,活该报应,哎,你说她那死鬼老头‘啊呜’的地,会不会就是刻在棺材盖上的,什么‘八十八’文啊。”
楼主 古木三水  发布于 2015-12-06 09:46:00 +0800 CST  

楼主:古木三水

字数:216419

发表时间:2015-05-30 03:16:2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3-22 23:45:01 +0800 CST

评论数:823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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