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乡村真实鬼故事

买了一个留言功能,公众号迁移了,以前的个人号后面就不更新了,后续故事准备在有留言功能的新号发了,后面发出来大家有时间就重新关注下哈,感谢。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08-26 08:19:01 +0800 CST  
明天晚上贴新故事出来哈,这几天出差没时间更新。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08-31 00:16:30 +0800 CST  
古城关

水源镇的长胡子河在家乡又被称为北沙河,位于北地村和龚家堡的分分界处,自西南渐转东流向,河床内清泉自出,河水清澈见底,沿河两岸草木茂盛,附近的村庄曾在这里拦坝蓄水,灌溉农田,环境异常优美,不过这都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以前的事了。
长胡子河南边有一个叫沙城子的村子,村子虽然不大,但是村里面却有一处魏晋时期的古城堡遗址,此城堡四面环水,清河坝的水在城西分为两股,过城以后又汇入长胡子河,空中俯瞰犹如佛眼。
此城内径东西长四百米,南北长三百八十米,略呈正方形,城墙底宽十米,均由沙土夯制而成,有东西南北四城门,现在残存的土墙最高处有七八米的样子,因为此城据长城最近处约五公里,是汉、晋、唐时期守边驻军的重要关卡,又是沙土筑成,所以便取名为沙城古关,沙城子也因此得名。
家乡人把这里叫做古城关,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因为西北人口稀少,古城关城门风化还不是很严重,加上周围水草丰茂,附近还未被开发为耕地,所以去城里办事或者串亲戚晚归的人偶尔也会遇见些怪事。
大伯说,六几年的时候他还在村里面当会计,他平日里不仅给生产队的社员记工分,还要盯着牛院子里牲口的出工次数,社员捡拾粪肥的多少,这样每个月下来都要出一本账,所以月底的时候就要去镇上给工作组汇报情况。
有一年的夏天,麦子还没收进生产队的粮仓, 镇上的工作组便派人催了好几趟,说是抓紧时间汇报当年的夏粮收入情况,镇里面统计好各个村子的产量情况也要往县里面汇报。月底的时候,生产队刚把粮食收进粮仓,还没顾得吃饭,大队书记便拉着大伯带着账本往镇上赶。
北方的夏天黑的晚,大伯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七八点钟了,伴着夕阳的余晖,一路小跑,本就没顾上吃饭,再加上路跑来,两人早没了力气,好在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了镇上。
到了镇上工作组办公的地方,两人首先钻进公家大食堂,就着玉米饼子呼呼噜噜的喝了两碗土豆小米粥,那时候的讲究的是‘忙时吃干,闲时吃稀,不忙不闲时,半干半稀’所以能吃到玉米饼子和两碗粥的人,待遇算是很好的了。
吃过饭后,两人才算是有了点力气,然后大伯便抱着账本走近了工作组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一个茅草屋里面用泥巴砌了一个办公的泥桌子,桌子上点着一盏煤油灯,桌子上办公的人估计是点着灯工作了好一会儿,两个鼻孔都可以看见两道黑黑的油烟。大伯和大队书记伏在桌子上,指着账本上的数字,圈圈点点,不知是工作组的人办事能力欠妥,还是大伯他们没有讲述清楚,好一会儿的功夫,才把当月的工作情况汇报清楚,等到两人往家赶的时候,那一丝丝月亮已经挂上了枝头。
两人跑一会儿,走一会儿,一路谝着闲传就到了长胡子河,还没过河两人就看着不远处的古城关灯火通明,城门楼子上还有一排排站岗的人。
大伯疑惑地看着大队书记说道“老怂,这古城关啥时候驻下的兵啊,镇上怎么也没通知一声”,大队书记皱着眉说“我也不知道,按理说龚家堡的边上驻兵,镇上的工作组会发通知的,也有可能是通知还没下来”,这么一说,两人也就没多想,便沿着河床继续赶路,因为要过长胡子河,只能从古城关东门前的几个石头墩子上走过去。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09-01 00:43:01 +0800 CST  
这是新迁移的公众号二维码,有了留言功能,兄台们想留言吹牛的可以去评论区哈,以后的故事就同步更新在这个号了,感谢关注哈!古城关的故事明晚更新完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09-01 00:47:49 +0800 CST  
等两人走近石墩子的时候,东门的场景就在眼前,上十米高的城墙上一排排士兵挑着火把,笔直的站在城门楼子上的豁口处,精神抖擞,一身的铠甲,完全不像是现代人的装束,城墙拐角处的旗子也在夜风中忽闪忽闪的。
大伯用胳膊肘搡了一下大队书记,低声的说道“老怂啊,我看着这个情况不对,这驻扎的不像是当兵的,现在当兵的哪有戴头盔的”。
大队书记压低了嗓子说“我也看的不对”。
话说了一半,正准备再说啥的时候,东门开了,出来了一群骑着马的人,这群人拿着火把,完全没看见大伯他们似的,朝着东南方向离去了,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可是东门前面明明是清河坝水和长胡子河的交汇处,这群人到底去了哪里,大伯正疑惑着,转头看了一眼大队书记,人站的好好地,身体一个劲的打颤,大伯推了他一胳膊肘问道“老怂,咋了”,大队书记结结巴巴的说“鬼,鬼啊,我们是碰上鬼了”,这说话声一声比一声高,估计也是被吓着了,随着他喊叫的声音越来越高,眼前城门楼子上的火把突然就灭了,无声无息的,紧接着吹来一阵冷风,吹得两人浑身一激灵,大伯抬眼望去,东门上哪有什么人啊,还是那个破败的城墙,根本也没有火把,这下两人都明白了,这是真的遇见鬼了,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大伯嚷嚷道“快走,快走,赶紧往大路上走,不然今天被这群鬼迷住了,非得被填死在城门下,上了大路,有路神就不怕了”,说完两人顺着几个石墩子跳过河就疯了似的往大路上跑,所幸后面也没啥事发生,安全回了家。
后来大伯回忆起这事说道,他当时看那些守城的人也没觉得害怕,但是后来火把瞬间灭了的时候,那种恐惧真的是从脚底一下子窜到了后脑勺,全身冒冷汗,虽然听别人说过古城关有古怪,但没亲眼见过心里还是怀疑的,自从那次遇见以后,他去镇上汇报工作再也不敢天黑去了。

再往后的几十年里,古城关偶尔也有怪事发生,但是看见的人也都是远远看着有亮光,从不敢走近,后来河水干枯,九十年代末的时候,古城关附近的沙沟被沙城子村的人开发成了耕地,也就再无怪事发生。
古城关因为是沙土夯制的城墙,墙体宽大,两千年以后,附近村子的人修房子取沙用土都会去古城关,这样家里有拖拉机的一些人便发现了商机,专门去古城关拉沙子卖给需要修房子的村里人。
东沟村就有这么搭对卖沙子的五个人,带头的是李生钟和李生表兄弟俩,还有他们的两个堂哥,这四个人算是本家亲戚,但是兄弟四人只有两台手扶拖拉机,两台手扶拖拉机一天只能跑四五趟,算起来利润稍微有点小,兄弟四人思来想去,便又拉拢了村里的姚喜娃。
姚喜娃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平日里勤俭节约,给姚喜娃娶了一房媳妇后,还用积蓄给他买了一辆四轮拖拉机,那个时候的西北农村,家里能有一台四轮拖拉机那绝对是富裕家庭啊,虽然家庭条件不错,但姚喜娃性格懦弱,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怕老婆,李家几兄弟也正是因为他家的四轮拖拉机和懦弱的性格才拉他入伙,不然这种赚钱的事怎么也不会轮到他,不过姚喜娃也不计较这些,能有钱赚就行了。
说起这李家的四兄弟啊,说人坏吧也不坏,但是东沟村的人就是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因为几个人都很奸诈,平日里他们给村里人卖沙子总是多收几毛钱,说是他们的车厢大,村里人要是不多出这几毛钱,他们在卸车的时候,总在车厢底留一层沙子,反正总想着偷偷摸摸占点便宜,村里人也拗不过他们,也就不怎么言语,虽然平时不说,但心里惦记着恨,老家把这样的人称为诈(读zá)疙瘩 。

有一年春天,杏花刚开,附近修房子的人家就动了起来,这五个人也是早起晚归的在古城关挖沙子,天气好的时候,一天可以卖到三十几车。
有一天中午,五个人吃过中午饭,坐在破败的城墙上谝了一会儿闲传就忙活了起来,靠近城墙角的李生钟和姚喜娃两人装一辆车,姚喜娃正挖着,突然铁锹被硌了一下,他以为是遇见了石头,就顺势把沙土里的石头挖了出来,洒在一旁。
突然旁边的李生钟叫了起来“你们快来,这是啥啊,金子啊”,姚喜娃还没回过神,李家的几个兄弟就围了过来,一伙人纷纷低头抢了起来,最后四个人一人一件,三根金条,一直雕花银碗,李生钟选了银碗,因为他觉得那样花式的银碗绝对比金条值钱,再者他是带头领着大家卖沙子赚钱的,别人也不敢和他争。
这时候姚喜娃看清楚了,闹了起来,嚎叫道“东西都是我挖出来的,凭什么我没有”。
李生钟摆着一副无赖脸说道 “东西是地里面的,我们自己抢的,谁让你不抢呢”。
其实这李家四兄弟就是吃准了姚喜娃的懦弱性格,觉得他好欺负,所以一个个都摆出一副无赖样。
姚喜娃一看李家几兄弟的架势,摆明了就是不愿意给自己分,他于是说道“你们不给我分也行,东西是地下的,是国家的,我去县里告你们”,说完扛着铁锹就走。
李家四兄弟一看这情况,挤眉弄眼的,赶紧上前拦住姚喜娃,李生钟假笑道“兄弟,没说不给你分啊,就这四件,我们有五个人,大家眼疾手快的,你也不机灵点,我们拿着又不能吃,你先不要着急去告我们,等我们回去把东西卖了,五个人平分,你看怎么样”,其余李家人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东西是我们挖出来的,肯定是我们平分的,怎么会没有你的份呢”。
姚喜娃听大家这么一说也就信了,毕竟人老实。
当天挖到了金条银碗,一伙人便也没继续干活了,早早收工回去喝酒。半个月后,李家几兄弟便不卖沙子了,对外宣称准备去市里面搞富业,说是搞富业赚的钱多一点,事实上是因为后来每次去挖沙子的时候,姚喜娃总一个劲的问他们,金子啥时候处理,最后李家四兄弟为了躲避姚喜娃干脆不卖沙子了。
这下姚喜娃算是看明白了,明摆着李家四兄弟就是欺负他,想拖着拖着把这事赖过去,可是他心里哪能放得下,那可是金子啊,于是有天夜里他喝了点酒壮着胆子敲开了李生钟家的大门。
李生钟的婆姨披着衣服开了院门,一看是姚喜娃,脸上立马露出了鄙夷的表情,但是人家过来毕竟是客,而且是找自己男人,便他把让进了屋。
姚喜娃红着脸进了屋门,刚开始李生钟还满脸堆笑的又是倒水又是让烟的,但是当姚喜娃提到分金子的时候,李生钟脸色瞬间变了,他扯着嗓子说道“什么金子,你这是喝醉酒了跑我家撒野的吗,喝茶你就好好喝,再耍酒疯老子就不客气了”,姚喜娃一怔,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生钟会耍赖,他原以为只会少分一点,但没想到别人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等他还想再争辩点什么的时候,却李生钟的婆姨叫嚷着把他撵了出来。姚喜娃刚出门,李生钟的老婆嘭一声关了院门,骂骂咧咧的回屋了。
欺人不欺负老实人啊
被人赶出门的姚喜娃也只能回家,一路上他越想越气,眼泪都快下来了,东西是自己挖出来的,可自己啥也没有分到,还被他们戏耍几个月。回家后婆姨看他哭丧个脸,神情恍惚,便问原由,姚喜娃这才老老实实的把金条银碗的事给婆姨说了一遍,婆姨听完那还能坐得住,一边骂男人窝囊,一边穿鞋就要去讨个说法,姚喜娃是拦也拦不住,最后去李生钟家的院门上骂了一袋烟的功夫,人家也没开门,悻悻的回来了。
又过了几天,李家几兄弟见姚喜娃再没去闹过,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他们心里乐开了花,一根金条别说是那时候,就是放到现在也值不少钱啊。
正当几兄弟沉浸在美梦中的时候,有一天下午县公安局来了四辆警车,停在了李生钟家的院门前,车上下来了二十来个穿制服的,各个拿着枪,一下车就把李生钟家的院子围了起来,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警察手里拿着一把手枪,看到瑟瑟发抖的李生钟两口子,厉声说道“古城关是文物古迹,你们不知道吗,私自挖掘文物是犯法的,东西上交还的交罚款,不然你们兄弟几个要蹲几年土佛寺啊”,李生钟战战兢兢地说道“警察同志,东西就在后院,我现在就去拿,我们从来没有据为己有的想法”,然后这个警察带了两个干警一路跟着李生钟来了后院。
原来这李生钟把银碗藏在了猪圈棚的大梁上,几个警察在猪圈外站着,看他爬上猪圈墙,朝着大梁寻摸了一会,从梁上取来了一个红布包,然后他提着红不包准备从墙上下来,突然脚下一滑,打了一趔趄,年长的警察立马朝天开了一枪叫他老实点,‘啪’枪声一向,草圈的叫驴又被吓惊了,撞开草圈门跑了出来,跑出来一看这么多陌生人,回头跑的时候,又掉进了冬天存放白菜土豆的土窑里,农村人谁见过这阵势啊,一听见枪声,院门外看热闹的人围了好几圈,就这样李生钟被几个干警看着去了其他几家人家,陆续上交了金条银碗,才把他放回了家,进门以后看见婆姨坐在炕沿上抹眼泪,细问以后才知道,叫驴摔死在了土窑里。
后来,李家几兄弟才知道是姚喜娃的婆姨气不过去县里告的状,可是他们自知理亏,也没把人家两口子怎么样,只是后来大家见了面都不言语,形如陌生人。
想想这李家几兄弟,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金条银碗被没收了去,还陪了上千块的罚款,险些还有牢狱之灾。
辛酉以为,真的是欺人不欺老实人啊,不是说老实人他不懂其中的曲曲道道,其实是他自己装糊涂,不愿意参合那种伤感情撕破脸的事,但真要把人家惹急了,啥情况谁又知道呢,毕竟兔子着急了它也咬人。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09-02 01:47:08 +0800 CST  
古城关遗址,下面这块石碑是新立的,旧碑照片找不到了。自从挖出金条、银碗,这里就成了保护区,不能再开采了。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09-02 11:53:38 +0800 CST  
今天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祭奠祖先,上坟的重要日子,下面是老家的亲人上坟的场面。白水煮羊肉,原汁原味。




https:









https: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09-02 12:14:11 +0800 CST  
前几天父母也去毛卜喇给外爷爷和外奶奶上坟,今天家长雨水少,整个北山都看不到绿色,野菜更是没有踪影。毛卜喇和清河一样的祭祖习俗,都是杀鸡宰羊。那几块突出来的石头,舅舅说是龙骨砂,可能就是青龙白虎的意思吧。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09-02 12:30:04 +0800 CST  
放一张祖上的圣旨,说明还会更新的,最近真的太忙了。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09-14 15:46:02 +0800 CST  
@O_o老夫子 2020-09-21 22:58:54
楼主有时间一定要来更新呀
-----------------------------
忙完就来了,兄台。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10-18 23:04:31 +0800 CST  
@胖了胖胖胖胖胖子 2020-09-23 14:41:17

-----------------------------
嗯,有时间就码字。兄台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10-18 23:05:04 +0800 CST  
@恩典之路7 2020-10-15 14:33:54
辛酉兄最近在忙啥呢
-----------------------------
给以前的老板凑人数,做个项目,接近尾声了,忙完就更新起来。兄台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10-18 23:06:30 +0800 CST  
疯癫的张老汉

新沟村有一户张姓人家,老两口都有点疯癫。
听家乡人说张老汉现在还是一副疯癫样,但自从张老太太去世后,他虽然还有一点疯癫,但似乎减轻了很多。
以前每天都要在街头巷尾疯言疯语、捡拾死鸡死狗的他,现在只往来于龙口山附近的羊圈和村里的那院土房子,村里人也难得遇见他一回,偶尔,大清早打扫院落的婆姨们与他打个照面,他也是拉低那顶破皮帽子的帽檐,急匆匆往龙口山的方向走去,别人打招呼他也装作听不见。
说起这对老夫妻,辛酉颇有印象。
九十年代的时候,辛酉还在读小学。那时候的乡村学校,儿童节的时候有文艺汇演;中秋节的时候有中秋晚会;国庆节放假前有校运动会;元旦的时候有元旦汇演,春节的时候学校操场还有社火和地方小曲表演,那个年代农村人口多,还没有出现大量进城务工人员,一旦学校有大型活动,十里八村的学生家长都会赶来给自己参加演出的孩子鼓掌喝彩,村民们也会过来图个热闹,那时候的乡村很热闹,村里人很淳朴,每当活动的时候,张老太太就成了活动的主角。
有一年的儿童节,天朗气清,大清早学校后勤便忙活了起来,等学生们上完早自习的时候,表演场地已经拾掇了出来,然后各个班级提着凳子入场,各类节目表演了起来,周围村庄的家长也陆续围了上来。
乡村的表演,没有什么舞台效果,有的就是一个插着磁带的录音机连着一个充斥着杂音的大音响,有小品节目的时候,几乎听不清内场在说什么,但时而也有掌声和笑声掺杂在人群中,表演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很多没参加演出的男娃便自己跑出去玩了,凳子上坐满了家长。
那天,临近中午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发出了哄笑声,喜欢看热闹的男娃们赶紧顺着大人们的腿缝间挤进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挤进去以后顺着笑声看过去,原来张老太太来了,她蓬头垢面的,下身穿着三九天的大棉裤,上身穿着没有纽扣的破棉袄,棉袄上面还套了几层衬衣,脚上趿拉着一双翻毛的布鞋,整个人看上去很臃肿,嘴里面也不知道吃的什么,挂满了涎水,她就这样听着音乐,一扭一扭的跳了进来,周围的人纷纷给她让路,生怕她碰到自己,她一跳进来,跳舞的学生们吓得四处窜,引得周围看热闹的人喝起了倒彩。
这时候,学校里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师走过来清场,提着张老太太的衣服就往场外拖,她哪里肯依,撕扯着老师的裤子就是不走,撕来撕去,一下把老师裤子上的扳扣给扯断了,裤子刺溜掉了下来,这老师原来穿着一条红线裤,这一下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哄笑,自此以后那个老师在学校的绰号就叫‘红线裤’。
其实九十年代的乡村,那样的线裤在杂货铺子里很普遍,而且它只有两种颜色,要么是蓝色,要么是红色,因为学校以前就是个坟院,为了辟邪,所以穿红色的人会多一些。
张老太太被请出去以后,边骂边离开了,时不时还回头碎一口唾沫,总之那几年村子里只要有大点的事,总能看见她的身影。
对于张老汉,辛酉对他的记忆一直停留在他那口流利的湖南话上。
西沟中学的标志性建筑是一栋两层楼的教学楼,周边几个村子读初中的时候都会来这里读书,所有的学生都是走读生,中午放学后,大家各自回家吃饭,下午放学后,低年级的学生回家写作业,高年级的上晚自习。
那时候不管春夏秋冬,下午校园外的田埂边,处处都是背书的学生,没有攀比、没有虚荣,那是真的朝气蓬勃。
有一次,中午一两点的时候,辛酉和同村的几个孩子去上学,老远就看到学校二楼上站着一个人讲话,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才看清楚那是张老汉,盛夏时分,他穿着一件绿色的羊皮袄,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说着听不懂的话,很有领导的架势,似乎是给楼下的人讲话一般。长大后才知道他讲的是湖南话,可是他一个村子都没出去的人,为什么会讲湖南话,着实令人费解,现在想起来当时的场景都是历历在目。
直到后来辛酉初中毕业的时候,张老汉被抄了家,村里人才知道那对老夫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千年初的一天,市里来了几辆警车,二三十个干警一下车就把张家的院子团团围住,周围的村民一看这阵势,都丢下农活去看热闹,奈何有一圈干警围着,村里人也凑不到跟前,但是总能看见里面的人往院门外的警车上搬东西,金块、玛瑙项链、银疙瘩,铜钱、泛着绿绣的铜器、挖墓的探测器,各种各样的东西。
几个小时以后,屋里的干警押着张老汉的儿子出来了,他指了指院门上的两个泥巴狮子,一个干警翻身上了院门,在两个泥狮子身上轻轻敲了几下,泥巴掉了,两个青铜狮子赫然出现在眼前,围观的人惊呆了双眼,原来他家院门上摆着两个价值连城的青铜狮子,取了狮子以后,张老汉的儿子被押上了警车,那一大队人马也离开了。
人群也随着警车的离开渐渐散了,村里面有几个好事的人,顺着打开的院门走了进去。
张老汉家的前院,门廊上到处都是鸽子粪,进了院门乱七八糟的垃圾摆了一地,还有从外面捡回来的死鸡死狗,院子里飘着阵阵恶臭,但所有的地方都被人翻了一遍,顺着小道一路走近后院,后院里有几只惊慌失措的鸡还在咯咯地叫着,一条灰黄的土狗窝在墙角低着头,估计被刚才的一群干警吓破了胆。后院看上去比前院稍微整洁一点,但是后院门廊上的柱子有很多的洞,空中的椽子也是一样,似乎是为了取什么东西刚挖开一样,地面也被挖的乱七八糟,这个几个一想刚才拿上车的东西,也就明白了。
一年后,张老汉的儿子的刑期下来了,判了二十年,人被关到了永昌土佛寺劳动改造,自此,村里人才开始传张老汉家的事。
原来张老汉的儿子一直在暗中盗墓,龙口山附近有很多古墓,他挖掘了不少,张老汉明面上一直在那边放羊,而背地里却是在给儿子放哨,风声稍微紧点,他就叮嘱儿子安分一点,风声一过,就继续干掘人坟墓的勾当。
常年在龙口山下放羊的张老汉,经常会放一点夹子或者挖个陷阱捉点野鸡野兔打牙祭。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10-18 23:12:32 +0800 CST  
西北的七八月份,正好是动物繁殖的季节。
有一年,张老汉在龙口山附近的泉眼边捉了一只狐狸,张老汉刚开始发现它的时候,这狐狸既没有被夹子夹到,也没有掉进陷阱里,但就是站在那里不走,等张老汉走近的时候,还看到它举起两个爪子和人一样作揖,张老汉不解,仔细一看狐狸身后的陷阱里有三只小狐狸,小狐狸看到有人围了上来,急得在坑里团团转,同时叽叽地叫着。
张老汉看到几只狐狸崽才算明白,原来这母狐狸带着三个幼崽出来觅食,不小心掉进了他挖好的陷坑里去了,按常理,村里人比较相信这精精怪乖的事,遇见狐狸,黄鼠狼之类的一般是不敢得罪的,何况是带崽的狐狸,但张老汉可不这么想,他平日里本就做一些盗墓的勾当,多多少少也遇见过邪事,再者他平日里捉到的野物也不少,碰上几只狐狸他也见怪不怪,反正剥了皮下锅,它就是一锅肉,想到这,他便把手里羊鞭杆的小头悄悄地握在了手里,趁母狐狸还举着前爪给他作揖的瞬间,朝着狐狸脑袋就抡了一杆子,狐狸一惊猛地跳了起来,可能被张老汉打中了脑袋,一时间只在原地跳来跳去,张老汉见状,赶紧冲过去又是一顿猛打,可怜的母狐狸还盼着张老汉放它们一马,哪成想短短几分钟便丢了性命,陷坑里的三只小狐狸听到母狐狸的叫声,叽叽地乱做一团,但最终也是和母狐狸一样的下场,做完这些,张老汉得意的提着几只狐狸赶着羊群就回村了。
走到村口的时候,村里几个端着饭碗男人正好在村口谝闲传,眼看着张老汉过来了,就打趣的说道到“呔,老怂,你今天又捉了几只兔子吗”,张老汉得意的说道“今天不是兔子,今天捉得是狐子,反正都是肉我就提回来了”,岁数大一点的张大爷一听,赶忙说道“他叔,那东西邪性,不能吃,皮子还能留着卖点钱,身子还是找个地埋了吧”,“就是啊,真的邪性”周围的人附和道,村里人其实也知道张老汉和儿子偷偷盗墓,但大家也没人愿意管这事,虽然平日里看不起他们父子的行径,说话也经常埋汰他们,但是遇见真的不能做的事,大伙还是会善意的提醒一下,张老汉听大家这么一说,嚷嚷道“回去就埋,回去就埋”,其实他心里很不乐意的,只是嘴上不说。
就这样,张老汉在大伙的目送中,提着狐狸,赶着羊群回家了。
一进院门,张老汉就喊了起来,让婆姨把刀子给他找出来,顺便烧点热水准备煮肉,儿子听他这么一喊,以为又捉到了兔子,兴冲冲的跑了出来,出来一看院子里丢着几只狐狸,有大有小,便嚷了起来“这东西能吃吗,别人都说狐子是要成精的”,张老汉听儿子这么一说,骂道 “胡比乱灌地,爱吃不吃”。
到了晚上,狐狸肉煮好了,儿子不愿意吃,张老太太是个没见识的文盲,平日里都是张老汉说什么她做什么,所以这一锅肉就进了他们老两口的肚儿里。
起初的一两天,倒也没啥事发生,张老汉还时不时笑着对婆姨说“就是一锅肉而已,就怕他们给吓死了,我看没啥事,咱们不是好好的嘛”。
人过世后有头七回魂,动物也是一样的,道家讲究六道轮回,修炼的精怪意外死了也有回魂一说。
第八天的晚上,张老太太不对劲了,开始胡言乱语,家里人根本管不住,再往后就是疯言疯语的到处跑,遇见瘟死的鸡和兔子便捡回家和张老汉吃了,酷热的夏天穿着棉袄,蓬头垢面,很是恶心,她虽然这样疯癫,但是每次跑出去都会记得回家的路。
张老汉倒是稍微好一点,疯癫的时候只是自言自语,但每次都说的湖南话,而且模仿大人物讲话。
村里面年长的人说,张老汉是男人,阳气重,所以比张老太太轻微一点,至于他一直说的湖南话,老人们这么解释,那个年代村里面经常放露天电影,特别是爱国题材的片子会多一点,村外面的精怪在放电影的时候也会悄悄偷看,这样时间长了,对于一些得道的精怪自然就习得了人说话的腔调,这样张老汉被狐子缠上以后,说几句湖南话也就见怪不怪了。
就这样,老两口一病就是几十年,疯疯癫癫的,十里八村的人都晓得。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10-20 00:07:02 +0800 CST  
@老兵Z58 2020-10-19 00:06:42
庚申作者大人平缓真切的语言风格,带着读者进入亲切的乡村世界里。再一次通过文字体会那遥远的但熟悉的乡村生活,读着读着,我的眼角有些湿润。赞!
-----------------------------兄台过奖了,我也只是记录一点老家的诡异故事而已,感谢关注哈。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10-20 00:08:15 +0800 CST  
写不完了,明天更新完吧,大家早点休息。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10-20 00:09:02 +0800 CST  
张老汉的儿子,那晚没吃狐子肉,便也没出现疯癫的状况,但掘人坟墓的勾当,说来说去也是自损阴德的事,只是因果来的晚了一点而已。
新沟村知道底细的人都说,其实张老汉一家人都是住在后院里的,因为张老汉的儿子常年盗墓,挖到的奇珍异宝都藏在后院,北方的乡村前院连着后院,后院主要是圈养家禽牲畜的,换做常人也想不到他们一家人会把值钱的东西藏在后院,所以为了安心一家人都守在本该圈养牲口的后院里。
去他家后院看过的人说,张老汉家后院里面大大小小的柱子和椽子内部都是掏空的,他儿子把平日里盗墓挖得的小物件都塞进柱子的空腔,然后在上面盖上一层泥,等泥巴风干以后,再刷一层和柱子表面一样的黄油漆,这要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大一点的物件用塑料纸包严实后通通埋在了羊圈里的羊粪下面,唯独那两个青铜狮子是摆在院门上的,可能他对那对狮子情有独钟吧。
纵然隐藏的如此隐蔽,但贪婪的人老天爷总不会任他一直贪下去的。
就在张老汉家被抄的前一个月,他儿子在龙口山下又挖到了一件好宝贝,家乡见过的人说是一把青铜剑,剑身虽泛着铜绿,但雕花纹路清晰可见,青铜剑是他清晨从古墓里取出来的,取出来后他觉得早晨四五点的时间,村里人都还在睡觉,便脱下身上的外套简单包了一下,就往家里赶,可是他忘了农村六七月份浇水的庄稼人休息是不规律的,轮到自己田地浇水,不管凌晨晌午都是要去的,不然错过了浇水的时段,庄稼就枯死了。
就这样,张老汉的儿子扛着盗墓的工具和青铜剑一路往家走去,走到村口的时候,天刚麻麻亮,还没进村就和扛着铁锹的刘云撞见了,刘云新沟村刘铁匠的儿子,家里就他一个男娃,所以性格自然也跋扈一些,还没等张老汉的儿子开后,他便说道“哎,张哥,你今天又捞到宝贝了吧”,说话的同时眼睛冒着贼气,死死地盯着张老汉儿子肩上裸露在衣服外面的半截青铜剑,张老汉儿子回头看了一眼肩上,没好气地说道“管你球事”,说完便走了,刘云一听这话不高兴了,嚷嚷道“今天你要不给我点好处,就管我球事了”,张老汉儿子听刘云这么一说,倒是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咬着牙说道“你能把老子怎么样,看把你能的”,说完便走了,但他没想到的是,就这么简单的几句争吵,刘云真把他告了,还让他蹲了十几年监狱。
刚被抓进去的时候,张老汉的儿子还装疯卖傻了几日,毕竟张老汉夫妻是疯癫的,儿子如果真遗传了也难说,为这事永昌县公家的一帮人还特意关照他,这么大的文物案子,生怕他出事。就这样,张老汉的儿子每天傻笑流涎,大小便也解决在裤裆里,眼瞅着县里的人要把他放了,结果兰州那边调来了一批心理专家攻破了他的防线,他也就装不下去了,全都招了,所幸在土佛寺的时候也积极配合劳动改造,关押了十四五年就放出来了。

辛酉年前在家的时候,和几个朋友喝酒聊天还特意问起了张老汉一家人的状况,同学说张老汉的状态还是那样,一直没变,时而疯癫而是清醒,但张老太太在后来的几年里却奇迹般的好了,儿子刑满释放以后,结婚生子,张老太太还帮着带了几年的孙子,只是三年前已经过世了。
酒喝高以后,同学笑着说道“要是早知道张老汉院门上的那两个泥巴玩意是青铜的,早把它搬回自己家了,每天上学路过天天见,可就是不知道它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辛酉回他道“咱就是安稳过日子的,没那个命,真就得了也服不住那个财富,免得遭受殃灾,古城关的金条银碗最后不也被没收了”,提到金条银碗,大家伙笑着举起了酒碗。

其实辛酉倒觉得,不管求财还是做事还是正气一点,敬天畏地虽然听上去有一点腐朽保守,但起码人在做事的时候会留有一丝底线,如若张老汉在打杀母狐狸之前想到后面的因果,他断然不会下手,这样妻子也就不会遭受几十年疯癫的横祸,如若明白掘人坟墓有损阴德,他定会规劝儿子改邪归正,这样也就没有了那十多年的牢狱之灾。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10-20 22:55:32 +0800 CST  
这院门上的小马驹和狮子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如果是,今年春节辛酉要去仔细研究研究。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10-20 23:04:09 +0800 CST  
二梅的女儿

十来年前的家乡,村里人对读书还不是很上心,很多小孩初中毕业时,如果考不进城里的重点高中,父母便不在支持读书了,其中最受伤的是女娃儿,即使考上了,但凡父母不怎么支持,往往便是辍学的命,农村人总是认为,女娃儿长大后总是要嫁人的,读再多书也是别人家的人,还不如早早打发出去赚几年钱来的实在。
那时候在市区打工挣钱,一个月虽然仅有五六百块,但对于没接触过大钱的农村孩子,这也是不小的诱惑,所以那时候辍学的女娃儿特别多。
在城里虽然挣钱不多,但是除去吃喝,年底的时候总有几千块的结余,春节回家过年的时候,除了吃的喝的,还少不了给家里父母、弟弟妹妹添置点新衣裳,这样每年回家都是大包小包,村里人看见也是着实羡慕。
过年的时候,亲戚们相互串门,农村的婆姨们总会凑到一起,拉家常,说闲话。
聊着聊着,其中一个女人便指着另一个女人身上的衣服说道“你这身上的褂子好看地很啊,哪里买的啊”被问的女人故作不经意的说道“丫头从城里回来的时候买的”,周围人惊呼道“哎呀,贵得很吧,有个丫头就是好啊”,这时候被问女人得意的说道“把她养了那么大,给老娘置办点穿戴也是应该的”,周围的女人们附和道“那是,那是”。
农村虽然祥和、淳朴,但也有令人咂舌的反感的一面,那就是攀比,从家里有一辆自行车攀比到一辆摩托车,再从有一辆摩托车攀比到孩子打工赚了多少钱,给自己花了多少钱。
五嬢的娘家在朱王堡镇下面,因为就在隔壁镇上,离得近,五孃的母亲在世前,她时不时就会回去看一下,她们村上有一个叫徐二梅的婆姨,攀比心很重。
二梅有一儿一女,儿子是在那几年紧张时期的时候偷偷生的,再加上是幺儿,自然疼爱一些,二梅的男人是村里的老师,嘴上虽然不说,但行为动作处处透着对儿子的疼爱。
二梅是个过日子很细心的人,平日里家里除了在油盐酱醋上花点钱,能省钱的地方尽量省钱,所以自己和男人的穿戴也很普通,男人在学校教书,十年如一日的白色胶底黑帮子布鞋,那个年代,这种鞋子虽然比不上皮鞋,但是总归比布鞋洋气些。
二梅的女儿初中毕业没考上城里的高中,二梅首先是不让继续念书了,觉得再读下去也是浪费家里的钱财,男人虽然是老师,也仅仅是村里的社请老师,一个月工资三四佰块,平日都是二梅当家,所以对于女儿的读书问题,其实也是默认二梅的决定的,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就这样,十四五岁的女儿便辍学在家了,平日里也就帮二梅做做家务,毕竟十来岁应该是读书的年纪,并不是赚钱的年纪。
刚开始在家吧,母女两个处的也相安无事,只是时间一长,二梅就看着女儿处处不顺眼,别人家的丫头不上学了,都出去赚钱了,可是自家丫头,除了帮自己做点家务就是窝在家里,总之看着女儿就不舒服。
五月份,正是麦子长穗的时节,那时候麦田里还不兴事农药除草,田里的杂草都是农户们自己去拔,拔草的婆姨们都是几人结伴去田里,农田都是挨着的,中间只隔了一个田埂,干农活的时候,吹着风,看着麦穗,扯着嗓子聊天,无非就是些家常家短的闲话。女人在乎穿戴,聊来聊去就聊到了衣服上,谁谁谁家的丫头给她妈买了一件的确良裤子,谁谁谁家的丫头给她妈买了一件金貂绒衣裳,言语之中流露着羡慕,二梅自然也是听的真切,其他人不知道有没有走心,可二梅却听到了心里。
晚上回到家里,女儿做的饭,她也看着来气,说是土豆片切得太厚了,女儿辩解说是下午喂羊,割甜菜叶子的时候把小拇指砍伤了,切菜不太方便,二梅却不这么想,她觉得丫头是和她顶嘴,抄起笤帚就在丫头的屁股上来了几下,女儿委屈了哭了起来,男人看了一眼,低头继续吃碗里的饭,其实并不是做饭的原因,而是二梅白天和那群婆姨们聊天她听在了心里,她觉得女儿应该去赚钱,她也可以得意在人群中炫耀一番。
打过一次,那就有了两次,三次,时间久了,有时候二梅便不给女儿吃饭,饿她一顿两顿,弄得女儿见了二梅是唯唯诺诺的,二梅说话声音大一点,丫头就看上去抖如筛糠。
有一年村里来了个乞讨的女人,蓬头垢面的,穿着一身青黑衣服,背着一个破尿素袋子,袋子里有几个烧的黝黑的搪瓷缸子,还有她捡来的一些零碎东西。
辛酉小时候见过她,不知道是哪里人,只是在西沟小学的门口见过她做饭,捡几块石头撑在搪瓷缸子下面,然后在下面烧点柴火,水开了以后下点乞讨来的杂面,再丢点捡来的菜叶子,一会儿的功夫,一缸子面糊糊就熟了,她也不管周围围了多少人,提起缸子自吃自的。
那时候母亲的精神状态也不好,因为吊死鬼的缘故,家里时不时就来一波做法事的,年幼的我总是担心母亲会不会也变成和那个乞讨的女人一样,童年的恐惧在心里有深深的烙印。
那个乞讨的女人,辛酉见过她很多次,但每次都是在校门口,有人说她在老家丢了孩子,精神奔溃了才变成这样,所以她每次出现都在校门口,孩子多的地方,最后一次听见她的事便是五孃在聊起二梅的时候说起的。
这个乞讨的女人要么出现在水源镇,要么就是在朱王堡,有一回乞讨走到了二梅家,二梅上地干农活去了,男人和儿子都去了学校,开门的是二梅的丫头。丫头也算心地善良,见敲门的是个乞讨的,便盛了半碗面给这个女人,女人感激的点了点头就走了,可是这次她却没走远,就在二梅家所在的村子里找了个落脚点住下了,偶尔会敲开二梅家的院门,也不说话,看看二梅的女儿就走了,常常弄的二梅的女儿摸不着头脑。
时日一久,左邻右舍便也觉得奇怪,就提醒二梅,让她留点心,二梅本就对女儿有偏见,听到这事后怒火中烧,抓着丫头痛打了一顿,又拖着她去乞讨女人落脚的地方痛骂了一顿,说她把家里的吃食尽给了外人,还没嫁人就不知道过日子,最后把那个乞讨女人也骂了一番,让她赶紧滚,不要赖在村里。
往后的几日确实也没见过那个女人上门,但是女儿却变得有点不对劲了,刚开始的时候,一到后半夜就去把院门打开,站在门口和别人聊天,二梅夫妇出去看的时候却只有女儿一个人,根本没有别人,两口子把女儿拖进屋里,数落一番,也没当回事。
再往后女儿的精神状态就有点问题了,大白天对着空气聊天,似乎她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直到后来女儿的神态表情完全变的和那个乞讨女人神似的时候,二梅才有些慌了,赶紧请村里的老人过来瞧瞧,经历过邪事的老年人看过后就赶紧让二梅两口子请个神婆给看看。
神婆请来后,还没进院门就拉住了二梅的胳膊问道“你家这是惹了什么啊”,二梅不解的问道“他婶,我们一个农民家,能惹谁啊” ,神婆也没再继续问,面色凝重的进了院子。
进了院门,朝着院落里看了一会儿,便走进二梅女儿的房间,本来傻愣愣的坐在炕上女儿见神婆走进门,一下子从炕上跃起,跳下炕就要出门,所幸家里来了亲戚,几个男人把她堵在屋里,神婆让几个人把二梅的女儿按住,她用手翻着二梅丫头的下眼皮看了一眼,摇着头说道“太晚了,魂丢了,神仙来也救不下”,二梅一听这话悔不当初,拉着神婆就哭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让她走,神婆无奈说道“闺女啊,老太太我是真的没办法啊,我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院门口守着个邋遢女人,要不是门神挡着,她也跟进来了”,周围的人惊得面面相觑。
二梅呜咽着说道“我们一家人都是老实的农民,谁知道怎么就招惹上了 ”说完又哭了起来,神婆叹了口气说道“也是你家的劫难啊,女娃儿阳气弱,又碰见了个怨鬼”,说完便也不在言语了。
后来听五孃说,终究二梅的女儿也没能救下,十来岁的婷婷少女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这事过了很久,村里人才逐渐知道了事情原委。
原来那个乞讨的女人被二梅骂了以后并没有走,那个年代的农村,随着工作的调动,有的人便进城生活了,这样子农村的院子就空下了,但是家里的家具啥的暂时又不愿意丢掉,毕竟偶尔也会回村里住一下,为了看家便会在院子里养两只狼狗,然后把院门的钥匙留给邻居,邻居每天打开院门倒点狗食,保证狗饿不死就行。
那个乞讨的女人落脚在村里的时候,正巧那几天这个喂狗的邻居出了远门,出门前也没给婆姨叮嘱下喂狗的事,两条狼狗饿急眼了,咬穿了后院的木门,窜到果园里吃点掉落的果子啥的。
西北农村六月份的时候,有一种早酥梨在青稞长熟以后就可以吃了,比其他水果要提前一个月成熟。因为水分足,熟的又早,所以家家户户都会沿着果园的墙边种几棵。那个乞讨女人在村里的时候,她看到这家人院落空着,每天都会爬上园墙摘几棵梨子,哪成想后来去摘得时候,被两条饿极了的狼狗拖下了园墙,后来这家人回家的时候在院子里发现了一个人头,这事才逐渐被传了开来。
本就丢了孩子,精神出了问题,一路寻来,谁也不知道她是谁,碰见二梅家丫头的时候,或许错以为是自己的孩子,哪成想为了摘几个梨子却丢了性命,一身的怨气,最后愣是缠走了二梅的丫头。
辛酉听五孃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她们总是一直叹气,没有对与错,想一想那个乞讨女人、二梅、二梅的女儿,其实都是可怜人。
农村的有些故事总是令人心情沉重,辛酉虽然也是农村人,但一直觉得虚荣攀比是一种病态,做女儿的给母亲买几件衣裳是应该的,可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娃儿,能有多大的经济能力呢,她们只晓得衣服穿着身上让别人夸耀几句,却不晓得女儿以后是否会过得幸福,毕竟生活的幸福是和认知能力的高低有关系的,而认知能力的高低却和学识又有一定的联系,如果当初二梅坚持让女儿去读书,或许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吧。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10-26 00:02:59 +0800 CST  
五六月份的小麦,五六月份的青稞,五六月份的大麦




https:



https:



https:




楼主 庚申_辛酉  发布于 2020-10-26 00:23:01 +0800 CST  

楼主:庚申_辛酉

字数:150289

发表时间:2020-03-24 09:04:4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17 18:59:08 +0800 CST

评论数:593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