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珠勿惊龙(日薪八千拿命换,记录我当珍珠潜水员的日子)

@u_106120278 时间:2015-09-29 11:39:00
楼主犯了个地理常识错误,从长江是无法从内河到达广西的,灵渠非常窄小,赵金生的大船是过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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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娟家的木材贸易是既做出口,也做进口的(而且进口到中国的比重要更大一些,因为中国对于木材的需求量是巨大的,目前的木材对外依存度接近50%)。
他们把在中国的分公司的总部设在广西桂林,同时在各地还有很多分部,因为较大的木材交易市场不止一处。
灵渠虽然沟通了湘江和珠江(漓江),但水很浅,最浅的地方可能只有几十厘米,所以赵金生的船最多沿湘江,到达桂林下面的兴安、全州,那里就已经属于桂林总部的范畴了,就好比,一个公司的总部设在上海市区,但是他的船队在上海港,离市区还有一定距离,这个应该是正常的吧。
所以,赵金生虽然不过灵渠,但最后是到广西境内桂林地区的。
非常感谢您的仔细阅读,而且说的也很准确,希望以后能多多交流。[握手]
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09-29 14:21:00 +0800 CST  
第39章 刀疤阿四

赵金生基本同意,但还是没完全放下,说要等到了广西之后,敲定好年薪,才能最终确定。于是一船人启航,开始向广西进发。
行船虽然较慢,但好的是日子似乎无忧无虑,给人一种自由不羁的感觉,天南海北任飘摇。你在船头,看着岸上的纷纷扰扰,会觉得置身尘世之外,冷眼观繁华。每当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亦或船中听雨、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时,你又会情不自禁去感悟、思索人生。
一次早上起床后,我去给鬼雨法螺换水,弯腰时,搭在肩膀上的毛巾不小心掉进了桶里。因为当时没法靠岸买新的,所以便将毛巾洗了洗,准备晾干后接着用,反正鬼雨法螺又不脏。
谁知到了下午我去收衣服时,发现毛巾竟然没了。
船头船尾,所有人我几乎挨个问了一遍,都说没见,正在纳闷时,忽然瞧见踏雪正扒着什么东西,撕咬得正欢,定睛一看,那不我毛巾吗?
我走过去,装模作样打了他一下,然后捡起来。这时杜志发喊我去驾驶舱,我去后随手将毛巾扔在台子上,后来走时就忘了拿。吃完晚饭,站在船舷旁抽烟时,无意中瞥见踏雪又在咬那块毛巾,这厮不知什么时候从驾驶舱找到,并叼了出来。
这下把我逗乐了,心想你找东西的本事还不错嘛,一时玩心大起,把毛巾抢过来,将他先挡在舱外,找了个旮旯隐秘处将毛巾藏好,然后开舱门,对踏雪说了句,搜,他当时虽然不明白“搜”这个口令,但还是跐溜一下进去了,左闻闻右嗅嗅,没多会儿就给找了出来。
我彻底服了,于是其后在船上的那段时间,我几乎一直在训练踏雪搜寻东西的本事,而且搞清楚了,踏雪之所以一开始咬我毛巾,是因为他对鬼雨法螺的味道很喜欢、也很敏感,毛巾掉进了装螺的桶里,沾上了味道,所以最开始他总是咬毛巾,当然也总是绕着桶转。
从找有鬼雨法螺气味的东西开始,每次先让他闻水桶里螺的味道,并下口令说“嗅”,闻完之后盖上桶盖,开始下口令说“搜”,然后他就会满船飞奔,去找那条有螺气味的毛巾或者其他物品,相当厉害,整条船上无论你藏哪儿,他最后都能给你找出来。等能听懂口令后,开始发展到搜寻其他气味,还是先闻嗅源,接着去找,不但屡试不爽,而且万一找到时,物品是被某人拿在手里,他会直接扑到你身上去抢,除了我一人以外,哪怕是郭文娟拿在手里,他都照抢不误,抢完叼在嘴里,就朝我奔过来,把找到的东西放到我脚边,然后我会给他一点火腿肠,或者其他吃的,愉快结束一次训练。船员们对踏雪的这个神技,简直惊呼不已。
龙牙号是从江苏境内泰兴段的长江,往上游走,到了武汉之后,转向西南到湖南境内的洞庭湖,再从洞庭湖继续往南,进入长江支流——湘江,而湘江最终可到达的地方是广西境内的桂林地区。
如果需要再继续往南,到达柳州、南宁等地,那就得通过人工运河——灵渠,进入另一条水系——珠江,不过灵渠乃秦朝所修建开挖,航道很浅,龙牙号无法通行。
所以龙牙号驶达广西境内的兴安后,我们便上了岸,这里已属桂林地区,而郭文娟家在中国分公司的总部,便设在桂林,这样船队和总部在一个地区,看起来似乎不错,当然他们在其他地方还有分部,一路沿途就经过几个,因为较大的木材交易市场不止一处。
总部的人已经派了一辆车过来,接上郭文娟、赵金生和老鬼,直接朝桂林市区驶去;而先前我们开的那辆兰德酷路泽,则交由两名水手,从泰兴开到兴安,此时也早已等在了目的地。
我和杜志发,跟那两名水手换了车,他们回到船上,我们上了车,将水桶放好,另外,这次踏雪也跟了上来,坐在后排,两人一狗一螺,上了路。
原本的计划是在龙牙号航行途中,用《百珠通考》里记载的法子,也就是简师公说的施以牛蛇血的那种方法,让鬼雨法螺吐珠。但后来反复思考,没敢,毕竟几乎以性命为代价才换来了这么颗异珠,万一哪里配方搞错,或者操作不到位等,出了漏子,那可得把人活活气死。所以权衡再三,最终决定先回珠村,在简师公的指点下,确保鬼雨法螺的安全成活,令其吐珠,最后再卖。
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09-29 23:07:00 +0800 CST  
当车开到村口时,杜志发问我:“先回家还是先到简师公那里?”我想到母亲那副冷冰冰的面孔,心中莫名有些烦躁,胸口闷得慌,说:“先去找简师公吧。”
杜志发看了看我,说:“咳,宣哥,别闷闷不乐啊,咱们这是初战告捷,大喜事啊!再说了,这年头谁能跟父母处得那么融洽?能得到父母理解支持的,那是命好;父母不支持不理解,才是常态,时代发展变化太快了。”说着,啧了下嘴,“不过,遇到你妈这种还真是比较心烦,她又不跟你吵,又不跟你闹,就跟你玩冷战,在家庭里,冷暴力才是最有杀伤力的。像我妈那样,有什么话直接放开讲,想打打想骂骂,她打完骂完也就完事,我即便受点皮肉苦,至少活得洒脱,总比你这内心煎熬来得好。”
我叹了口气,说:“只要我良心过得去,靠自己的双手把这个家养好,就行了。她怎么看我,或者支不支持、认不认可,也管不了那么多。”
杜志发笑着说:“就怕到最后,你用靠自己命换来的钱来养家,她倔脾气死活不要你的钱,那就麻烦了。”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取出一张CD放了起来,伴随着饶舌歌曲的节奏,晃着脑袋和身子,将车朝珠祠开去。
我原本心情不好,但听到阿发放的这首Rap,倒略微高兴了些,看来音乐对人的心情还真是有所帮助的,于是问杜志发:“这是什么歌?”
杜志发摇头晃脑着说:“Get Rich or Die。”
我没好气地讲:“说中文!”
“意思就是——要么发财,要么死。这是美国一个叫做50 cent的哥们今年2月份出的专辑,没想到娟姐车上竟然有,八成是我们在望嘉岛训练时,她回美国后带过来的。现在放的是这张专辑里的其中一首——In Da Club。嘿嘿,还不错吧?”
我边听边说:“至少心情好些了。”
杜志发继续调大音量,整个车身都似乎抖动起来,不一会儿来到了珠祠门口。打开车门,踏雪溜下来,我和杜志发提着水桶,朝里走去。
简师公正在大殿上香,看到我俩回来很是高兴,来到厢房,点上烟斗,听我们将之前在长江魔三角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说完后,简师公表情有些凝重,看着水桶里装的鬼雨法螺,缓缓说:“你们说在江底峡谷口边缘,已经有打下的精铁圆环?”
我俩点点头,简师公继续说:“那就有些奇怪了。还有这个阎王,究竟是什么人呢?”杜志发说:“咳,管他是谁呢?反正与我们无关。您老还是指点我们,将这红光夜明珠给弄出来吧。”
简师公说:“阿发,人不可只图眼前利,反正鬼雨法螺和异珠已经在眼前,早一天晚一天,还能飞掉不成?有些东西貌似与自己无关,但其实往往却是最有价值的。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人有来头,说不定,解放前市面上流转的鬼雨法螺,就是他捞到的,也说不准呢。有这么个同行,如果能弄清楚其身份,自然是最好。”接着走到水桶旁,一只手负在身后,说:“螺都捞到了,珠还能不吐出来么?”
不过这次,事情却稍有意外。按照简家祖传的法子,最多一个星期,螺必吐珠,可七天过去了,鬼雨法螺还是纹丝不动,螺尾在黑暗中仍旧闪着红光。
简师公有点急了,将配方中的比例略微调整,又加大剂量。途中我回了一趟家,考虑到家和万事兴,哪怕自己受点委屈也无所谓。以前我说要接老爸的珍珠养殖场,她就不是很同意,不过那毕竟还算是做生意,在她眼里,多少还能凑合得过去。但要说自己在做游蜂采珠,就绝对不行了,按母亲的性格,她不同意的事,如果我干了,她能以命相逼,喝农药跳河,什么都做的出来。而我现在已经完全被采珠这行所吸引,说不清为什么,并且尽管真是九死一生,但的确生出种感觉,这辈子,我命中注定该干这个,这是属于我的世界。无论谁,无论什么情况,只要没死,只要还能潜水,我一定会做到底!可能我已经魔怔了,但有句话说得好,不疯魔不成活。
所以我忍着满心的委屈,对母亲赔礼道歉,保证以后经常打电话,并且发誓自己在外面绝对不是在玩,而是找了份地质队的工作,过几个月就会结算工钱。这样,加上妹妹的劝说调解,母亲才算是不生气了,说:“你考不上公务员也就算了,但工作得有耐心,不能老跳槽,不管哪个单位的领导,不都是干了几十年,才能做到那个位置吗?年轻人,得沉得下来才行,今天在水产公司,明天到地质队,后天指不定又换到哪儿,这哪行?”
我原本准备说:“沉得下心是对的,但也得先找准一条自己适合的路不是?明显这条路不是我的菜,我干这行一没兴趣、二没天分、三来这行的未来一眼都能看到头,要是这种情况我还不跳槽,我还能沉得下心,除非我是猪头。”但转念想想,还是别说了,跟她没法说得通,别搞不好又说起火药味,于是只点头,不再说话。
把家里这边搞定后,我就几乎全程陪着简师公,每天晚上也是到珠祠睡觉,因为以后这些活,就只能靠我自己一个人了,得尽快掌握好。某个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走到院子里,边抽烟边看着天上的北斗,无意间一瞥,忽然看到简师公的厢房中,透出红光,在黑夜特别明显。我不由心里一紧,快步走了过去,来到门前朝里一看,简师公竟然就站在桶边,桶里泛出的红光,映满房间。
我激动地走进去,喘着粗气,只见桶里鬼雨法螺旁,躺着一颗鸭蛋大小的珠子,莹莹霞彩,照得人心醉。
杜志发连夜被我喊了过来,直到天明,两人只要看上一眼那颗珠子,还是兴奋得要颤抖。其实异珠有种很神奇的特质,是我之前没讲过的,拿鬼雨法螺所产的这颗而言,能够在黑夜中发出红色的霞光,只是特异性,但在这点之外,还具有一种气质,就跟人的气质类似,人不用说话,只要往你面前一站,他她就会流露出一种气质,或者令你讨厌、或者令你喜欢、或者让人感到害怕……异珠也是,它静静躺在那里,不用说话,除了本身的特异性之外,你会莫名的对它爱不释手,同时也有一类珠子,会让人感到恐惧,当然,那是后话了。
然后,我们还有个规矩,就是要为出水的异珠命名,好比古代的宝剑,鱼肠剑、莫邪剑、干将剑等,都有自己的名字一样。简师公说,这颗异珠是我们采的,该由我们来为它取名。杜志发抽掉了两根烟,憋出一个名字——赤霞珠,我噗嗤笑了,说:“你以为这是葡萄啊。”因为有种用于酿造葡萄酒的红葡萄,就叫赤霞珠(Cabernet Sauvignon),译作加本纳苏维翁,也有叫“解百纳(索维浓)”的。
后来我想了个名字,叫——独立精神,杜志发连连摇头说不好,不像珍珠的名字,倒像是他在澳洲时,那些跑马场上纯血赛马的名字。但简师公品味了片刻后,说不错,因为这是我们采的第一颗异珠,代表我们可以独立闯荡了,虽说没有传统韵味,但正如古典诗词发展到近代后,充斥滥调套语、无病呻吟,从而出现新诗。任何事情都应该求变,不变就会被淘汰,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于是最后敲定,这颗红光夜明珠的名字,就叫做——独立精神!
其实叫什么名字,杜志发并不在乎,过了会儿他就急不可耐地去问简师公,有没有可靠一点的水百穿,将这颗异珠出手。简师公说:“老一辈的水百穿,有的已经去世,要么就是像我一样,年纪大了,不干了。现在应该都是年轻人在做,比你们大不了多少,虽然我很久没有联系过,但这些人基本都集中在通海市场一带,只要去打听下就知道。”
杜志发说:“那行,过会儿我就跟杨宣过去。”
等简师公离开,我说:“要不要这么急啊?”
“哎,留着夜长梦多,钱拿到手上才真实可信。赶紧卖完,去找Maggie姐,我还得回南京呢!”我明白了,这家伙惦记着陶娜那小妮子呢。
我们没敢随身带珠子,用数码相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便开车过去打听。通海市场基本以各式项链、手串、首饰等为主,当然还有很多珠宝商铺。我们逛了几家珠宝店,最后挑了一家店主看起来面相比较老实的,问:“你们这儿收异珠吗?”
那店主抬起头,皱眉问:“异珠?很久没人卖过了,怎么,你们有吗?”杜志发戴着一副茶色蛤蟆镜,说:“当然有,而且是上好的货色。”
老板想了想,说:“你们稍等,我打电话问问。”一通电话过后,那人掏出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了个地址和电话,然后递给我们,说:“如果你们真有上等好货的话,现在只能找这人,只有他收得起。”
我拿起纸条扫了一眼,斜眼朝店主看了看,问:“这人叫什么名字?”
“他外号叫做刀疤阿四,真名我也不知道。”
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10-01 17:31:00 +0800 CST  
第40章 交易

纸条上的地址不在通海市场,但也不远,是附近的一条街,店面的名字叫做“珠宫”。
我们上了车,杜志发说:“珠宫?干脆叫龙宫算了。”
我说:“龙宫宝贝多了,含义太宽泛,如果他们是专做珍珠的,还是叫珠宫贴切一点。”
那条街上店铺不多,并不是商业街,按照地址我们摸到一个地方,周边除了一家小卖铺,更是什么商店都没有,杜志发嘀咕着说:“这什么阿四会不会做生意啊?店面选在这里能有人吗?”
我看了看周围,挨着一家宾馆,再往北是个小区,对面不远的地方是公园入口,西边还有家幼儿园,不禁说:“选在这里是挺有特点啊,嘿嘿,管他呢。又不是荒郊野外,周围都是人,不怕他耍诈。”
两人下了车,带着数码相机推门走进店里,顿时一阵音乐传来:“yo,微凉的晨露,沾湿黑礼服,石板路有雾,父在低诉;无奈的觉悟,只能更残酷,一切都为了,通往圣堂的路;吹不散的雾,隐没了意图,谁轻柔踱步,停住,还来不及哭、穿过的子弹就带走温度。我们每个人都有罪,犯着不同的罪,我能决定谁对,谁又该要沉睡……”
杜志发体内似乎住着一个黑人的灵魂,只要听到这种说唱类型的歌曲,身子就情不自禁跟着节奏晃动,这时边抖边晃到吧台前,问:“yo,这是谁的歌?想不到中文也能唱出这么吊的嘻哈味道。”
电脑后坐着个男人,这时站起身,转头看了看我俩,说到:“你们从火星回来的吧?周杰伦的《以父之名》,两个月前刚出的专辑‘叶惠美’,火遍全球华文地区。你们竟然不知道?”
他脸型瘦削,衣着非常精干,一套看起来很贴身上档次的藏青色西装,没打领带,里面露出白色衬衫,要不是左脸斜着一道明显的刀疤,说他是华尔街上的金融精英,恐怕能骗住不少人。
很明显,这就是那个刀疤阿四。说实话,我原本心里的感觉,刀疤阿四应该是一个像土匪似的人,又有刀疤,还叫个阿四,这么没品的名字,实在跟眼前这人联系不上。
我没直接答话,而是朝周围柜台逛去,打量起里面陈设摆放的珠宝,留杜志发先跟他说几句。
阿四这家店果然是专门做珍珠的,所有的首饰,戒指也好、项链也好、手镯也好、胸针也罢,全部都是围绕珍珠做的,而且其中有不少异珠,即便不是异珠,基本上也是高品质的珍珠,在目前的市场上,很难得一见。
我越看越惊讶,虽然店面不大,或者说有些小,但逛了一圈,还是令我颇为震撼。回到吧台前,我心中已经比较有数,对他说:“我们有一颗异珠,听说你比较识货,所以来看看。”说着,打开数码相机,递给他。
阿四接过相机,将拍的十几张照片,包括将异珠跟一元硬币摆在一起照,用以对比大小的那几张,仔细反复来回看了许久后,问:“夜明珠?”
杜志发说:“不但是夜明珠,还是红光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仅此一枚。”
阿四紧紧握着相机,坐下来摸着下巴继续看,片刻后掏出烟来,发给我俩。我看看装修得很有品位的店面,说:“这里能抽吗?”
“没事的,我店里散客很少,一天来不了几个人。基本做的都是回头客、专业玩家和收藏者。”
我点上烟,坐下来,说:“也是,像你店里这些级别的珍珠,一般人还真是买不起。能买一次的,就有继续再买的能力,要么就是些珍珠爱好者、收藏者,比较专业的。”
这时,音箱里传来一首听起来很老很老的歌,就像是播放老唱片、留声机、上海滩的那种感觉:“心上的人儿,有笑的脸庞,他曾在深秋,给我春光;心上的人儿,有多少宝藏,他能在黑夜,给我太阳。我不能够,给谁夺走,仅有的春光;我不能够,让谁吹熄,胸中的太阳……”
杜志发跳了起来,说:“嘿嘿嘿,能别放这种老古董的歌吗?”阿四按了一下空格暂停,音乐停了下来,说:“你是不是在国外待得时间太久了?周璇这么经典的《永远的微笑》,你竟然不喜欢听?”
“你怎么知道我在国外待了很久?”
阿四从头到脚又打量了杜志发一遍,说:“猜的。”
我说:“咱们还是谈谈异珠吧,音乐暂停讨论。”
阿四凝眉看着我,问:“你们的价位大概在多少?”
我转头朝杜志发看了看,捏了一下鼻子,然后说:“4000万,人民币。”
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10-02 23:59:00 +0800 CST  
@夕殿飞萤2015 时间:2015-10-03 00:06:00
二郎神犬马 :本土豪赏1个赞(100赏金)聊表敬意,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楼主这么赞,更新这么勤快,打赏一下楼主以示鼓励吧!【我也要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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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您的鼓励与认可,我一定努力写好。
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10-03 17:12:00 +0800 CST  
阿四没有立即回答,点上一根烟,抽了两口,说:“大家都是内行,我也就说点实在的。单论这颗红光夜明珠,确实是绝无仅有,生平难得一见,其实按我的眼光来说,老子之珠都比不上这颗,所以呢,你们出价四千万并不贵。”
我当时心想,这刀疤阿四跟别人还真有些不同,换成一般生意人,肯定要说你乱抬价,不值,但他呢,开口就说这颗异珠好,四千万不贵,感觉他人很实在,与那张刀疤脸和阿四的外号,真搭不上界。
不过他话锋一转,说:“但有句话叫做有价无市,值那么多钱,未必能卖得出去。我如果是个珍珠收藏家,或许可以出四千万,但我毕竟只是个水百穿,是掮客、中间商,要是四千万买下来,却卖不出去,烂在手里就毁了。”
见我和杜志发都不说话,阿四继续说:“我说的都是实在话,你们如果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应该会理解的。”
我撑着额头,想了会儿,说:“那你觉得多少可以收?”
阿四脸上那道刀疤抽动了一下,说:“做生意讲究公道双赢,把合作方压得太狠,即使能做成这一笔,下一笔人家再有交易就绝对不会找你。这是咱们第一次合作,阿四稍微让一点利,图个长期合作。我出2000万,要是成,明天就可以给你们准备好现金。”
杜志发一听急了,站起来说:“兄弟,你这也太狠了点吧,拦腰砍一刀。”
阿四眉头皱了一下,说:“我们做水百穿的,吃饭不单要靠你们供货商,还得要看买家脸色。现在的珠宝市场全被那些钻石、红蓝宝石、祖母绿等占领,你们看看苏富比拍卖的那些珠宝,珍珠最多只是某样首饰上的一个点缀,就那么点点缀还得用异珠才行。我这人信奉专精,所以尽管凭我手上这么多年攒下来的渠道和客户资源,做全珠宝品种会比现在多赚不知多少倍,甚至自己都能开家拍卖行了,但我还是一直坚持专做珍珠,特别是异珠。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掏心窝子说句良心话,我不想赚太多,因为在南方省份,特别是两广和港澳,异珠这行里我算是最大的中间商了,没什么对手的,所以我本着培育市场的目的,不会乱砍瞎压价,得保护你们这些产业链上游的供货商,没你们,这行终究发展不起来。”
刀疤阿四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后拿着酒瓶子说:“这瓶麦卡伦1926,花了我30万块,告诉你们这个倒不是嘚瑟,而是说明我这人并不看重钱。有句话说的好,千金散尽还复来,你花了多少钱才证明你有多少钱,存折上的只是数字而已。所以,能让利给你们的,我一定让利,但我自己也不能亏本不是?按照目前的异珠市场,不管多好的珍珠,价格上限在2000万左右,超过这个价位,就属于我一开始说的有价无市,人家觉得值,但就是不会买。所以我是以目前市场的最高价位,开给你们的。如果告诉你们,按照2000万这个价,我从中能赚的钱,不会超过这瓶酒,那你们就能明白我的诚意了。”
我抿了一口酒,说:“四老板,你的诚意我懂。但目前珠宝市场上,之所以天然珍珠只是配角,拼不过钻石、祖母绿、红蓝宝石等,恐怕是因为没有真正的极品异珠入场。单靠那些普通海螺产的几颗异珠,当然不行。同样的道理,你手里的资源和渠道,之所以上限在2000万,也是因为没有出现极品好货,你拿这颗红光夜明珠入市,要是没人愿意出价超过2000万,我全额退款。”
阿四有点急了,刚准备说什么,我又加了一句:“你要是实在觉得为难,那也不必太勉强。我们拿到苏富比、佳士得去拍卖,就算交些佣金给他们,我想最后到手的怎么也不止2000万吧?”
杜志发也跟着起哄说:“是啊,本来到你这儿来,就是图个方便快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如果杀价太狠,那我们宁可麻烦些,去找拍卖行,不就走走流程,多等一阵子而已嘛。”
阿四脸色变得铁青,说:“三千万,再多一毛钱也是不可能了。同意,咱们明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现金全款付讫;不同意,还要再谈价,那对不起,你们想找拍卖行就请便吧,我无能为力。”
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10-04 21:2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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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10-05 13:25:00 +0800 CST  
3382楼 |评论(2)
@王子BEN 2015-10-05 01:24:32.853 评论
平生最怕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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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兄弟好久不见。
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10-05 13:28:00 +0800 CST  
@上灯台的小老鼠来 时间:2015-10-05 13:33:00
楼楼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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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鼠你好,嘿嘿。
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10-05 13:34:00 +0800 CST  
@猎鹰在野 时间:2015-10-05 13:43:00
二郎+U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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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我尽量写快点。
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10-05 17:39:00 +0800 CST  
第41章 捧杀

我说:“四老板,实在不好意思,四千万真的是我们的底线了。讲句大话,这颗红光夜明珠如果放到拍卖行,拍出过亿也并非不可能。钻石那些只是贵重而已,而全世界公开面世的,有过一颗珍珠夜明珠吗?并且钻石不过鸽子蛋,这颗的大小,你也见了,如同鸭蛋。绝无仅有的夜明珠,再加上这尺寸,如果四千万人民币都卖不到,我他妈干脆磨成珍珠粉,自己当长生不老药给吃了。”说完,一口喝完杯子里的天价威士忌,“阿发,我们走吧。”
杜志发抓起相机,摇头叹着气说:“兄弟啊,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宝贝,就这么被你错过了啊!”
两人正准备推门出去,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阿四突然开口道:“四千万!”
我和杜志发两人对了个眼儿,歪了下头,转身走回店里沙发上,重新坐下。我伸出手,说:“成交!”阿四伸手跟我握了握:“但我可得把话提前讲明,今天只是看了你们用相机拍的照片,虽然基本可以判定,但具体情况我可是肯定要亲眼亲手验收的,到时如果不是相机里的这颗,又或者发光度不够,乃至是假的,根本不是珍珠,等等一切我认为不值的地方,我可不会付钱。四千万不是闹着玩的,我得完全满意才行。”
杜志发晃着二郎腿说:“等你见了实物,包你满意,比照片还要惊人。”
阿四说:“讲句不客气的话,遇着我,真的是算你们俩走运。要不是心疼这么好的货,你们要去拍卖行,我一定不拦着你们。等吃了苦头,你们就懂了。拍卖行,huh?说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但可不是一般人玩得转的。你以为有好货人家就巴结你?前期费、图录费、宣传费、鉴定费、保险费、过关费,乱七八糟一大通,东西还没卖掉,你十几万花掉了,最后流拍,卖不出去;还有的呢?店大欺客,你们现在以为自己有硬通货,闭上眼睛一想,就好像那些什么高端珠宝、古董一样,随随便便过亿?做梦!你想送,人家还不一定收呢,即便收了,压低起拍价引吸人,最后呢,还超不过你的保留价4000万。还有一些坑你的货,被掉包、被盗窃、卷包走人,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今年刚公开展览的钻石‘粉色之星’知道么?人家四年前就已经在南非出土了,花了两年时间切割打磨,现在才开始展览,为什么?因为得先有名气。根据我的经验,‘粉色之星’最起码先得经过一到两次私下交易,然后再经过几年的宣传沉淀,最后才会送到拍卖行,拍出天价。
兄弟,拍卖行的水深着呐!你们想得太简单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永远是公道首选!”
这番话呢,其实多多少少有点牢骚意味在里面,不过也能理解,硬生生被我们从两千万,原封不动还到四千万;阿四呢,从开始说两千万是最高价了,赚的钱只能买瓶酒,后来说三千万是一毛钱也不能再加的了,到最后四千万也可以答应下来。看来,阿四这人属于那种,说起话来让你感觉特够意思、特地道,其实呢,宰你一点不手软,还宰得你神不知鬼不觉,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那种。
咳,人的话,真是信不得。
阿四说:“既然都已经谈到这份儿上了,咱们尽快约个时间吧。”“我们随时都有时间,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咯。”我笑着说。
“那好,我这会就去筹钱。你们明天夜里三点钟,到我店里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杜志发说:“也就是后天凌晨三点?干嘛要定这么个时间?”
阿四一本正经地说:“夜明珠嘛,当然夜里才能看得出效果了!”故意板着脸,片刻后哈哈大笑,“开玩笑,开玩笑的,因为我有个表哥,是个珠宝鉴定高手,他刚好是明天夜里的飞机到,我当然得喊上他帮我掌掌眼。他这人是个急脾气,跟我一样,有事得先干完,要不然心里不舒坦,玩都玩不好。再加上既然是夜明珠,夜里鉴宝自然效果最好,另外有这种好货,我可等不到后天白天,恨不得现在就拿来开开眼呢。你们要是没什么问题,那就这么定了?”
我想想觉得没什么,早交易晚交易,不都一个样嘛,所以就答应了。
临走前,阿四送我们出门,我指着旁边的柜台,开玩笑地说:“四老板,你店里这么多极品好货,柜台可得换防弹玻璃才行,小心别被小偷直接用锤子敲碎了。”
阿四说:“咳,我每天就睡在店后面,看着呐。再说真要抢,换防弹玻璃也能被敲碎呀!”最后出门前对我们交待了一句:“到时候你们绕到南面,从后面巷子进来,大门夜里锁住不开的,从后门进,我等你们。”
我和杜志发应了下来。
路上,我俩心情不错,杜志发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分配这钱,我说:“你可别忘了,咱们还得给简师公留一份。”
杜志发说:“忘不了,忘不了。四千万里,简师公一人得两千万,然后你一千万,我一千万。OK?”说着,又自己笑了笑:“不过我看简师公八成跟Maggie姐一样,是一分钱都不会要的。他又没后人,又没老婆,又是咱们的师父,什么东西又都传给了咱们,他老人家自己又不缺钱,肯定不会要的。”
我说:“他要不要是他的事,咱们有没有这份心,是咱们的事。”杜志发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我知道。”
过了会儿,杜志发问:“宣哥,你说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喊几个人在店里埋伏着,直接把珠子给抢了?”
我想了想,说:“一切皆有可能,但世界上哪有没风险的生意?现在的情况,跟刀疤阿四交易是最便捷的,而且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况且出价四千万,很不错了,咱们不可能因为有风险,就不做了吧?”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到时候可以这样,我们中间一个人先进去,另一个人暂时带着珠子留在车上,等进去的人打探好情况,觉得没问题,再让车上人的进去,不就行了?”
杜志发说:“好,那到时候我先进去,跟阿四和他表哥聊一阵子,如果没什么问题,再去喊你。”
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10-05 17:40:00 +0800 CST  
这时从左边超上来一辆红白色的摩托车,赛车的那种样式,很酷,杜志发看了一眼,说:“哟,杜卡迪啊,现在国内不得了,怎么都这么有钱?几十万的摩托都有人玩。”话音刚落,那辆杜卡迪猛地加速,然后突然往右,几乎是擦着我们汽车的前盖,拐到右手边一条岔路上去了。
他拐得倒是潇洒,杜志发却被惊了个措手不及,方向盘连忙往右打,差一点点就要撞到路边栏杆上,幸亏驾驶技术过硬,最后才化险为夷。我也被这下子,惊出一身冷汗。
重新上了路,杜志发嘴里骂个不停,我想想觉得有些奇怪,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说:“阿发,恐怕咱不能按照刀疤阿四约定的来,这事儿有点玄。”
杜志发暂且放下刚才摩托车那事,不解地问:“你刚才不是还说哪有没风险的生意吗?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我撑着下巴说:“老天爷有时会给人启示的,古时候出征前,如果军旗旗杆被风吹断,或者其他不吉利的事,人家不是都得改日出征,或者压根就取消吗?你看本来一直好好的,怎么我刚一说跟阿四交易应该没事,就突然冒出个摩托车来,弄这么一出,险些车祸?恐怕不是吉兆!”
杜志发说:“咳,宣哥,这你也信?话又说回来,咱们现在不去找阿四,还能找谁?要么阿四,要么拍卖行。其实他说的有道理,找拍卖行麻烦得很,就算没被坑,等一切顺利上了拍,而且得保证拍出四千万以上,最后钱到手,恐怕没个大半年一年的搞不定。”
我有点举棋不定,关键是可选择的余地太少,阿四这边如果顺利,明天就能四千万的现金到手,但却总觉得似乎有点风险,不太信任;找拍卖行吧,又老觉得不那么爽,而且也不能保证没风险,于是说:“要不我再打电话跟他说,得重新约个地方,换个白天的时间?”
杜志发摇摇头,说:“恐怕困难,本来他这小子心里可能就有点不爽,咱们一分钱都没让,现在又是换地方,又是换时间的,万一他火了,去NMB的,老子不伺候了,你们牛逼找别人收去。到时咱们怎么办?”顿了顿,又说:“站在你的角度讲,他的地方,你不放心;但如果你换个地方,比方咱们珠村,那站在人家的角度,带着四千万的cash,到你的地方,人家就放心吗?做生意不能这么做的。”
“那约个公共地点呢?比如咖啡店、茶楼包厢之类的?”我说。
杜志发说:“反正我觉得,他肯定不会同意。要知道其实现在主动权在他手里,他可以不做这笔生意,但我们却几乎没得选择。”
我降下车窗,说:“还是慎重点好,回去咱们再跟简师公商量商量。”
杜志发笑着说:“你也是怪,前后转换太快了吧?刚才还说让一个人先进,没事再让另一人带珠子进。突然之间就变了卦,真服了你了。说实话,我开始确实有点担心,怕被他们抢,但听到你的这办法后就放心了,如果只有他和他表哥两个人,那还怕个毛啊?二对二,干死他们!”
回到珠祠,我们立马就跟简师公说了这事,征询他的意见。简师公坐到藤椅上,点上烟斗,悠悠地说:“拍卖行是肯定不行的,这颗珠子一旦公开面世,一定会引爆全球,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查到咱们这里来。”
杜志发说:“可以委托人匿名的呀。”
“不要相信什么匿名不匿名,只要你卖,人家就有办法查到是谁卖的。”简师公吐了几口烟圈,接着说:“行内通常的做法,总得经过几次私下交易,倒手那么几次,才会拿到拍卖行。你们看Doctor Weaving,他跟你们一样,有鬼雨法螺,螺里也孕了红光夜明珠,但鬼雨法螺他拿到拍卖行了吗?红光夜明珠呢?到现在也没见个影子。所以说,一手货不要拿到拍卖行,会惹麻烦的,人怕出名猪怕壮,到时不知引来的是狼,是虎,还是鬼。”
杜志发点点头,朝我说:“确实啊,之前我们倒还真没想到过这点。”
简师公说:“那几个留守监视的人可能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但只要一拍卖,即便Doctor Weaving在美国,也很快就能查到这儿。他到时要是出什么幺蛾子,存心报复,或者有更大的企图,也挺棘手。人心难测,不可不防啊!”
我说:“那刀疤阿四就不会收走后,拿去拍卖吗?”
“吃水百穿这碗饭的,这些规矩不会不懂,至少在他手里,不会拿去拍卖。”
我皱眉想了一会儿,说:“我先打个电话,看他同不同意另换地方和时间,不行再说。”
于是立马给阿四打过去,我刚把意思说明,他就说:“换地方是不可能的,我的店在这里,保险柜在这里、鉴定仪器也在这里,你倒说说,我不在这里验货到哪里验?难不成开车带着四千万的现金,跑大街上咖啡厅、茶楼去?我神经病啊我?你们这么前怕狼后怕虎,也别做什么生意了,回家带孩子去。另外我告诉你,做生意不可以只把自己当人,把别人不当人,不是什么事情都必须围着你来。最后一件事,我表哥刚打来电话,他明天来不了,所以明晚只有我一个人在店里,要是我一个人你们都担心,那趁早啥也别说了,遇到你们算我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忍着火,说:“那时间能换到后天上午吗?”
“明晚十二点,最后一笔现金到位。我这人急性子,夜里必须交易完成,要不然屋子放着四千万,我到天亮也睡不着。就这样,夜里三点,我一个人在店里等你们。” 他说完正准备挂,又加了一句,“我他妈一个人都不怕,你们两个人怕个蛋啊?”挂了。
我把阿四的话一复述,杜志发劲儿也上来了,说:“就是啊,他他妈一个人都不怕,我们两个人怕个蛋啊?到时候就按宣哥你说的,我先进,要真只有他一个人,到时候你再带珠子进。一点问题没有!”
事已至此,没得选择。况且人家阿四说得很在理,让你没法怀疑;最后还只有他一人在店里,确实不太可能有什么风险,简师公也想不出什么漏洞或者不妥,所以,事情就这么定了。
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10-06 21:58:00 +0800 CST  
第42章 狂欢

我这人做事很谨慎,所以次日夜里十一点,提前四个小时就出发了,因为我想先开车在阿四珠宝店周围一带停停转转看看,确保他没在外围安插伏兵。并且特意重新规划了行进路线,从头到尾都是开阔大道,这样即使有车追我们、拦我们,也没法堵得住路。
眼看快到三点,在他店周围也绕了几趟,确实没什么异常的,而且说实话,阿四那店面,后面挨着幼儿园,左边是个宾馆,左前方是个公园,右边和正前面是一片刚被拆迁掉的平地,周围架起了围栏,里面还没开工,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压根不存在附近埋伏不埋伏的。
最后我还是远远地选了一个开阔的位置停车,让杜志发先下来,我带着珠子在车里等。并且商量好了,如果杜志发有事,我直接开车闪人,同时报警。
因为是半夜,店铺大门锁着,卷帘门也拉下了,杜志发按照事前约好的,从背面的巷子拐进去,走到后门。约莫过了十分钟,阿发打电话过来,说了句暗语:“宣哥,我已经到了,你还有多久?”意思就是没有危险,你来吧。
于是我开到巷口附近,带珠子下了车。
后门没锁,露出条缝,我直接推门进去,店里除了杜志发,果然只有阿四一人。
看到这里,我略微舒了口气,阿四站起身,立马就要倒酒,我摆摆手,说:“还是忙完正事再喝吧。”
阿四停住手:“好,也行。那咱们就开门见山,珠子带来了吗?”
我走过去,先把后门关上,锁好,心想:“这回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就算阿四喊人来,我们两个也可以用阿四作为人质,怎么都能出去,实在不行就报警。”于是掏出一只楠木盒子,打开让他略微看了一眼里面的红光夜明珠,然后再合上,说:“那你的钱呢?”
阿四直接走到墙边,嘴里叼着烟,霸气又麻利地打开两只几乎跟书橱一样高大的保险柜,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都严严实实地塞满了一堆堆的钞票。
我和杜志发两人都有点被震住了,说实话,那是这辈子头一次见到整整4000万的现金,看得两眼几乎要放光,有种浑身血液涌向脑袋的感觉。
阿四说:“这里整整四千万,如果不放心的话,桌上有几部点钞机,你们可以倒点酒,坐下来两人慢慢点,数到天亮也没事。不过如果我是你们,就不会干这种傻事,因为虽然我可以有N种办法,不用偷不用抢,就能白白骗到你们的珠子,但以后呢?这次骗你们一颗珠子不难,不过你们还会继续采珠,五六颗、十几颗、甚至上百颗,那就是价值数十亿的货,但你们肯定不会再来找我。也就是说,为了眼前这四千万,放弃了日后几十亿,你们觉得我阿四目光会这么短浅吗?要是这点远见都没有,我也不可能二十岁就凭自己的本事赚到五百万了。杀鸡取卵、毁贝采珠的人,永远做不了真正的大生意。”
杜志发似乎压根没听阿四说什么,直接开始搬钱,口水都要流出来,我心里也挺高兴,问到:“你也知道采珠的规矩,不能毁贝采珠?”
阿四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酒杯,说:“开玩笑,我就是做水百穿的啊!游蜂的规矩我能不知道?这年头,有真本事的游蜂实在奇缺,在我阿四眼里,你们才是宝贝啊!”叹了口气,“采珠勿惊龙、大道可暗归。诗仙李白这句诗写得好,到现在还挂在珠祠;但珠村绵延至今,竟然只剩你们两个采珠人,祖宗的手艺全他妈被这帮人丢光了!”
我有些惊讶道:“这句诗是诗仙李白写的?我一直以为是珠村祖上先人写的呢!”
杜志发一边用点钞机数着钱,一边眉飞色舞地说:“四老板,你知道我俩是珠村的呀?”
“你们的底细要是我没摸清,敢一个人在这儿给你们四千万吗?你们担心被我骗,我就傻大胆,不怕被人抢吗?昨天那俩摩托车不错吧?”
这话一出,我和杜志发都是一愣,杜志发恍然大悟:“摩托车?你是说那俩杜卡迪?我日,那是你?”
阿四哈哈大笑:“骑摩托的人不是我,但摩托车倒确实是我的。你们前脚刚走,我立马就让人开摩托远远跟着,一直到离你们村口最近的岔路,故意玩了一把,并且你们进村之后,他还在岔路那里等了很久,没见你们出来。于是我打电话问你们村的人,一说那辆兰德酷路泽的汽车,还有查不到的吗?”
见我俩愣住了,阿四两手一摊,说:“现在可以把珠子给我了吗?”
我笑了笑,递给了阿四。他接过金丝楠木盒子,二话不说,直接走到工作台后面坐下,打开盖子,小心翼翼地取出红光夜明珠,带上头戴式单眼放大镜,开始鉴识起来。
而我坐到阿发对面,双手抓起数捆钞票,举到眼前,那种感觉简直好到爆棚!我真想冲天大喊狂叫,但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钱实在太多,刚开始还是一捆钞票来回点两次,最后就跟流水一般,我拆带子递给阿发,他直接放进点钞机过一遍就行。没多会儿,阿四就从工作间出来了,捧着酒杯,悠闲地看着我俩,显然他对珠子很满意。
又过了许久,数的我俩都不好意思了,就将剩下的直接抽点,主要是看看真假,以及是否连号,到最后干脆就只是放在手里捋一下,不是连号钞票就行。
烟灰缸塞满烟头时,我们总算将钱全部点完,杜志发去车里取下提前备好的几个麻袋,谁知没装下,最后又问刀疤阿四找了两个旅行包,这才装完。等到将麻袋和旅行包全都塞进兰德酷路泽,我俩靠在车身上,累得气喘吁吁。
阿四在巷子深处远远朝我们挥了挥手,便进闪身进了店里,我和杜志发面对面看了很久,然后两人仰头朝天哈哈狂笑起来。阿发嘴里叼着一根烟,两手不断捋着头发、扯着头发,喊着:“我日,我日,老子真他妈发了!”
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10-07 21:09:00 +0800 CST  
一路上,杜志发负责开车,我则注意观察周围,并且走的是事前设定的路线。当珠村出现在不远处时,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打了个响指,说:“安全返航,搞定。”
杜志发咂咂嘴,说:“咳,看着后面这些钱,觉得日尼玛来得好容易,其实回头想想,老子当时都快挂了。”说着抬起手背,看了几眼伤疤。
我说:“如果当时阿发你真挂了,我却一个人遇到梁丕他们,最后回了家,估计这辈子都没法心安。老天有眼,幸亏遇到他。”
“梁丕的两百万,和那俩哥们的一百万,咱们一人给一半吧,各出一百五。”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想了想,问到:“这些钱你准备怎么花?可别再像在澳洲那样,全送人了啊。”
这句话戳中了杜志发的痛处,他急忙抢着说:“我说杨宣,你怎么越来越跟大叔似的,太过谨慎也就算了,现在还这么爱唠叨。你不是我爸,别管我。”
我知道他是因为被澳洲那华裔姑娘骗惨了,输了钱又输了感情,所以这么敏感,也就不跟他计较。
来到珠祠,我们将钱全都抬进后院一间厢房,因为忙了整整一夜,到这时尽管仍然兴奋,但身体也着实疲倦,房间里有两张床,分别靠东墙西墙摆放,于是两人累得连澡都没洗,就直接躺倒。
杜志发还不尽兴,我知道依他的脾气,恨不得立马带着一大包钱,跑到酒吧卡座,喊上一群人,狂嗨起来。只是忧虑耗精力、数钱花脑力、搬钱费体力,忙了一宿,累得跟狗一样,没几秒钟他就呼噜声响起。
我躺在床上,顺手从放在床边地上的旅行包里抓出一捆钱,举到眼前看着、看着,片刻后拆开扎条,将整捆钱朝屋顶撒去,花花绿绿的钞票从天而降,落到我的身上,铺到床上、地上,没多久,我也满足地睡着了。
当醒来的时候,灿烂的阳光从北面窗户射进,洒满我的全身。杜志发仍旧在对面床上呼呼大睡,我歪头看见枕头旁边散落着钞票,想起睡前的举动,不禁笑了笑。
反正也不急着干什么事,索性便在床上多躺会儿,于是抓起一张钞票,漫无目的地看了起来,当时似乎一刻见不到钱就不过瘾。充沛的阳光照在伟人头上(我记得很清楚那景象,当时是第四套人民币,百元钞是四个伟人头那种),左侧的防伪水印在透光下显得特别清晰,这时我的目光由水印处向右移,看到右侧冠字号(编号)下方、盲文左侧的一块地方上,显出一个很小的水印,是个圆圈,圆圈的大小就和上方的冠号数字差不多,然后这个小圆圈的里面还有一个字母——S。但就跟防伪水印一样,只要把钞票平放,不对着光线,就完全看不到这个带圈的S了。
我刚发现这个现象时,并不十分奇怪,甚至觉得会不会是正常的,因为这个小水印的位置就紧挨在冠字号下方,而且也是字母,似乎应该就属于冠字号的一部分。而且这些钞票都是前一晚经过验钞机检验过的,水印也都有,完全不可能是假的。
于是我又从枕头旁拿起另一张,抬起透空看,这张竟然也是,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水印——带圈的S。这回我有点奇怪了,赶紧坐起身,随手从床上捡了十几张,一张张对着光线看,结果每张如此,全都有这个。
我吓得浑身冒出一阵冷汗,赶紧掏出钱包,取出一张自己的百元钞,透空看去——没有,我自己的钞票上,只有正常的防伪水印,冠字号下方那个位置,什么都没有。
这下我彻底震惊了,连忙喊醒阿发。杜志发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
“出事了,这批钞票有点不正常。”
“怎么不正常了,全是真的,昨晚不都验过了吗?”杜志发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张,“你瞧,水印都有啊。”
我指着右侧那个位置,说:“看这儿,这里还有个小水印,圆圈里面一个S,看到了吗?”
杜志发眯起眼仔细看了起来,片刻后说:“正常的不就是这样吗?这里就该是字母和数字编号呀。”
我递给他我自己的钱,急着说:“你看我自己的钱,这里什么都没有。”
杜志发看完,也有点开始慌了,连忙翻兜掏出钱包,抽出一张百元的,结果和我一样,我们自己的钱都没有这个奇怪的小水印,或者说是标记。
【本人新浪微博ID:二郎神犬马,期待您的关注!谢谢大家!】
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10-08 21:31:00 +0800 CST  
@wangzai84 时间:2015-10-09 22:53:00
有谁和我一样在等更的吗,出来冒泡吧,看看楼主坐到谁的沙发!
@安知鱼之苦 时间:2015-10-09 22:58:00
专门来顶!
@有明袁大督师 时间:2015-10-09 23:15:00
我也在等更新,我最近都是睡觉前看完更新睡觉,不看睡不着,写的确实太好了,天涯最近追的只有二郎神的两本书了
————————
今天可能12点之前更新不了,因为有事回来晚了,正在写,估计得到凌晨1点~2点左右才能写出来,让各位久等,实在抱歉啊!
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10-09 23:40:00 +0800 CST  
第43章 纸钞客

杜志发重重地朝脑门上拍了一下,说:“Fuck,阿四这狗日的搞什么鬼?早知道不要现金,直接让他开支票,或者转账了。”
我看着手上的钞票,说:“转账或者支票,就等于有了这次异珠买卖的成交记录,现在没人查你是没事儿,但以后税务找上门时想赖都赖不掉,银行的交易记录清清楚楚,税务一查一个准。我倒是想去交几百万的税,但关键是如果那样,你小子不拿菜刀砍我才怪呢。现在说不要现金,马后炮有用吗?”
杜志发不吱声了,其实他明白,虽然我们不是公司,但个人私下交易、转让财物等仍然是要交税的,税率20%。所以阿四说要现金支付时,我俩都没有意见。
半晌后,杜志发皱着眉头说:“不过这钱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假的呀,要是假钞,怎么可能故意造个水平这么高的附加小水印?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假的呀?说不通啊!”
我这时有点冷静了下来,说:“我也觉得不是假的,否则验钞机验不出,水印什么的又跟真钞一模一样,这造假水平也忒高了吧?”我忽然想起什么,“该不会是错版吧?”
“错版?”杜志发惊讶地问,“如果只有一张,那还真有可能是错版的,他妈的这么大一堆,如果全是错版的,那还得了?”
我说:“无论真假,这批钞票肯定不是现在从银行里取出来的,否则不可能每张上都有那么个隐秘的小水印,应该是阿四早就有的,或者直接从哪里运过来的。”
“我也说他个狗日的动作怎么这么快,36小时之内就准备好了四千万现金,敢情这批钱早就在那儿等着塞给哪个冤大头了啊?”沉默了一会儿,杜志发掏出手机,“我给那狗日的打电话,问问到底什么意思。”
我挡住他的手,缓缓说:“先别急。如果真有问题,现在最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还被蒙在鼓里,一切正常。别叫他先有了准备,到时万一想到应对的办法,也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杜志发想想也是,于是将手机放了下来。我说:“要不这样,咱们带几张这种票子,去找个专业币商问问,就装作是无意中收到的。”
杜志发说:“诶,可以,先找人打听打听。”
事关重大,我俩立马动身,只是跟简师公稍微打了个招呼,说出去一趟,具体事情也没来得及讲。正准备上车,我妹妹杨芸突然出现在珠祠。
我有些惊讶,问:“芸儿,你怎么来了?”
杨芸横着眉毛说:“哥,你是不打算回家了吗?这么多天,你就回去了一次,妈又快被你气出病了。”
我顿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走过去说:“芸儿,我最近真的有事,很重要的事儿。这会儿还得出去一趟,今晚一定回家。你先帮我跟妈说一声。”
杨芸满脸不高兴,说:“要说你自己说去,每次惹妈不高兴,到最后都成了我的事。这次我不管了,妈现在就躺在沙发上,气得胃病犯了,直嗳气呢。”说着,朝杜志发看了一眼,说:“真不知道你们整天混在一起做什么?”
我说:“芸儿,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跟妈说,但是可以告诉你,只不过暂时还不是时候,现在告诉你也没用。不过你得相信哥哥,我一直都是在为了咱们这个家。本来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现在有点突发情况,得处理下。你帮我去开导开导、劝劝妈,晚上我准回去。好吗?”
妹妹不情愿地努了努嘴,说:“咳,摊上你这么个哥哥真是没辙。”说完,转身走了。
我看着杨芸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上了车。
杜志发说:“你妈还真是会挑时间生病啊,什么时候人最忙,她什么时候来劲。”我朝他瞪了一眼,他知道我生气了,于是晃晃脑袋岔开话题,问:“咱们去哪儿?”
“邮币卡市场,那里懂钱的多。”我没好气地答到,既生阿发的气,也生我妈的气。
到了那里时,大约下午三点左右,又正好赶上周末,人多得跟赶集似的。市场外就有很多摆摊的,全是收购买卖邮票啊、古钱币、像章啊之类的。随处瞅了瞅,似乎都跟我们想要打听的不搭界。
继续朝里走,周围开始有单个的店铺,交易的种类基本也是那样,但每家店里人都很多,我觉得不太好,一来人多耳杂、二来觉得这些店里的人不会懂我们要问的、三来顾客太多的话,店主也没耐心给你讲多少。
当逛到北面拐角处时,一家精致的小店招牌上写着“纸钞客”三个字,与其他店面相比,这家店冷清至极,可能是因为专做纸币,而别家的经营种类都比较多。但是恰好正合我意,我俩就是想找对纸钞内行的,人少的地方。
于是进了这家店,柜台里放的全是花花绿绿的各国各种版本的钞票,还有的似乎是古代的银票,都装在透明保护膜里,像邮票一样摆着。
一个五短身材的男人站在柜台后面,戴着一副圆圆的眼镜儿,看着我们说:“二位想买纸币,还是有货要卖?”
这人虽然身材不高,相貌穿着也并不干练,就像个掌柜一样,但一对小眼儿加上鹰钩鼻子,倒令人印象深刻。我想了想,说:“我们收到几张奇怪的钱,想先找你看看。”然后将一张票子递给了他。
老板接过去,麻溜地先是正反看了几眼,用手指在不同部位弹了几下,微微用力拿捏几个位置,接着抬起朝灯光处照了照,他的眼光是从左往右逐渐扫描样式的,而不是像我们,只看个水印那里。然后将纸币放到柜台玻璃上,用一种笔形的紫外线灯仔细照了一遍,最后抬头分别打量了我和杜志发一眼,说:“这张票子是真的。”
听到这里我俩心里一激动,杜志发问:“也就是说可以跟正常钞票一样使用了?”
谁知老板说:“有的人可以用,有的人不能用。”
这句话就让我俩晕菜了,既然是真钞,又为什么有的人可以用,有的人不能用呢?
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10-10 03:24:00 +0800 CST  
杜志发坐到柜台前的高凳上,说:“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要是真钱,哪里还分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的?”
老板将票子推回到我们跟前,说:“你可以不相信,反正我就告诉你这票子绝对真,但要是用出什么问题,乃至用到监狱里,可别来找我。”
这话还是有点分量,我坐了下来,说:“话也不是这么讲,我们是外行,乍一听之下,肯定有些惊讶。你能给我们稍微解释下吗?”
“给你们说说无妨,以后有需求,来照顾我生意。”说着,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名字“廖锦世”。我当时接过名片,嘴上说好,一定,但心里想:“你一做钱币收藏买卖的,跟我八竿子打不着,我能照顾你什么生意啊?”
廖锦世指着玻璃上那张钞票,说:“行里人把这种票子称为子母钱、青蚨钱,而我个人喜欢把两个合起来,称为子母青钱。”
杜志发问:“青蚨是什么?”
“青蚨是一种虫子。青蚨生子,如果母虫与子虫意外分离之后,两者最终仍会飞回聚到一处。所以古代的人,便用青蚨母子的血,分别涂在钱币上,将涂有其中一方血的钱留在家里,在外面用涂有另一方血的钱币,这样花出去的钱还会自己飞回来,所以民间有‘青蚨还钱’之说。”
杜志发一脸惊讶地问:“难不成这张票子上是涂了青蚨血的?”廖锦世摆摆手,说:“怎么可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人信这个。”杜志发追问道:“那干嘛叫做子母青钱呢?”
“因为这种钞票是为特殊用途专门印造出来的,用出去之后,警方、银行是会追踪并追回的,所以叫子母青钱。你们手上的这个,属于第二代子母青钱。”
听到这儿,我有些明白了,问:“也就是某些特殊情况或者案件中,比方巨额绑票案等,不得已要先给案犯提供现金时,就用这种专门的子母青钱?”
廖锦世说:“正解。第一代最简单,就是完完全全的真钞,只不过提供的全是连号的,所以你们也知道,那些悍匪勒索赎金时都有要求,不要连号的钞票。因为连号钞票的冠字编号银行都有记录备案,案犯只要持有这些钞票,去银行存钱,很快就能被查到。除非打散,混进普通钞票里,去菜市场、超市等地方零用。但一般需要用得到子母青钱的,都是惊天大案,几千万上亿赎金,你让他打散去买菜,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问:“那这种第二代的呢?”
“因为后来罪犯狡猾了,不要连号钞,所以就出现了第二代子母青钱。所有地方与真钞完全相同,冠字号也都不是连号,唯独上面多了一处小水印。”廖锦世拿起钞票,指着那个地方,“也就是这个带圈的S。一般人是很难发现这个地方的,并且即使发现了,也会以为是正常的冠字号,因为两者就挨在一起。”
杜志发皱眉问:“这不对啊。连号钞票银行倒确实比较容易发现,毕竟有个号码范围。但这种,难不成银行收到钱后,还都得每张抬起来透空检查一遍?不可能嘛。”
廖锦世说:“当然不是。就好比银行检查真伪钞,也不是抬起来看水印的一样,每张都看水印的话,不得累死?检查真伪钞有机器,点钞验钞二合一,那么同样的,第二代子母青钱也是可以通过机器检测出来的,印刷设计时就已经弄好了。对应的检测只需要加一个小装置即可,技术上并不复杂,相当于三合一机器。”
我说:“既然可以直接机器检查出来,何必多此一举还专门弄个小水印?”
廖锦世嘴角抽笑了几下,说:“为什么叫第二代,肯定是升级了一些的嘛。第一代连号,第二代机检,都得基于一种情况,就是犯罪分子主动去银行存钱。但很多时候,那些鸟人是不会去银行的,他们交易也好、干别的也好,都是现金交易。所以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可以向社会或者重点地区的公安部门,公布这个小水印的情况,这样就在除了被动地靠银行等他送上门以外,多了些主动性。而且这个小水印设计得很巧妙,一般人真是不容易发现的,你抬起来透空看的话,会以为这不是水印,而是冠字号中的一个字母,你平放时,又看不到它。特别在比较紧张的情况下,更是没人会注意这个。你们能发现,算是相当精明的了。”
杜志发问:“那第三代呢?”廖锦世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有第三代?”“没有吗?”“有是有,只不过可能还得过两年才能完全成熟。所谓的第三代,其实就是完完全全的真钞,没有任何不同,但依赖于银行的硬件设备和计算机系统对于钞票冠字号的直接识别和检测。也就是说,钞票只要通过ATM机、专用点钞机等过一遍,每张钞票的冠字号就直接被识别记录了,这样用不着连号、用不着特定印造,只需要将所提供钞票的冠字号先在银行系统中备案一下,这样日后一旦有任何一张流进银行,依靠计算机系统都能够直接检测出来。不过呢,如果没有第二代的水印,终究还是只能被动地依靠银行等罪犯送上门,所以其实,以我的眼光来看,第二代还是很牛逼的。”
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10-11 14:29:00 +0800 CST  
第44章 替死鬼

杜志发急着问到:“那你一开始说有的人能用,有的人不能用,这怎么讲?”
廖锦世说:“如果你是做正规合法生意的,被查到这批钞票时,能够解释清楚资金的来源,并有证据支撑。那么你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用,因为这不是假钞,全是真的,不可以直接没收的。”接着话锋一转,“但是,如果你本身做的就是灰色乃至违法的行当,一来你不敢报警,二来被追踪到这笔钱时,你本身的犯罪行为肯定也会被查到,那就谁也没法救得了你了,钱肯定是没了,你自己也得被抓起来。又或者你能解释来源,但却没法证明,靠自己那张嘴说是从谁那里来的可没用。那这笔钱就悬了,不但有可能被扣押,而且人还得抓起来盘问审查一阵子。”
说到这儿,廖锦世拿起个铜质水烟壶,用火柴点上,咕噜咕噜抽了一阵,然后继续说:“所以,一般情况下,黑吃黑时,用有问题现金的情况比较多,因为对方也是黑的,他吃了亏也不敢报警,再加上交易的时候注意隐蔽性,就算对方想来个同归于尽也不可能,因为你没有证据表明这笔钱是从我这里来的。要知道,这类钱通常在黑市上已经倒了无数次手,给你钱的人,九成情况下,是与最初源头的案件无关的,警察去查他查不出问题的,因为他是完全合法的正经生意人,再加上你又没有证据表明钱是从他手里转过来的,口说无凭,拿他一点脾气没有。”
听到这里,我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忽然想到,不管是现在主动去报警,还是到时被查到,我如果说这笔钱是从刀疤阿四那里来的,他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因为他很可能就是如廖锦世所说的那种生意完全合法,暗地里也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唯一做的,就是从黑市上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弄到这笔问题钱,然后以极高的票面价值塞给我们这种冤大头。
杜志发急了,也忘了需要隐瞒什么,直接问到:“如果没办法解释来源,或者没证据证明是从别人那里来的,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安全把这笔钱花出去的?”
廖锦世小眼一抬,说:“病人治病,得如实跟大夫讲明病情,你不说实话,再高明的大夫也救不了你。”
我心想,采珠卖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之所以不想声张,是怕引来虎狼,但现在事已至此,已经是无可奈何,说就说咯,没什么好怕的了。于是就告诉他,我们卖了几颗珍珠给开珠宫的刀疤阿四,事后才发现这钱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廖锦世听完,把水烟台往柜台上一搁,说:“刀疤阿四那个王八蛋,干这种坑人的勾当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们栽在他手里也不算冤枉,至少还能有钱到手,算不错的了。”
杜志发问:“难不成他还能不给钱?”
“刀疤阿四,近年来异珠市场崛起的新星,本地老一辈的水百穿全被他要么劝退,要么被逼的没饭吃。现在南方几省,乃至港澳台,九成的异珠都是经由他手。这种崛起速度正常吗?没点手段,起不来的。
曾经有一次,几个外地游蜂,在南海采到一颗异珠,他约人家半夜到店里,谈了一会之后,当着人家的面,将自家店里的柜台玻璃全部敲碎,然后把里面的货拿出来,放进一个包里。那几个游蜂看傻了,问你这闹哪出啊?阿四说,如果识相,就把异珠留下,赶紧滚蛋;舍不得珠子,我现在就报警,说你们撬门进店抢劫,到时不但珠子没得,人还得被抓进去坐监。
原来店里的监控被他提前关了,但是店外面南边和东面两条路上都有监控,视频里能拍到白天这几个游蜂的车来过,说你是踩点,半夜的时候又来回绕了几次,最后拐进巷子里,说你从后门撬门进去抢劫。而且他的后门,还真是被他自己提前撬过了,只不过那几个游蜂进来时没发现。
但人家拼着命采来的珠子,哪能就这么给你。阿四还当真打了电话,警察来了。你们猜最后怎么着?”
杜志发说:“游蜂被冤枉抓起来了?”
“那倒也不至于,开始确实因为有嫌疑被抓起来,但后来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视频上那些只是间接证据,只能证明可疑,但没法证明他们就是劫匪,所以最后放了。不过,他们的珠子却归了阿四。”
我纳闷地问到:“为什么?”
“因为阿四提前几天问那几个人要到了珠子照片,并且串通上游商家造好了进货记录、编号等等等,也就是说,阿四有证据证明那异珠是他进的货,属于他店里的,但那几个游蜂,却没法证明珠子是他们的,所以珠子归了阿四。”
我回想起第一次从他店里出来时,还开玩笑地跟他说了一句:“四老板,你店里这么多极品好货,柜台可得换防弹玻璃才行,小心别被小偷直接用锤子敲碎了。”没想到,一语成谶,只不过这个用锤子敲碎柜台玻璃的,不是小偷,而是他自己。
杜志发看着我,用手抹抹额头上的汗珠,说:“这狗日的东西,也太阴险了吧。”
廖锦世说:“没办法啊,人家既有进货证据,而且本身就是珠宝店。对方又有十足的抢劫嫌疑,白天踩点,晚上还开车先在外面兜几圈,而且时间还偏偏选在半夜,那几个游蜂最后没坐牢就算是运气好的啦。林冲误入白虎堂,跟阿四设的这个套,不是如出一辙吗?只不过林冲运气差,最后被判刑充军。”
我摇头叹着气说:“有点不可思议啊。”
廖锦世说:“他身上不可思议的事多了,还有在茶楼直接调人家包的,在店里直接换人家珠子的……最要命的就是那张嘴,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跟他做生意,你就不能听他逼叨,一听就上套。只不过有些手段不能多用,比如诬陷人家抢劫,顶多一两次,否则次数多了,警察也会怀疑,怎么就你家店老被抢呢?所以他总是变着花样坑人。”
杜志发有些上火,说:“干这么多缺德事,就没人来报复吗?”
“有啊,他脸上那道疤不就是被人砍的吗?只不过他小子精明着呢,想逮到他、阴他,可不容易得很。另外,他也不是什么人都坑,只有大买卖、好货时才会动手脚,一般的人和货,他是很公道的,因为一来不值得,二来也不能把客户赶绝。不过逢上千万的大货,他就动心思了,因为性价比高啊,你被他坑,以后不来就不来了,但他一旦得手就是上千万,来钱快、划算。”
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10-12 17:22:00 +0800 CST  
各位朋友:
本人今天(星期二)出差,大约18号(星期日)左右回来,也考虑过出差期间每天晚上在酒店继续写帖更新,但一来我习惯于轻装简行,不喜欢路上带太多的行李,背个笔记本之类的,殊为不便;二来去网吧写帖似乎也不太合乎我的习惯;三来毕竟还需要办事,精力有限。
所以权衡再三,只能在出差这几天里,暂停更新,万望各位朋友能够体谅、理解。
只要一回来,二郎就会开始继续写帖更新。
这个帖子已经连载了3个月,虽然每天更新不多,但基本上还是能够做到每天都有,比较稳定,而且我是没有存稿的,每天都是现写现发,到目前为止,第一个阶段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后面的故事还有太多,只要大家愿意看,我会继续写下去的。
很感谢大家的支持和每天的顶贴,我们周日左右见。
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10-13 14:08:00 +0800 CST  
感谢各位朋友的大力支持,实在没想到在这几天出差没有更新的情况下,大家还一直在帮顶,二郎非常感谢。我今天晚上的火车,明天上午到家,明天晚上恢复更新。
采珠帝国,刚刚揭开冰山一角;我们的探险,还将继续……
楼主 二郎神犬马  发布于 2015-10-17 12:46:00 +0800 CST  

楼主:二郎神犬马

字数:486965

发表时间:2015-07-13 00:33:0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7-11 16:51:33 +0800 CST

评论数:24179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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