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一件纸扎铺,没想到差点把命丢了

我忍不住想上前,却给陆星河拖住了:“你答应过的……”
“大丈夫才言而有信,我是小女子。”我学着他的逻辑,甩开他便跑到了铺子里去。
娘看见了我,强作一副笑脸:“姑娘,要买些个甚么物件儿?”
我放眼望过去,扎纸铺子里面焕然一新,添了不少新花样,忍不住问道:“我……我识得江菱,不知江菱往何处去了?”
娘一听,眼睛一亮,但旋即又暗了下去,勉强说道:“我家女儿……因着小妇人欠下了不少赌债,离家出走,也不知往何处去了,倘若这位姑娘当真识得我家江菱,甚么时候有江菱的消息,还请快快告诉小妇人,若是她不肯回家,你只管与她说,说娘亲以后永远也不赌了。”说着,娘眼睛里泪光闪动,忍不住又用袖子按了按,怕给我瞧见似的。
离家出走……看来又是舅舅的说辞罢。
我心下里一酸,望着娘悲戚的模样,眼眶里滚热热的,真想抱住娘大哭一场,可是,就算我说了,也只会给娘徒增困扰罢……
“江夫人,在下倒是知道江姑娘的下落。”我心里一惊,那死鱼眼果然也跟来了,只听他那清越的声音说道:“江姑娘她,是为着给夫人筹集欠债,给太清宫重金雇请了,去帮着做祭祀用的东西去了。因着去的急,便教在下前来通告夫人,委实是在下因着旁的事情耽搁了,教夫人这般着急,实在是在下的错。”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5 08:34:02 +0800 CST  
说着,浅浅的打了一个揖。
“诶……”娘瞪大重新闪亮起来的眼睛:“这位道长,说的是太清宫?”
“正是。”陆星河道:“在下便是太清宫的大弟子陆星河,那江姑娘签下了契约,待时候满了,自能回来相见,还请夫人放心。”
这陆星河,居然把太清宫和自己的真名都说出来了,这……当真是想着亲自作保我能回家么?
我难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他翻了翻死鱼眼,道:“在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已经说与了夫人,便不多加打扰,且告辞了。”
娘站起来,颤声道:“那……那小妇人可能去看望女儿?”
陆星河摇头道:“这,只怕不大方便,还请夫人莫要给江姑娘添麻烦罢?”
“是了,是了,”娘忙点点头,道:“多谢道长传话,小妇人记下了,那丫头……”
还不等娘说完,陆星河便行了礼,拖着我的后衣领便将我拽了出去。
“大师哥……大师哥……”我给那衣领子勒的几乎透不过气来:“快放开……”
陆星河将我拖的远了些,这才松了手。
我护着脖子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望着陆星河,行礼道:“今日里大师哥说的话,当真帮了大忙,这个人情,江菱我会记下的。”
“你记下了,有甚么用。”陆星河死鱼眼一翻,道:“反正你也没什么可还的,就算是以身相许,可也连个身也没有,至于花穗的身,本来就是我的。”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5 09:14:15 +0800 CST  

堂堂一个道貌岸然的大师哥,居然也能这般表里不一,说出这番话来,委实教人佩服的紧。
好吧,这话我也记下了!
“走。”陆星河又面无表情的转过身,道:“看你也怪可怜的,我便对你稍微好一些,与你一个礼物罢。”
“礼物?”我耳朵支棱起来,心下暗想,难不成,是甚么收妖的法宝么?这可当真是个巧宗!
胭脂河边清风习习,草叶子的味道沁人心脾,不多时,陆星河便带着我到了太清宫一个偏殿之中来,径自走向了内堂,取出了一把模样十分雅致的古琴来。
我双眼发亮,那古琴,一见便是个价值千金的好物件儿,当真是要送与我的么?
陆星河将那古琴横放在几上,修长的手指往琴弦上面一划,只听,琴声淙淙,道:“今日,我便破例亲手与你弹奏一曲高山流水,聊解你的近乡情怯。”
近乡情怯?这个成语这样用对么?不过关键是,只是弹个曲子,不是赠与我琴?
不过陆星河袖子一拂,坐在琴前,端地是美好如画中人,大概他弹奏的曲子,也高山流水一般,动人心弦,教人沉醉罢?
也好,也好。别的时候,怕是不容易见到听到。
我便也正襟危坐,等着听那琴音是何等的美妙。
“叮……咚……咚咚咚……”
我一下子蒙了,这是琴音?这不是魔音穿脑么?怎地那样好的琴,给他两手一拨弄,居然能发出这样难听的想让人抱头在地上乱滚的声音?。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5 09:54:30 +0800 CST  
“怎么样?”良久之后,陆星河方才收住了手:“大概你也听出来了一个‘巍巍乎若泰山,洋洋乎若江河’罢?哼,看不出,你倒勉强算是我一个知音。”
所谓知音,大概便是没有抱头鼠窜,而是呆若木鸡罢……
我觉得我的耳朵几乎聋了,已经分不出甚么是好,甚么是坏来。
“既如此,我就破例,再与你弹奏一曲桃花春垂,”陆星河自鸣得意的说道:“我弹琴,倒是也还约略算得上一个得意……”
“大师哥,原来你在这里!”那柔翠不知是自何处听到了陆星河弹琴的声音,也一脸娇羞的赶了过来,刚满心欢喜的要过去陆星河身侧,却一眼瞥见了我。
只见那一双杏子眼登时流露出见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的嫌恶模样来,尖酸的说道:“花穗?我还想问你,差了你去何尚书家里帮着何公子瞧一瞧妖鬼作乱之事,你是落荒而逃了,还是又粘在大师哥身边装可怜?小小的镜灵你都处置不好,干什么吃的?”
我微微一笑:“柔翠师姐,我吃什么,可是你给的么?既然如柔翠师姐管饭,今日便与花穗些个清蒸螃蟹,油爆大虾,白灼肉片,还有芙蓉扇贝汤便是了,多谢多谢。”
“你……”柔翠一瞪眼要发作,想起来陆星河还在眼前,忙且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你瞧你这好师妹,我说她一句,她便说我这许多,这般的没有上下,传出去到了外人的耳朵里,指不定怎么说咱们太清宫管教不善,居然有这个一个粗蛮任性不懂事的小姐!”
陆星河的雅兴给柔翠打断,只抬起了眼皮,道:“那又如何?”
“这……”柔翠似乎一下子给陆星河这句话卡住了脖子:“大师哥,你怎地如此偏帮?须知师傅将管教师弟师妹的职责交给了咱们身上,若是不加以管束,那他日里若是走上了邪魔歪道,可怎地是好?”
“乳酸算得上一个邪魔歪道?”陆星河的死鱼眼透着一股子凛冽:“连孩子都知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是在指摘师父养而不教么?”
柔翠一听,俏脸登时就白了,一头望向了我,脸色更难看了,一股子无名怒火在她剪水双瞳之中熊熊燃烧,看上去亮的吓人。
我便假装没看见。
陆星河略略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柔翠,你来寻我究竟何事?”
柔翠一咬牙,方才说道:“大师哥,宋太傅来了。”
“宋太傅?”陆星河脸色一沉:“这般要事,你怎地不早说!”
柔翠满脸委屈:“是大师哥说今日事情,教师弟们处理,你要……”说着恨恨的瞪了我一眼:“你要陪花穗的。”
陆星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也罢,我这便过去,对了,这一个月,到师傅回家之前,都不许再教花穗出太清宫,你记得住么?”
柔翠满脸的不甘心,还是点点头,道:“记住了。”
陆星河大概对那一首《桃花春垂》不曾弹奏出来很有些遗憾,略带气闷的又对我说道:“花穗,你且回房去吧,那一首曲子,大师哥下次弹奏给你听。”
我心下想着,大师哥,你还是放过我罢,但仍甜甜一笑:“是,静候大师哥佳音。”
陆星河这才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衣袂飞扬的出去了。
柔翠望着我,一步一步逼近我,沉声道:“花穗,师姐知道,你这一回来,魂魄不齐,脑子也像是坏了,说话办事,总有些个不对劲。”。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5 10:34:46 +0800 CST  
“柔翠师姐,”我装出了一副懊恼的模样,道:“不瞒你说,甚么也不记得,可当真难受的很,往前想往后想,,也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好不气闷,眼见着人识我,我却不识人,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柔翠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像是掂量我的话里有几分水分,最后,还是带着几分不屑,道:“变了就变了,榆木疙瘩,再怎么打磨抛光,总也雕不出花儿来,随便你踢跳,横竖你也蹦跶不了几日了。”
“诶?”我忙道:“不知柔翠师姐此话怎讲?”
柔翠却像是自觉失言,带着几分狼狈,只做听不见,一甩袖子,一眼都不想多看见我一般,转身也出去了。
我微笑道:“柔翠师姐慢走。”
心下却有些疑惑,难不成,他们又想对花穗下手么?诚然,在掌门人不曾回来的时候动手是最合时宜的。我还是得警醒些,为着日日等着我的娘,绝对不能在陆星河当上掌门人之前死在这里。
太清宫虽大,道路倒是清楚笔直的,我顺着路转了转,趁机认了认哪里是哪里,这样便是有个甚么意外,也好有个地方躲藏,正四下里伸着脖子看呢,只听一个十分娇俏的声音道:“哎呦,我道是谁,这不是那神魂给旱魃吃了的行尸走肉花穗么?怎地,现如今你也成了僵尸,方向不分,只四下里乱转?”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桃红色袄裙,衣着华贵,秀发上插着十分惹眼的金凤璎珞步摇的女子,在一个小丫鬟的陪伴下,正施施然神色悠闲的朝着我走了过来。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5 11:14:56 +0800 CST  

这女子身上的衣料与样式,俱与柔翠芳微她们素净的鹅黄色袄裙不同,张扬的很,却自带一股“本小姐天下至尊”模样的神气,发髻梳理的十分繁复,珠翠俱是好样子的,丹凤眼,悬胆鼻,一张小巧的樱桃口,端地是秀美非凡,怎地这道观太清宫里面,还有这么一号人?
这一身打扮,贵气十足,气势更是冒充不来的,只怕身份不低,我想了想,权且再装一个花穗的样子,问清楚这个女子的身份再说为妙。
想到这里,我忙一脸茫然,又带着些个尴尬,行礼道:“花穗因着那旱魃之变,虽有大师哥奋力相救,可现今魂魄不齐,前尘往事,俱忘记了,当真是一片茫然,自家也不识得,正在认路,也不知这位小姐如何称呼?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郡主,这花穗看来真的如同芳衡她们说的一样,脑子坏了。”那丫鬟压低了声音,却还是给我听了个一清二楚。
郡主?我心下起疑,再一想,这是皇家道观,来几个皇亲国戚,自然也是不足为奇的。
只见那郡主点点头,丫鬟遂大声道:“我们朱颜公主大人有大量,自然是不会与你一个得了失心疯的计较了,你便记住了罢,我们朱颜郡主,乃是那公主府的郡主,因着八岁时身体害了异常大病,元春子道长说是贵人多磨,须得在太清宫静养十年,方才得保平安,是以在太清宫之中带发修行,说起来,与你相识也许久了,下次,可再不要忘记了。”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5 11:55:15 +0800 CST  

怪道跋扈成这个样子,原来是不在亲人身边的天皇贵胄,整日里给奴仆捧着,只当自己是一个众星捧月,不嚣张也难。
我便忙低眉顺眼的说道:“花穗记下了,多谢郡主宽宏大量。”
“跟你一个废物计较,可也是有失身份。”那朱颜郡主哼了一声,道:“也罢,宋太傅来了,本郡主且去看一看。”说着款款的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宁可少一些面子,可也不能多树一个敌人,且韬光养晦的混日子罢,熬到陆星河继任掌门之位,我也就能熬出头来了。
“花穗,你莫要往心里去,朱颜郡主自小儿与咱们一道长大,惯常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一个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来:“前晌她还管二师哥我打听,你吃了白凶的内丹,是不是会有些个甚么后遗之症呢。”
我回身一看,一个一身玉色衣裳,长身玉立,剑眉星目,两颊还有两个深深酒窝的翩翩佳公子正自开的繁盛的紫薇树下走过来,带着一脸漫不经心的懒散笑意,道:“你除了不记得我们,其他可还安好?”
这个公子意态悠闲,我却有点晃神,一股紫薇花的香片从他身上淡淡的扑过来,叫人说不出的心悸荡漾,与他一比,本来也算得上少见的美少年陆星河登时在我心里黯然失色,世上,还有这种好看的像是在画上的公子么?太清宫的男子,怎地皮相倒都这般的出尘?
“花穗,你流口水了。”那公子慢悠悠的伸出修长的手,在我嘴角擦一擦,见我瞪着眼睛只望着他,又捉狭的笑道:“嚯嚯嚯,骗你的!”。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5 12:35:30 +0800 CST  
“你是……你是二师哥?”我稳住了心神,忙见了礼:“花穗因着那件事情,不知道二师哥便在眼前,自旁人口中听说过二师哥,当真是久仰久仰……”
“二师哥自然知道你的事情,还是二师哥将你自旱魃处给抱回来的呢。”那个男子微微一笑,居然露出两颗顽皮的虎牙来:“二师哥的名字,你肯定也忘了吧?我叫苏沐川。记得住么?”
我忙点点头:“是个十分文雅的好名字,花穗记下了……”
“记不住也不要紧。”苏沐川潇洒的挑开了微风吹到他眼前的一缕碎发:“你便记着,不过是在河里洗澡的意思。”
“……”文雅的感觉一霎时荡然无存:“是。”
“听说今日你尚且不曾大好,就往何尚书家里去解决异事了?”苏沐川带着几分关切,道:“我本来想跟去的,大师哥担心的很,可不一听说你出了门,马不停蹄就亲自赶过去了。”
哼,那死鱼眼自然怕我泄露马脚出来了。
我忙道:“大师哥委实对花穗关心厚爱,花穗对大师哥也感激不尽呢。”
苏沐川笑道:“大师哥素来都是个面冷心热的,嘴上不说,心里早不知道沸腾成什么样子了,不知道的都以为他冷傲的很,其实嘛……”
其实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冰冻死鱼眼,还很是一个只会乱弹琴又自鸣得意的冰冻死鱼眼。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5 13:15:45 +0800 CST  

我且甜甜一笑:“大师哥待花穗好,花穗自然知道。”
苏沐川点点头,诚挚的说道:“大师哥很会照顾人,心也细,若不是他亲自出马,那白凶的内丹可不好寻得。所以,大师哥就是大师哥,论威信,论能力,可是太清宫里当仁不让的鹤立鸡群。”
“所以,不少师弟师妹倒是觉着他能继任掌门人之位,”我试探了一句:“二师哥觉着,大师哥当真能担此重任么?”
“除了他,谁还有这样的本事。”苏沐川微微一笑:“大概太清宫里的师弟师妹,没有一个不服他的,大师哥三岁便是通灵之体,能见妖气魔障,五岁点朱画符,不在话下,七八岁便能生擒僵尸,十几岁已经随着师傅经历不少难缠的妖异之事,西川的鬼宅,薄州的剥皮异教,连丞相大人前日给人下了蛊术,也是大师哥出马解决下来的,他好像,天生就对妖鬼之事特别在行,这般的天分,便在这整个藏龙卧虎的太清宫,又有几个能匹敌。”
哦……死鱼眼之所以总是神气活现的模样,看来是个自视甚高,恃才傲物的主儿。
我便随口问道:“那,便是因着大师哥自小儿的天分,才给双亲送到太清宫里来的么?”
“这倒不是。”苏沐川道:“大师哥,是师傅捡来的孤儿,大雪天给人装在篮子里,正巧给师傅瞧见了,便带回来抚养的,所以说,全数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若是遇上那篮子的是个和尚,只怕他该头壳锃亮的敲着木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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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5 13:56:14 +0800 CST  
说着苏沐川半闭着眼睛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做棒槌模样,口中呐呐有声:“咚……咚……咚……”
本来是个教人心里发酸的故事,偏生给苏沐川这绘声绘色的一讲,横生趣味起来,我想想那陆星河脑瓜儿滑溜溜烫着戒疤,闭着死鱼眼敲木鱼的光景,掌不住也给笑出了声来。
“你看看,多么可惜。”苏沐川笑道:“以前,最崇拜大师哥的,可不就是你么,现今可倒好,居然连大师哥的英雄事迹都记不得了,大师哥心里,大概也该寂寞起来了罢,他早就习惯你崇拜他了。”
可是那死鱼眼分明甚么也不稀罕的样子嘛,花穗死了,也不见他如何悲伤。
我便答道:“前尘往事不记得,重新认识一场也是好的。”
“这倒也是,不过,这一阵子你回来,柔翠他们没少为难你罢?”苏沐川很爱笑,两个酒窝深深的:“若是她们趁着这个时候欺负你,你告诉二师哥,二师哥给你出气。”
苏沐川这副样子,倒不像是客套敷衍,大概当真与花穗交好。不过万事还是小心为好,
我便揣摩着花穗该说的话,遂勉强一笑,像是打落了牙肚里咽的样子,道:“多谢二师哥,柔翠师姐她们也不曾为难过花穗。”
“你啊,还是这样心软,只知道给旁人想。”那苏沐川伸出手在我头顶揉一揉,道:“方才你说不记得太清宫的路了?也罢,横竖二师哥今日里闲来无事,便带着你四处转一转罢。”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5 14:36:40 +0800 CST  

我忙点点头,随着这苏沐川在太清宫之中四下里走,整个太清宫是个偌大的八角形状,大概是取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意味,建筑的十分恢弘大气,通体的黑白两色,肃穆庄严。
苏沐川指着一个个的院落告知了我各个院落的弟子都是随着哪一个师傅,讲的十分详尽:“
这整个太清宫除了掌门元春子,也就是我的师父,你的父亲之外,还有四个师叔,分别是阳春子,月春子,丰春子,幽春子几个道长,分别带着自己的弟子在各处修行。”
我忙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苏沐川接着摸着下巴,道:“不过大概你不好记,听着这道号,我素来十分疑心这师父师兄弟五人是不是在过年的时候给那太掌门璇玑子收下的。对了,璇玑子道长你也忘记了,那是太清宫的创始人,现如今已然飞仙去了,正阳殿还有璇玑子道长的神位呢!”
我应声道:“原来如此,并不难记的,花穗能记下。”
苏沐川点点头,道:“日日相处,想不记得都难。”走着走着,到了一个十分宽阔的院落门口,大门上面提着“太极园”三个遒劲大字,苏沐川停下脚步,道:“这便是咱们二师叔阳春子的园子了。”
那个园子肃穆沉静,里面一些个道士正在修行,都十分年轻,但是看上去训练有素,也是人中之杰的样子,看得出来那二师叔教导有方。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5 15:17:00 +0800 CST  

几个道士见了我们,忙有礼的作揖道:“二师哥,三师姐。”
苏沐川也有礼的回了,十分客套见外的样子。
只听苏沐川低声道:“阳春子师叔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以铁面无私,恪守教义闻名,这不大好玩,还是往别处去吧。”说着又带着我往后去。
下一重院落雅致大方,上面提着“两仪园”几个大字,书法娟秀,大概题字的是一个女子。
探头进去,只见里面却是都是穿着杏黄色袄裙的女道士,苏沐川接着说道:“三师叔月春子是师傅的师妹,带着的弟子在两仪园,你若是见到了便知道了,没有不怕她的,规矩森严,也不大许可两仪园的师妹们往别处去,谨慎之极的。”
女道士……大概是个森冷冷的道姑罢,想想就觉得不好接近,倒是那些个师妹们瞧见苏沐川,眼睛都是闪闪发亮的,窃窃私语起来,还有几个红了脸庞。
苏沐川管她们微微一笑,带着我再往后面去。
后面的院落叫做“四象园”,看上去一个个倒是悠悠闲适,居然还有不少胖子,有的慵懒的在台阶上晒太阳,有的玩儿起了五禽戏,和乐无比,一派轻松。教人看着心里倒是十分舒畅。
苏沐川道:“看见没有,徒弟如师傅,那丰春子师叔在四象园,性情和善,得过且过,哈哈,你猜一猜,丰春子四师叔的口头禅是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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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5 15:57:14 +0800 CST  
我奇道:“口头禅?花穗猜不出。”
苏沐川笑道:“那就是,糊弄糊弄得了。”
“哦?”我忍不住也笑了:“这个口头禅,倒是很有趣味。”
“这样的人生正好,糊弄糊弄得了……”苏沐川仰头打了一个哈欠,几个正玩耍的小道童瞧见了苏沐川,忙争先恐后的跑过来,缠着他要玩一玩摔跤,苏沐川拗不过,便与那几个小胖道士耍在了一起,长胳膊长腿的插在圆滚滚的小道士之间,像是苍鹭在翻弄自己的蛋。
我给自己这个想法惹笑了,这个太清宫,好像也不是先前想的那么糟嘛!
苏沐川与他们玩了半晌,脑门儿上也沁出了汗水来,这才歇下,松了松自己的领口,露出一截子料峭的锁骨来,满口嚷热。
早有几个偷偷跑过来观看的两仪园小师妹送上了蜜茶,苏沐川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几下,笑容和煦如春日:“多谢师妹。”
几个小师妹大概是春意萌动,心如鹿撞,又娇怯的飞跑回去了,许是怕给她们那严厉的月春子师傅发觉了。
苏沐川歇了一气,带着我出去,指着最里面的一重院落道:“那便是八卦园了。”
八卦园却与其他几个园子不大相同,漆黑墙壁,深紫色的大门紧紧的掩着,连门缝也不曾漏出来了一丝光,牌匾上是说不出奇异的枯瘦字体:“八卦园”。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6 09:46:45 +0800 CST  

“这个八卦园,倒是好像比其他的几个园子……”
“不错,全数因着那八卦园的幽春子师叔,乃是最最奇异的一个了,终日里深居简出,不喜欢与人打交道,里面的弟子也都不知听了甚么规矩,一个个紧张兮兮,见了生人恨不得藏起来,神神秘秘的。”苏沐川摇摇头,道:“我只进去过一次,简直不敢想信那也是太清宫的一部分,四下里阴测测黑凄凄的,说不出的透不过气来,不好,不好。”
我笑道:“既然幽春子师叔不喜欢与人打交道,难不成二师哥是偷偷翻进去的?”
“这个么,”苏沐川暧昧的一笑:“谁知道呢。”
太清宫除了这四个院落,还有四个院落,分别是正阳殿,中阳殿,太阳殿,还有一个,便是我那小院落所在的后宅了,四个院落中间是偌大的花园,还有勤俭的小道士们种植的瓜菜,茄子,扁豆,青菜等等,看上去十分鲜嫩讨喜。
游览了太清宫,苏沐川道:“若是你魂魄不齐,现如今该虚弱的很,我送你回去歇着罢。”说着带着我往后院里走,到了我那小院子外面,不想陆星河正站在了园子门口,像是在找我,见到了我们,愣了一下。
苏沐川倒是十分大方的说道:“大师哥,听说太傅大人过来了,事情可忙完了?”
陆星河有点冷冷的答道:“嗯。你怎么和花穗在一起?”
苏沐川答道:“在外面碰巧遇上了,便顺带着送她回来了,方才还遇上了朱颜郡主呢!对了,朱颜郡主她……”。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6 10:27:00 +0800 CST  
“跟你没甚么关系。”陆星河照例翻了翻死鱼眼。
这样叫人尴尬的话,苏沐川居然也能一笑化之:“是了,师弟不敢胡乱搀和各种大事,那,师弟且告辞了。”且对我笑道:“花穗,你且歇着,改日二师哥再与你讲些个咱们昔日里的趣事。”
我忙行礼作别,苏沐川本想走,可还是回头看了我一眼,道:“花穗,你把你的手伸出来给二师哥看看。”
“诶?”我不解其意,但是看手能看出甚么来呢?难不成他起了疑心么?我看了陆星河一眼,陆星河问道:“你看她手作甚?”
苏沐川笑道:“这是师弟与花穗的小秘密。”
陆星河轻咳了一声,大概是教我看着办的意思,我心下想着,横竖这身体本来就是花穗的,便是看看,也看不出甚么端倪,缩着手,倒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想到这里,我便乖顺的伸出了手,苏沐川看了一眼,嘴角一翘,露出一丝含义不明的笑容来。
我心下一紧,敢要开口问,苏沐川已经点点头,自转身走了,背影晃晃荡荡,倒是也很潇洒。
这个二师哥心下里,又有甚么心事呢?万事可还得小心为妙。
陆星河早问道:“苏沐川带着你往哪里去了?都与你说了甚么话?”
我便将今日事情与陆星河讲了一遍,陆星河皱起眉头,道:“是么……”
我看陆星河的样子,察言观色的问道:“大师哥,难不成你与那二师哥有些个甚么不为人知的……”
“少问。”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6 11:07:15 +0800 CST  
死鱼眼依旧言简意赅。
我心下里实在好奇,便索性答道:“少问便少问,改日若是出了甚么纰漏,那可不能赖我。”
陆星河道:“不是与你说了,只管推说魂魄不齐,想不起来便是了,哪里那许多话。”说着,转身即要走。
我忙道:“大师哥,你还不曾说,来寻我甚么事?”
“我才不是来寻你的。”死鱼眼头也不回,但我能想象出他那个模样来:“自作多情。”
哼,爱说不说。
我也踏进了花穗的小院,突然那栗子树上的老鸹又尖叫了起来:“可怜鬼回来了!可怜鬼回来了!”
那麻雀听了,蹦跶过来了:“怎地,又没死?”
听着这个语气, 居然没得失望。
这两个鸟儿知道的东西,只怕少不了,我心下一盘算,且往小屋里一寻,只见居然还有一小盘核桃杏仁酥做茶点,摆在矮小的桌子上。
奇怪,这样好的点心,还是新鲜的,难不成,是方才那陆星河拿过来的?
倒正是一个巧宗。我忙将那点心拿出来,搁在了台阶上,自躲到屋里去了。
“核桃!”那老鸹眼尖,忙道:“我吃!我吃!”
“你吃就你吃,可那杏仁是我的!”麻雀急急的说道。
两只鸟儿便争先恐后的扑腾着翅膀冲着那点心来了,咄咄咄吃了一个痛快。
待那两只鸟吃饱了,方才有空腾出嘴来说话,先是老鸹说道:“哎,那个可怜鬼今日里不知中了甚么邪,怎地将这么名贵的点心拿出来?平素她该不好吃着,总爱惜的很。”
“所以说,大概因着魂魄不齐,得了失心疯了。”麻雀满足的答道:“倒便宜了咱们了。”
“嘿嘿嘿,可不是么。”老鸹那小孩儿声音甜糯糯倒是好听的很:“大姐,她要死了,咱们大概也吃不上这么好的点心了。”
“这倒也是,”那麻雀的沧桑声音道:“你别说,这个太清宫,除了这棵栗子树,咱也实在无处可去,委实憋屈。”
“既然如此,倒不如咱们一人二鸟,通力合作,有什么好事,咱们且同心协力,得了好处,便二一添作五,如何?”我借着这个机会,便自门后跳了出来。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6 11:47:30 +0800 CST  
"扑剌剌……"两只鸟儿自是给唬了一跳,扑腾着翅膀便躲到了那栗子树上去了,那老鸹犹在胆战心惊的问那麻雀道:"大姐,这,这是怎地回事?难不成那可怜鬼居然能瞧见咱们了么?"
"嘘,你这急急惶惶的作甚?没得给人看了笑话去!"那麻雀虽然也给我吓的不轻,但仍硬是做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道:"最多不过是这丫头有了通灵的能耐,能瞧见咱们,听见咱们,那又如何?井水不犯河水,咱们也无需怕她。"
说着,两只鸟儿自瞪着绿豆眼睛盯着我,又是惊惧,又是狐疑,更多的是好奇。
我忙答道:"两位大仙所言甚是,花穗正是因着死而复生,因祸得福,这才有了这通灵的双眼,可不是这才对那往昔有了些个后怕,但是两位大仙也知道,太清宫这个地方,还是须得拉帮结派,方才能有了一个生机,花穗也不想旁的,不过是想要接着活下去,熬出头来,可便是我不找麻烦,因着这个出身,麻烦也会来找我,我现如今也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不是越发处于下风么!两位与花穗住在同一个院子里面,好歹算是一个缘分,咱们便不如也来通力合作,一起过好日子,如何?"
那麻雀犹豫了一下,老鸹早叫唤开了:"这个花穗不对劲!这个花穗不对劲!"
麻雀瞪了那老鸹一眼,老鸹自然不出声来,麻雀思忖了思忖,便道:"你说想通力合作,却不知要如何合作?"
我笑答道:"自然是两位得来的消息,花穗我愿意用您想要的东西来换取了,就好比说,这个点心,时时便能弄来与两位解馋。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6 12:27:45 +0800 CST  
"
"这个么,"两只鸟对望了一眼,唧唧咯咯的笑了,连声道:"好巧宗!好巧宗!"
那麻雀先说道:"这不都是小事么!也罢,吃人家嘴软,一点子勾心斗角的小事,权作你拿点心的回礼,但是下次再想要问什么,便能拿我们想要的东西来换取么?好比说,那清酱肉?"
"还有蜜汁叉烧肉!"那老鸹也争先恐后的问道。
我忙点点头,道:"那是自然,但凡是花穗能做到的,一定也会尽力而为,教两位大仙满意。"
"好好好!"那老鸹一面高兴的蹦达,一面对那麻雀激动的说道:"大姐,咱们有多久不曾吃到那好滋味了?前一次往厨房偷肉,尾巴险些个给那胖厨子揪下来,好险!好险!"
麻雀不屑的说道:"瞧着你那点子出息,还有脸说呢!"又对我道:"你倒是先说说看,你这灵力,是从哪里来的?"
我且答道:"这个么,只怕本便是天生的,只是不知何故一直未曾显现,可是现今死而复生,倒是平白有了,花穗也说不出,对了,两位大仙又是如何居住在这大栗子树上的?"
"哎,要说这个么,也当真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老鸹嚷道:"我们本不是鸟儿啊!我们是给更魂器换到了此处来的!"
我心头一紧,又是那更魂器!遂问道:"不知您二位大仙原本又是什么人?"
"这个么,老鸹有些个忸怩起来:"也不能算得上是人罢……"
"费什么话!"哪老鸹刚想自报家门,那麻雀却截口道:"这个与你无关,咱们也不过是个合作的关系,你问那许多有个什么用?"
我一听这麻雀和老鸹估摸着有一个伤心往事,便忙道:"不说便不说了,那,花穗总能问问那更魂器上怎地回事罢?"
那麻雀叹了口气,道:"更魂器乃是上古的法器,能将一个灵魂,更魂到另一个躯体之中,能耐可大的很!那法器本是名震三界那战神睚眦大人的宝物,可是不知何故,居然失窃了,用在了歪路上,四下里害人!我们也是给更魂器害成了这个鸟样子。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6 13:08:00 +0800 CST  
“你可曾听说过一句话?”那麻雀婆婆道:“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我忙答道:“这是自然。”
紫玉钗街上小茶馆吉顺轩的说书先生小诸葛口中,日日都挂着这句话,我听了没有一千遍,可也有八百遍了。
“这种事情,自然也有个中的因果了,”那麻雀道:“老婆子也不说别的,不过嘛,这朱颜公主,只怕自己便不是甚么善茬。我听说,她生的时辰特殊,是辰年辰日辰时的时候降生,属龙不说,住的宫寝,正在那辰位上,天生便有灵气,又是天皇贵胄,皇室被称之为龙,便是因着,能登上皇位之人,都是有那龙脉血统的,朝代更迭,便是因着龙脉变化,此消彼长,现如今主宰天下的,可不便是那朱颜郡主那一家子么!是以,能吸引了那朱厌出山的,便是这地上的龙了。我估摸着,朱厌是打算着附着在那朱颜身上,好挑动天下大乱呢!”
“原来那凶兽出山,是要附着在人身上?”我点点头:“既如此,想必那商纣王,周幽王等等,也是这样如出一辙,给凶兽附体的?”
“不一定,可也差不多,”那麻雀婆婆道:“总之,朱厌会让自己附身的那个人,成了一个祸国殃民,扰乱朝纲的,今次他挑选的,该便是那朱颜郡主了。”
“既然那朱颜郡主是给留在太清宫之中,想必动发觉朱颜郡主有异的,乃是元春子掌门?”我便问道:“还是先任的璇玑子道长?”
“哟?”那麻雀婆婆冷笑道:“这么快,便摸清楚了太清宫的嫡系了?那朱颜郡主的母亲大公主生朱颜郡主之前,便梦到了异事,说是再梦中,见到了一个赤色的神兽冲着她奔过来,周围都是红彤彤的火焰,宛如在火炉之中烘烤一般,那神兽巨大无匹,比宫殿还高,乃是从未见过,难以形容的奇异模样。”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6 14:28:30 +0800 CST  

“异事之前多有征兆,果然不假。”我便附和道。
“这还不算甚么,当年大禹,刘邦等等的母亲,俱做过奇异的梦境,不过梦境空口无凭,谁能证明,是以,更大的异象还在后面,”麻雀婆婆摇头晃脑的说道:“当日里你何曾知道,那朱颜郡主一出生的时候,辰时正是朝日升起,结果那一日,漫天金黄的出奇霞光,映照的连相隔公主府不近的皇宫之中都五色迷离,空中还有隐隐的仙乐和龙吟之声,那京城里人人听见看见,哪一个方位出了那般张扬的奇事。便都窃窃私语,说是如此异象,虽公主诞下的乃是外姓之人,可很可能,便是天子之相的。那个风光,十几年前,谁不知道。”
“可是,大概树大招风,名声太盛,流言蜚语便会不请自来,”我答道:“传言那般邪乎,幸亏是一位郡主,倘若是一个小王爷,那只怕要给当权的带来了压力,要借口当作妖异且除之为后快罢?”
“嘿嘿,人怕出名猪怕壮,可不便是这个道理么!”那麻雀婆婆接着说道:“是以,不少人翘首以盼,看看那大公主生出来的,究竟是个甚么异人,只可惜,倒是教许多人扼腕叹息,因着声势虽大, 偏偏只是一个女婴。当时,也是因着那举世罕见的离奇霞光,将每个人的面孔都照耀成了赤金色,这才与那郡主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朱颜。”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6 15:08:45 +0800 CST  

楼主:十月一十二

字数:57579

发表时间:2019-03-27 05:33:1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6-24 13:10:5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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