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一件纸扎铺,没想到差点把命丢了

“圆圆,你那主家罗侍郎家闹鬼的事情,是真的么?”
我正在菜市场上挑白萝卜的时候,那卖白萝卜的摊贩七婶子如是对在我身边一道挑萝卜的丫鬟说道。
那被唤作圆圆的丫鬟一听,立时瞪大眼睛:“七婶子也听说了我们主家的事情?”
“一说胭脂河畔的大园子罗侍郎家,谁不知道!”七婶子忙道:“紫玉钗街上都传开了。”
那圆圆叹口气,道:“想不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七婶子别说,那件事情还真有些教人害怕的。”
那七婶子忙道:“是么?却不知道是件甚么怪事?我是听了个一鳞半爪,也不大分明,你快讲了来。”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3-26 21:33:12 +0800 CST  
那圆圆只得说道:“你还别说,这件事上,我也是亲身遇上了,这几日,胆子都要给吓破了,事情发生在前日里,我们这些个丫鬟们,都是睡在通铺上面,可近日里,我便发觉,半夜里,脚对着的墙里伸出了一双手,在拉自己的脚,然后便听见有人低声说:‘跟我走么?’
我自然是吓的大气也不敢出,碰碰身边人,都睡死了似的,吓得我周身乱颤,也不敢答声,那个拉脚的得不到回话,那双手一松开,也就不见了,次日里,我与几个相好的小姐妹一说,这才知道,原来她们也都遇上了这样的事情,怕是闹了鬼,商议着将事情与主家说出来,烧香拜佛将事情送过去。
可是一个胆子大的丫鬟檀香偏生不信邪,说不过是有人恶作剧罢了,她来拆穿了就是,看看跟他走,能走到了何处去。我们怎么劝,她也不听,结果晚上再碰到了那双手,檀香就答道:‘跟你走。’
那双手却也不曾带着她出去,只是也跟平常一般,消失不见了。那檀香倒是十分得意,说道:‘甚么鬼怪,八成是哪个诚心吓唬人的,理他作甚。’
我们自然十分佩服,可是好景不长,那檀香次日里出去打水,就再也不曾回来过,宅院里的人起了疑心,怀疑是我们几个串通起来,帮着那檀香逃了,便分开问了问,结果问出来的话都是一样的。再后来,我们都觉着脚冲着的墙实在是诡异,求主家给我们换房子住,结果罗侍郎也是个不信邪的,说我们妖言惑众,将那墙拆了以正视听,结果……”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3-26 21:33:36 +0800 CST  
那圆圆打了一个寒颤。
七婶子忙问道:“结果怎么样?”
那圆圆的声音有点发颤,道:“那墙一破开,自里面滚出来一具尸首,正是消失了的那个檀香,可是那面墙是一面老墙,我们日日出来进去,根本没有曾经给人破开的痕迹,定然是那双手,将檀香给拉进去的……。”
“咿……”七婶子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可当真?”
“那是自然,我是亲眼瞧见的。”圆圆双手扭着,微微有些发颤的说道:“胭脂河边不吉利,也就只有我们老爷那个不信邪的敢在那里盖房子。”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3-26 21:33:53 +0800 CST  
“谁说不是啊!”卖白萝卜的惊叹道:“都传言说是胭脂河畔有一道冥门,总能四下里跑出妖魔鬼怪来,难不成,又是那妖鬼作祟?不是皇上将皇宫里的太清宫都差到了胭脂河畔来镇守么,怎地还是镇守不住?”
那圆圆答道:“我听说,便是那太清宫的道长们在胭脂河边镇守着,千妖百鬼也得一个一个的抓回来,你别说,这件事情,大概还是须得请那太清宫的道士亲自出马,才能解决的呢。”
太清宫这个皇家道观搬迁到了胭脂河边有一段日子了,紫玉钗街上和胭脂河畔素来不大安生,总有妖鬼出没,住民口口相传,说是位于胭脂河边,曾有有一道冥门,那冥门给妖鬼打开过,放出了不少的怪物来,闹的整个京城,便都似乎黑云蔽日,成了人鬼并存的奇异景象,虽然朝廷将本来是皇家道观的太清宫,给迁到了胭脂河旁边来镇守冥门,可是妖异之事,还是传的煞有介事的。
一时之间,道士成了教人敬仰,救人于水深火热的恐惧之中的一个职业,一个个出入朝廷和官宦之家,享受国家俸禄,都有着宛如官员一般的派头,颇为光鲜,个个穿着做工精细,用料精良的道袍,行走在外,十分神气。
只要是年轻精神些的道士,总有年轻姑娘投去了爱慕的眼神,因着现今一般都是火居道士,可以娶妻生子,绵延后嗣,是以嫁给道士,尤其是太清宫的道士,定然是衣食无忧,外带给人高看一眼,倒成了时下风行的金玉良缘。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2 09:55:30 +0800 CST  

“太清宫的道士?”七婶子忙问道:“那,自然是有真本事的,现如今又是打算怎生解决的?”
那圆圆眼里含着泪,答道:“我听说啊,我们老爷终于疑心起来,这几日正托太清宫来人查探,正想着法子呢,一日不解决,可苦了我们,日日吓得魂不附体的,生怕哪一日就给那双手拉进去了……。”
“原来如此啊……”七婶子听了怪谈,叹道:“可当真是将人的肝儿也吓颤了……”说着这才想起了我来,忙对我道:“江菱,你一个在胭脂河边开扎纸铺子的,可也遇见过这种诡异的事情么?”
我点点头,道:“不瞒你们说,做这个买卖阴气重,偏偏还好死不死的挨着胭脂河那个鬼地方,时日长了,可没少看见,好比说七婶子身后那个脖子里绕着麻绳,舌头吐出三尺长来的妇人,大概你就看不到。”
那七婶子和圆圆一惊,回头看了一眼,自然甚么也不曾看见,七婶子只当我说笑话,嗔道:“你说你,小姑娘家家,跟谁学的这么贫嘴,来吓唬人玩儿。”
七婶子身后那白衣妇人本想用麻绳将七婶子那脖子套上,却给她一回头错过去了,只得提着麻绳,怨恨的看了我一眼,我吐吐舌头,那白衣妇人面露惧色,转瞬消失不见了。
其实,把真话说的跟说谎一样,大概也算得上是一门本事。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2 10:56:32 +0800 CST  
天生这样一双没由来,就能看见那凡人看不见的东西的眼睛,见妖鬼见的多了,不知不觉,也麻木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我阳火旺盛,虽然能看见妖鬼,妖鬼一般却对我是退避三舍的,有算命的看过我的命数,说是天赋异禀,必然有一番大作为,乃是人上之人,可是,现如今,我还是碌碌无为在扎纸铺子忙活着,日复一日,也不信那个了。
走在路上,越发觉着胭脂河左近现今早没了早先的繁华,虽然与紫玉钗街隔得很近,却远远没有紫玉钗街上的人气儿,阴惨惨冷淡淡,怪道开铺子也不好赚钱。
我那个小小的扎纸铺子,还是用姥爷在世的时候,给娘留下的一笔钱财开起来的,娘出身倒是很好,早先也却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千金小姐,只可惜,后来与爹私奔了,更可惜的是,爹与娘私奔之后,又与旁的女人再私奔了一次,是以,从小到大,我一次也没见过亲爹的面。
姥爷是个爱面子的,不许娘再回家,只肯给了一个胭脂河边风水不好,卖不出去的小宅子,又拿出些个财物给娘,教我们有一条生路。我们母女两个,相依为命十几年,娘虽然柔弱娇惯,可到底一个字也没提起过我爹,仗着一双巧手,摸爬滚打的将扎纸铺子开起了,勉强也能糊口,哎,这些个话,还是我自胭脂河畔的邻居那里陆陆续续听来的。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2 11:56:44 +0800 CST  

后来,娘也不知怎地,染上了麻将这个瘾头子,日日去赌,这最最为让人头疼,整日里铺子那点子收入还不够她赌的,我嘴皮子都磨破了,怎么劝说她也不听,叫我恨不得离家出走,可没法子,毕竟是亲娘,又放不下她。
哎……娘若是戒了赌,生活还是颇为美好的,刚叹了一口气,穿过了紫玉钗街的街角,迎面便撞上了两个袒胸露腹,一身黑毛的大汉来,那两个大汉见了我,露出一种阴森森的笑容:“江菱,往何处去了?教我们一番好找。”
我自然识得这两个人,正是鸿福赌场的阿虎和阿豹,我不由的心下一沉:“怎地,我娘又去了?这次欠了多少?”
阿虎伸出肥厚的手掌,竖起了短粗的三根指头,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舒了一口气:“三两银子么?随我回铺子取了来就是了。”
“啧,这你可弄错了!”阿豹迎头赶上:“不多不少,利滚利,乃是三百两。”
“你说甚么?”我的头发几乎都根根炸起:“三百两?我娘她当真……”
“刷!”那阿虎自怀里掏出了一张欠条来,上面白纸黑字,确确实实写着我娘的欠款,底下还有娘签下的名字,与一个朱红指印。
我的脑袋登时“嗡……”的一下子,蒙了。这……娘居然欠下鸿福赌场这么多的债去,卖了铺子也还不得,这……这可怎地好……
那阿虎露出一口整整齐齐的白牙,阴笑道:“今日里,你还的上么?还不上的话,把这卖身契签上!”说着又将一个早写好了的契约抖出来,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卖身抵债,生死全归主家。”。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2 12:57:00 +0800 CST  
我心里一沉,只得说道:““阿虎哥,咱们也算一场相邻,总不能眼睁睁将我往火坑里推啊,你若是有我这么个妹子,难道忍心这样给人卖了去?能不能,容我缓一缓,都是街坊,我江菱的信用,你还信不过么……对了,你知道,我姥爷家家财万贯,舅舅总会给我想法子的!”
阿虎真的有个妹子,名唤阿芳,与我正是同龄,听我这么一说,自然也犹豫了一下子,阿豹则一向是个愣头青,忙道:“管这么多作甚,咱们是给老板讨债的,也不是给你做哥哥的,你要么拿钱,要么卖身,休要磨蹭,便是见了官,也是你们家的不是!再者说了,你舅舅那里,你娘早托人寻了去了,可是那个卖身契,就是你舅舅亲手写的,说是姐姐若还不上,外甥女卖身抵债就是了,与他也没有甚么相干!”
“甚么……”我只觉得周身一阵恶寒,半张嘴还想再说甚么,可是阿豹却说道:“既然你没钱还,那我们哥俩也就不客气了,现如今,那罗侍郎家闹鬼,给太清宫道士瞧了,说是因着那宅子下面有一个古墓,里面是个早死的少年的孤坟,一直不曾有人张罗冥婚,正赶上罗侍郎家里不明所以,在坟头上盖了宅子,现如今,罗侍郎那里需要一个给用来给那死鬼冥婚的年轻女尸,方能镇宅,是以肯出聘礼千金寻合适的女尸,却不可得,这不是天赐良机么!我们将你弄死了埋了去,倒是可以抵充女尸,还上这笔债!”说着一只大手伸过来便要将我给拽了去。
坏了……方才听了罗侍郎家的事情,这么快,居然厄运倒是降临到我头上了!我扔下了萝卜撒腿就跑,可是哪里跑得过那阿虎阿豹去,没出几步,只觉得一个重物击在了后脑上,登时甚么也不知道了。
“咔嚓……咔嚓……”
我在一阵来自后脑的剧痛之中醒来,却迷迷糊糊听见了自己身边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有老鼠在啃床脚一般,真是的,娘大概晚上打牌回来又不曾关门,怎地又教老鼠跑进来了,我勉强睁开眼睛,想摸索着去打老鼠,不想一起身,胳膊伸不开不说,脑袋却还结结实实的撞在了甚么硬物上面。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睁开了眼睛,还是漆黑一片?天还没亮么?不,不对,我一下子想起来了,因为卖身抵债做冥婚的那件事情,我还没死,倒是给活埋了!现如今不是睡在家中的木板子床上,而是睡在了棺材里!
“咔嚓……咔嚓……”那木料被啃噬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我脑袋一片空白,是,我应该已经被葬下了,可是外面那个声音,究竟是甚么东西发出来的?难道说……
“啪……”随着一声巨响,一双手穿过了棺材盖子,探了进来。
微弱的光线漏进来,我看见那双手生着锋利的指甲,骨节异常巨大,生着灰败的尸斑,皮肤看上去非常坚硬。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2 13:57:15 +0800 CST  
这不像是人的手,这分明,是死人的手……
“啪……”两只手已然穿过棺材板,再一用力,那棺材板子断裂开来,我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个穿着青红色寿衣,面色灰败的“人”正站在我面前,那个“人”显然死去多时,眼睛虽然睁着,可是灰白混浊,一股腐败的味道扑面而来,那个“人”的嘴角像是给人扯着一般,露出了一种奇异的笑容来。
我一翻身便从棺材里面滚了出来,冥婚也罢,活埋也罢,怎地居然将我给埋在僵尸身侧了!
我撒腿就往外面跑,可是一出棺材,只见这个墓室全然是封闭着的,顶子上只有几个比老鼠洞大不了多少的通风口,墙上的土还很新鲜,却严严实实,根本没有出路,只是一个方方的,平整的土坑。墙上的长明灯被通气孔透进来的风吹的左摇右晃。
我的棺材,与另一个陈旧的棺材并排放在一起,那个旧棺材也已经七零八落,散乱的不成样子,看来,这个“人”是从那个棺材里出来的。
那个“人”的影子也给映照的很长,在地上不住的颤抖着,他转过身来,我看清楚,之所以那样灰败,是因着这个“人”通体生着一层白毛。
这个,难不成,是传闻中的“白凶”?
听说人死之后,尸气渐生,邪气入内,能活动而身体僵硬,是为僵尸,邪气外涌出白毛者,乃是”白凶“,白凶行动迟缓,力气却甚大,大概一爪子下去,要一击致命的。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2 14:57:32 +0800 CST  

我顾不得许多,将散落在身边是一块棺材板举起来以壮声势,心里却懊恼不已,为着三百两,江菱我今日难不成便要命丧当场了?
那个“人”慢慢的冲着我走过来,我已经退无可退,身上只穿着一件纸一般单薄的寿衣,糯米和黑狗血甚么趋吉避凶的东西都没有,简直在“白凶”面前任人鱼肉。
我忙临时抱佛脚一般的念起了阿弥陀佛来,可是那“人”似乎根本不曾听见,突然看见食物的饿狼一般冲到了我面前,张大了的嘴发出一股让人作呕的,宛如化粪池一般味道来。
我忙蹲下身子,用那棺材板子一挡,可是那个“人”周身坚硬似铁,木板子烂泥一样的碎了。
“完了……完了……娘啊,你以后可好自为之罢,江菱照料不来您了……”我正这么想着,却突然听见“轰”的一声,墓穴的一侧土墙坍塌下来,一个清越的声音喝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接着,我眼前这个“人”居然便不动了。
“诶?”我忙从那“白凶”的胳膊下钻出来,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正站在那“人”身后,那“人”的后背,给贴上了一张黄色的符咒。
那个男子生的十分好看,剑眉星目,气度不凡,一看便不是我这种挣扎在街头上胡同里的人,高高瘦瘦的身上笔挺的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月白长衫,头上也只是简简单单的束了一个银冠,可是看上去,端地就是一种不可逼视的骄傲和贵气。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2 15:57:44 +0800 CST  
这个男子整个人,像是在幽暗的墓穴之中,发着光。
我愣了一愣,随即想道,这样的气势,这样的本事,难不成,是太清宫的道士?
那个男子皱起了英挺的眉毛,一双桃花大眼冷冷的望着我,道:“你是活人?”
“正是正是。”我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慌张,忙大声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盗墓贼?”那双大眼虽然好看,却流露出了一种鄙夷来。
“道长误会了。”我登时也皱起了眉头:“我是给棺材堂堂正正抬进来的,不瞒你说,我是给人活埋了做冥婚的……”
那个男子一张面孔虽然好看,却板板整整的见不到半分表情,总像是冰雕泥塑的一般,似乎对我的来路毫无兴趣,一双眼睛只盯着那个白凶,敷衍的应了一句:“哦。”
这个场景令我我顿生尴尬,这个男子,简直就是个冰块啊,虽然好看,却冷冰冰硬邦邦的。
这个时候,“嘎吱……”那个‘白凶’虽然给那符咒镇压住了,可是不知为何,却又蠕动起来,骨骼活动的声音,教人毛骨悚然。
那个冰块儿皱了眉头像是不曾预料到一般,嫌麻烦似的将我往后一推,拔出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来,咬开了修长手指,在剑刃上利索的涂上了自己的血,可是那个‘白凶’势如闪电,一下子冲着那个冰块儿扑过来,那冰块儿轻轻松松一侧身便躲过去了,那个‘白凶’似乎掂量了一下,居然从那个冰块儿来时推开的土墙之中逃了出去!
土墙外面,依旧是一个阴暗的墓室,还有一条深远的墓道,那个白凶虽然僵硬,跑的倒是挺快。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2 16:58:00 +0800 CST  

那个冰块儿见状,一皱眉头,起身便要追,但还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把拉过我,冲着墓室外面的一个角落道:“帮我照看好了她,便救你出去!”说着,便在狭长的墓道之中追了过去。
照看谁?我忙也跨出了那残损的土墙,往外面一看,只见一个一身绛紫色衣裙,岁数与我差不多的少女正昏睡在一块略微干净一点的地面上。
这个冰块儿捉妖还要带着美人来?当真是够匪夷所思的。
我瞧了瞧四周,根本看不见出路,索性且在这里等着那冰块儿出来,若是真能带着我回去了,勉强也能逃一条生路。说起来,也不知道娘怎么样了……舅舅也当真是甚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叹口气,望着那个冰块儿留下的女子,看上去,真是美貌又娇嫩,她身上的衣服钗环,全数都是最好的料子,想必,是一位大小姐,她嘴角还含着笑,脸上还有一抹红晕,像是在做一个美丽的梦。
看着这个安安静静的少女,我心想,我有多久没踏踏实实的做那种梦了?可是不多时,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少女睡的安静,可未免也太安静了。根本,听不见呼吸的声音……
我忍不住碰碰那个女子白皙的脖颈。心下一凉,没有脉搏,这个少女,居然也是一个女尸……
我忙将手给缩了回来,这冰块儿,怎地,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居然是专门收集尸体的么?。
6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2 17:58:14 +0800 CST  
想到这,我忙也离那个少女远了一些,生怕这个少女也尸变成了白凶,我这小命可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了。
“啪……”突然一个甚么东西打到了我的背上,将我给唬了一跳,回身一看,一个银色的,喇叭一样的东西落在了我身后。接着,一个黑影一闪而逝。
“鬼?”我心中起疑,却也不打算冒着丧命的危险追过去看,不过,诶……这是个什么东西?我蹲下身来,将那个东西捡起来,四下张望,并不曾见到身边有人,这个东西,是从何处来的?
低头瞧着这个东西,只觉得银光闪闪,可又不大像是惯常经手的银子,这个“喇叭”的柄上细细密密的镂刻着看不懂的文字,像是某种法器。
奇怪,这是方才那个冰块儿留在这里的么?我将那大头冲着自己,往里看了看,突然感觉像是有一双手推了我一把,我一个站不稳,便向前倒了下去,正扑在了那个少女冰凉的尸体上,我忙手忙脚乱的想站起来,可是却不知道怎地,一种奇异的感觉袭来,像是有人拉扯着我,将我拽走了,自己全无抵抗的能力,宛如像是从壶里倒出来的水一般,身不由己。
一阵耳鸣眼花之后,我发觉自己正仰面躺在地上,那个奇怪的银色喇叭状东西已经不见了。
“诶……”我脑子一片空白,再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寿衣,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了方才那个女尸身上的绛紫色裙装,有人给我换了衣服?而那个绛紫色衣裙的少女则不见了。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3 08:12:44 +0800 CST  
我忍住了惊慌,抬起手来,这双手宛如春笋一般白皙柔嫩,可也并不是我自己原来那双手!
不……不……没可能的,我……我还是我的……我胡乱的摸着自己的脸,头发,没有一个感觉,这个身体是自己的!
难不成,我……我居然到了这个女尸的身上?
那,我的身体去哪了?
“你是谁?”那个冰块儿清越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你的魂魄,怎么会附着在花穗身上?”
我回身一看,那个冰块儿手里托着一个丝帕子,丝帕子上还有一颗不知道从何处来的圆圆的珠子,那僵尸倒是不知道哪里去了,只见他依旧面无表情,五官简直像是画上去的,不过,诶……这个冰块儿是怎么看出来我是附在这身体上面的?
我强作镇定,发出了一个与我自己截然不同,十分甜糯柔美的声音来:“你是怎么瞧出来,不是这个姑娘死而复生,而是给人借尸还魂的?”
“花穗没有这白凶的内丹,是救不回来的,”那冰块儿脸道士冷冰冰的问道:“而那白凶,方圆百里,只有这一个,快说,你究竟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要附在花穗身上?”
“道长……”我只得如实招来:“咱们才刚见过面,我……我是那个活埋在棺材里与那僵尸冥婚的……”
“哦。”那个冰块儿却丝毫没有露出一丝惊诧,似乎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你死了?”。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3 08:53:00 +0800 CST  
“我……我不知道!”我只得当冰块儿脸是个救命稻草,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道:“结果,一醒过来,我进入到了这个姑娘身上,自己的身体没了!”
那冰块儿走近了我,一双眼睛闪亮闪亮的望着我,突然十分认真的问道:“你想找回自己的身体,回到原来的生活之中么?”
我忙点点头,道:“自然!”
“在下倒是可以帮你这个忙,”那个冰块儿脸上终于勉强有了一丝笑意,可是那个笑容好看是好看,却还是教人觉得冷飕飕的:“前提是,你先帮在下一个忙。”
我忙道:“这么说,你知道我的身体在何处?”
那冰块脸面无表情的说道:“有八成把握。”
我忙道:“那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冰块儿脸答道:“你见过的那种法器,叫做更魂器,能将一个人的魂魄,移到另一个身体之中去,至于你的身体么,我倒是能猜出几分,到何处去了。”
“那,还请道长明示,我的身体究竟……”
“所以,只有在下能帮你寻回来。”冰块脸言简意赅的表达完了自己的意愿,无视了我的问题。哎,还当真任性的很,最重要的,却不肯说。
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靠这个看上去颇有本事的冰块儿了,也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只得答道:“只要能寻回我原来的身体,江菱一定尽力而为,不知道长想让江菱用甚么来换?”
“不论你以前是谁,现在的你,叫做花穗,是太清宫掌门元春子的小女儿,我是你的大师哥陆星河,其余的事情,你总会慢慢记起来的,新回归的魂魄,丧失记忆,也是常有的事情。”那冰块儿道士不慌不忙的说道:“你安安分分的做那太清宫的三小姐就是了。你的身体,我帮你寻回来。”
太清宫?怪不得那个花穗姑娘一看便是千金小姐,出身原来这般高贵,居然是太清宫的小姐!
这个陆星河大师哥生的虽然是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心机深沉,我一下子明白了:“冒充这个花穗?”
“不错。”陆星河看着我,道:“现如今,你只做你就是她,是因着我才起死回生,万万不要露馅儿,别的事情,我来做就可以了,只要你冒充得够好,自然有要回身体的希望。”
我寻思着,很有可能,这个花穗的生死决定着这个大师哥的一些重要事情,眼看花穗是救不得了,才借着我莫名其妙到了花穗身上的这个机会,完成自己的目地。
“你就算不答应,好像也并没有甚么旁的法子,能帮着自己从花穗身上逃出生天。”大师哥接着说道:“这具身体,是花穗的,不是你的,倘若给太清宫的人发觉是你的魂魄在冒名顶替,强行将你驱逐出去,想必你也就成为了游魂野鬼,不得超生了。你想清楚,能救你的,只有我。”。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3 09:33:15 +0800 CST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既然机缘巧合成了这个样子,那也只能随遇而安,相机行事了,靠自己,也许也勉强有一线生机,怎么也比当个孤魂野鬼强,便答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便是两下里合作的关系,我一定尽力而为,也希望大师哥能尽力而为。”
陆星河点点头,还是一副漠然的表情:“成交。”
他大碍根本不会跟正常人一样的笑罢?
在陆星河的口中,我得知,这个花穗,乃是太清宫掌门春元子的最小的女儿,因着出门猎杀旱魃,灵力不够,死在了旱魃的手下,因着只要在当日,吃下白毛僵尸的内丹,便可以起死回生,所以这陆星河便来寻找白毛僵尸救花穗,谁知道,刚刚得了那白毛僵尸的内丹,却发现了我居然进入到了花穗的身上来。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便问道:“那个花穗,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星河道:“你只要少说话,多微笑,遇上什么问题,只说自己记不得,就是了。”
这个陆星河,大概对花穗也是漠不关心的罢?我只得点点头,为着回去,先卧薪尝胆一阵子。
随着陆星河出了墓室,外面正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太清宫我认识,离着胭脂河并不远,建筑的十分宏伟壮丽。我心里惦记着我娘,便问道:“道长,能不能,且让我回家看看?我娘她……”
“不能。”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3 10:13:29 +0800 CST  
陆星河干巴巴的说道。
“为什么不能?”我忙道:“我不会出声的,再说,我出声也不会有人相信的!这种借尸还魂的事情,哪里便那样常见了,只看一眼就好!”
“不行就是不行。”陆星河望着我,道:“你的身份,是花穗,除了太清宫,哪里来的家?”
“可是……”
这陆星河周身总泛出丝丝寒气来:“以后,关于你以前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许提起,要不然,事情揭穿,你只等着做游魂野鬼罢。”
我咕嘟了嘴,心下暗想道,叫甚么陆星河,这么好听的名字简直糟蹋了,叫陆冰块才合适,这样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没得不叫人心里敬而远之。
那太清宫离着墓室不远,过了胭脂河就是了,那门口的小道士们看见了我,忙行礼道:“恭喜三师姐起死回生,大师哥果然有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看来这陆星河大概在太清宫之中十分有威信,我才想回礼,却给陆星河拽了进去。
平素,花穗难不成很目中无人,并不将看门的师弟们放在眼里吗?
进了那太清宫里面的大殿,只见大殿之中,整整齐齐的坐着修道之人,见了我们,忙行礼道:“恭迎大师哥。”
陆星河望着那空着的正座,问道:“师父呢?”
一个小道士忙道:“因着旱魃的事情,与灵修子师叔一道往西川去了,说是太清宫的事情,等大师哥带着三师姐回来之后再交与大师哥打理。”
另一个小道士忙道:“恭喜大师哥,顺利的取得了那白毛僵尸的内丹,救回了三师姐,这掌门的位置,非大师哥莫属了。”。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3 10:53:45 +0800 CST  
陆星河微微一笑,淡然答道:“掌门之职,自然还要看师父的意思,你们几个莫要多嘴多舌,言多必失的道理,不知道么?”
“大师哥惯常是谨小慎微的,几个师弟说几句又怎地了,横竖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一个美貌的女子站起来,对陆星河微笑道:“大师哥平安归来,可喜可贺,我们给I大师哥开一个庆功宴,可好?”
那女子一身鹅黄色上好缎子袄裙,亭亭玉立,面若桃花,一双滴溜溜杏子眼,端地是风姿秀丽。
陆星河对那美女也淡淡的,只是说道:“如此小事,不必大费周章。”
“那怎么行!”那个女子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便柔柔的靠在了陆星河身边,低声道:“大师哥,柔翠担心你,担心的紧……”
陆星河丝毫不买账,身子虚晃过去,教那柔翠扑了个空,道:“花穗才刚回来,魂魄不齐,大概忘却了不少事情,万事还是以她为重的好,待她恢复过来,一道庆祝不迟。”
那柔翠望向了那陆星河的目光是风情万种,望向了我来,却是如同数九寒风一般凌厉,便嫣然一笑,道:“大师哥,既然花穗还须得人照顾,柔翠便将带了去休息,她现如今想必还虚弱的很,不要劳顿才好。”
陆星河点点头, 那柔翠便自带着我往后宅方向去了。
我心里早有些个疑惑,这花穗不是掌门人的小女儿么,怎地那些个道士们只知道与那陆星河去大献殷勤,歌功颂德,对死里逃生的花穗,倒是不闻不问的,真是怪哉怪哉,八成是太过骄纵,人缘混的不好?
果然,那柔翠在回后宅的路上开了口:“花穗,你命可真大。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3 11:34:30 +0800 CST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过你一个连通灵眼睛都没有的榆木疙瘩,其实还是死了合适,免得给大师哥添上许多麻烦。”
我一下子明白了,正好相反,这个花穗在太清宫之中,准是个爹不疼娘不爱,性子又懦弱的,随随便便有个人,也要登鼻子上脸的欺负。
花穗平日怎样回答,我不知道,但我江菱,可从来没有忍气吞声的习惯:“通灵不通灵也不过是一时的,横竖本小姐是掌门的女儿,自有那个血脉,没准什么时候,就有那眼睛了,可是出身低是一世的,再怎么熬,也不会有本小姐这种生来就有的身份,可怜啊可怜,我若是你这种下人,还是一个会咬主人,忘恩负义的下人,只怕也熬不到今日,早投井去了。”
瞧着那柔翠衣着虽好,可是瞧着巴结陆星河的那般模样,不经意便流露出一种下等人的模样,定然身份在花穗之下,不过便是骂错了,我也不吃亏。
“你说谁出身低?”那柔翠大概欺负惯了花穗,还不曾给花穗回过嘴,一下子愣了,接着像是炸了毛的猫,怒道:“你一个掌门人自外面生的庶出,哼,不清不楚,还不知道是不是掌门人的后代,居然也敢自称小姐起来了,从没见过你这种不知羞耻的小姐!你八成也与你那不干不净的娘一样,骨子里都是脏的!”说着洋洋得意的看着我。
庶出……原来如此,大概平素花穗已经旁人说起来了这段事情,就要羞惭的低下头去任人欺凌罢。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3 12:14:44 +0800 CST  

可惜我并不是花穗,而是江菱。
“哈哈哈,”我大笑三声:“旁的不说,我想问问你,你的嘴给人剪过么?”
那柔翠一时愣了:“你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这话什么意思?”
我答道:“嗯,究竟给人剪过还是天生的呢,怎么你这好端端一个人,四肢俱全,偏生嘴碎的跟拖把一般,脏的也跟拖把一般?”
“你……”柔翠咬着牙,道:“别以为你刚死而复生,就想装疯卖傻讨便宜,可没这么容易……”
那 柔翠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女声来:“柔翠,你在与三小姐说甚么呢?”
我回头一看,是一个周身绫罗的妇人,穿金戴银,三四十岁的模样,一双丹凤眼,风韵犹存,昂着头,一股子傲气,身后还跟着两个低眉顺眼的青衣小丫鬟,看着这个气势,八成便是此间的女主人,掌门夫人了。
这掌门夫人显然也不喜欢花穗,先看见什么脏东西一般,不忍卒视般的撇了我一眼。
那柔翠见了,忙道:“夫人,您不知道,我好声好气的劝三小姐去休息,她……她却张口骂我,说我出身低下,多管闲事……还说我仗着与夫人亲厚些,便是狗眼看人低的刁奴才!您说,明面儿上是说我,实实的这可不是冲着您来的么!”说着,掏出丝帕按着眼角,假意委屈的啼哭起来。
大家看的舒服麻烦给楼主点个赞,今天先更新到这里了,大家可以关注微信公众号【右手灵异】继续阅读,回复92691,从“第11章:栗子树上两只鸟”开始阅读
楼主 十月一十二  发布于 2019-04-03 12:54:59 +0800 CST  

楼主:十月一十二

字数:57579

发表时间:2019-03-27 05:33:1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6-24 13:10:55 +0800 CST

评论数:245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