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鬼一车”——古人记录的灵异事件

59
太原的王含,为振武军(戍守北边)的都将。
王含的母亲金氏,本为北方女子,擅长骑射,素来以野性骁勇而闻名。
金氏经常驱驰烈马,身带弓矢,孤身进入深山去猎杀熊鹿狐兔,每一次都满载而归。北地之人折服于她的能耐,而对她格外敬重。
到了七十多岁,她因为年老有病,不再能驱策打猎,变得孤僻,总是独居一室,把侍婢都赶走了,不许她们稍有靠近。一到夜里,就锁上门而就寝。
还容易发怒,一发怒就拿棒子惩罚家人,家人大都苦不堪言。
某天夜里,她已经锁好了自己寝室的门,按理说该入睡了,家里有人却忽然听见里面轧然之声,就摸过去窥探。还没走到门前,家人就看见了一头狼,从内开了门,窜了出去。里面的老夫人却不见了踪影。
家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守在那里。天还没亮的时候,那头狼又从外面回来了,进入寝室,又锁上了门。
家人感到恐惧,就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含。
王含有点不相信,当天夜里,就悄悄地透过门缝往里窥视,果然看到了家人所说的情况。王含不由得忧悸难安。
到了早晨,金氏让王含去见她,吩咐说:去给我买麋鹿肉来。
王含买来了麋鹿肉,蒸熟了,恭敬地送到母亲面前。金氏却不高兴地说:不要做好了的,我要的是生的!
生的?要生的干嘛?王含只能孝顺地服从,又将一大快生麋鹿肉端到母亲面前。金氏见到生肉,两眼放光,抓过来就往嘴里塞。手和嘴配合着撕扯,狼吞虎咽,不多会儿就将生肉吃干净了,最后伸出舌头将嘴边的血迹舔舐了一遍,咂然有声。
一旁的王含看得心惊胆战,更加畏惧了。
家里人当然也见到了,私下里纷纷议论。金氏听到了,好像又意识到了自己原本的角色,不禁面有惭色。
当天夜里,那间房上好门闩后,家人又候在外面观察。
大家都看见那头狼破门而出,低嘶几声,径直远去。
此后,再也没回来过了。
( 出自《宣室志》 )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9-07-11 22:35:59 +0800 CST  
前面两个变身狼人的故事中,家人还是家人,都还算是善待了狼人。
如果不善待,又是怎样的呢?
60
唐永泰末年,绛州正平县某村有个老翁,患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疾病,好几个月了,后来发展到不吃不喝,持续了十几天,而且一到夜里就失踪。家人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某夜,村中有人到田里去采摘桑叶,被一头公狼盯上了。狼龇着牙冲上来袭击他,他仓皇间只有爬上桑树躲避。桑树不怎么高,那头狼立起来,咬住了他的衣襟,拼命往下拖。
情况危急,村民就用采桑的小斧头砍下去,正好砍中了狼的额头。
狼受了伤,顿时就趴在了地上。
趴着,也是一种守候。
一人一狼,一在树上,一在树下,看谁坚持得久~~~
过了好久,狼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天都亮了,村民才得以下了树,估摸狼伤得重,恐怕逃不了多远。他就搜寻狼的脚印,一路追踪,结果到了老翁家里。
进了堂屋,他大声呼唤出老翁的儿子,说狼到你家了。
没有啊。老翁之子装做啥也不知道。其实有点明白。
一定要,我用斧头砍中他的额头了。村民挥舞着斧头,很激动。
后面的情况是这样:
那儿子想到了老父回来时,额头上确实有斧子造成的伤痕。担心他再出去伤人,于是,“扼杀之”。
断气的老翁,就变成了一头老狼。
儿子到县府为自己做了申诉。县官并没有给他治罪。
( 出自《广异记》 )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9-07-12 23:14:17 +0800 CST  
K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9-07-13 00:20:46 +0800 CST  
61
那年,绛州另一个村子里有个青年,二十多岁,发病了,精神失常,一发病就变化为狼,多次偷食村中的小孩。失去孩子的家庭,都不知道原因,反正就是怎么也找不到孩子了。
该青年虽然脑子不大正常,但还有基本的劳动能力,平常就靠为人雇佣干粗活为生。
后来一天,青年从一户丢失孩子的人家门前走过,失联儿童的父亲叫他的名字,说:“明天可以来我家干活,我们给你准备一顿好吃的。”
青年嘎嘎嘎地大笑,说:“我是何人?居然还要帮你家干活!男子汉大丈夫,什么奇珍异味没吃过!”
那位父亲觉得他的口气好大,大到让人难以捉摸,就追问他是什么意思。
青年得意地说:“上天厚待,让我吃人。昨天就吃了一小儿,才五六岁,他的肉那才叫美味。”
那位失去孩子的父亲,忽然嗅到了青年说话时传来的腥气,看见青年口舌之间确实还残留有血迹,不由得又悲又怒,冲上去就疯狂地乱揍。
青年抗不过一位暴怒的父亲的拳脚,最后化成了狼,倒地而亡。
( 出自《广异记》 )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9-07-13 23:18:53 +0800 CST  
62
舒州桐城县有个被称作何翁的人,为乡里的土豪,嗜酒及美色。五十岁时得了风疾,半边瘫痪。
家人把他抬到了同郡良医李几道家里,治疗了一个多月,痊愈了。
将要离开的时候,李几道设了酒席招待他。酒喝到一半,李几道问他:“死与生,哪一个更美好?”。
何翁愕然对曰:“先生为医者,以救人为业,岂不知死不如生?这还用问?”
李几道说:“我还以为您不怕死呢。若能知道死不如生,就还有救。你现在从死中得生,就应该永远断绝房事。如果不知悔改,必定死路一条啊,以后我们恐怕就再也没有见不到面了。”
听了这番话,何翁一下就大彻大悟了,一回去就在山颠结草为庵,独自隐居,不跟妻妾相见。家里的事儿全都交给几个儿子去打理。这样过了两年,身体就健壮得像三十多岁的人,能够徒步入城,一天可以走一百二十里。
李几道见到他后,说:“您果然按照我说的去做了,如果能坚持不懈,虽然不至于成为神仙,但是一定会成为有道之士。”
何翁从此更加坚持走朴实勤勉的生活,一切都靠自己劳动。他最大的爱好就是酿酒,只要有客人来,就端出自酿美酒,与客人共饮,下棋,或者清谈,有时通宵达旦。
这样过了二十五年,到了建炎初年,江淮动乱,李成率军进犯淮西。何翁估计,战祸将到自己家乡了,就对他的几个儿子:“快逃走吧,现在就逃,还可保全性命。”
儿子们顾念家眷和财帛,什么都舍不得丢下,又在打理行装方面花了大量时间,未能及时离开。
何翁则很简单,拄一根杖,腰间装了些必要的钱,一个人就出发了,行到了江边。
当时贼军还离得较远,还有船可以渡江。何翁及时过了江,径直投奔涂山寺中隐居。而他的几个儿子未来得及逃走,贼军到了,全部死于刀剑之下。
在寺庙里,何翁与邻室的行者相处较好。有一天,他招呼行者,说:“我要去买一口棺材,能不能麻烦你跟我一同去运回来?”
行者很奇怪,问:“现在用得着吗?”
何翁笑而不答。
棺材买回来后,他就放在自己室内,不时去擦拭一番。他又对行者说:“我最后一次麻烦你。我买了些柴火,都堆在屋后。明日,希望您能用他们来焚烧我的灵柩。可能会有我家里人来,就只管实话告诉他们。”
行者将信将疑,暗中观察他的行为。
入夜,何翁就去棺材里躺下,自己托举棺材盖,盖上。
第二天,行者又去查看,已经死了。时年七十九岁。
一年多后,何翁有个侄子也从战乱中逃脱出来,追寻何翁踪迹,到了寺里才听说何翁的死讯。

何翁与中书舍人朱新仲为中表亲,朱公曾把何翁的经历记录下来传给了作者。

( 出自《夷坚志》 )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9-07-15 22:56:37 +0800 CST  
K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19-07-15 23:41:36 +0800 CST  
64

真德秀,南宋人,一代大儒。
他本出身寒微。
虽出身寒门,却能拥有经自己努力而改变命运的可能,本应是一个给人希望的故事,因为这样的故事让我们相信天地之间总有公平酬赏的情理在。
但是,在传说里,出色的人往往是因为有出色的前身(或者是因为天注定)。人们还是更愿意宣传血统论——灵魂的传承,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血统论。
在真德秀出生之前,有个道人在山间结草为庵,修炼内丹,快要成功了。
有一天,道人要在草棚子里入定,对童子说:“我去后,或十日、五日即还,切记不要轻易动我屋子。”
数天后,忽然有来扣门拜访的。童子说师傅出门了,还未回来。
那人却说:“我跟你老师是老相识了。他的情况我很清楚,身体在里面,魂却早已被阴曹地府留下了,再也回不来了。身体留在那里也没用,就只能变得腐臭而已。”
童子朴实而傻气,没意识到这是魔障,就听从建议,一把火把草棚子给烧了。
修道者的魂魄很快就回来了。
一切已无法挽回。
没有了躯体,魂魄绕着草庵遗迹不断地呼号:“我在何处?”
一声,一声,就成了魔怔。个把月了还在不断呼号。
整个乡落为之扰动不安。
这时来了个老僧,听闻了事情经过,就站出来厉声回答:“你说寻‘我’,你却是谁?”
于是,呼号声止住,消失了。

话说,这是古书上那些参悟之人常见的辩论方式,把概念的内涵和外延都当作实体,从而产生了人为的矛盾,以此诡辩。
俺觉得,道人可以反过来追问:“你问的‘你却是谁’,这个‘你’又指谁?”,还可以追问:“到底谁在问我?是‘你’在问,还是老僧在问?”
他们就可以如此循环往复,没完没了地诡辩下去。
但问题是,这个故事设定的情节是:只要老僧问了,就能把故事中的修道人唬住,故事中的修道人绝不反驳。
那就按照故事设定的继续来吧——

接下来,情景转换。当此故事发生时,真德秀的母亲正在预产期,恍惚间,忽然看见修道者进入产房。于是,就产下了真德秀。
真德秀自幼聪明过人,勤勉好学。由于家贫,买不起书上不起学,往往从别人那里借书,在乡里儒生那里偷偷旁听。
后来登第,初任为延平郡掾。
著名的经学家倪思,喜欢勉励后进,了解真德秀的才华后,竟然准备将自己的学问衣钵相传。他常将自己所学所得借给真德秀,真德秀总是一两日就还回来了,好像根本没碰一样。倪思有点不满,说:“老夫固不学,然贤者亦何所见,竟然不看一下?”
真德秀战战兢兢地回答说:“先生善于指导后辈,我怎敢自弃?那些书我私下都里认真看了,只是不敢久留罢了。”
倪思就随意询问了一两个原文中的点,真德秀对答如流,都能成诵。
倪思大为惊喜,后来就经常在别人面前夸奖推举他。

( 出自《齐东野语》 )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20-06-19 22:31:04 +0800 CST  

64)
古代被祭祀的神有很多种,其中有个中霤神,名字看起来很稀罕,其实就是宅神,管理一家之事,据说若是早晚香火供奉,可得保佑。
宋代何薳记述,他小时候曾在别人家见到一庄客,自称睡梦中常为阴府当差,专门去收摄死者灵魂。
庄客讲,每次领受一纸符令,上面说明了谁谁谁阳寿到期,就带着家伙式儿去追索,到得那家门前时,那家祭祀的中霤神就会出门来挡着:干哈呀?
不准小鬼儿拿刀带锁随意进入。场面有点像警匪片:请出示拘捕令。
庄客把符令拿出来给他。中霤神仔细地反复查看甄别,然后才叹着气皱着眉头进去通知。
庄客就站在门外呼唤死者的姓名,那死者的魂灵就被召唤出来了。
***
何薳还讲了这么个故事:
建安秀才李明仲,有一次孤身去一很远的村子赴宴,吃香的喝辣的,喝得醉醺醺的,天黑了才往回赶。
途中遇到山间的鬼畜之类,莫名其妙地被推了一把,从路边滚下山坡,落在了山涧旁边。他醉得太厉害,也不知道害怕,倒在那儿就睡了。
迷糊了一会儿,他又起身赶路,回到了家。看见老母和妻子都坐在烛光下等候。
他上前跟老母唱喏请安,母亲好像装作没看见,不理他。他觉得可能是自己醉酒误事回家太晚让母亲久等了,老母有点不高兴,就悄悄用手肘撞了一下妻子。结果妻子也没反应。
这时候,忽然有一白髯老者从屋子中间冒出来,给他作了个揖,说:“主人你的身体被山鬼所害,你要不快点回去,可能真的就死了。”然后拉着他就往外走。
行了十余里路,他就看见自己的躯体躺在溪涧旁边。
那老人从后面猛地推了他一把,大叫他的姓名:“李明仲!”
他一下就醒了,坐起来,惊惶四顾,自己果然还处在山野。月色甚明,他就顺着路继续往回走。
等到了家,已经三更了。母亲与妻子果然还在灯下等他。他就把刚才的经过给她们讲了。
第二天早晨,一家人准备了酒醴,敬谢了中霤神。

(出自《春渚纪闻》)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20-06-22 22:17:23 +0800 CST  
65)啖蛇出虱身轻

沧州有个军寨,去往州郡必经过一湖,只有一条路穿过。每到春天惊蛰之后,湖间路上就有群蛇横道。这可苦了那些递送文书的士卒。
寨卒中有个叫萧志的,比较憨厚笨拙,经常受到调笑。
一天萧志奉命送檄文去州郡,就在那条道上遇到了一条盘踞的蛇,特别大,蛇头几乎有瓮那么大,两只眼睛贼亮贼亮,看着就害怕。蛇不让路,萧志不敢上前,就去附近的递铺(用于传递情报文书,有士卒驻守)歇息,喝醉了倒头就睡。
驻守的铺卒很熟悉这样的情况,并不害怕。听说有大蛇盘道,夜里,铺卒就手持利刃将那蛇杀了,弄回来准备做成肉干,装了一大瓦罐。
萧志醉醒了,居然说闻着肉香味儿了。铺卒本来认为那是腥味儿来着,就问,这很香?
萧志说真香,还问从哪里弄来的肉这么香。
铺卒就骗他说,夜晚去海边打鱼,得到一条大鱼了,正准备熬成鱼汤跟你一块儿吃呢。
萧志馋了,等不到做成汤,就取了几块肉,用枝条穿好,在火上烤熟就吃了,感觉异常美味,直咂嘴。
第二天他顺利地通过了那条路,去往州郡。返回时,还想念那美味,就求铺卒将剩下的肉干送给他。
回来后,傻呵呵地吃了几天,吃了个干干净净,但始终不知道那是蛇肉。
自那以后,他开始不爱闻着食气,还感觉背部又肿又痒,发展难以忍受的程度,就靠在树上摩擦。背上的疮擦破了,里面竟然涌出好多细虱。
当时有个州郡来的士卒正住在寨中,就帮他取剩下的虱子,前后取出了好几斗。
然后不痒了,疮也好了。
萧志就在树阴下休息,看见湖中有一群幼鹤在追逐嬉戏,就想去抓。刚这么一想,自己就在鹤群中了,伸手就抓了一两只回来。再一看树上的鹤巢,心下念到咱还可以上那里去抓一两只。刚有这个念头,就发觉自己已经站在树梢了。
军寨的士卒见了,都惊着了。有人就说,那条大蛇,当是修炼成器之物,萧志憨人有憨福,吃了它,就除尽了体内的三尸虫,变得轻身自如,已经得道成了地仙了。
萧志知道自己有了“快闪”的本事,没多久,就逃了兵籍,不知去向了。

(出自《春渚纪闻》)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20-06-26 21:16:53 +0800 CST  
a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20-06-26 22:36:25 +0800 CST  
66)啖蛇出虱身轻

宋代何薳记录了自家亲戚所闻的一桩经历。
他老婆的祖父曾经做过巴陵郡的郡守,有一次派一个脚力甚好的名叫王信的的手下送一封书信上京都。
王信出了郡城几十里,看见道旁有两个衣着整洁的道士坐在野地里对酌,下酒菜居然是桃子。
桃子很大,比他以前见过的都大。
王信也在旁边歇歇脚,就请他们也给个桃吃吃。
道士顺手将还未吃完的残桃递给了他。他道了谢,很快吃了个干净。
道士看他没吃尽兴,又伸手衣襟里摸索,掏出一个钵盂那么大的桃子递给他,说,拿着拿着,路上吃。
王信更欢喜了,跪着道了谢,将大桃子裹在衣服里,上路了。
走了几里路,忍不住馋,就把桃子摸出来准备吃了。摸的时候就感觉手感异样,待取出来一看,居然是颗人头!还带着殷红的血渍。
王信吓得赶紧丢进旁边的涧水里,浑身哆嗦。这惊吓可不轻,他忘了自己的任务,一路跑着回到了郡城,像疯了一样,见着人就面露恐惧,一个劲地念叨“吓人吓人”,不吃不喝,神魂颠倒。
郡守派人把他带来,大声喝叫他的名字。他才稍微清醒了一点。再慢慢问他缘由,他讲了经过,很快又不行了,又开始到处乱跑,边跑边胡言乱语。
郡守只好让他以病告退,放他回去了。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20-06-28 23:26:14 +0800 CST  
67)

陕西某村胡氏女,嫁入了李家。
某天,夫妻俩翻了脸。女子负气出走,不知去了哪里。
丈夫李某以为她回了娘家,就去探望。娘家人说,她没有回来啊。
找遍了亲友,都没有她的消息。
娘家人不服,就成了诉讼。
李某被抓起来,严刑拷打,始终不招。案子不能判决。李某就这样在监狱里拖了一年多。
李家所在村子后面本是乱山,人踪罕至,只有那些外出采薪打猎的,偶尔从那里经过。有个樵夫进入后面山林中伐木,在山沟密林中,突然见到一颗大柏树上悬吊着一个人,身子摇来晃去像是在荡千秋,一看到人就举起两手做出要扑过来的样子,眼睛鼓突有灯盏那么大,嘴里还像蝙蝠一样吱吱吱地怪叫。
樵夫掉头就跑,狂奔下山,告诉给了村里的人。
村里人聚集起来,拿着棍棒等武器,互相壮胆,涌上了山。
找到那具悬吊的已经尸变的僵尸,大家从四面发动攻击。人多力量大,过了好久,僵尸不动了。
李某的邻居都在,看那僵尸一身的穿着,虽然有点朽了,仍然能辨认出,应该是胡氏女。有人去把胡氏的父母找来鉴定,确实是她。原来胡氏女早已自缢于山沟里了。
父母抚尸大哭。
最后就在这山沟里进行装殓,并焚烧。
焚烧时尸体还叽叽作声。散发的臭味弥漫了好几里远。
这桩疑案终于结案了。
( 出自《夜谭随录》 )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20-07-11 21:30:18 +0800 CST  
68)
72
北宋皇祐年间,黄河于商胡出决口,东部泛滥,加上歉收,到处是流民,饿死于道旁的难以计数。
当时富公(富弼,北宋名臣)出知青州,兼任京东路安抚使。富公积极组织赈济,并将散落荒野的尸骨收集起来,专门选择地方合葬,称为“丛冢”。据说在徐州就收得上千具尸骨,富公还亲自为之写了祭文。
故事来了。
书生王企,夜过徐州。
夜空晦暗,星月隐没。迷了道。
望见前方灯火煌煌,就往那里去投宿。
——灵异类故事,只要涉及到“投宿”,一定有事。
到了那地儿,原来是一处市集。王企投宿在一老翁家里。
老翁抱歉地说:“家里太寒酸了,没法准备酒食招待你。”
王企说:“只望你能收留一晚,就很感激了。”然后又询问道:“此地叫什么?”
老翁说:“丛乡。这里是富公所建的乡啊。”
王企心下思忖:没听说过什么丛乡。就向老翁请教:“什么富公所建?”
老翁自顾自地说:“我这种无家可归之辈,得富公与刺史大人的帮助,汇聚在此,能够安居。所以我们大部分都得以生存下来了。富公之德,名列仙籍。”
第二天,王企继续前行,走了几里路,看见道旁有耕地的农民,就跟他打听:“从这里往北,大概四五里,有人烟市集的,那是什么地方?”
耕地的人说:“那里就只有个‘丛冢’,并没有市集。”
王企才明白,昨夜投宿的乃是丛冢。
( 出自《青琐高议》 )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20-07-12 21:25:23 +0800 CST  
T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20-07-12 22:35:44 +0800 CST  
69)应声虫

永州通判厅军员毛景,得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病,只要说话,喉咙中就会有个东西跟着发声。
这被称为应声虫。你说什么,它就嗯嗯地念叨什么。
有个道人教了毛景一个办法,学习诵读本草里的药名。
毛景每读一个药名,喉咙里就像有回音一样跟着念诵一次。
读到“蓝”(蓼蓝,亦称靛青)时,喉咙里的那玩意儿就默不作声了。
于是,就采集了蓼蓝叶,绞出汁,喝下去。
一会儿,就呕吐出一团肉块,长二寸余,形状像人,眼耳口鼻身躯四肢,全都具备。
从此痊愈。
刘襄的儿子刘思担任永州的副职时,毛景正好患此病一年多了,刘思亲眼目睹他痊愈的过程。
( 出自《夷坚志》 )

这个故事有好几个版本,比如,《朝野佥载》说:洛州有位士人患了“应病”,只要说话,喉咙里就有模仿的回应声。士人求教于良医张文仲,张思考了一个晚上,想到一个方法,就是拿出《本草》让他读,喉咙里都一一回应。到了那声音所畏惧的药名,就没有回应了。张文仲就取用了那味药,以之为主,做成了丸药,让士人服用。当即就痊愈了。也有说,士人咨询的医生是苏澄。
《隋唐嘉话》记录:“有患应病者,问医官苏澄,怎么治疗,苏澄说:“自古没有治疗这种病的方子。现在我所撰写的《本草》,网罗天下药物,可以说是没有遗漏了。试着把这书拿起来读读,应该有所发现的。”那人就读书中的药名,每读一次,身体里就有相应的跟读。唯独到某一味药时,他读了好几遍,身体里没有相应的发声。过了这味药,继续读后面的药名,身体里又像之前那样继续回应了。苏澄就以此药为主,开了个方子。就此祛除了病症。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20-07-14 21:10:32 +0800 CST  
70)这一次,讲狄惟谦与巫师之间的故事。
狄惟谦,出身名门,为狄仁杰后代。唐武宗会昌年间,他担任北都晋阳县令时,为官清廉,忠于职守,不畏豪强,深得民众信任。
在他当政期间,当地发生过严重的旱灾,从春天持续到夏天,数百里水泉农亩,全部枯竭坏死。
唐代有到晋祠祈雨的礼俗。狄惟谦就到晋祠里祈祷,一连几十天,依旧烈日炎炎。
当时有个号称郭天师的,名气很大,有很多关于她各种大能的传说,而且此人往来无白丁。搁现在,也就相当于“气功大师”。
所有“气功大师”一样,一开始都没什么特别引人注目之处,随后就在舆论广告效应下越传越神。她本是并州当地的一个女巫,自小攻习符箓之术,后来有监军使把她带到京城,就一路好运。她善于攀结宫中有权势的太监,经常出入皇宫,后来荣归故里,被赐与了“天师”的称号。
由于旱灾持续,无人能解。大家都说:“若得天师一到晋祠,则灾旱不足忧矣!”
狄惟谦知道这天师平日往来的都是名公巨卿,架子很大,自己恐怕请不动她,就面见北都府主帅,请他动用自己的声望,出面去请“郭天师”。
主帅有点为难。狄惟谦恳切陈词:一切为了百姓。灾厉流行多日,如果天师不出手相救,百姓恐怕没有生路啊。
架不住狄惟谦一再请求,主帅就亲自去女巫所在的州上大宅。
主帅的面儿还算好使,女巫满口答应。于是,县上备好车马,排列旌旗伞盖,到了女巫家门隆重迎接,县令狄惟谦则亲自为她驾马。
接到晋祠,那里的准备也极为盛大隆重,祭礼所用供品与帐幔,一应俱全,还专门为“天师”准备好洁净而丰盛的饮食。
所有能想到的礼数和待遇,都尽量往最高档次上整。
天师在上,神神秘秘地折腾,狄惟谦等人则从早到晚地在阶庭之下弯腰恭候。
两日后,女巫对狄惟谦说:“我已经为你飞传一道符到天界去请雨,现已奉天帝的旨意,你们必须心意虔诚。三天内就会降下足够的雨。”
听到这个消息,四面八方的官民奔走相告,都聚集到这里恭候。
然而,三天过去了,竟然没降雨。
*** ***
女巫又说:“灾害虽然是自然天灾,但也由于县令无德所致。我为你再次上告于天,七天之后才应当有雨。”
狄惟谦毫不推诿,当即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有罪,因内疚而不断自责,并更加恭谨地供奉“天师”。
如果天地有情,那就诚心对待。
七天很快就过去了。奇迹发生了——居然一滴雨也没下。
女巫郭天师突然要求备马,要回并州。
狄惟谦为之下拜,恳切挽留:“天师既然已经为了万民百姓而来到这里,那就再次求您尽心祈祷上苍,普降甘霖吧。”
女巫勃然大怒,骂道:“真是个昏庸无知的官人,不懂道理,天时不肯下雨,把我留下来干什么!”
狄惟谦听了,就致歉说:“并非敢再麻烦天师,只是要等到明天早晨,好让大家一起来为你恭敬地送行而已。”
女巫不好再说什么,就暂时留了下来。
当晚,狄惟谦就告诫手下:“我为女巫所羞辱,怎能在这为官之道上继续下去呢?明天早上我有所安排,你们只管按我说的做。是非好恶,由我一人承担。”
等到天亮,门还没开时,郭天师已经把归骑精心装备好了。
狄惟谦往日里总是精心供奉的美酒佳肴却一样也没给送来。郭天师生气了,坐在大堂里,大肆呵斥责备,并严令狄惟谦这“庸官”,赶紧送她回去。
狄惟谦上前便说:“好个邪道女巫,妖言感众多日,理当毙在今日,还敢说什么回去!”
随后,他喝令左右,将女巫拿下,让她跪在神像前,施以鞭刑,抽打其后背共三十鞭。
鞭刑之后,不等女巫有其它反应,他又下令,把女巫扔进潭水中。
晋祠后面有山,高耸雄伟。做完这一大逆不道的事,他冷静然而迅速地让人在山顶设席焚香,又有条不紊地将随从吏卒一一打发回家,然后独自穿上官服手持笏板站立于山巅,仰望苍天,任烈日炙烤。
如果有天谴,那就天谴吧。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很快,整个县都震动了,大家都惊愕地奔走相传:“长官打杀天师!”
大家都赶过来观看,拥挤如潮。
本来已经干旱数月,烈日当头,烁石流金,万里晴空不见一丝云彩。等大家聚拢来时,晋祠之上出现了一朵云,大如车盖,渐渐升高,升到山顶。开始,只覆盖了狄惟谦所站立的地方,后来,四面都涌现乌云,最终合在了一起。
几声雷霆后,大雨如注,急切而狂热。焦原赤野无不滋润。
于是,士庶数千,激动欢呼,簇拥着狄惟谦从山顶而下。
州府将领本来因为他用刑杀死了天师而恼怒,随即又为其精诚感动。毕竟,下雨了。奇异,让人服气。州将就与监军一道上书,将奇迹陈述给朝廷。
诏书下来了,没有贬责,满满的褒奖。
给表扬,发奖金,赐礼服,升迁。都很实惠。

( 出自《剧谈录》 )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20-07-16 22:05:16 +0800 CST  
71)《夏天泡个澡》

石宪是个商人,跑采购干销售的。
某一年经过雁门关,正是酷暑天气,毒日下头晕烦渴,难受得虚脱。找着棵大树,躺下,伸出舌头哈哧哈哧喘气散热。
一会儿就入梦了。
一僧人来到跟前,跟他打招呼。
僧人长了一双“蜂目”,有点三角也有点圆,鼓凸地亮着。相貌怪异,穿得灰不溜丢的。
僧人告诉他,自己在五台山南结庐而居,“俺们那地方,林子密,池水深,小风呜呜悠悠的,远离尘俗啊。好多出家人都知道那是避暑圣地呢。檀越害了热病,看来有点不行了,俺于心不忍哪。要不去俺们那儿游玩避暑去?”
你要推辞吧,僧人就给你说一番祸福灾殃。石宪就信了,“俺跟大师同去。”
走了数里路,果然见到密林里有一处池水。好多僧人都光不出溜在里面泡着。
大师傅们咋都这样呢?石宪问。
同行僧人说:“这是玄阴池,可以祛暑毒,所以俺们都在里面净身呢。”
石宪还是觉得情景有点奇怪,不大情愿下水。那僧人就引着石宪绕池而行,绕啊绕的,天色暗了。
僧人又问:“檀越听听俺们吟诵梵音,也可以清心去暑。”
石宪就在水池边站着。
池水里的众僧人,都抬起胸,仰着头,张开大嘴,哇昂哇昂地吟唱。
哇昂哇昂,哇昂哇昂
一片聒噪,有点群情激昂的意思,停不下来了。
石宪被噪音震得头晕脑胀,意识模糊。
池水里一个僧人就伸手拉他:“檀越跟俺们一道在玄阴池里泡一泡,别担心。不怕不怕啦,我神经比较大……”
石宪就此跌入池水中,顿觉寒凉刺骨。
打了个战,醒了。
还在道旁的大树下躺着呢。衣服都湿了。大热天儿的,浑身止不住地哆嗦。
暮色四合,就起身到附近村舍,找了个地儿歇宿。
一夜过后,疾病松了些,不怎么打摆子了。又返回到道路上,继续行进。
走着走着吧,听见远处传来阵阵的蛙鸣声。
突然发觉,突然发觉,很像非常像昨夜听见池水里众僧吟唱的焚音呢。
就寻着那声音,行了几里路,果然见到密林里有一处池水。好多青蛙都光不出溜在里面泡着,哇昂哇昂地叫啊。
真是听取蛙声一片。
再找人一打听,那池子就是被称为“玄阴池”。

石宪认为是妖怪,“于是尽杀之”。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20-07-18 16:14:50 +0800 CST  
72
这个故事,跟上一个有点类似:

庐陵有个书生去赶考,走得天黑了,看见路边有村舍,上前敲门求宿。
有一老翁出来迎接,歉意地说:“俺们家太窄了,人丁又多,没法给你提供宽敞的住宿了,只能提供一个床榻大小的地方了,你看行不?”
窄小没问题,能睡就行。书生就在他家歇息。他睡的房间,真的只能放下一张床。
顺便看了看这家人的房宅情况,发觉虽然不是富人家的那种崇门丰室,不是大宅院,但是挤挤挨挨的居然也有百十来间房。
只不过嘛,房间都是特别特别窄小的。看来真没亏待客人,他们自家都住的一样的小房间。给书生提供的,就是其中的一间而已。
那情况,有点像现今所谓的“胶囊公寓”。
书生缩进“胶囊”歇息一会,忍不住又去对老翁说,我饿了,有吃的么?
老翁说:“俺家比较穷, 吃的就只有野菜了。”
“莫关系,有吃的就行。”
老翁就将剩余的野菜端出来招待客人。
书生吃了,居然感觉极其甘美,与平常吃的菜很不一样。
吃饱了,就得睡了。整个夜晚,总听见哄哄哄的声音,萦绕不息。反正累了,也没在意。
第二天早晨醒来,书生发现自己居然躺在田野中。四处看了看,旁边有一个绝大的蜂巢。
原来昨夜......
书生平素患有风湿,此后居然痊愈了。大概是吃了野蜂的“剩菜”的缘故吧。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20-07-19 21:55:48 +0800 CST  
73
这个故事,关于医术的,不大算得上灵异,但是很奇特:

中书舍人朱新仲借住于桐城时,亲友中有一妇人临产,七天过去了都没生下来。药饵,符水,什么招都用过了,只剩下等死了。
名医李几道偶然到朱公住处拜访,朱公邀他给产妇诊视。李几道看了说:“这种情况没有可施用的药物,只有针法。但是我的能力尚未达到这一步,不敢动手啊。”便回去了。
这时,李几道的老师庞安常正好来了,李几道就同他一起来见朱公。
朱公把情况详细讲了,说:“产妇家自然不敢让先生屈尊上门,只是人命关天,不知先生能否抽出时间走一趟救救她呢?”
庞安常当即答应了,就与他们一道前往。刚见到产妇,他就连呼:“不会死不会死。”
便让产妇家人用热水敷她的腰腹部位,随后,庞安常用手在其腹部上下抚按。
不多一会儿,产妇感觉肠胃微微作痛,正呻吟间,就产下一男婴。
母子皆无恙。
那家人都惊喜地拜谢,简直把庞安常当作神一样看待。就是不知道这“神医”使的是什么道道。
庞安常说:“婴儿已经脱出了胞衣,可是一只手误抓住了母亲的内脏,不再脱手,所以虽然喂了药也没有用。刚才我跟着孕妇的腹部探摸到婴儿手的位置,针刺了他的虎口。婴儿感到痛了,就缩回手,所以立即生下来了。并没有多神秘。”
他让人把婴儿抱过来看。其右手虎口,针刺的痕迹还在。

( 出自《夷坚志》 )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20-07-20 11:29:48 +0800 CST  
74)

孙巨源、李邦直二人,少年时共同求学参与制科考试。熙宁年间,孙巨源任海州郡守,李邦直则为通判。
孙巨源的小女经常在州府衙署园林里游玩,而通判所在的倅厅与衙署园林相通,李邦直经常望见她,每次都目送她离开。
后来他每次外出,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往往就下车徘徊。
李邦直之妻,韩夫人,多次从窗户看到这一情况,就问他其中缘故。李邦直就实话相告。
一天夜里,他梦见自己到了衙署园林,遇见孙巨源的女儿,走在她后面,就是跟不上她,心里一急就快步去追,结果踩到了她的鞋,还插了一朵花在她头上。
随后就惊醒了。他把梦中的内容讲给了韩夫人。
韩夫人却极为悲恸,说:“插花于头,是定婚约的象征,鞋,就是谐,相合的意思啊。君将娶孙氏,我活不了多久了啊。”
李邦直就安慰说:“只是平日思虑过度,才会有梦中怪相,怎么可能真的发生呢?”
没多久,韩夫人果然病卒。
李邦直沉得住气,也沉不住气,还是找人去孙巨源那里说媒。
孙巨源生气了,对媒人说:“我与李为同窗之交,岂可让我小女嫁给她!”
李邦直就不敢再提这事儿了。
不久孙巨源被召回都城,做了翰林学士,又生了大病,快要死了。有客人来看望他,他就说自己还有一事未了:小女还未出嫁。客人就说,今日之士大夫,要推贤能,也就李邦直了,何不将小女嫁给他呢?
孙巨源说:“可惜,年龄不相配啊。”
客人说:“只要有个好归宿,何必管其它呢。”
还未来得及安排,孙巨源就去世了。他家里最后真的把小女嫁给了李邦直,后来受封为鲁郡夫人。

( 出自《夷坚志》 )
楼主 夏螳螂  发布于 2020-07-22 21:15:16 +0800 CST  

楼主:夏螳螂

字数:68688

发表时间:2018-07-31 04:53:4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8-16 08:39:59 +0800 CST

评论数:262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