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些记忆碎片,热带雨林里的生活。给这里加点轻松元素吧(已完结)

往河中看到的第一眼就让我心脏一阵狂跳,这简直就是奇迹一样的景象。就在河底的水草岩石间,无数黑色的鱼背在水中挤来挤去,我从未在库鲁邦河里见过如此多的鱼集中在一起,不止是这里,我活这么大也从未见过有这么多鱼聚集在一个地方。这些鱼的数量已经不能用多来形容,用浓稠更能体现它们此时的状态。眼前的情景让我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兴奋的呻吟。几乎没有多想,我就飞一般地往回跑。到了营地,刚好看到杰瑞正提着弓箭从林子里出来,我冲他喊了句:“去瀑布!闹鱼灾了。”说着脚下也没听,一直跑到小码头,从船上拉起鱼叉又跑回营地。

杰瑞似乎没听懂我的话,还站在营地帐篷门口,见我跑过来,问:“什么鱼灾?”我一把拉住他边跑边说:“瀑布上,全是鱼。”连他身旁长桌上扔着的两只金刚鹦鹉也没顾上看。杰瑞这下听明白了,也跟着我往瀑布跑去。等我们两个来到瀑布上,那种“咕咕”声还在响,杰瑞一听就明白了。兴奋地说:“上帝!真幸运,你竟遇到了‘提布库瑞’集体产卵!”

“‘提布库瑞’集体产卵?”我边往河中岩石上走边问。杰瑞也从另一边上了河中岩石,往河里看了一眼道:“没错,这声音就是它们产卵时发出的,你看。”说着,他从腰上抽出短刀,蹲下去,飞快往水里一插,然后飞快往上一挑。一条黑背白腹的大鱼就被他挑到了岸上。他这一手把我看得羡慕不已,这些印第安人的渔猎技巧简直有些出神入化的感觉。鱼叉都不用了,一把短刀就能把鱼弄上岸。

岸上跳来跳去的鱼激起了我捕鱼的欲望,连瞄都不瞄我就举着鱼叉往水里用力叉下去。结果却令我大失所望,鱼叉叉到了鱼身上,但是就仿佛撞到了一块木头上一样,硬生生把鱼给撞了出去。那边杰瑞又挑出一条鱼扔到岸上,见我提起空鱼叉,不禁哈哈大笑,说:“叉它们的背,你拿错鱼叉了,这把还没磨过呢。”我这才意识到,当时太过兴奋,看到没看就抓了一把鱼叉出来,谁知拿的是一把用钝了的鱼叉,前天扎克说要磨一下,因为有别的事情要做,一直都没磨。拿错了鱼叉让我有些沮丧,想回去再换,又怕再回来鱼就都跑了,于是,按杰瑞说的,竖起鱼叉往鱼背上叉去。

杰瑞的办法确实有用,一叉下去,从叉柄传来的抖动让我大喜。迅速挑起鱼叉,一条近两斤重的“提布库瑞”拼命在叉尖上挣扎着。一击得手让我信心大增,握着鱼叉不停起落,一条条重量相仿的大鱼被扔上河岸。渐渐地,鱼群因为我毫无顾忌地捕猎终于受到了惊吓,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待我提起最后一条鱼时才发现,水中的鱼竟跑得干干净净。心里虽有些失望,但是看到岸上那一片黑白相间活蹦乱跳地成果,立马冲淡了那因为自己鲁莽惊跑鱼的失落感。

上岸后,我才觉得双臂酸痛的要命。杰瑞在一旁清点战果,总共三十多条“提布库瑞”,每一条的个头都差不多。这时巴易和扎克他们也来到了瀑布上,看到岸上扔着的一堆鱼,两个人边跑边“上帝!上帝”直叫。而我已经累地坐在地上不想起来了,满是成就感地看着巴易围着那堆鱼兴奋地又喊又跳。这天所捕到的鱼,除了做了一顿咖喱外,剩下的全部做成了“坎宝”—丛林里最美味的熏鱼。

这天夜班时,我问杰瑞,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提布库瑞”集中到瀑布上产卵。杰瑞摇头说他也不清楚,这种情况他只遇到过一次,那是在他很小的时候,跟随父亲和族里的猎人去库鲁邦的上游猎场打猎。在经过一个河段的时候,突然就发现河中满满全是“提布库瑞”,无数条鱼从河中跳出,撞击着独木舟和舟上的人。众人欣喜若狂地开始用各种工具捕捉。谁知,乐极生悲,其中有一条独木舟因为失衡翻船了。而掉进水中的人,也被疯狂地鱼连撞加鱼鳍割搞得遍体鳞伤。后来,他们就称“提布库瑞”这种大规模的产卵举动为“鱼灾”。

在船上可以肆意捕捉,不慎落水后就是鱼类疯狂地报复,这也可算是一个警示吧:要适可而止,贪心必遭报应。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0 00:05:00 +0800 CST  
这章字数有点少啊,呵呵,再来一章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0 00:06:00 +0800 CST  
第二十章 虎爪逃生

不作死就不会死,在一天清晨准确无误地印证在了我身上。

进林子时间也不短了。见多了扎克、杰瑞他们神乎其神的狩猎技巧,让我羡慕不已,平日里也时常缠着他们教我。他们两个倒也不吝啬,基本上我有问必答,遇到我不明白的还亲自示范给我看。于是乎,我慢慢积累了一些最基本的陷阱铺设方法,和对动物痕迹以及叫声的辨别。扎克甚至还教会了我用那种铁片哨引诱猎物的正确方法。

在一个浓雾弥漫的清晨,我起的特别早。这天是轮休日,我没什么事,洗漱完毕后,取了扎克帮我做的弓,跑去瀑布上练箭法。不知为什么,这次练习手气出奇的好,十几只箭竟然被我射中目标八九支。这成果让我心情大好,开始幻想自己像杰瑞、扎克他们那样在雨林中穿梭,帅气的抬弓搭箭百步穿杨,然后像个勇士一样满载而归,享受队友赞许的目光。

我想着想着,心底升腾起一股悸动,认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一个职业猎人所能做到的一切。竟然鬼使神差地跑回营地,想收拾东西进林子一试身手。等我提着枪、背着弓、挎着刀,又去拿了个背包装了一瓶水,和几块熏肉背上。昂首挺胸大步往林子里走去。刚洗漱回来的杰瑞看到我,说了声:“早上好。”然后一脸不解地看着我。我回了句早上好,然后说要进林子转转。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仿佛真的成了一名职业猎人,正在与同样是职业猎人的杰瑞打招呼。或许是我的语气和举动有点反常,杰瑞居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又问了一遍。我依旧用那副“我是一个职业猎人”的语气,一脸郑重地说:“我进林子转转。”杰瑞奇怪地看着我,哦了一声,说:“注意安全。”

浓雾中的雨林犹如童话里的魔法森林,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缥缈。行走其中,看着四周缓缓流动的淡蓝色雾气,让我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一路上,我用自以为的职业猎人的眼光去警惕地观察着周围每一个我认为的可疑之处。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精神状况,让我似乎逐渐进入了一种自我催眠的状态。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胆量在这种天气情况下独自进入雨林而不怕迷路。人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会产生某种超越自我实力的错觉,而此时的我,在那八九支正中靶心的箭和这童话般的环境激发下,已经进入了这种错觉。

在雾气中行进了有一个多小时,连个动物毛都没看到,途中唯一遇到的那对南美大鹦鹉,还被我一箭惊跑了。我要做职业猎人的激情顿时被那嘎嘎的叫声带走一大半。离开那对鹦鹉,我暗自决定,在遇到能打的猎物一定用枪,想着我也把猎枪掰开枪机提在了手里。这是极其危险的动作,单是这一个动作,我就失去了做一个职业猎人的资格,没有哪个职业猎人会这么早就掰开枪机。等我走过几棵凤梨科植物时,前方出现了一大片天堂鸟花丛,我从未见过这么大一片天堂鸟花,而且都是在盛开的阶段。那一个个小鸟一样的红色花朵,让我看得有些陶醉了。忍不住站在原地欣赏起这丛林中难得一见的花海。林中的雾气消散一下,那种在童话世界漫游的感觉也慢慢随着晨雾消退。我深吸一口混合着腐叶味道的空气,准备再往前碰碰运气,空手回去就太丢人了。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0 00:07:00 +0800 CST  
穿过天堂鸟花丛,前面是一片很陌生的丛林。我从未到过这里,而这个地方看起来似乎有人生活过得痕迹,因为我发现了有一些树被砍过,还在地上找到一个已经因为老化而发白的红色塑料包装袋。这个发现让我想起了杰瑞曾经讲过的一些事情,他说从前在这附近曾经有过几支陆矿淘金队。后来因为取水不方便,他们放弃了已经开采的矿坑。我又开始幻想如果能找到一个这样的矿坑,说不定还可以捡个漏,找到被遗漏的钻石什么的,因为从前的淘金队重点只在黄金。对于钻石,当时的淘金客还没有专门的工具来分拣。淘金与钻石同时开采是百叶门出现以后的事情。想到这里,我因为猎物逃跑而变得失落的心,重又找到兴奋点。一路兴冲冲向我认为可能存在矿区的方向走去。

被发财梦冲昏了头脑的我,并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绕过几棵缠满葛藤的参天大树后,前面奇迹般的出现了一条小溪。而小溪旁赫然蹲着一只野兔大小的“亚瑞”,一种像极了果子狸的动物。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我激动无比,迅速抬起手中的猎枪,瞄准目标慢慢往前挪。走近一点才能保证一击必中的几率,我不能再失手了,如果丛林里响起枪声而带不回猎物,至少巴易那家伙会笑话死我。

距离原来越近,那只“亚瑞”不知在吃什么东西,松鼠一样低头抱着一个东西悉悉索索地在啃。我从未与一只猎物这么近距离过,我甚至已经能闻到它身上那股怪异的味道了,它咀嚼食物的“喳喳”声清晰入耳。时机到了!就在我准备扣板机的那一刻,“亚瑞”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忽地转身抬头往我这边看过来。

与此同时,一股极度不安的感觉让我心头一震,在枪声响起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一声树枝折断的“咔嚓”声,几乎与枪声同时,我猛转身抬头寻找那股危险气息的源头。一个巨大的土黄色黑影遮住了我的视线,耳中传来“亚瑞”吱的一声惨叫后,接下来我就被扑倒了。恐惧,无边的恐惧从四面八方袭来。我刚意识到扑倒我的是什么,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就充满了我的耳朵,随之而来的是扑面的温热腥臭气味,还有枪管被咬中的咔咔声。

这是一只成年美洲虎,这是我第二次见到美洲虎,一只活生生的美洲虎。惊吓和恐惧让我死握着枪的手有些发软,几乎被它狠命的一拽拉走。我用平生最大的力气大喊了一声,它好像被吓了一跳,略一停顿后,毛茸茸的爪子飞快拍向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闪开的这一击,只觉得肩膀上的背包带被它的爪子勾住,接下来是一股蛮力把我的背包猛一扯,那种野兽的狂野力量让我惊恐万分。自从瀑布那一次濒死体验后,我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死亡来临前的绝望。求生的本能让我开始手脚并用挣扎起来,慌乱中,猎枪再次被它一口咬住,美洲虎开始疯狂的抖动那颗硕大的头颅,在这高频率的抖动下,猎枪终于脱手而出。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0 00:08:00 +0800 CST  
我彻底绝望了,耳中全是自己毫无意义的嘶喊和美洲虎的怒吼。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就要这么完结在这片上古雨林中。在它的爪子撕开我左肩的衣服时,我感觉全身的力气在飞速流逝,仅剩求生的本能还在支撑着我双手乱抓双脚乱蹬,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突然,一切都归于了平静,杰瑞的喊声、巴易的喊声、扎克的喊声。我已经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突如其来的放松,让我意识开始模糊,晕眩的感觉涌来,眼前渐渐模糊。

从那天中午开始,我浑浑噩噩地连续烧了三天半,等我恢复意识后,杰瑞才跟我讲了那天发生的事情。那天早上他看到我的时候,就隐隐觉得不对劲儿。正好遇到特里,就跟特里说了我的举动。特里顿时就火了,把杰瑞恨恨训了一顿后,让他带着扎克和巴易进林子把我找回来。因为大雾的关系,我行走的路线不是很好确定,他们找了半天才从枪声的方向找到我的位置。幸运的是,他们所在的位置离我并不远,当时巴易还以为我打到猎物了,等他们听到紧接着响起的美洲虎吼声,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他们晚到一步,见到的就是一只死狐狸了。如果不是杰瑞预先感知到不对劲儿,如果不是特里发火让杰瑞和扎克找我,那么,一切也都结束了。多亏扎克和杰瑞都带了弓箭,也多亏他们都带了淬毒的箭,也多亏了是他们两个,换成是巴易或者别的队友,我也没活路。经过了这件事情,我几乎整个工作期都没再进林子,即使是有杰瑞和扎克陪着,我也鼓不起勇气再踏进营地后那片幽深的原始雨林。那些个晚上,甚至老虎鸟的叫声都会让我惊醒。期间还时常发烧,用老家的话说就是,被吓掉魂了。可惜的是,在这异国他乡,也没人会帮我叫魂。而我所知道的解决办法,又不敢去尝试。因为那需要我一个人去被惊醒的地方睡一晚,相比之下,我倒宁愿再发几次烧。

我对美洲虎的恐惧后遗症状态一直持续到工作期临近结束前的几天才稍有缓和。这一切还要感谢扎克的鬼点子,他趁我喝的有些晕乎乎的时候,带着我进了那片林子,还专门挑了一个老虎鸟经常出没的地方。在经过了一阵疯狂的喊叫后,又被扎克指引着打下一只老虎鸟,我才逐渐从那种草木皆兵的状态下恢复过来。

后来一次喝酒时,杰瑞又提起这件事情。他告诉我,美洲虎通常时不会主动袭击人的,但是,如果在它守候猎物的时候,人走入了它的伏击范围,这时的美洲虎才会去袭击人。有时印第安猎人行走在丛林中,会时不时的喊叫几声,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为了相互之间报告位置,再就是为了惊吓美洲虎。我苦笑,如果那时我知道这些,也不会成为那只“亚瑞”的替死鬼,经验太宝贵了。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0 00:12:00 +0800 CST  
收工码字去了,各位晚安,好梦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0 00:15:00 +0800 CST  
第二十一章 水怪

丛林客中流传着一个小故事,说是一个印第安人给白人做向导,白人见印第安人赤着脚,就送给他一双鞋。奇怪的是,印第安人走了一路都没有把鞋子穿上。等他们来到一条小溪前时,白人脱鞋准备蹚水,印第安人反而将鞋子穿上了。白人好奇地问他为什么在陆地上不穿鞋,要走水路了反而要穿鞋了。印第安人回答:“陆地上我能看到危险,水中的危险看不到。”

水中的危险是看不到的,甚至是想都想不到的。又一个月圆之夜,本工作期的最后一天夜班,我跟杰瑞早早就来到淘金船接替巴易他们。这次发现的矿脉经过一个工作期的开采,已近枯竭。而特里也早有计划,下个工作期继续往上游走。所以,我们这个班的工作量相对轻松一些,基本就是收拾残局的状况,产量多少已经不重要。扎克出水后,我们几个在平台上喝着咖啡闲聊了一会儿,临走时,扎克告诉我,下面的矿坑开出一个腐草堆,可能会有崩塌的危险,让我小心。我答应着,穿戴整齐下水开始工作。

扎克所说的腐草堆规模不小,是岸边一棵巨大的红树根系形成的。扎克可能是想多找一些高质量的矿砂,竟然从那棵红树底下抽出一个大洞,整个腐草堆被抠出了一个像猫耳洞一样的形状。我不禁佩服他的大胆,这种地方普通人是不会去开采的,因为腐草堆坍塌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往往连被救援的机会都没有。所以,除非矿脉含有极其丰富的高质量矿砂,那样才会在水下搭架开采,否则,这种地形通常是被放弃的。

我自认没有扎克那种职业猎人的机警和敏捷,就在他开出的猫耳洞旁边支上吸砂嘴抽取矿砂。我边干边盘算着工作期结束后,回考维敦要怎样好好享受一下这段休整时间,特里前几天去玛库士部落找了一个看守营地的人,这样,所有队员都可以出林子休整。想到可以回考维敦,我心里一阵兴奋,林子里有林子里的乐趣,出去有出去的好处,毕竟在考维敦我还有一帮朋友,又可以跟他们喝酒侃大山了,最重要的是,可以吃到各种我怀念已久的美食,还有我垂涎了许久的海鲜,新鲜的三牙鱼、鱿鱼、南美白虾、梭子蟹、海螺、还有当地人并不太喜欢的龙虾……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0 20:26:00 +0800 CST  
就像在任何一个水闸都可以钓到的梭子蟹一样,当地人最初对于龙虾这东西没什么概念,甚至有很多人都不认识,自然也是不吃的。圭亚那人似乎对一切甲壳类海产品都不怎么感兴趣,我第一次发现城里的商业街有很便宜的龙虾卖时,那兴奋程度不亚于我第一次发现捕鱼船竟然把海螺当做无价值的东西扔掉。可惜,在买过几次后,那老板似乎回过神儿来一样,龙虾的价格迅速攀升,而其它水产店也嗅到了这个商机,纷纷开始进货,随着中国人买的越来越多,龙虾的价格再也回不到那种白菜价了。

此时的我人还在库鲁邦河底,心早已飞到了考维敦。等我感觉吸砂嘴的负载变轻时,眼前已经出现了一个近一人高的大洞,我在扎克的猫耳洞旁边又挖出了一个洞。从这两个洞的连接处,不时有破碎的腐草堆飘落下来。顿时,一种不好的感觉让我本能的用力一蹬河床,迅速往后闪去。我刚来的及把吸砂嘴拖到身边,眼前一阵浑浊的水雾腾起,一大块腐草堆从上边塌下来。好在塌落的腐草堆并不大,浑浊的河水很快就重归清澈。我心有余悸地重新整理吸砂嘴,在猫耳洞旁边找了个安全位置继续工作。

就在这时,我发现塌下来的那堆腐草似乎压住了一个什么东西。正有一股股浑浊的河水从它下面冒出来。我好奇地走过去,蹲下检查,或许是压住了一条鱼,说不定是个意外收获呢,看河水冒出的样子,这条鱼肯定不小。想到这里,我把潜水刀取了出来,看准位置正想一刀扎下去,一个丑陋无比的巨大头颅从坍塌的腐草中拱了出来。我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丑陋头颅吓了一跳,猛地往后跳。水怪!一个恐怖的名字瞬间跳入我的脑海。与此同时,那颗头也迅速缩了回去。我慌忙把吸砂嘴拽过来,吸砂嘴的巨大抽力,在水下是可以作为一种防身武器的。

抱着吸砂嘴等了一会儿,那颗头并没有再出现。虽然它的样子丑陋,可是已经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实在想不出那是个什么样子的生物。似乎是条鱼,又不像,那颗头上覆满了黑白斑点,一点都不像是鱼类那种光滑的皮肤,反而像是一个被锈蚀的锅盖,那种金属的质感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是一条鱼顶着一个锅盖吗?这个想法我自己都觉得好笑,这种地方即使有锅盖这种东西,也不会被一条鱼顶着玩儿吧。更让我奇怪的是那颗头上的眼睛,在潜水灯的照射下,不像是普通鱼类那种一边一只,而是像人类的眼睛一样,在正前方有两个闪亮的白点,个头儿也比普通鱼类要小许多。

我端着吸砂嘴,紧张地盯着那个黑洞,怕一转身会被它偷袭。于是,我向在平台的杰瑞发出了下来协助的信号。不一会儿,杰瑞从我头顶飘落下来,他看了眼坍塌的腐草堆,打着手势问我发生什么了情况。我指指前面那个被那怪头拱出来的洞,正琢磨怎么跟他解释那个头颅的样子时,它又钻了出来。这次我看清楚了,确实是一条鱼,一条大鱼,因为我看到了它两侧古怪的鱼鳍。那是一种骨质的鱼鳍,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倒刺,这种鱼鳍在圭亚那很多鱼都有,纯粹就是两块坚硬的骨头,有一种可以上树的“靴子”鱼,甚至可以依靠这两块骨头在旱季时爬到河岸的树上寻找食物。我想,这可能是远古时期,水生物向陆地演变时,进化出的一种过渡产物。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让这种本该进化成腿的鳍停止了进化。

眼前露出的这个鱼头,两侧也长着那种奇怪的骨质鳍,而且极长,呈弯月形向两边撑开。最让我奇怪的是,这鱼头上竟然没有嘴,椭圆形的鱼头上,我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像嘴的器官,难道它不用吃东西就能活吗?看它的头部的尺寸,这条鱼至少也要一米多长,没有嘴它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0 20:26:00 +0800 CST  
杰瑞见这鱼头露出来,抬脚就把它踢了进去。随即转头不解地看着我,打手势问是不是因为这条鱼?我点头,他大笑起来,一大片气泡咕嘟咕嘟地从呼吸器两侧冒出,看得我莫名其妙,不懂他为什么要笑。杰瑞也不多说,从我手里拿过吸砂嘴直接就插进了那个洞。我下意识伸手去拦,因为我领教过吸砂嘴的吸力,这东西如果吸上一条鱼,必然会把它整个儿撕碎吸进去。且不说鱼肉浪费了,万一在那团鱼碎走到中间卡住了,单是清理整根吸砂管都要半天时间。所以,这也是最初我没用吸砂嘴去把它吸出来的原因。

而杰瑞却毫不顾忌的就把吸砂嘴塞进了那个洞里,接下来,我就看到一条近一米长的鱼堵在吸砂嘴上被杰瑞拉了出来,挣扎了一会儿不动了。这条鱼确实不小,不过比我想象的小太多了,就像鮱鮱一样,它的前半身与后半身比例严重失调,原本宽大的前部,从中段开始,急速收缩,就像颗水滴一样。看着吸砂嘴上挂着的鱼,我惊讶它头部的坚硬,普通鱼类的头骨根本就承受不住砂砾泵那强大的吸力。

杰瑞用自己的信号线把鱼绑好,然后示意我上去。回到平台后,他先把砂砾泵关掉,然后边拉信号线边说:“这是条大号的‘吸烟哈萨’,你从没见过吗?这可是好东西啊,明天中午有好吃的了。”等杰瑞把那条“吸烟哈萨”拉上平台,我才发现,这鱼其实是有嘴的,只是它的嘴很小,而且朝下的,想个吸尘器一样,这让我想起了国内常见的“清道夫”。这一通折腾,工作时间也快结束了,我索性也不下去了,倒了杯咖啡,点上支烟,躺在吊床上跟杰瑞闲聊。黎明前的空气格外清新,里面似乎带着一种神奇的成分,让人一呼一吸间会莫名的兴奋。丛林上空日出前的微光,香烟渺渺上升的烟雾,淡淡的咖啡香气,让即将到来黎明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淘金平台随着水流轻轻摇晃,吊床也跟着摇,杰瑞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听我讲从前跟巴易一起在德姆拉拉河捕捉海牛的事情,不时惊奇地感慨几句,他从未见过海牛,听我说起海牛的肉根据部位不同,有三种不同味道时,同样是一个吃货的他露出了羡慕眼光。而后边他讲的关于特里的事情,更让我对这条神秘的河流充满好奇。

事情是一次他们跟特里喝酒时,特里告诉他们的。我知道特里经常说自己很讨厌潜水,而他从前又是一个很不错的潜水员,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开始讨厌潜水,我一直不清楚。今天听杰瑞一说,我才知道事情的缘由。特里年轻时曾经跟一个巴西老板工作过一段时间,也是在这条库鲁邦河中。在一次夜间潜水时,他的脚心突然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当时并不是很疼,他也没在意,等班次结束,回到平台时。他检查了一下被咬的地方,结果,一看之下让他大吃一惊。在他的脚心处,有一个极规则的圆形伤口,那地方整个儿被咬去一块肉,当时他并没觉得很疼。这让他很是惊恐,这种伤口实在太诡异,他想不出是什么样子的水生物会咬出这种形状的伤口。

当时特里就开始对水下有些打怵了,直到几天后,他再一次在水下被咬了一个同样的伤口后,就彻底放弃了水下的工作。用他的话说,咬他的生物太诡异,他不希望把自己暴露在一个未知的危险面前。我体会不到特里当时的感受,或许是性格的关系,我不认为一个小伤口就会让我恐惧到不敢再回水下工作。杰瑞也对特里说过同样的话,可特里却只是呵呵一笑,说:“你没经历过,是体会不到那种恐惧的。”特里或许并不是因为那个小伤口而感到恐惧,我想,他怕的应该是黑暗无边的河水,那种在水下的孤寂,那暗藏在他心中的未知——被他在潜意识中无限放大的可能性。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0 20:32:00 +0800 CST  
那条“吸烟哈萨”味道出奇的好,从未想到这么一条样子古怪到极点的鱼,会有这样好的味道。它的可食部分也是出乎我意料的多,仅仅是头部后边那一点内脏,去掉后,整个后半身和背部全是不带小刺的蒜瓣肉。杰瑞在腌制好后,把整条鱼扔进了已经熄灭的灶膛中,还说:“那层铠甲就是最好的烤箱。”他所说的铠甲就是“吸烟哈萨”身上覆盖的厚厚一层骨质鳞片。

半小时后,杰瑞取出了灶膛中已经散发着香气的鱼,放到一个大铁盘里,用刀掀开依旧完好的骨质鳞片,露出下面橘红色的鱼肉,我已经按耐不住,顾不上烫手,直接用手撕了一条肉下来,放进嘴里。一种意想不到的动物肉类香味充斥着口腔,满满的油脂感,劲道的鱼肉,一点都不像普通鱼肉那样软绵绵的。感觉上倒像是在吃某种动物嫩肉,而杰瑞在腌制时放的黑胡椒,让这种动物肉质的口感更加强烈。至此,我得出一个结论,食物味道好坏,与它的样子没有半毛钱关系,越是丑陋的或许越是美味也说不定。

明天就要离开营地了,下一次回来时,这片神奇的雨林又会带给我什么样的惊喜?我期待着……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0 20:33:00 +0800 CST  


这一章所说的“吸烟哈萨”差不多就是这种鱼的超级放大版本。类似的骨质鳞鱼类在林子里有很多种类。一般来说,除了雀鳝等有名的种类,不管大小,林子里统称它们为“哈萨”。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0 20:36:00 +0800 CST  
先更到这里,码字去了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0 21:10:00 +0800 CST  
第二十二章 遭遇杀人蜂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丛林中最恐怖的东西竟是被人们美化为辛勤园丁的蜜蜂。它们肆意称霸这片雨林,没有天敌,即便是食物链顶端的人类。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我们自己。

一个星期的休整假期一眨眼就过去了。我还沉浸在跟朋友们团聚的欣喜中时,特里就来了电话说准备启程。告别了村中好友,踏着清晨的烟雨,我们出发了。车子飞驰在林登高速上,重归丛林的期待渐渐取代了对村中安逸生活而不舍。当我对罗吉他们说出:“我要回林子里了。”,心中竟莫名升起一股豪气,仿佛自己俨然已是一个真正的从林客。

抵达马蒂亚时,我们依然住在莱恩乔恩的“老爸饭店和酒吧”。杰瑞他们早就在这里等着了,一夜畅饮之后,全队再次踏上前往库鲁邦的征途。这次回营地,因为是旱季,一路上出现了很多瀑布群,让我再次感叹库鲁邦河景色的惊艳。到达营地时已是傍晚时分,大家简单吃了点饭各自休息。而这一晚,我跟杰瑞他们闲聊时,又听到上次留守时听到的那种奇怪的“咚咚”声。我问杰瑞那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杰瑞看着帐篷外的丛林,喃喃地说了句很奇怪的话:“可能是他们。”我正想问杰瑞说的“他们”指的是什么,他就被巴易拉去打牌了,让我很是郁闷。

一夜无话,第二天全体队友开始着手迁营。新营地是特里早就勘察好了的,位置不错,同样是在一条瀑布边上。两天后淘金平台跟营地物资全部挪到了上游的新营地。这几天所有人都忙着迁营,一日三餐吃的都是从外面带来的咸牛肉,熏鱼,芋头什么的。队友们都盼着能吃上新鲜猎物,于是,在大家去平台检修设备准备开工时,特里让我跟扎克去附近林子里转转,弄点新鲜肉食。

我和扎克回营地取了猎枪弓箭,又坐船回到平台上,因为扎克说,平台上边的那片林子里,看起来猎物更多一些。他是职业猎手,自然要听他的。巴易见我们又回来了,把手里的活儿匆匆干完,跟特里说了一声,也跟着我们进了林子。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1 20:45:00 +0800 CST  
这片雨林跟我们上一个营地有一些区别,多了很多下游营地见不到的野花。我再一次见到了大片的天堂鸟花,还有一丛丛不知名的黄白小花,甚至是一些树藤上也开满了各色花朵,让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原生态花园一般。我和巴易看着这丛林中少见的美景,忍不住赞叹不已。可是,一路走来,我发现扎克走得特别小心,还不是东瞧西望的。这可不像他的风格,从前跟扎克出去打猎时,从未见过他走的这么小心,就问他为什么。扎克脸上略带担心地说:“这地方花太多了。”花太多了?他还怕花吗?我不解地看着他问:“这些花有毒?”“不是花的问题,是蜜蜂。”扎克边警惕地看着四周边回答。

扎克的回答让我更迷惑了,蜜蜂虽然有一定的攻击性,可也不用这么担心吧?不去招惹它们就可以了。上次老鲁鲁不是还一个人去袭击蜂巢嘛,也没见那些蜜蜂有多危险。我把自己的疑惑告诉扎克,扎克却说了句:“我说的蜜蜂不是你见过的那些蜜蜂,是南美杀人蜂。”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巴易显然知道这种蜂的危险性,听扎克一说,他也紧张起来,忙问这地方会不会有那种杀人蜂。扎克摇头,说:“不知道,这么多花让我很不舒服,大家都小心,不要乱碰周围的东西。”

三个人走了一会儿后,扎克说这地方给他的感觉实在不好,就提议回去,另找狩猎场地。我已经在他紧张兮兮的状态影响下,有些恐惧了。早就盼着他说这句话,于是,我们开始掉头往回走。已经隐隐能看到库鲁邦河中的淘金平台了,我突然就听到一种奇怪的嗡鸣声从后方传来。我正琢磨这是什么声音呢,扎克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喊道:“快找隐蔽的地方!蹲下!堵住耳朵!”我刚反应过来,巴易就开始狂奔了,边跑还边喊:“快跑!去河边!”我原本还想按扎克说的找地方藏起来,巴易又来了这么一句,我的脑子里顿时就乱套了,不知道该听那个好。我楞在原地,看看正在找地方躲避的扎克,又看看已经跑出去的巴易,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我看到了,透过树木缝隙,一大团黑色正从空中向我们这边急速飞来。单看数量,那也至少有上万只蜜蜂。恐惧瞬间笼罩住了我,原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我,愣在了原地。我听到扎克大声骂了一句,拉起我就跑。淘金平台已经近在眼前,巴易在跑到河边后,直接就跳进了水里。扎克边跑边喊:“杀人蜂来了!”平台上像被扔了一颗炸弹,瞬间就炸了营。“扑通,扑通”几声响,几乎所有人都跳进了水里。只剩了特里还在平台上慌乱的找东西。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1 20:48:00 +0800 CST  
突然,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吓地我大喊一声,手忙脚乱地在胳膊上一通乱拍,不知是谁猛地一拉,把我拉进了水中。入水的一瞬间,我似乎听到特里喊了一句什么。我在水下抬头往上看,发现那片黑云已经罩向了平台。我这才回过劲儿来,特里在我下水时喊的是:“靠拢!”我已经顾不上去想是什么意思了。隔着河水看到的景象让我感觉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样,无数蜜蜂撞到平台的遮雨布上、柱子上、柴油机上,又跌落进水中。一路狂奔已经让我气喘吁吁,这种情况下突然跳进水里,自然是憋不住气的,可是头顶的景象实在太过恐怖了,即使是普通蜜蜂,上万只的数量要蛰死一个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已经快憋不住气了,耳朵和眼睛都有种要爆开的感觉。这时,一只力气极大的手拉住了我,把我往平台的另一面拖。窒息让我的视线有些模糊,我心里只剩了一个念头,露出水面就会死,可是,求生的本能又让我非常想露出头换口气。最终,本能战胜了恐惧,我拼尽全身的力气挣开拉着我的手,迅速往水面浮去。我的嘴巴露出水面的第一件事就是贪婪的大口喘着气。喘气的同时,我惊奇地发现,周围的水面上全是人头,光线也变得极暗。定神一看,才发现,队友们都挤在一块遮雨布下面,特里和杰瑞一人拽着遮雨布的一头搭在平台下的油桶上。让这一小块地方变成了一个水面上的小帐篷。

遮雨布上面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那是杀人蜂在疯狂地攻击。时不时会有几只钻进遮雨布里面,立刻就会引起一阵慌乱,水中的人“噼里啪啦”地拍打着,喊叫着。特里开始大骂,骂巴易为什么要跑,骂扎克为什么要跑。杰瑞也开始埋怨扎克为什么要往平台这边跑。我知道我们三个这次祸惹大了,也跟扎克和巴易一样,默不作声,任他们发牢骚。杀人蜂攻击了十几分钟,渐渐的没了动静。杰瑞潜水出去,在水下透过水面观察了一会儿后,游回来说应该都走了。特里这才小心地掀开遮雨布一角看了一会儿,然后说没事了。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1 20:54:00 +0800 CST  
平台上每一个人都极其狼狈,所有人无一例外的身上脸上被蛰起几个包,每个人都跟落汤鸡似的沮丧地或坐或站。巴易知道都是因为自己往平台跑才引起了这次麻烦,主动给大家道歉。特里看看众人的狼狈样,哈哈笑着说:“好了,都过去了,你这一跑差点让我这个淘金队消失在库鲁邦。”众人互相看着对方的样子,也都哈哈笑起来。这次对亏特里反应快,在杀人蜂到来之前准备好了遮雨布,并让队友聚拢。否则,单是跳进水里根本就没用,没有人能憋气十几分钟。

晚上回到营地,我问起这种杀人蜂为什么攻击性这么强,我们也并没有惹到它们,为什么会主动来攻击。特里告诉我,这种蜜蜂其实是种杂交品种。是当年巴西科学家的一次失误,让几十只做实验用的非洲种蜂逃跑,造成了这种非洲蜜蜂与当地蜜蜂杂交,繁殖出这种攻击性极强的南美杀人蜂。它们非常嗜血,看到活动的人或动物就会去主动攻击。年轻时,他曾亲眼看到一头成年貘被这些杀人蜂生生蛰死,而这种杀人蜂的活动氛围非常广,即使在远离丛林的伯比斯水稻种植区,也时常会听到杀人蜂蛰死牛甚至是人的事情。而且,不知什么原因,杀人蜂对机器、马达、还有油锯的声音非常敏感,所以当时才会那么疯狂的攻击平台。

这种杀人蜂虽然残暴,但是,只要不跑,它们一般不会攻击。所以,如果当时听扎克的,找地方藏起来,就不会惹这么大乱子了。说着,特里又把巴易狠狠训了一顿。巴易自知理亏,也没说什么。我好奇当时扎克说的把耳朵堵起来的话。问他为什么要堵耳朵,他的解释让我哭笑不得。扎克说:“部落里老一辈的人说,耳朵会产生让杀人蜂疯狂的声音,另外也是怕杀人蜂会钻进耳朵里死掉,那样就会让人的整个头颅从耳朵开始慢慢烂掉。”

这次遭遇杀人蜂的事情,让我们很是的担心了一段时间,特里甚至都打算再次迁营,直到过了一个多星期后,再没有看到那些恶魔一样的蜜蜂,我们才开始安心工作。日子一天天过去,一个工作期很快结束了,我再次自荐留下看守营地,让我喜出望外的是,巴易和扎克决定留下来陪我一起看守营地。就在这次看守营地的日子里,我终于知道了那奇怪的“咚咚”声的来源。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1 21:01:00 +0800 CST  
第二十三章 林中隐士

工作期结束了,这次因为我和巴易还有扎克自愿留下看守营地,给特里省了一笔支付看守人的开支,他离开时心情很好,特意把他小仓库中剩下的一箱多酒和几条烟都拿出来送给了我们。这次留守有了扎克这个职业猎人,一切变得无比惬意,每天都可以吃到新鲜的鱼肉。最重要的是,夜幕降临之后,营地里有了可以谈天说笑的伙伴。

这几天我和巴易跟着扎克在库鲁邦流域疯转,有了这么个免费向导兼保镖,我对这片雨林再也没了顾忌。上次留守跟着老鲁鲁在林中狩猎时,我还有些拘束,毕竟那时跟他并不是很熟悉。这次有了扎克,我有时甚至专挑看似危险的地方跑,搞得扎克郁闷之极。后来就连巴易也开始加入了我的疯狂探险行列,扎克无奈之下,也只好由着我们两个去疯,但是给我们定下一个规矩:在林中听到或者看到的任何值得怀疑的声音或物体,都绝对不能去寻求根源,要告诉他之后再行动。

仿佛扎克有某种预感一样,我这几天再次听到了那种“咚咚”声,而且比以前听到得更清晰。在一次喝酒时,那古怪的声音再次响起,因为营地里只有我们三个,所以,听起来格外清晰。我曾经问杰瑞那“咚咚”声是什么,他说了句奇怪的话:“可能是他们。”后来我竟忘记了再去问杰瑞那句话的意思。现在又听到这声音,我又想起了杰瑞那句话,问扎克知不知道杰瑞说的是什么意思。

扎克喝了口咖啡,笑道:“你好奇心可真重,杰瑞说的他们是丛林里的流浪者,我们最好不要去打扰他们。”巴易在旁边一脸坏笑道:“狐狸,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跟你说了,你会做噩梦的。”我郁闷地盯着这两个家伙,看样子巴易这小子竟然也知道那是什么声音。这让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么铁杆的朋友,他居然没告诉我。我逮着巴易就开始拳脚相加,大讲兄弟情义的道理。终于,这小子经不住我喋喋不休地唠叨,举起双手开始跟我解释杰瑞口中的“他们”到底是什么。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1 21:04:00 +0800 CST  
“他们是丛林里的流浪者。”这是巴易的第一句话,与扎克所说的如出一辙。随后,他开始告诉我关于“他们”的故事。杰瑞所说的“他们”指的是在一群在丛林中居无定所的黑人:朱克。听到这个名字,我心里一震,第一次进林子前的那个下午,我在考维敦也遇到过一个被巴易称为朱克的黑人,他非但知道我的名字,还神奇的预知了特里来接我们的日子。那也是我第一次听说雨林中存在这么一个神密的群体。

巴易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呵呵笑道:“是的,我们第一次进林子前遇到的那个黑人,应该也是朱克。”接下来,从巴易和扎克口中我得知了关于朱克更详细的情况:朱克这个名字在苏里南地区已经人人皆知,也就是“逃亡黑奴”,也是苏里南人的一种自称。而真正意义上的朱克,指的是少数西非巫师的后裔。因为他们也算是“逃亡黑奴”的一份子,所以,时间一长,也就与普通人混淆了。真正的朱克,善恶莫辨,从一些传言中可以知道,这个群体是雨林中的另类和一个禁忌。通常,丛林客知道附近有朱克存在的时候,会尽可能的不去打扰他们,因为这些人的性格实在太过古怪,他们有时会突然帮助你,有时又会莫名其妙的伤害别人,而且手法诡异至极,防不胜防。因此,丛林客对他们是敬而远之,互不相扰。

巴易说为了让我加深对他们的印象,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在他还没成为一个淘金客时,跟义父捕捉观赏鱼和伐木为生。一次,他们在苏里南与圭亚那交界处的丛林里捕捉观赏鱼,与他们共用一个营地的还有三个帐篷,都是伐木的黑人。

那是巴易第一次听到那种“咚咚”的奇怪声音,每天晚上它都会在丛林深处响起。当时的巴易像我一样,对那声音很是好奇,去找他义父询问时,却被告知:就当没听见,也绝不可以去寻找真相。虽然巴易很想知道,却不敢惹义父生气,只能每天晚上听着那怪声,凭空想象它的来源。在他们准备离开那个营地去找另外的捕鱼地点时,一个奇怪的黑人来到他们营地。巴易从未见过这种装扮的黑人,他身上从上到下斜围着一条极大的格子布,赤着脚,腰上挂着一个鲜红色的小鼓,脖子上挂着一串不知是什么做成的项链,红白相间看起来犹如一条奶蛇盘在那里。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1 21:11:00 +0800 CST  
黑人手里拄着一根画着彩色条纹的木棍,走到巴易他们的营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了一会儿,莫名其妙地问道:“谁拿了我的网?”巴易答道:“不知道,先生,请问你从哪儿来?”黑人没搭理他,继续站着看了会儿,突然就盯着其中一个帐篷,一脸怒气的用手里的木棍指向那个帐篷。这时,巴易的义父闻声从帐篷里出来,跟那个黑人打了个招呼后,拉着巴易急匆匆回到他们自己的帐篷。巴易问义父那个黑人是谁,义父有些生气地说:“不要多管闲事。”

第二天清晨,巴易和义父整理物品准备离开营地的时候,几个黑人突然慌里慌张地跑进林子,过了一会儿,他们抬着一个大喊大叫的人从林子里出来。巴易的义父上前问其中一个比较熟悉的黑人发生了什么。那人告诉他,昨天来的那个黑人是朱克,他在河里下的渔网丢了,朱克认定渔网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拿的。今天早上他们突然发现被朱克怀疑的那个同伴不见了,于是,几个人分头去找,最后,在一条林中小溪旁发现了已经疯掉的同伴,他全身的骨头似乎都断掉了,橡根绳子一样软绵绵地躺在小溪旁大喊着听不懂的话。

这几个黑人当天就离开了营地,匆匆忙忙的,比巴易他们离开的还要早。在回去的路上,巴易的义父告诉他,朱克的渔网确实是那几个黑人中的一个拿的。而朱克身上挂着的小鼓就是他的法器,据说可以用鼓声把人催眠,然后任朱克随意摆布。这些朱克的行为正邪难辨,所做的事全凭心情,所以,他让巴易不要管闲事。

听巴易说完这个故事,我后背爬上一丝寒意,雨林深处那时不时传来的“咚咚”声也变得诡异万分。扎克听后,呵呵笑道:“朱克没有巴易说的那么恐怖,不过,从我遇到过的几个来看,他们的脾气和行为都很难让人理解。可能是因为他们常年独居丛林的原因,也可能跟他们拜物教徒的身份有关,总之,能不接触他们就不要去接触。”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1 21:21:00 +0800 CST  
几天来,巴易的故事让我对林中时不时传来的“咚咚”声又怕又好奇,好几次忍不住要去看看,都被扎克和巴易给阻止了。这天,我又怀念起老鲁鲁做的犰狳的味道,就怂恿扎克带我们去捉一只,扎克爽快地答应下来,领着我们两个进了林子。很快,扎克就找到了一个疑似犰狳巢穴的小洞,我跟老鲁鲁捉过一次,大概知道要怎么做,就抄起铁锹开始挖洞,巴易也有样学样地跟着我一起挖。

在我们正埋头挖土的时候,那诡异的“咚咚”声再次响起,巴易立马就扔掉了铁锹爬出洞一脸紧张地四处观望。因为这次的声音听起来离我非常近。扎克却不慌不忙地冲一个方向努努嘴,道:“在那边,你紧张什么?我们还没在他的领地范围呢。”听到扎克的话,我好奇地向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树木缝隙中,隐隐有一个圆顶帐篷样的建筑露出一角。“是朱克?”我问道。扎克点点头,说:“我们捉我们的犰狳,他敲他的鼓,互不相犯。”

虽然,扎克这么说,我还是很紧张,总觉得那个方向有双眼睛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这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我们提着犰狳走了很远才渐渐消失。回去的路上,我们一路走一路猎,随着一只只猎物收入囊中,我的心情才渐渐好起来。

回到营地后,看着猎物中的两只凤冠雉,我的馋虫又被勾出来。决定做一个沙烤凤冠雉,这个菜比较费时,不过,我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于是,简单吃了点午饭后,我开始着手做这道让我想想都食指大动的美食。吃货最大的痛苦就是,单凭想象就能让自己口水直流。

凤冠雉清理干净,用食盐、黑胡椒、糖、蒜蓉和百里香碎末揉搓全身内外,腌制半小时左右。整只凤冠雉均匀刷油,肚子里塞上半颗洋葱,用大一点的棕榈树叶或者芭蕉叶把凤冠雉包好,均匀撒上圆葱丝、百里香碎、猪肉叶(南美产的一种心形浅绿色草本植物叶,做肉类常用。),然后再包一层树叶,至此,沙烤凤冠雉的第一步就完成了。沙地挖坑,大小比树叶包略大一些,把包好的凤冠雉放入坑里,用沙盖好。上面用银巴利木柴点一堆火,然后就可以去做别的事情了。三个小时后,沙烤凤冠雉就成了。

经过三个小时密闭空间的加热,几种混合香料在密闭空间中充分混合,滋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香气。在剥开树叶的那一瞬间,这种清香爆炸式的迅速充斥着每一寸空间。烤制成熟的凤冠雉上半部是熏烤的味道,下半部则是清蒸的味道。而另一部分神奇的味道来自树叶夹层中的圆葱丝、百里香、猪肉叶。它们遇热后,将各自的芬芳成分充分混合,以蒸汽的形式熏蒸着里层的凤冠雉,让这道中西结合的丛林美食的味道变得更加神奇。
楼主 赤冰九尾  发布于 2015-08-11 21:30:00 +0800 CST  

楼主:赤冰九尾

字数:107961

发表时间:2015-07-26 20:41:26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4-04 02:43:00 +0800 CST

评论数:257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