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一下露了出来。
我看了一眼，不由暗暗惊疑：只见两个血槽里面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填满了一种“蓝幽幽”的胶状物质，创口贴上也沾染了一些蓝色，看起来有些怪异。
咦，之前清创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先是用一种透明液体冲洗，冲洗了三遍，然后晾干后直接包扎起来的，什么时候跑出来这些蓝色的“胶”？
“你来看。”罗主任招呼彭医生，突然感觉他声音有点发抖。
彭医生抓住我手，盯着看，神色也突然变得奇怪。
看了足足七八秒，他点点头：“嗯。一样。”
又把伤口放在他鼻子底下嗅了嗅：“嗯。一样。”
我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跟谁一样？”
彭医生不理我，放下我右手：“那，这样看来它可以通过唾液传染。”
“嗯。”罗主任点点头：“那就对了。那就证明你师傅的判断是正确的。它可以通过人体体液来传播。”
彭医生眉头一皱：“你的意思，现在这个，跟301体内的是同一种病毒？”
罗主任盯着我的伤口：“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胶化后的颜色跟气味应该是一致的，但是当时301经过雾化治疗后坚持了三个月，而这个王祥，如果他说的他受伤的时间是几天前，如果他说的是实话，那就太恐怖了，这就说明那东西的生物活性在这几十年突然出现了突飞猛进的增强，完全属于——”
“暴增级别？”彭医生接话。
“是。”罗主任点点头：“我甚至感觉还超过了这个级别，骇人听闻！骇人听闻！”
我在一边完全懵了，看这二人口气，似乎在讨论一起异常严重的事件！
301？
这是谁？
是个东西，还是一个人？
“唔。”罗主任沉沉叹息一声，放下我右手。
“行啦？”我左手伸过去包扎。
“莫动！”彭医生突然一把抓住我左手。
我一愣：“干啥？”
“想活命就不要动！”
我一愣：什么事这么严重？
不行，得问清楚！
赶紧指着伤口：“喂！这个蓝东西......”
“莫动！”彭医生还是死死抓住我左手：“看能不能把它稀释掉！”
“稀释？”我开始感到异常：“这到底是啥东西？不是药？”
“药？哼哼！”彭医生欲言又止。
罗主任这时转过身来，手里捏着一个玻璃药瓶，是之前他在背后一个玻璃柜里面取出来的。
“行了。”他对彭医生道：“你简单给小覃说一下。要让他帮忙，有些事就必须要让他知道。”
我一愣：“什么帮忙？”
“你知道这是什么？”彭医生指着我伤口。
“就这种蓝色的胶？”我摇摇头：“不知道。我以为是之前涂的药。”
“是药就好了。”彭医生顿了顿：“是唾液。”
“唾液？”我懵了。
“对。就是口水。这东西，是王祥的口水。”

“口水！”
我懵了，瞪着彭医生。
“是不是觉得奇怪，人的唾液怎么会变成蓝颜色？”彭医生古怪的笑了一下：“其实很简单，跟他本身的唾液没关系，是因为它里面隐含的一种东西。”
“什么东西？”
“怎么给你说呢，一种病毒吧。”
“病毒？”我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是不是破伤风病毒？”
“算是吧。”彭医生讪笑了一下，看了罗主任一眼。
“来。伸直。”罗主任已经拧开药瓶盖子，拿着一根吸管。
我赶紧伸直右手食指跟中指，罗主任用手摁了一下，拿起吸管，在药瓶里吸了半管子药水，对准伤口上的两道血槽，轻轻的，一边滴了两滴，凉幽幽的，是一种无色的液体。
“行了。”他放下药瓶。
“行了？”我就想把创口贴贴上去。
“等一下！”
罗主任止住我，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数码相机。
“手摊开。”
我大惑不解，只好摊开右手，罗主任用相机对准“咔咔咔”，换着方位照了七八张。
“行了。包好。”
彭医生伸手过来，帮我把帖子贴上去。
“半小时。”罗主任盯着我，眼神奇怪：“过半小时看效果。你叫覃涛吧，覃涛，我衷心希望你命好。”
我看看他，又看看彭医生，只见二人眼神都一模一样，就好像看着一个垂死的人。
“你们——”我突然喘不过气：“你们啥意思？我这个伤口很严重？”
罗主任盯着我：“老彭你给他说。”
“消了，就没事。”彭医生道：“没消——”
他嘿嘿一笑：“三天吧。”
“三天？”
我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对。三天。”彭医生阴森森道：“王祥，他就是三天前感染的。”

“你们的意思，我要死？”
我再也忍不住，吼了一声。
“小覃你别激动。”罗主任摁了摁我肩膀：“来，你坐！听我说！”
我揣着粗气坐下。
罗主任把对面椅子拉过来，坐在我旁边。
“是这样。”他指了指彭医生，喊他也坐下：“现在情况紧急，很多事情我们不能给你说得太细，也没时间说，现在——”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五点零三分，马上就要天亮了，时间紧急，我现在简单给你说一下大概情况，你就用耳朵听，先不要问问题，还有，每一个字给我记清楚，每一个字！”
我惴惴不安，只有点头：“嗯。好。你说。”
“王祥你之前认不认识？”
“不认识。”
“覃志江呢？”
“覃志江？谁？”
“好。”罗主任不回答，从桌上拿起两张纸，扬了扬：“你知道这是什么？”
“什么？”我瞟了一眼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字，像是一份文件。
“是一份合同，来，你先看看标题。”
罗主任把最上面的一张纸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是一张4A的纸，密密麻麻全是打印的字，标题是一排大字——“（2005）027号调查合同”。
下面，就是那些小字，最开头写了一个“甲方：宋杰”。
下面，写的是“乙方：秦志江”。
我一凛，手一指：“你刚才说的，就这个秦志江？”
“对。”罗主任点点头：“后面的你不用看了，我简单给你说一下，这是一份私人调查合同，是这个叫‘宋杰’的人委托‘秦志江’去调查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合同上面没有注明具体是什么，只用‘目标物’三个字来代替，应该说秦志江这一方还是比较专业的，至于调查内容，有很多条款，但主要任务其实就一句话，就是查出‘目标物’的下落，里面还规定了调查时限，是半个月，也注明了费用支付，有很多细节条款，我看了一下，如果能完整完成任务，秦志江一方可以得到八万块钱。”
“八万！”我不由咋舌：“半个月？”
“对。所以我们怀疑那个‘目标物’应该是一个非常贵重的东西，至少对于宋杰一方来说。”
“秦志江......”我喃喃重复一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哇！是他！”我忍不住叫。
“什么？”罗主任很紧张。
我指着桌上那部“爱立信”：“我刚才接了个电话！就在厕所里面！对面那个人一开始老叫我‘覃师傅’‘覃师傅’的，原来是指秦志江！”
“他叫你覃师傅？”旁边彭医生忽道：“我怎么听后来他又叫你王祥？”
“他听声音不对——”我一下意识到一件事，瞪着彭医生：“原来你一直在外面偷听？”
彭医生嘿嘿一笑：“我来抓色狼。”
“你是说——”罗主任急问：“他后来又发现你不是秦志江？”
“是。”
“那，他说你是王祥，是他主动说的？”
“是。我当时正要问他是不是王祥朋友，我想叫他来医院，结果他突然说我是王祥。”
“等一下！”罗主任一把捏住我肩头：“他当时怎么说的，你详细说一遍，一个字也别落下！”
我暗暗纳闷：他怎么突然这么紧张？
“他说——”我想了想道：“他说嘿嘿，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王祥。”
“他真这么说的？”
“是。”
“太好了！”罗主任缩回手，双手搅在一起，脸上放光。
我一头雾水：“什么太好了？”
“是这样。”罗主任把凳子朝我拖了拖，凑过来，嘴里喷出一股热气：“小覃，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想你去做一件事。”
我身子一缩：“什么事？”
“这件事只有你去做。只有你最合适。”
“什么事？”
“你去冒充一个人。”
我一愣：“谁？”
“就刚才死的那个人。”罗主任顿了顿：“王祥。”

“王祥？冒充他？”
我狠狠瞪着罗主任：“冒充他干什么？”
“小覃你先冷静。我知道这件事说出来有点匪夷所思，但我们也是没办法。主要是时间。时间来不及了！”
“你先说清楚！”
“很多事不好给你说，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王祥这个名字应该是他的真名，他背上的那处伤口应该是三天前受的伤，至于具体在哪里，还不知道，不过据我们推测，应该不在成都。”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在做皮试的时候说了句话，说他才从外地连夜坐车回来的，他是今晚上十点四十左右到我们医院的，当时他没说从哪儿回来，但这里面就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就是这个包——”
罗主任指了指桌子底下的黑皮包：“这里面的东西你应该都看过了，以你分析，这个包是谁的？”
我一愣：“谁的？像是......秦志江的。”
“不是像。是肯定。因为至少有两样最重要的东西是秦志江的，手机，还有这份合同。”
“合同？”
“对。像这种东西，一个职业调查人员是不会轻易交给第三个人的，至于为何最后全部落在王祥手里，我跟老彭有三个判断。你必须听一下。”
“你说。”
“第一，我们判断秦志江为了寻找那个‘目标物’，应该是去了外地，而且，多半王祥也跟着去了。第二，为什么秦志江的手机跟合同居然在王祥手里，只有一种解释，就是秦志江本人，应该是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
“嘿嘿。”旁边彭医生突然说道：“多半也已经死了。”

“什么？他也死了？”
“很简单嘛！”彭医生笑了笑：“要么是被王祥黑吃黑，弄死了，要么，是出了什么意外，活不了，临死前把东西交给王祥，喊他回成都交差。”
我只感觉透不过气：彭医生的分析很残酷，但多半事实就是这样，这也是最合理的解释。黑吃黑！
我突然想起那把砍刀，上面的血，莫非就是秦志江的？
“所以你一定要配合我们，去找那个人。”罗主任捏了捏我肩膀。
“谁？”
“就那个139开头的电话。以我们判断，他应该就是宋杰。”
“宋杰！”我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情形，点点头：“嗯。有可能！应该就是他！”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过，为什么要冒充去找他？直接给他打一个，你们有什么问题问他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要我去？”
“打了。”罗主任回答。
“啊？”
“你来之前我打了，用的是我的手机，但他一听到我们询问王祥的事，马上就挂了。”
“再打啊！”
罗主任笑了笑：“看来有个问题你还是没弄懂。这件事，对于我们只能通过非公开的形式去了解，而对于那个宋杰，情况似乎也一样。”
“啥意思？”我有些被绕晕了。
“哎呀罗主任就是这意思——”彭医生拍了拍我：“我们有忌讳，那边宋杰也有忌讳，双方都不敢露面，都不能暴露真实身份，只能私底下去接触，懂了吗？”
我点点头：“懂了。所以——”
“所以你就要帮我们这个忙！”罗主任重重道：“去接触宋杰，用王祥的身份。”
“可是——”我想到一个问题：“万一他们之前见过面，那不穿帮啦？”
“这是个问题。”罗主任点点头：“但我们估计应该还没有。”
“为什么？”
“赌！”彭医生道。
“赌？”我瞪眼看他。
“是啊。赌一把。嘿嘿。”彭医生说着看了看手表：“时间到了。来，赌一下，那个东西还在不在？”
我一凛，不由看了看右手。
罗主任上下打量我：“希望你运气好。”
我心头突然“蓬蓬”猛跳几下，伸左手捏住创口贴，一时竟然不敢揭开。
突然我想到一个问题——
“等一下！”我瞪着他们二人：“你们刚才说，那个蓝色东西，是王祥的唾液？”
“是。”罗主任点头。
“里面有破伤风病毒？”
“是。”
“那不对啊。我不是打了破伤风针吗？难道没用？”
罗主任古怪笑了一下：“我们只是试一下。现在看来，既然王祥发病死了，那个针，应该是没用了。”
“啊！”我有些晕：“没用？那我——”
“行了。”罗主任拍拍我：“先看看再说。说不定你运气比王祥好。”
我低头看了看右手，感觉那块白色的创口贴，似乎突然变成一道封门，似乎一揭开，里面会跳出来一个恶魔！
“来。看看。”罗主任声音很温和。
我咬咬牙，扯住，“忽”一下扯开。

继续。

帖子揭开，我看了一眼，心“突”一下子沉下去！
两个血槽里面，那种“蓝幽幽”的物质还在，像个幽灵的眼睛，散发出一种死亡气息。
这时突然听到手机响，罗主任摸出手机，“喂，你说！”
他听了一下，道：“嗯。要不这样——”
他站起来，走到门外，把门带上。
彭医生嘿嘿一笑，摇摇头：“看来你运气不好。”
我狠狠盯他：“你的意思我要死？”
“死，说不清楚。但是，你应该是被感染了。”
这时门打开，罗主任朝彭医生招招手：“你出来一下。”
彭医生赶紧走出去，门又关上。
我坐在那里不知所措，现在事情突然起了重大变化，我脑袋里嗡嗡作响，想集中注意力思考一下对策，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要答应他们，去冒充王祥？
那可是一个死人啊！最关键，冒充他去找那个宋杰，对罗主任他们到底有什么意义？
莫非，为了那八万块钱？
我摇摇头，应该不是，他们的目的应该不是钱，他们似乎对王祥身上的那种“怪病”更感兴趣。
怪病！
莫非，这种病不是破伤风？
王祥啊王祥，你死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事？
我手足无措，胡乱抓起桌上一样东西，狠狠抓了几下，一看，是那本笔记簿。
里面会记录了什么？
我胡乱打开，翻了翻，很奇怪，里面空荡荡的，一片空白。
这时，我突然发现其中一页出现了文字。
停下，一看，上面写了一排字——“二仙庵，小庄”。
二仙庵？在哪儿？
小庄，是个人名吧。
我又翻了翻，全是空白。
这时门又打开，我赶紧合上本子。
罗主任走进来：“小覃你没事吧？”
我咬咬牙，硬邦邦问：“什么事？”
“要不这样，你马上跟我去一趟二院。”
我一愣：“去哪儿干啥？”
“做一个检查。还有——”他顿了顿：“去看一下王祥。”

两分钟后我在大门口上了车。
之前我脱去了保安制服。车是一辆面包，开车的是医院一个司机，就我跟罗主任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
很快到了“二院”，一个眼镜医生接待了我们，很快做了两个检查，一个是查血，一个是什么“痰培养”，做完后罗主任叫我在走廊坐着等，他跟“眼镜”离开，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5:41了。
这时脚步声响，一个陌生医生走过来。
“你是覃涛？”
“是。”
“跟我来。”
我惴惴不安，跟着他穿过一楼过道，拐了几个弯，到了一道铁门前。
他在门口一个窗台上拿起一个本子，记了一下，取来一个口罩：“来，戴上。”
我只好戴上。
“进去。”
我推开铁门，“嘎嘎”打开，一股冷气扑来，不由打个寒颤。
里面，一片白光，死气沉沉，中间摆了一个铁床，两边站了三个人，罗主任，“眼镜”，还有一个穿白大褂的胖子，都戴着口罩，盯着床上。
而床上，出现一个奇形怪状的“人”，从头到脚被一张白床单遮住，看了看“人”的形状，极度怪异，像一座“拱桥”。
我心头“突”的一下：王祥！
他真的死了！
罗主任看到了我，招招手。
我迟疑一下，还是走过去。
“就他？”胖子指着我问。
“嗯。”罗主任点点头：“给他看一下那个地方。”
我一愣：要给我看什么？
胖子扯住床单中间位置，一撩：“来。”
我只好低头，凑过去一看，里面露出了一截人的腹部，死灰色，上面出现两块圆形斑点，大小像铜钱，颜色蓝幽幽的，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死死盯着那两坨“蓝斑”，摇摇欲坠。
“行了。”罗主任道。
胖子“忽”一下放下。
我直起身子，吞了吞口水，不由看了看尸体的头。
只见白布底下，露出了一张人脸的轮廓，嘴巴大大张开，就像在无声惨叫。
“麻烦了。”罗主任说完，拍拍我：“走。”
我跟着走出去，到了外面，罗主任跟眼镜低声交代了几句，眼镜离开了。
罗主任回过头：“怎么样？”
我吞了吞口水：“什么怎样？”
“考虑的怎么样？”
我抬起头，求饶般看着他：“我会不会死？”
罗主任看了我一眼：“查血结果马上出来，先看看白细胞计数，不过那个只是一个辅助依据，关键是后天，看厌氧培养结果。”
“厌氧培养？啥东西？”
“就是痰培养。”
“怎么看？”
罗主任没回答，沉吟一下道：“这样，等结果出来我再给你说，现在关键问题，你必须马上联系宋杰，我们现在必须马上知道王祥死前几天的情况，他去了哪里，碰上了什么事，如何受伤，当然还有那个秦志江，他也是个关键人物，我们目前对他可以说毫无了解，他是男是女，什么身份，在寻找一个什么东西，他目前的下落，是死是活，是否之前跟王祥在一起，这些我们都需要马上了解，之后才能对你目前的病情做一个准确判断。”
“我会不会死？”我脑袋嗡嗡响，机械般重复问。
罗主任盯着我：“我不敢保证。”
我身子晃了晃。
罗主任一把捏住我肩头：“你给我挺住。你是个小伙子，大男人，不管死还是活，有些事情你必须去做。”
“我会不会死......”
“你再老是纠结，死得更快！”
我突然感觉双腿发软，猛一下朝后倒。
罗主任一把扯住我，厉声道：“给老子挺住！现在没哪个救你！只有你自己！你给我听好了覃涛！”
我喘几口粗气，费力站稳。
罗主任死死盯着我。
我吞了吞口水：“好。我干。”

回到养老院，已经快七点了。
罗主任叫我先回去睡一下，手机不要关，他还要去查一个事情，弄好了叫我。
回到门卫室，换班的已经来了，困得不行，进屋倒在床上，一会儿就睡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手机闹醒，一接，是罗主任，他说他就在马路对面的“金雁茶府”，三楼，叫我马上过去。
我匆匆赶过去，跟他会和，彭医生也在，二人坐在一处角落里，都穿着便装。
接下来他给我交代了一下待会儿应该怎么对答。
首先我必须很自信，就当自己是王祥，千万不要犹犹豫豫，这样反而会引起怀疑。
第二，千万不要打听那个“目标物”是什么，按他们的判断，王祥死之前应该是跟秦志江是在一起的，二人关系绝对不一般，合同的事情王祥应该知道，一打听，反而露馅。
我有些不解，这也不问那也不问，那到底说什么。
罗主任说，如果那个“139”就是宋杰的话，那他给秦志江打电话，无非就是问调查进展情况，可以抓住这点，争取先约出来见面，至于见面时候怎么说，等挂了电话再研究。
又交代一阵，看看也差不多了，彭医生把“爱立信”递给我，“来。”
我有些呼吸急促，不过看了看右手伤口，咬咬牙，拨打过去。
只响了三声，通了。
“喂。”我首先招呼。
那头却静悄悄的，没声音。
“喂！宋哥！”
“您找哪位？”
我一愣：竟然是个女人声音！

我赶紧放下手机，朝罗主任二人做了个口型：“是个女的！”
他二人也明显吃一惊，都把脑袋贴过来。
“我找宋哥。”
“哪位宋哥？”
女人声音很柔，一口普通话，二三十岁的样子。
“宋，宋杰。”
那边停了一下：“您是哪位？”
“我——王祥。”
“王祥？嗯。有什么事？”
“宋哥的电话怎么你在接？”
“哦。你有事给我说吧。没事儿。”
我抬头看了看罗主任，意思是：还继不继续？
罗主任看了彭医生一眼，彭医生点点头。
“是这样，我想给他说一下那个合同的事，你能不能叫他来接电话？”
“什么合同？”
“你最好叫他来接吧。”
“嘻嘻。”女的轻笑了一下：“还保密？行了，给我说就是了，没问题。”
我看了罗主任一眼，深吸一口气：“那好。我这边出了点问题，想给你们汇报一下。”
“什么问题？”
“秦志江，你知道不？”
“嗯。你说。”
“他遇到了一点麻烦。”
“你说。我听着呢。”
“那东西我们已经查到一点眉目，不过秦志江却出了一点状况，现在资料在我手上，他叫我必须当面交给宋哥，你看——”
“他出了什么事？”
我装作为难：“啧啧，电话里不好说，见面时候我再详细汇报吧。”
“嗯。是这样……”对方似乎在沉吟：“这么说，你们二人现在没有在一起？”
“没有。”
“他现在在哪里？”
我迟疑一下：“不方便说。”
“那你呢？”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看了罗主任一眼。
旁边彭医生眉头一皱，无声说：成都。
“成都。”我迅速回答。
“成都？什么位置？”
我心头烦躁：这女的追问得好烦！
粗声回道：“我在哪儿不重要。主要你们那边，你看是不是先给宋哥说一下，最好尽快见面，我这边情况有些急。”
“行。行。”女人轻笑一声：“你先别激动，宋哥有事不方便听，他一回来我就给他说行吗。”
“好。那你们那边尽快。”
“OK！”女人顿了顿：“对了王哥，你二表哥是不是还在郫县？”
我一愣：她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二表哥——”我有些懵：“在吧……最近没怎么联系。喂？”
那头却声音。
“喂？”
“嘿嘿！”突然一个男人声音：“你跟我装！”
我吃一惊，突然反应过来，是宋杰！
他竟然一直在旁边！
“喂！宋哥……”
“你不要叫我。”宋杰阴森森道：“你不是王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