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一个变幻胶囊》——带你窥探十二个都市女性的诡异奇谭
W小姐的魔咒
“你是我的最爱。”
当W小姐说出这句话时，已经快凌晨五点了，车外的世界陷入黎明前的黑暗，而我却在她眼中看到了光。车内空调吹得我喉咙发干、燥热难耐，我把车窗打开条缝，秋风飕飕钻进来，有些凛冽，让人精神为之一振。我恍然大悟——“你是我的最爱”，对她来说，就是一句魔咒。
入秋了，上周末小豆跟公司去郊区搞团建，要到周日晚上才回来。我正闲得发慌，就被几个朋友叫出去玩桌游。那是个末日打僵尸的桌游，我们五个人竟然从下午一直玩到半夜。决胜局就因为我的一个失误，所有人都被僵尸干掉了——没错，这个游戏玩到最后是可以没有赢家的。
从朋友家出来，半夜的寒风让人猝不及防。我佝偻着身子站在路边叫车，耳朵被吹得生疼。凌晨一点半的五环外，还不至于晚到没车，可那天真邪门，等了十五分钟都没有专车应答，出租车更是不见踪影。鏖战了十几个小时，水都没顾上喝几口，最后落了个被僵尸咬死的结局不说，大半夜的还要像个傻逼一样在外面受冻，真是郁闷。越来越冷了，继续等下去八成要感冒，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回朋友家凑合一宿，竟有人接单了。
看到手机上跳出来的司机头像，我的意识才算从桌游世界回到了现实——那司机是个女的，而且我认识她，确切的说，我们还上过床。
除了巧合，更让我意外的是，她怎么开上专车了？两分钟后，一辆白色英菲尼迪打着双闪停在了我面前，这车我也认得。我打开车门，弯腰探头往里看，果然是她——W小姐。
“那咱们出发？”W小姐问。
我喝着水冲她点头，而她却并没有开动汽车，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也不说话。我还以为她有什么深意，脑中不禁窜出了些猥琐的念头。
“安全带。”W小姐提醒道。
我连忙“哦哦”答了两声，系安全带时被自己尴尬笑了。
“怎么了？”W小姐一边开车调头一边问，“笑什么呢？”
“没什么。”我偷瞄她的表情，那上扬的眼梢仿佛在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车子调好头，沿着五号线高架下面的北苑路一直向南驶去。
我曾经对W小姐的车技大加赞许，现在感觉依然如故。她遇到红灯时从减速到停车的过程相当顺滑，没有一点顿挫感，和她带出的气息一样，让人很舒适。
“说说吧，”我舒展着筋骨说，“你现在什么情况？”
只见W小姐涂起了护手霜，车里顿时又多了一种香气，我心想也只有女司机才会在等红灯时做这种事吧。
她看着前方，反问我：“什么‘什么情况’？”
“开专车啊，”我明确问道，“你怎么开上专车了？还大半夜的出来接活儿，至于这么拼么？”
“大半夜的出来接活儿”，W小姐重复着我的话呵呵直笑，“把我说得跟那什么似的。”
看她笑得这么轻松，我觉得她状态不错，至少比一年前好多了。
“唉，谁想要大半夜出门啊，”W小姐摇头苦笑说，“我是被我妈轰出来的。”
“啊！？”我惊诧的叫声像只鸭子。
“不说了，难得见到你，心情好多了，不想再提糟心的事儿了。”
我没再多问，车里安静下来。北苑桥下只有我们一辆车在等红灯，我以为会继续安静一路无话，可她却并不想保持沉默。
“一年前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我不是要结婚了么，你还记得吧？”
“嗯。”我其实不太愿意回想那一段。
“而且我还在和另外两个男人交往嘛，”她的口气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其中一个还是你。”
“我们那时不算交往吧。”我死要面子的回道。
W小姐没有接话，“总之，我们断了联系之后，那婚也没结成。我辞了工作，然后就开专车啦。”
“婚没结成？”我试探着问道，“你不会是和那个公子哥的好了吧…？”
“没有啊，”她回答的异常轻松，“我们也分了。”
绿灯亮了，W小姐舒缓的踩动油门继续向前行驶。
“你以前不是夸过我车开得好么，还能想起来我当时说了什么吗？”
“你说要是哪天工作干烦了，就去开专车。”我很无奈，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种话怎么都像是抱怨时的随口一说的。
“所以，我说到做到了呀，”W小姐冲我眨巴着眼睛。
“那你现在…是单身？”我尽量不让自己的口气显得太刻意。
“这么关心我？”W小姐似笑非笑，口气骤然冷了下来，“你不是说你对我的事情不感兴趣么。”
我无言以对，后悔一年前冲她说过狠话。
“我还想问你呢，大半夜的你跑五环外干嘛去了？”W小姐坏笑着问，“又去约炮？”
我没多作解释，只是无奈的撇了撇嘴。她说“又去约炮”是有原因的——
我和她就是通过约炮认识的。
一年前，也是刚入秋。
天气终于转凉，在经历了一个漫长且粗糙的炎炎夏日之后。
那段时间我莫名的烦躁，坐卧不安，看什么都不顺眼。小豆的话提醒了我：“你是太久没碰过女人了吧？”我仔细想想，好像有道理，于是就去注册了一个约炮软件…
小豆对此很无奈，她说：“我的意思是你单身太久了，应该好好去谈场恋爱，谁让你去约炮啊？”
我明确表示不想谈恋爱，速战速决满足一下生理需求挺好的。
“幼稚。”这个词是她最近骂我的新口头禅。小豆翻着白眼说，“现在的约炮软件上，十个女的八个假脸，那八个里头七个是职业的，真心出来约炮的‘良家’少之又少。”
我没听小豆的，管它真假，随便聊聊又无所谓，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有趣的人也未可知。两天后我搭上了一个女孩，看中她的理由很简单——她不是假脸，所以照片里的笑容都很真实，这就是W小姐。
在网上聊了三天，她始终没提自己是干嘛的，我也就没问。看她那些照片——在普吉岛潜水、在筑地市场吃海鲜、在特拉法加广场喂鸽子，我作出如下判断：
1.她肯定不缺钱；
2.难道她是“伴游”的外围？我带着好奇提出见面，她同意了。
我们在丽都那边的一个咖啡馆见了第一面。
W小姐比照片里还要瘦。腿长，即便穿了平底鞋也很高；长发，眼睛不算大却很勾人；肤色有些蜡黄，最近的状态应该不太好。Burberry风衣，CELINE的包，浪琴的手表，这还只是我能叫上名字的，耳钉项链也很有设计感，一定很贵，她果然不缺钱。
午后的天气很好，我们坐在外面。我刚把烟拿出来才发现忘了带火， 她不抽烟，却从包里拿出一个打火机。
“送给你了。”她推到我面前，顺便十分贴心的帮我往烟灰缸里倒了点水。
“谢谢。”我打着火，打不着。
只见她又从包里拿出一支火机，很认真的说，“试试这个？”
“你是卖打火机的吗？”我笑了起来。
“每次和朋友出去玩，喝多了都是我收尾，有时候桌上五六个火机都没人拿，我就带回去，不知不觉都塞满一个鞋盒了。”她很温柔的笑了，“所以我得消耗掉啊，出门抓几个塞包里，给你这种‘抽烟不带火，就是耍流氓’的人用。”
她说“耍流氓”这样的字眼，是在向我暗示什么吗？而且她这个习惯真的很古怪，我越来越觉得她是外围。但她的眼神确实很妩媚，更何况我已经很久没有和陌生女性进行如此近距离的目光接触了，心里顿时一阵酥麻。
我们点了一套双人下午茶，说些了无关痛痒的话题。我并没觉得无聊，反而很惬意，起初我还以为是阳光太好，后来才察觉到是因为W小姐——她似乎有种温顺的魔力，挑逗着我内心的欲望。
坐到外面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这时W小姐问道：“你是作家？”
我确实是这样向她介绍自己的，而且我已经越来越习惯向陌生人扯这个谎了。她并没有表示怀疑，脸上的表情还很热切。
“算是吧。”我模棱两可的回答。
“好厉害啊，”她喝了口咖啡，在杯沿上留下一道性感的唇印，“那你最近在写什么？”
“小说，讲的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废柴到处窥探女性秘闻的故事。”某种程度上我已经向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听起来很有趣哦。”W小姐又笑了。
我很兴奋，脑子里竟然闪现着把她推倒在床上的画面，不由得心跳加速。
她点上一支女士凉烟说：“所以你约我出来是为了获取灵感？搜集素材？”
我本可以顺着她的话道貌岸然的说下去，可是我没有。
“不，”那一刻，我像中了邪一样，莫名其妙的坦诚，“我约你，就是想和你上床。”
我感到自己被一种原始的冲动驱使着，想对她为所欲为。
“好吧，”W小姐被烟呛到了，一边咳嗽一边笑说，“我只能说谢谢你的坦诚。”
我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想不通自己刚才是哪个筋搭错了。
之后我们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四点十五分的时候，她接了个电话，说有事先走了。我喝光那半杯早已凉掉的咖啡，落寞的回家了。
“你见过哪个外围是背CELINE的？”
刚洗完澡的小豆剪着脚趾甲质问我。晚上，当她问起W小姐的职业时，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人家真正外围的标配可都是爱马仕，至少也得是香奈儿啊LV啊，总之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而且，浪琴最贵的女表也不超过十万，哪个外围瞧得上？”小豆以无可辩驳的口吻教育着我。
“不是你说的么——现在的约炮软件上都是职业的。”我摆弄着W小姐送的那个红色火机，悻悻嘟囔着。
“那你自己不会判断啊？”小豆无奈的继续说道，“还有，一上来就说上床，就算是约炮，也得有个过程吧！”
“你那么会判断，你怎么不找男朋友？！”我气恼的说道。
小豆跳了起来“操！我为什么不想找男人你心里没点b数吗？！要不是我们是同一个妈生的，操字后面我就要加宾语了！”
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解释道：“她很温顺，在男人面前甚至显得有点卑微；无论我讲什么，她都听得全神贯注，看着我笑，很勾人。怎么说呢，我就是感觉她…”
“感觉她很好上，是不是？”小豆说出了我没好意思说的话。
“感觉我可以对她为所欲为。”我纠正了一下。
“那人家最后怎么走了？”
我无话可说。
“朱诺，你要不撸几下冷静冷静吧，”小豆扫着刚才蹦出去的脚趾甲，用故意羞辱的口气说，“你今天话那么多，是看上人家了吧。可惜人家没看上你~”
小豆回屋了，我用那红色火机点燃了一支烟，心想W小姐应该不会再见我了吧。
没想到一个星期后，她在约炮软件上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你真的想和我上床吗？”
第二天早上，我抱着她的那条胳膊僵硬麻木，动弹不得。从酒店出来，她开着那辆白色英菲尼迪送我回家。
“你车开的真好，”我由衷夸奖她，“作为一个女司机，很难得。虽然这样说有点性别歧视。”
“哈哈，我还想过去开专车呢，”W小姐不经意的说，“要是哪天我现在的工作干烦了，就去开专车。”
可你到底是干嘛的？当我的问题差点要脱口而出时，车到了。临别时，她笑着向我道歉。
“真不好意思，把你的胳膊都压麻了，”她伸手抓了抓我的肩膀，“谢谢你，让我睡了个好觉。”
我下车关门前转过身问她：“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不知道，”W小姐想了想说，“应该不会了吧。”
一个月之后，我们又见面了。
秋天稍纵即逝，北京入冬了，空气一天糟过一天。我足不出户憋在家里，小豆说我都快被暖气烤成人干儿了。和W小姐上过床以后，我的心情恢复了平静。卸载掉约炮软件，我又过起无欲无求的日子。只是我时不时还会想起W小姐，或许是因为她在我心中留下太多未知了吧，我虚伪的想。
某日，空气指数轻松爆表，窗外一片茫然。我姑父突然打来电话，上来就问：“你今天没事儿吧？”家里人找我的第一句话都会这么问，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无所事事。姑父是个书画商人，每年都要来北京好几次，是各大拍卖会的常客，他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画家，都是炒出来的。”
原来，那天在保利剧院有场拍卖会，姑父最新培养的一个青年画家有作品参拍。然而姑父既是卖家，又是买家，自拍自买，就是为了把这个新画家的行情炒上去。可他一个人又没法跟自己抬价，所以才让我去和他“竞拍”，说白了就是当托儿。电梯里，姑父叮嘱我说把价抬到15万左右就差不多了，到时等他微信行事，抬得太高显得假，说完我们先后进了会场。
可能是在家里憋的时间久了，进了偌大的会场看见几百号人，我有点犯晕。拍卖会已经进行到中段，我和姑父故意隔得很远坐下来。大概五分钟后，姑父要拍的那副画出场了，而就在此时，我看见了W小姐。她身穿一套干练的职业装，正在门口和一名工作人员交谈。竞拍开始，我一边心不在焉的举牌抬价，一边不时望向她。
那副画被我们抬到8万时，只见W小姐和那人说完话出去了。电光火石之间我在想：约炮软件已经删了，我也没加过她微信，如果现在不追出去，恐怕就再没机会见到她了。想到这，我撂下姑父，起身追了出去。
当我在门口叫住还没走远的W小姐时，她看着我惊讶的说不出话，会场里传来落锤的声音，姑父的画只以8万元成交了…
“什么？？”
深夜，当W小姐的专车行驶到北四环安徽大厦时，我难以置信的喊道：“我追出去之前你就看见我了？？”
“哈哈哈，”她开着车仰头大笑，“是啊。”
据W小姐回忆，当时她在门口无意间看到我，但并不能确定我是否也看见了她。往外走时，她正想着朱诺会不会追出来呢？我就在后面叫她了。她背对着我笑了，伴随着会场传来的落槌声，她酝酿了下情绪，这才转过身装出一副惊讶得说不出话的表情。
“你也太阴险了…”我不停摇头感叹，W小姐笑得更大声了。
拍卖会场外面，我就像是个暴露了身份的特务，快步走过去急切对她说，“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咱们换个地方聊？”
停车场，我刚说清原委，姑父就打来电话破口大骂，我不停道歉又敷衍了几句，把电话挂了。
“你可真够不靠谱的。”W小姐慢悠悠的说道，“我怎么总遇见不靠谱的男人啊！”她明明在揶揄我，口气却带着点挑逗和自嘲，这样的她我之前不曾见过。
“还不是因为看见你了么。”我瞪着眼睛喊道。
她笑了，我也笑了。
“你在拍卖行工作？”上了她的车之后我问道。
W小姐摇了摇头，我们四目相对，车内狭小的空间让我瞬间又有了扑倒她的冲动。就在我要亲过去时，她启动了汽车。
“带你去一个地方。”W小姐说。
798艺术园区，她领着我来到了一个改造过的大厂房，这里正在举行一个中国当代艺术展。可能是因为那天空气太差，展厅里没几个人参观。
“你之前以为我是干嘛的？”W小姐挑眉问道。
“猜不出，”我怎么可能告诉她外围的猜测，随后又说了句，“猜不出。”
“我之前确实在那家拍卖行工作，今天只不过是去办事。”这时，一个大胡子白人过来和W小姐打招呼，她用英文和人家寒暄起来。我独自晃悠，看着那些光怪陆离的展品发呆。
W小姐在那边聊完了，微笑着朝我走过来。
“所以你是…？”我摆出一副彻底投降的表情问道。
“策展人，”她平静的回答说，“我大学学的是视觉艺术管理，这个展就是我最新策划的。”
W小姐向我介绍说这是个集合展，囊括了雕塑、平面、装置、影像。她说话的感觉和之前完全不同，伶俐、专业，像变了个人似的。
“有什么感觉？”W小姐问。
“高大上。”我傻呵呵的说。
“你觉得这些东西高大上？”她的口气流露着不屑。
“怎么可能？我是说你学的专业的做的工作。”
零星的几个观众也走了，展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作家？”W小姐问得貌似不经意，却很突然。
“不是，”我索性干脆的回答道，“其实第一次见面时，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的真实身份了。”
“一个游手好闲的废柴，到处窥探女性秘闻？”没想到她竟然记得，“那你会把窥探到的东西写出来吗？”她好奇的问。
“嗯，”我点头说，“当然是在得到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
“哈哈，”W小姐笑着点头说，“到时候一定要给我看哦。”
大半夜行驶在北京的路上真是爽，有一种把积了几天的宿便统统拉干净的畅快感。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W小姐的专车就已经从五环外开到我家门口了。车停下来，她在手机上结束了行程，而我却没有下车。我们安静的坐在车上，似乎都有些依依不舍。
“你从什么时候看出来我不是作家的？”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不是看出来的，”W小姐叹气说，“是查出来的，现在网上什么查不到啊大哥。”
“什么时候查的？”我喝光了那瓶矿泉水问。
“第一次见面以后啊，回去一查我就知道你是冒牌货了。”W小姐又擦起护手霜说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和我上床？”我贱兮兮的问。
“这和你是干嘛的有关系么？”她笑着说，那笑容逐渐凝固，“只不过因为那天，我需要人陪。”
“就这么简单？”我摆弄着空瓶问。
“就这么简单，”W小姐说，“你以前说我耐不住寂寞，但换个说法，就是害怕孤独，”W小姐停顿了一刻，眼神中涌出一股悲伤，“我真的很害怕孤独…”
车里又沉寂下来，我想去抚慰她，但我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
“唉，为什么一年前，我们没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聊一聊呢？”W小姐感慨道。
“可能…”我纠结了半天，才把话说出口，“可能是因为我嫉妒吧。”我看了眼后视镜，自己居然脸红了。
“真的？”W小姐惊讶的问。
我红着脸点头，只见她闭着眼睛满足的笑了。
“想不想接着往前开？”她睁开眼睛问。
“开去哪？”我问。
“开到哪算哪，”W小姐说道，“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就这样，汽车再次启动，在漆黑的夜踏上没有目的地的行程。
拍卖会重逢之后，我们开始隔三差五的见面，但也仅限于吃饭、看电影这种最无聊的约会方式，而且实际上这根本也算不上约会。她要有人陪，我要打发无聊，大家各取所需。说到底我还是想要和她上床的，因为上次被她睡了，我心有不甘，誓要扳回一城。但我每次向她做出这方面的暗示，她不是装傻就是明确拒绝，这时我才意识到：W小姐一点都不好上。
时间久了，我想和她再打一炮的执念也没那么强了。虽然我们还会见面，可每次都是单纯的吃饭聊天，于是从炮友（虽然只打过一炮）变成了朋友。我们聊了很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我真是有病”，这是她的口头禅，她说能吸引到她和被她吸引的男人，肯定也都是“病人”，无一例外，包括我。
“好吧。”我算是默认了。
小豆还以为我和W小姐谈上恋爱了，我每次回家她都要过来八卦。我姑且将W小姐的只言片语拼凑起来讲给她听，算不上完整，但至少能窥见一些来由。
我们认识的半年多前，W小姐觉得自己应该结婚了。
然而当男朋友变成未婚夫，她却开始觉得不对劲。她反复问自己：我真的就要和这个人共同度过余生了么？W小姐陷入焦虑，按她自己的话说，“那个未婚夫大概是我认识的男人中最‘正常’的一个了。我能答应他的求婚，大概是我也想变得正常点吧。可开始准备婚礼，那种现实感就上来了，我就受不了了。”于是，她以各种借口尽量避免和未婚夫见面，不是昏睡整日就是彻夜失眠；她的皮肤开始变差，脾气也比以前大了，工作自然也受到了影响。她试着去找初恋男友倾诉，可对方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想和她上床。
“以后有什么烦心事儿，你就来找我说，”W小姐愤恨的说，“这可是他当年自己说的，可等到我真去找他诉苦的时候，他就像一条发情的公狗。”
婚期日益临近，又一个失眠的夜里，W小姐注册了那个约炮软件。在网上和我聊了三天，她同意见面。她真没想过要约炮，只是想找个自己看得上眼的陌生人聊聊天，结果见到的我，还是要和她上床。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她去参加朋友的生日派对，一个认识很多年且和她互有好感的贵公子竟当众宣布要做她男朋友。
“你知道我要结婚了吧？”W小姐问他。
“你不是还没结呢嘛，”贵公子热切的回应：“你是我的。”
那晚W小姐很开心，觉得人生果然还是要这样才有意思啊。
没想到当天晚上，公子哥喝醉了，她送他回家，一路微信响个不停。W小姐做了大概每个女人都会做的事——看他手机。结果发现贵公子原来还和一个比自己老很多女人好着呢！
她倍受打击，谁都不想见，又不想回家继续失眠，所以就想到了我，然后就把我睡了。
一个月后，贵公子找W小姐出来吃饭，她还以为贵公子和老女人分手了，欣欣然赴约。没想到贵公子约她出来竟是为了告诉她，自己对老女人是真爱...W小姐抽了他一巴掌愤恨离席。
我以为他们就这样结束了，可没过多久，贵公子又开始找她，诉说他和老女人之间的问题，而W小姐竟然还去见这个男人…她在未婚夫和贵公子之间犹豫不决，纠缠不清，至于他们如何来回拉扯的戏码，她说得越多，我就越不想往下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