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捕》:变态杀手档案

4

沈德立昨天晚上就决定第二天的侦查工作重点要放在市二医院,他一早就带着岑晰溪一起找到了护士长,他要亲自对护士长做一次访问。
护士长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一身整洁的粉红色护士服将她的脸色也映衬得有些发红。她坐在那儿看起来有些紧张,没等沈德立开始问话,她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方之莉到底是怎么死的?”
沈德立没有回答,光顾着自己问话:“方之莉昨天是休息吗?”
护士长点点头,接着说道:“你知道我们护士是三班倒的工作,非常辛苦,昨天方之莉正好白天休息。”
沈德立也不避讳,直截了当地问道:“我想知道方之莉平时和她爱人处得怎么样?”
护士长摇摇头说:“这点我知道的比较少,方之莉这个人平时很少谈论她自己的家庭,我只知道她丈夫是园林公司的施工员,平时出差极多,一年到头没几天在家的,他们的孩子是方之莉父母在带,你也知道,我们护士工作这么没有规律,自己一个人带个孩子是不现实的。”
沈德立心里大致明白了,方之莉平时主要是和她父母呆在一起,丈夫经常出差在外,感情方面会比较空虚,如果有人趁虚而入,那么她就有可能陷入漩涡,而这个人最有可能的就是身边的同事。
沈德立隐晦地问道:“护士长,我想知道,那么方之莉和同事之间的关系处得好吗?”
岑晰溪见沈德立的问话表达得不是很清晰,便加了一句:“特别是男同事。”
护士长看看两人,似乎终于明白他们此行的目的,她左右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确认没有其它人在场,才犹豫着说道:“这个情况是这样的,方之莉跟我们这些女护士都不太来往,她可能比较文艺,不喜欢我们这些姑娘整天聊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她喜欢和男医生打成一片,聊游戏,聊足球呀什么的。”
岑晰溪试探着追问道:“那么方之莉有没有跟某个男医生关系特别一点的?”
护士长又抬眼看了看岑晰溪,似乎不太放心岑晰溪承诺会为她保密,她稍稍思忖了一下说道:“是有这么个人,是我们胸外科最高冷的医生,名字叫阮远致,平时不苟言笑。不过他工作是很不错的,去年还拿了医院的杰出青年医生奖,可是他今年三十多岁了,一直没有结婚。”
沈德立没有想到,这么轻易地拿到了一条线索,他心里觉得这个阮远致有那么点意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护士长,听她继续说:“阮医生虽然不太喜欢和科室里的同事们打成一片,可是他对方之莉却是例外,方之莉也好像对阮医生比较有好感,我看他们平时在单位说话比较少,可我们那些叽叽喳喳的护士们已经在背后传言,看到他们在外头约会。”
岑晰溪的眼睛瞟了一下沈德立,见他面不改色地望着护士长,心里想这个队长真是沉得住气,她已经倒吸了口气,问道:“有人看到他们在外头约会?”
护士长好像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似的,她连忙搪塞道:“没,没,我只是道听途说,也不知道那些姑娘说的是真是假,因为你们警察办案,我才跟你们说,我平时都不说这些的。”
沈德立心中有数,像这种事情,一般来说,如果没有确凿的依据,作为同事,估计也只会在私下里闲聊,肯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高谈阔论,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况且方之莉是有丈夫的。
不过,沈德立已经觉得自己今天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现在冒出个阮远致,有工作好做了,他问道:“护士长,阮远致今天有手术吗?”
沈德立知道,外科医生的工作一直都是很忙的,去年他父亲心脏搭桥,排了好几个星期才轮上,医生每天都在手术室里忙碌。
护士长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她说:“对了,阮医生这个星期请了年休假,我们一年到头都像打战一样,难得休息一下,不知道他会去哪儿度假,要是你想知道进一步的情况,我可以去医生办公室那边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
沈德立顿觉不妙,心想那边方之莉在郊野森林被害,这边阮远致又请了年休假,事情有如此巧合吗?方之莉去郊野森林等的到底是谁?有没有可能前去约会的正好就是阮远致呢?
一大堆的问题在沈德立的胸中翻滚着,他说:“好啊,要不,你带我们一起去医生办公室看看,找找主任吧,他请假的时候,说不定跟主任提起过会去什么地方度假呢。”
护士长二话不说,便带着沈德立和岑晰溪俩去往胸外科主任办公室。
贺主任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满头花白的头发,他看到沈德立和岑晰溪穿着警服走进他的办公室,似乎早有预料,他说:“沈队长,不瞒你说,我对方之莉的死非常痛心,只是我们帮不上你们,感到非常遗憾。”
沈德立以为贺主任不太愿意配合工作,便将语气说得尽量诚恳,要是他拒绝透露关于阮远致的情况,自己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将他带到派出所问话吧。
他委婉地说:“何主任,方之莉死了,你们肯定心里非常难过,我们今天过来,只是想多方了解情况,将真相查明。这个,经过我们调查,方之莉和你们的阮远致两人关系比较密切,我们担心这里头有什么问题,所以想向你了解一下,阮远致这个星期请年休假的事情,他有没有说过要去哪儿?”
贺主任表情非常严肃,他那双稀疏的眉头皱了皱,说道:“阮远致,对呀,他这星期是年休了,我记得他跟我说,他是要去一趟马来西亚。”
岑晰溪一听到说阮远致去了马来西亚,惊得“呀”了一声,她说:“阮远致去了国外?”
贺主任接着说道:“这个我只是听阮远致自己这么说的,我们医院里没有要求请假需要告知去向,所以,客观地说,阮远致到底有没有去马来西亚,我真不好说。”
沈德立得知了这个情况之后,他心中已经有了办法,只要回去查一下出入境系统,就知道阮远致到底有没有出国,要是真出国了,他和方之莉之间即使有那种关系,也就排除了他是杀死方之莉的凶手。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2-13 22:27:48 +0800 CST  
5

沈德立离开市二医院的时候,接到了费大雷的电话,他开始还以为费大雷对案件有什么看法,但他想起费大雷应该还不知道这起案件的任何细节,便接起电话说:“大雷医生,怎么说?”
费大雷在那头听起来很着急,他说:“沈队长,我刚才收到一个电话,感觉非常奇怪,那人一句话不说,不过,他阴沉地笑了一下,我感觉那笑声像是范海新,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帮我处理一下?”
沈德立发现,费大雷担心的原来还是寻找范海新的事情,此时他满脑子都是方之莉和阮远致的案子,范海新突然塞进他的脑子,心里非常不舒服,不过他还是客气地说:“嗯,好的,大雷医生,你放心,等我手头上的案子处理好了,就帮你把那电话做一下工作,我不信这个范海新能掏出我的手心。”
挂掉电话,岑晰溪问道:“大雷医生的那个病人范海新有新的进展了?”
沈德立摇摇头说:“大雷医生可能是心急如焚,来了个陌生电话就疑神疑鬼的。”
岑晰溪瞪大眼睛说:“不会吧,也许是真的。”
沈德立转头说:“那又怎样?难道我们自己阮远致的事情不去落实,反而去找一个精神病人范海新?”
岑晰溪无话可说,她问道:“那继续回单位咯?”
沈德立朝前头的红灯看看,说道:“那是当然。”
回到刑警队,岑晰溪在沈德立的示意下打开了出入境的查询网页,她在网页的文本框里输入了“阮远致”三个字,然后按下了查询按钮。
网页很快出现了查询结果,结果显示最近没有出警记录。
不过,岑晰溪发现阮远致在去年的夏天确实有一次去往马来西亚的出境记录。
她抬眼看了一下双手托在下巴坐下她身边的沈德立,说道:“这事有些蹊跷,阮远致果然没有出境,这么说他还在国内,沈队长,你看怎么办?”
沈德立此时信心满满,他自个儿喝了口茶水,说道:“看来,这事有些靠谱,我们可以开始追踪一下阮远致的轨迹了。”
岑晰溪忽然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她说:“不如查一下方之莉的出入境情况。”
沈德立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说道:“方之莉不是已经死了吗?查她还有什么意义?”
岑晰溪将文本框中原先的“阮远致”删去,重新敲打键盘,在文本框中输入“方之莉”三个字,她说:“可以查方之莉以前的记录,要是她和阮远致的出境记录有重合的地方,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被证实?”
沈德立拍拍手说:“呢,看来晰溪是侦查这块料,赶紧查吧。”
岑晰溪点击了一下查询按钮,网页上很快出现了结果,令她惊叹的是,方之莉去年和阮远致在同一时间有一条出境记录,去往目的地也是马来西亚。
岑晰溪握拳“耶”了一下,沈德立对她说:“这样吧,我们将阮远致的嫌疑程度升级,立即追踪他的轨迹,阮远致现在哪儿?昨天有没有作案时间?必须都要细致地搞清楚。”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2-14 12:30:06 +0800 CST  
6

午餐之后,费大雷收拾好了自己的小包,准备去往湾州大学,今天下午又是“校园心使”咨询日。
这段时间以来,又是帮沈德立他们分析案件,又是范海新出逃,他都没有闲暇时间去想齐思嘉的事情,上次去湾州大学,齐思嘉跟他说起杀害父母亲的事情,他都差点儿给忘记了。
齐思嘉那瘦弱的身躯一下子出现在了费大雷的脑海,费大雷冷不防怔了一下,像是昨天刚见过一般清晰。
关于齐思嘉,费大雷确实没有想好,在没有确认她是否真正犯罪之前,他没办法做出决定,但是他又担心,如果不去报警,将来自己会不会受到不良的影响。
费大雷像往常一样,开了车子往湾州大学赶去,这条路他走过已经不知多少遍了,一路上的街景熟悉得几乎都可以在纸上画出来了。
费大雷一边开车一边在想着自己的事儿,他担心沈德立在忙自己的案子,会把范海新的事情给忘了,现在范海新像是从迷雾中露出一点踪迹,也许只有这个电话可以追踪到他的位置。
费大雷心想,反正何院长已经说了,要是范海新找不着或者死了,后果很严重。现在看来,似乎突然冒出了一丝希望,要能抓住这星火般的希望,也只有沈德立能帮上忙了。
就这样一直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到了湾州大学的大门口,费大雷很熟悉地进入了校园,将车子停放在大学生活动中心楼下,拎着小包上了二楼的“校园心使工作室”。
费大雷突然眼前一亮,他发现门口正站着一位瘦弱的女孩,仔细看时,见那女孩就是齐思嘉。
齐思嘉朝费大雷微微笑了笑,费大雷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点了点头,一时语塞。
齐思嘉先开口问好道:“大雷医生,好久不见。”
费大雷这才转过神来,也说道:“你好,思嘉同学。”
两人进了屋,费大雷在医生的位置坐定,然后看着瘦弱的齐思嘉在对面坐下来。
齐思嘉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薄线衫,看起来更加显得瘦弱不堪,她坐定后,两眼望着费大雷,就等他问话。
费大雷没想到齐思嘉今天会来,而且会这么早过来,距离他开诊的两点钟还有二十多分钟呢。
他想了想,打了个招呼说道:“思嘉同学,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齐思嘉摇摇头说:“不,不好,每天都做梦。”
费大雷顺着她的话问道:“每天做梦?做什么梦?可以说来听听吗?”
齐思嘉眼神忧郁地说道:“都是梦见很不好的事情,梦见自己在天上飞,飞得很累很累,但是还是一直在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飞,也不知道自己要飞向哪儿,只是在那儿往前一直飞。”
费大雷将手中的笔转了个圈,然后说:“哦,这个梦是你的潜意识在暗示你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生活的目标,所以你一直在飞翔,你心中想要摆脱目前的状态,但是又没有方向,如果从我的角度来看,这就是一种轻度的焦虑引起的情绪反应。”
齐思嘉认真地听着,等费大雷说完,她说道:“是吗?大雷医生,也许你说的比较对,我这两年来,虽然成绩还过得去,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读大学,其实我只是想回到农村老家去,做一个普通的农民,每天种菜、做饭、洗衣服。大学里的一切都让我厌烦。”
费大雷心里明白,齐思嘉的确有轻度的抑郁表现,虽然没有影响到学习,但她的内心是痛苦的,她接受不了现在的大学生活,是因为她的抑郁。
他安慰道:“别胡思乱想了,思嘉同学,大学生活应该是每个人人生中最为宝贵的时光,你应该去好好珍惜。”
齐思嘉脸色苍白,她说:“是呀,我也知道,我应该珍惜,可是我做不到,每天都有奇奇怪怪的梦萦绕着我,有时候,甚至分不清到底是真实的存在,还只是个梦。”
费大雷摊了摊手说:“比如?”
齐思嘉微闭了一下眼睛,费大雷这才注意到,她有着长长的睫毛,闭起的眼睛像是可爱的洋娃娃。
齐思嘉睁开眼睛说:“比如吧,我上次梦见我杀了我父母亲的事,就不知道是真是假,在梦中,那可是非常真实、非常清晰的,就和现实生活中的一模一样,我甚至感觉到了将我父亲埋进泥土时的紧张。”
费大雷像是触了电一般,全身悚了一下,他想,齐思嘉上次那般镇定地跟自己讲述的事情原来只是个梦境。
他惊呆了,当初自己连这都没有识别出来,他诧异地问道:“上回你说的只是个梦?”
齐思嘉没有抬头去看费大雷,只是自己点点头,坐在那儿默然不语,许久,她才说了一句:“就像是梦一样。”
费大雷被搞糊涂了,他说:“思嘉同学,你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之间的界限了吗?”
齐思嘉若无其事地说:“有时候可以,有时候又不可以。”
费大雷心想,趁这回把她父母的事情问问清楚,免得让这个问题再次困扰自己。
他问道:“那么,你父母是在那一年去世的呢?”
齐思嘉抬起头反问道:“大雷医生,你是说在梦中还是在现实当中?”
费大雷耸耸肩说:“当然是在现实当中。”
齐思嘉嘟了嘟嘴说道:“在现实当中,我已经完全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在梦中,我发现原来他们是我杀害的,上次我跟你说的,全是我梦中真实的情形。”
费大雷坐在那儿,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木鸡,他完全被齐思嘉打败了,他不能分辨齐思嘉说的这些到底是真是假。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2-15 11:26:05 +0800 CST  
7

下午的时候,沈德立焦躁地坐在森林派出所会议室,正在听取岑晰溪刚刚收到的各路反馈回来的侦查报告,这儿现在是方之莉被杀专案组的指挥中心。
岑晰溪已经将那些材料进行了简单的汇总,为了节省时间,她只能概括性的介绍:“根据方之莉的通话记录和死亡时间综合分析,在方之莉死前的半小时左右,阮远致和方之莉通过一次电话,时长为48秒,之后半小时左右,阮远致的手机关机,阮远致不知去向。”
沈德立着急地问道:“那么阮远致有车子么?”
岑晰溪换了另外一份材料,这是另外一名侦查员的访问笔录,她说:“根据这份笔录看,阮远致自己有一辆SUV,现在他的小区地下停车位上没有看见,同样不知去向。”
沈德立自言自语道:“这么说,阮远致是自己开车去的郊野森林。”
岑晰溪一边点头一边说:“是,我觉得阮远致和方之莉俩分别驾车去了郊野森林,在靠近郊野森林的时候,方之莉给阮远致打了电话,这也是他们之间最后一个电话,方之莉应该是先到了停车场,停好车之后,在那儿等待阮远致。”
沈德立的手指敲击着桌面,桌面发出“嘟嘟”声,他说:“阮远致到了之后,两人发生了争执,阮远致拿出一根木棍,反复击打方之莉,最后勒死了她?”
岑晰溪撅了撅嘴说道:“嗯,我看这个过程分析得比较流畅,比较符合现有的发现,阮远致杀人之后,手机关机,驾着自己的车子逃离了现场,现在不知去向。”
沈德立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抓起一个粗大的打火机,“啪”地点燃,深吸了两口,歪着脑袋坐在那儿闷声不响。
岑晰溪继续整理剩余的材料,她一边看一边唠叨:“所以嘛,这婚外情的事情,不是轻易可以搞的。在市二医院的同事眼里,阮远致还是位高冷的医生,你瞧,说杀人就杀人了吧。方之莉也是傻,自己有家有小的,干嘛守不住自己呀?老公出差就耐不了寂寞,那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事情多着呢,嫦娥还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月亮上呢。再说,我们警察不也是经常出差,彻夜不归吗?对了,沈队长,你家嫂子对你意见大吗?”
沈德立刚刚吐出一个烟圈,他瞪了岑晰溪一眼,说道:“没大没小的,你胆子大了,嫂子的心思你也敢揣度了?”
岑晰溪知道自己失言,尴尬地说:“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替方之莉惋惜,要是她能安安分分,今天也不至于到了这个下场吧?”
沈德立没去搭理她,转而说道:“一定要是阮远致杀人吗?”
岑晰溪面露惊色,问道:“难道还能是其他人不成?”
沈德立一言不发,岑晰溪继续说:“当然,阮远致的去向有两种可能,一种呢,当然是亡命天涯了,等着我们去追捕。还有一种可能呢,他或许已经自杀了,这畏罪自杀的事情,我们也见得多了吧。其它的可能,我实在没办法想出来。”
沈德立欲言又止:“如果……”
岑晰溪立马追问道:“如果什么?”
沈德立心中起了一团疑云,他担心还有其它的可能,但是又不确信,所以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转而问道:“技术组有新的进展吗?”
岑晰溪继续在翻看她手中的材料,嘴里说道:“我刚刚联系过苏法医,他们刚刚第二次尸检结束,主要是研究那根击打方之莉的棍棒,苏法医认为,那根棍棒他说不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棍棒打击的部位却非常有特点。”
沈德立来了兴趣,问道:“哦?打击的部位还有讲究?”
岑晰溪放下材料,认真地说道:“是的,苏法医说,那些打击到的部位,都是一些非致命的部位,比如头部、腹部这些可能造成严重脏器损伤的部位都没有打到过,凶手像是有意在规避这些部位。”
沈德立觉得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他说:“就是说凶手起先只是想要教训方之莉,后来才起了杀意,勒死了她?”
岑晰溪却说:“不是,苏法医的意思是,凶手像是很懂得人体的解剖学结构,知道规避哪些可能引起脏器损伤的部位。”
沈德立坐直了身子,说道:“他的意思是凶手懂得解剖学知识,这岂不是有所指?”
岑晰溪正色道:“苏法医向来比较保守,他没有直说,但我觉得他就是这个意思,懂得解剖学知识,不就是说对方是个医生嘛。看来,苏法医也是倾向于阮远致杀人。”
沈德立又恢复了原先的姿势,背靠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抽起烟来。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2-16 10:32:24 +0800 CST  
8

森林公园的下午安静得像是世界末日,连一只白腰文鸟从草丛中振翅飞出的声音也可以清晰地听见。
小刘和海哥俩结成一对往森林深处搜去,这条路经过方之莉被杀的那个小小的停车场,一直盘旋而上,往森林腹地延伸而去。
小刘已经对停车场以及周边进行了细致缜密的勘查,可是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痕迹物证,他并没有因此而灰心。他知道,这是常态,一个室外现场,不能期待太多,哪怕搜索几天没有任何发现,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海哥抱怨道:“小刘,你觉得我们搜索的方向会不会搞错了?”
小刘知道海哥的意思,他肯定觉得凶手杀人之后,要逃也是往山下逃,不会往上山方向逃去。
但他却不这么想,凶手形成一个犯罪现场,从来不是按照规律来的,特别是在杀人现场,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小刘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随口说道:“海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我只知道这是我们的必经之路,但不一定是他的。”
海哥站在路边拍了几张照片,说道:“这鬼地方风景倒是不错,以前我都没有听说过,方之莉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的?”
小刘呵呵一笑道:“这个自然简单,人家背后藏着秘密,不到这种荒郊野外来,市区里不是太障眼了?”
海哥沿着柏油路走在后头,他说:“你说这也是,方之莉也不考虑一下个人安全问题,她肯定不会想到,阮远致会对她下手。”
小刘朝前看了看山坡上的弯道,然后说道:“海哥,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方之莉是阮远致杀的?”
海哥情绪有些激动地说:“能说不是吗?方之莉死前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他,苏法医分析的损伤打击特点也符合医生所为,阮远致是胸外科医生,他现在手机关机,人车都不知去向,事实很清楚,我还能怎么看?”
小刘不说话,他只顾往前不停地走,柏油的路面想要看出车轮的痕迹或是人的脚印,显然没有可能,他只想在路面或路边发现点什么遗留物品。
小刘经常觉得,他每次搜索现场,就像是买彩票,中奖的概率极低,但这也是不得不的事情,一旦有所斩获,案件就有可能获得转机。
海哥透过小刘的背影往前看,发现前方转弯处的路边有些涂着红白相间油漆的水泥护栏,便说道:“前头好像有个悬崖。”
小刘也在往那儿看,他发现其中一根护栏断了半截,心里一怔,说道:“海哥,看起来有情况。”
海哥疑虑道:“你是说有车子坠入悬崖?”
小刘不吭声,他一路小跑,跑到那根断了半截的护栏边,仔细地在那儿观看。
小刘发现,那根断掉的护栏明显是受到巨大的冲击作用而断裂的,地面上散落着水泥的碎屑。
他伸出头去,朝路边看了看,发现路边果然是个悬崖。
海哥拍完照,说道:“小刘,这悬崖有点瘆人呢,下边还有一条河流,要是车子从这儿冲下去,肯定没命。”
小刘凝神说道:“我觉得是有一辆车子坠下去了,不过从撞击的方向上判断,车子是从坡上下来的,而不是我们上山的方向。”
海哥也蹲在地上看了看,说道:“嗯,是那么回事,不过这不影响我的分析,阮远致杀人之后,开车往山顶跑,后来又掉头下山,不小心从这儿冲了下去。”
小刘皱眉说:“要是不小心冲下去的,路面上或许会有刹车痕,可是现在这路面上什么也看不出。”
海哥摊手说:“这也好解释呀,阮远致也有可能是自杀,要是自杀,他就不必刹车了。”
小刘站在悬崖边,凝望着灌木丛生的悬崖,他看不到悬崖底下到底有没有一辆车子,远处是有一条白色的河流从悬崖地下流出,河水蜿蜒向东而去,但听不到一点流水的声音。
小刘骂道:“这个鬼地方,我都不知道要怎么下去,要是阮远致的车子真在底下,我也无话可说了。”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2-17 21:01:53 +0800 CST  
9

一位行色匆匆背着双肩包的小伙子满腹狐疑地冲进了森林派出所,来人便是方之莉的丈夫汤威虎。他刚刚下了飞机,便从机场直接打车到了森林派出所。
岑晰溪将汤威虎接到了专案组会议室,沈德立准备对他进行一些基本面的访问。
汤威虎神色紧张地坐在沈德立面前,他连珠炮般地问道:“我妻子的遗体现在哪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怎么死的?”
沈德立脸色很凝重,表现出对死者家属的尊重,他用他的男中音说道:“方之莉是昨天被人发现的,经过我们法医的检验,确定是被人杀害的,我们昨天第一时间通知到你,也是为了我们更快地侦破案件。”
汤威虎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他像是快要支撑不住似的,但他的问题不断:“确定是被人杀的?凶手抓到了吗?”
沈德立神情沮丧地说:“没有,我们正在努力,这次让你过来,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汤威虎哽咽着点头说:“你问吧,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我妻子?”
岑晰溪在旁边说道:“等问完话,我会带你去,你妻子的遗体还在法医解剖室。”
汤威虎听了之后,掩面哭了起来。
沈德立问道:“你跟方之莉什么时候结婚的?”
汤威虎回答说:“结婚已经七年了,我们的孩子都已经上了幼儿园。”
沈德立接着问道:“那么你们平时争吵吗?”
汤威虎摇头表示否认:“没有,我们从来没有争吵过,只是我平时常年在外出差,家里都是她在照料,只是我们沟通比较少,隔三差五打个电话,也没什么话好说。”
沈德立见汤威虎比较合作,便狠了狠心,抛出了最重要的问题,他问道:“那么最近你有没有感觉方之莉有什么变化?”
汤威虎似乎听出了沈德立的意思,他说:“她这个人其实很顾家的,护士工作很忙,除了工作,她几乎哪儿也不去,好在她父母过来住,帮了她不少忙,不然她一个人带个孩子真是一点自由都没有,我没看出她有什么变化。”
沈德立有些失望,他知道汤威虎虽然态度真诚,可是他对方之莉一点儿都不了解,以至于方之莉感情发生了变化,他都不知道。
汤威虎有些坐立不安,他忽然说:“前天晚上我收到一条短信,不知道和这事有没有关系,短信只有五个字:贱人必须死。”
沈德立听了之后,精神大振,他问道:“贱人必须死?是你手机收到的吗?”
汤威虎掏出手机说:“是的,不过我已经删除了,我以为是谁在恶作剧。”
岑晰溪急忙插话问道:“那么发短信的号码你还记得吗?”
汤威虎说:“不记得了,反正是很长的一串数字。”
沈德立心里琢磨着“贱人必须死”这五个字,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位黑衣黑面的凶手又进入了他的幻境,那人前天夜里给汤威虎发了“贱人必须死”的短信,昨天在郊野森林将方之莉杀害。
沈德立心里开始动摇,本来他还觉得阮远致不太像杀害方之莉的凶手,现在看来,能在方之莉死前的头一天给汤威虎发短信,第二天又将方之莉杀害的,也只能是阮远致了。
沈德立想,这么看来,阮远致是有预谋的,他并不是临时起意要杀死方之莉。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2-18 20:44:43 +0800 CST  
10

小刘和海哥驾车绕到了山下,在森林派出所民警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大爷,大爷年龄看起来至少七十多了,可是精神依然俊硕。
小刘不安地问:“大爷,你确定有隧道通往对面的悬崖底下?”
大爷将他的烟斗在地上的一块石头上敲了敲,说道:“隧道肯定是有,五十年代留下的,那时候人们发疯一般,到处找铁矿,这个山底下都差点被挖空了。”
海哥插话说:“小时候我好像听我爸爸提起过,他说那些山洞里后来出了妖怪,失踪了好多人,所以便被强制关闭了。”
大爷呵呵笑道:“哪里什么妖怪呀?我当年也在掘洞,是有人抽烟点着了火药,将其中一条隧道炸得塌了方,一个队二十来人全埋在里头了,好在我机警跑得快,不然也没命了。”
小刘虽然对那些不知名的隧道感到有些畏惧,可是他还是想通过这条捷径,到山那头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从悬崖顶上坠落的车子,于是问道:“这么说,隧道已经塌方,我们过不去了?”
大爷又抽了几口烟,摇头说道:“不,那些隧洞纵横交织,到处都是入口,到处都是出口,只要方向正确,总能找到一个出口通往那头。”
小刘又是紧张又是欣喜,他说:“那么就麻烦你给我们带个路?回头让派出所给你发点辛苦钱?”
大爷瞪了一眼小刘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知道钱,你们给钱,我就不去了,纯心给你们带个路,我倒是愿意。”
小刘被大爷说得有些尴尬,便咧咧嘴说:“大爷真是好心人,那么我们出发吧,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大爷带着小刘、海哥他们一行五人沿着一条长满野草的小路往山脚走去,路边开满各种各样不知名的野花,小刘也没心思去欣赏了。
十来分钟之后,大爷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山洞口子前,小刘一看,那山洞洞口呈半圆形,正好比人的身高稍高一些,地面上都是碎石子,洞里头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大爷瞧瞧他们四位警察,说道:“你们自己决定,进还是不进?”
小刘虽有些担心,可是他还是横下了一条心,说道:“进吧,沈队长还在等我们的结果呢。”
大爷二话不说,便从腰间摘下弯刀,将洞口遮拦的荆棘胡乱砍去,然后猫腰就往洞里钻。
小刘将勘查灯按亮,朝洞里照去,洞里一下子变得雪亮。
五人进了洞,一直朝深处走去,地面不是那么平坦,但是也不影响往前。
小刘看到了隧道不时有一些岔道,弯弯曲曲也不知道通往哪儿。
忽然一个黑影在小刘面前一晃,小刘心里一阵发虚,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只蝙蝠,此时已经振翅飞远。
海哥的声音在“沙沙”的脚步声衬托下显得很响亮,他问道:“大爷,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这些隧道的走向吗?”
大爷咳嗽一声,说道:“忘不了了,我在这些洞里呆了三年,角角落落都很熟悉,现在进来,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小刘关心地问道:“大爷,那么你后来就没有偶尔进来看看?”
大爷弯着腰继续朝前走,他说:“没有,哪有这个闲心哩,黑咕隆咚的,我还怕那些冤死鬼出来拖我呢。”
小刘见大爷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弯折得像是个怪物,他心里有些发憷,问道:“那些尸体后来没有被移出去吗?”
大爷回头说:“没有,谁敢去挖呀,要是整座山塌下来,那会死更多的人。”
大爷的话音刚落,小刘好像听到从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声,他觉得有些奇怪,便竖起耳朵再听时,却什么也听不到了,他问海哥道:“海哥,刚才听到什么了吗?”
海哥摇头说:“没有呀,什么也没有呀。”
大爷只顾往前走去,脚步加急了不少,他说:“别问听到什么,这种洞总能有些莫名其妙的声音,你就当作没有吧。”
小刘心里不确定,他觉得他刚才是听到又尖叫声的,可是现在安静得只有他们五人杂乱的脚步声。
好不容易,看到了前头有一丝亮光,大爷说道:“出去了。”
众人加快了脚步,往洞口鱼贯而出,小刘眼前一亮,一条河流正潺潺地在脚下流淌着,水流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
小刘发现,他们在大爷的带领下,果然来到了悬崖底下,他抬眼朝上头看去,想要确定一下方位,天空中耀眼的阳光透过灌木丛,刺得让他睁不开眼睛。
忽听到大爷叫了一声:“那是什么?那不是一辆车子吗?”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2-19 22:12:21 +0800 CST  
11

小刘和海哥几乎同时发现了大爷所说的那辆车子,他们“哎呀”一声,便朝那辆车子的方向跑去。
小刘看那车子的确是一辆白色的SUV,车头倒插在水面上,车身搁在一棵被压折断的树上。
海哥在照相机的屏幕上将车子的照片放大,然后说道:“车牌的确是阮远致的,那么肯定就不会错了,阮远致的车子从悬崖顶上坠下来了。”
小刘跑到车前,想要先看看车内的情况,可是他发现车子被一些折断的树枝遮挡住了。
小刘伸出双手去扒开树枝,发现地面上有许多碎玻璃渣,但是地面上并没有发现血迹。
大爷不知从那儿找来了一根粗大的木棍,将车前一根最粗的树枝撬开,整个车子显露了出来。
海哥急忙上前拍了概貌照,小刘这才发现,整部车子的玻璃窗尽都碎裂了,车里没人,也没尸体,驾驶座的门已经被刚才那根最粗的树枝挤压得变了形。
小刘小心翼翼地将头伸进驾驶舱,看了看钥匙的位置,如他所料,钥匙的位置是启动状态。
小刘对海哥说道:“海哥,你有没有觉得奇怪呀?”
海哥还在一边录像,他说:“你是说车里没人,对吧?”
小刘点点头说:“对呀,这车弄成这样,车里又没人,要怎么解释呢?”
海哥将摄像机关闭了,然后说:“很简单,说明阮远致命大,悬崖上面坠落下来,刚好经过这些树枝的缓冲,人没死,不过现在他已经爬出车子,走掉了。”
小刘的眼睛在车身上扫着,他一边看一边说:“不,我不觉得是这样,我觉得驾驶员在车子坠落之前就逃出了驾驶座。”
海哥眉毛一竖说:“你可不能乱说,且不说驾驶员在坠落前要逃出驾驶舱有多难,按你这么说,案件的性质都要变了,阮远致杀了人,他怎么会将自己的车子坠入悬崖,自己却逃之夭夭,这作如何解释?”
小刘在车旁踱着脚步,慢慢说道:“我怎么就没觉得阮远致杀了人,也许他也被杀了呢?”
海哥怔了一下,说道:“你是说阮远致也被杀了么?凶手另有他人?是凶手将阮远致的车子坠入悬崖?”
小刘频频点头,他说:“海哥,你没觉得你刚才所说的更符合逻辑?”
海哥默然不语,仰头望了望头顶的悬崖,半天才说:“说的是那个意思,可有一点我不同意,按照你这个意思,方之莉被杀,阮远致也被杀,方之莉的丈夫本来应该是最大的嫌疑人,可是人家根本没有作案时间,有百分百的不在场证明,那么请问,凶手为什么要杀害他们俩?凶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小刘脸上露出了难解的神情,他摇摇头说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呀,沈队长已经说了,这个案子有点怪,可是他一直没说哪里怪,我猜他说得就是这个。”
海哥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说:“难怪沈队长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原来他已经预感到不妙了。”
小刘和海哥只顾自己在那儿讨论,把大爷晾在了一边,大爷自个儿说:“你们看这车子要怎么弄出去?”
小刘哭笑不得,说道:“隧道肯定是没有办法的了,大爷,你还有其它的办法吗?”
大爷朝四周瞧了瞧,说道:“我看是没有办法了,从悬崖吊上去也不是办法。”
小刘摇头,大爷忽然眼睛一亮说:“嗯,好像还有个办法,我们从隧道原路返回去,去弄个大的竹筏,从河的下游逆流划上来,将车子放在竹筏上运出去,你们看怎样?”
小刘没觉得这是什么好办法,但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也只好悻悻地说:“嗯,要做到这些,估计要好花几天时间吧。”
大爷看看远处山头即将西落的太阳说道:“今天是肯定没有办法了。”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2-20 17:27:33 +0800 CST  
12

沈德立没有想到,小刘他们果真在郊野森林的悬崖底下找到了阮远致的SUV,这让他又一次改变了主意,本来他还想着阮远致杀了方之莉,现在看来,小刘的分析更为可靠,凶手一定另有他人,阮远致很有可能也已经遇害,只是尸体不知去向。
岑晰溪去帮沈德立从森林派出所的食堂领了一份盒饭,还特地给他加了一条鸡腿,沈德立喜欢吃鸡腿。
岑晰溪将盒饭递给沈德立,说道:“沈队长,事情变化真快,转眼之间,阮远致从嫌疑人一下子转变为被害人,岂不是要逼迫我们将侦查方向进行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
沈德立接过盒饭,打开盒盖,闻了闻扑面而来的香味,说道:“目前这个阶段,不管情况怎么变,都不需要转弯的,阮远致不管是什么身份,我们还是要围绕他做工作,他和方之莉俩是案件的中心,只是现在多出一个方向,那位黑衣人给了我们跟多的可能。”
岑晰溪在沈德立身边坐下说:“沈队长,对于那位黑衣人,你是不是已经心中有数了?”
沈德立将那肥大的鸡腿拿起咬了一口,说道:“那倒是还没有,不过,我感觉他不会离我们太远,我有信心抓住他。”
岑晰溪开始吃她自己的那份素食,正吃着,她听到背后的门被推开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卢定凯。
岑晰溪笑着说:“卢定凯,你是不是闻到饭香了?正好赶上吃饭,我去帮你领个盒饭吧。”
卢定凯摆手示意岑晰溪不必着急,他说:“晰溪,我有要紧的事要向沈队长报告,吃饭不急。”
沈德立抬头看卢定凯满脸着急的样子,知道他必有重要的情况需要汇报。
卢定凯在沈德立的对面坐下,从随身的一只黑色皮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沈德立,然后说道:“这是一份饶州刑警的协查通报,沈队长,你先过目一下。”
沈德立放下手中的筷子,接过那张纸,凝眉看了看,说道:“一死一失踪,和我们的一样?”
卢定凯表情显得很严肃,他说:“是的,饶州虽然不属于我们江南省,可是和我们也是交界,相距三百公里,稍微远了些,可是并案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沈德立急切地问道:“这个女的死因是什么?你和饶州刑警联系过吗?”
卢定凯又从皮包里掏出一个工作笔记本,翻到了最新记录的页面,说道:“我已经和饶州刑警取得了联系,他们说女的死因也是勒死,死前也被虐待过,只是虐待的方法和我们这起案子中方之莉的不一样。方之莉是遭到的是棍棒反复抽打,而他们案件中的女死者是遭到来了碎玻璃的反复切划,全身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肤。”
岑晰溪面露恐惧的神色,她说:“岂不是比方之莉受的罪还要狠?”
卢定凯没有表态,见沈德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便阴着脸说:“还有更重要的,女死者的丈夫也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也是‘贱人必须死’五个字。”
沈德立想要知道的就是这一点,当他听到“贱人必须死”这五个字的时候,他心里彻底明白了。
他知道,方之莉的死绝不是偶然的,而是那位黑衣人处心积虑的谋划。这是连环杀人案,目前掌握的就这两起案件,说不定还有更多。
卢定凯请示道:“沈队长,你看我们要不要去一趟饶州,有些工作可能还必须从那边开始做。”
沈德立手中那张协查通报手指捏着的部位已经被他捏烂,他说:“饶州是一定要去的,那边的工作也许更为重要,看来我得自己亲自带队去。”
岑晰溪坐在那儿双手托腮说:“沈队长,你不是刚刚聘请了大雷医生作为特别调查员吗?我觉得方之莉案件已经升级为连环杀人了,而且凶手的动机不明,我们不如请大雷医生过来看看?”
沈德立听了岑晰溪的话之后,才想起费大雷那张诚恳的脸。
他心想,现在看来,方之莉案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背后的那位黑衣人说不定也是位变态的杀人狂,至于动机,现在实在想象不出来,他说:“嗯,你说的有点道理,大雷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或许他能分析出来,黑衣人到底想干什么?”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2-22 17:02:01 +0800 CST  
13

夜晚的时分,繁星点点,凉风习习,树叶婆娑,光影晃动,怎么说也是个美好的夜晚。
阮远致在一丝凉意中忽然醒了过来,他感觉眼前一片漆黑,他起先怀疑自己是在梦中,但他感觉到一阵寒冷袭击了双肋,才意识到这是活在现实中。
阮远致觉得头顶上有一丝光线,他抬头去看,发现像是从上方漏下的星光。
他心里一怔,感觉有些古怪,自己怎么会在这么个地方呢?
他甩甩头,脑袋清醒了一些,终于想起了之前的一些情节,虽然现在头依然有些沉,可是被棍棒抽打到头部的闷痛好像刚刚发生过一般。
他想起来了,他本来是去和方之莉相会,快要抵达他们相约的郊野森林的时候,方之莉跟他打了电话,询问他的具体位置。可是当他赶到那个观景台的临时停车场时,他发现方之莉已经被一男人压在了地上。
他撕心裂肺地冲了上去,那人站了起来,比他还高了半个脑袋。那人手持着一根棍子,击打了他的头部,后来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阮远致呆呆地举头仰望,头顶的星空是圆形的,像个大号的圆盘。他意识到了自己是被关押在一个深井里,按照目测的高度,这井至少也有好几十米的深度,看来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逃出去了。
他低下头,收起搁在一边的左手,左手发出了“当啷”一声脆响,同时感觉到左手好像拖动了一根铁链子。
阮远致心里又是一怔,心想莫非自己还被铁链子捆绑着不成?
他又将左手动了动,这回真的确认了,他的左手腕绑缚着一根铁链,冰凉冰凉的。
阮远致开始瞪大了眼睛,借助着稀薄的灯光,他发现手腕上的那个铁环粗大厚实,几乎不可能挣脱。
阮远致心里产生了一丝绝望,他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那人后来将方之莉怎么了。
夜空静谧得让阮远致有些耳鸣,他挪动了一下身子,想要爬起来,他忽然发现,他的身旁似乎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吓了他一跳。
他见那东西一动不动匍匐在地面上,便伸出右手去摸了摸。
这一摸,更加让他心里发毛,他摸到的是一个人的身体,那人身体上穿着薄薄的衣服,摸上去皮肤冷冰冰的,他像是被电到一般,迅速地收回了手。
在昏暗的星光下,阮远致看不清地面上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想,莫非这人和他一样,也是被人绑缚在这深井里?怎么身体会如此冰冷,难道已经奄奄一息?
正迟疑间,阮远致忽然想到,这人会不会已经死亡?此刻躺在地面上的仅仅是一具尸体?
想到这儿,他职业性地伸出手去,在昏暗中寻找那人的手腕。
“当啷”一声,阮远致果然摸到了一根铁链,铁链锁住的是那人的手腕,他摸了摸那人的脉搏,发现那人脉搏已经停止。
阮远致心里一凉,他这才发现,自己是和一具尸体绑缚在同一个地方。
他转而又想,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也会和这人一样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2-24 14:51:08 +0800 CST  
梦主:@ty_仲谋499

昨晚做的一个梦,梦见和两个发小一起刻碑(好像是墓碑)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记得是刻给谁的,好像是学校或者是上面教育部门的规定每个人都要刻(本人今年高考)求解析这个梦是什么意思,是好梦还是坏梦,如果不吉怎么解开?求高人帮助了。
有没有前辈能给个建议的,小子不胜感激。明天就要开学了,希望能把最后一个关卡迈过去。
顺便一问,属龙的学生在狗年有什么禁忌或者是该做的事情?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2-24 14:55:58 +0800 CST  
14

阮远致忽然发现,深井变得明亮了起来,他抬头一看,原来是一轮圆月正好挂在深井的上空。
他痴痴地望着那轮圆月,此时的月亮是那么的明亮清晰,连环形山都清晰得像是被锐化处理过的图片。
月亮淡淡的白光外溢,将深邃的夜空也照得朦胧雅致,他想,难怪古人将月亮比作了女子,逃亡的嫦娥也居住在这月宫之中。
阮远致哀叹一声,他想起了方之莉,他心里也明白,他和方之莉之间的感情世间不能容忍。方之莉的丈夫长期出差在外,他本不该动了情愫,可是在方之莉的频频献媚之下,他还是没有抵挡住诱惑,他们开始偷偷外出约会。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相约会遭受这般的下场,他无法想象,那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出如此毒手,将他拘禁于这个深井之中。
他低下头,发现地面也明亮了不少,原来这个深井底部的面积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小,而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斗室。斗室的一角有一条黑咕隆咚的隧道通向远方。他这才知道,原来进入这个地方还可以通过这条隧道,不必由几十米高的深井进入,这时他心里生起了一丝希望。
阮远致仔细看时,才发现刚才那具尸体也是位男人,身上穿着黑色的T恤衫和蓝色牛仔裤,年纪看上去三十来岁,左手腕和他一样,被一根铁链子绑缚在地面上。
阮远致正在狐疑这尸体到底是什么时候死去的,他的眼睛瞟到了斗室的另外一角,那边的地面上也躺着一人,那人全身运动装,也依然一动不动。
他心里感到很紧张,心想那人大概率也是具尸体,不然自从刚才自己醒过来,一点声息都没有,要知道这斗室里哪怕是睡着了的呼吸音都可以听得非常清晰。
阮远致挪动自己的身体,想要过去摸那人的脉搏,可是左手的铁链子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他无法触及对方的手腕。不过,他已经看到了那人左手腕上的铁链。
阮远致心里终于明白了,这方圆几十平米的斗室里,在他被劫持来之前,这儿已经拘禁了两人,现在这两个人都已经死亡,他应该就是第三个即将在这斗室里死去的男人。
阮远致咆哮了起来,声音在深井和隧道里传回了回声,传回的声音很古怪,听起来异常惊悚。
他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拖动那根铁链,弄得铁链叮叮当当乱响,可是根本无法挣脱。
挣扎了一阵子之后,阮远致才安静下来,此时那轮圆月已经转到了深井的正上方,斗室内光辉如昼。
忽然,阮远致被地面上的一束白光吸引,他眯起眼睛一看,原来在斗室的正中地面上有一把尖刀,月光正好映在刀刃上,强烈的反光冰冷瘆人。
他盯着地面上的那把刀,思绪开始胡乱地飘逸,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拖着铁链挪到了斗室的正中,伸手抓起那把刀子,想要撬开左手腕的铁链。
当刀尖插进铁链的时候,阮远致才发现,这把刀是如此的薄弱,根本无法撬动粗大的铁链。
他生气地将刀子扔在了地上,面对着眼前的两具尸体,又绝望地咆哮起来。
月亮开始西斜,在深井的上空消失,斗室里又恢复了原来的暗黑。
过了好久,阮远致的视觉才渐渐适应了暗黑,那把刀静静地躺在地面上,一丝暗黑在刀刃上游动,像是魔力加持过的冷兵器,诱使着他想入非非。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2-25 15:10:39 +0800 CST  
15

天刚刚亮起来,湾州的晨曦已经退去,街灯尽皆熄灭,忙碌的一天又拉开了序幕。
费大雷从睡梦中醒来,他想起昨天晚上答应了岑晰溪的请求,今天一早要去刑警队帮助分析方之莉被杀案。
他从床上爬起身,伸了伸懒腰,精神大振,脑海里一时冲出了很多人的影象,先是仍然失踪的物理学博士范海新,接着是说话神神秘秘的湾州大学女生齐思嘉,还有已经落网的恋鞋癖秦雨颂和妄想狂耿四海。
这些人在费大雷的脑海里表情各异,范海新躲在黑暗处呵呵傻笑,齐思嘉在雾霭的森林里执著独行,秦雨颂在闪电雷鸣中狂笑奔跑,耿四海正对着一座神庙虔诚祈祷……
忽然,一位黑衣人冲了进来,将这些影像全部抹去,费大雷睁大了眼睛,他想到了这位黑衣人便是沈德立经常跟他提起的凶案嫌疑人。
身材高大的黑衣人站在费大雷的脑海中,沉默不语,像是和费大雷在进行一场心战。
床头柜上的手机闹铃响了起来,打断了费大雷的思绪,他从想象中清醒过来,伸手去按灭了铃声。
像往常一样简单地吃了早餐,费大雷就急匆匆地开了自己的车子,向刑警队奔去。
和岑晰溪约好是在刑警队会面,费大雷在刑警队停车场停好车子之后,发现岑晰溪已经在那儿等他,他心里一阵感动。
还没等费大雷开口,岑晰溪便帮他开了驾驶室的车门,说道:“大雷医生,早呀。”
费大雷弯腰钻出驾驶室,笑道:“晰溪,你比我还早。”
岑晰溪也跟着笑道:“那是,特别调查员驾到,我能不早起迎接吗?”
费大雷故作震惊道:“咦,我差点都忘了,我现在是半个刑警呢,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紧张起来了。”
岑晰溪伸手去拍了一下费大雷的手臂,说道:“知道就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大雷医生,你就准备接招吧,这是你做特别调查员后的第一起案件,沈队长已经在他的办公室等你了。”
费大雷耸耸肩,说道:“我很紧张,关于破案,那是你们刑警的事儿,我还是原来的我,我只是个医生,我能做的也只有分析凶手的心理。”
岑晰溪和费大雷一边说,一边向沈德立的办公室走去。
沈德立也早早起了床,将两天来的材料又过目了一遍,此时的他有些迷惘。
他知道他自己手里的牌虽然又多了一张,卢定凯发现的那张协查通报上的案子肯定可以和方之莉案子并起来搞,但是他心里没底的是,凶手到底还干了些什么?
正想着,岑晰溪推门进来,他抬头一看,费大雷就在她身后。
沈德立连忙站起身,朝门口走过来,伸手去紧紧握住费大雷的双手,嘴里说道:“大雷医生,你瞧,你刚刚上任特别调查员,就出了这么个案子,本来我们还不想去打扰你,可这案子现在搞大了,我看准是连环杀人,凶手的动机不明,希望你过来帮我看看。”
费大雷谦虚地说:“沈队长,我很没有信心呀,不知道你的这位黑衣人到底躲在什么地方,我担心事态还会扩大。”
沈德立心里一阵难受,他说:“大雷医生,你是最体会我们心情的,作为刑警,我只想将这些黑衣人一个一个绳之以法,可不想让他们继续下去,你来了,我就有希望了,以前的那两起案子,你指示的方向都非常正确,我相信你。”
费大雷坐下之后,岑晰溪开始捧出一堆材料,费大雷一边看,她一边在旁絮絮叨叨地解释。
费大雷看着看着,他忽然发现,他自己的思路已然变成了刑警办案的思路,从尸体到现场,从现场到调查,一幕幕景象贯穿在一起,直通黑衣人的隐匿之处,他的想法已然不再仅仅是一位医生的思维。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2-26 10:58:14 +0800 CST  
荣耀呀,本帖被版主“莲蓬”加了红脸,电脑版可以看到红脸效果。
查了一下,原来“红脸”是原创精品的意思,十分感谢!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2-26 21:11:48 +0800 CST  
16

岑晰溪见费大雷陷入了沉思之中,便在一边乖巧地给他泡了一杯咖啡。咖啡的香味从白色的瓷杯中悠悠地腾起,她感到精神为之一振。
费大雷也嗅到了咖啡的香味,他绷着脸扭头看了一下岑晰溪,然后又将眼睛转回了茶几上的那些厚薄不一的案卷,一句话没说。
沈德立靠在他自己的那张沙发椅上,心里在想着等会儿去饶州并案的事情,要不是今天要等费大雷过来,一早就出发走了。
过了老半天,费大雷才抱着双手喃喃自语道:“贱人必须死?贱人必须死?”
岑晰溪也给她自己泡了一杯奶香的咖啡,她吹了吹热气,轻轻地呡了一口,说道:“大雷医生,方之莉被杀案和饶州的案子当中,死者的丈夫都收到了这条短信,我们已经在理论上并了案,沈队长今天早上就要赶到饶州去。”
费大雷舒了口气说道:“理论上?我看完全可以并案,从心理学上。”
岑晰溪摊手说:“哦?大雷医生你有话说了?”
费大雷看了看沈德立那双焦躁的眼睛,说道:“沈队长,匆匆看完卷宗,我觉得有些想法,不吐不快。”
沈德立见费大雷比以往说话更为果断,知道他必有定论了,心中不免有些惊喜,他说:“大雷医生,我就是喜欢你这不吐不快的感觉,快说吧,我洗耳恭听。”
岑晰溪也在一旁拍起手来,她真心希望费大雷能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费大雷开始侃侃分析道:“依我看来,凶手在杀死死者之前都采取了虐待的行为,虽然虐待的手法有所不同,但他的目的是一样的,他无非就是想要让死者痛苦,但又不至于死亡,在职业分析上,我同意你们的看法,那人或许真有医学知识。”
岑晰溪插话道:“但是他最终还是勒死了死者,而且都在虐待不久之后。”
费大雷解释道:“所以这里就有个问题,一般来说,一个虐待狂不会轻易让他的猎物死去,因为他可以在虐待过程中享受到快感,如果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让对方死去,他得到的满足感远远不是他想要的。”
岑晰溪歪着头问道:“那么那人是为什么呢?”
费大雷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个问题我也在想,你看吧,那人勒死死者之后,还发短信通知死者的丈夫,这明显是要给自己的行为脱罪,他认为自己是帮助死者丈夫除去了祸害,因为这些女人存在出轨的行为。”
沈德立一脸凝重,他依然听不出费大雷想要说什么。
费大雷又沉思了一小会儿,然后说:“我觉得那人真正的猎物不是这些女死者,而是女死者的出轨对象。”
岑晰溪瞪大了眼,还是不太明白费大雷想要说什么,她心里很着急,可是费大雷又顿住了,她急切地问道:“大雷医生,你就一句话说个清楚吧,我都快要急死了。”
沈德立心里却已经彻底明白费大雷的意思,但他坐在那儿像是一尊铁塔,默默地望着费大雷。
费大雷慢吞吞地说:“饶州那案子已经有两星期了,那位失踪的男子有没有死亡,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方之莉的情人阮远致现在还活着。”
岑晰溪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她说道:“不会吧?大雷医生,你的意思是那人将阮远致拘禁了?”
费大雷点头说:“我就是这个意思,你看吧,那人说贱人必须死,意思是说他会让这些出轨的女人立即死去,但他并没有说要那些出轨的男人什么时候死去,那人有虐待的习惯,所以他不会让阮远致这些人很快死去,他要享受那种感觉,我觉得他们应该是被关押在什么地方。那人最终会怎么让他们死去,我还没有想好。”
沈德立听了费大雷的分析,正和他自己刚才想象的大同小异,他说道:“大雷医生果然是我们的特别调查员,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有些豁然开朗了。阮远致没死,我没有想到过。那么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说,那人和方之莉等人不一定有熟悉关系,他只是想要除去她们,获取虐待和杀戮的快感?”
费大雷搓了搓手说:“对一半吧,像持有这种心理的人,起初往往都有刺激因素。也就是说,他犯下第一起案件的时候,往往是他身边熟悉的人,但之后就很难说了。他会持续不断地去做同样的事情,那就不一定有熟悉关系了。”
岑晰溪“哎呀”一声叫道:“我知道了,这么说,只要我们好好地查饶州那起案子,死者说不定和那人有熟悉关系呢,我们好好去查死者的关系圈,那人一定会跳出来。”
沈德立瞪了一眼岑晰溪,说道:“你说的吗?你怎么就知道他只做过这两起案子呢?如果有更多,那么第一起案子还不知道发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呢。”
费大雷左右看了看沈德立和岑晰溪,摇头道:“我看这里头的文章真是太多了。”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2-27 11:24:36 +0800 CST  
17

费大雷最终没有逃脱岑晰溪的死打烂缠,同意去方之莉死亡现场进行实地勘查,而沈德立自己在会见费大雷之后急急地去了饶州并案。
经过费大雷的分析,虽然沈德立知道饶州案件不一定是黑衣人犯下的第一起案件,但目前来说,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饶州了,其它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和费大雷同行的还有苏法医、小刘、海哥等几位技术组精锐,苏法医他们今天本来也要去那边处理阮远致的SUV,于是他们分别驾着两辆车一前一后往郊野森林鱼贯而入。
岑晰溪沿袭了一贯的风格,飚车开在前头,她甚至还打开了天窗,郊野森林清爽的空气灌进车体,费大雷坐在副驾座上感慨万分,他说:“晰溪,你们警察的工作辛苦是辛苦了些,可是这种生活体验不是一般的工作可以有的,工作日时间还可以逛逛郊野森林。”
岑晰溪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紧追而来的苏法医驾驶的现场勘查车,说道:“苏法医他们才是,他们几乎一年到头都在外边勘查现场,我大多数时间是和沈队长窝在专案指挥中心,帮他整理卷宗、领领盒饭什么的。不过,我从没有听苏法医他们说起现场勘查工作多有意思,我听到的几乎都是他们在发牢骚。”
费大雷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倒也是,一山望一山高,从自己的角度去看人家的职业,总是有种仰望的感觉。”
岑晰溪笑笑说道:“你们医生会发牢骚吗?”
费大雷将天窗拉上,车内立即安静了不少,他说道:“医生当然也发牢骚,工作嘛,总有不顺的地方,发发牢骚对调节心情有好处。”
岑晰溪忽然想到了那位凶手,于是说道:“对了,那位凶手如果是位医生,是不是会因为工作压力太大,又没处发牢骚,才变态杀人的?”
费大雷皱了皱眉说:“理论上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这位黑衣人不一样,我觉得他的目的性是非常明确的,专门找出轨的人下手。”
岑晰溪的方向盘打了右转,转过一道急弯,她说:“这么说来,你还是坚持要找到黑衣人犯下的第一起案件。”
费大雷看到了前方路边有一个停车场,说道:“是,我坚持认为,要是你们找不到第一起案件,恐怕也找不到黑衣人咯。”
岑晰溪将车停在了路边,她扭头看了一眼费大雷,说道:“大雷医生,现场就在这儿。”
费大雷下了车,后边勘查车上的苏法医他们也停好了车,一起下车走了过来。
费大雷和苏法医握了握手说:“我们之间的专业算是最为接近的了,不过对于勘查现场,我却是在班门弄斧了。”
苏法医撅噘嘴说:“我们法医不也一样吗?我和你一样,读的是医学院,进入刑警队之后才开始现学现卖。我们队里搞技术的,可能思维有些定势,我们只管肉眼可以看到的,而你却不同,你看到的都是现场上没有的,你分析人的想法,很了不起。”
费大雷谦虚地说:“你抬举我了,我相信你们法医也学过心理学和精神病学,那些内容不就是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吗?我们工作的时候,经常靠的是感觉,没什么道理可言。”
苏法医伸出手去拍了一下费大雷的肩膀,说道:“所以说,这就是我不得不佩服的地方,我们靠的是物证,你靠的是心证,显然,心证的难度大多了。”
费大雷走到了停车场边,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只是一点小经验而已。”
苏法医和小刘分别将方之莉在现场的状况给费大雷作了介绍,海哥在一旁给他们拍了一些工作照。
他知道沈德立是喜欢这些工作照片的,他每年在年终的时候都会出一本画册,收集刑警们一年来努力工作的照片,以此回忆、纪念、激励全体刑警。
费大雷听完介绍,他对苏法医和小刘说:“其实我对现场的感觉一直培养不起来,看看卷宗上的照片感觉还好一些,可以一个人静静地思考,现在一到现场,好像就晕了,也许这就是我们工作方式的不同之处吧。”
小刘呵呵笑道:“我们更喜欢到现场工作,因为现场总是有我们想象不到的新发现。”
费大雷调侃道:“那你今天有新的发现吗?”
小刘尴尬地说:“没有,我们所谓新发现,不是随时随地都有,运气好了,才可以撞上。”
费大雷认真地问道:“你们也相信运气?”
小刘又呵呵笑了起来,说道:“嗯,运气是很重要的,一个人眼睛的观察力很容易受到限制,昨天没有看到的,说不定今天看到了,这很正常,所以我们的现场会反复勘查,没事就去现场遛遛,说不定就会有新的发现。”
费大雷会意道:“我知道了,现场就是你们的灵感来源。”
苏法医接话说道:“我想更需要灵感的是大雷医生吧,如果你想真心帮助我们,那么我们可以继续下一程,去悬崖底下看看阮远致的SUV,那场面非常特别,我猜十有八九可以激发你新的想象。”
岑晰溪在手中按动遥控器,“咕噜”一声将车门打开,说道:“大雷医生,据说通往悬崖的是一条黑咕隆咚的隧道,要是你不害怕的话,我倒是愿意陪你走一遭。”
费大雷被岑晰溪逼到了绝路,他只好说道:“晰溪,你别逼我,你敢去的地方,我一个大男人还会害怕不成?”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2-28 10:51:49 +0800 CST  
18

小刘顺道去找了昨天带路的大爷,可是大爷位于森林深处独栋的水泥房已经挂上了一把生锈的大锁,看样子已经出门去了。
小刘心想,凭他多年的勘查经验,昨天走过的隧道今天应该还记得起来,隧道里真正有麻烦的地方只有几个岔道,到时候注意一下地面上留下的鞋印,还是可以解决问题的。
于是一行人在小刘的带领下,沿路来到了昨天那位大爷指示的隧道入口。
小刘站在隧道口子前,记忆迅速恢复,顿时自信满满,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沿昨天的原路穿过隧道,去往阮远致SUV的坠落地。
岑晰溪探头探脑地看了看那黑乎乎的洞口,叹道:“我的妈呀,这种洞亏你们也找得到?”
海哥指指洞口的一块石头说道:“晰溪,你站到那儿去,我帮你拍个照,这样的现场不是谁都能遇上的,你要是以后做了队长,还能拿照片出来教育年轻人呢。”
岑晰溪翘起嘴巴说道:“我才不呢,又不是来观光,这黑咕隆咚的隧道有什么好留影的?说到队长,我感觉现在给沈队长提包都不配,你就别糗我了。”
小刘“嘿嘿嘿”地在一边傻笑,他说:“海哥,你是不是有代沟呀?人家岑晰溪才小姑娘一个,你就要让她做好给年轻人炫技的教育片,你是不是觉得晰溪老了吗?要不是大雷医生在此,人家晰溪早跟你翻脸了。”
海哥还很执着,固执地说:“我是认真的,我这不是为她着想吗?”
小刘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仰头叹道:“唉,我的天哪,真是有代沟,算我没说。”
岑晰溪被他们的闲聊晾在一边,只有无奈地说道:“你们今天是来耍嘴皮子的,还是要带大雷医生勘查现场呀?”
费大雷见到他们吵吵嚷嚷的和谐氛围,心里莫名有些感动。
他发现,影视剧里的那些警察形象和现实中的完全不一样,换句话说,眼前吵吵嚷嚷的伙伴们才是最接地气、最可爱的刑警。
小刘大喝一声:“跟我来!”
说完,他带头走进了隧道之中。
费大雷跟在海哥后头,岑晰溪垫后,几人呈蛇形遁入隧道之中。
费大雷发现这隧道弯弯曲曲的,不时还有些岔道,他也不知道小刘是怎么记住这隧道走向的,一度怀疑大家会在隧道当中迷路。
苏法医昨天也没有进来过,他一边走一边警觉地四处张望,经过一处岔道时,忽然冲出一大群黑蝙蝠,“扑啦啦”地与他擦肩而过,着实吓了他一跳。
小刘一边走一边在跟他们胡侃,以此消除大家在隧道中穿行带来的寂寞和不安。
他开始将昨天从大爷那儿听来的一些传闻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特别是提到当年二十多人被埋在洞中的情节时,说得更是细致详尽。
走在最后的岑晰溪听了之后在黑暗中疑惑了起来,她说:“小刘,我怎么听你说埋掉了二十多人,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呀?”
小刘在前头没有停下脚步,碎石子“咔嚓咔嚓”的声音非常刺耳,他说道:“晰溪,哪儿不对劲儿了?有想法你可以提呀?”
岑晰溪接着说:“也许是我多虑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进入刑警队之后脑子有些变态了,我怎么就觉得那二十多人的死亡存在着阴谋?”
岑晰溪的话音落下,隧道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小刘知道岑晰溪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用勘查手电往后头照了照,说道:“晰溪,你怀疑那二十多人是被谋杀的?”
海哥被手电白晃晃的灯光照得有些不舒服,他说:“小刘,你要看晰溪,别把手电打我脸上呀。我说,昨天那带路的大爷明明说是有人抽烟不小心点着了火药,炸塌了隧道才出的事,你们倒是不信?”
岑晰溪反问道:“你说这怎么让我相信?”
苏法医接腔道:“要是当初尸体进行了检验,可能说服力会大一些,谁知道竟然尸体都没有挖出来。”
小刘也不无遗憾地说:“是,要是当初进行过现场勘查,那就不会留下你所说的疑团,晰溪,你要是愿意,等方之莉案子结了,你陪我们重启勘查吧?”
没有说话的费大雷心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觉得岑晰溪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凭着自己跟刑警队合作的这几次经验,他也变得多疑起来,于是随口说道:“晰溪的想法要是属实,那么昨天给你们带路的大爷或许就是当年点燃火药的始作俑者。”
这句话比当年那火药还要威猛,让小刘浑身颤抖了一下,他想起刚才大爷家门上的那把生锈的大锁,心中不免开始焦躁起来。
岑晰溪非常赞同费大雷的说法,她说:“大雷医生最懂得心术,我担心方之莉案子还没破,倒是可能顺手破了几十年前的一个案子。”
苏法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最后还是说了:“这个,且往后靠靠,我们出洞要紧,方之莉的案子火烧眉毛了呢,沈队长都快要到达饶州了吧,我们的工作可要和他同步起来。”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3-01 11:22:36 +0800 CST  
19

出了隧道,小刘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总算出了迷宫,晰溪,你看这像不像是密室逃脱的场景呀?”
岑晰溪朝前看去,果真见到一辆SUV倒插在水面上,她说:“是呀,这个场景实在有些特别。”
费大雷第一次看到如此壮烈的现场,他仰头朝悬崖顶上望去,站在那儿想象着这辆车子如何从上面坠落下来。
海哥急忙抓拍了这个镜头,因为他发现费大雷的表情自然流露出一种诧异的神情,在他眼里,费大雷在刑侦领域只能算是一只菜鸟。
只有苏法医一个人皱着眉往地面上看,因为他发现了地面上有一滴血迹。
起先,苏法医还没敢确定那是血迹,心想要真是血迹,小刘他们昨天就应该发现才是,小刘那双贼亮的眼睛不可能会漏掉这么显眼的一滴血。
苏法医在那滴暗红色的圆点前蹲下身来,仔细一看,心里不禁大惊失色,果真是血,而且这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
岑晰溪见苏法医蹲在地上不说话,便走到跟前问道:“苏法医,你发现什么了吗?”
小刘听到身后有动静,便回过头来,他也看到苏法医蹲在了地上,便好奇地走了过来。
苏法医抬头看了看他俩,脸上的表情异常古怪,他说:“你们自己看吧,这要不是血迹,还能是什么?”
小刘脸色大变,他心里一阵不安,他想昨天他都仔细搜索过的,这么明显的血迹怎么可能会漏掉呢?他嘴巴里嘟囔道:“不会呀,怎么会有这种事?这这这血?”
费大雷这时也走到了苏法医身边,苏法医抬眼问道:“大雷医生,你怎么看?”
费大雷没发表意见,他只是摇摇头,目不转睛地望着苏法医,苏法医说:“依我看,这血迹形成的时间不会超过六个小时。”
岑晰溪心里立即盘算起来,她说:“六个小时,现在才九点多钟,这么说这血迹是今天凌晨三四点钟才滴下的咯?”
小刘摸摸头,心中的不安退去许多,至少他昨天的工作没有留下纰漏,可是他还是非常不解,他问道:“今天凌晨滴下的血迹?今天凌晨有人来过这儿?”
海哥跑了过来,说道:“不会吧,这种地方还会有人来?莫非阮远致的确是和车子一起坠下来的?昨天躲在什么地方,我们没有发现?”
小刘表示不同意,他说:“不可能的,昨天我反复核实过,车门被断枝所压,就算他随车一起坠落下来,他根本不可能从车里爬出来。”
苏法医站起身来说道:“这不必争了,我们赶紧再搜索一下,我感觉应该还有其它的血迹,这血迹是行走的时候滴落的。”
小刘往河边的方向搜去,岑晰溪跟着苏法医往隧道方向折回,费大雷站在那儿不知所措,他不知道现在他需要做些什么。
小刘很快就发现了那些间或可见的血迹一路通向河边,他回头朝苏法医喊道:“苏法医,这人受伤之后下了河。”
苏法医也在折回的方向上找到了间或分布的血迹,他回应道:“小刘,我这边也有,看来这人是从隧道里出来的,我们需要回到隧道,找到血迹的来源之处。”
费大雷被他们快速有效的工作成果所震撼,他发现勘查现场真是一件刺激有趣的工作,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要好好利用他自己这顶特别调查员的乌纱帽,有机会多参加他们的现场勘查。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3-02 11:13:45 +0800 CST  
20

折回到隧道之后,苏法医带头向隧道深处走去,在雪亮的勘查灯照射之下,他发现地面上一直都有点点滴滴的血迹,只是刚才来时没有注意到。
小刘有些自责地说道:“真是抱歉,刚才只顾着吹牛,差点把这么重要的变化都给疏忽了。”
苏法医圆场道:“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们都错在一起了,只顾闲聊,忘了大事,不是你说的吗?现场总是会有新的发现。”
岑晰溪有些紧张地说道:“我感觉越接近真相,就越是恐慌,这血迹一定和案子有关。”
苏法医忽然在一处岔道口停了下来,他左右照了照两侧的岔道,然后说:“注意了,血迹是来自于左边,不是我们刚才来的方向。”
小刘也朝左侧的隧道照射了一下,说道:“重点来了,这是我们没有涉足的地方,不急,我先看看有没有足迹。”
海哥凑了上来说道:“废话,怎么可能会没有足迹,我先拍张照吧,不然等你们走进去,地面就不再原始了。”
海哥的闪光灯一闪,将左侧的隧道照得通亮,就在刹那间,岑晰溪发现隧道深处有一大片暗红色的东西,她尖叫了起来:“喂,那是什么东西?”
小刘的勘查灯已经照到了那个位置,苏法医敏锐地发现,那是一滩血泊,他不由得心里一惊。
“血泊。”苏法医冷冷地说。
小刘在前头开路,等他们慢慢挪到血泊边上时,苏法医又说:“这个血泊太大了,我敢说那人身受重伤,在这儿停留了至少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或许还在这儿昏迷过。”
除了苏法医在讲话,其它人都变得沉默,费大雷更是惊诧于眼前所见。
等海哥拍好照片,他们又开始继续前行,前头的血迹越来越密集,看来,距离那人受伤的地点越来越近了。
岑晰溪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儿,要是这样走下去,那人受伤的位置一定是在隧道当中。半夜三更的,怎么在这几十年未曾启用的荒废隧道中突然有人活动并且受伤呢?
正想着,前头的小刘惊叫一声,岑晰溪从未听过小刘也会如此惨叫。
她顺着小刘的灯光望去,看到前头竟然出现了一个斗室,斗室的地面上躺着两个人。
岑晰溪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了,心脏撞击的声音非常有力。
苏法医冷静地说:“慢,先待我看看是活人的还是尸体。”
费大雷心里也有些紧张,不过他还是说:“苏法医,要是需要,我也可以帮把手。”
苏法医也不客气,他说:“嗯,那是最好,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岑晰溪接过苏法医的勘查手电,照射着那两人的位置,苏法医和费大雷俩走上前去,确定那两人的生死。
苏法医触摸过左边那人的脉搏之后,对着费大雷摇了摇头,费大雷也上前去捏了一把,说道:“看来已经死亡了。”
苏法医将那人的衣服往上翻起,发现尸体的背部尸斑非常明显,他确定地说:“不用看了,早就死了,只是尚未腐败。”
岑晰溪站在背后说:“苏法医,你看看他左手,是不是有根东西绑着?”
苏法医抓起那人的左手臂,说道:“是一根铁链,这人被一根铁链绑着。”
费大雷已经转移到斗室右侧的另一人身边,他也说:“我这边这具尸体也被铁链绑着。”
岑晰溪心里一惊一乍的,她心里有些慌乱,一时接受不了眼前的情景,她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竟然是现实。
不过,没等她的心情平复,她又听到了小刘一声惨叫,她将勘查手电转到了小刘那边,他发现小刘身边的地面上有一把血淋淋的尖刀,尖刀的旁边有一根铁链,铁链上还挂着一只断手。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3-02 16:57:47 +0800 CST  
21

苏法医的眼前没了灯光,他也转过头来,看到了岑晰溪勘查手电照射之下的尖刀、铁链和断手。
他眉头一皱,陷入了深思之中,他也想不明白,眼前的这个现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苏法医冷静了下来之后说道:“奇怪,真是奇怪,这隧道里竟然藏着这么多的秘密。”
海哥没想那么多,他拿起相机对着断手一阵抢拍,然后说:“你们不要被黑乎乎的隧道影响了自己的判断,这无非就是个现场。凶手在这儿设局,用铁链子将他们捆绑,在这儿关押了三个受害人,今天凌晨,凶手剁了其中一个人的左手,没想到那人却逃出了隧道。”
小刘摇摇头说道:“不不不,我不这么看,我觉得这一路上的血迹不像是逃跑时留下的,而是慢慢走出去的,如果被人追杀的状态,那么这些血迹的形态显然不是这样的。”
苏法医抓起那只断手研究了半天,说道:“小刘说得对,我看这断手也不像是被人剁下来的,从这断面上看,倒像是自己切割下来的,要是用地上这把刀来切割,那是非常符合。”
岑晰溪快人快语,她说:“如果你们说的都对,我觉得这断手必定是阮远致留下的,你看,阮远致是胸外科医生,他有这个技术将自己的手切割下来,要不是医生,用这刀切割自己的手臂,应该会大出血死亡的吧,大雷医生?”
费大雷越来越觉得眼前的现场不可思议,他听到岑晰溪在问他,便说:“嗯,我想也是,手臂上有好几根大血管,哪怕只是切断一根桡动脉,要是不懂得止血的话,出血量就足以致人死亡。”
苏法医补充说道:“那些割腕自杀的人们,正是切断了自己的桡动脉才出血死掉的。”
岑晰溪噘嘴说道:“嗯,这么说,我这拙见还是有理论支撑的。”
海哥有些不服气,他反驳道:“晰溪,依你这么说,这个狭窄的斗室里关押了三个人,阮远致是割腕脱身,那么其它两个为什么死在这儿?”
岑晰溪马上应道:“说明其它两个不是医生,不懂得解剖学,他们不敢切下自己的手腕,最后饿死在这儿。”
海哥嗤之以鼻,他说:“这不是你随便可以下定论的,这要看苏法医的死因鉴定。”
苏法医叹了口气说:“至于这两人的死因,虽然还没有解剖,我感觉有晰溪说的这种可能。他们瘦骨嶙峋,明显的恶病质体征,事情没有这么凑巧,两人同时患上重疾,只能用饿死来解释了。”
海哥还是不服,愤愤地说道:“尸体还没有解剖,化验也没有进行,你们说的我都保留意见,我觉得没有这么蠢的凶手,千辛万苦将人用铁链绑在这儿,还丢把刀在这儿,给他们生还的机会?他就不怕这些人逃出去报警?”
海哥将眼神投向费大雷,言下之意就是要费大雷来解释解释,支持他的这番言论。
岑晰溪疑惑地望着费大雷,问道:“大雷医生,你说呢?”
费大雷抓抓头,对海哥说道:“这个有点复杂,不过据我看来,苏法医和晰溪他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从我的角度上看,凶手既然可以将他们绑缚在这隧道之中,他就完全有这个能力将他们杀死,但是事实上他没有这么做,他需要的是快感,他将他们囚禁在这儿,用铁链捆绑,知道他们无法脱身,他感到很痛快。”
费大雷眯了一下眼睛,继续说道:“但是凶手给了他们一种选择,就是在这斗室里留下了一把刀,囚困于此的人自然知道,只有切下自己的手腕才可能脱身。凶手这样做,他是有考虑的,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只要切下自己的手腕,就会大失血死亡,所以他根本不担心有人会跑出去报警。”
费大雷说完,岑晰溪鼓起了掌,她说:“大雷医生阐明了道理,凶手没有想到,他拘禁的第三人竟然也是医生,阮远致现在已经成功逃出隧道。”
海哥冷冷地说:“如果阮远致逃出已经六个多小时了,那么为什么我们警方依然没有收到他的报警呀?”
小刘想到了逝于河中的那些血迹,说道:“说不定他趟河而走,不料已经被河水淹死了。”
苏法医迫不及待地下了命令:“我们还是救人要紧,大家一起去河里看看吧。”
楼主 五里珑  发布于 2018-03-03 10:44:40 +0800 CST  

楼主:五里珑

字数:2144

发表时间:2018-01-02 19:52:3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6-15 19:17:23 +0800 CST

评论数:14380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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