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我接手家里的茶楼,见到的诸多不可言说的事件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广场上遍布着一群跳广场舞的大妈,唐克找了个椅子坐下,就看着那群跳舞的大妈们出神。
干他们这一行的,找年轻人不如找老人成功率高,毕竟老年人基本多少都有点儿玄学常识,平时弄个符水啊,烧个纸钱什么的都是必备生活技能,对他们下手……不,为他们解忧,还是很有市场的。
我坐在长椅上百无聊赖地发呆,正在一曲小苹果刚响起来时,一个大妈突然行色匆匆地离开了广场舞的队伍,拿出了一个亮着跑马灯的大手机打电话。
老人家面色焦急,说的是方言,我虽然一句没听懂,唐克听了一会儿却两眼放光,两步就来到了大妈身边和她交谈起来。
关于唐克这个人,我必须要表扬一下他的某些优点,比如说这厮专门喜欢研究一些在我们常人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譬如说方言,当初猫和老鼠出各种方言版本时,这孙子把所有版本的方言都看了个遍,而且是拿着当外语APP看的,把各种方言都学了个遍,以至于现在只是听了两句就能装作本地人一样跟那大妈聊天。
俩人聊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左右,唐克快步跑回来,跟我低声嘀咕起来。
从那大妈打电话的内容里,唐克就听出来了端倪,原来那大妈的亲戚家里闹东西,这会儿好像又开始闹了,所以亲戚打电话让大妈赶紧去看看,说起来,这大妈也算是有些本事,以前家里闹东西的时候,她用什么红纸黄符也镇了几次,可是不知道怎么着,最近开始渐渐镇不住了。
唐克上去忽悠了几句,大概就是先尝后买的意思,大妈将信将疑,就答应让唐克跟着去看看。至于我呢,这次的身份有些特殊,唐克说我是他师哥,他打杂,我掌局,所以要来跟我商量商量。
我斜眼瞥了唐克一眼,介于之前几次的经验,我已经掌握规律了,凡是唐克莫名其妙的殷勤,背后绝对有个大阴谋。
无奈唐克话都说出去了,我被唐克赶鸭子上架拉了过去,唐克嘱咐我少说话,话越少,越让人觉得道行深,仙风道骨的一般都这样。
大妈不一会儿就开着一辆雪铁龙赶回来了,一上车,我还觉得有些不适应,别看这大妈怎么也五十岁上下,却有一颗童真的少女之心,车里的装饰清一色粉嫩的HelloKetty,方向盘套是枚红豹纹的LV。
不仅如此,大妈开车的技术也是相当狂野,我们开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镇子挺大的,从郊区开到市中心,在不堵车的情况下还用了二十多分钟,谁知大妈只是一脚油门的功夫,就带我们来到了北郊,和我们来时刚好是相反的方向。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3 00:22:09 +0800 CST  

我们进镇子的西郊看起来还颇有乡村风情,放眼望去都是菜地和平房大院,但是北郊一看简直就像小欧洲,出了市区不到十分钟的路程,街边遍布各种公园和雕塑,大妈一个漂移把车尾甩过来,迎面就是一片别墅区,都是独栋的二层别墅。
大妈的手机响起了最炫民族风的铃声,只见她烦躁地把电话一摁,接着就是猛踩刹车,本来坐在后座的我差点儿从挡风玻璃里飞出去,唐克连忙把我扶稳,像模像样殷勤备至道:“师哥,没事儿吧?”
趁着我们下车的功夫,对面的小别墅里,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走了出来,穿着很是朴素,一身蓝色粗布工作服,脚下踩着绿胶鞋,头戴军绿书记帽,一脸愁容地把大妈迎进门,压根儿没搭理跟在后面的我和唐克。
我们俩讪讪地对视一笑,也跟在大妈身后进了门。
这别墅外面是清一色欧式装修,白砖红瓦欧式圆窗,里面却可谓是别有洞天,大厅里横七竖八挂着几根晾衣绳,上面挂着各色各样的背心秋裤外加猛一看都看不明白用途的特大号内裤,靠窗的地方并排摆着两张竹床充当沙发,洗手间门口堆着好几个洗衣盆,这阵容简直就像合租房。
大妈轻车熟路进了门,男人要去拿手电,大妈大手一挥,豪气万丈道:“不用,我手机带灯。”
说罢,跑马灯手机摇身一变大号手电筒,大妈绕到楼梯下面,我们这就看到楼梯下藏着一扇小门,男人拔掉了门上横着的木头门闩,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那男人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大妈倒是毫不含糊,径直走向了黑黝黝的楼梯,我和唐克也连忙跟了下去。
楼梯及窄且陡,大妈扶着墙侧身往下走,身躯几乎挡住了我和唐克的所有视线,只能一步步紧跟着大妈的脚步。
约莫走了十几层台阶后,大妈停了下来。
周遭一片寂静,只能隐约看到一些光亮照在前方,我弯着腰往前看了一眼,前面已经是平地了,下面空荡荡的一片,本来应该是被设计成库房的地方,却什么东西都没放。
“别出声了,”大妈低声嘱咐了一句道:“都憋着气儿。”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3 00:29:02 +0800 CST  

说完,大妈往下走了一步。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刺耳啼哭!突然响起这声让我措不及防,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差点儿摔在台阶上。
大妈神情紧张,如临大敌一般,低声告诉我们,这就是在这家闹的那东西。
那声音几乎快要穿透人的耳膜,我本能地捂住了耳朵,耳朵还是被震得生疼。
我和唐克跟着大妈来到了地下仓库里,地上凌乱地堆着很多黑乎乎的灰,其中还有一些没有被完全燃烧的纸片,墙上隐约能看到一些泼洒过鸡血的印记。
唐克曾经给我粗略地解释过,这黄纸呢,其实就是用纸浆做的,在成分上来讲,和其他的纸是没什么区别的,只是颜色上下了功夫罢了,但也就是这颜色大有讲究。
烧纸祭拜祖先的传统早在几百年前就有了,阴阳两界相隔,古人想孝敬老祖宗,光是摆些瓜果桃李总不如直接来点实际行动,那想送钱怎么个送法?不得不说,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限的,把钱烧成灰,看似无形,先别管老祖宗能不能收到,至少自己心里是有安慰的。
之所以取黄纸,是因为黄纸接近金子的颜色,这就等于变相给老祖宗送钱,心里舒服,看着也有面子。而这烧黄纸送钱的习俗真正发扬光大,还要多亏一个人--谁都知道东汉的蔡伦改进了造纸术,却鲜有人知道蔡伦的哥哥蔡莫,殊不知这蔡莫也是人中一朵大奇葩。
当年蔡莫看到弟弟蔡伦改进造纸术赚了个盆满钵满,自己也蠢蠢欲动,带着媳妇儿一起造纸,但是这厮心急还非要吃个热豆腐,功夫没学到家就自己开店造纸,做出来的纸粗糙低劣,估计他当时也没想到自己开辟了新行业,做出来的纸就和现在的黄纸差不多。
但当时的人是不买账的,蔡莫光是做了一屋子烂纸头,偏偏就是没人买,夫妻俩眼看就要破产,他媳妇儿也是个学表演出身的,联合着蔡莫演了出戏,心说我这纸活人不买,总能卖给死人吧?
蔡莫先是假装老婆日夜造纸操劳过度暴毙身亡,蹲在家门口抱头痛哭,街坊邻里看他可怜,街道委员会组织了乡亲们都来安慰蔡莫,大家伙群策群力要给他老婆准备后事,蔡莫就哭着把他们做的那些纸都烧了,说这是他老婆辛勤劳动的结晶,得烧了给他老婆陪葬。
大家伙也就跟着帮忙一起烧吧,谁知道烧着烧着,蔡莫的老婆从棺材里坐起来了,当场就吓晕过去几个。蔡莫的老婆自说自话唾沫横飞,说自己是买通了小鬼从阎王殿里逃回来了,蔡莫当即就一脸纯真地问啊,你都死了哪儿来的钱,蔡莫媳妇儿一指那黄纸,笑眯眯说蔡莫不是给她烧纸了吗,这纸在阴间就是钱,蔡莫给她烧了那么多,这婆娘在阴间简直比阎王爷还有钱,阎王爷仇富,哪儿能看得惯阴曹地府有人比他还土豪,于是就让蔡莫的媳妇儿滚蛋了。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3 00:29:28 +0800 CST  

这话要是在现在,那就只有骗鬼了,但是传说是这么说的,烧纸也就成了一种祭拜先人的风俗流传下来。
至于黄纸在道家上的用途,从五行上来说,黄色五行属土,代表天地正气和后天之本,而从医方上来讲,黄纸能和脾胃补中气,把这两点综合在一起,就是为什么用黄纸画符的原因。
而鸡血驱邪,这是许多香港恐怖片里出镜频率最高的驱邪方式,据闻,某黄姓编剧为写出有真实可信度的电影,曾多次请来道教人士指点,所以一些僵尸片里的内容也不完全是无稽之谈,至少在玄学道术上来讲是有根据的。
鸡血的确可以驱邪,但是只限于童子鸡,古人认为,鸡见旭日东升而啼,吸取了一天中阳气最旺的朝阳之气,尚未配种的童子鸡更是如此。传说当年黄帝蚩尤一战,清晨大雾弥漫,黄帝的军队一筹莫展,眼看就要败下阵来,突然,山上响起鸡鸣,霎时间,迷雾散开,日光乍现,才使得黄帝一战而盛。
但是,不论黄纸还是鸡血,都只限于外行的皮毛功夫,真正懂行的人都知道,鸡血的效果并不很好,最起码远远不如出镜率同样很高的黑狗血和黑驴蹄子,而黄纸驱邪靠的并不是黄纸而是黄符,驱邪的效果还要看朱砂的成色以及画符师傅的本事高低。
所以一看到这地库里的场面,唐克就抿着嘴笑了,难怪这大妈最近越来越镇不住那东西,怕是她会的招数都已经用遍了。
刚刚我一直没注意,现在才看到大妈身上还背着个MCM的铆钉包,这会儿正从包里面掏出了黄纸,只见大妈点燃了黄纸在半空比划着烧了起来,我正看得入神,唐克拽着我往后退了两步,我一看他已经捂上了耳朵,连忙也学着捂住,果不其然,大妈手里的黄纸还没烧完,就听到那刺耳的尖叫声再次响起,这次叫得比上次还凶,就好像有根针往耳朵里扎。
大妈也有些慌了神,一边烧纸,一边洒鸡血,我看她嘴唇飞快地上下翻动,好像还在念叨着什么,无奈我们完全听不见。
叫声足足响了有十几秒,站在地库中央的大妈突然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就不动了。
我被这场面吓了一跳,想上去看看情况,唐克却死命把我拦住,直到那尖叫声停了下来,唐克道:“你急个球!”
“啊?”我揉着疼得难受的耳朵,耳鸣声响得厉害,完全听不见唐克在说什么。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3 00:29:54 +0800 CST  

我光顾着捂耳朵,使劲儿揉着耳朵,疼得我呲牙咧嘴,唐克也不理我,从他衣服内袋里抽出了一块红布,我看着新鲜,就乐了,“合着你身上还随时揣着红内裤啊?”
唐克瞪了我一眼,那红布是两块儿,唐克分给我一块,让我盖在大妈的手上再把她拉上来,千万别直接碰她。
不得不说,大妈的身材还是不错,最起码她这身材看起来和她真实的体重完全不是一个段位,我和唐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我连胳膊都快脱臼了,才勉强把大妈拽到楼上,那十几层台阶我几乎是手脚并用爬上去的,真应了那句“自己选的路,跪着也特么得走完”。
抬到楼梯顶层时,我伸手去推门,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面给关上了,唐克怒得吐了口痰,一脸痞相地上前连踹了几脚,门都快被他踹散的时候,主人才来开了门,本来主人还有点儿生气,被唐克凶神恶煞的眼神儿瞪了一眼之后,立马乖乖地闭嘴了。
一楼的大厅开着灯,节能灯的瓦数不高,那光惨白惨白的,看着活像停尸间,此时屋里床上、沙发上甚至还有窗台上都坐着人,正期待不已地盯着我们出来的这扇门,然而一看到那大妈是被我们从下面抬出来的,一群人立马唏嘘不已,还有几个当时就走了。
当初出来迎接我们的那个村长打扮的小老头儿围上来,就想蹲下去探鼻息,被唐克踢了一脚给拦住了,唐克居高临下地斜睨那人,冷冷道:“别急,还没死呢。”
小老头儿被弄得挺没面子,有点儿下不来台,踮着脚指着唐克,手指尖儿都快戳到唐克鼻子上了,“你们是干嘛的?”
唐克鼻孔出气哼笑一声,点了根烟,“你说我们是干嘛的?我问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老头儿眼珠儿滴溜溜直转,八成正在琢磨怎么对付我们,身旁他的老婆沉不住气了,上来一把就抓住了唐克的手,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起来。
事情大概是从两个月之前开始的,有一天晚上他们正在睡觉,突然就听到楼底下有人在哭,本来还以为是邻居谁家吵架,没想到声音就是从自家楼下的库房里传出来的,那哭声倒也不是经常出现,但是凄厉无比,总让人觉得心里慎得慌,房子里住着一大家子人,总不能装作没听见。
就在家里人商量对策的时候,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起先是这小老头儿发现的,有天早上他睡醒了就觉得胳膊疼,撸起袖子一看,才发现胳膊上竟然扎着很多小针眼儿,为这事儿还跟老婆吵了一架,怀疑是老婆趁他睡着了故意报复的,足以看来这老头儿脾气的确挺让人讨厌。
老头儿和家里人闹了几天别扭,正不依不饶的时候,家里其他人相继发现自己身上多了针眼儿,有的是在头上有的是在脚上,毫无规律可言,而且不疼不痒,连血都没有,熬过两三天就好了。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3 00:32:58 +0800 CST  

全家人为了这事儿跑了不少医院,还有什么江湖郎中蒙古大夫,全都找遍了,就是说不出来个一二三,无奈之下,老头儿就找了刚刚带我们来的大妈,我和唐克这才知道,原来这大妈不但是当地广场舞委员会会长,另外还兼职十里八乡万能小神婆的身份。
于是乎,大妈就依照我们刚刚看到的办法,又是黄符又是鸡血,起初几次还有用,后来渐渐地就越来越镇不住那东西了,没想到这次连大妈本人都歇菜了!
女人说得声情并茂泪水盈盈,毕竟还是女人,在这种事情上很容易乱了阵脚,等她哭诉着把话说完,唐克已经扔了一地的烟头儿,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们家的人,最近是不是总无缘无故头晕?”
屋子里的人都愣了,紧接着就像站成一排的打桩机一样,集体狂点头。
唐克说得像模像样的,一下就把一群人给唬住了,我听他说得这么邪乎,总觉得这家人好像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凑到唐克身边问他怎么知道的,唐克一脸严肃地低声道:“肯定的嘛,贫血当然头晕。”
这一家人身上的针眼儿,就像吸血鬼的牙印,肯定是被吸血了。
但是唐克愁眉不展,低声嘟囔道:“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吸血的东西往往都相当邪门儿,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根本不会找上门来,按这一家人的说法,他们与人无仇无怨,之前也没发生什么变故,不应该突然碰上这么一档子事儿。
唐克随意坐在了身旁的一张桌子上,打量着房间发呆,半天,他突然一拍脑门儿,“你们是不是刚搬过来的?”
小老头儿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虽然被唐克说中了,但还是没有放下警惕,仍旧用看着神棍的眼神看着唐克。但事实上唐克的分析和神棍没什么关系,用科学的角度来讲,这叫做冷读术,通过一个人的造型、服装甚至说话方式等细节来组织归纳一个人的社会特征,从而分析出对方的一些生活事实,这种办法上到柯南、福尔摩斯,下到街头算命的都在用。
唐克之所以这么说,是发现这家的房子其实很干净,除了人为的脚印和污渍之外,墙角、天花板上,并没有那种陈年留下的灰尘污迹,而院子外面杂草丛生,被人踩出来的小径也并不明显,入住的时间不超过半年。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3 00:33:23 +0800 CST  

这个结论一出口,小老头儿的媳妇儿连连点头,“没错儿,我们是今年年初住进来的。”
小老头儿的老婆一拉开话匣子,一时半会儿就收不住,把他们入住至今事无巨细地给我们讲了一遍。
在搬进来之前,他们一家住的并不是这样的房子,其实这小老头儿并没什么积蓄,搬家是因为开发商拆迁占地,小老头儿本来死活不答应的--他们以前住的是老屋,内宅外宅一大片连在一起,三辈三代内的亲戚足有几十号人都住在一起,这占地补偿说的好听,给一套三层洋楼,可这三层的洋楼根本不够住。
谁知道一夜之间,老宅被人强拆了一大半儿,开发商更是放了狠话,要么乖乖住进小楼,要么狗屁都没有。
无奈之下,小老头儿一家人商量起了分家,外家人拿钱滚蛋,本家人则凑在一起商量着三层洋楼如何分配,中间虽然争争吵吵,最后勉强还是把二十几口人都硬是塞进了这小洋楼里。以前住老宅,面积大,而且虽然家家户户挨在一起,但是院墙挡着,实际上还是分开住的,现在住进了一套楼里,连最基本的隐私都没有了,每天的争吵更不用说。
小老头儿和老婆只有一个女儿,在外面上大学也很少回家,为了多分一间房,小老头儿以女儿的名义多留了一间空房,刚开始还没什么,可才住了三两个月,就开始有人惦记这间空房,无奈,小老头儿连忙打电话把女儿给叫了回来。
话说到这儿,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怒道:“就是那个扫把星!从她回来开始,家里就没好事儿!”
说话的是个中年妇女,小老头儿听到这话立刻怒目相向,但是无奈这话一出口,很快就有几个人也跟着点头附和起来。
唐克毫不避讳地与那小老头儿对视着,讪讪地笑道:“人家说的是真话?”
本来还耀武扬威的小老头儿一下没了精神,别过头去,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
唐克歪着头想了想,问小老头儿要了他女儿的生辰八字,对方刚一把年月报出来,唐克便哈哈大笑,拍着小老头儿的肩膀道:“我当怎么回事儿呢,你可是生了个好女儿,偷着乐吧!”
小老头儿夫妻俩一脸诧异,唐克却不以为然地抻了个懒腰道:“行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3 00:33:48 +0800 CST  

杂乱的客厅里,十来个人正一脸担忧又满是疑惑地望着唐克,本来是要命的事儿,这厮突然笑了,看着还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小老头儿一下就懵了,上前一把捏住了唐克的领子,“你笑个脬子!”
唐克的个头儿比那小老头儿高出了半头,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小老头儿,眼神之中的漠然和不屑流露于外,小老头儿吞了口口水,喉结上下翻动。
“别不知好歹。”
唐克说,虽然是从那小老头儿的女儿一回来,家里就开始闹东西,但是唐克刚刚算了一下,这女孩儿的八字很硬,阳气旺,正因如此,阳气和阴气相冲,那东西觉得不舒服了,才会闹。
如果唐克没有猜错的话,那东西现在应该就在库房的某个地方,而且还是个刳哧,我问唐克“刳哧”是什么意思,当时就是觉得好奇,也忘了场合,唐克连忙给我使了个眼色,“师哥,刳哧就是刳哧呗。”
唐克靠在我耳边低声解释,说,这刳哧是音译,从祖师爷起就这么叫,到底是不是这两个字儿,没人知道,具体嘛,指的就是那些被固定在了一个地方,动弹不得的那种脏东西。
至于这个动弹不得,一般有两种原因,要么是对某些东西太过执念,久而久之变成了地缚灵,压根儿已经没有想走的念头;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被高人作法封在了某处,想走也走不了。
这些动不了的东西还不如游魂野鬼,毕竟没自由,因这一点,被统称为“刳哧”。
唐克以前遇到过几个刳哧,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具体要看这东西怨气大不大,到底是怎么被缚住的,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东西会吸血,估计不太好对付。
正当我们说话的时候,楼下的哭嚎声猛地响起,吓得我浑身一激灵,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小老头儿也颤颤巍巍地看着下面,估计是被唐克刚刚的架势给糊弄住了,加上那大妈都歇菜了,病急乱投医吧,哀求地望着唐克道:“大师,那这情况你能解决了吗?”
“能,关键看你有没有诚意。”
唐克说完,双手抱臂,眼睛往天上看,小老头儿当下会意,一咬牙一跺脚,“你说个数儿吧!”
“我们是平价救人童叟无欺,这个数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看你愿不愿意了。”唐克比划了五个手指头,在小老头儿面前晃了晃。
“行!”
老头儿回答得干脆利落,让我都有点儿惊讶,看那样子这老头儿还是有点儿小金库的,他对着他老婆一摆手,老婆还有点儿不情愿,进房间窸窸窣窣翻找了半天,拿着一叠厚厚的票子出来递给了唐克,我一看,嘴巴都长大了,好家伙,十块的、五块的,最大的就一张一百,不多不少,刚好五百块钱。
唐克脸都绿了,“打发要饭的呢?再多一个零!我特么说的是五千!五千!”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3 00:46:03 +0800 CST  

小老头儿一听就急了,跳脚大骂我们是土匪强盗,跺着脚道:“没了!就这些!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给我看!”
说完,小老头儿一摆手,几个人就把我们围起来了,我看着架势,是要霸王硬上弓,唐克吐了口唾沫就笑道:“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无赖见得多了!你爷爷我耍流氓的时候你娘还被人耍呢!”
唐克骂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褐色的小瓶子,往地上一洒,地上顿时冒起一滩白色的泡泡,地上几乎被烧出来个坑,唐克笑道:“我特么癫痫,都别往我身边靠,泼死人都不带偿命的!”
我哪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可这架势看着吓人,顿时也慌了神,一着急就对唐克道:“你别啊!玩真的?闹出人命可就……”
话还没说完,我就觉得领子被人从后面拽了一把,身子没站稳,仰面朝天就往后摔了过去,两个膀大腰圆的农民伯伯一把摁住我,把我双手反剪在背后,小老头儿立马蹦跶着,对唐克叫嚣道:“来啊!一命换一命!”
这特么算哪门子事儿啊?我都纳闷儿,是不是就我看起来面善最好欺负?怎么特么帮他们说话呢,反倒先把我摁住了?我今天算明白人善被人欺什么意思了!
一看我被摁住了,小老头儿也放肆起来,“小子,这事儿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办了,可惜我老汉没钱,你就当积德行善吧!”
唐克刚要动手,我只觉得背后一阵凉风袭过,一把镐头已经横在了我头顶,这一下下去,直接能从天灵盖穿到肋巴骨!
“别动!”唐克咬着牙怒骂一声,“我干!我特么给你干!”
身后的人手稍稍松了些,我刚想挣脱出来,小老头儿皱着眉头一瞪眼,捏着我胳膊的人又是动作一紧,就看那小老头儿面目可憎道:“那事不宜迟,两位,就现在吧!”
说完,还没等我和唐克反应过来,俩人已经跟乳猪一样,被人横着拎起来,只见地下室的门一开,我和唐克直接被扔了进去,霎时间摔了个七荤八素,我还好,前面有唐克挡着,唐克这厮倒霉,身子翻滚着从楼梯上滚下去,好几个台阶儿都是脑袋撞地翻下去的!
唐克摔在地上好半天都没动弹,他就躺在我脚边不远的地方,我犹豫了一下,哆哆嗦嗦地探出手去摸这厮的鼻息,手还没碰到他鼻尖儿,唐克跟诈尸一样,猛地伸出手来攥住了我的手腕,“还没死呢!”
我拍了拍心口,惊魂未定,这才松了口气,唐克哎呦哎呦地喊了两声,“你摸摸,脊梁骨还跟一块儿连着吗?”
看样子唐克这一下是挨得不轻,我也不敢随便动他,等他自己休息半天,才勉强把他扶起来。
“老东西!特妈哒敢跟你唐爷爷我耍诈!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唐克咬牙切齿地愤愤骂着,我则哼了一声,“你刚刚拿着硫酸不是挺厉害的?怎么还松口了?”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3 00:46:29 +0800 CST  

唐克斜睨我一眼,道:“我是怕你牺牲。”
“没事儿,咱一命换一命也不让他们好过,你把那东西给我,我给你杀一条血路出去,逢年过节记得给我烧几张纸……”
“甭装得大无畏似的,你刚干嘛去了?让人跟小鸡子似的拎住了!”
也亏得我俩心大,都到这会儿了还能贫得上来,唐克骂了几声,才告诉我说,刚刚那东西根本不是什么硫酸,其实就是一种毒水,用几种植物制成,用来吓唬人的,泼在地上看起来好像挺吓人,但是对人的皮肤偏偏无效,是行走江湖常备着的东西。
难怪他刚刚势头那么猛,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合着是吓唬人不上税。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你身上还带什么东西了?”
我心里着急,一想到这下面不一定有什么东西就心慌得厉害,心尖儿都在打颤,想都不想就摁住唐克在他身上翻,唐克一边躲一边道:“别动别动!没了!什么都没有!谁知道那老头儿心这么狠,我哪儿顾得上带东西下来!”
我一听这是要俩爪摸瞎的节奏,急得在地上团团转,“那怎么办?”
“你别叫!让我先想想!”
唐克说着,眯着眼睛闭目沉思起来,就在这时,那阵阵哀鸣啼哭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好像就在耳边,似乎比我们上次跟着那大妈下来的时候听到的更近了一点儿!
这声音一响,我想不慌都难,唐克却半晌都没动弹,好像刚刚被那一下把脑子摔傻了,长大嘴巴靠在墙上,我一看他这样,靠他算是没指望了,就想上楼敲门,再和那小老头儿商量商量,不管怎么着,他是想让我们给办事儿,把我们弄死对他又没好处。
然而我还没动,唐克突然摆摆手拽住了我,“你听?听到没有!?”
“我特么又不瞎……不是,不聋!”
“你再听听,”唐克眯着眼睛,看他那样子,好像还真从这声音里面听出来什么门道似的,“这声音是不是从下面传出来的?”
我仔细一听,好像还真是这样!而且,就在我们脚下!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3 00:46:54 +0800 CST  
@黎照临 2017-11-09 16:52:44
土豪抱大腿啊
-----------------------------
抱住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5 11:04:50 +0800 CST  
@人至中年 2017-11-09 17:07:25
楼主加油,挺喜欢你写的东西的
-----------------------------
抱住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5 11:05:42 +0800 CST  
有人吗有人吗


楼主需要掌声哪。。。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5 11:06:14 +0800 CST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我立马觉得浑身不舒服,总觉得脚底下肯定有什么东西,可是一共这么一亩三分地儿,想躲都躲不开。
好在我看唐克表情还算淡定,问道:“怎么样?没事儿吧?”
“有事儿。”唐克摇头,斩钉截铁地没给我一点儿面子。
那东西太吵,我和唐克说话基本是全靠喊的,就听他说,这东西如果就是个地缚灵的话,我们就不用怕,这地缚灵最大的本事也就是吓唬吓唬人,但是关键问题是,这东西既然能出来吸血,想必不一般,可要说是既然能动,已经被逼到这份儿上为什么不走?
这是个很让人费解的问题。
“没你说的这么简单吧?”我始终还是想不明白,“要不然那大妈怎么嘎嘣一下就晕过去了?”
“她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跟这没关系。”
唐克说,从我们在广场上的时候,唐克就已经看出来那大妈浑身阴气特别重,估计也是自己没什么道行,还跑出去给人看邪病,久而久之钱没赚到还沾了一身骚,要不是她不对劲儿,唐克也不会挑她下手。
好在大妈的问题不大,只是冲了阴气,回去稍稍拾掇拾掇,三两天就能休息过来,关键问题在我们俩身上,就算那地缚灵没什么能耐,也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得想想怎么先从这鬼地方逃出去再说。
就在我和唐克说话的时候,脸上突然溅到一点儿冰凉的东西,我往后挪了挪,厌恶地看着唐克道:“你说话就说话,别喷唾沫星子!”
“你放屁--”唐克故意对着我的脸死命喷了一下,我连忙躲开,这厮刚要再说却突然停了下来,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后,顿时脸色不对,冲着我嚷嚷道:“你的手机呢?”
唐克声音急切,我一边儿翻一边道:“欠费了你不知道吗!”
“光!我要光!”
我掏出手机递给唐克,唐克立马打开手电往四周照,只见墙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好像是水珠儿,一点点附在墙壁上,数量极多,我这对密集事物恐惧症不带感的人看到了都不由得头皮发麻!
我记不清上次我们下来的时候,墙上有没有这东西,但是水珠儿的数量还在增加,开始顺着墙面往下滴落,掉在我脸上的应该就是刚刚不小心崩到的,数量增加速度之快,简直称得上马力全开,一会儿工夫墙角已经湿润了一片。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7 14:07:39 +0800 CST  
还不等我开口问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唐克鼻翼煽动,跟狗一样凑到墙上闻了闻,霎时间脸色大变,几乎是跳起来后退了两步,离那墙面远远的。
我凑上去想看看怎么回事儿,唐克迅速一把将我拽过来,胳膊都被他捏得生疼,与此同时,周遭的声音一下静下来,唐克的喊声显得格外突兀,就听到怒吼一声道:“别碰那东西!有毒!”
正当唐克这么说的时候,墙角的一片已经被那液体给打湿了,水珠儿打湿了几张黄纸,我一看,那液体在光线的照射下,竟然是一片暗红色,接近黑色,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就像浓稠的血浆。
我最近都有点儿条件反射,一看到这颜色就觉得没好事儿,“这特么到底是什么东西!?”
“蛊涎!”
我突然想起来,以前好像曾经听说过这个叫什么蛊涎的东西,还是我特别小的时候了,我那时候总是体弱多病,为了给我看病,老爷子给我喝了这东西,顾名思义听起来像是蛊虫的涎液,但其实不是,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是蛊虫身上的分泌物。
印象中喝过蛊涎好像也没什么反应,不知道唐克在怕什么,我就脱口而出道:“这东西我喝过哎!”
唐克立马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道:“你他妈说胡话呢?这东西是蛊虫身上毒腺的分泌液,剧毒!别说喝,碰一下都出事儿!”
看唐克那样子不像是唬人的,一口咬定说他在这行里这么多年,绝对不可能记错,要错也是我错。我像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往墙角一看,就发觉那东西刚流到之前落下的黄纸上,黄纸立刻化成了一滩软塌塌的泥糊,唐克说这蛊涎和他刚刚用的毒水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更毒,化骨无形都跟玩儿似的。
我看到这架势也不敢乱动,慌忙往后退了两步,可墙上的蛊涎越来越多,正在往房间中间蔓延过来,恰好这库房当初修的时候,地面平整的时候也有问题,地中间往下凹陷,我们越是往中间躲,蛊涎就越往中间流!
“妈的!”唐克拍着脑门儿怒骂,打从一开始听说那东西吸血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东西应该是蛊,特么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连黄花菜都凉了!
“我想到了!”被唐克这么一提醒,我突然反应过来,“这蛊虫是被人埋在地底下动不了,所以才会成个刳哧!”
要是这么说的话,应该是最近被惹急了,怨念极大,才会连蛊涎都流出来,可是我的亲娘姥姥的……能流出来这么多蛊涎,那这蛊得有多大?
“你特妈哒这时候想起来了有个屁用!”唐克骂了一声,趁我们俩说话的时候,房间四周遍布蛊涎,我还想往楼梯上跑,可是路已经被堵死了,这架势跟水龙头爆了似的,水位哗啦啦地往上涨,看这架势,没一会儿我们就得歇菜!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7 14:08:06 +0800 CST  
我焦急地对着四下望去,手机已经响起低电量的提示音,估计就百分之二十的电量了,大脑也在飞速转着,余光扫过,我突然愣了一下,指着最深处的墙角,“你看!”
那墙边堆着几块砖头,差不多十来块的样子,数量不多,堆起来比地面高出来差不多二十公分左右,我连忙脱掉了上身的衣服,一边对着唐克大喊道:“脱衣服!快!”
唐克被我弄懵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爽一把呐?脱了果泳去啊?”
“别特么废话!”我三下五除二把上衣脱下来团成个球,又拽掉了唐克身上的外套,也团在一起,对着地上扔了下去,衣服虽然被腐蚀得很快,但还是能勉强用来垫脚,我往地上这么一扔,唐克也很快反应过来,学着我的样子,脚尖儿在衣服上一点,跳起来蹦到了墙角的砖块上。
即便如此,我还是看到鞋尖儿已经被烧掉了一块儿,脚趾头使劲儿往回缩,但这砖面太窄,我和唐克勉强侧身站着还要死死扶着墙,一不小心就容易摔到地上去。
眼下的情况让人心惊胆战,可这蛊涎还在往上涨,这样下去不知道能撑多久,我心急如焚也想不出个究竟,本来么,唐克都想不出来办法,我能干嘛?!
“再这么着等会儿就死球了,”唐克忍不住咬着牙骂道:“齐不闻,你能弯腰吗?”
我大概能猜到唐克的想法,他想让我把砖往前面挪,一块儿一块儿往楼梯那边凑,但是我现在站着都费劲,弯腰就更不行了!
“要不我在后面抱着你的腰?”
从后面……抱着……我的腰?!我大概脑补了一下,立马破口大骂道:“特么你琢磨一下我从后面抱你的腰让你弯腰行不行!”
“都特么什么时候了你还胡思乱想呢!”唐克理直气壮骂了我一句,“那我拽着你的衣服行了吧?”
反正现在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我只好咬着牙答应,不过他要是一松手,那我整个就报废了,我再三叮嘱了几句,警告他我要是掉下去肯定拽他垫背,唐克连连答应,我这才试着往下弯腰。
说实话,我刚刚一直保持着双手贴着墙的姿势,手一撒开,人立马就没法保持平衡了,光是看到水面正在一点点靠近,我就眼晕,更何况想要抓起脚下的砖,我就得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人几乎是和唐克挤在同一块儿砖上,这姿势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好在我一咬牙,终于单手从地上抓起了一块儿砖……
我还没来得及兴奋,就听到“喀嚓”一声,腰带扣滑脱了!被唐克死死攥着的腰带迅速从我腰间抽离开来,紧接着,身子一个不稳,我冲着地上那一滩蛊涎就扑了下去!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7 14:08:34 +0800 CST  
整个过程就如同慢动作一样,我眼睁睁看着那水面离我越来越近,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扑面而来,还有呛鼻的刺激气味儿,我手脚乱扑腾却什么都抓不住,身子直勾勾地冲着蛊涎中扑了下去,瞬间激起了一片水花!
卧槽卧槽卧槽!重要的脏话要骂三遍!特么一看这架势我这次算是死透了!身子刚一落水,我本能地翻腾起来!
其实这涎液虽然恐怖,但是水面高度也就是个二三十公分,人坐在里面,半个屁股都没能没过去,我心跳巨快,浑身都麻木了,也是被自己给吓的,完全什么都感觉不到,倒是扑腾了我一脸水,连忙拽着袖子擦了一把。
身旁响起了唐克的惨叫声,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我连着大喘几口粗气,被他喊得心焦,可是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就跟掉进普通的水里一样,我伸手摸了一把,蛊涎浑浊,里面还冒着泡泡,看着挺恶心的,但是确实没事儿,不疼不痒。
“别特么叫了!没事儿!”我对着唐克大喊一声,冲着他“呵呵”一声,特么这孙子刚刚还煞有其事给我说这蛊涎如何如何恐怖,非说是我记错了,我靠我小时候喝过的东西怎么可能记错?现在不是屁事儿没有吗!
看到我安然无恙,唐克也愣了一下,眨巴着眼睛跟看外星人一样看我,“你……没事儿?”
我摇头,“特么能有什么事儿?你也下来游一圈儿?”
唐克脸上有点儿挂不住,合着刚刚弄得那么复杂的,都是我们自己吓唬自己呢,这厮想也不想,本来站在上面金鸡独立就挺累,连忙一个踏步就下了水。
谁知道他半只脚刚踩进水里,整个人就惨叫一声,挣扎着想上去,可我就看他那条腿就跟残废一样,怎么都使不上劲儿,疼得他整个人缩了起来,手脚乱扑腾着就看身子要往下倒!
我靠这是演技派吧?我也被他吓得一呆,立马跳起来去把唐克扶起来,谁知道我那湿漉漉的手刚碰到他胳膊的瞬间,就听到唐克一阵惨叫,他的胳膊上立刻出现一大片红肿的燎泡,皮肤溃烂,一下子肿起来老高!
这尼玛是什么状况?我不敢再乱碰唐克,用肩膀上干燥的地方将他的身子顶上去,唐克不敢动弹,一条腿悬空站着,疼得他浑身无力,只能靠我的支撑勉强站稳。
“鞋!鞋!”
唐克说话都不利索,这货冷汗直往下掉,已经滴到了我的肩膀上,我低头一看,他那双鞋完全被泡湿了,我连忙给他把鞋拽下来,一看到他那只左脚,我几乎吐出来。
只见唐克那只脚上几乎已经没有皮肤了,脚面一片血红,皮开肉绽,连脚面上的血管和筋络都清晰可见!整个脚面被活生生剥掉了一层皮!
我看得咋舌,唐克靠在我肩膀上哆嗦着,足有三五分钟。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7 18:58:21 +0800 CST  
在这段时间里,我虽然没动,脑袋却没停下,思路飞速转着,为什么同样是接触到这蛊涎,我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唐克却被剥了层皮?这悬殊未免也太大了吧?我的人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脑袋里一团乱,沿着这“蛊涎”两个字儿仔细往上琢磨,当初刚听到这两个字儿的时候,我和唐克的反应就不一样,难道说这东西就这么诡异?对我来说稀松平常,对他来说却是蚀骨毒药?
缓了半天,唐克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白得毫无血色,我身上还有件背心儿,趁着手已经干了,我把背心儿脱下来给唐克包在脚上,他才终于喘了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虽然满肚子的疑问,但是唐克现在显然根本没力气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指着对面的楼梯,示意我背他过去。
好吧,合着反正我是不怕这东西,这就背起来唐克就往对面走,一脚踩在水里的时候,水花四溅,迸到了我胸前锁骨的位置,就是那么突然一下,钻心的疼痛突然如潮水一般向我涌来,疼得我一个激灵,差点儿把唐克从我身上给扔下去!
听到我惨叫,唐克也稍稍有了精神,惊觉地四处望着,指着我的胸前就长大了嘴巴。
估计唐克刚刚可能就是这个疼法,不过好在我就只有肩膀一点点的位置突然觉得很疼而已,顺着唐克的手指头,我低头往下看,但是看得也不清楚,我一咬牙,心说等会儿再说,抬腿就想往前走……
谁知道差不多也就是这么几秒钟的功夫,我再低头一看,本来想脚步慢点儿,别再迸自己一身,可我再低下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地上的蛊涎正在迅速退去,刚刚这蛊涎还在我踝骨往上的位置,现在已经贴着脚面平齐了!
接下来还不等我走到台阶上,蛊涎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除了我和唐克身上的伤口,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齐不闻,我有个想法!”唐克靠在墙边,很是虚弱。
“什么想法?”
唐克只是开了个头,无奈他疼得喘气都不利索,我犹豫一下,“要不先让他们把咱们放出去?”
“特妈哒!”唐克虽然气若游丝,但这一声咒骂还是有点儿气势的,“我得让他们把爷爷我抬上去!”
说完,唐克扬了扬脚腕,我这就看到了唐克脚腕上系着的一串儿五帝钱。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7 18:58:47 +0800 CST  
听说唐克其实命里阴气重,生下来就是童子偿业的命格,也就是说他上辈子是犯下了业障的童子,这辈子来偿还业障,还完了,命就要被收回去的,好一点儿的能活到三四十岁,不好的,十岁不到就挂了。
为了绑住唐克这条命,老爷子特意到处给他搜罗了这么一条五帝钱,首先是要从顺、康、雍、乾、嘉那五个年代的古墓里挖出来的,其次讲究的是这钱,必须是死人嘴里的压口钱,经年累月吸收死人嘴里的尸气,而串五帝钱用的绳子,则是七根横死之人的头发,可以说是至阴无比。
用这样的五帝钱绑着唐克的脚腕,为的是蒙混过关,让地府的人以为唐克已经死了,就不会来勾魂索命,老爷子特意嘱咐过,这东西万万不能摘下来,否则容易生出事端,搞不好,这条小心翼翼保了这么多年的小命都要丢了。
看到唐克把五帝钱扯下来,我也是一慌,“哎?”
“别动。”唐克说着,使劲儿一拽,那五帝钱便散落下来,唐克将铜钱递给我,“沿着房间四角一个地方放一枚,最后一枚挂在顶上!”
唐克指着头顶,刚好房间中间悬着个灯泡,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看他现在也不好解释,只能依照唐克的吩咐,将五帝钱摆放好。
“走,”此时唐克已经能勉强撑着墙站起来,在我的搀扶之下,跟残疾人一样一瘸一拐往上走,“等着他们去!”
我心说有这么玄乎?他在这儿挂个铜钱,人家就能把我们给放出去?心里正这么想着,还没等我们走到楼梯尽头,就听到库房那扇门外人声躁动,脚步声、呐喊声、尖叫声乱成了一团,房门立刻被人打开,小老头儿那媳妇的脸出现在门口。
那张脸已经因恐怖而有些扭曲了,就看到她几乎是连滚带爬起来,一把抓住了唐克的胳膊,“大师!活神仙!求求您救救命啊!”
唐克想都不想,就把女人的手甩开,“老子出不去,叫人来抬我上去!”
这时候别说是抬,让唐克骑着她上去,女人都绝无二话!几个彪形大汉立马冲下来,还真就是把唐克给抬上去了!我跟着刚走出去,旁边几个人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差点儿把我撞了个跟头。
时至半夜,就看到本来挤在房里的人这时候就像看到什么要命的东西一样,疯了似的往门外逃命而去!
惨叫声连连,地上还有几个吓软了的,长大了嘴巴盯着我背后,我发现这几人正往楼梯的方向看,视线也跟着扫了过去,就看到了个东西……
我只能说是“东西”,因为那东西实在不像人!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7 18:59:13 +0800 CST  
刚刚我说过,我们所在的库房,位于楼梯下面的一个小门,我这会儿半个身子刚绕过楼梯,立马看到楼梯上伏着一个东西,乍一看,那东西就像野兽一样,脑袋在楼梯下几层,脚在楼梯上几层,手脚并用地趴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就像做出了攻击姿势的野兽。
那东西两只胳膊的胳膊肘往外,手腕撑在胸前,头发下垂,从两颊拂过,脑袋微微上扬,在屡屡乱发之中,能看到一双骇人的眼睛,眼中闪现阵阵寒光,仿佛要吃人一般!
我大概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辨认出来那竟然是个年轻女子,估计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也不难看,但是这状况不是中邪就是精神有问题了!
我连忙回头看唐克,就看唐克正在一个壮汉的搀扶下往床边走,他的包就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谁知道刚走到房间中间,楼梯上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一声怪叫,吓得那壮汉一把撒开了唐克就往门外跑路去了!
唐克单脚跳着往床边跑,一个跟头摔在地上,我连忙想要上前去扶他,谁曾想步子才迈出去,我就觉得背后一阵闷痛,后腰被什么东西给撞到,我还来不及觉得疼,一个跟头就摔在地上!
这一下把我摔得七荤八素,眼前一片金星,我本能地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刚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两只眼睛跟鱼眼珠儿似的,看不到眼仁,却能感觉到这东西正在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吓得连忙后退,眼前这正是刚刚趴在楼梯上那女人,双手撑在地上,刚退出去两步,这东西突然耸着肩膀往前一跃,电光火石之间,这东西已经将我扑倒,一双利齿尖牙对着我的脖子就来了!
我死死扣着女人的锁骨往后顶,女人感觉不到疼,疯了一般往我身上扑,就在这时候,女人背后响起了清脆的响声,一连几下,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抽了几下,还伴随着呼呼风声,女人被打到之后,哀嚎一声就翻身躲开!
女人仍旧伏在地上,手脚并用屁股向后地往后退,眼神儿仍旧如野兽一般,死死盯着我和唐克,那目光令人不寒而栗,有着强烈的压迫感,我一个大活人竟然有点儿不太敢跟她对视,总觉得被那目光盯着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压迫得有些喘不过气!
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被连着打了几下,一脸的怒火中烧,唐克想要乘胜追击,却无奈他那腿脚还不如老头儿老太太,说时迟那时快,唐克灵机一动,将手里的东西冲我就扔过来,“接着!齐不闻,打她背后第三节脊梁骨!”
我就看着那东西冲我飞了过来,手倒是想接,可已经来不及了,那东西打在我的脑门儿上,疼得我呲牙咧嘴,刚想去捡,突然横飞出来一只脚,竟然将那东西给踢远了!
我愣了一下,抬头去看,那小老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到我面前,气得我对着他大吼道:“你他妈疯了!?”
谁知道小老头儿理直气壮,拎起了我的领子将我往旁边一甩,别看这老头儿身子佝偻着,力气却不小,他紧接着死死将那年轻女人护在身后,脸涨得通红,大喝道:“谁也别动她!”
我心下了然,合着这女人就是小老头儿的闺女,果然和她爹一样,长得有点儿着急,我不得不佩服这小老头儿父爱真伟大,都特么到这时候了还护着自己闺女!
楼主 柴特儿  发布于 2017-11-18 00:09:32 +0800 CST  

楼主:柴特儿

字数:275124

发表时间:2017-11-10 00:34:0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1-15 12:07:39 +0800 CST

评论数:620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