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闻轶事:古国后裔> 这群人为什么变成了猴子?

其二为降头术,这种养鬼术与拘魂术有所不同,巫者要先到森林中去寻找栀子花树,取一小段适用的栀子木,用利刃镂成一口小棺材,再去寻觅殁去的童男或童女,甚至是婴儿的坟墓。

找到这种坟茔后,燃烛点香焚符,刨开坟墓取出尸体,让它坐在棺材里,用人油做的蜡烛烧烤这具尸体的下巴,尸体被火烤得皮开肉绽,脂肪层遇热,会溶解成尸油滴下,用预先准备好的小棺材装好。

装满后马上加盖念咒,每天三遍,念上七七四十九天,这个魂魄就成了小鬼,能听主人命令去办事。

石娲没去拿小棺材来给我看,指着远处的一个角落,我才发现那里有一大堆被枯枝掩盖着的东西,依稀瞅见是许多小棺材。

现在想来,巴渝民间一直流传着"栀子花能招来鬼"的说法,大概源于古代巴国吧?

其三为偷龙转凤术,这种巫术阴毒无比,精通养鬼术的巫者,轻易不敢使用。因为施展这种巫术的巫者,会有极为悲惨的报应。

石娲挥舞着手臂,激昂慷慨地表示:养这种最为厉害的小鬼,可以充当战将上阵杀敌,为了能早回枳城,她豁出去了,无所畏惧!

这种巫术十分阴毒,说是伤天害理不为过!

为了养这种小鬼,她在实为奴隶的臣民中,每选中一个健壮的孕妇,就种植一棵君踏菜,每天焚一道符,用符烬兑水,浇灌君踏菜。

婴儿"哇、哇"落地的那一刻,她把君踏菜一刀砍下,再焚符诵咒,把婴儿的魂魄偷龙转凤,移附到武士的儿子身上,让他拥有两副魂魄,使武士族群壮大强健,异于常人。

刚诞生的婴儿,在她施展巫术摄走魂魄后,会马上咽气。这种阴毒的巫术,都是在暗中施展,连受益的武士族群也不知道。被害的家庭,更是做梦也不会想到。

其四为追魂骨术,这种巫术是把夭折的小童,开棺撬出后再开膛破肚,取出肋骨。若是童男,取左边第三根骨,若是童女,则取右边第四根骨。取出肋骨之后,她会焚符念咒,把小鬼收魂,留着供驱使。

见我了解完后,石娲不无遗憾地表示:由于族群单一,血统混杂,她取来养小鬼的魂魄,或多或少都有畸形,正因为这样,她往往是吃力不讨好,养的小鬼办事能力不行,有的还如同白痴,没什么用。

我瞅着那装着小木偶的罐子,心中暗笑:"吓唬老子的吧?"

她把装有小木偶的陶罐放回原处,回到石榻边捧着我的脑袋瓜子,伸出舌头舔我的脑门子,她不会祝由术,自然把不来脉,我明白这是在测体温,看我身体恢复得怎样了。

她不让我在这里久留,我也不愿继续呆在这里,觑见那堆盛满了尸油的小棺材,我就直打干呕,心里恶心啊!

当天夜里,因为我身体还是软绵绵的,石娲心疼我,免了一夜数次的敦伦之礼。长夜难捱,这森林中除了蟋蟀鸣唱,就只有时不时传来的声声哀鸣,那是猫头鹰在哀号。

俗话说"猫头鹰一叫就会死人",虽然我认为这是迷信,可那叫声太烦人了,噪得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石娲善解人意,被蜜月滋润得花骨朵似的公主,见我对神秘的巫术饶有兴致,许是也有显摆的意味,又主动燃起几枝松脂灯,把小小的公主宫照得宛若白昼,勾勾画画,绘起她父王拥有的神判术来。

这是巴国储君石宕(吴晓君)正在学习的巫门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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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01 06:27:30 +0800 CST  
古代的巴国与中原一样,都是奴隶制国家。奴隶社会把人类从原始社会带进了一个文明时代,是历史的一个进步。同时,也是一个野蛮的制度。

原始社会是以血缘关系形成的酋长制,奴隶社会是以暴力建立的国家,国君一言九鼎,要国运久长,没点脑水还真不行。巴从远古走来,由石氏统治数千年,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驾驭手段,不可能一直为王。据考证和文献记载:那个时期的国家,莫不以巫术为治国的手段。不但国君顶礼,臣民更是膜拜。

众所周知,有实物为证的甲骨文,是华夏的一种古代文字,是汉字的雏形,最早在龙骨上发现,是现存华夏王朝时期最古老的一种成熟文字。

甲骨文记录和反映了商代的政治和经济情况,是王室用于占卜吉凶在龟甲或兽骨上刻的文字,内容一般是占卜所问之事或者是所得结果。

殷商灭亡,周朝兴起之后,甲骨文还使用了一段时期,是研究商周时期社会历史的重要资料。它上承原始刻绘符号,下启青铜铭文,现有考古资料发现,甲骨文并非商代特有,早在商朝之前就已经存在。

由此可见,甲骨文是巫事活动的物证,占卜的结果也记载了,而且很灵验。

那个社会里没有司法、行政,一切由"巫"说了算。神判巫术又称神裁、神断,一切听从神的旨意。

神判巫术,是祈求神灵裁判人间是非真伪和财产纠纷的一种巫术,神判是世界各民族在一定历史条件下,普遍实行的古老裁判方法,是民间习惯法的重要发展阶段。

在上古传说中,与尧、舜、禹齐名的皋陶,并称"上古四圣",曾用神判巫术审过案,方法是用巫咒附于羊身,是为神羊。凡被神羊犄角触及的嫌疑犯,被认为有罪。

后来,神羊演变成为刚正的法官的象征,后世的法官曾以绘有獬豸图案的冠服为法袍。这獬豸,就是神羊,也被称为独角兽。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01 23:11:55 +0800 CST  
管理国家的国君,不可能事必躬亲,臣民中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就由管理基层政权的小巫神判。

如对偷窃的裁判:有 一种<斗田螺>的神判术,焚过符咒后,失窃者先把一个田螺放在碗中,被嫌疑者也捉一个田螺放入碗内,让两个田螺相斗,最后以田螺的胜败裁判偷窃事件。

也有双方各点一支蜡烛,以燃烧时间的长短来决定双方的是非。这种神判术还有另一种用法,曾沿习到上世纪五十年代一一

我在搜罗破解蛊毒之术的那几年,曾在重庆巫咸偶遇一位老媪,据她说:在她的花烛之夜,燃的两枝大红烛是从一位异人手中求来的,用蜂蜡滴上雄、雌鸡血铸成。此烛二枝,由新郎随意插在烛台上,男左女右,主两人的寿命和姻缘。

一个模子铸两枝烛,是在双方亲眼目睹下,焚符诵咒铸成的,又由新郎点燃安放,不可能有猫腻。眼看左边的燃得快,只剩下半截,而右边的只烬去盈寸。

新郎认为是左边的风大,此时已过半夜,新娘已经入睡,他便把烛左右调换了,还悄悄在烛下的竹签上作了记号,才放心地睡觉。

第二天一早,新郎傻眼了,他换到右边的短烛还有小半截,左边的早已燃烬,连滴下来的蜡也燃完了,他摸着冰凉的锡制烛台,暗自叹息,默默无言。

据老媪讲:她老伴只活了五十岁,两人做夫妻30年。为了生活,五年后她改嫁,与现在的老伴快生活30年了。

还有一种神判术叫<蛋卜>,失窃者悄悄到所有被嫌疑的人家房顶上各取一截茅草作上记号,放在一只大碗中,然后请巫者念咒,把一个鸡蛋倒在碗中,稍加搅拌,看鸡蛋清先粘在谁家的茅草棍上,谁家就偷了东西。

更有<天火>神判和<辨血>神判,在火坑或为此烧的一堆炭火中烧一块石头,或者一枝铜镞,令嫌疑者用手捡出,若手未烧破无罪,否则就有罪。朝臣中有犯罪嫌疑的,要赤足在火炭中走九步,脚未伤则无罪,否则有罪。

<辩血>神判用于彼此争斗者,在巫者的法力下,双方各伸出一只手相互摩擦,一柱香烧烬,若双方都出血或都不出血,则今后不会再起争斗了。如一方出血则要照价赔偿或赔礼道歉。

其他的林林总总,不胜枚举,我寻思这神判术,恰似现在的律条,分门别类,都有五花八门的巫术来判别,真不知是怎么想出来的。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02 15:01:36 +0800 CST  
石娲用肢体语言告诉我,这些都是始祖廪君传下来的,曾被蜀、庸、徒、夜郎、笮都、邛都等国奉为治国安民的宝典。

巫的权力很大,因为他是神与人之间的沟通者,能够知晓神的旨意,这对于一般人来说,可以说如同神的化身了,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拥有不可挑战的权威。

巴国也与华夏各国一样,管理国家的必须是巫门中人,国君是大巫,其下分中巫、小巫不等,按石娲的意思,除非是巫者在施展神判术时犯了禁忌,都不会冤枉人。

她这种说法值得玩味,一笔勾销了我对巫的置疑。为了彻底弄清楚这骗了人类数千年的把戏,见她还在津津乐道,我又央求她告诉我,什么是巫门禁忌?

石娲有好为人师的癖性,乐此不疲又是一番忙碌,专心致志绘起连环画来一一

巫术禁忌,它是关于社会行为、信仰活动的某种限制约束观念和做法的总称,譬如庙宇,可以让流浪汉暂蔽风雨,如果普通人辟为住家在里面生儿育女,肯定是祸不是福。

禁忌巫术是一种消极性巫术,它要求人们不能接触某物或不能做某事,否则会带来不幸。禁忌的产生是多元的,有的是出于对某些自然力的畏惧,有的出于对老人儿童的爱护,有的则是出于对鬼神的崇拜,更多的是出于对吉凶祸福的迷信。

如雨后不能用手指虹,否则烂手指,对图腾、圣地、祖宗牌位、巫者要敬重。孕妇忌吃生姜、兔肉,婚姻忌男女属性相克,婚期忌单数,不是月圆不能结婚,否则夫妻失和,以及风水禁忌等等。

巫者本人更要带头遵守,只会法祖的别去敬天,不会养小鬼的去掘墓,肯定会鬼魂缠身。有多大本事干多大的事,充大尾巴狼,害人害己。

我的际遇异于常人,逼迫我必须把"巫"了解透彻,为什么拥有这么厉害的法术,到头来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呢?

正所谓一通百通,触类旁通,愚以为:在历史大潮的冲击下,此消彼长、推陈出新是必然。假定人类来自外星球,新的生存环境,自有其不可逆转性,也蕴藏着强大的能量,不去尝试着掌握,抱残守缺只能抱恨终生!

譬如大刀长矛敌不过枪炮,枪炮挡不住原子弹,安知将来不会发现新的能量,可以把原子武器化为无形?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03 11:10:39 +0800 CST  
封建社会取代了奴隶社会,华夏大一统成了不可抗拒的历史潮流,皇帝是天之骄子,唯我独尊,本身就是被派来管理芸芸众生的神的儿子,不再需要"巫"这与神沟通的使者,巫的生存变得十分艰难,使其从神坛上滚落下来,沦为了流浪汉,成了邪魔外道。

李耳的<道德经>本是战国时代的诸子百家之一,道教把原本是思想家、哲学家的李耳神化,迎合统治阶级的需要,取得了正统国教的地位。

巫开始寻求生存和出路,首先是与道教靠拢,使民间也认可它们同属于道教。如此发展下去,巫、道逐渐融为一体,成为既巫既道、内巫外道的"道法二门"之巫教形态。

巫把道教的太上老君奉为自己的教主,同时也将三清、三元、三官、四渎、五岳、玄天上帝以及许多道教神灵,都搬进了巫坛。

说实话,李耳本人并不会一点法术,他的徒众怎么会驱魔捉鬼呢?一言以蔽之,其所谓的法术,就是巫术,只不过把巫的竹杖,换成了桃木剑而己。

巫者的法器是竹杖,用被视为神竹的葫芦竹点化而成,这种竹在现代被称为佛竹和罗汉竹。被我卖掉的破竹杖,实是从太子石龙手中一代代传下来的法器。

桃为五木之精,称仙木,有辟邪镇宅的作用,由于神在上仙在下,二者法力有天渊之别,如同把子弹装在木枪上发射,怎敌钢枪犀利。

我破解悟透了那本<巫门符箓>后,才明白"河图 . 洛书"是巫的根本,道士法衣上的太极图,本是大巫伏羲据"河图"演化而成,后来进而演变成了<易经>。"洛书"是神龟献给大禹的,大禹据此遂划九州,建立夏朝,华夏从此进入奴隶社会。

巫者拥有神奇的能量,全靠这河图洛书,巫把原始社会的图腾崇拜引导为对神的崇拜,而巫者是能与神沟通的人。

在那个时代,巫者不仅是巫术活动的主持者,也是当时科学文化知识的保存、传播和整理者,特别是对天文学、医学、文字、文学、历史、音乐、舞蹈、绘画等方面都有很大的贡献。巫者是当时解释世界的精神领袖,是史前时代的智者或知识份子。

唐代,由于皇帝出身番邦,为了正名份,自称是李耳后裔,用道教为佐证。逢此良机,文人和道家联手,编纂整理了道教的历史和教义,大量吸收佛教经典理论,使原来巫道一体的宗教形态呈现理论化现象,道教从此与巫教产生了较大的距离。

巫术并没灭亡,一直在民间潜流不息。为统治者忌,高超的法术逐渐失传,只留下一些不会动摇统治者根基的雕虫小技,就连救死扶伤的祝由术,也不敢自称姓"巫",归入了道门。

我国当代学者、中国民俗学会副理事长张紫晨先生,著有<中国巫术>一书,他认为巫是中国知识份子的原型,是上古精神文化的主要创造者,巫对中国文化的推进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举凡天文、地理、历法、术算、军事、历史、乐舞、医药、技艺等等,无不与巫的活动和创造有关。

哇噻!貌似这巫术还真有点王者之术的意味,怪不得会盛行几千年呢!

可惜,当年的我是花岗石脑袋,不但听不进去,就连揣摩,也是暗藏着"戳锅漏"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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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04 11:44:40 +0800 CST  
我无时无刻不想逃出这被称为龙缸的囚笼,唯一的手段是骗取石娲和整个王族的信任。好在所谓的王族已经式微,没剩下几个人了。

巴王石磊年近古稀,一副病恹恹的猴样,石娲的生母樊氏王妃虽然只有三十多岁,却是与我一样,足不能出洞穴,凭我的力量,可以一脚踢飞他们。

太子石宕比我高大强壮,我打不赢他,但我们是亲如兄弟的朋友,我不死不活陷在这里,实在是拜他所赐!

太子妃是郑氏女,与樊氏都属于五姓贵族,她们的远祖,都是随石龙镇守朐忍的文臣武将,两千多年传下来,尽管姓氏各别,却早就是血亲了。

那次寻死不成后,我就对石娲曲意逢迎,乐得她整天如吮蜂蜜,缠着我讲外面的事儿,她眨巴着眼瞪大眼睛惊叹,最后总要吼出一个"秦"字。

已经相处三个多月了,我对她的肢体语言基本上都能看懂,对他们这群人能听懂人话而不能说人话很疑惑,听她吼出"秦"字,自然要刨根问底儿。

据她说,这是有原因的一一

自从隐入这座森林后,有汉的时代,也曾走出森林生活过,一如正常的山民劳作,被官府认作语言不通的原著民对待,只要纳粮,允许自治,但王庭一直隐在暗处,从没离开过龙缸。

汉末天下大乱,黄巾起义实为巫门复辟。这支巴国后裔也趁乱打了出去,可惜天不佑巴,再一次隐入了森林。

其后也在改朝换代的战乱中走出过森林,都是伤亡惨重,铩羽而归。最后一次是明末,其后再没走出过森林。

在那以前,这崇山峻岭中荒无人烟,只有他们这群人在这里繁衍,一直讲着祖先的语言,遵循着祖先的遗志,养精蓄锐,瞅个空子就打出去。她说,这不是侵略,只是收回祖业。

清初大移民,许多外地人来到周围垦荒,逐渐蚕食鲸吞,逼得他们无法生存,几经反复抗争,铜戈竹弓不敌火枪霰弹,没等掣起竹杖施展巫术,枪弹就把你撂倒了。没奈何被迫退入森林中,再没踏出过半步。

由于时不时有秦人进入林中追杀,巴人面临灭顶之灾,当时的巴王传下圣谕,令臣民不要再讲国语,一律改为猴叫。这里说的"秦人",是石娲固执的认为外面的人都是秦人的后代,所谓"国语",是指古代巴国的语言。

三百多年过去,一直用自成体系的猴语交流的这群人,不但忘记了本来的语言,连曾经辉煌过的文字也不认识了。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05 11:36:54 +0800 CST  
由于时刻防守不断缩小的林子,隐在树丛中的他们与外面的人相隔不远,自然能听懂人话。外面的人偶而也能发现这群赤身裸体的人,只不过误认成大青猴罢了。

对掳来吴晓君娘亲实是迫不得已,年过五旬的巴王,试了三十多年的婚,几乎试遍了所有育龄妇女,子嗣全部畸形,活不过三年都夭折了。

万般无奈下,觑见吴晓君娘亲身上,隐隐约约有巫霭环绕,判定她是巴人后裔,即便认错了,秦妇孕巴子,也是占便宜的事儿。

见她如此手语,我笑呵呵地调侃着问:"莫非我身上也是巫霭蒙蒙,不然咋个有贵为驸马的荣幸呢?"

石娲咧嘴一笑,露出黑白分明的碎米牙,轻轻摇着头一番比划,说招我为驸马,实是太子哥哥的保荐,认为我是一位重情的男子汉,没有秦人的阴险毒辣。

她用手语告诉我,太子哥哥是巴国的希望,他有双六指,是几千年来唯一与始祖廪君一样的人,是天神派他来振兴巴国的!

自打太子哥哥出世,父王夜梦女娲娘娘,试用了她母妃,才有了她这个聪慧的公主。女娲娘娘人首蛇身,她长有一条蛇身般的小尾巴。女娲娘娘是伏羲的妹妹和妻子,是大地之母,是人类的始母神。由此看来这是个好兆头,我们的子孙,肯定会成群结队!枳城,一定能回去!

终于让我抓到她的小尾巴了,我故作诚恳地说:"公主所言极是,只是有个小小的担忧呀,在下并不是公主的哥哥呢?"

石娲用手掌拍了拍我的嘴,比划着说:"我只有一条小尾巴,算不得蛇身。太子哥哥说,他到森林里来寻父伺奉,还是驸马劝告他的。驸马与他亲如兄弟,这不正好般配吗?"

奇谈怪论!我率性把讥笑变为笑逐颜开,"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被感染了的石娲,竟然第一次哼起小曲儿来!

虽然听不清楚她在哼什么,熟悉的旋律却是耳熟能详,这是一支流传在巴渝的民歌曲调,我在惊愕之余,忍不住也跟着她唱出了声一一

太阳出来(啰喂) 喜洋洋(啰啷啰),

挑起扁担(啷啷嶉 哐嶉) 上山岗(啰啰喂)。

手里拿把(啰喂) 开山斧(啰啷啰),

不怕虎豹(啷啷嶉 哐嶉) 和豺狼(啰啰喂)。

太阳出来(啰喂) 照山岗(啰喂),

悬岩陡坎(啰喂) 不稀罕(啰啷啰),

唱起歌儿(啷啷嶉 哐嶉) 忙砍柴(啰啷啰)。

走了一山(啰喂) 又一山(啰啷啰)

这山去了(啷啷嶉 哐嶉) 那山来(啷啰)。

只要我们(啰喂)多勤快来(啷啰),

不愁吃来(啷啷嶉 哐嶉)不愁穿( 啷啰)。

一曲唱完,余音绕梁,我与石娲真有点妇唱夫随的意味,貌似琴瑟调和,其乐融融,激情飞扬的巴国公主本来依偎在我胸前,就势把我扑翻在地,学那骑手扬鞭策马,尽情地奔驰起来。急得我连声哀求:

"公主可怜一下您的驸马行不?我虚弱着呢......"

石娲身体有感知,自然晓得我并不虚弱,痛苦而舒爽地冲我比划着一个手指头,唧唧歪歪地哼哧着,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速度......

对那次的事儿,我至今仍然清楚记得,也有一点小遗憾,为什么就忘了问一句:"这首歌是巴国古已有之呢?还是近些年在林子边听来的?"

至此以后,我与石娲更加亲密无间,貌似琴瑟和谐,鸾凤和鸣,她是同床共枕,心满意足,我是同床异梦,心烦意乱!

这年刚进腊月,石娲连着好几天失去了踪影,我真希望她从此消失,巴王能放我回去。初九傍晚传来噩耗,巴王石磊驾崩,吴晓君继位。

虽然事与愿违,但我仿佛看见了一线逃离龙缸的曙光!

当然了,我还没那么蠢,会直截了当的提出来。自从被掳进龙缸,我只见过吴晓君二次,我不能离开公主宫半步,而他,不知为什么,从没来看过我一眼。

身为岳父的巴王死了,我这当女婿的总得去尽孝守灵吧?见吴晓君应该不是难事。我打定主意,第一步要准许我走出公主宫,在龙缸内活动散步,不与臣民接触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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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06 17:30:00 +0800 CST  
我是巴王石磊的驸马,他驾崩了,参加葬礼应该是理所当然。譬如老丈人驾鹤西去,吃软饭的女婿儿不去吊唁,忙前忙后图表现,肯定会被老婆一脚踹出门去!

我是受封的"裤衩驸马",活脱脱就是一个傍权贵吃软饭的女婿,按说抬尸体打扫秽物都是我的活儿。其实不然,直到葬礼准备妥当,腊月初十天刚蒙蒙亮,寸步不离洞口的仆妇,才奉命跪请我去参加葬礼。

所谓葬礼,根本不是我在外面无数次耳濡目染过的那样,要论这贵为王者的葬礼,实在不如一位贫困山民的丧葬有排场。

这是我第一次跨出洞口来到龙缸底部,免不了四下里打量,见得一条小溪从左侧的峭壁下涌出,又没入右侧的一个大洞,把缸底稍显起伏的菜地切成两半。一座用圆木搭建的简陋小桥,横亘在不宽的溪流两岸,对岸的缸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穴,经过长年累月的烟熏火燎,一眼看去,宛若被泼了墨汁,整个缸壁都是黑黝黝的。

朝枳城方向竖立的图腾柱前,不大的坝子上跪着四、五十个用各种兽皮裹在身上御寒的臣民,九级土阶上的图腾柱下,骇然摆着两具遗体,石宕和石娲兄妹俩,正绕着遗体手舞足蹈,一如吴晓君祈雨时的动作。

在仆妇的引导下,我当先跪在远离人群的最前面,偷眼觑了一下,这里只有一位与我一样,同样裹着虎皮的小个子妹儿,跪在我右前一步,只能看见她的背影。我心里明白,她应该是吴晓君的郑氏老婆,我的舅母子。哦......正确的称呼应该是这样,她是刚即位的巴王石宕的正妃。

问题来了,石娲的生母樊氏太妃又在哪里呢?心念一动,能在图腾柱前享受臣民匍匐的人能有谁?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07 15:15:01 +0800 CST  
与巴王遗体并排躺着接受臣民顶礼膜拜,只有王妃才有资格!难道石娲的生母,我的丈母娘也死了?

忆起古代有殉葬的习俗,难不成我亲眼看到了?心下大骇中,每当石娲转过身来,我就悄悄地观察她,可惜得很,长发掩盖住了她的脸,我根本看不见她的表情。

吴晓君剃的是寻常山民的马桶盖发型,大半年过去了,早已蓬头遮面,跣着足一颠一颠跳动着禹步,舞姿不如石娲娴熟优美,相形见绌之下,大开大合机械地模仿着。没有鼓点没有铜锣,只有兄妹俩手里握着的小铜铃,随着舞蹈"叮当叮当"直响,此情此景,铃声铿然,摄人魂魄。

我明白这是在做法事,祈求天神保佑所谓的巴国,一想到灭绝人性的殉葬,我就不寒而栗筛起糠来。我不爱石娲,不可能爱屋及乌,见过她生母一次,没听她讲过一个字,谈不上怜悯她的不幸。我是害怕将来有一天,自己给石娲殉葬!

石娲干过不少偷龙转凤的养鬼术,那巫术阴毒,如果是真的,肯定会年纪轻轻的夭折,这不是害了我吗?

正在惶恐不安晕头晕脑中,两个仆妇架起我来,拖着我挪上九级土阶,正想着殉葬的我,吓得如同被剔去骨架的烂肉,面如死灰泪如泉涌,恰似被人架上杀场。

觑见郑氏王妃低垂着脑袋绕尸转悠,自顾自在前面款款而行,我才明白葬礼已经进行到瞻仰遗容的仪式了,抖抖簌簌中,我在仆妇的搀扶下,近距离瞻仰已经死翘翘的岳父岳母。

岳父老态龙钟,瘦小的身板皮包骨头,恰象一具干瘪瘪的木乃伊。岳母脖子上有一道淤紫色的勒痕,明显是上吊缢死,瞧她脸上僵化的笑容,她是笑对死神,自己杀了自己,乐呵呵地踏上黄泉路。

由她联想到自己,我悲从中来,止不住唏嘘不已,潸然泪下。嘿、嘿!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居然歪打正着,不但石宕兄妹,就连一众臣民,都认为我是条有情有义的真汉子。

在臣民们一个接一个绕着尸首看他们国王两口儿最后一眼时,稍许平静的我又四下里打量,没发现收殓用的棺材,环顾四周的峭壁,也没有人凿孔架木预备悬搁棺材。在我的印象中,巴渝境内多悬棺,应该是古代巴人的殡葬习俗。

<舆地纪胜 . 益部耆旧传>说:"昔楚襄王灭巴,封废子于濮江之南,号铜梁侯"。这是错误的,不可信,因为有楚襄王时,巴已经亡国二十多年了。"废子"即太子,石龙的后裔又在眼前,谁会相信。

据<图经>记载,巴王杀濮王灭其国后,在巴国境内,生活的濮人还相当多,可知只是灭其国,并没屠其族。直到汉晋,巴渝的山水之间,还有濮人在活动,被称为百濮。现存的岩棺陪葬物中,许多都是汉晋的物件。

后来我在遍查资料时才明白:岩棺是濮人留下的,与巴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从古至今,许多学者一直把另一个族群板盾蛮与巴人混为一谈,这也是不对的。巴发源于夷水,板盾蛮发源于渝水。<华阳国志 . 巴志>讲:巴人因"廪君死,魂魄世为白虎",是崇拜白虎,尊白虎为图腾的民族。板盾蛮却"专以射白虎为事",是世仇还差不多。

再者姓氏不同,巴有五姓,板盾蛮有七姓,分别是罗、朴、督、鄂、度、夕、龚七姓。据考证,板盾蛮可能是如今的土家族先祖。

瞻仰过遗容后,便是抬尸下葬,四个豹皮为衣的矮粗武士抬一具遗体,也不用木板什么的,就那么把僵硬的尸体直接搁在肩上。在兄妹俩摇着小铜铃的引导下,臣民们低垂下头,"嗡、嗡、嗡"地哼唧着不知所云的祷祝,沿着一条靠壁小道,来到了一片芭茅丛生的荒地上。

一个刚挖的深坑里铺了一层新鲜的栀子枝叶,翠生生的绿叶上水珠儿晶莹透亮,在众人"叽里哇啦"地哀号声中,巴王的尸体被仰面朝天安放在左侧,王妃樊氏却被反过来脸朝坑底。

我寻思:这种古老的丧葬,大概是取盘古氏开天地,神为阳,圣为阴;天为阳,地为阴;男为阳,女为阴;男女交合,男拜地,女祈天;寿终正寝,男归于天,女归于地之意吧?

石宕和石娲一手摇铃,一手拿起一根树枝横放在父母腰间,就手从仆妇跪捧着的铜盂中撩起净水,洒在墓穴中的树枝上。

猛然间,兄妹俩一个激灵,见得浑身一颤,恰似什么附体的神灵离开了身躯一般,摇晃着身子号啕大哭,仆妇们架着他们退后三步,手一松,兄妹俩便匍匐在地,呼天抢地,泪如泉涌地恸哭起来。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08 13:03:15 +0800 CST  
兄妹俩倏换角色,我暗笑这巫者和孝子的身份变得太假了,捏着下巴正在沉思,两个仆妇架着我来到石娲左侧半步之后,按了按我的肩头。

这是示意我跪下,我飞快地转动眼珠儿,发现除我之外,只剩下那八个抬尸的武士正在覆土,只有我没跪下了。

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我的哀号和泪奔打动了所有人,只有我心里明白,我哭的不是别的,是在悲哀自己不可知的命运!

覆完土后,臣民们围着不树不封的坟茔,一遍又一遍哇啦着同样的嚎叫,石宕和郑氏,石娲和我,用铜剑小心翼翼地从旁边的芭茅丛中掘来一兜芭茅,移栽在新的坟茔上。

石宕在我的对面,我清楚的听到他在刨芭茅时小声祝道:"爷爷有知,孙儿是在给老爸搭建宫殿,保我石氏一脉永为王者......"

栽种好芭茅又浇上水后,仅剩我们四个人的所谓王族,和着臣民们一直未停的嚎叫,也振臂嚎叫起来,我不知他们在叫些什么,只是叽里哇啦地胡乱附和,石宕为了提醒我,用现代人的语言高呼起来。

我和着他的节奏,也一遍接着一遍地振臂高呼:"收复枳城,矢志不渝!石在,火种就不会熄灭!"

龙缸四周正在睡眠的许多乌鸦和猫头鹰被惊醒,扑腾着黝黑的翅膀飞到龙缸上空,遮天蔽日黑压压一片,"哇啦、哇啦"地哀鸣,嘈嘈杂杂,聒耳得紧。

石宕兄妹和臣民们认为,它们是天神派来吊唁和迎接巴王夫妻到仙界的使者,全都敛手跪在地上,冲它们顶礼膜拜。

总不能鹤立鸡群不跪吧?我只得随大流屈膝矮身,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啥子天神使者哟,分明是嚎丧秽气的不祥戾鸟啊!"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08 13:04:25 +0800 CST  
办完葬礼,已经成为这群"类猿人"神圣统治者的新任巴王吴晓君,哦 一一 应该称石宕才对;率领着他那四、五十个奇形怪状的臣民,重新来到图腾柱前,举行他的登基大典。

按数千年流传下来的仪式,他要用竹签戳伤左手中指,用玉盅盛血,由巫者把血泼在雕有白虎的图腾柱上,如果他身上流淌的血不是与务相一脉相承,白虎就会显灵,扑下来把他吃掉。

据<后汉书 . 南蛮西南夷列传>:"廪君死,魂魄世为白虎。巴氏以虎饮人血,遂以人祀焉。"巴国以枳城为都前,一直用死囚之血祭祀图腾。自太子石龙承袭余脉后,鉴于国破家亡人丁不旺,祷告天神和先祖后,改成了新王即位承统,用自己的鲜血祭祀始祖,也为觊觎王位者鉴,有效保证了石氏的王者地位不会旁落,也防止了臣民犯上作乱。

自从进入森林后,生存环境恶劣,为了防止土崩瓦解,"巫"成了石氏王族的特权,如今王族人丁凋零,只剩下兄妹俩人,在这种所谓的国之大典上,只能由石娲为巫通达天神。

石宕拜倒在图腾柱下后,石娲掣着她挂在胸前须臾不离的小金印,舞而蹈之,在图腾柱前摇摇摆摆。

猛不丁听到她娇叱连连,拖挪着禹步来到跪捧着血盅的石宕身前,把金印在血液中浸了一下,又迅捷地噙入自己的口中,双手张开举过头顶,绕着石宕作扑食吞噬状,身体随着舞步跃跃欲试,土阶下跪拜的人群,神情紧张瞪大眼睛,屏气凝神盯着看。

我那贵为王妃的舅母子郑氏,更是紧张得面如土色,眼睛和嘴巴都成了圆形,吓得抖抖簌簌,花枝颤栗。稍许,听到石娲一阵仰天大笑,在"哈!哈!哈!"地笑声中,匍匐在地的臣民随即也大笑起来。

笑声中,石宕把玉盅里的血泼到近在咫尺的图腾柱上,恭恭敬敬将玉盅放在柱前,只见他一跃而起,扭头四顾中,扯起跪在他身后的郑氏王妃对舞,笑逐颜开的对跪在地上傻乎乎的我大声叫道:

"宁驸马,还不快去与石娲公主对舞!"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09 14:38:12 +0800 CST  
在他起身后,坝子上的臣民也争先恐后爬了起来,欢呼着冲上九级土阶,各自与配偶对舞或寻心仪的人对舞,一时欢声雷动,舞步踢踏。在戾鸟嘶鸣,尘土飞扬中,我与石宕鹤立鸡群,仿佛是两个高大的男孩子,正领着一群猢狲狂欢。

雾霭蒙蒙中,那八个扛过尸体的武士,又抬来四尊盛满了熟兽肉的铜鼎,一字排开在图腾柱前,众人等我们四人取过后,都依此舞到鼎前取肉,捧着肉在图腾柱前稍事停留,略为祭祀了一下,随即舞到一边大快朵颐,祭了自己的五脏庙。

新王登基,这叫普天同庆,君民同乐。

享用过祭品后,所谓的登基大典宣告结束,老弱妇幼都经过小木桥,回到了被熏得黑黢黢的对岸,两个扛着长戈的武士,随即守住了桥头。

另有四个武士扛戈提剑,领着十几个男性臣民,背着竹弓或竹篼朝一个洞穴走去。剩下的两个武士,按剑肃立在石宕身后两丈开外,显然是巴王的随身侍卫。

石宕见我打量着这一切,笑着解释说:"还有两个武士守卫着洞口,另有两个武士领着一队人巡边兼狩猎,他们这是去换班,祭品人人有份,普天同庆不是?"见我面露哂意,刚即位的他只略微皱了皱眉头,指着对岸黑黝黝的岩壁,又说,

"那里的洞穴比这边的多了不少,只不过全是单个的洞,如今臣民少,一家住了几个洞,居住条件比孤布衣时住的那竹篱茅舍强多了!"

他说,对岸的菜地,都由各家各户自种自收,王宫这边的由仆妇耕种,富余的平均分给臣民。

我瞧他一副津津乐道的神态,俨然以国君自居,一点不顾及我的感受,心里窝着一团火,故意装出猪头三的憨乎乎脸嘴,一本正经地问道:

"用仆妇充宫娥,算是马马虎虎,怎么从来没看到一个太监啊?没太监的地方,能叫王宫吗?"

缺少见识的石宕不晓得,情有可原,生在王宫的石娲和一直生活在这里的郑王妃,也不知道什么是太监,就有些不可思议了。郑氏连比带划地用"猴语"问我:

"太监是什么东西,秦人的王宫里也有吗?如果可以强国,咱们何不多弄些太监来摆放在宫中,借此强大起来,早日回到枳城多好啊!"

我暗自讥诮:井底之蛙,白日做梦,类猿人似的几个虾筢,还要回枳城称王,脑袋进水了吧?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10 14:23:37 +0800 CST  
石娲见我没开腔,以为我没听懂她嫂子的问话,她本来就有炫耀的天性,岂会放过显摆她驸马的机会,拽着我的胳膊,要我把"太监是何物"说给她哥嫂听。

她本意是让我抖露一下满腹的才学,却如同把我扔在了虎背上,我好意思当着老婆和大舅哥的面,给舅母子解释太监是怎么回事吗?

没成想瓜娃子石宕也要我说来听听,王者问话不能不答,否则会被视为逆臣。石娲敛手肃身,目示着自讨苦吃的我赶快开口。

等我尴尬地把什么是太监说完后,窘得姑嫂俩面红耳赤,各自拥在自己的男人胸前,羞答答的不肯照面。

这群人有大半年都裸露着上身,只在腰部围着兽皮或树叶遮羞,看来并非不知礼仪,实在是生存环境太恶劣了,逼迫他们只能这样。

幸好石宕并没责怪于我,只是喃喃自语:"这种做法有伤天和,太残忍了,咱巴国不可为啊!"

为了逗他们高兴,我把秦始皇母后赵姬与吕不韦私通,从而偷换嬴氏血脉,以及赵姬与宦官谬毒的污秽丑事,绘声绘色地讲给他们听。

三人听得十分解气,时不时抬手加额,时不时鼓掌大笑,在他们乐而忘形中,我也化解了自找的尴尬。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自己是半桶水,有巴的时代,宫廷里根本没有太监,几百年后的东汉,才有这种净身后的阉人入宫当差。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11 15:57:36 +0800 CST  
今年干旱,这高寒山区,在隆冬时节也没下过一场雨。两场仪式过后,已经时近正午,虽然冷飕飕的,我并不情愿回到牢笼似的洞穴去,大胆地握着巴王石宕的手,恳求他领着我在缸底随意逛逛。在我的眼里,他不是巴王,只是那个不受山民待见,求知欲很强,与我情同兄弟的山民吴晓君。

巴渝有一句俗话:"天上有颗郎火星,地上有个郎舅亲,离了青冈无好火,离了郎舅无好亲"。却不过我俩曾经的兄弟情份,加上现在又成了事实上的郎舅,他晓谕石娲和郑妃回宫,监理御膳房烹饪一桌美食,整个王室成员都要参加这次盛宴。

这叫"癞蛤蟆打呵欠 一一 口气大"!所谓御膳房就是一个洞穴,御厨由那几个伺候的仆妇兼任。而整个王室成员,就是我们四个人。

姑嫂俩却如奉圣旨,垂头敛手盈盈一福,联袂朝王宫所在的洞穴走去。我不敢僭越宛若沐猴而冠的石宕,恭身请他先行。大半年不见了,虽然不知道他揣着怎样的心事,瞧这挺胸凸肚的作派,早不是饱受白眼的吴晓君了。

真叫个"跟好人学好人,跟了个端公学跳神"啊!这人呀,咋就变得这么快呢?

两位按剑武士缀在身后二丈开外,并不影响我俩交谈,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石宕招手唤来一位武士,令他解下剑鞘连剑刃一起奉上,谕示他们不用随驾,到小木桥头去候驾。

他用手握着古朴宽大的剑鞘,笑吟吟地对我说:"请宁驸马带路,只要不出龙缸,想去哪里随便去,有啥话想说尽管说,君不罪你。"

这话虽然说得充满了情谊,一个"君"字却定了君臣名份,他手提三尺剑,防的是谁我心知肚明!可我不死心,窥伺着似有若无的一线小缝隙,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君'字,是吴晓君的'君'呢,还是君臣的'君'?"

他诡谲地眨巴着眼,笑眯眯地反过来问我:"你说呢?"

真叫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家伙早已不是吴下阿蒙了。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12 17:28:24 +0800 CST  
@何三刀 2017-09-13 13:59:02
强烈支持牛老师佳作!建议把标题再修改一下,对标~~
-----------------------------
谢过老师,改标题不容易呀。这帖同时发在五个板块,一些读友点链接后,直接奔文学板块去了,在这里是不易聚合人气的。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13 14:33:14 +0800 CST  
我也眨巴着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搞不清这虎皮裹身的王者,是一直在装呢,还是判若两人。

他泰然自若的直面我在他身上划的许多问号,"噌"地一声拔出寒光逼人的古剑,觑着我倏现的满脸死灰和浑身颤栗,若无其事的用手指拭着利刃,自言自语地说:

"驸马请看,这两千多年前的宝剑,锻打手艺不比现在的菜刀差吧?"

尽管这话不伦不类,还无知的把铸剑说成锻打,我却不敢再逆鳞了,学着鸡啄米的同时,心里忍不住大骂:"狗娘养的,巴掌大一块天,几十个奇形怪状的猴子,还想重回枳城称王,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有朝一日老爷们儿冲出森林,第一个带领持枪民兵来剿了你们!"

当然了,我不是一个孟浪的莽夫,明知他这是敲葫芦震瓢,岂会逞性子胡言乱语,学了那猪头三连称"那是!那是!" 恭身候他前行。

他照旧是笑吟吟地看着我,示意我随意闲逛。我只好转过身领路,沿河堤走去。他提着剑随在我身后,有一搭没一搭与我闲聊,这模样恰似被他押着。

我难得这在天空下行走的机会,抬起头来假装看天,窥视着四周茂密的森林和龙缸上端垂挂的无数藤萝,希图寻到逃走的路径。失望中猛然醒悟,生怕被他瞧破行藏,又装模作样察看起河堤来。

这条出壁入壁的溪流,暗河来暗河去的龙河,虽然不宽却很深,蜗居在这里的人们,为了免去可能的水患,用大小不一的石块,砌成笔直的V型河堤。正奇怪异于我看到的其它河堤,石宕开口了,他解释说:

"驸马诧为奇事吧?本尊才来时也是不解。据先王讲,太子爷刚来时,龙缸里全是稀泥,一下大雨就成了泽国。是他老人家亲自筹措,才创下这个基业。砌堤要用石灰和煮熟捣烂的糯米为腻子膏,这到哪里去找?能砌出这两千多年不毁的堤坎,高明不?"

我扭过头去翘起大姆指,发自内心地点赞:"岂止是高明,简直堪称伟大!"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13 15:24:14 +0800 CST  
石宕注视着我眼中由衷的赞叹,咧嘴一笑,指着夹岸的修竹说道:"这些竹子不但可以固堤,还能为生活所取。慈竹可以编织各种用具,斑竹更能让人追忆先祖,从而砥砺斗志!可惜没有楠竹......"

见他陷入搜索词句的沉思中,我补充说还可以挖春笋,就像我们在竹林坳生活那样。他撇嘴回答道:"这里不可挖春笋的,毁了堤咋办?"

在我诺诺中,他话锋一转,倏地问道:"驸马可知公主为啥用'娲'为名字?"

君有疑问,臣不答为不敬!我是现代的年轻人,根本没有石娲和郑氏那种根植于脑子里的观念,当即顺口反问道:"为啥子?你说来我听听噻。"

想来这家伙也忘了规矩,说什么女娲本是上古女帝,先王见他娘亲一直没把他送回龙缸,生下妹妹后,一个"娲"字,足以窥测先王的心事。

这话我理解为先王石磊有立石娲为王的举动,而石宕猜疑妹妹觊觎王位。我明知石娲没一丁点儿非分之想,却偏不告诉他!只是宽慰他说:"你娘亲不是亡故了吗?据我了解,先王一直在暗中观察你,应该了解这些噻。"

"正因为这些,他是怕我的养父不肯松手嘛。"

我本想回他一个"抢"字,可以抢娘亲,难道不可以抢儿子吗?不等我开口,他又问我,知不知道公主整日里在干些什么?

我如实回答了石娲养小鬼和养蛊的事。他貌似轻描淡写地问道:"想必她养的天蛇蛊也给宁知青看过?"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14 15:55:56 +0800 CST  
什么叫"天蛇蛊"?石娲从没提过半个字!但我明显察觉到,他把"公主"说成了"她",把"驸马"说成了"宁知青"。这话里有话,我正在欣喜吴晓君蜕去了石宕那张皮,拿我当无话不说的兄弟,他一番话又冷不丁把我踹进了冰窖中。他说:

"石娲妹妹是花骨朵和山泉做成的人儿,粉嘟嘟的可人意儿,宁知青一定要真情实意爱她!"他又一字一顿地说,"山虽威猛,可欺。水看起来柔弱,却不可辱!"

这话中饱含着哲理,也有提醒我的意味。可惜自视甚高的我并没留意,一门心事琢磨:他为什么要说这些?石娲为什么不把"天蛇蛊"告诉我呢?

我与石宕边谈边走,这天坑的直径本来就只有二里许,很快就到了溪流复为暗河的尽头。他指着一丛丛生长在峭壁脚下的佛肚竹,喉咙仿佛黏了笋壳毛,"咯、咯、咯"地清着嗓子,说道:"这神竹......"

我正在聚精会神观察溪水没入的那个大山洞,闻声扭头一瞅,正要纠正这是佛肚竹,又叫罗汉竹。他却盯着我的眼睛,急促地问道:"你会游泳?"

猝不及防中,我被打了个冷不防,率性憨头憨脑的摇着脑袋瓜子充愣。他赓即厉声叱问道:"听人说你水性好,真的?"

"不是蒸的,是煮的!在竹林坳住了那么久,龙河七队又不是没有堰塘,你见过我去滚过澡吗?哦......你不是有神判术吗,何不神判一下?"

我装出一副受了天大冤枉的模样,气咻咻地没完没了。

点链接可继续:http://book.tianya.cn/chapter-88044-9550269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15 15:33:32 +0800 CST  
我水性确实很好,读初中时就多次横渡过长江,生在长江边的人们,不会游泳的男孩子很少。我是1975年10月底来龙河七队落户,1976年4月下旬回家过劳动节,高寒山区的这大半年,气温最高不超28度,我又没发疯,不可能在堰塘里游泳。

这下子轮到石宕不好意思了,他黝黑的脸上稍许泛起了一点儿红晕,指着那丛佛肚竹说:"进了龙缸我才晓得,真正的巫者,都是用这种神竹为法器。我吴家养父被李和平收缴烧毁的那柄桃木剑,只能祭出雕虫小技,与真正的巫,根本沾不上边!"

见他滔滔不绝唾沫星子横飞,我腹诽不已:"你就尽情吹吧,最好把这龙缸吹成繁华的枳城,把这条溪河吹成乌江才好!"

听到他说这丛所谓神竹是太子石龙亲手栽种,有驱魔降妖的法力。我当即敛手拜了一拜,恶作剧似地恳求道:"陛下有高超的巫术在身,这里又有神竹,可否拘几个小鬼来让微臣开开眼?"

"你是装蒜还是咋的?这里是有始祖廪君图腾保佑的王宫,是巴国赖以生存的最后一块国土,是打回枳城重树国威的希望!什么小鬼敢来作祟?"他冷冷地注视着我,又说,"我不给你一颗米,你能蒸出一甑子白米饭来不?"

你瞧瞧,所谓能通天神、驱魔捉鬼的巫术现出原形来了吧?什么玩意儿,装啥大尾巴狼呀!尽管受到叱呵,我心里却是乐不可支:"巫不可怕,逮到机会,爷们儿一走了之!"

被他提着古剑押着,我不敢乐而忘形,还得诚惶诚恐地敛手谢罪,嘴上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肚里早就骂开了:"爷们儿瞎了眼啊!咋就忘了"小人得志,如同癞皮狗长毛"的老话呢!"

不知道他是故作姿态还是没看出来,把剑插入剑鞘后,双手搂住我的肩头,貌似恳切地说:"你为了兄弟情谊,冒险闯进林子来救我,我却挽了个套子系在你颈项上,指不定有多么恨我!唉......"

他说,其实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真叫个一言难尽。但是,没规矩不成方圆,现在君臣名份已定,眼皮子底下有那么多臣民瞧着,不得不如此!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16 18:53:59 +0800 CST  
他扯着我背靠竹林坐在河堤上,居然把剑塞在我手里,开始侃侃而谈,讲述他来到龙缸后经历的事。我留了个心眼,把剑轻轻地搁在我俩的中间,看似不敢僭越,其实谁都可以顺手抓在手里。

据他解释,没能经常来看我,不是他的本意,宫里有宫里的规制,不奉君旨,他也是不允许到公主宫来的。

由于先王年老多病,父子俩语言又不通,他为了学习"猴语"只得熬更守夜,连侍枕的郑氏也很少宠幸。眼看先王病入膏肓,时日不多了,需要他学习的巫术还有许多,没奈何之下,先王决定施行"禳醮大法",拼掉老命不要,也要把一脉相承的巫术全部传给他。

石娲妹妹这些日子没回公主宫来,是一直在给先王护法。遗憾的是,神判术只传了个半拉子,先王就驾崩了。

他说,祝由术是王者第一术,因为事关族群的兴旺,他倒是学了个八九不离十,只要今后不断融会贯通,应该能发扬光大。

见他始终没提石娲娘亲樊太妃的死,而这恰恰是我最关心的。但我不敢直言相问,等他刚一闭上嘴巴,我便假惺惺地说:"听闻先王纳过不少妃子,你打算纳几个?"

他面无表情地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轻轻地说:"你可能搞错了,巴国从廪君始祖开始,都是一王一妃,王殇妃殉,妃殁王续,从没有过一王数妃的事。像先王这种情况,实是为了子嗣不得已的试婚,包括我的娘亲都没有册立,算不得后宫众多。"

见我眼巴巴地瞅着他不松眼,仿佛心有灵犀似的,无可奈何地说:"你和石娲妹妹的命运也是这样的规矩,不同的是你俩谁先归天,都要结伴同行一起去,谁愿意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即便我要留下你,她也不会同意。再说又不是去受罪,是去享福噻,谁叫咱巴国是出比翼鸟和连理枝的地方呢!"

这不是我想要的!"类猿人"似的石娲虽然贵为公主,身上流淌着与廪君一脉相承的血液,她愿意为我殉葬,我还不稀罕呢!人死如灯灭,啥都没有了,什么享福、受罪?纯粹是胡说八道!让我陪她去死,没门儿!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9-17 19:11:00 +0800 CST  

楼主:巴山牛_渝

字数:109622

发表时间:2017-07-17 06:10:17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1-12 12:33:01 +0800 CST

评论数:84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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