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闻轶事:古国后裔> 这群人为什么变成了猴子?

巴渝的大山深处,有一个叫二王包的原始森林,面积虽然不大,却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森林里有一条幽绝奇险的峡谷,集地缝、溶洞、奇峡于一身,有一个小缝隙通向一座神秘的王城。发源于森林中的龙河边,住着一位半人半猴的巫者后裔。一个上山下乡的城里知青来到了这里,被赋予暗中监视人猴混血儿的任务。他俩先后被掳入诡秘的森林中......

第1章 楔子:灾难瞬间发生

以下内容,主要摘录编纂于某报记者的报道,输入"潭獐峡事件",用百度或360都可以在各大网站搜到更多的内容,有当时的营救视频,也有各大媒体记者对生还者的采访。

2007年7月17日下午15∶17时,这是当漫天水墙铺天盖地而来时,一位幸存驴友下意识记下的时刻。那一刻后,一场后来被称为“中国户外活动史上最大灾难”的事件发生。

这个户外探险团队的38名驴友中,死亡21人,获救仅17人。短兵相接的那一刻,38人的队伍,正散落成3个凌乱的段落。

4个人走在最前面,9个人位于正中,此次户外探险的"头驴",则与剩余的25人在后面断后,一秒钟后,凌乱的"驴群"被扯成无言的省略号。

这个团队的"头驴"是第一个直面山洪的人,他留给生还者的最后一个影像,是背后狰狞的巨浪。

有人看到在那一瞬间,这条汉子将身边的一个驴友蹬向岸边。25人的后队,丝毫不能阻挡数米高的水墙。巨浪未作丝毫停顿,直接将位于中间的9个人摁入水底。

各种绝望的惊叫、哭喊在峡谷中响起,又被山洪的咆哮声淹没。借助求生本能冲出水面的一位驴友看到,一线天变成了一条河,四周奔涌的除了山洪,还有各色衣物和驴友装备。

最先浮出水面的是位于正中的9位驴友,他们本想相互救援,刚刚抓住对方又被浪头掀翻。借助一个小小的洄水湾,他们勉强登岸,无比幸运的是,他们一行9人全部得以上岸。

同样幸运的,还有最前面的一位驴友,被浪头打到峭壁前的他,借势一口气爬到了十几米高的半崖上。

潭獐峡,位于巴渝东部的群山中,因常有獐子出没而得名。正规旅行线路中,这个峡谷并不出名,原因是这个风景区原始而险僻,只开发了上半程,即将军峡到桃园峡一线。而吸引驴友圈的,恰恰是后半程险峻异常、人迹罕至的地缝峡至海螺峡。

这些H型石灰岩峡谷,就是人们常说的“一线天”,两岸绝壁,终年不见阳光,风景原始而奇美。只是,没有相当的体力和精良的装备,穿越这些峡谷难度极大。

乍一瞧,这里似乎是一个幽静的天然游泳池,峡谷深50米-500米,最窄处不到两米,最宽处不超过20米,两岸巨石刀劈斧削,一律以90度以上挺立。潭獐峡真实的面目,正如它最幽深的部分“地缝峡”的称谓一样———更像地缝而不是峡谷。

奇峰幽谷、溪潭交错,流水潺潺,翠鸟鸣啭,清澈见底的溪流每遇山壁,必汇成一潭,总数达48个。百米深谷,又使地面与谷底之间的温差超过十多度。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16 22:10:17 +0800 CST  
第1章 楔子:灾难瞬间发生

以下内容,主要摘录编纂于某报记者的报道,输入"潭獐峡事件",用百度或360都可以在各大网站搜到更多的内容,有当时的营救视频,也有各大媒体记者对生还者的采访。

2007年7月17日下午15∶17时,这是当漫天水墙铺天盖地而来时,一位幸存驴友下意识记下的时刻。那一刻后,一场后来被称为“中国户外活动史上最大灾难”的事件发生。

这个户外探险团队的38名驴友中,死亡21人,获救仅17人。短兵相接的那一刻,38人的队伍,正散落成3个凌乱的段落。

4个人走在最前面,9个人位于正中,此次户外探险的"头驴",则与剩余的25人在后面断后,一秒钟后,凌乱的"驴群"被扯成无言的省略号。

这个团队的"头驴"是第一个直面山洪的人,他留给生还者的最后一个影像,是背后狰狞的巨浪。

有人看到在那一瞬间,这条汉子将身边的一个驴友蹬向岸边。25人的后队,丝毫不能阻挡数米高的水墙。巨浪未作丝毫停顿,直接将位于中间的9个人摁入水底。

各种绝望的惊叫、哭喊在峡谷中响起,又被山洪的咆哮声淹没。借助求生本能冲出水面的一位驴友看到,一线天变成了一条河,四周奔涌的除了山洪,还有各色衣物和驴友装备。

最先浮出水面的是位于正中的9位驴友,他们本想相互救援,刚刚抓住对方又被浪头掀翻。借助一个小小的洄水湾,他们勉强登岸,无比幸运的是,他们一行9人全部得以上岸。

同样幸运的,还有最前面的一位驴友,被浪头打到峭壁前的他,借势一口气爬到了十几米高的半崖上。

潭獐峡,位于巴渝东部的群山中,因常有獐子出没而得名。正规旅行线路中,这个峡谷并不出名,原因是这个风景区原始而险僻,只开发了上半程,即将军峡到桃园峡一线。而吸引驴友圈的,恰恰是后半程险峻异常、人迹罕至的地缝峡至海螺峡。

这些H型石灰岩峡谷,就是人们常说的“一线天”,两岸绝壁,终年不见阳光,风景原始而奇美。只是,没有相当的体力和精良的装备,穿越这些峡谷难度极大。

乍一瞧,这里似乎是一个幽静的天然游泳池,峡谷深50米-500米,最窄处不到两米,最宽处不超过20米,两岸巨石刀劈斧削,一律以90度以上挺立。潭獐峡真实的面目,正如它最幽深的部分“地缝峡”的称谓一样———更像地缝而不是峡谷。

奇峰幽谷、溪潭交错,流水潺潺,翠鸟鸣啭,清澈见底的溪流每遇山壁,必汇成一潭,总数达48个。百米深谷,又使地面与谷底之间的温差超过十多度。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16 22:10:54 +0800 CST  
2007年7月17日那个闷热的晌午,进入6公里长的地缝峡那一刻,这支38人的庞大驴友队伍,充满了惊喜。

酷暑纳清凉、幽谷伴溪行。48个潭等于48个天然游泳池,完全陶醉于清凉山水的驴友们,纷纷放下背包,换上各式各样的泳装。

原本紧凑的队型,在相互嬉闹间,被狭长的地形拉伸、散开,成了绵延数十米的懒散队伍。拍照留影、互相嬉闹、比赛潜水,幽静的峡谷因他们的到来而充满了笑声。

一片欢快祥和中,走走停停的队伍没人注意到,太阳已经偏移了头顶,正午已过。

下午13∶00时左右,一路嬉闹的队伍,终于抵达地缝峡。进峡的一瞬间,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只穿着泳衣泳裤的队员,忍不住缩了缩肩膀,许多人还打了个寒噤。

只有五六十米高的山谷,一到这里,陡然长高到了300多米。先前还略为呈V字型的峡谷,此刻全部“立正”,成了标准的H型。随之而来的,是几乎彻底消失的天光,传说中的“一线天”到了。

15:00时,原先的炎炎烈日开始消散,峡中的雨丝时断时续地飘落,潭獐峡明亮的天光逐渐黯淡。峡谷中的冷风慢慢停滞,只是,山中的夏雨,仍旧诡异地时停时续。

这诡异的现象,不但其乐融融的驴友们毫不在意,"头驴"也,潭獐峡对他而言,是一个近几年来年年拜访的“朋友”。而这个经常带队穿越的资深驴友,对这个“朋友”的脾气有着十足的把握。

某驴友事后向信报记者出示了领队曾经发给他的一则短信,充分展示了这位“老驴”的绝对自信一一

“现在是7月17日下午3点17分,下雨了!但我们风雨无阻!”

这则短信发送于2006年7月17日下午15∶21时,发送地点正是潭獐峡!

如果改掉年份,则与此次“7.17”事件发生时间几乎分毫不差。唯一不同的是,去年的7月17日,"头驴"带着他的全部驴友们,最终平安回家。

带着这份自信,加之头顶的阵雨飘忽不定,他依旧带着这支快乐的队伍向地缝峡的纵深挺进。

一切都似乎显得没有任何征兆,只有一直徐徐而来的凉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空旷的峡谷中,声声嬉笑依然在回荡。

下午15∶17时,这是生还驴友们此生印象最深刻的一个时间。这一刻后,他们的世界变得支离破碎。

当时,循着殿后的"头驴"一声大吼,缓缓转过身来的他们,宛如突然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呆立当场,一个个目瞪口呆惊恐万状,望着身后那一堵夹杂着泥浆、树枝和黄色泡沫的数米高的水墙!

“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那么没有征兆。”事后,这是很多幸存驴友反复喃喃念叨的一句话。

此时的潭獐峡,不再是迷人的风景区,而是一个凶险的泄洪通道。很不幸,38个一无所知的驴友,正在这个泄洪通道的最窄处。

“水在耳边呼啸而过,惊雷在头顶上炸响,身体无法控制的在水中翻滚。”震耳欲聋的轰鸣,伴随着身体的沉浮同时而来。凶悍的山洪,从这群驴友的背后发动了一场猝不及防的突袭。

黄褐色的洪流被地缝峡H型的石壁挤压,瞬间激荡出动人心魄的滔天巨浪,排山倒海般压向这支惊恐的队伍。

罹难的19人都是酷爱户外运动的驴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年轻的只有20岁。被洪水吞噬的"头驴",是一位有多年户外探险经验的资深"老驴"了,不但自己搭上了一条命,还让20位驴友陪了葬,他为什么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呢?

* * * * * * * *

事件发生后,通过网络迅速传播开来,说什么的都有,这悲剧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凡事都有因果,那么,因又是什么呢?探奇究源是人类的天性,这事透着诡异,还是让在下从头说起吧......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16 22:20:31 +0800 CST  
第2章 洄澜桥上的斩妖剑

流经潭獐峡的小溪叫龙河,发源于一座叫二王包的原始森林,在被称为火山峡的地方汇入泥溪河。龙河水量不大,清澈见底。泥溪河似汤,除了山洪暴发,平日里一眼看去,宛如淡米汤似的乳白色。

奇怪的是,如果你用手把水捧起来或盛在桶中,一样的清澈无比。捞起河中五颜六色的卵石,晶光铮亮鲜艳夺目,发现不了异样。

事发的那天,我正在泥溪乡的场街上修车,这里离潭獐峡的直线距离只有七、八公里,本来要往潭獐峡所在的地宝乡赶,刚驶过下游的龙角镇,驾驶的奥迪却莫名其妙抛锚,幸遇一辆开往泥溪乡的轻卡,讲好拖车费后,把车拖到了场街上的修理店。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初中毕业后,按政策要上山下乡,曾在潭獐峡边的地宝乡龙河村落过六年户。这次是接到山民吴晓君的电话,急匆匆从百余公里外的城市赶来的。

修车师傅检查了好几遍,不晓得是他的技术孬还是啥原因,始终没查到毛病,可车就不能打燃火,尽管我心如汤煮,也不能让车轮转起来。

师傅苦着脸摇头摆手,要我另请高明,再也不愿搭理我了。

这一耽搁就是好几个小时,任凭吴晓君心急火燎,把我的手机打得没电,我也寸步难行。这条乡镇公路本就偏僻,泥溪乡和地宝乡分属两个行政县,过往的车辆少得可怜。我打算包一辆小车到龙河村去,急切间寻不到车啊!

说来也怪,潭獐峡里山洪暴发,泥溪这里照常是烈日高挂,遥望大山那边的潭獐峡黑云压顶、雷电交加,我更是连连顿足,哀天叫地。寻思了一阵,假装闲逛的样子朝上场口走去,一到场街没人处,沿着一条小山路翻起脚板狂奔,往前面的泥溪古桥跑去。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16 22:21:30 +0800 CST  
古桥是一座架在泥溪河上的石拱桥,名叫洄澜桥。从县志上可以查到,这桥始建于明代万历九年,其间五建四毁,现存的是清代道光十二年建的,按纪元算是1832年,近两百年的古董桥了。

现存的这座与先前的四座别无二致,甚至还将就建在旧的桥基上。桥断毁于基,这是规律,这洄澜桥四毁五建,一直在使用万历九年砌的桥基,式样也没改动过。道光十二年建的这座能保留到今天,奥秘在哪里呢?

在民国以前的数千年,咱华夏民间修建石拱桥,无一例外,都要在石拱的正上方悬挂一把金属的宝剑,这剑名叫斩妖剑。起初使用的材质是青铜,自从有了铁后,由于铁剑比青铜剑锋利,又改用了铁剑。

县志上说得清楚,以前四座洄澜桥都是用的铁质斩妖剑,三次是铁剑锈蚀后,在数年后被山洪掀了顶,垮塌了。第四次改用了青铜铸剑,许是材料不够,铸的剑十分单薄,挂剑的吊环也细,几十年的风吹雨打,更是细如麻线薄似铜帛,一场山洪爆发,桥被冲垮了。

现存的这座,所谓的斩妖剑又长又阔又厚实,而且金光闪闪!这剑不但是用青铜铸造,而且还鎏上了一层厚厚的黄金。

所谓斩妖剑,顾名思义,是斩杀妖魔鬼怪。悬在桥洞上让剑尖直指水面,自然是用来杀水怪之类。咱华夏是出"蛟"的地方,蛟类一出往往泽野千里,生灵涂炭。当然了,并不是每条溪流都会走蛟,造桥必铸剑,防患于未然罢了。

在上世纪"破四旧"的年代,那个时候,这两县交界的大山深处还没有公路,城里的革命小将们翻山越岭长途跋涉,脚板走起血泡来到这里,就近砍了许多楠竹搭起脚手架,要取下这封建迷信的象征物,拿去炼成铜疙瘩,说是支援生产建设。

楠竹可以乱砍,胡乱取下斩妖剑决对不行!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16 22:22:15 +0800 CST  
消息一传开,四山八村的山民都围了过来,天黑尽后,见到无数条长长的火龙还在山岭上快速奔腾,汇集到洄澜桥的泥溪河边,那是听到消息的山民,正打着火把连夜赶来。只有一个目的:保住斩妖剑!

保住了斩妖剑,就是保住了交通两岸的洄澜桥。这桥,是山民的眼珠子,说是他们的命根子似乎更恰如其分。

以世界主人自居的小青年,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小闯将们,在数千山民密密层层的包围下退缩了,狼狈不堪的连夜离开了洄澜桥,虽然他们高呼着气壮山河的革命口号,也没遮掩住灰溜溜地沮丧窘态。

上世纪八十年代通了公路,泥溪乡的下场口另修了一座宽大五拱的公路桥,这河道狭窄处的洄澜桥,由于远离公路又不靠近场街,过往的山民少了,桥面上渐渐地长满了青苔,连接古桥两头的山路,更是灌木丛生,荒草掩路,难以通行。

但是,老一辈人爱摆龙门阵闲聊往事,说什么洄澜桥上的斩妖剑没了,一场山洪下来,不但古桥保不住,下游新建的泥溪大桥也要被冲毁!

年轻人根本不相信这毫无科学依据的说法,碍于说这话的都是老人,谁也不会去当面顶撞自讨没趣,信不信是我自己的事儿,只当你是在吹聊斋而已。

这当口,我顶着火辣辣的大太阳,慌不择路赶往洄澜桥的路上,并没看到一个同行者,在酷热难耐的三伏天,这里没下一滴雨,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在家里歇凉,谁会在半下午出来遛逛?年轻的要挣衣食钱,忙着自己的营生,再说了,他们根本不相信洄澜桥下可能发生诡异的怪事。

我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这次丢下功夫赶来,是受吴晓君相邀,前来归还一件重要的东西,并协助他办成一件大事。

我是当天清晨不到六点钟就接到他的电话,催命似的。放下电话马上驾车出城,四个小时不到的路程,愣是到下午三点还滞留在泥溪场上!说来也伤心,这一路上碰到三个车祸现场,堵了三次车。剩下不到十公里的路程,车又坏了,而且修车师傅还找不到毛病。

老天爷要收人,神神叨叨的吴晓君那个步履蹒跚的老棺材瓤子,事先预感到那孽障要出来,这几个月来都在催促我尽快赶来见他。

前几个月说什么那孽障要明年才出来,近半月又改口说,就在今天有可能出事。真搞不明白,他的话可不可以相信。

不是我不讲朋友交情避而不见,我有我说不出的苦处。再说了,公司里一大堆的棘手事务要我处理,身为私企老总,能随便离开?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16 22:23:00 +0800 CST  
第3章 亲眼目睹的诡异

烈日下的洄澜桥,被太阳晒得有点烫脚板,黑黢黢的石条缝隙中生长的野草,早就褪去了碧绿,枯黄荒败,一点火星就能引燃。桥前的河滩是一个偌大的碛坝,由于水量不大,石英碎片散布在砂砾和卵石间,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古朴沧桑的石拱桥下,流水潺潺,鱼翔浅底,蟹行虾戏,好一派山野情趣!我站在临水不远的石板小道上,打量着祥和平静的山水,觑见四下里没人,扯起名牌恤衫的下襟,一把接一把抹去脸颊上的臭汗,心里免不了犯嘀咕,老神棍经年累月的猫在家里出不了门,真有那么灵验?

疑惑的思绪刚刚涌上心头,我俩早年间的一次奇遇又闪现在脑海,惊得我抬眼乱瞅,见那桥拱上挂着的斩妖剑虽然蒙上了一层薄灰,却难掩它金灿灿的本来模样!我低头又看,仿佛才明白自己身在水边。

真有那事,这里危险!赶忙下了小路爬坡上坎,来到半坡上一棵黄桷树下,背靠大树借它的浓荫乘凉,静候吴晓君的预言成真。

近半个月来,老神棍吴晓君越催越紧,几乎天天都要给我打几通电话,催促我把他的竹杖送来。我之所以姗姗来迟,实在是那柄布满污垢、毫不起眼的破竹杖早就不在我手里了。

还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从下乡落户的龙河村离开前夜,吴晓君把藏有一本破书和一柄竹杖的粗布包裹托我一并带回城里收捡。这个包裹,此前一直存放在我的知青屋里;

在政治挂帅的年代,地、富、反、坏称为"四类分子",吴晓君家是祖传的神棍,世代靠捉鬼驱魔混饭吃,评个坏分子监视起来,是司空见惯的事。这种搞封建迷信的东西放在家中,会增加他的罪过,我替他隐藏,也是有风险的。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16 22:23:33 +0800 CST  
他本姓巫,在破除封建迷信的年代,被村里勒令改姓了吴,在巴渝这座大山里,"巫"和"吴"的口音大致相同。

几十年里,大家各忙各的,联络靠书信,碍于他的身份,遵照他的意愿,我俩长达二十多年都没联系过。直到前些年我重回龙河村,给村办小学的孩子们捐了一些学习用品,才重新与他有了联系。他的手机还是我送的,而且一次性预存了六百元话费。

我从农村招工回城,虽然跳出了"农门",生活并没好到哪里去。三年的学徒生涯,每月只有十多块钱生活费,在31块薪水的二级工上停留了五年,工厂不景气靠银行贷款生存,我娶妻生子后,一直在贫困线上挣扎。

俗话说"坐街三年,六亲不认",是讽刺城里人世侩,我是手长衣袖短,为不起人啊!自己肚儿都喂不饱,拿什么去接济别人?

下岗后摆地摊养家,三教九流的人见多了,脑袋瓜子也灵光了许多。在一次出摊中,幸遇一个来旅游观光的外国人,操着一口流利普通话的黄毛很健谈,摆谈中,得知他在寻觅老旧小物件,我便带他回到我的破屋,把在潭獐峡从女尸身上取下的一颗古金印拿给他看,喜出望外的黄毛,当即开出了五万人民币的价码。

金印不大,是颗菱角形的小章,只有二十几克重,鼻钮呈虎状,几个弯弯拐拐的字我看不懂,虽然是捡来的,我毕竟当了它几十年主人。

我是摆地摊的小贩,大小算是经商吧?自以为还有些商业头脑,暗自庆幸阻挡了老婆前些日子改铸金首饰的提议,当即坐地还出了十万的价格。

黄毛不置可否,窥视着我床下堆着的破烂不转眼,一把扯出那柄竹杖来,拭去上面的灰尘,盯着镌刻了许多奇怪符号的破竹杖,两颗眼珠子一动不动,咂巴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凸起的喉结不停蠕动,大有一口吞下竹杖的架势。

这家伙许是发现了什么,瞧他那贪婪的眼神,我断定这柄竹杖比金印还值钱!可这竹杖不是我的,我无权处置啊!

黄毛开出了两件东西四十万的价码,我居然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八"字,还两手交叉成"十"字,于是钱货两清,成交了。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弄不清楚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仿佛脑海中是一片空白。直到这段时间被吴晓君催紧了,我急得热锅蚂蚁似的,才想起四个字来一一利令智昏!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16 22:24:12 +0800 CST  
当年还没有文物的概念,也许贱卖了宝物,我毕竟靠那笔钱,买房买车开了自己的公司。这些年下来,在我们这座川江边的三线城市,我虽然算不上富甲一方,大小也算一个腰缠万贯的老板。

正所谓鱼与熊掌不可以兼得,家庭厄运连连,不但两任妻子都亡故,唯一的儿子也殁了。

在无数次的催促下,我只得请高手仿制了一柄竹杖,那本全是古怪符号的古书还在,我选了一些符号,让匠人胡乱镌刻在竹杖上,一番作旧,这鱼目充珠,不知能不能蒙混过关?

正沉浸在乱七八糟的往事之中,陡听到河湾处传来闷沉沉的滚雷声,我下意识抬头望天,骄阳似火,不见一抹乌云,就连大山那边被乌云锁住的潭獐峡,也早已云消雾散。

"难道说真有晴天霹雳?"正在转念之际,河湾那边响声更大了,在"轰轰隆隆"巨响中,一道高达数丈的齐头水墙,呼呼啸啸、浩浩荡荡,挟裹着大量连根拔起的树木,汹涌澎湃,浊浪滔天,席卷而来。

在大雨滂沱中看山洪爆发,隔着密刷刷的雨幕,眼中看到的一切尽管怵目惊心,脑子里却认为是正常的,不会大惊小怪。此时头顶烈日,看到这奔涌咆哮的洪水,诡异的感觉让我不寒而栗,浑身发抖,目瞪口呆!想逃,迈不开步,瘫坐在树下捂上眼睛,又隙开指缝窥看一一

一条数丈长的怪物,正翻江搅海般拱背盘绕,挟浪扑来!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16 22:24:46 +0800 CST  
老神棍一语成谶,潭獐峡里果然有蛟变!此时的我尚不知峡中有许多驴友在活动,想那风景区里有管理处,岂会不及时疏散游人?心怀侥幸暗自庆幸:"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山洪越来越近,偌大的碛坝浊浪翻滚,眨眼间便沉入水底,随着水量增大,洄澜桥仿佛成了一座厚实的拦洪坝。

以桥为界,桥前成了不断上涨的水库,桥后一如既往,还是涓涓细流,淡米汤一般的水中依然鱼游虾戏,只是一个不留神,便被螃蟹钳住送入蟹口。

形同巨潭的水面上,那条褐红色的恶蛟被堵住了前路,急速地在水中盘旋,被搅动的洪水中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漩涡,许许多多残树被卷入水底,我依稀看到有人的尸体夹杂在树枝间沉浮,心惊肉跳中瞪大眼睛细瞧,那些人状物倏地进了漩涡,转瞬即逝,让我刚冒头的负罪感又被压了回去,但愿是老眼昏花,看走了眼。

猛然间,那不知是什么东西异化的恶蛟盘旋而上,泼剌剌蹿出水面,水花四溅的洪水随它陡涨,摆出一付翻桥的架势来。

岂料刚刚淹到鎏金斩妖剑,桥洞里发出耀眼的闪闪金光,其光亮瞬间胜过了太阳,宛如电焊工操作时发出的光芒,只不过那是银光,这个是金光。

恶蛟见到闪烁的金光,发出阵阵怒吼,一个螺旋盘转,溅起一片巨大的水花来,一头扎进漩涡中,只见水下一道乱流在左右窜动,眨眼间又蹿出水面扶摇直上,居然向我扑来!

愿意先睹为快的读友,请点链接:http://book.tianya.cn/book/88044.aspx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16 22:26:13 +0800 CST  
我在高于桥面的半坡,它离水难行,又摇头摆尾扑向洄澜桥,显见得要水漫洄澜桥。

从前,但凡铸造斩妖剑,都会请法师在剑上融入符咒,让神灵附在剑上,民间称其为"开光",其实这让神灵附体的法术,开先河的是巫门。

恶蛟掀波鼓浪扑向洄澜桥的当口,一位金甲神从桥洞里飞了出来,迎头拦下恶蛟,挥舞着金剑向蛟颈子斩去,手起剑落,只用了一招就搞掂了。血泉喷溅中,狰狞的独角蛟首掉了下来,"轰隆"一声响,巨龙般的蛟身也没入了波涛汹涌的水中。

与此同时,斩蛟的金甲神化成一道金光,箭也似地射到桥下,回复了本来模样,仿佛它一直就挂在那里,什么都没发生过。

亲眼目睹这诡状殊形的一幕,吓得我撅起屁股磕头碰脑,闭上眼睛胡乱诵佛,什么阿弥陀佛,太上老君都叫了个遍。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抖抖簌簌隙开眼帘再次看向水面,洪水正在急速下退,桥后细流没变样,桥前碛坝上垒了厚厚一层泥浆,卵石滩成了黄乎乎的滩涂,河床更象一张粉房过滤筛,水漏了,东西留下。

值得一提的是,半个月后,当泥浆干成了软泥,政府用挖掘机和推土机在这里搜寻罹难者遗体,不但把遗体全部找到装殓,还刨出来一条没了脑袋的蟒蛇尸体。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17 15:30:12 +0800 CST  
第4章 蛟变古已有之

上面所述,并非胡侃。古藉记载:走蛟又称化龙、渡劫,数千年来,在咱华夏大地层出叠见,各地都有发生。不但历朝历代都有记载,而且口口相传,咱的古圣先贤不少,先民们也不愚蠢,如果只是为了吓唬后人才瞎编,没道理吧?

说实话,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我也不相信。要是此前信了,敢拿竹杖换钱?我的际遇异于常人,自恃是有文化懂科学的知识青年,不信神不信鬼,天不怕地不怕。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为了寻找吴晓君闯入原始森林,遭遇到的奇遇啊,真叫个匪夷所思,说是骇人听闻也不为过!

对森林中隐藏的秘密,他用祖传的"巫"注解,我用学到的科学常识去诠释,谁也说不服谁。直到看见了洄澜桥前那一幕,我才彻底相信了吴晓君,可也铸成了大错。这些年来,悔得我肠子都青了,恶补了一些有关"迷信"的知识一一

据有关"蛟"的百科称:蛟是拥有龙族血脉的水兽在朝龙进化时的一个物种,只要再渡过难劫就可以化为真龙。

龙在传说中是一种善变化、兴云雨、利万物的神异动物,为众鳞虫之长,四灵(龙、凤、麒麟、龟)之首。龙代表着神圣统治着四海。而多数蛟却代表着兴风作浪,泽野千里,因此被称为恶蛟。

<本草纲目>是药圣李时珍的巨著,不相信有蛟变的人,总不能连<本草纲目>也叱责为胡说八道吧?

试录纲目片段一一

时珍曰∶按∶任肪<述异记>云∶蛟乃龙属;有翼,曰应龙;有角,曰虬龙;无角,曰螭龙也。

时珍曰∶按∶裴渊<广州记>云∶蛟长丈余,似蛇而四足,颈有白缨,善变化。胸前赭 色,得鳖可免。王子年<拾遗录>云∶汉昭帝钓于渭水,得白蛟若蛇, 牙出唇外。命庖厨作 食甚美,骨青而肉紫。据此,则蛟亦可食也。

中华医学脱胎于巫是否认不了的,张仲景是医圣,其著述<金匮要略>云∶春夏二时,蛟龙带精入芹菜中。人食之,则龙症,痛不可忍。治以硬糖,日服二、三升,当吐出如蜥蜴状也。唐医周顾治此,朴硝煮服下之。

李时珍还在<本草纲目>中振振有词的写道∶"蛟之属有蜃,其状亦似蛇而大,有角如龙状。红鬣,腰以下鳞尽逆。"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17 21:09:02 +0800 CST  
造桥铸剑的规矩源于"巫",斩妖剑上附的符咒也出自巫门,老神棍吴晓君本姓巫,他是神棍世家后裔,靠"巫"混饭吃,这事他预测准了,联想到当年在森林里的事,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一切。

我是巴渝人,顺便搜了一下与"巫"有关的知识,哇噻!才发现咱巴渝的古文化,居然整个一巫文化!话说回来,咱华夏也是如此,有史料为证,李时珍和张仲景都是巫者。这要放在从前,打死我也不信!

舜禅禹,载于咱华夏的上古史,<史记.封禅书>:"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皆尝亨觞上帝鬼神。" 创立夏朝的大禹,不仅仅是一位善于治水的英雄,而且也是一位大巫。他因为辛劳治水,长年行走于湿滑之道,走起路来迈不开步子,只能用小碎步一点点的往前挪。大禹这种步伐久而久之被后世称为"禹步",运用的范围很广,既是道士布法的一种步伐,也是巫觋求神的舞步。

在中国古代,各个朝代都有祭祀的活动,也都有巫舞的存在,楚国祭神的<九歌>中,就是以巫觋为神的形象,而<九歌>由屈原所创。

"巫"和"舞"同音,"巫,以舞降神者也",巫"降神"手段主要是舞蹈。曾任中国科学院院长的郭沫若先生,从中国古代甲骨文中考证:"巫"和"舞"是一回事。甚至还有的学者认为古老的"巫"字,就是两个人相对翩翩起舞的形象。舞源于巫,没瞎侃吧?

从古到今,"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都是人们遵循的行为准则,如果这一切都是瞎编出来的,上至王公将相,下到黎民百姓,为什么都相信呢?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18 11:46:27 +0800 CST  
用"科学知识"武装了头脑的一些当代人,看了上述文字,也许会喷出"愚昧"二字!可否用他们的"科学"断定,数千年来的芸芸众生都是人云亦云,睁着眼说瞎话?可不可以认为,先民们都是一群没脑子的傻瓜蛋?

辉煌的华夏文明、博大精深的中医,都与"巫"有着深厚的渊源,这些暂且不提了吧。咱说说世界上著名的科学家亚里士多德和托勒密,经他们完善的科学论述<地心说>,占领科学高地千多年,直到17世纪还被科学家们尊崇,这<地心说>是谬误没错吧?

生活在那个时间段的科学家和所有的人,自打呱呱落地,直到寿终正寝,始终认为<地心说>是科学,并将<日心说>的支持者布鲁诺叱为邪魔,从而把他烧死。

从古到今,英、法两国的科学院都设有一个学科,叫灵魂学。一群科学家以研究"鬼"和"巫"为事业,扯淡吧?但他们确实是拿政府薪酬的国家科学院的科学家,而不是被叱骂为"神棍"之流的骗子。

什么叫科学? 科学界权威的定论是:"科学就是整理事实,找出规律,作出结论。"那种把科学理解为唯我独尊,与我相悖的都是封建迷信的人,其立足点就不对,才真正是违反科学规律的,道貌岸然的披着"科学"的外衣,更能迷惑人罢了。

不知持这种观点的人,敢不敢到清真寺去骂真主?敢不敢到教堂去说没有上帝?敢不敢到寺庙指责佛祖骗人,所谓修来世荒谬?

天地间发生的事,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太多了,总不能把解释不了的都说成是迷信吧?如果是这样,其本身就不科学!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18 17:21:07 +0800 CST  
科学是指客观看待事物的一种方法,并不是一种权威。唯心论和唯物论不等于迷信和科学,无所谓对错!

嘴仗就不打了,还是接着说泥溪河边的事吧。

回过神来的我,吓得飞奔到修车店前,发动起我的奥迪,一溜烟向地宝乡龙河村开去。直到跑出去老远,我才回忆起这车不是没修好吗?咋个又能跑了呢?

不过一时半会儿,我就到了龙河村。几十年过去,这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山民的木板吊脚楼和土墙茅草屋,绝大多数都换成了别墅似的小洋楼。我当年居住过的知青屋远离房屋密集的老院子,位于一片竹林的另一个山坳,相邻的只有吴晓君的竹篱茅舍。

知青屋是土墙青瓦房,我离开的第三年,实行土地承包,吴家的竹篱茅舍实在太破旧了,村里把知青屋分给了他,老房子拆掉,辟成一块菜地。

几十年过去,吴晓君小两口成了老两口,他家一直住在这里,虽经修修补补,知青屋还是旧模样,唯一变化是蒙上了一层沧桑。

知青屋破旧的木门黑黢黢的,一截细木棍插在门扣眼儿里,这便是锁了门。我打量这熟悉的山山水水,坐在车上等他回来,免不得浮想联翩,忆起当年往事一一

吴晓君双手都有六个手指头,被山民视为异类,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又莫名其妙患上了象脚症,起先十多年还能从事一些轻微农活,后来病情加重挪不了窝,没老伴搀扶和架着双拐,连门都出不了。老两口无儿无女,生活很是艰辛,靠政府低保度日。

他老婆是二王包原始森林中的母猴子,不但生得丑陋,而且身材矮小形同侏儒,只会"咿咿呀呀"哼哼,不会说话,好在听得懂人话,也能干农活。几十年相濡以沫,可以结结巴巴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山民们背地里称这对活宝为"天残地缺",视他们如瘟神,谁也不愿与这家人为邻。究其根源,从前是与之划清界限,不愿接近阶级敌人。而今是怕他们在钱粮上有求邻居,却之不恭,舍之不愿,离得远点为妙。

如果真是这样认为,那就是冤枉他两口子了!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19 12:17:44 +0800 CST  
我到这里插队落户的时候,正是政治挂帅大搞阶级斗争的年代,我是三代工人的儿子,称为根红苗正,村里在我还没有报到前,就在吴家竹篱茅舍左侧垒了知青屋,授予我监督帮教吴晓君的任务。

当年的吴晓君二十出头,父母早就不在人世了,孓然一身的他,由于打上了神棍世家后裔的烙印,虽然他还不是坏分子,村里也视为异类。

当年我刚满十七岁,逑屁不懂还自以为是。直到今天,我也没搞醒豁,与吴晓君为邻是福还是祸?

这样吧,趁等他回家的空闲,我从头说起,大家帮我斟酌掂量一下。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19 19:15:10 +0800 CST  
1975年,我混了个高中毕业证,等着我的是上山下乡当农民。按政策:下乡满两年的知青,有资格招工回城或上大学,以及扛枪当兵。大学毕业是干部身份,当兵如果不能提干,退伍后可以当工人。

我酷爱读书,记忆力异于常人,不敢自诩过目不忘,也能记个八九不离十。本是做学问的料子,却生不逢时。

那时候我国有六亿多人,近五亿是农村人,按说知青下乡并没什么,正所谓人往高水往低,城里娃去刨土,心里难免感到失落。我这样说并不是看不起乡下人,譬如把一个家住城郊的农家娃,独自迁到高寒的荒僻之壤去拓荒,父母和他本人是什么心情?更何况当年还有城乡壁垒!

这是特殊年代的现实,城里的小青年谁都要遵循。你如果不读书或是小学毕业,倒是可以给你安排个谋生职业,分配的工作差强人意,也许比刨地种田更苦更累,由于能挣几个钱,比挣工分的知青来得宽裕,重要的是还有城市户口。

知青可能在乡下陷一辈子,毕竟有回城工作的希望。不下乡只能啃老,没有其它路可走。当年十月底,我扛着铺盖卷儿,搭乘客运班轮,在一个叫斩龙渡的川江码头下船,换乘一种尖头平底的小木船,沿磨刀河到了龙角镇。

那时候的龙角镇叫龙角区,管辖好几个人民公社,公社就是现在的乡或镇。磨刀河在崇山峻岭的谷底流淌,水量较大河床平缓。泥溪河是磨刀河支流,从大山深处逶迤而下,多滩多潭多瀑布,不可以行船。

这条路在另一个县域,之所以选择走这一条路,也是求个方便。如果乘车在管辖我们地宝公社的龙驹区下车,要走近四十公里山路才能到达龙河村。从龙角镇走,只有不到三十公里。

出龙角经泥溪过耀灵,必须从洄澜桥上过,到了耀灵乡场上,隔着一条泥溪河就是地宝乡场,跨过一排插在河床上的跳磴,就到了另一个县的地界。我到达公社所在地时,天已经黑尽了。

那时候不象现在方便,私人不准开旅店和饭馆,除了公社和供销社有几张床位的招待室,唯一的饭馆是供销社开的小食店。招待所和小食店是公家开的,下午五点钟就锁上了门。乡镇没电,照明靠煤油灯,一到晚上,即便场街也是黢黑一片。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20 17:12:00 +0800 CST  
我打着电筒赶路,顺着一条沿河岸铺开的老旧场街寻找公社办公的院子,乡场不大,只有一条不长的独街,不问路也不会走错,很容易找到。

公社在一座道观里办公。这不用奇怪,那个年代,全国各地的基层政府大多如此。可惜公社大门上了锁,人生地不熟的,咋办? 又累又饿的我,只能蜷缩在道观门洞里等明天的太阳升起来。十月底的大山上,夜晚必须盖棉被,好在我扛得有铺笼帐被。

初到被称为第二故乡的地方,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还必须守在这里等分配,我的户口迁移证虽然揣在兜里,还没有分到大队去,不知落户到哪里。哦,大队就是现在的村。

我是自愿选择到这远离城市的高寒深山落户,被同学们调侃为"狡猾、狡猾的"。原因是到这种地方的知青少,虽然农活很苦,主要用粗粮填肚子,但两年后回城时,竞争要小得多。离城近的乡镇知青成了堆,到时候为争抢回城名额,把脑袋瓜子挤成方脑壳,也不一定回得了城。没办法呀,父母都是小工人,咱是寡妇睡觉,上面没人啊!

分配到龙河七队后,队长李和平当即把我带到只有一家邻居的知青屋,拍着我的肩膀,首先把监督异类吴晓君的光荣任务交给了我,让走了一天山路又没休息好的我一扫疲倦,如同打了一剂强心针,这是信任噻!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21 13:43:37 +0800 CST  
李队长冲隔壁的竹篱茅舍努了努嘴,一本正经地说,吴晓君家世代是神棍,靠搞封建迷信骗钱为生,革命群众才把他老爸评为坏分子监管起来,要他好好参加集体劳动。虽然他父母早就死了,小光棍吴晓君却是个异类,不是坏分子也要暗中提防他干坏事。

"监管不是坏分子的人,说不过去吧?" 我毕竟是高中生,多少懂一些政策,迟疑地表示了我的观点。

李队长下意识地把头探出门外,此时正是下地干活的半下午,吴晓君不可能猫在家里偷懒,这竹林遮掩的山坳很偏僻,也很少有人来。缩回头来的这中年汉子,诡异地悄悄告诉我:

"小宁是城里来的知识青年,是有觉悟的革命小闯将,我不妨告诉你,吴晓君只算半个人类!正常人只有十个手指,他有十二个!你说他是不是异类?"

真是奇谈怪论,难道身体畸形就只算半个人?很多人都说长有六个手指头的人聪明,他是双份,岂不是聪明绝顶?

见我莫衷一是,不以为然,李队长又神秘地小声说道:"我说他是半个人类,指的是他亲爹是一只大青猴!"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21 21:29:04 +0800 CST  
我闻之惊愕!打小都被灌输过人是猴子变的进化论,当然相信这人猴配的说法。感到新鲜又刺激的我,盯着李队长的红口白牙,希望他继续说下去。他避开我探询的目光,扯转话题,聊起生产队的一些情况来,叫我今天在家收拾家什,从明天开始出工。

我见他一边介绍队上的情况,一边卷老山烟抽,忙从行李中取出一条香烟递给他,乐得队长咧开胡子麻扎的厚嘴唇,推辞了几下,揣进了怀里。

他眯缝着眼挠了一阵头,随后又改口说,队上有两个小山的集体树林,靠近国有林场二王包原始森林,我先参加几天集体劳动,熟悉一下农具使用,跟乡亲们联络一下感情,如果大家伙儿没意见,队上以后就安排我巡山护林,工分不少我一个。

那条烟是八分钱一盒的"经济牌"香烟,见这敲门砖起了作用,乐得我又拎出一瓶六毛钱买来的小曲酒捧了过去,不但敲定了半月后接任巡山护林,这"手榴弹"还炸出了一个更大的秘密一一

二王包原始森林,经过"大炼钢铁"的大肆砍伐,如今只有方圆五、六十里,剩下的森林里虽然没有猛兽,却是轻易冒犯不得!

队长言之凿凿地告诫我,当年的伐木工人在砍到二王包时,在一夜间莫名其妙死了许多人!医生和警察都查不到死亡原因,认为都是猝死。

二王包林场的人心里害怕,从来都没到这里来过,反正偷砍树木的人不敢砍那里的树,不用担心盗伐。

山民们修补农舍,嫁女娶媳妇都离不开木料,买,没钱也没地儿买,队上有集体林的稍微好点,没有的只有去偷砍。护林员怕得罪人,队上的集体林遭了殃。

湿松树重如铁棒,在不通公路的大山深处,偷树的都是附近村子的山民。我是没有一个熟人的外来户,安排我巡山恰如其分。要我暗中监视吴晓君,大概也是出于这样考虑,要我充当杀神。

年轻人本来就心高气盛,天不怕地不怕,我是知青,更要图表现,这活儿轻松好耍,如同看山听水,队长李和平是领导,我当然要服从安排。

可能是烟酒起了作用,我从队长口中知道了二王包是古巴国两任国王陵寝的传说,还知道吴晓君母亲在二王包森林边砍柴,曾被森林中窜出的一群大青猴掳走,大半年后逃回家中,肚子明显凸起,三个月后生下了小杂种吴晓君。

队长说,他老娘和几个中老年妇女也在林子边砍柴,亲眼看到那群猴子抢人,吓得砍下的柴都不要了,连滚带爬逃了回来。

他说勒令"巫"姓改为"吴"姓,不只是音相近,主要还是"吴"即"无",村里只当没这异类。至于村里组没组织人去搜寻,队长没说,我也没问。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我心知肚明,何需再问?

我后来才搞明白:山民说的大青猴,其实就是短尾猴,又叫红面猴,二王包森林里有一大群,与人类交配,根本不可能有后代。

如果不是以讹传讹,那吴晓君又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呢?
楼主 巴山牛_渝  发布于 2017-07-22 14:53:41 +0800 CST  

楼主:巴山牛_渝

字数:109622

发表时间:2017-07-17 06:10:17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1-12 12:33:01 +0800 CST

评论数:84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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