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小乔由于工作表现优秀没过几年便做到了公司副总的位置，马大炮对他也是极为放心，马大炮那时候已经很少过问公司的事情了，一心一意的在茶楼玩牌，就算有需要他签字的文件也是小乔拿到茶楼，马大炮伴随着点炮时随口而出的那个操字同时单手完成了自己的签字，说到这里马大炮喝了口茶，点了支烟问我
“小老弟你觉得什么人最可怕？”
我愣愣的看着马大炮，被他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摇了摇头，马大炮深深的抽了口烟后对我说：
“知恩不图报的人最可怕，听说过农夫和蛇的故事吗”
我点了点头
“我就是那农夫，小乔就是那蛇”
马大炮说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并不是嗜赌，而是太容易相信别人，马大炮还说小乔这孩子起初本质并不坏，只是接触了自己从来没接触过的世界之后他便不想努力去实现，而是据为己有，就像马大炮的公司，小乔当上副总之后心态发生了变化，在他看来公司之所以会有今天自己是功不可没了，如果在他来公司之前公司一块玉石的话，经他雕琢之后现在已经成了一块完美的玉雕，他想据为己有，于是他成立了公司，通过各种假项目合同转移公司的财产，当时有人跟马大炮委婉的说起过这件事，但是马大炮没当回事，他觉得小乔不至于那么没良心坑他，肯定是哪里弄错了，直到有一天小乔告诉他，公司在一个项目上赔了大钱马大炮才意识到小乔有问题，于是他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把之前的合同账本翻了一遍，才发现原来公司已经被小乔折腾空了，但是自己又没有办法，很多文件上面都有自己签字，马大炮把小乔叫到自己办公室，马大炮看着小乔，小乔也看着马大炮，马大炮点了支烟问他
“大学毕业多久了”
“快10年了”
“恩，够快的”
“的确是”
“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我有”
“说吧”
“人在做天在看，从现在开始，这个公司是你的了”
马大炮说完便离开办公室了，据马大炮说那天他从公司出来时天气特别好，他走到公司楼下抬头望着曾经属于自己的公司心里特平静。
马大炮讲完这个故事自己已经抽了半包烟，他喝了口茶叹了口气没再说话，我问他
“你当时是不是特恨小乔？”
“并不是觉得可恨，而是觉得可怕，为自己感到后怕”
“可怕？”
“对，和这种人越早断联系越好，天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事，钱财受损失倒是小事，人受损失可是大事了”
“那小乔现在怎么样”
“怎么样不重要，反正小老弟你记着，人在做天在看，善恶有报”
“那照这么说您当时也不是因为赌博倾家荡产才戒赌的啊”
马大炮一下笑了，反问我说
“谁跟你说倾家荡产才要戒赌的啊？我跟你说越是倾家荡产的人越不能戒，我给你讲下一个故事吧”
下一个故事的主角是马大炮做球盘时一个叫黑子的小兄弟，马大炮说黑子的家境特别差，具体差到什么地步马大炮也没仔细说，反正就说日子苦的我想象不到，父母是下岗工人，父亲早年得了肺痨，家里的生活来源几乎就靠黑子他妈天天去饭馆刷盘子挣的那点钱，黑子下面还有个妹妹，据说他妹妹小时候穿的衣服都是黑子穿剩下的，他姐上学上到初二就不上了，据说去了南方打工一直了无音讯，黑子也是初中没上完便整日在社会上游手好闲。
当时由于马大炮做球盘，大量急需这种社会闲散人员，工作性质和大强一样，负责上门结账，在那个年代法制并没有现在这么健全，如果谁敢输球不给钱暴打一顿绝对是轻的，据说当年经过黑子手里的账就没有坏账，跟马大炮干了黑子也挣了不少钱，到马大炮的球盘被几个红三代玩爆的时候黑子已经买了房子，并且把父母也接了进去，算是过上了小康的生活，也就在那时候黑子那从南方打工的姐姐回来了，而且带了两样东西，一个赌瘾，一个毒瘾。
马大炮曾经见过黑子姐姐几面，据马大炮描述黑子本人长的五大三粗跟李逵一样，但是他姐姐却长的很漂亮，马大炮说长的特像演电影的那个周迅，瘦瘦小小的一小姑娘，特别爱笑。黑子姐姐去南方那几年到底干了什么没人知道，她也没有和外人说过，黑子还有家人曾经无数次的问她这个问题，她总是淡淡一笑的说：跟你们说了你们也想象不到。
黑子第一次看到姐姐满胳膊针眼和被烟烫的烟疤时简直震惊了，他姐姐倒是不以为然，似乎觉得是一件特正常的事，黑子问马大炮这事怎么办，马大炮说最好送戒毒所强制戒毒，戒不了的话不是他姐死就是他们一家死，黑子听了马大炮的建议，找了几个朋友用绳子把她姐绑到了戒毒所，离开时哭着对她说：姐！我和爸妈等你回家。
当时马大炮由于球盘被爆，他遣散了大部分人，把黑子留下给自己当司机，因为他觉得黑子从小到大挺可怜的，生活刚有点起色姐姐又沾染毒瘾赌瘾回来，无疑给家里又增加了一笔负担，而且黑子人性又不坏，在当时那个年代他一个月给黑子开一万块钱工资，虽然和做球盘那时候没法比，但是在司机里收入绝对算得上高的，就放在现在来说也高于市场价。

半年后黑子的姐姐从戒毒所戒毒成功，原本消瘦的脸蛋也胖了些，也有了些血色，黑子姐姐从戒毒所出来的那天黑子特地带着姐姐去全聚德吃了一顿烤鸭，她姐一个人吃了得有一只鸭子，吃饭的时候黑子问他姐之后有什么打算，她姐笑了笑说走一步算一步吧，黑子之后便没再说话，黑子姐姐从戒毒所出来之后由于黑子收入还算不错，也就一直没有出去工作，没事在家去附近的棋牌室玩玩麻将什么的，输赢也不是太大，后来随着黑子收入增多他姐也玩的越来越大，之前黑子他姐没回来的时候，黑子自己还能攒下一些钱，到了现在虽然挣得多了却每个月还得出去借钱，他曾经和他姐谈过几次，但是效果都不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黑子他姐又开始吸毒了，而且借了高利贷。
马大炮说到这里喝了口茶问我
“你见过女人赌博时有多疯狂吗”
我立刻想到了当年的朱红艳金玲夏丽这三朵金花，我点了点头，说见过，马大炮呵呵笑着问我
“是不是比男人还要疯狂？”
“是啊，我感觉女人做什么事疯狂起来都比男人还要疯狂”
马大炮笑着点了点头，说当时令黑子他姐疯狂不仅仅是赌博还有毒品，这两样绝对是瞬间毁掉一个人的黄金搭档，黑子曾经故技重施的把他姐绑到戒毒所，可是几个月出来后他姐还是该干嘛干嘛，黑子问马大炮现在该怎么办，马大炮说只能让其自生自灭。
当时虽然黑子挣的不少，但是对于他姐在外面所欠的债来说绝对是杯水车薪，有一天黑子问马大炮能不能借给他10万块钱，马大炮问他要干嘛，黑子说替他姐还债，马大炮这人本来就大方再加上黑子跟了自己这么多年，10万的确不是一个大数目，也就借给了他。
说到这里马大炮点了支烟，问我
“你猜黑子干嘛去了？”
“不是去还债了？”
“黑子当时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他觉得他姐很难再回头，你知道一个男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怎么样吗？”
我摇了摇头，马大炮抽了口烟继续说
“他拿着我给他的钱买了一份意外保险，受益人写的他父母还有我，之后把他姐给弄死了，再之后自己跑4环路上故意被车撞死了”
我吃惊的看着马大炮，马大炮叹了口气说
“他原本想的挺好，自己杀了他姐后父母还能拿到赔偿，还能报答一下我对他的照顾，结果保险公司一看属于自杀，正好是在不赔偿范围内，所以他父母一分钱都没拿到”
“那现在黑子他爸妈呢？”
“黑子出事两个月他爸就去世了，他妈的精神也不太好，我隔三差五的去他家看看，送些钱啊物啊什么的，也只能这样了”
“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戒赌的？”
“有一定关系，你别着急，还有下一个故事”
下一个故事是关于马大炮被小乔骗完之后的事，由于马大炮之前生意做得很大，被小乔骗完之后所剩的钱也足够很好的过完下辈子，当时由于马大炮心情极为郁闷，在马大炮看来，自己公司被小乔骗走和自己沉迷赌博有着很大的关系，再加上黑子的事让他心情极为低落，他那段时间每天待在家里发呆，想赌博了就去楼下跑步，马大炮跑步的习惯就是那时候养成的，马大炮说一个曾经非常成功的人，失败后爬起来很困难，如果没有外力的话凭自己根本做不到。马大炮所说的外力就是他现在的老婆，叫小静。

小静是马大炮之前公司的前台，如果不是小静在大街上遇到马大炮，马大炮根本就不认识小静，因为小静来公司的时候马大炮就长期泡在茶楼，就算马大炮偶尔去公司也不会去注意一个公司的前台，那天小静遇见马大炮之后就拽着马大炮聊了起来，尽管当时马大炮不怎么愿意和她闲聊，他俩找了个咖啡厅聊了一下午，结账的时候小静抢着把账结了，用小静的话说就是自己毕竟拿了马大炮那么长时间的工资，这也算是报答了，当时毕竟马大炮对外宣称自己已经因为赌博倾家荡产，之前那些生意伙伴也好朋友也好都像都臭虫一样躲着他，生怕马大炮和他们借钱，马大炮听小静这么一说便对她有了一丝好感，或者说从心底泛起了一丝丝温暖。
之后的一段日子小静时不时的给马大炮打电话安慰他，偶尔从超市买一些东西来马大炮家看他，由于马大炮被小乔骗走公司之后自己的老婆也因为生气跟他离婚，所以马大炮顺其自然的就和小静搞在了一起，那年小静24岁，马大炮接近50，很显然小静并不是因为马大炮的相貌而和马大炮在一起，而且马大炮当时一直以一个因为赌博倾家荡产的赌棍形象招摇过市，小静更不可能因为钱和他在一起，唯一的原因就是小静觉得马大炮仍然是一支潜力股，虽然当时失败了，但是不代表一直会失败，她想帮当时的马大炮走出情感上的低潮期重新创业，小静的想法就是低价买进一支*ST股票，之后不停的增持增持，等待这支股票摘帽的那天。
小静和马大炮在一起半年之后马大炮跟小静交了底，说自己还有多少多少钱，马大炮跟他说这些的意思就是马大炮彻底接受了小静这个人，其实当时马大炮在心底并不是很想折腾那些生意了，他只是想平平稳稳的过完这辈子就行了，他也和小静说了这个想法，小静坚决不同意，小静觉得马大炮这样的一个人这样过完后半辈子实在是可惜了，马大炮却觉得这样挺好，倒落得个清闲，两个人第一次争吵就是因为这件事，也就在那时候当年马大炮资助的一个大学生给马大炮打电话说之前马大炮资助的大学生除了小乔之外都离开了公司，想跟他白手起家随时赴汤蹈火。
马大炮笑着说当年他有一种宋江被众梁山好汉逼着造反的感觉，这些人再加上小静在一旁煽风点火又使他燃起了斗志，几天后这些人在马大炮家里开了个会，会议的内容一共两点1干什么2怎么干，这些人不愧都是名校毕业，用了一天时间把这两件事都完成，连公司名字都想了出来，一个星期后马大炮的公司成立了，而在选址方面马大炮听了小静的建议，就在马大炮之前公司的楼上。
马大炮笑呵呵的看着我说
“好心总是会有好报的，知恩不图报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那你现在呢”
“现在的这个茶楼就是我的”
我吃惊的看着他，马大炮抽了口烟对我笑了笑说
“不过这个茶楼就是茶楼，只能喝茶，不能玩牌”
“那你现在就经营这家茶楼？”
“XX投资公司听说过吗”
“我就在那家公司”
马大炮深不可测的笑了笑
“那家公司是我的”
我估计我当时的嘴张的都能塞下一个鸡蛋，马大炮似乎一个意料到了我会有这样的表情，他扔给我一支烟说
“现在我属于隐退状态了，没事就在这个茶楼坐坐，和之前的朋友聊聊天，剩下公司的事就交给那些大学生去做了”
我点着了烟依旧不可思议的看着马大炮，马大炮指了指旁边的茶艺师说
“对了，这是我媳妇小静”
我更加吃惊的看着马大炮，我甚至有种被马大炮一直逗着玩的感觉，小静也笑呵呵的看着我，我抽了几口烟问马大炮
“那后来小乔怎么样了”
“等你改天过来再给你讲吧，今天太晚了，我一会得休息了”

十六
当年周老板的茶楼总共有8间包房，我前面说过，大家都戏称这8个包间为八扇门，其中有5个包间分别是麻将、网络赌场、百家乐、扎金花等赌博项目，剩下3个包房平时都空着，哪怕茶楼大厅等位的人再多都不会开放，很多玩牌的客人都好奇的问我这3间包房里到底有什么猫腻，周老板从来没说过这3个包房的用途，从我来茶楼办公也没见哪场牌局会用到这三个包房，我曾经问过周老板一次这三个包房有什么用，周老板笑呵呵的说该用的时候自然会用。
我去茶楼工作大概半年左右的一天周老板接完一个电话之后问我晚上有没有事，我说没有，周老板说晚上有包场，人手有点忙不过来，如果我没有什么是的话就留下来帮忙，反正我晚上没什么事便答应了周老板，周老板笑了笑拍了拍我肩膀说6点之后和涛哥凑合吃一口，8点正式开场。
那天我和涛哥在茶楼里叫的外卖，我和涛哥一人还喝了两瓶啤酒，我问涛哥茶楼的包场是怎么回事，涛哥点了根烟对我说平时空着的那三间包房就是包场专用的，这包场分为两种一种是做局的，还有一种是玩业务麻将的，据涛哥分析晚上那批人很有可能是做局的，要不也不会专门把涛哥我俩留下，因为茶楼有个规矩，过了6点就不再往外借钱了，要想借钱只能第二天再说，但是这仅仅是对朱红艳之类这些散客的规定，对于做局的茶楼还是随时都会往外借钱的。
所谓做局也叫下套儿，和网赌上面的杀猪是一个意思，做局还可分为固定场做局和游击做局，前者后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前者专门坑陌生人，后者则专门坑熟人，要么是把熟人拉下水，要么就是报复，不过不管前者还是后者都必须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那就是老千。
我这里所说的老千并不是那种靠着什么透视扑克透视麻将之类招摇撞骗之人，那些人撑死算低端的江湖骗子，而我说的老千则是真正有手艺的人，也就是所谓的千术，我一直觉得千术和魔术有着一定的关联，总之就是四个字，眼疾手快。
涛哥说一般老千都是那种长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绝对是那种放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人，这也是成为老千的一个必要条件，当初周老板就是通过一个叫一只耳的老千认识果敢的五哥，后来才有的网络赌场，对于一只耳这个人我在茶楼只见过一次，除了少了一只耳朵之外真的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据说一只耳除了手上的功夫好之外耳朵也异常灵敏，当年因为在东南亚某地赌场失手，被对方切掉了一只耳朵，听力大损，现在算是半收山状态。
大约晚上8点多的时候，4个衣着光鲜的男人走进了茶楼，当时周老板好想出去有点什么事没在茶楼，茶楼的服务员迎了上去问他们喝什么茶，其中有一个小平头问周老板在不在，服务员说周老板出去了一会就回来，四个人便在我们旁边的卡座坐下边聊天边等周老板，由于我们两个卡座离的比较近，他们聊天的内容涛哥我们这边能听得八九不离十，通过聊天内容能看出来四个人中其中有三个人都是生意人，做的生意应该和进出口化工有关系，而那个小平头却很少说话，只是一直抽着烟，时不时附和着说上一两句，几个人做了大概有20分钟左右，周老板回来了，小平头似乎和周老板有些交情，和周老板攀谈了几句便把自己带来的那三个人介绍给周老板，周老板和他们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带着四个人去了平时不怎么开放的一个包房，几个人进去之后涛哥冷笑着说
“刚才聊天那哥三其中得有一个输个底朝天”
“不是四个人吗？”
“小辉可是出了名的老千，他盯上的人绝对跑不了”
涛哥说的小辉就是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小平头，涛哥说那个小辉还真有点能耐，据说小辉之前在缅甸的一家赌场里做过技术总监，所谓赌场里的技术总监，其实就是赌场里找一些千门中人通过赌场里的监视器，观察赌桌上是否有人出千。往往能做到技术总监级别的老千绝对算得上是百里挑一的高手，至于小辉从缅甸回来的原因不得而知，一年前曾经和胡总豪赌的一只耳带小辉来过几次周老板的茶楼，之后隔三差五的小辉就会带三个人来这里玩牌，小辉并不是一家吃三家，而是替两家整一家，说白了小辉和包房里两个人是雇佣关系，具体佣金是多少我和涛哥便不得而知了。
周老板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应该都是有点身价，而且好赌且不会赌的人，按周老板的话说如果会赌的人绝对不允许有一个自己不熟的人在场和他一起玩牌，今天这局做的有点太明显了，我抽了支烟问周老板平时这样的局多不多，周老板说要想有天天都可以有，但是客户质量太难把控了，稍微有点闪失可就不是小事，所以如果有人想在他这里做局必须是信得过的人，我又问周老板今天晚上放款怎么算息，周老板说纯无抵押，天息5%

随后周老板和我聊起了关于做局的事，其实周老板对做局这种事并不是太感兴趣，做局这事和赌博还不太一样，赌博的感觉就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做局则有点诈骗的意思了，周老板和我说起了之前茶楼刚刚开业时候的一件事，那批客人就是上文中提到的一只耳带来的。
一只耳最早曾经帮周老板一个被坑的倾家荡产的朋友出过一次手，之后周老板茶楼开起来之后那个朋友便把一只耳介绍给了周老板，说让周老板有需要的时候找他，据周老板说一只耳当年为了练千术足足用了两箱扑克牌，小有所成的一只耳便凭借着手里的技术闯荡东南亚一带，几乎没怎么输过，有一次在老挝一只耳出千被人发现了，那帮人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把一只耳的耳朵给割了下去，也就是周老板那个朋友救了一只耳一命他才脱险，死里逃生之后一只耳便不怎么出去赌了，他终于意识到强中自有强中手这个道理，便找了一个城市定居了下来，周老板说这种职业老千和欠债跑路的人差不多，都是住处不固定，除非一些特别好的朋友能联系上自己，剩下谁都找不到他们而周老板那朋友当时被一个老千骗光了家产，他给一只耳打去电话，希望一只耳能帮他报一下仇，由于那人救过一只耳一命所以他很痛快的答应了，那场牌局也没有什么悬念，一只耳帮那人赢回了大部分损失的钱财，一只耳分文未取，在当时一只耳看来自己只是帮好朋友出下头而已，之后那个朋友便把一只耳介绍给了周老板，这就是一只耳和周老板的相识过程。
由于一只耳人平日为人还算不错，也结交下了一些朋友，平时一只耳也老能接到那种要求帮忙的电话，刚开始他并不打算继续干这个，后来应该是好多人找他，正好加上自己的生活也挺拮据便答应了别人，而周老板的茶楼则是那时候一只耳的主场，只要一有人找他做局，他就把人往茶楼里带，周老板要讲的这个故事就是一只耳最后一次做局的事，也就是在那件事之后一只耳彻底不做这个了，偶尔来周老板茶楼，也是找周老板喝喝茶聊聊天，仅此而已。
前几年一个腊月二十二也就是小年的前一天，一只耳给周老板打了个电话，说晚上要带人去玩牌，周老板问对方什么人，一只耳说前几天两个做生意的和另外一个做生意的玩牌，输了几十万，现在想找他帮忙把钱赢回去，周老板又问那人和一只耳什么关系，一只耳说自己跑路的时候那人关照过他，周老板听后也没有多问便让他们过来了。
当天晚上一只耳带来了三个生意人过来玩牌，其中有一个人当天晚上加上从周老板这借的无抵押一共输了620万，因为第二天是小年所以约定的是第三天结账，到了第三天下午输钱的那人并没有过来结账，周老板给一只耳打电话问怎么回事，一只耳又给要求做局的那个人打电话要来了借款人的家庭地址，要来地址后大强便带着人去家里了，到了家门口敲门发现没人，打借款人的手机倒是能打通，就是没人接，大强把耳朵贴在门上发现手机在屋里面响，这下大强彻底生气了，找来开锁师傅把门给撬开了，进屋后发现装修豪华的房子里一家三口都七窍流血死了，包括借款人3岁多的女儿，桌子上还摆着多半盘没吃完的饺子。
大强回去和周老板说完这事后立刻给一只耳打去了电话，周老板在电话中跟一只耳急了，在电话里大骂了一只耳一通，最后要求一只耳去找那两个人，替借款人把钱还上，不还钱他让大强动人，我估计当时周老板的确是气坏了，要不根本不可能说出这么混的话来，不过当天晚上的时候一只耳确实把钱拿过来了，具体是怎么弄到的钱不得而知，当天晚上周老板请一只耳喝了顿酒，具体聊得什么周老板没跟我说，反正两个人都喝多了，第二天一只耳睡醒后给周老板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在帮人出千。
说完后周老板点了根烟，对我说这就是他始终不想做太多这个的原因，其实周老板并不反对用出千的方式去报复曾经出千的人，说白了有点像黑吃黑的感觉，但是用出千的形势去赢别人的钱在茶楼里肯定是不行，尤其是经历了一只耳那件事之后更加反对，今天小辉带来的这一局客人就属于小辉替人报仇的。周老板那支烟还没抽完小辉便带着玩牌的一个人出来找周老板，问周老板晚上还能不能放钱，周老板看了看我，让小辉问我，这是周老板的一贯做法，一遇到生人借钱这种事就往我身上推，我也只能顺着周老板的意思去做，我问小辉打算借多少钱，小辉旁边的那个人说500万，此时涛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识趣的离开了，我叫那人坐下开始商量借款的细节，小辉把周老板叫到了一边好像要跟周老板说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我和那人约定好日息5%，最晚3天后结账，那人想了想便答应了，我拿出借款合同签完之后我便通过手机银行给他转了账，那人刷卡买了筹码之后便拽着小辉又回到了包间，过一会周老板笑呵呵的坐下对涛哥我俩说
“今天晚上乐子大了，小辉碰上对手了，刚才借钱的那个是小辉的朋友”

周老板说像这种硬碰硬的牌局还真不多见，尤其是像小辉这种人能够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那更不多见了，涛哥问周老板小辉和一只耳是什么关系，周老板说一只耳和小辉是在缅甸的时候认识的，当时小辉在缅甸佤邦一带的赌场做技术总监，我之前说过这个技术总监的职责就是防止别人出千，而恰巧当时一只耳就在小辉所在的那家赌场出千了，被小辉逮到了，往往老千之间都有着那么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再加上一只耳也是中国人，小辉并没有为难一只耳，让一只耳退回赢的钱并且让他保证以后再也不来这家场子后便放了他，当时一只耳对小辉说如果有机会再见到肯定和他一起喝酒，小辉笑了笑没说话。
几年后一只耳又在国内遇到了小辉，当时小辉已经从缅甸那家赌场辞职，两人就近找了个小饭馆喝了一夜的酒，具体聊得什么不得而知，几天后一只耳带小辉去了周老板的茶楼，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起来，也就把周老板的茶楼当成自己的主场了，涛哥点了根烟刚要说话，小辉所在的那个包间传来一声杀猪的般的惨叫。
周老板大骂了一声“我操，出事了”之后急急忙忙的朝那个包间跑去，涛哥我俩也跟着周老板跑了过去，跑到门口周老板我们三个都惊呆了，小辉脸色煞白的用自己的左手攥着自己的右手，鲜血从手指缝里往外渗，麻将桌上还扔着一把带血的匕首，小辉对面一个生意人模样的人抽着烟说
“出千你也不看看地方，这次算便宜你了”
说完把烟扔在地上站起身来踩灭，大步流星的走到包间门口对周老板说
“麻烦周老板一会给小辉送医院吧，桌子上的钱就当药费了”
说完侧身出去了，另外一个人也一脸惊慌的跟着走了，包间里只剩下刚才跟我借钱的那个人和小辉，周老板走过去扶起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小辉，刚才跟我借钱的那人已经吓蒙了坐在椅子上想站都站不起来，双手不停的哆嗦，小辉哆哆嗦嗦的对周老板说
“是缅甸那边的人，别报警”
周老板让我赶忙打120我才回过神来，赶忙掏出手机拨通了120,5分钟后小辉被120接走周老板我们才松了口气，周老板叹了口气说小辉这辈子算是废了，大涛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此时和我借钱的那个人还在包房里坐着，很显然他还没缓过神来，周老板走到包房问他怎么回事，那个人哆哆嗦嗦的抽完一根烟后才结结巴巴的跟我们讲起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那人姓刘，是做化工原料生意的，几个月前他往缅甸进了一批货，货在缅甸境内出了一点问题，必须要他亲自去一趟缅甸处理，当时是他的生意伙伴陪他去的，也就是刚才跟着伤人那人出去的那个，他俩到了缅甸后很快便处理晚了那批货的事，那人就跟老刘说他正好在缅甸有两个中国朋友，可以顺便去拜访一下，老刘他们当时毕竟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自己也没有什么事，就答应了，到了地方之后四个人聊了一上午天，下午老刘的那个朋友提议玩一会麻将，结果一下午老刘输了400多万，相当于老刘在缅甸那单生意没挣钱，输的钱正好是那单生意的利润，当时老刘便怀疑是他的那个生意伙伴找当地的老千坑了他，回国后老刘便找到了小辉，希望小辉能帮他出这个面把仇报了，毕竟当年老刘对小辉有恩，小辉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一幕，用刀伤人的那人正是在缅甸和他玩牌的其中一个。
过了一会茶楼辖区的派出所来了一个警察到茶楼，说刚才120报警说茶楼里有恶性伤人事件，周老板连忙说没有，只是误伤，警察似乎对周老板的说法有些质疑，包间里查看了半天问桌子上的筹码是怎么回事，周老板说只是刚才几个人玩麻将时用的道具而以，周老板拿出手机走出包房打了一会电话，警察又问了涛哥我们几个这件事的经过，警察还没问完周老板便走了进来，把电话递给带头的那个警察，警察狐疑的看了看周老板，之后接过电话，警察点头嗯了几声后便挂了电话，警察把电话递给周老板说
“周老板和我们陈局关系不错？”
“还行偶尔来我这喝茶”
周老板递给警察一根烟，那警察把烟接过去，周老板揽着他的腰把他带出包间，涛哥不知道从哪找出一个塑料袋把桌子上的筹码都装进袋子里，递给老刘，涛哥拍了一下我肩膀把我叫了出去，到了外面看见周老板已经和那警察聊的差不多了，周老板正往门口送那个警察，寒暄了几句之后警察便开着警车回去了，周老板回来后叹了口气对涛哥我俩说
“以后做局的事打死我我都不干了”
三天后周老板对我说小辉这辈子算是废了，手筋被挑了，就算接上了也没办法出千了，周老板说像一只耳和小辉这样已经是老千最好的归宿了，毕竟他俩还有条命在且四肢健全，有些老千连命都没有了，周老板去医院看过小辉，小辉说自己出院后打算歇了，周老板对小辉说事情毕竟是在茶楼出的，如果小辉暂时没有什么事做的话可以来茶楼帮帮忙什么的。
一个多月后，小辉便时不时来茶楼坐坐，偶尔一只耳他俩一起过来找周老板喝茶，他并没有来这里工作，用小辉的话说就是他之后再也不想和赌博沾上一点关系，自从他手劲被挑了之后他想了好多，小辉忽然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生活除了赌就没有过别的事，虽然去了很多地方却没有停下来好好的去看看这个世界，只是去了一个赌局又去赶下一个赌局，而且自己除了赌博什么都不会，他打算和一只耳一起开一个小饭馆，以后自给自足，我当时听小辉说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别扭，觉得他和一只耳的关系有点不正常，几个月后我才知道，就在小辉住院期间，一只耳总是去医院照顾他，也许是两个人的命运有着太多的相似点，两个人便干柴烈火的在一起了，两个男人在一起了，而且相爱了。

@ty_空白格962 2017-01-01 23:12:05
是要继续更新了么 直接泪奔！楼主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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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重新贴一下，有很大改动

@ty_空白格962 2017-01-01 23:12:05
是要继续更新了么 直接泪奔！楼主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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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uMoo 2017-01-01 23:23:11
是，重新贴一下，有很大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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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y_空白格962 2017-01-01 23:26:02
嗯哪！希望能一直到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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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体书第一本快出版了！

@ty_空白格962 2017-01-01 23:12:05

是要继续更新了么 直接泪奔！楼主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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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uMoo 2017-01-01 23:23:11

是，重新贴一下，有很大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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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y_空白格962 2017-01-01 23:26:02

嗯哪！希望能一直到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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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uMoo 2017-01-01 23:42:34

实体书第一本快出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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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y_空白格962 12793楼 2017-01-02 00:44:00

一定支持！实体书和天涯的一样么？不会有改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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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不如网络版 主旋律内容太多了

十八
一只耳和小辉真的在一起了，可以说因为赌博，可以说是因为相同的阅历以及不幸，更可以说是因为爱情
之前的同事Kevin在一次失恋之后对我说过，爱情是唯一可以超越性别甚至可以超越生死的东西，说完后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眼含泪水的喝光了一杯白酒，几天后Kevin便和同在一栋写字楼里某知名咨询公司的职员好上了，Kevin还说过，他频繁的更换的女朋友并不是滥情，而是一种对爱情不将就的态度，我觉得Kevin如果在古代肯定是个放荡的风尘女子。
虽然Kevin说的大多数话都属于胡扯的范畴，但是他说的爱情可以超越性别这个我是赞同的，尤其是小辉和一只耳在一起之后。
在写他俩的事之前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写，毕竟对于两个千门出身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前些日子我去北京某酒吧街去和朋友闲聊，正好小辉和一只耳一起开的酒吧在这条街上，和朋友闲聊完之后我便去了两个人的酒吧，很巧当天两人都在，酒吧从装修布置上来看很明显能看出来两个人花了无数心血在里面，小辉说这个酒吧就相当于是两个人的孩子，两个人很明显对于我的到来感到非常意外，一只耳以为我请他们出山，我连忙否认几遍之后两个人才放心，两个人把我带到酒吧的天台上，给我拿了一瓶啤酒，我们三个便坐在天台上闲聊了起来。
坐下我喝了一口啤酒之后我问他俩最近怎么样，他俩一脸幸福的对我说很好，虽然日子有些平淡但是也比之前的日子要好得多，也许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幸福，我连忙打断他俩的秀恩爱说我现在正在写一部关于赌徒和高利贷的小说，还没等我把话说话小辉便说这绝对是一件好事，能帮助更多的人早日脱离赌瘾，我连忙点头说是，之后有些委婉的问能不能把他俩的故事写进去，我问完后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我喝了一口啤酒等他们的答复，过了一会小辉点了支烟对我说
“写，可以写，但是我俩绝对不可能跟你透漏任何关于老千的事，毕竟我俩现在都已经洗手不干了，也不想招惹太大的是非，但是你可以换个角度去写，比如我俩的爱情”
小辉说完冲一只耳笑了一下，我感到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那种感觉像极了三伏天跳进了结冰的河里，一只耳笑了一下对我说
“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如果你的书出版一定要在书的首页写上感谢我们夫妻俩”
“好好好，那请你们夫妻俩讲讲你们的故事吧”
小辉抽烟的手有点哆嗦，不知道是由于过于兴奋还是手受过伤的缘故，小辉抽了口烟之后开始给我讲起了他和一只耳的故事。
小辉和一只耳由于去的地方太多已经很难从口音上分辨出他俩究竟是哪里人，他俩第一次相遇就是在缅甸一只耳出千那次，当时一只耳的另一只耳朵还在，小辉在赌场的监控器里发现了一只耳出千，小辉觉得出千的手法很像自己一位离去的老朋友，所以他觉得一只耳或多或少会和自己那位老朋友有些渊源，于是他没有声张，自己起身离开监控室单独找到一只耳，非常婉转的问他是不是认识自己的那个老朋友，一只耳说小辉的那个朋友按辈分来算应该算是自己的师兄，有过几面接触，小辉听完后便对一只耳说了他已经发现一只耳出千，他给一只耳指了条明路，把赢的钱退回，并且保证不在踏进那家赌场，一只耳很痛快的答应了，因为赌场里出千一旦被技术总监逮到那后果可是真的不敢想象，轻则断手断脚，一只耳对小辉说了声谢谢，小辉淡淡的笑了下，一只耳说如果下次在外面见到一定要请他喝酒，小辉没说话，拍了拍一只耳的肩膀，一只耳头也不回的走了，看着一只耳远去的身影小辉第一次开始对人生思考。
一只耳当时对小辉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个人是个可交的朋友，没过多久一只耳便在老挝被人割掉了耳朵，一路逃到北京，没过多长时间便经人引荐认识了周老板，一只耳说他和小辉在一起似乎是命中注定一般，自从一只耳见了小辉一面之后偶尔便总能在心底想起他过的好不好，起初他并不知道这是自己已经开始喜欢小辉的征兆，在那时候一只耳也谈了一个女朋友，是一家酒店的前台，但是一只耳跟她在一起时老觉得别扭，连做爱都像应付差事一样，很多时候自己根本进入不了状态，就算进入了状态在最后那一刻脑子里闪现出来的居然是小辉的脸，一只耳觉得这太诡异了，其实在一只耳小的时候他就觉得和女孩一起玩特别别扭，他只喜欢和别的男孩一起玩，甚至和他玩的好的男孩找了一个女朋友他还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当时一只耳也没多想，毕竟当时自己那个女朋友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也就在他和那女孩准备结婚的时候，他在街上遇到了小辉，在那一刻一只耳觉得自己曾经黑白的世界一下便的有色彩了，他急忙叫住小辉，问小辉还认不认识他，小辉笑了笑说认识，一只耳又问还记不记得他说过在外面遇到小辉就要请他喝酒，小辉说记得，他俩便就进找了个饭店两人边喝边聊，从下午喝到后半夜足足喝了3瓶白酒，两个人都喝多了，第二天酒醒后一只耳和照顾自己一夜的女朋友说了分手，女孩问他为什么，一只耳只是说他们俩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在我看来一只耳属于那种天生的同性恋，染色体决定的，而小辉我感觉是被一只耳给掰弯的，因为小辉说之前自己对女人是感兴趣的。
小辉说在那次街上偶遇一只耳之后他俩便时不时联系一下，没过多长时间一只耳又把小辉介绍给周老板，后来一只耳遭遇那件事之后便彻底不做老千了，经人介绍在一家贸易公司做销售，其实那个时候一只耳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性取向有问题了，只是他一直不敢正视这件事，他根本不受控制的思念小辉，隔三差五的就想见他，给小辉打电话的时候自己觉得特别幸福，但是他在小辉面前并没有流露出太多，因为他觉得一旦让小辉觉察出什么来小辉会对他疏远，他觉得只需要这么一只爱着他自己就非常幸福。
后来小辉在周老板的茶楼被人伤了手筋，住院那段时间一只耳辞去工作在医院照顾他，令小辉特别感动，在一个天气特别好的下午，一只耳对小辉摊牌了，说到后来一只耳哭了，小辉也哭了，之后两个人在病房里抱在了一起，我感觉一只耳就是在那时候把小辉硬生生的给掰弯了，更或者说给掰断了。
小辉说完后又点了只一眼，一只耳没好气的把烟抢过去，说
“别抽了，今天你抽的太多了”
小辉无奈的笑了笑，说现在像他们这样很好，两个人衣食无忧的经营着这么一个酒吧，他俩每天下午都会在这里晒晒太阳聊聊天，别人都不知道他俩的过去，说到这里我已经喝完了一瓶啤酒，一只耳问我还要不要来一瓶，我说不要了，说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小辉点了点头，他俩起身要送送我，下楼的时候一只耳问我现在和周老板有没有联系，我简明扼要的跟他们说了下周老板还有大强的事，他俩听完后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他俩把我送到饭店门口和我告别，两个人对我笑着说没事就过来找他们聊天，我点了点头，小辉和一只耳牵着手，像极了一对老夫老妻，甚至我当时都有点羡慕他俩这样的感情，我觉得这绝对算得上是纯粹的爱情，没有任何杂质在里面，当天晚上我回家后我梦到了夏丽，夏丽冲我笑着对我说我爱你。
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清两个人到底谁是攻谁是受。

十九
我之前说过，在周老板那里玩牌的大致可分为两种人，一种是像胡总他们那种有钱的商人，还有一种就是像老米那样分得拆迁款的拆迁户，在老米输的倾家荡产之后茶楼里又来一位叫大宝的拆迁户，我觉得大宝此人的种种事迹和老米对比老说确实是有过之无不及，两个人完完全全是两个极端，米哥的粗俗从来不需要任何掩饰，而大宝是个十足的装逼犯，也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位来茶楼打麻将一年四季穿着西装衬衣的，头型也十分讲究的梳着周润发在赌神里那种背头，如果遇到大宝伤风感冒，兜里还会随身装着一个手帕用来擤鼻涕，大宝抽烟也极为讲究，他从来不抽烤烟，只抽混合烟，大宝说了，抽烤烟会口臭，大宝也不喝茶，他只喝依云矿泉水，在他看来也只有依云才能配得上他贵族一般的气质。
大宝对饮食上也是极为注意的，像老米之前曾经的挚爱卤煮和炒肝这些东西大宝都是从来不碰的，他觉得那些东西特别粗俗，像他那种有品位的人是绝对不会碰这些东西的，曾经有一次朱红艳吃了几个韭菜鸡蛋的馅的饺子被大宝数落了一下午，大宝在茶楼和老米的待遇差不多，都挺招人烦的，老米的招人烦在于他的粗俗以及不修篇幅，而大宝招人烦纯是因为他的装逼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我一直觉得大宝如果去演艺圈发展绝对能混个大红大紫，弄不好还能弄个小金人奖什么的，大宝曾经在一次玩牌的时候感慨的说，要是他小时候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话肯定比现在有出息，朱红艳笑呵呵的挤兑大宝说你现在也挺有出息啊，大宝想了想来了句：那倒也是
大宝家拆迁比老米他们家那要晚一些，所以大宝拿到的拆迁款也相对比老米要多一些，大宝的家庭还算幸福，媳妇之前在一家超市做促销员，拆迁款下来之后就彻底在家闲下来什么都不干了，儿子上小学5年级，拆迁款下来之后大宝把他送到了国际学校寄宿，大宝说气质是要从小培养的，有一次玩牌的时候朱红艳跟大宝有过以下对话
“大宝，听说你把你儿子送到国际学校了？”
“对啊，怎么了？”
“挺贵的吧”
“还行吧，一年几十万”
“我觉得没必要吧，你看我儿子，就在普通学校上的，也不错啊”
“我儿子跟你儿子能比么？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就像喝咖啡长大的人跟喝大碗茶长大的人能比吗？”
“行了行了，我们都是喝大碗茶长大的，就你儿子和咖啡长大，行了吧，玩牌玩牌”
大宝就是一个这样处处装逼的人，大强曾经说过，大宝这样装逼的人早晚把自己装死。

大宝拿到拆迁款之后买了一辆红色的奥迪A4，每天骚气哄哄停在茶楼门口，有一次大宝开车带着我去银行取钱，开车后大宝打开了音响，里面放的居然是交响乐，大宝便开车便做出陶醉状，我有些不解问他能不能听懂这些东西，大宝陶醉的跟我说能不能听懂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一个氛围，说完后我顿时无言以对。
大宝的牌运还算不错，在接触百家乐之前一直都是赢多输少，也正是如此才是大宝深深的相信幸运之神长期伴随着自己，他跟周老板要了一个信用账号，其实周老板也挺烦他的，我能感觉出来，周老板笑着看着大宝问他
“大宝啊，你知道怎么玩信用网吗？”
“不会还不能学吗？我大宝就没有学不会的东西”
“我跟你说，我给你可以，别输了钱结不出帐来”
“我大宝可能输钱吗？开玩笑呢！”
大宝最讨厌别人质疑他的一切，周老板笑呵呵的给他发了一个20万的账号，又让茶楼里帮忙的小海跟着去大宝家里教他怎么操作，小海回来后骂骂咧咧的说：
“他妈的大宝家里的破电脑让他看黄色网站看的全是病毒，我又帮他做了一遍系统”
周老板那天应该是心情不错，笑呵呵的说了句
“装逼犯也是有生理需求的”
晚上的时候大宝已经把20万都输了进去，第二天上午拎了20万现金过来结账，结账的时候一个劲的给自己找借口说自己是刚刚接触这东西，输了很正常，之后一个劲的拿着那20万现金说他大宝从来不差钱，看的周老板一个劲的皱眉头，大宝结了账之后又换了10万块钱的筹码，去包房里打麻将，大宝进包房之后周老板叹了口气笑着问涛哥
“大涛，你觉得这个他妈大宝是不是跟当年的老米一个德行”
涛哥笑着点了点头，周老板点了根烟说
“这种拆迁户最讨厌了，兜里揣着俩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涛哥随手翻着一本杂志说
“我估计这大宝也快了”
涛哥之前曾经跟我说过，百家乐这东西谁沾上谁死，这百家乐的规则虽然看上去相对公平，但是也仅仅是相对，并不是绝对，在赌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事情，赌徒永远是庄家圈养的肥羊，随时待宰。

当天下午玩麻将的时候大宝和朱红艳动手打了起来，我们听到动静赶到包房的时候朱红艳正骑在大宝身上，麻将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大宝那天穿的白衬衣已经被朱红艳撕成一条一条的，大宝那自认为帅气的脸上被朱红艳抓的已经破了相，金玲和小海正打算把朱红艳从大宝身上拽下去，无奈朱红艳的吨位有点大，小海他俩有些无能为力，我和涛哥赶到后才把朱红艳拖到一边，大宝从地上爬起来后立刻用手弄了弄自己被弄乱的发型，指着朱红艳大骂道
“你个泼妇，没有你那么欺负人的”
朱红艳瞪着眼睛对大宝的说
“大宝我跟你说，今天我非得把你那张臭嘴打烂”说完又要上前去收拾大宝，小海我俩连拉带拽的把大宝拽到茶楼的大厅，给他倒了杯水问他怎么回事，大宝叹了口气跟我们讲起了事件的经过。
看着大宝被朱红艳抓的满是血印子的脸和被撕得像拖布一样的白衬衣我和涛哥都有种想笑出声来的冲动，大宝说今天开始打麻将的时候大宝便和他们说起了昨天晚上自己玩百家乐输了20万的事，之后朱红艳便冷嘲热讽的说就凭大宝那脑子根本不是玩百家乐的料，之后两个人便对大宝到底是不是玩百家乐那块料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我之前说过，大宝最讨厌别人质疑他的任何能力，于是发展到后来发展成了武斗，武斗是由大宝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引起来了，据大宝所说他拍完桌子之后朱红艳立刻对他瞪着眼吼着说
“你再给我拍一遍试试”
此时在大宝看来朱红艳是在质疑自己没有拍桌子的能力，大宝用事实行动证明了自己不但敢拍一遍，他还敢拍三遍呢！第三遍刚拍下去的时候朱红艳便虎目圆睁的掀翻了麻将桌，由于朱红艳坐在大宝的对面，所以麻将桌自然倒向大宝这边，大宝的小身板瞬间被麻将桌砸倒在地上，此时朱红艳以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到大宝身上，又抓又撕的把大宝弄成了这幅德行，听大宝说完我估计涛哥应该憋出内伤来了，涛哥平静了下情绪，点了根烟对大宝说
“你说就你这小体格没事招朱红艳干嘛啊”
“朱红艳这个泼妇太没素质了，我哪知道她说打就打啊，而且还下这么重的手，你说说把我挠成这样，我可怎么见人啊，我也是有身份的人”
说完后大宝拿过一张纸巾呲牙咧嘴的擦拭着自己被朱红艳抓伤的脸蛋，过了一会朱红艳气呼呼的过来指着大宝说
“大宝，我跟你说，你以后要是再敢跟我大声说话我还打你，我老公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算干嘛地啊”
大宝低着头不敢说话，似乎还对刚才朱红艳对他做的那一切心有余悸，看大宝没说话，朱红艳哼了一声回到包间，这时候正好周老板从外面办完事回茶楼，大宝一下像看见青天大老爷一样对周老板说
“周老板你可回来了，朱红艳这泼妇把我打成这样，你管不管”
很显然周老板被大宝的这个扮相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说了句我操，大宝你怎么成这样了，大宝便又对周老板讲了一遍朱红艳在自己身上实施的暴行，周老板听完之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拍了拍大宝的肩膀对大宝说
“行啊，大宝，朱红艳你都敢惹，我跟你说她就那脾气，要是今天我照你这么做我也得挨揍，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大宝听周老板这么一说无奈的叹了口气，涛哥递给大宝一根烟，大宝看了一眼涛哥递过来的烟说了去让人喷饭的话
“我不抽黄嘴烟，抽了会口臭的”
说完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一盒KENT自己点着抽了起来，涛哥有些哭笑不得的把烟递给我说
“得，咱哥俩抽吧，口臭就口臭吧，咱俩都他妈粗人”
烟抽到一半的时候大宝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坐在身边的周老板说
“周老板你看我今天都被朱红艳打成这样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额度高一点的信用账号，安抚一下我”
当天周老板给大宝了一个80万的信用账号，大宝走了之后涛哥没好气的说
“看来这朱红艳还是没打疼大宝，还他妈知道要信用账号呢”
周老板叹了口气说
“这大宝要完蛋了”

周老板说的这话一点都不假，当时大宝手里已经没有多少现金了，只剩下拆迁分得的两套房子，其实仔细算一下大宝并没有像老米那样把钱都扔在了赌桌上，他把大部分钱都用来提升自己的逼格了，用大宝的话说就是用来提升生活品质。
大宝分得拆迁款之后首先就买了一辆红色的奥迪A4，大宝说了，这车最能彰显出自己的个性，之后拆迁房分下来之后又花巨资弄了一屋子红木家具，连柳树和杨树都分不太清楚的大宝说了，红木家具这东西最能显示出一个人的品味，大宝之前曾经给我看过他的手机里关于他家红木家具的照片，我看完后就想说一个字：俗！
周老板至始至终都是一个商人，商人永远都是把利益放到最大化，大宝倾家荡产之后我曾经和周老板聊过天，我问他如果当初第一次大宝跟他要信用账号的时候周老板不给他是不是大宝不至于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周老板说就算当初不给他账号，他也会在别的地方倾家荡产，这并不是谁害了他的问题，而是大宝自身性格的问题，他是个生意人，而大宝就是他的客户，就这么简单。我听完后忽然明白了我和周老板之间的差距，差的绝对不是一点半点，这差距有可能我一辈子都追赶不上。
大宝在被朱红艳揍完之后彻底消失了，此时给大宝的那个信用账户里连根毛都没剩下，周老板足足联系了大宝一个星期都没联系上，大宝的电话并不是关机，而是无人接听，无论换多少电话给他打都是如此，周老板找来之前去大宝家里帮他弄电脑的小海，让他带着大强去大宝家里结账，下午的时候大强和小海回来说大宝正在家里凑钱，打了张欠条约定好下星期周末还钱，之后大强对涛哥说
“我操涛哥，你是不知道，大宝家里装修的那叫一个难看，你见过谁家弄他妈一个龙椅摆客厅里的吗”
周老板被大强逗笑了，对大强说
“就算大宝家摆了一个龙椅你也不至于操你涛哥啊”
大家听完后都笑了，连涛哥都笑了，大强接着说
“周老板你是不知道，就大宝那个媳妇，我看那体型打咱们这这个朱红艳两三个没问题”
在我看来大强如果不干收账去做喜剧演员应该也能出名，大强的牛逼之处在于他说一件大家都觉得特别好笑的事情时，他的表情始终是特别严肃，就像要账的时候一样，那小表情再加上那张东拼西凑的脸别提多逗了。

到了结账日期大强带着几个小兄弟去了大宝家里结账，结果到了之后发现家里没人，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动静，给大宝打电话倒是能打通就是不接电话，大强生气了，他觉得大宝把他给耍了，他和几个小兄弟在楼道里商量这件事要怎么办的时候正好有一个戴着治安员红袖箍中年妇女上楼经过，她似乎看大强他们不像什么好人，便问他们在这干嘛，大强说找大宝有事，中年妇女打量了他们半天跟他们说前几天大宝他们一家三口大包小包的好像出远门了。
很显然大宝是跑路了，既然大包小包的走了就意味着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这里，大强他们骂骂咧咧的走了，回到茶楼后跟周老板说了一下，周老板说让他们在一边坐着等会，说大宝这有点给脸不要脸了，大强坐下后周老板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周老板报出了大宝的手机号，过一会周老板跟大强说了一个地址，说大宝就在那里
电话那头的人叫张程，在电话局工作，此人十分好赌，但是很少在周老板这里玩，据说有一次因为信用网欠了别人的钱，张程的一个朋友认识周老板，让周老板出面帮他说了句话给他稍微免了一点利息，后来周老板知道隔三差五便把张程叫过来白给他点筹码让他过来玩，而张程所要做的就是周老板需要通过手机号查谁的位置时张程给他定位就行了，这买卖算是不亏本。
大宝当时拖家带口的在一家快捷酒店躲风头，在他看来只要避过这一段时间就行了，大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笑呵呵在酒店床上看着电话说：我就不接，你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大强找到大宝所藏匿的那家酒店时大宝刚洗完澡，坐在床上看着熟睡的妻子和儿子发愁，他并不是发愁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他是在发愁自己这么英俊潇洒的人当年怎么会和她这样的女人结婚了呢？看着妻子肥胖的身材和听着那震耳欲聋的鼾声他打心眼里厌恶，大宝叹了口气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点了一支烟，大宝喜欢在抽烟的时候思考人生，他喜欢那种烟雾缭绕的感觉，如果此时此刻没有旁边那个胖女人就完美了，就在这时候门外毫无征兆的响起一阵敲门声，大宝吓得一哆嗦，烟灰掉了自己一裤子，大宝做梦都想不到大强他们会找到这里来，他没好气的嚷嚷道
“谁啊，这么用力的敲门，真没素质”
“是我！大强”
当时大宝的媳妇也醒了，大强他们敲门把她吵醒了令他很不开心，当时大宝媳妇从床上起来的动作完全可以说是虎躯一震，大强他媳妇骂骂咧咧的给大强他们去开门，大宝拉了他媳妇一下冲他媳妇摇了摇头，他媳妇没好气甩了一下胳膊，大强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甩在床上，大宝媳妇大大咧咧的把门打开了，打开门之后她和大强四目相对，过了几秒钟大宝媳妇问大强他们
“你们要干嘛”
“要账”
“我们欠你们的钱肯定会换，但是我们现在真的没有”
“呦呵，欠账还挺牛逼呗”
此时大宝媳妇双手叉腰瞪着大强，大宝在屋里已经吓坏了，像他这种有贵族气质的人怎么会经受的起这种场面呢？大宝媳妇就和大强在门外一直僵持着，大强想进来，无奈大宝媳妇庞大的身躯结结实实的堵在门口，大强也有些无奈，最后有些服软的说
“嫂子，咱们有什么事进去说好吗？”
大宝媳妇看大强这么一说也便没说什么，退后了一步侧身放大强进来，大强和他几个小兄弟进来后大宝媳妇恶狠狠的一脚把门踢上，大强坐下后对大宝说
“你们说一个办法吧”
“有什么事冲我说，别欺负我家老爷们”
“行，那嫂子你说”
“钱，我们现在没有，但是我们可以卖一套房子，卖了房子立刻就给你”
“可以，但是得规定一个期限吧”
“三个月”
“好，我做主了，你可比你家爷们牛逼多了，你长个鸡巴就是个纯爷们”
大强打心底里佩服大宝的媳妇，回到茶楼还一本正经的跟我们形容当时他和大宝媳妇对峙时的情形，涛哥说
“操，大强你既然对大宝的媳妇那么念念不忘你干脆抢过来得了，反正大宝那么怕你”
“性格倒是不错，就是胖了点”
两个月后大宝把欠的80万赌债还给了周老板，周老板和大宝说让他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干一些用不着的事，大宝说他想明白了，以后打算和自己媳妇开个小超市，周老板拍了拍大宝的肩膀说不错，以后没事过来喝茶，大宝笑了笑说喝茶会口臭的。
去年的时候我路过过一次大宝的超市，大宝依旧梳着那标志性的背头躺在超市门口的一张躺椅上眯着眼睛，桌子上摆着一瓶依云矿泉水和KENT烟，大宝的媳妇坐在地上拿着蒲扇用力的扇着风，瞬间有一种鲁智深的即视感，我当时瞬间想到了大强说的那句话：性格倒不错就是胖了点，不过大宝的结局还算是不错，至少他改掉了赌博的毛病，至于装逼的毛病我估计这辈子是改不掉了。

二十
当年马云的阿里巴巴在美国成功上市时，网上有网友调侃说马云的成功是无数个败家老娘们成就的，我忽然想到了周老板，调侃马云的这句话同样可以用在周老板身上，无数个烂赌鬼成就了当年的周老板，而周老板的下级代理们把一个个成功人士变成了烂赌鬼。
所谓下级代理等同于传销中的下线，周老板当时经营的百家乐是在澳门一个赌场里接过来的，等于是接过来一个巨额的信用账号，周老板把这个信用账号分成无数个小额的信用账号，找一些人过来让他们出去给别人放账号，通过赌徒输多少钱来抽水，当年给大宝弄电脑的小海便是周老板的下级代理，像小海这样的下级代理到底有多少个我还真的不是太清楚，反正数量应该很多，这些下级代理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把一个个有钱人拉下水，还有就是这些被拉下水的人一旦输钱的话负责收账。
周老板曾经说过，赌博这种事大多说时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但是有些时候对一些人还是得用一些手段，尤其是那种有钱有赌瘾且涉赌不深的人，周老板说反正这些人不来他这里赌也是去别人那里赌，倾家荡产是早晚的事。
小海在做赌盘代理之前一直在中关村卖电脑，周老板弄网络赌场时那台电脑就是在小海那里买的，小海过来调试电脑的时候发现做赌盘代理的收入远远要超过自己卖电脑的收入，思前想后了一番后便毅然决然的把自己在中关村的摊位租了出去，跟周老板做起了赌盘代理，被小海拉下水的第一个人便是自己的亲三叔，绝对是亲的！
由于时间过于久远我已经记不清小海的三叔叫什么名字了，在文章中就称呼他为老海吧，在被小海拉下水之前老海自己有一家装饰公司，虽然和当年徐文胡总他们比不了但是也绝对算是有钱人，之前老海并没有接触过网赌这一块，平时也就是在棋牌室里大大麻将，一天的输赢在几万上下，玩的不大不小，其实在我看来老海正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瓶颈期，这个瓶颈期也正是赌徒和普通人的分界线，一旦向前一步便可升级为赌徒，而帮助老海升级的正是自己的亲侄子小海，小海一脚便把自己的亲叔叔踹到了赌徒那边。

小海把老海带到茶楼那天我记得雨下的特别大，小海和老海就下车跑到茶楼那么几秒钟浑身已经湿透了，进来后周老板给他们沏了一壶热茶让他们暖暖身子，之后便和老海攀谈起来，周老板说过，每一个赌徒都是一个演员，甚至有些赌徒的演技远远超过专业演员，他们的目的仅仅是为了骗取你的信任给他信用账号而已，周老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好本领，聊几句就能看出来这个人是不是个骗子，我问过周老板主要是从哪里看，周老板说通过眼睛和小动作来看，如果眼前这个人说话时眼睛不看着你，或者眼神发飘就有问题，还有就是小动作特多，比如翘着二郎腿的时候来回来去的换腿，我问周老板有没有失过手，周老板说很少。
那天周老板和老海聊天算是对老海的初试，聊天之后便给了他一个20万额度的信用账户，老海和小海走了之后涛哥骂小海是个混蛋，周老板笑了笑对涛哥说
“其实小海这么做也不能说是混蛋，每个人都有私心，反正小海他亲戚有钱也不可能是他的”

涛哥没说话，望着茶楼外面发呆，其实我倒是能理解周老板说的这段话，我之前有一个高中同学高二的时候因为打架被公安拘留了，我记得是我那同学把人家肝脏给打坏了，被打的那家人同意私了，说给30万就可以平事，我那同学的家庭环境并不是太好，但是他伯父特别有钱，据说是做地产的，他父母去找他伯父借钱，他伯父用他们一家没有偿还能力拒绝了他们，最后我那个同学被判了6年。
三天之后老海拿着20万现金过来结账，一个劲的跟周老板感慨说上网玩百家乐很有意思，很显然此时的老海已经上道了，和周老板聊了一会之后换了10万的筹码去包房里玩麻将了，茶楼有这么一个规矩，就是谁介绍过来的户只要在茶楼消费就会给介绍人1%的提成，具体百家乐是怎么样的提成方式我就不是太清楚了，反正小海从老海身上应该是赚了不少钱，老海在倾家荡产之后小海是怎么想的我并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事在平日里小海在老海身上赚到的这些钱老海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他的。
后来据我估算吗，老海在茶楼里玩百家乐输了大概有700万左右，结账的时候并没有费劲，甚至都没用大强出马，都是小海一个人结回来的帐，我曾经问过小海怎么开口跟老海说这件事，小海颇为不屑的对我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和小海差不多同时来茶楼做赌盘代理的还有一个叫黄波的人，说实话我很难去定义黄波这个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我觉得这个人和小海还有另外一些代理是有区别的，黄波也是唯一一个做代理跑路的，这很少见。

黄波在做球盘之前曾经经营过一段时间棋牌室，黄波的那个棋牌室并不像周老板的茶楼以抽水的形式获利，而是按小时收钱，做的都是一起住了几十年老邻居的生意，那些来玩牌的也多是些七大姑八大姨，动不动去了黄波的棋牌室就说你小子我小的时候还看过你呢，言下之意就是我看着你长大的你忍心跟我要钱吗？黄波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自然不会跟他们要钱，甚至到最后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在黄波的棋牌室抽烟都不买，直接拿，最后黄波月月干下来的收入还不够交房租的，最后也只能关门大吉，当年在周老板茶楼厮混的大宝认识黄波，由于黄波属于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市民，在黄波看来大宝绝对是那批拆迁户里有本事的，当初大宝给黄波指了条名路，就是去做周老板那赌盘的代理，起初黄波对这件事并不是太感兴趣，他也或多或少的了解过一些关于百家乐的事，而且黄波除了认识一大帮有赌瘾的老街坊并不认识其他嗜赌的人，他总不能去坑害自己的老街坊吧。之后大宝又添油加醋的说起了周老板茶楼里其他的代理多么挣钱多么挣钱，又是买房子又是买豪车的，听大宝这么一说黄波也有点动心，毕竟在道义上和生存上做选择的话肯定要优先后者，当天和大宝聊完之后黄波思前想后的考虑了一夜，抽光了烟盒里最后一根烟之后给大宝打了个电话，说让大宝给他引荐一下周老板，他决定做赌盘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