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长安——穿越版

三兄来见我,叮嘱我一切小心,送我上车,这才离去。趁着云娜兴致勃勃地和阿乌突说话的时候,我眼望远处,轻声对廖宪道:“校尉君,今日我若能有机会进入单于大帐得到宝剑,请校尉替我隐藏。”廖宪道:“夫人放心。只是若能成功,单于必然会怀疑夫人,夫人危矣。”我说:“这我早就想好了,你只协助即可。到时候设法通知我兄长和董郎中逃走,别白白送命。请转告陛下,我已经尽了力了。”廖宪道:“好。若是真能成功,即使我无法抽身协助,也会有人相助的。”他说话之时脸一直朝着远方,说话亦轻,後面前面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我们在说话,也无法听到。听了廖宪的话我不禁一惊,难道在单于庭当间谍的还不只我和廖宪两人?还有谁?陛下做事,还真够缜密的,居然还有第三个人!此人是谁?心里怦怦直跳,我一直有一个直觉,也许我今日有进去单于帐中的机会,我不可放过,正好遇上廖宪,交代几句,若是我真的一去不返,只怕这就是遗言了……想想亦有些黯然。可是这个世界上,谁又不死?若能为国而死,正是忠孝大义,死也得其所也。我这件朱红礼服煞是宽大,要是在里面藏把剑,外面的人不一定能够看得出来。我的脚还是有点痛的,但走路亦无大碍。
单于的大帐这次的陈设和去年却是明显的不同,大帐四周摆满了桌子,中间却空着,似乎是要用来举行什么仪式的。帐中到处都点着灯,显得颇为明亮。大帐面向帐门的最後方有张桌子,伊稚斜和颛渠阏氏并肩坐在後面,颛渠阏氏一侧又安了几张桌子,後面依次坐了十来名女子,估计是伊稚斜单于的地位较高的侧阏氏们。四周有几张桌子,我看到了那个自次王赵信带着妻子坐在单于下手,而四王的桌子分别置于两边。几位大王都带了自己的妻子并坐,左谷蠡王的大阏氏帛珠已经死了,他一个人坐着。单于在左谷蠡王身侧安了一桌,让我和云娜坐在那里。云娜要我坐上手位,我摇了摇头,把云娜按去坐了,我和左谷蠡王隔着一个云娜,我觉得这样好像要自在了些。我也不明白怎么会把我安这里,难道单于真有意撮合我和左谷蠡王?那可糟了!不过单于似乎一直没有看过我,倒是颛渠阏氏时不时看我一两眼,甚至对我报以微笑。我看到对面的右贤王嘴含冷笑,用一种难测的目光看着我,我转头避开,心想:你还不肯放过我吗?
突听右贤王道:“左谷蠡王,你怎么带了两个美女来。除了赵王阏氏,还有一个是谁?”
左谷蠡王笑道:“我的览雅云娜,你不认识了?在这种庄重的场合下,我岂敢带不相关的女子进帐?”
右贤王道:“认不出,认不出。才多久不见啊,云娜这小女子变化这么大,她越来越象你了。真是绝色女子,不知可否许人?”
左谷蠡王道:“她是我一母所生的亲览雅,我们长得象是理所当然的,不象倒是怪事了。多谢你的夸奖,至于云娜许人的事情,自有我这个做兄长的做主,就不劳霸给关心了。只求霸给让我兄妹清清静静地过日子,我们兄妹就感激不尽了。”
右贤王笑笑,道:“径路多心了,我随口一赞,没别的意思。”
左谷蠡王冷冷道:“没别的意思最好。云娜是我骨肉至亲,她若有故,我们怕是不好相见。霸给当然明白的。”
右贤王忙道:“径路放心,我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嘿,云娜长大了,确实越长越美,实在是个难得的美女。难道右贤王看上她了?有左谷蠡王在此,谅右贤王也不敢无礼。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07 15:12:21 +0800 CST  
各个匈奴王都带了自己的妻子并坐一桌,而诸王地位较高的侧阏氏们则各按自己丈夫的地位高低,混坐在右手面最靠近帐门的一角。瑟瑟也在其中。左谷蠡王八名侧阏氏,一共只来了三人,除了瑟瑟,还有二阏氏阿瓫姬和五阏氏,按照匈奴的规定,只有地位较高的阏氏才有资格进这帐中宴饮。自从大阏氏帛珠死後,阿瓫姬就是左谷蠡王阏氏中地位最高的一个了,至于五阏氏,那是因为她为左谷蠡王生下了两个儿子,在匈奴人看来,她是有大功的,所以她才被召来参加宴饮。
左谷蠡王道:“他们这是要跳祭祀祖先的舞蹈。去年你来龙城晚了,没有看到,今年可以看看。先是跳文舞,祭祀祖先;後是跳武舞,祭祀我大父冒顿单于。跳完了就可以开宴了。这些跳舞男女都是贵族男女,和大汉在太庙里跳舞要求必须宦籍人士的嫡子一样,这种神圣的祭祀,不允许有卑微的男女进场。他们唱的歌词是经过汉人文士润饰的,应该还是有文采的吧。”
我心想:匈奴还有这等规矩,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跳舞的。
单于简单地说了几句之後,音乐响起,十余名女子身着红衣,每人颈上套着一个花环,手里捧着一盏灯,随音乐起舞,这些女子俱都年约二十上下,容颜美丽,身形婀娜,一边舞蹈,一边曼声长歌:“大哉祖德,威临万国。赫赫先祖,神人以和。谓天盖高,至诚则格。禋天祀地,牲俎兆亿。”她们手中的灯随着舞蹈动作忽上忽下,忽快忽慢,光彩灼灼,晃得人眼花缭乱。阳光从帐顶照射下来,与灯光互相辉映,泛起一圈圈光晕,和着那颇为古朴悠扬的音乐,平添了些神秘感。这些歌词经过了汉人文士的润饰,的确挺典雅的,甚至还有引用《诗》的文字,估计这是故意的,用以拉近与我华夏的关系。若是去年,我一定听不太懂,不过我在匈奴待了一年,对匈奴语的了解可比去年多多了,要是今年让我去行见庙之仪,那位巫师念的诗我只怕也是听得懂的。
四名少女放下了灯,单独跳舞,其余女子则在外伴舞。这四名少女的动作轻柔曼妙,微俯微仰,婉约多姿,步伐也以凝稳为主,轻盘慢绕,颤步凌波,划着圆圈,我知道那是象征着穹庐般的天际。周围灯光缭绕,如梦如幻,给人一种庄重神秘的感觉,这种舞蹈真的很是好看,我心想:匈奴人的舞蹈和我大汉舞理本不相通,不过这种舞蹈倒与我大汉的舞蹈舞理有相通之处,我大汉舞蹈讲究拧倾圆曲,仰俯翻卷和刚健挺拔、含蓄柔韧的舞蹈形神,圆游变幻的舞律之美,身法韵律的结合渗透,亦有小垂手,踏歌式,瑶台俯望,仙女追云等舞姿,这些匈奴女子的舞蹈倒有几份含蓄柔韧的形神之美。我能不能把这些动作融合在我大汉的磐鼓舞里呢,要是能够融合在一起,一定能够创造出一种全新的舞蹈的。不由自主地随着她们的动作轻轻在桌上比划着姿式。(汉中期以後长安颇流行胡乐胡舞,包括匈奴西域等各族乐舞)
左谷蠡王道:“季姜在学习舞蹈?”
我说:“是的。这舞蹈好看,我在想怎么和磐鼓舞融合在一起跳。”
左谷蠡王微笑道:“季姜能歌善舞,精于音律,等想好了,我倒想先睹为快,可否?”
我说:“这当然没问题了。”左谷蠡王笑了笑,也不再说。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07 15:13:14 +0800 CST  
这些女子跳完後行礼退下,十余名剽悍的少年男子上场,这些男子赤着上身,身上似乎涂了什么颜料,竟然是红黑色的。音乐也变了,刚才那些由胡笳胡笛为主奏出的柔美音乐变成了以鼓锣征铎等合奏的雄壮音乐,节奏也非常快捷,男子们上下翻跃,腾空而跳,做出骑马挥刀弯弓射雕驰骋疆场状,互相扑击,一扫温柔之态,尽显雄强之姿,令人不由自主血脉贲张。待音乐稍缓,那些男子唱道:“伟哉单于,天之骄子。马跃阴山,龙翔四极。控弦烈烈,嫖姚肆肆(这句话的本意是劲捷纵恣)。广我山河,光被後嗣。”
左谷蠡王道:“这是对我大父一生功业的赞歌。”
我说:“我知道。”心想:嫖姚肆肆,倒象是谶语啊。他的封号不是嫖姚校尉么,也正是他把你们匈奴人打得一蹶不振。一想到他,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笑意,不知他想过我吗?他现在在做什么?
待这群男子歌毕,众人站起,举酒念寿词为单于贺寿,我也跟着站起,但只是囫囵念了几句。
等念完了寿词,众人坐下。右贤王突然道:“赵王阏氏,众人为单于贺寿,你为何口齿含糊,你不想为单于祝寿?”
我说:“不是这个意思。我阿翁名讳,依礼我应该为之避讳,所以我是不能说这个字的。请单于和大王谅解。”
右贤王冷笑道:“汉人莫名其妙的规矩真多,还避什么讳!当今汉朝的皇帝叫什么刘彻,你们也不准念这个字!”
我听他直呼天子名讳,也不禁有些怒意,蛮夷之辈,不知礼数!嘴里道:“当然!妾乃大汉天子臣妾,依礼不得呼天子名讳!”
右贤王道:“这是在我大匈奴,汉人那一套,别用在这里!我们提到单于之时,也可直呼其名!你是我挛鞮氏之妇,该遵守我们匈奴的规矩!”
左谷蠡王道:“右贤王,我们匈奴的规矩你又遵守了?难道我们匈奴的规矩是要你去逼迫赵王阏氏的?是要你针对我动武的?”
右贤王道:“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派人去害你!我只是贪图钱财,发了传信而已。那些人从哪来的,我也不知道。你……你总是帮着那汉女什么意思?”
单于道:“够了!我不想听你们争执。赵王阏氏是汉女,遵守汉家的规则也无可厚非。右贤王,你少说两句。”
右贤王笑道:“听说左谷蠡王整天跟瑟瑟混一块儿,把所有的阏氏都扔一边。被一个女人玩弄在手掌中,简直比赵王还没出息。赵王总算还是受制于妻,左谷蠡王是受制于妾,还是来自一个蛮荒小国。笑死人!”
左谷蠡王还没接口,瑟瑟叫道:“右贤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可以侮辱我,也不可以侮辱大王!”
颛渠阏氏突然道:“瑟瑟,男人的事,女人不要多嘴!没有问你,你不该接口。你父亲是怎么教你的?”
瑟瑟听到这句话,用手捂着双颊,哭了起来,她终究还是不敢顶撞颛渠阏氏。二阏氏和五阏氏彼此对望一眼,脸露笑容。难道她们向颛渠阏氏告了瑟瑟的状?唉哟,这,这不是让左谷蠡王难堪吗?家里的事怎么拿到大帐里来说!这些女人!难怪左谷蠡王说她们不识大体,二阏氏最多也只能当个二阏氏!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08 13:20:23 +0800 CST  
左谷蠡王道:“颛渠阏氏,径路宠爱瑟瑟,纵得她无法无天了,请颛渠阏氏原谅。径路自会回去教训教训她!”
瑟瑟不住抽泣。颛渠阏氏道:“哭什么哭?别哭了。你自己也太不象话了。你忘了身为大王的阏氏,得有什么教养。唉,要是你有赵王阏氏一半温淑贤良,那就好了!”她怎么如此夸我?瑟瑟听了,岂非更恨我?
单于下令开宴,侍女送上食盆,以各种肉类和乳类为主,也有酒。我在匈奴一年,早已吃得惯了,倒也吃得津津有味。这次在单于帐中吃到的切牛肉本无出奇之处,出奇的倒是那用来蘸味的佐料,这应该是盐吧,不过这盐里面似乎还添了些别的佐料,闻着有一股清香,吃到嘴里也挺香美可口。我低声问云娜:“这是什么佐料?”
云娜道:“就是盐!”
我说:“这盐挺好吃的,应该添了点别的什么吧?”
云娜道:“我也不知道这怎么回事,以前没吃过。兄长,阏氏让我问问你,这是什么盐,特好吃?”
左谷蠡王道:“这是肃慎人贡来的树上盐,据说是从盐树上刮下来,经过炼制而成的。味道不错,比盐湖里炼出的盐好吃多了。等闲还真吃不到,好吃吗?”
我说:“盐居然能长在树上?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过真的好吃!”(树上盐之事,请参阅《魏书》)
颛渠阏氏大约是听到我和左谷蠡王的对话,微笑接口道:“赵王阏氏若是喜欢,不妨多吃点。给你的酒是西域各国贡来的葡萄酒,不是很烈,适宜女子喝,赵王阏氏不习惯喝奶酒,可以喝一点葡萄酒。”
我说:“多谢颛渠阏氏!”现在葡萄还没传到汉地去吧,葡萄酒在长安是喝不成的,匈奴倒是能够喝到,且尝尝这古老的葡萄酒味道如何。我从服匿中倒了些葡萄酒出来,尝了几口,只觉香甜清洌,很是甘美。
诸王俱都大吃大喝,其粗野之状,实难言语。我低着头,尽量不去看他们。左谷蠡王似乎心事重重,喝了不少酒,终于醉倒,伏在桌上。单于道:“左谷蠡王醉了。云娜,你和赵王阏氏一起,带两个侍女,把他扶到我帐中去暂且休息会吧。”要我和云娜去扶左谷蠡王?这……我突然灵光一闪,不由暗地欢喜,单于要我送左谷蠡王到他帐中去?太好了,这不是给了我一个好机会吗?我正好到单于帐中去找找,那把剑到底在哪里!我礼服又如此宽松,真把那剑藏在衣服下,他们也未必看得出来。可是单于为何要让我去?是试探我?不管是不是,我拼了命也得试试,否则,我来这里一趟就没有意义了。我若出事,但愿廖宪言而有信,能通知我兄长董憙他们逃走。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09 13:16:31 +0800 CST  
我和云娜还有两名侍女扶起左谷蠡王,把他扶到单于的寝帐中,让他躺在床上,我顺手给他盖上被子,连他的脸一起盖上。这单于的寝帐和去年一样,泛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周围放满各种柜子,挂满了武器和兽皮之类,帐顶有阳光射入,又点着灯,照得四周的一切纤毫毕现。我向床下扫了一眼,床下好像真有个器物,那剑还在床下吗?上次我去找剑的时候,仓促之下打不开盖子,这次我可不会重蹈覆辙了。
看左谷蠡王睡得熟了,我正在想着怎么把云娜和两名侍女给支开,只听云娜道:“这里不用你们服侍了,你们两个先出去会,等会我叫你们再进来。”两名侍女退下,云娜笑嘻嘻地对我说:“我内急,要出去一会。阏氏,我兄长请你照顾一下。”说完也溜了出去。
嘿,这个云娜,想制造机会让我和左谷蠡王单独相处?居然如此配合,还不用我动心思遣开她们,她自己就帮我完成了。
帐中只剩下了我和左谷蠡王两人,他脸上被我盖着被子,胸口起伏,看样子睡得很熟,我镇定了一下心神,俯下身,想钻到床下去看。左谷蠡王翻了个身,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站直了身子,过了一会,见他没有动静,轻轻咬了咬嘴唇,再次俯下身,钻到床下去。
床下那个长匣还在,我暗暗窃喜,轻轻拉近了身边,拨开四角的扣,轻轻打开,伸手一探……
啊,这里面好像是空的!这,这怎么回事啊!
我汗水流了下来,突然,我感觉到床上的左谷蠡王好像动了动,我急忙扣上长匣,钻出床底,站起身,左谷蠡王还在睡,不过他脸上的被我盖上的被子已经滚落了。我轻轻松了口气,那剑不在床底,在哪里呢?单于帐中这么多的柜子,我是不是该去找找?我好不容易有了到单于帐中的机会,怎么能够一遇挫折就放弃!
我的眼睛一边“照应”着左谷蠡王,一边全力在帐中搜索。突然,我发现帐中的帷幄後似乎挂着个长长的器物,那样子很象一把长剑,那剑是不是斩蛇剑?我轻手轻脚往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去看了看左谷蠡王,他还在睡,我拉开帷幄,挂在帐上的长物的确很象是一把长剑,但却是用布包得好好的,也不知是不是那剑,我感觉到我的呼吸和心跳在加快,我竭力镇定了一下心神,轻轻伸手,想要去拿……
突然,我觉得有一个什么硬东西抵在我的腰上,怎么回事?我刚想回头看看。突听左谷蠡王道:“季姜,你要干什么?”
我大吃一惊,糟糕,被他看到了!他刚才难道没有醉?他是故意的装出醉样?糟了,我岂不是自投罗网?我吸了口气,尽量镇定了心神,使语调显得平稳一些,道:“我只是很好奇,想看看这上面挂的是什么器物。”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09 13:17:20 +0800 CST  
我感到那硬物移开了,便转过了身,只见左谷蠡王站在我身後不足两尺之处,手里握着一把短刀,显然是刚才顺手从单于帐中挂的刀剑武器中取下来的,按照他们匈奴的礼仪规定,在单于帐中宴饮,是不允许携带兵器的,他惯用的随身弯刀并没有在他身边。
左谷蠡王身材高大,我在女子之中,也不能算矮,甚至算是高个子了。我刚入汉宫的时候,身长已有七尺一寸,这两年来明显又长高了些,可能已经有七尺二三寸(约1.65~1.70米)了,我虽未量过,但和我三兄一比就很清楚。我本来只达到他的脖子,现在可有他的耳根高了,有很多男子都没我高的。
可我站起来仅能勉强够到左谷蠡王的下巴,我抬头看他,他眼睛里闪着难测的光芒,“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看得我如芒刺在背,他想怎么做?他吁了口气,那酒味直充我的脸面,又臭又熏,我不由自主地往旁闪了闪。
左谷蠡王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我只是想看看那是什么器物!”
左谷蠡王冷笑道:“不是吧,你是不是想偷什么器物?你说,你到匈奴来,你接近我,到底是何居心?我不想被人欺骗!”
我说:“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是来安葬我的夫君赵王的。我在大王身边已有一年,我为人怎么样,大王难道不知道?”
左谷蠡王笑道:“你倒推得干净!我答应过单于,绝不容你做任何有损大匈奴利益的事,你在单于帐中翻找,就是死罪!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你!你受死吧!”刀光一闪,一股冷厉的刀风向我卷来……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10 21:02:15 +0800 CST  
不好,他真的要杀我!我不能束手待毙,尽管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我奋力一闪,躲过他的一刀,但我不敢出帐,绕过单于的大床,在帐中兜圈子!左谷蠡王笑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跑得掉吗?你敢出帐,我一叫你就得死!而且你会死得很惨!还不如让我杀死你,我保证让你死得痛快!”说完提刀追来。
嘿,他跑起来脚步轻浮,显然是酒劲发作!我心想:我躲得一刻是一刻,等会云娜进来了,也许我就有救!看他跑起来踉踉跄跄,短时间内未必追得上我!左谷蠡王追了我两步,没追上,显然也很是急躁,他骂道:“你居然敢跑!”
笑话,你对我虽有恩,可是你要杀我,我怎能不跑,伸长了脖子让你砍吗?我才没那么傻呢!他显然是很愤怒,一下子跳到床上,挥刀向我砍来,糟了,帐中就这么一点大,我往哪儿躲都不够远,仓促间我顺手抓起墙上挂的一张弓挡了一下,弓立即断了,我的手也震得发麻,我的力气和武艺同他相比,差得远了,我不是他的对手!他用刀指着我。
我忙说:“你答应过你唉起,手上不沾汉人血!你不能杀我!”
左谷蠡王脸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
我说:“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不能违背你唉起的遗命!”
左谷蠡王道:“我只是答应唉起尽力而为,可没说一定要做到!”
我又急又慌,急忙伸手想去拿帐边上挂的一把刀,左谷蠡王笑道:“你的刀法可是我教的,你的底细我很清楚,你拿了刀也不是我对手!”他抬手又是一刀,刀风卷起,我顾不得再去拿刀,急忙低头避开,拔腿便跑,左谷蠡王站在床上,脸露笑容,左劈一刀右劈一刀,这哪里像是要杀人,根本就象是在耍我一般,我四处躲闪,弄得浑身是汗,岂有此理,即使我真的不是你的对手,也不能让你当猴耍,我在一闪之间,轻轻握住左腕,用力一拨,将腕上的软剑弹了出来,左谷蠡王一刀挥下之时,我伸手一格,将他的刀头斩去数寸,他显然没料到我居然还有武器,而且还能将他的刀斩断,略略一怔,我趁机反守为攻,又将右腕的软剑弹出,手持双剑,向他攻去。左谷蠡王扔掉手中断刀,空手前来迎敌!他的武艺力气虽胜过我,但脚步虚浮,真在帐中奔跑,反而不及我灵活,一时之间倒也奈何我不得!
他操起一张椅子,将我逼往帐角,我知道不好,但帐中空间有限,无路可退,被他逼到帐角,他扔了椅子,突然伸手抓住我的右手腕,不好,我左手一剑向他刺去,他往後一闪,我这一剑划烂了他的前襟,顿时掉出一个器物,左谷蠡王一眼看到,突然放开我,伸手就去捡那器物,这可是我的好机会!我两剑齐出,向他攻去,他向旁一闪,我的左手剑将他头上的束发金比余划掉,他的头发也散了,右手剑架在他脖子上,我说:“别动!”
左谷蠡王转过眼神,看着我,似有不信之色:“你制住了我?”我赶快把左手剑也架在他的脖子上!我舒了口气,这才看清,左谷蠡王不顾一切地想要捡起来的器物正是他母亲给他做的那只婴儿鞋子!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10 21:03:10 +0800 CST  
左谷蠡王笑了起来:“季姜,你杀了我好了!哈哈!我救了你这么多次,就是等着你来杀我?”
我迟疑起来,他救过我多次,我怎么能杀他?再说,我杀了他,我跑得掉吗?何况,我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下得去手吗?我们两人目光交接在一起,他笑了,他的目光有些古怪,似乎有些淘气,有些顽皮……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他真是在和我玩,绝不是要杀我!
正在这时,突听外面有人笑着说:“径路,你和赵王阏氏在里面干什么?翻江倒海啊!哈哈哈哈!我可以进来吗?”好像是单于,糟了。左谷蠡王突然一翻手,我措手不及,被他一下按住,他拾起那只婴儿鞋子,一伸手把我的双剑也收了去,放入怀中。又把我往床上一推,自己坐在床边,左手按在我肩膀上,道:“不准动!”帐门一掀,伊稚斜和右贤王走了进来。
左谷蠡王站起身,我急忙也坐了起来,站过一旁。右贤王见状,笑道:“单于,我们还是赶快退出去好了,别这么不知趣!”
单于看了看我们,也笑了起来,对左谷蠡王道:“我本来担心你,想看看你,谁想你们……我打扰你们的好事了,我们马上走。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又好气又好笑,继续个鬼,继续打啊?现在我武器也没了,如何是他对手?
左谷蠡王道:“我现在酒也醒了。我还是出去宴饮,赵王阏氏也去吧!”
右贤王笑嘻嘻地说:“打扰了你们的好事,不好意思。”
单于笑道:“你要是还想出去宴饮,让赵王阏氏把你的头发束好,另外换件衣服吧,我那个柜里有新衣服。否则……哈哈……我们出去了。”两人离开帐中,左谷蠡王回头看着我:“帮我把头发束好,柜中有外衣,另外拿件给我!快点!”
我说:“你想做什么?”
左谷蠡王冷冷道:“我若真想杀你,你早死了!我有的是杀你的机会!我只是不能忍受让人欺骗!”
我说:“我没有欺骗你!”
左谷蠡王道:“那你在单于帐中找什么?”
我说:“我只是好奇心起而已!”
左谷蠡王冷笑道:“好奇心起就钻人家床底,在帐中左看右看,左翻右翻?你是在找什么器物是不是?”
我心里一跳,道:“不是!绝对不是!”
左谷蠡王道:“你的嘴一向很紧!季姜,你不说也算了,反正你注定空手而回。你兄妹救过我的览雅,你也救过我,我挛鞮径路一向恩怨分明!我不想杀我的恩人!可我也不能容忍你以後再有此事!单于这次本想试探你,否则怎么会让你再次进他的寝帐?如果不是我有意替你隐瞒,你死定了!不要以为别人是笨蛋!我救了你多少次了?你自己说说,你不知道感恩倒也罢了,还要给我惹事?你若再一意孤行,可别怪我手狠!”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他手劲好大,我只觉我的手腕就象被铁钳夹住一般,我竭力忍住,不发出声音来,他瞪视着我道:“以後,你永远别想再到单于帐中!看在你对我览雅的恩情上,我找机会送你回长安!对了,等会回到单于帐中,我马上跟单于说送你回长安!来,给我束发!对了,把帐中收拾一下,把我的破衣服也收好,拿回去给我缝好,别让人看到。那件衣服只要让人看到,傻瓜都知道是利刃划烂的!你想瞒也瞒不住!”
马上就要送我回长安?完了,我算是空跑一趟,我真没脸见陛下!但能回长安也正是我之所愿,沮丧之余又不禁有一丝窃喜,却又有一丝莫名的淡淡惆怅哀伤。
我拾起金比余,拿了梳子,帮左谷蠡王束发。我离他只有一尺的距离,我从未和男子如此接近过,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指尖触摸到他的头发,不由得心中一跳,脸上一热,手自然而然往後缩了缩,左谷蠡王道:“怎么了?我身上很臭吗?我昨晚才洗过澡,身上应该没味道。”
我说:“不是。大王,我从来没有和男子这样接近。我有些紧张……”
左谷蠡王哈哈一笑:“你不是嫁过我的赵王兄?怎么会没有和男子接近?再说,我抱都抱过你了,你怎么还这样?”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11 13:12:28 +0800 CST  
我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左谷蠡王道:“我把你从撑犁涂救起来,不抱你难道还要拖你啊!哈哈!快点!这个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你们汉人不是说过,嫂溺,叔也可以施以援手,对吧?”
这……我默默无语,帮着左谷蠡王束好发,又从柜中另行拿了套衣服帮着左谷蠡王换好衣。左谷蠡王把那只婴儿鞋子放入怀中,我轻轻摊开两手,伸到他面前,他笑了笑,道:“你想要回你的武器?我不会给你的,我没收了!其实,我都忘了,你的当卢也是武器,我应该一并没收才是。拿来!”
我说:“不拿!”这回糟了,不仅要不回短剑,反而连当卢都要被没收。
左谷蠡王笑道:“不拿算了。反正那是你的情人送的,你舍不得,可以理解!剑你别想收回了!季姜,我不是笨蛋,你的心事,我虽不能说完全料中,但也能猜中几成。你的花样还是骗不了我的。我早就说过,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别耍花招了!把帐中收拾收拾,走吧!”
我差点要昏过去了,左谷蠡王虽无杀我之意,但把我所有图谋几乎全部揭穿,我完全是白来一趟了!他根本就是在戏弄我!
左谷蠡王笑道:“你能平安回去就算是运气了!对吧!如果你不是女子而是男人,你脑袋已经掉了无数次!我手下留情,没有告诉任何人!要不是我替你隐瞒,你今日还能站在这里?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我说:“我不知道!”
左谷蠡王笑道:“不甘心?那也算了,以後慢慢想。好了,现在赶快收拾收拾!”
我低着头,默默地把打翻的椅子扶起,把搅乱的床单拉直,爬到床底去,将木匣放回原位,将断弓断刀拾起,交给他……尽量将帐中的一切复原,又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襟。左谷蠡王在一旁看我做完这一切,道:“奇怪,云娜怎么还没回来?”说完一掀帐门,走了出去,我跟在他身後,也走了出去。
左谷蠡王把断弓断刀交给侍卫,道:“你把这断弓和断刀收起来带回我的大帐。跟大单于说,这弓和刀断了,我拿走了。对了,云娜呢?”
那侍卫道:“喀莎跟那两个楼兰女子走了。”
左谷蠡王道:“楼兰女子?哪来的楼兰女子?谁放那两个楼兰女子来的?”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11 13:12:44 +0800 CST  
十六 哀情尽在胡笳曲
侍卫道:“她们没有来,只是在外招呼了两句,喀莎就跟他们走了。显然她们是认识的,再说那两名侍女也一块儿跟着去的。我也就没有阻止。”
我说:“昨日我们见到两个叫跗利和贝卿的楼兰女子,云娜很喜欢她们,就留下了她们。“
左谷蠡王道:“她怎么如此轻率!胡乱收留不知来历的外人?快,快带人去找!”那两名楼兰女子的底细我也是一无所知,她们把云娜叫哪里去了,难道她们真的不怀好意?糟了!
几十名侍卫急忙跳上马,在那名侍卫的带领下跟着跑了出去。左谷蠡王道:“快给我备马!我亲自去找她!”我忙说:“我也要去!我不放心云娜。”
左谷蠡王没有说不准我去,侍卫也给我备了马,我把左谷蠡王那件破了的衣服放在革囊中,挂在马身上,等会拿回去。左谷蠡王说得不错,这件衣服可不能让别人看到了。
好在我们没走多远,就看见了跗利贝卿和云娜及两名侍女,她们几个正在收展着一张地毯,还有几名商人在一旁。看来我们是虚惊一场,她们只是去买东西去了。
左谷蠡王跳下马,云娜看见他,忙跑了过来。左谷蠡王道:“谁叫你随便跟人出去的?我很担心你。”
云娜道:“跗利姊姊昨日晚上就跟我说过了,他们楼兰商人有一张地毯,很好看,问我要不要?我说要的。今日她来找我,说那些商人来了,我就跟去看了。两位姊姊人很好的,兄长别担心。”
左谷蠡王看了看跗利贝卿,她们和那些商人都急忙跪在一旁,向左谷蠡王行礼,神情似乎显得有些恐慌,想必是害怕触怒了左谷蠡王,招来大祸。左谷蠡王微微一笑,一挥手,淡然道:“你们起来吧。”众人站起身,低头站在一旁。
云娜道:“这两位姊姊是孤儿,跟着商人来龙城。我跟她们挺投缘,我就让她们来营帐中住些时日。她们家里没人了,兄长要不收留她们吧。”
左谷蠡王拉起云娜的手,看了跗利姊妹一眼,微笑道:“如果她们愿意留在我帐下就留下吧,你高兴就行。”
云娜笑道:“我就知道兄长你会同意的。”说完搂住了他的脖子。
左谷蠡王笑笑,拍拍她的肩膀,道:“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长大成人。这些小事,我如何会不答应。好了,我们回去吧。”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12 12:40:19 +0800 CST  
商人们把地毯交给左谷蠡王的侍卫,云娜说:“你们先回去,等会我让人拿羊皮来给你们。”商人点头答应,云娜招呼跗利和贝卿上马,让人把这两个女子送回左谷蠡王的营中。我忙把左谷蠡王的那件破衣包好,交给云娜,说我不小心弄破了他兄长的衣服,我要拿回去补好,暂时先送回左谷蠡王营中,好好收着,别让人看见了。云娜笑着答应,也让侍卫将这包袱一并送回。自己则和我们一起回了单于大帐。
我硬着头皮,跟在左谷蠡王和云娜的身後重新走回大帐,帐中诸王还在宴饮,有不少明显看出已经醉了。看见我们走进来,个个神情奇异,有不少人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一瞬间,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次糟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兄长要是知道了……
我们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单于微笑道:“在帐中睡了会,径路酒醒了么?”
左谷蠡王道:“我只是有点头晕,现在没事了。多谢大单于关怀。”
右贤王道:“ 赵王阏氏也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我实在不愿意跟他多话。
右贤王又道:“赵王阏氏不说话,是不是不好说?”
左谷蠡王道:“季姜很好。”
右贤王笑道:“季姜?谁是季姜?哦,对了,想必是赵王阏氏的小名吧?季姜,季姜,嘿嘿,你叫得好自然亲切啊!”
左谷蠡王道:“单于,现在季姜已经恢复了赵王阏氏的身份,她所犯的罪也赦免了,我们再留她也没有什么益处,不如把她送回长安吧!”
右贤王一拍桌子,道:“我反对!她把我打成那样,只为奴一年就赦免了也就罢了!还想回长安快活去,我绝不同意!”
左谷蠡王道:“不是你为她求情,赦免她的罪过么?”
右贤王道:“我只是求单于赦免她的罪,可没说要放她回长安哪!她可以不为奴,但她得留在匈奴。”
左谷蠡王道:“她留在匈奴做什么?”
右贤王笑道:“嫁人!”
左谷蠡王道:“你说什么?嫁人?嫁谁?”
右贤王大笑道:“嫁你呀!我和单于刚才可是亲耳听见,亲眼看见的。你们在帐中可是天翻地覆啊!你们在干什么?事情已经做了,你负点责任吧!”
左谷蠡王冷笑道:“什么天翻地覆,是我醉後摔倒,赵王阏氏想要扶我起来,我身体重,她扶不起我,打翻了桌椅。”
右贤王道:“这么说来,你们倒是很清白啊。可我亲眼看见你把她按在床上,要干什么?哈哈哈哈!”
左谷蠡王道:“她扶我起来,不小心摔在床上,我也是不小心摔了的。”
右贤王道:“你推得干干净净,是不想负责啊?你的雄驼草原人人都在传说你要续娶赵王阏氏做大阏氏呢!其实呢,你们也挺相配的。你是汉女所生,再娶个汉女做阏氏,生个儿子,代代都是杂种,不是很好嘛!”
左谷蠡王大怒,一扬手,将桌上的耳杯向右贤王扔了过去。右贤王一低头避开,道:“大单于,你看看,当着众人的面,他怎么欺负我的?我就是要留下赵王阏氏,就是要看你的笑话!你要敢送她走!我就杀了她!我要你娶她也是为你好,听说她挺能干,比你那些阏氏都强,又是大汉贵戚之女,还是配得上你的。比起你那个女奴唉起总要强上那么一两分……”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13 14:52:12 +0800 CST  
左谷蠡王赫地从桌上跳起,朝右贤王奔去。坐在他身边的左贤王几步跳起,从後面抱住他,右谷蠡王也冲上来,拦在他面前,那个自次王赵信也从上面冲下来,拉住左谷蠡王的手。左谷蠡王好像只轻轻一甩,这三位大王都跌出数尺,他几步冲到右贤王面前,一把抓起他的前襟,只听嗤地一声,右贤王前襟的衣服开了道口子,这是皮革衣服,居然被左谷蠡王轻易撕裂,他的力气实在惊人。
只听左谷蠡王道:“我们看谁杀了谁!右贤王,你辱我辱我览雅辱我恩人我也忍了,你如何敢辱我唉起!无论她是谁,她是奴隶也好,是异族也好,她是我亲母!我不许任何人侮辱她!即使要我给你抵命,我也先杀了你!”一把抓起放在桌上的切肉刀……
单于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叫道:“径路住手!你们也都住手!你们还将我这个单于放在眼中吗?”
左谷蠡王抬头看了看单于,扔下刀,缓缓放开了右贤王的衣襟。左贤王和右谷蠡王赵信都从地上爬起,上前拉住左谷蠡王,左贤王劝道:“算了,算了。右贤王说话一向不知轻重,他又是长辈,你别跟他计较!”赵信也道:“右贤王是喝多了,你何必把醉话当真。”
单于道:“右贤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径路的唉起!不管怎么样,她也是我挛鞮氏的阏氏!既然你觉得赵王阏氏暂时还不应该送回长安,径路啊,你也让一步吧!你就暂且将赵王阏氏留在你帐下,送不送她回长安,以後再说。”
左谷蠡王退後一步,道:“既然大单于这么说,径路谨遵大单于之命。”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之後。
我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这个右贤王,安的是什么心?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我?左谷蠡王刚才在帐中说要送我回长安,我虽大出意外,但也暗暗庆幸,我已经尽了全力也不能成事,此时脱身回长安,陛下想来不会怪我,能够再见亲人和“他”,总比留在异域要强,我隐隐有些害怕,要是我再留下去,不知会出什么事故……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14 13:09:50 +0800 CST  
右谷蠡王道:“每次赵王阏氏一来,我们这帐里就要乱成一团。我们还要她来做什么?”
左谷蠡王道:“那是右贤王提出的。人家来了,他又故意生事,这是何意?”
左贤王道:“右贤王,以後不让她来就是了。以免你和左谷蠡王不快,让人看笑话。”
右贤王道:“那不行。赵王阏氏终究还是我们大匈奴的阏氏嘛,该有的待遇还是应该有的。”
单于道:“既然如此,你以後就别去管赵王阏氏的事,这事径路自己会解决!上次我已经说过你了,你虽是我的叔父,可是若要再生事端,我可不能再容忍了。”
右贤王抬头道:“我知道单于喜欢径路,把径路当儿子一般看待……”
单于道:“是又如何?径路的才干能力有目共睹,你及得上他一半都好!我要有他这么个儿子,那就好了。我何至于如此忧愁啊!”
右贤王道:“我及不上他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单于把径路当儿子,宠信过度,我是替左贤王叫屈。”
左贤王道:“叔祖,我的才干确实及不上霸给,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没有什么好委屈的,多谢叔祖了。”
右谷蠡王眼睛好像在放光,他笑了笑,看了看单于,却不说一句话。那个自次王赵信嘴角边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右贤王这么说,显然是想把左贤王拉下水,和他一起对付左谷蠡王。左贤王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曾用话兑挤左谷蠡王把芙利给右贤王,但这以後,他一直对左谷蠡王相当客气,从来没有说过左谷蠡王一句坏话,今次在帐中,他更没有帮右贤王说一句话,显然是想置身事外。他的名位在四王之中最高,又是单于太子,忌恨左谷蠡王有何必要?单于即使脑子发癫,也不会轻易换个左贤王吧?这种事情在哪个国家都是大忌讳,何况左谷蠡王只是单于堂弟,并不是儿子啊!废了儿子立堂弟,这种荒谬绝伦的事四海万国好像也没有,伊稚斜再蠢,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左贤王有必要担心左谷蠡王?照我看,和他同父同母的那个左大都尉乌维对他的威胁也比左谷蠡王大十倍。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15 13:19:05 +0800 CST  
右谷蠡王道:“每次赵王阏氏一来,我们这帐里就要乱成一团。我们还要她来做什么?”
左谷蠡王道:“那是右贤王提出的。人家来了,他又故意生事,这是何意?”
左贤王道:“右贤王,以後不让她来就是了。以免你和左谷蠡王不快,让人看笑话。”
右贤王道:“那不行。赵王阏氏终究还是我们大匈奴的阏氏嘛,该有的待遇还是应该有的。”
单于道:“既然如此,你以後就别去管赵王阏氏的事,这事径路自己会解决!上次我已经说过你了,你虽是我的叔父,可是若要再生事端,我可不能再容忍了。”
右贤王抬头道:“我知道单于喜欢径路,把径路当儿子一般看待……”
单于道:“是又如何?径路的才干能力有目共睹,你及得上他一半都好!我要有他这么个儿子,那就好了。我何至于如此忧愁啊!”
右贤王道:“我及不上他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单于把径路当儿子,宠信过度,我是替左贤王叫屈。”
左贤王道:“叔祖,我的才干确实及不上霸给,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没有什么好委屈的,多谢叔祖了。”
右谷蠡王眼睛好像在放光,他笑了笑,看了看单于,却不说一句话。那个自次王赵信嘴角边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右贤王这么说,显然是想把左贤王拉下水,和他一起对付左谷蠡王。左贤王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曾用话兑挤左谷蠡王把芙利给右贤王,但这以後,他一直对左谷蠡王相当客气,从来没有说过左谷蠡王一句坏话,今次在帐中,他更没有帮右贤王说一句话,显然是想置身事外。他的名位在四王之中最高,又是单于太子,忌恨左谷蠡王有何必要?单于即使脑子发癫,也不会轻易换个左贤王吧?这种事情在哪个国家都是大忌讳,何况左谷蠡王只是单于堂弟,并不是儿子啊!废了儿子立堂弟,这种荒谬绝伦的事四海万国好像也没有,伊稚斜再蠢,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左贤王有必要担心左谷蠡王?照我看,和他同父同母的那个左大都尉乌维对他的威胁也比左谷蠡王大十倍。
右贤王道:“其实我要径路娶赵王阏氏,也是为径路着想。我们四王哪一个身边不是有几十名阏氏夫人,就径路身边的阏氏连十个都没有,实在和他左谷蠡王的身份不相称,再怎么也得多娶几个阏氏嘛。”
左谷蠡王道:“我的家事和你不相干。你给我闭上嘴!”
单于道:“径路,这样吧,帛珠不在了,右贤王说得没错,你家里也不能没个人来主持。阿瓫姬出身不够高贵,不配当你的正室。你身为左谷蠡王,你的正室也不能随便挑一个,待我慢慢为你物色一位德貌双全的名门淑女为妻。”
左谷蠡王躬身行礼,道:“多谢大单于。”
单于道:“这事就过去了,继续开宴吧。”
颛渠阏氏对我说:“赵王阏氏,你受委屈了。他们男人啊,向来都这样,你也别放心上。来,喝点葡萄酒静静心,这酒适合女子喝。我看你喜欢吃树上盐,待会我让人送些给你,用它来佐料,吃着很好吃。”我站起身,行礼道:“多谢颛渠阏氏。”颛渠阏氏对我一直挺好,我暗暗感激,她倒真有 风范。
云娜低声道:“兄长,你真的要听从单于的命令,另外选一位大阏氏?”
左谷蠡王道:“当然。单于既是君又是兄,他替我选择大阏氏是理所当然的,我奉命娶妻也是理所当然的。”
云娜道:“要是你不喜欢呢?”
左谷蠡王道:“不会的。单于的眼光我相信,他也不会随便挑个女人就给我。再说了,若是真的不满意,我也可以不同意的,想来单于不会逼我。”
云娜道:“那还差不多。”
众人继续吃喝。突听颛渠阏氏问道:“瑟瑟,你怎么不吃了?”瑟瑟道:“我的胃不舒服,吃不下了。”颛渠阏氏道:“既然你胃不舒服,就先回帐去休息,找巫医看看吧。”瑟瑟站起来,向颛渠阏氏道谢,又向众人辞别,转过身,跑出帐去。颛渠阏氏对左谷蠡王道:“是不是我刚才说话说重了?她的心眼儿也太小了,其实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并无他意。径路,你别介意。”
左谷蠡王躬身道:“都怪径路太宠爱她了,把她养得这么娇气。径路会好好教训她的。”
颛渠阏氏道:“教训也不必了。这些小事,过了就过了,也别放心上。把这些酒肉赐给瑟瑟吧。”
左谷蠡王道:“径路代瑟瑟谢过颛渠阏氏。”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15 13:19:27 +0800 CST  
这场宴会直到天黑才结束,左谷蠡王带着我们一行人回他的大帐,远远看见一群人举着火把在营门口迎接,左谷蠡王的其余几名阏氏都在,瑟瑟走在最前面。一看到左谷蠡王,她便小跑着迎了上来。在火光的映照之下,看得出她满脸洋溢着幸福和欢乐,左谷蠡王跳下马,瑟瑟走上,握住他的两臂,娇羞无限,欲说还休。
左谷蠡王道:“你怎么了?你在帐中不舒服,巫医给你看了,说了什么?”
三阏氏在後面说:“恭喜大王,巫医说,瑟瑟已有妊在身。”人人都向左谷蠡王贺喜。左谷蠡王笑道:“瑟瑟阏氏有妊,乃是我左谷蠡王之喜。我帐中所有的人都赐酒一卮!”众人又都向他道谢。
瑟瑟低下头,轻轻依偎在左谷蠡王的身上,那样子,简直就是一付希望人人都能够感觉到她的幸福和满足似的。左谷蠡王娶瑟瑟是在三月,现在才五月,两个月都没到,这什么效率?瑟瑟也算没辜负左谷蠡王对她的专房之宠。我一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脸热,我如何会这样想?
左谷蠡王扶着瑟瑟走进营门,他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转过身来,对我说:“我的那件破衣你可要快些补好,明日晚上我还要穿!你用金线为我再绣龙凤图案。”
我说:“知道了。”
云娜抢着道:“兄长,你又不只一件衣服,为何一定要穿那件衣服?”
左谷蠡王笑道:“赵王阏氏明白原因的,你就不要多问了。”什么原因,不就是要惩罚我吗?
瑟瑟道:“赵王阏氏手巧,所有的人都知道。大王的那件外衣,是由汉地来的丝绸制作的,赵王阏氏是汉女,最懂丝绸刺绣之技。我们这里最好的织女绣工都比不上赵王阏氏,也就只有赵王阏氏能够胜任。”说完斜眼看着我,满含得意之色。我转过头,不去理她。
云娜怒道:“阏氏又不是织女绣工!”
左谷蠡王道:“这是赵王阏氏应该做的事。云娜你就别多话了。”笑着带瑟瑟走了。我和云娜回了自己的寝帐,云娜一路上都在埋怨左谷蠡王和瑟瑟,我听着也不多说,我捅了大漏子,左谷蠡王没把我杀了已经手下留情,让我绣个花样也不算什么,要真把我的事招出去,我只怕自己死了还不算,我三兄和董憙也得陪葬。
第二天,颛渠阏氏派人给我送来了树上盐,她倒真是言而有信,不愧 。左谷蠡王换了淡蓝色的一件长袍,要带他的几名阏氏和云娜去看赛马,云娜请求带我一块儿去,左谷蠡王微笑道:“赵王阏氏有事做,若是去了,今日晚上就缝不好衣服了,到时候我怎么穿?”我说:“云娜,我不去看赛马,我做做针线便是了。”云娜赌气道:“你又不只一件衣服,干么非要穿那件?我也不去看赛马了,我留在这里陪阏氏。”左谷蠡王道:“你不去也行,可别怪我。”云娜道:“我不怪你!”左谷蠡王笑笑,带人走了。
云娜更是生气,我安慰了她几句,让她陪着我做针线。琴瑄和捐之也在一边相陪。
我让侍女把毡毯铺在草地上,拿出左谷蠡王的破衣,很快便替他补好,补衣不难,难的是要为他绣龙凤图案。我已经想好,龙乃我大汉天子的象征,你夷狄之王不配用,我替你绣只凤凰就行了。
左谷蠡王派人送来一圈金线给我,这些金线是从我大汉来的,匈奴人可不会加工金线。我正在整理金线,那两名楼兰女子跗利和贝卿也来看,跗利好奇地问道:“这些金线真的是由黄金制成的?”
我说:“当然是真的。”
贝卿道:“汉人真有本事,怎么能够把黄金做成线呢?”
我说:“那也不算难,我听宫里的工师说过加工金线的方法,先把纯金打成薄薄的金叶,然後再加工成金箔,磨光磨亮,再把这些切成金片,包裹在丝线上就行了。”贝卿道:“这么难,阏氏你还说不算难。”我笑了笑,心想:你要见我们大汉加工的玉器金器,那才是真正的高级工艺,做金线这个本来也不算难。
我用石粉在衣服上勾划出了凤的形象,穿上金线,准备刺绣。我的画技虽然平平,但绘些花鸟绣像还是过得去的。我本想用平金(平金,一种刺绣针法,指沿纹样的轮廊由外向内逐层铺排,同时用色线将金线固定在绣地上,填满纹样)的针法绣凤,转念一想,懒得这么费劲,还是用盘金(盘金,刺绣针法名称,指用金线盘出图案轮廓,不填满)的针法绣好了。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16 12:51:53 +0800 CST  
我飞针走线,很快绣好,云娜把衣服展开,那只振翅欲飞,金光闪闪的凤凰便呈现出来,几名女子都赞不绝口。跗利和贝卿恭维我的绣技,我得意之下,有意炫耀,便让云娜拿来一些从汉地来的纱罗,教她们穿纱铺罗(穿纱铺罗,指在纱和罗上刺绣的针法)之技,且让尔等看看我们汉家女儿的手段!
左谷蠡王回来,我向他交上了这件衣服,他看了看,赞道:“季姜的手艺确是了得,这针法,这绣工,我草原上当真无人能及!”我说:“大王过奖了!妾惠惭不敢当。”左谷蠡王笑道:“你何必如此谦虚?这是我的由衷之言。”我暗暗得意。
当天晚上,左谷蠡王穿了这件衣服去参加宴会,第二天一早,左谷蠡王召我去,告诉我,右贤王也喜欢这种金绣,要我也给他的衣服上绣只凤凰,他想想这是小事,就同意了,问我是否愿意给右贤王绣?嘿,让我刺绣上了瘾了?我凭什么要替右贤王刺绣?转念想了想,有了主意:好,我给你绣,我要你出丑而不自知!
大汉传说,凤凰是一种祥瑞的鸟,鸡头,蛇颈,燕颌,龟背,鱼尾,五彩色,其性高洁,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千年梧桐不栖,其身上又有五种象文字的纹饰,首文曰德,翼文曰顺,背文曰义,腹文曰信,膺文曰仁。太平盛世之时,方有凤凰来仪,是吉祥之征。又说,有四种象凤的妖鸟,一曰鹔鹴,现则有役;二曰发明,现则有丧;三曰焦明,现则有水;四曰幽昌,现则有旱。我给右贤王绣只大颈大翼大踵的发明,让他整天穿着象征着有丧事的衣服晃来晃去,不也挺有趣么?我料右贤王没本事分出凤凰和发明的区别,就象他根本分不出琴和筝的区别一样!
我接过右贤王的那件衣服,交给捐之,低声告诉她,让她给拿去暂时扔在床底下。今日左谷蠡王白天要到右贤王帐中宴饮,他笑说我肯定不会愿意跟他一起去,我就留在帐中替右贤王绣好衣服。下午,我在右贤王的衣服上绣了只发明,想起右贤王整天穿个妖鸟在人前出丑的样子就忍不住暗暗得意。
三兄和董憙看到我绣的“凤凰”,都笑了,瞒过匈奴人可能不难,要瞒过他们可难了,三兄已经知道左谷蠡王在帐中请求让我回长安,右贤王不肯答应,单于也让我暂且留下的消息,非常失望,没有人接应,就凭我们几个人,要逃出去挺难,即使运气好,逃了出去,我们方向都认不准,也很难回得了长安。何况左谷蠡王表面上虽然客气,但没有他的命令,我们几个人都不能离开他的营帐一步,更别提找机会逃跑了,这和软禁有什么区别?事情既然办不成,能够早日回归长安也是我天天所盼望的,虽然我已经渐渐习惯在匈奴的生活,但却无时或忘长安,草原上长达半年的冬天更让我思之胆寒,长安才是我的故乡,我的亲人,我的爱人,我的族人都在那里,代马常望北,狐死首丘悬,人岂不如此,思之泪若泉,越想越不是滋味,忍不住在三兄面前哭了起来。三兄安慰了我几句,说且暂待时机,时机一至,我们自然能回长安。他走後,想起听三兄口气,他似乎并不知道我在单于帐中做的其它事情,不由得又暗暗松了口气,我最怕三兄知道这些事情,若是他一定要刨根问底,我可还没想好要用什么言辞去隐瞒。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17 12:49:38 +0800 CST  
黄昏,我站在山坡上望着营外不远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匈奴人和周围各国的商业来往也就龙城大会和汉家的关市最为热闹,这几年汉匈开仗,关市停止,一年一度的龙城大会就成了最大的商业贸易机会,来的人非常多。两名楼兰女子跗利和贝卿每人背着个小包从市场上回来了,不知装了些什么,但看起来并不重,估计是衣物之类的,那些看守营帐的侍卫随手检查了一下,就放行了,显然她们没有携带什么禁品。她们被左谷蠡王收留之後住在了左谷蠡王的营帐中,出入并没有受禁止,白天仍然去帮助她们的商队买卖货物,只黄昏才回来住宿。今日云娜随着左谷蠡王去参加宴会了,琴瑄捐之一直在帐中陪着我。
我让侍女为我奉上璇钟,坐在毡毯上弹唱那首《望乡歌》:
“我生不辰,泪别故乡。
我命由人,徒自心伤。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兄兮姊兮,骨肉牵肠。
大漠风冷,长安月朗。
奈何伊人,天各一方。
黄鹄比翼,终成痴想。
却逢孽姻,非我所望。
男儿尚义,女儿尚情。
南风有意,送我归乡。”
一曲歌罢,不由得一阵心酸,珠泪盈眶。我站起来,向南眺望,我算是彻底失败了,能早一天回长安最好,可是我既然留在匈奴,陛下交给我的任务我还是应该想办法去完成的,是不是找个机会跟廖宪商量一下……我突然觉得我有些可笑,我怎么这么执着,连碰两次壁居然还想试第三次?对,既然我一天没离开匈奴,我一天不能忘记自己的任务!陛下让我来,不正是看中我这一点么?我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刚想到这里,突听捐之道:“大王……”左谷蠡王来了?今日下午,左谷蠡王就已经回来了,同时还带回了单于和颛渠阏氏送给他的贺礼,我原想他应该在陪着他那位刚刚怀孕的九阏氏,谁知他居然溜到这里。
我转过身,向他行礼。左谷蠡王今日的装扮很是华贵,那是标准的匈奴王礼服,头上戴着鹰冠,身上穿的正是那件我为他绣了凤凰的由丝绸制作而成的朱红礼服,他本来就俊美无伦,这身装扮益发衬得他神采殊异,格韵超奇,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左谷蠡王道:“你弹唱的琴歌真是动人,确实颇有才气,佩服佩服。听说你一下午都在这个坡上看外面的市场,是不是想出去玩?”
我说:“没有,我去市场干什么?”
左谷蠡王道:“去市场选购一些自己喜欢的器物,也自无妨。”
我心想:你愿意放我出去?可是我身无分文,即使你让我去市场,我又能干么?看稀奇还是乞讨啊?
左谷蠡王大约是看到了我的表情,猜出了我的心事,笑道:“是不是怕没钱?季姜错了,我们这里买器物不要钱。”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17 12:50:14 +0800 CST  
不要钱?怎么会不要钱?左谷蠡王道:“你来匈奴也有一年了,整天都在我帐下,没去见识过。我们匈奴与周围各国的商贸一般以物易物,即使偶尔要用钱,用的也是你们大汉的半两。不过你也别以为我们胡人喜欢用半两钱,你们大汉的半两榆荚钱太多,钱不等值,大家可还真不喜欢用,所以以物易物才是常态。你若真的想要去市场,我派人随你去,提供皮革和器物,让你去交换些你喜欢的器物,以後带回长安做纪念,也算你没白来匈奴一趟。”
我又惊又喜,能去市场见见市面自然比整天闷在帐中强多了,但转念一想,我凭什么要他的财物,我吃他的穿他的也就罢了,还要花人家的钱,我怎能如此?现在流言蜚语不少,这么做很不合适,而且他今日突然这么大方,所为何事?
我摇头道:“大王,既然你要我不离开你的营帐,我客随主便,自然是不会离开的了。”
左谷蠡王道:“是么?你倒是个乖觉的客人。谢谢你帮我出了口气,右贤王穿上了那件衣服,很得意,还向诸王炫耀。有人告诉我,你绣的并不是凤凰,而是一种妖鸟,对不?右贤王出丑而不自知,我很高兴。”
啊,居然有人告诉了你,这人是谁?你帐下汉人不少,总会有这样的高人的。我笑了笑,道:“大王你也厉害,这么快就知道了。”
左谷蠡王道:“你放心,我不会去说的。虽然我认为右贤王迟早都得明白过来,但他出些丑我看着也高兴。你是不是真不去市场?我说过,你尽管挑选,我替你出交换之物。”
我说:“我真的不去市场。”
左谷蠡王笑道:“不去算了,我一片好心,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其实昨日我在大帐中当着右贤王的面提出让你回长安,我就知道他不会同意。你现在回不了长安,是高兴呢,还是气愤?老实回答我?”
你什么意思?你明知右贤王不同意,还要提出让我回长安?你是想向我显示我回不了长安不是你的错?我高兴,我有什么高兴的?你以为我很想待在你这蛮夷之邦?远别父母亲人?我吃错药差不多!
我轻轻握住了两手,道:“妾来者是客,自然遵从主人的安排。”
左谷蠡王道:“你答非所问,是何意?不想回答我?”
我说:“大王愿意留龙城还是回雄驼草原?”
左谷蠡王一笑,道:“看来我真是问错了,此事不提算了。明日我要在帐中举行宴会招待单于和诸王,你也来参加。”随手向我施了一礼,走下了山坡。哼,你这人的心思难测,在单于大帐我就领教过你了,你说你不想杀我,却拿刀砍我,是有意戏弄我?明知右贤王不会放我,却还要做出一付大方样,鬼知道你这么做目的何在?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18 13:25:54 +0800 CST  
当天晚上,月色溶溶,凉风习习,很是舒坦。我回帐中休息,半夜里,正在半睡半醒之间,突听帐外有喧哗之声,别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连忙穿好衣服,出帐去看,云娜琴瑄捐之也都跟了出去。几十名侍卫跑过来保护我们,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名侍卫道:“闹鬼了!”
我奇道:“闹鬼?”
云娜站在我身後一哆嗦,她拉着我的肩膀,道:“阏氏,我最怕鬼!”
我忙说:“哪来的鬼?”
侍卫道:“真的……你看,又来了……”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树林中,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冉冉升起,在月光下看得清楚,身影分明是一窈窕女子,但那女子披头散发,脸却是看不清楚,惊人的是,那女子根本不是走来的,而是飘来的,那影子飘到林外,更惊人的是,那个白影突然消失了!云娜吓得尖叫一声,一把抱住了我。
我也吓了一跳,这怎么回事,难道这世界上真有鬼?一名侍卫道:“有人说,去年二阏氏的尸体是在这林子里被发现的,这一定是二阏氏的鬼魂。”
我说:“不可能,前几天怎么没有?”
另一名侍卫道:“可能今日晚上天气比较好,前几天不是下雨就是阴天,今日晚上是晴天还有月亮,鬼魂就出来了……侍卫们私下说,二阏氏死得冤,凶手不是三阏氏,她来找大王……”
云娜叫道:“不会的,二阏氏生前那么爱我兄长,她来找我兄长干么?”
又一名侍卫道:“她来找大王查真凶……”刚说到这里,突然看到我身後,一脸惊骇之色,我急忙回头一看,那个长发鬼魂居然在离我不过三四步远的地方,还在随风飘荡,她的脸部是黑色的,她根本没有脸!那一瞬间,我也被吓得一身是汗,惊叫一声,撒腿就跑!云娜拉着我的肩膀,我伸手拖她一起跑。这还是我头一次如此失态。
我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差点摔在地上,我抬头一看,原来竟然是左谷蠡王,他伸手扶住我,道:“怎么了?鬼在哪里?”
看到他来了,我也镇静了两分,回头一指,嗯,四周是这么的安静,哪来的鬼?只听一名侍卫道:“大王,在树林子里。”我抬头一看,只见林中的确有一个白影,在飘来晃去,左谷蠡王道:“树林里有鬼?哪里有?我怎么没看见?”
啊,你没看见?这真见鬼了,我们这里的人都看见了,怎么会你看不见?是那个二阏氏的鬼魂不敢见你?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18 13:26:07 +0800 CST  
左谷蠡王又问:“鬼在哪里?”到底是你眼睛有问题还是装着没看见?云娜道:“就在那树林边上!兄长你怎么会看不见?”
左谷蠡王道:“难道是我眼睛有问题?我是真的没看见!”啊?这怎么回事?是我们大家集体发了臆症还是你一个人有问题?
左谷蠡王道:“现在鬼还在?”
云娜颤声道:“还……还在!”
左谷蠡王道:“带我过去看!”他随手指了一名侍卫,他显然知道我和云娜都没这胆量,命令那名侍卫带他去。
那侍卫挺直了身子,带着左谷蠡王走向树林……此时我三兄和董憙也赶到,他示意我和云娜不要害怕,站在他的身後。我看到三兄,心里平静了几分,凝神看左谷蠡王和那名侍卫走向树林……左谷蠡王渐渐走近,突然,那白色鬼魂在风中晃了晃,倏然散开了,所有的人都叫了起来:“它消失了!”嘿,难道这鬼魂怕左谷蠡王?
左谷蠡王回过头,道:“你们真的都看见了?它消失了?”三兄道:“确实,我们都看见了!”左谷蠡王摇了摇头,道:“奇怪,怎么就我一人没看见?来人,到树林里去搜!看有什么线索没有!”三兄道:“董郎中,你留下来照看夫人,我去帮大王!”
几十名侍卫点着火把随左谷蠡王和我三兄进了树林,仔细地搜索,搜到半夜,也没有发现任何异象,怪事,营帐中怎么会闹鬼?云娜吓得半死,再也不肯去寝帐中睡觉了,左谷蠡王让人另外为我们在他和我三兄的寝帐之间新搭了一个寝帐,把我们的器物全搬过来,我们便在新帐中休息。他又让一群侍卫在外守护,我们惊吓了半夜,虽然惊魂未定,但想到周围有这么多人保护,也安静下来,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左谷蠡王在营帐中举行宴会,招待单于和诸王,我和云娜三兄董憙都去参加,云娜让人在下手安了座位,请琴瑄捐之和两名楼兰女子跗利和贝卿一起参加,可是贝卿却说她姊姊跗利突染疾病,昏睡未醒,无法前来,云娜赶紧让巫医去看跗利的病情,贝卿却让巫医回来了,据巫医解释,贝卿说跗利这病是自小就有的,过段时间自然会好,不用巫医医治。
我坐在自己位上,看到右贤王穿着绣了发明的那件礼服,居然还一付沾沾自喜样,暗暗好笑。
对于左谷蠡王营帐中闹鬼的事,已经传了出去,诸王议论纷纷,莫知其然。颛渠阏氏见了瑟瑟,又赐给瑟瑟一些衣物首饰,瑟瑟春风满面,一边向颛渠阏氏道谢,一边转眼看我,我转头不去理她,莫名其妙!你老是向我挑战什么意思?
楼主 追逐千古的风  发布于 2020-12-19 12:07:55 +0800 CST  

楼主:追逐千古的风

字数:443477

发表时间:2020-05-03 20:47:39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26 20:41:2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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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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