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伶俐的心灯》连载

伶俐走在最后边,他双手戴着手铐,频频回头,我最亲的人儿,我走了,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我也在这边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狂风撕扯着他的头发,他的衣服,伶俐感觉好像有人在扯他的衣袖,好像小新在扯他的衣服袖子,恋恋不舍,伶俐停下来,回过头,狂风中,小新站在远处,微笑着向他挥手,她美丽绝伦的脸庞无比的温暖,肩膀上的红绸结在风中又像两只蝴蝶在跳舞。
慢慢的,小新淹没在狂风里,狂风打着旋,一根风柱裹着小新升上天空,慢慢的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风停了,大片的厚厚的铅灰色的云团均匀的布满了何家庄的上空,雨点开始垂落下来。
不知谁说:“雨打新坟啦!雨打新坟啦!”
人们用衣袖遮着头,在密集的雨点中四散溃逃,伶俐被陈所长和小王押着奔向停在坟地旁边的摩托车上,雨太大了,三人只得在就近的人家的过道里避雨。
这场罕见的大雨下了一个多小时,本来在夏天才能见到的暴雨,在这个深秋的季节里不合时宜的降落,仿佛上天在哭,仿佛伶俐在哭,仿佛小新在哭,又仿佛瑞瑶在哭,她们的泪水太多了,多到何家庄沟满嚎平。
人们欢呼雀跃,哈!终于下雨啦!麦子有救啦!这下不用排队浇麦子啦!哈哈!

雨停了,何家庄确实沟满嚎平,路上满是泥泞,小王推着摩托车,车轮陷进泥里,没法走啦!
两人本想着等伶俐他媳妇入了土便带上伶俐回韩石镇派出所,这下好了,一场大雨,走不成了,还是回伶俐家吧,。
小王费力的推着车子,好歹把摩托车拱进伶俐家的院子,两个人便在伶俐家的堂屋里坐了会儿,马扎一条腿瘸了,陈所长一个趔趄,屁股着地,他坐在一堆烂泥里,就这么着吧,反正浑身是泥水了,这罪犯抓的,可真不容易,唉!
殡出完了,香芹和小花回到家,四奶奶踩着泥水蹒跚着进来说:“香芹你看看小新家里还有什么遗下的东西,明天早上圆坟,你找出来都给她捎到坟上去烧了吧!”
香芹恨不得把小新的东西全部清除出去,她翻箱倒柜的,把小新所有的衣服、被子统统找了出来包在一个包袱里边,一并交给四奶奶:“四奶奶就这些了,你看看都拿去烧了吧!”
后来伶俐出狱回家后,又在西屋出现了小新的红绸带,香芹明明都翻出来了呀,可那红绸带是从哪儿来的?她想不通,伶俐每天都把红绸带缠胳膊上去干活,香芹看到便心惊肉跳,她于是更加虐待伶俐,恨不得伶俐再次离家,或者……伶俐也死了……

小新死后香芹是有点幸灾乐祸:“这下好了,傻子死了,家里可算清闲了,伶俐如果再去坐个牢啥的,这家里不就我跟志勇一家人了嘛!奥对了,还有那个傻婆婆,不管她,她又啥都不懂,这三间屋终于我说了算啦!虽然破点,但是不是没钱盖新房子嘛,破点也行啊!总比之前伶俐一家子堵在屋里强……”
陈所长和小王坐在伶俐家里,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着伶俐家的破屋,门窗破旧,檩条腐朽,他无意识的问小王:“你说他这房子是哪年的?”
小王抬头打量了一番说:“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伶俐则坐在自己的西屋里一言不发,仿佛这个世界于他无关,他低垂着脑袋,单眼皮定定的瞅着炕前的某一个地方,厚嘴唇撅撅着,嘴唇上血肉模糊,手背上血肉模糊,他感觉不到疼痛。
天黑了,屋里的那盏昏黄的灯泡亮了,外面传来“扑哧扑哧”踩泥水的声音,有人进了堂屋。
何庆武进来了。
他有点紧张,却故做镇静,强压着扑通扑通的心跳,跟坐在伶俐家堂屋马扎上的陈所长说:“陈所长,咱回村委会吃个饭……”
他刚说到这儿,花花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她指着何庆武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日死你娘,你娘那个……死……你死……你也上坟里去……你上坟里去!你……死……”
她骂人的话没有人当回事,也没有人会莫名其妙,谁都不把花花当回事,人世间就是这样,一个傻子,长年累月的傻着,就没人拿她当回事了。
何庆武被骂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也知道花花昨晚看到了什么,但花花不会说,她就是想说也说不明白,也不知道跟谁说,况且,她只是看到了何庆武跟金富抗了个人进去,到底怎么回事花花不明白,后来发生的事她也不明白,但奇怪的是,她却突然对何庆武和金富充满了深深的敌意,也许是潜意识,某根神经提示着她,让她恨上了何庆武跟董金富。
陈所长则站起身,跟着何庆武走了,临走他嘱咐小王,一定看好伶俐,千万别让他跑了,等他吃完饭回来替他,今晚又得熬夜了。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9-25 13:42:26 +0800 CST  
第二百二十五章、孤独的流泪的老树

世界灰扑扑的,仿佛没有活力,大片的荒芜的气息,热情和快乐成了多余,善良被狠狠的践踏,对人性失去了信心。生命体里被强迫的塞进了深深的恶劣,绝望是岑寂的,如低低的穹顶笼罩着,被压迫的感觉,仿佛遗失了一部分灵魂。

瑞瑶躺在韩石镇医院的病床上,两眼呆呆的直直的望着某一个地方,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枚空空的海螺的躯壳,里面什么都没有了,还像一团棉花,轻飘飘,软绵绵,除了下身传来的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她还算有点知觉,她的肉,她的骨,都随着昨晚的那场恶梦消失了,她连声音都发不出,身体上只有一种感觉:疼!撕裂般的痛楚,像有两只锋利的爪子在狠狠地撕扯着她的皮肉,狠狠地撕,狠狠地拉扯!她的心脏就像被扎上了一把刀子,刀尖正在狠狠的剜着,转着圈地剜,又生怕她不疼,那刀尖还在里面搅来搅去,翻来覆去地搅,而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谢小峰!”
谢小峰,我该如何把自己完整的交还给你?不可能了,永远不可能了,我已残破,我已不再完整,我失去了我身上最珍贵的东西,谢小峰!我痛!我要痛死了!小峰,不要离开我!可我不再完整,你还是离开我吧,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瑞瑶紧紧地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空空的躯壳在森林里留连,她又看到了那两棵树,如今只有一棵在不停地流泪,痛心的望着她,另一棵呢?怎么没有眼睛了?怎么光秃秃的?只有千沟万壑的树干,跟自己那棵流泪的老树并肩立在那儿。对了,昨晚我看见小新了,那个伶俐的媳妇儿,她说她先走一步,她果真走了,留下自己一棵树的眼睛,在孤独的流淌着绿色的晶莹剔透的泪水。
小新,那个伶俐的媳妇儿,伶俐!伶俐!你对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哪里对不起你了?我做的不够好么?要你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呀?

妇科的值夜班的女大夫用一大把冰凉的器械在瑞瑶身体内一遍又一遍做着检查,胶皮手套上糊满鲜血,她一边检查一边疲惫地跟旁边的女护士说:“哎呦你说这女孩子可遭了罪了,你说那男人怎么那么狠?她都来例假了还折磨她?你看看,你看看她里边这些撕裂伤,一道一道的,可真多,你看,这儿一道,那儿……那儿又一道,哎呦我的那个天来,还真没见过被折磨成这样的,她可真是……唉!太惨了!你说那强奸她的男人真该千刀万刮,真该死!死一百遍一万遍都不解恨!”
女护士跟着低头看着,说:“还真是,伤的可真厉害,她可真惨,这辈子算是毁了,她也找不到个好婆家,好人家谁还要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她真可怜,你说男人怎么都跟个畜牲似的……”
“你可别这么说,男人也有好的,你不能一概而论说男人都是畜牲,毕竟你爹是男人……我爹也是……”女医生教导女护士说。
“也是,”女护士频频点头。
检查结果就是瑞瑶身体多处撕裂伤,处女膜破裂,还有感染,不过疼痛是难免,但得住院消炎,就先在镇医院挂个吊瓶,等瑞瑶家里来人再做打算……其实她内心所受的伤害远远大于她身体上的伤害,家里人应该好好陪陪她,好好开导她,以免她想不开做出傻事。
女大夫嘱咐张爱莲和刘老师,两人洗耳恭听着,不停的点头。张爱莲又掉开了眼泪。
瑞瑶的心在滴着血,她对这个社会产生了怀疑,人性在这儿打了折扣,打了一折,不对,连一折都没有,人性都喂了狗了,这个社会你还能相信谁?谢小峰么?他会不会将来也是那个死样子,如果……如果把个不完整的自己嫁给他,他将来会不会嫌弃我?肯定会。那个护士在检查的时候说了,说我这样的好人家的男人不会要我,没人要,……那我嫁给任何一个男人是不是都会被嫌弃?那我是不是得背着这个耻辱过一辈子?这个人情冷漠的世界……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9-26 16:08:37 +0800 CST  
张爱莲撑着高烧的身体陪在病床边,刘老师也跟着出来进去一趟趟的陪着检查,最后张爱连挺不住了,一头栽倒在瑞瑶的病床边,随着在瑞瑶旁边挂开了吊瓶。
刘老师筋疲力尽的陪着俩女学生,他还穿着女朋友的大红风衣,狼狈的样子让小护士们看到他后便捂着嘴吃吃的笑。
终于,张仁贵和苗锦绣和张爱莲她爹娘急三火四的赶来了。
苗锦绣看着病床上不成人样的宝贝女儿,她抱着瑞瑶嚎啕大哭起来:“瑶瑶啊!俺的好闺女啊!昨晚俺找了你一晚上啊!……啊……呜呜哇!……没成想……没成想你在这呀……啊……你这是咋了?怎么一晚上不见你变成这样了呀!”
张仁贵扶着妻子,一个劲儿地掉眼泪,老两口一晚没睡,又看到瑞瑶这副模样,心疼的不知道怎么才好,只顾着抱着女儿痛哭,也顾不上满头满脸满身的土,和被狂风吹的零乱的花白的头发。
这颗张家的宝贝明珠呀,他们的命根子,就像件稀世珍宝一样被捧着呵护着长大的名花一样的女儿呀,这棵娇艳无比的花朵,正在初夏明媚的阳光下枝头绽放着她的美丽,突然一只恶魔一样的爪子狠狠地把她掐了下来,然后一脚踩在恶臭的泥土里,娇美的花瓣被无情地践踏,她被搓揉碎了、蔫了、粘了,老两口心疼呀!
张爱莲她爹娘也是赶紧去看躺在病床上挂吊瓶的女儿:“你说你俩昨晚一晚上没回来,俺和瑞瑶她爸妈找了你俩一晚上,差点没让你俩急死,都快后半夜了,你那同学才来跟咱说你俩上了医院了,俺就往医院跑,孩子,你怎么样?哪儿不舒服?”
张爱莲摇摇头说:“我没事娘,就是有点发烧,关键是她,瑶瑶,瑶瑶受伤了……哎,娘,昨晚你说找俺俩,怎么那么长时间没找到?”
张爱莲她娘说:“你俩昨晚回来的晚,刚开始谁也没拿当回事呀……”

原来,昨晚她俩没回去,刚开始谁也没拿当回事,因为她俩回家晚是很正常的事,经常过了九点还不回家,因她俩数学不好,之前的数学老师,经常罚着她俩在办公室做数学题,不止她俩,还有好几个男生,一共六七个人,人多,就是回家晚也不怕,有男生罩着,所以她俩都是安全回来。但数学老师有个底线,就是无论做对做错,九点之后就让她们回家,所以回家太晚就不正常了,昨晚都快十点了,瑞瑶妈妈在家坐不住了,她跑到张爱莲家问,说你家莲莲回来了没?张爱莲她娘说没回来呀!哎呀这可了不得了,都快十点了,赶紧找去吧。
四位老人这才去何家庄的路上开始寻找。
四个老人分开找,分两拨,张爱莲她爹娘一拨,瑞瑶爸妈一拨,就在路上来来回回地寻找。
四个老人跟当初张爱莲的想法一样,总觉的她们会在路上出事,谁也没想到会在学校旁边的瓜屋里,谁知道学校旁边还有个瓜屋啊?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9-26 16:09:25 +0800 CST  
第二百二十六章,有钱难买“早知道”

张爱莲父母在路上找,张仁贵和妻子则去了何家庄。
此刻,天地间刮起了罕见的大风,刹那间天昏地暗,老两口在狂风乱舞中走进何家庄,发现何家庄到处是堆着或垛成大垛的棉花柴,棉花柴张牙舞爪,何家庄的人家到底种了多少棉花呀这是?只见明亮的月光下,棉花柴张着狰狞的爪子在向着瑞瑶爸妈挥舞,好像要把他们给抓起来,吞噬,吞进哪些可怕的棉花干垛的长满利刃的肚子里去,老两口被风刮的走不动了,瑞瑶爸爸紧紧捉着妈妈的手,生怕她被某一株棉花柴给掳走……
老两口赶到学校,发现学校连个人影都没有,张仁贵上去晃了晃那两扇铁栅栏门,里面没有回音,只听到旁边的一户人家的狗“汪汪”叫了两声便再没有了动静。
老两口手拉着手围着校园转了好几圈,发现校园真的是空空荡荡,只有风刮断树枝断裂的声音。
两人在学校附近转悠了一会儿,便看见了何庆武家的那一大片棉花柴,黑漆漆狰狞一大片,在狂风中好像群魔乱舞,无数只胳膊无数条腿向着无数的方向乱抓乱蹬,里面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张仁贵拉着苗锦绣在棉花柴边转悠来转悠去,什么都没有。
是的,什么都没有,一切都结束了,瑞瑶在他俩来之前的就被拉去了韩石镇医院,前后不差十分钟。
苗锦绣心慌的厉害,她总感觉哪儿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她开始呼喊:“瑶瑶……瑶瑶你在哪儿?瑶瑶……”
魔鬼一样的狂风照旧把她的声音刮跑了。
连喊带叫,一无所获,老两口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张爱莲她父母身上。
可那老两口在大路上找也是一无所获,他俩把搜索面积扩大了,去了田间纵横的小路,也是什么都没看见,就是在这个错开的时间段,瑞瑶的两个男同学去了张家小庄。
两个男孩子不知道瑞瑶家住哪,便在村子里转悠,想找个人打听打听,可转悠了半天也没碰到个人,都快半夜了,还那么大的风,谁会闲的没事在外边胡窜?都躲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安逸地睡大觉呢。
俩孩子只得往回走,出了张家小庄在往何家庄的路上碰到了两位在狂风中被刮的东倒西歪的老人,两个孩子这才上去打听说大爷大娘,您是不是张家小庄的?张瑞瑶家住哪儿您老知道不?俩老一听说打听张瑞瑶便说,你们是谁呀?为什么打听瑶瑶?俩男孩说我们是张瑞瑶的同学,俺老师让俺来告诉说张瑞瑶和张爱莲今晚去了韩石镇医院,让她家人赶快去,俺不知道她两家住哪,大爷,您能跟俺说说她住哪儿不?
俩老人刚从田野间枝杈纵横的小路上转回来,一听说俩闺女去了医院吓的不轻,张爱莲她爹说,俺就是张爱莲的父母,你说的她俩去了医院是真的不?可别骗俺,这半夜三更的,你让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俩男孩说,你自己去医院看看不就知道了嘛!刮这么大风天这么冷谁愿意跑出来骗人?俺俩真是张爱莲的同学,何家庄的,不信你明天去学校看俺俩在没在教室上课。
正叨叨着呢,张仁贵和妻子互想搀扶着从风沙弥漫中费劲地走过来了,老两口一无所获,正唉声叹气呢,张爱莲她爹赶紧说,说你快过来,这俩孩子说咱闺女去了韩石镇医院,咱快去看看去。
瑞瑶妈妈仔细一看说这不是何小涛嘛原来认识……
事情就是这样,一波三折,四位老人终于在后半夜月光的照耀下跌跌撞撞的赶往了韩石镇医院。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9-27 12:28:16 +0800 CST  
折腾来折腾去,天都还没亮呢,深秋的夜啊!如此的漫长……
什么都错过,如果张仁贵早点去学校接接她们,也许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真是大意了,可是,谁又能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张爱莲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都怨我!都怨我呀!呜……呜……
张爱莲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哭的肝肠寸断。
瑞瑶妈懊悔地捶胸顿足,一个劲儿地说早知道这样,咱就去学校接她俩呀!早知道……可是,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瑞瑶呢,她不聋,也不瞎,她什么都能听见,什么也能看见,可就是两眼直愣愣的不说一句话,就像定格了一样,给她吃她就吃,给她喝她就喝,想上厕所就下床自己去,跟谁都不说一句话,连她妈妈,最亲的妈妈都不多看一眼。
苗锦绣搂着女儿泣不成声,
得信赶来的哥哥姐姐,看到自己最宠的小妹的惨样也是痛不欲生,张大壮气的狠狠的砸墙,张瑞玉则抱着瑞瑶哭。她抚摸着妹妹的头发,妹妹的脸蛋,颤抖的心疼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瑶瑶,瑶瑶,姐姐在呢,别怕,姐在,爸妈在,哥在,咱不能轻饶了他,咱一定报仇,瑶瑶……瑶瑶……”
她泣不成声。
一家人在医院里,看了看乡镇医院这条件太差,便找了辆车把瑞瑶转到了林城县第一人民医院。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9-27 12:29:18 +0800 CST  
第二百二十七章,把婚退了

门诊上李彦宏主任还有一干的医生护士一看刚出院没几天的瑞瑶又回来了,赶紧通报院长好好迎接呀,就这样,瑞瑶又住紧了高级病房。
还是那个病房,还是那两张床,还是那些医生护士,瑞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上次在这住院,虽然她烧的迷迷糊糊,但是有谢小峰陪着,她是多么幸福,而今,物是人非,她已不再是那个活泼开朗的张瑞瑶,她已不再是谢小峰手心里的宝了,父母的移交中间出了大大的差错,这个错误太严重了,严重到谢小峰的父母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也就是说,就是谢小峰不嫌弃她,那么他父母呢?
一个县城的县委书记,未来的儿媳出了这种事,还不得让人笑话死?还不得让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
不要她了,肯定不希望儿子再娶她了。
张家人是希望这里的妇科大夫再给好好检查一下,最重要的是得从医院拿出个体检的证据,得拿出个受伤害的证据来,没什么大问题的话赶紧出院回张瑞玉家休养,可没成想惊动了医院的所有的医生护士,就像前几天一样,她又成了医院的新闻人物。
妇科,查血,金鱼眼再抽血是小心翼翼,可明显这姑娘状态不好,好像被抽的不是血,而是灵魂。
去妇科的时候,大夫一检查就发现状况不对,她这是明显的被人强迫着做了什么,全是被撕裂的伤口,很是触目惊心,还正好来了例假,很多关键的部位严重感染,得赶紧消炎。姑娘呢?则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好像已经麻木。
木呆呆的样子。
她外面的家属也是状态一点也不好,好像被疯狗给咬了,垂头丧气,泪水涟涟。
好像被抽取了灵魂,只剩一具毫无意义的身体,
妇科黄大夫检查着,她检查完走到门口,却听到了低低的哭声,两个人的对话透过没有隔音的门缝传进了她的耳朵。有个声音咬牙切齿地恨恨地说:“真该凌迟碎刮了他!等瑶瑶好了出了院就去派出所找他,咱一家人对他家那么好,可以说是有恩于他,他怎么对瑞瑶干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简直是连个狗都不如,还不如一只狗,狗你给它口吃的,它还知道报恩呢……”张瑞玉说着说着又抽泣起来:“我可怜的瑶瑶……”
“就是,真是猪狗不如……”林素素添了一句。
两个人小声说话,还是被耳聪目明的黄大夫听了个一清二楚。
还真是让人给强奸了呀?
黄大夫无奈的想:“啧啧,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这她要是嫁进谢书记家,谢书记在咱县上还怎么做人?怎么抬的起头……”
这下子炸开锅了。
整个林城县人民医院都知道前些天在这儿住过院的县委书记的未来儿媳今天又来了,并且来的一点也不光彩,他那个漂亮的出奇的儿媳妇是被人强奸啦!
瑞瑶一家人在人民医院明显感觉出哪儿哪儿不对劲,医生们看瑞瑶的眼神就不一样,有同情的,有可怜的,护士们窃窃私语:“看到没?就上次来过的那个,长的很漂亮的,咱县委第一书记的未来儿媳,被人强奸啦!听说被糟踏的很厉害,听妇科人说,都折磨的不像样了,你说她将来可怎么做人?你说谢书记还愿意他儿子娶她不?”
“嗯,够呛了,这事不是别的事,影响太坏了,这婚事啊,弄不好得黄……”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9-28 12:16:00 +0800 CST  
全家人看见有些白大褂男女在病房外偷往里偷偷地瞧。
一家人懊悔不已,忘了一件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言可畏,瑞瑶的事搞的人尽皆知,整个医院都沸腾,那么很快整个林城县都沸腾,老谢,谢书记能不能顶住这个压力?不知道。
算了,瑞瑶爸爸想,还是别让多年的老战友为难了,他思来想去,这事还是自己主动提出来好,等瑞瑶好了出了院,就去老谢那把事情说明白了。
还没等他登谢书记的门呢,谢书记倒先来了。
事情是黄大夫先捅出去的,她在给瑞瑶检查完身体后便一个人去了院长办公室,王庆国对这个新上任的第八个情人很是喜欢,黄大夫年轻漂亮,所以在他面前为所欲为,她想什么时候去他办公室就什么时候去,去了把门一关,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今天进了王院长办公室后便用脚上的高跟鞋把门一踢,然后关上房门便躺在了王庆国的怀里,王庆国搂着她,两个人便吧叽吧叽,腮帮子乱响。
过后黄大夫腻腻歪歪的说:“哎,你知道不?谢书记那个儿媳妇儿,被人给强奸啦!哎呦你是不知道被人整的那个惨!一个十七八岁的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就那么叫人糟踏了,真是可惜了啧啧!”
“什么什么?你说她今天来医院是因为被人强奸?来查体来了?”王庆国听了有点兴奋地说:“这下可热闹了,有好戏看了!”
想了想他便抓起了桌上的电话:“那个,喂,是谢书记吗?我给你汇报一声,您那个……儿媳……今天又来医院了,我可没有怠慢哈!我给安排了最好的病房……”
谢书记赶到医院的时候,王院长正在门口候着呢,他生怕谢书记不知道这个消息,特意等在这告诉他,谢书记刚到他便热情地迎上来,握着他的手痛心地说:“谢书记啊!令媳发生这事我也很是心痛啊!那个……呃……你放心,咱院一定尽全力救治,那个可恶的罪犯咱一定重判!”
他故意的把事情抖搂出来,谢书记又看到周围的人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奥,明白了,敢请今天瑞瑶来住院是遇上事了,我以为是前两天感冒没好又感染了什么病菌。
谢书记想到这扭过头问王院长:“你这话的意思是,我那儿媳是被人……那个王院长,既然你了解情况你就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唉呀谢书记,这话按理说我是多嘴,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您儿媳是被人……被人强奸了,而且很严重,还听说强奸她的那畜牲被当场抓获,谢书记,这事咱可不能轻饶了他,必须重判!”
他本以为说了这话谢书记脸色会很难看,或者尴尬、羞愤……但是没有,上过战场、身经百战的谢新安什么事没经历过?
谢书记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而是平静地盯着王院长的眼睛,缓缓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也感谢你对孩子的照顾,这事你操心了,我呢,这就去看看孩子去。”
说完他拉着江淑玲的手拐了一个弯上了另外一条走廊,江淑玲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气愤地说:“你说他在那么多人面前跟咱说这个,这不明显让你难堪和丢脸吗?可是瑶瑶发生了这种事,可真是……可真是天降横祸呀!对那孩子来说打击不轻啊!老谢,这……这可怎么办?咱小峰……咱小峰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办?唉!”
“先别慌,等等,咱先去看看瑶瑶,不能让他们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看了笑话,咱一定得站在瑶瑶这边支持她,如果咱不支持,这孩子就毁了,不管将来她跟小峰如何,眼前这一关咱得帮她渡过去,走,去看看她去,但是你要好好关心关心她,不能让我那老战友认为咱嫌弃她而寒了心啊!”
谢书记和江淑玲进来的时候瑞瑶正木呆呆的吃饭,姐姐喂她吃啥她就吃啥,完全就是个被人摆布的木偶,谢书记进来她连眼皮都没抬,谢妈妈看她苍白憔悴的样子很是心疼,她坐床前抚摸着她的头发温和地说:“孩子,啥都别想,好好养着,等出了院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谢书记看着老战友瞬间老去的样子,头发全白了,皱纹一夜之间爬满了眼角,曾经的意气风发完全不见了,看起来就是一个软弱无助的小老头,苗锦绣则泪水涟涟,搂抱着瑞瑶,不松手,生怕一松手,女儿便消失。
谢书记叹了口气,说道:“好好养病。”
张仁贵拽着他的衣角偷偷把他拽出病房,在走廊上小声对谢新安说:“我今天就一句话,你也别不同意,我呢,就是想把孩子们的婚事给退了,必须退了。”
谢书记小声说:“你先别说这话,先让孩子好起来再说,她这个样需要好好安慰,得哄着她点,什么退婚!以后再说。”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9-28 12:16:52 +0800 CST  
第二百二十八章,女人该打就得打



林城县人民医院的采血窗口,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金鱼眼正捏着抽血的针管子,在给一个小朋友抽血,可能是他又操作不当,小朋友裂着嘴一个劲儿地哭,金鱼眼不耐烦地说:“哭什么哭?抽血哪有不疼的?那么娇贵!”
孩子的母亲不乐意了:“你这个大夫也真是,说的什么话呀?孩子疼还不让哭两声了?”说完翻了翻白眼珠子白了金鱼眼一眼,便搂过孩子一旁哄去了。
旁边凳子上的一个中年男人正跟他说话,那人坐在那就像一头蛮不讲理的狗熊,黑、胖,眼睛也是白眼仁多黑眼仁少,也是个金鱼眼。只听他对金鱼眼说:“你婶子又被我打跑了,这次跑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
“怎么又打跑了?哎,我说叔啊!你说你都多大岁数了性子怎么还那么爆呢?俺婶子又贤惠又能干,怎么就感动不了你呢?叔啊!上了年纪啦!好好收敛收敛,改改性,好好过日子,别再折腾啦!”金鱼眼像个明白人似的劝他。
“不是……是你婶子前两天浇麦子的时候不小心把咱家水管子给戳破了一个窟窿,我打了她两下,她就跟我使性子,我就又打她,结果打破头了,她去卫生所包了头后就再也没回来,临走跟你兄弟说再也不回来了。”狗熊说道。
金鱼眼一边抽着血,一边跟外面病人说:“别挤别挤,都排好队。那个叔,我才不信呢,你说你就打了她两下?她还跟你使性子?据我所知俺婶子除了会干活可从来不会使性子……”
他本来就技术不好,又一心二用,把外面一个大小伙子扎的鬼哭狼嚎:“唉呦我的天哪!大夫啊!你这是抽血呢还是杀猪啊?你这针管子扎下去怎么跟杀猪刀子似的。”
狗熊说:“不是……是……谁叫她把管子扎破了?一米管子一块多钱呢,她就那么给我扎破了?能不挨揍嘛!那个大侄子,你帮帮忙,看看你身边有没有没出嫁的大闺女小媳妇什么的,你给叔介绍一个。”
金鱼眼的死鱼眼睛一眯缝,胖腮一鼓,大嘴一咧,他笑着说:“叔啊!你可真敢想,就你那么大年纪了,还脾气不好,长的吧……又不是眉清目秀,你说你还想人家黄花大闺女?你这条件啊,能说个二婚人家还不一定伺候呢,叔啊!你醒醒吧,你这一出又不是一次啦!回去找婶子陪不是,把她老人家接回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好么?还非得折腾?”
“不是我折腾,你叔我这不是咱村第一个万元户嘛,你说堂堂一个万元户天天守着个又老又丑的婆娘过日子你说我屈的慌不?我屈的慌啊!关键是你婶子长的太丑了……”狗熊嘟嘟囔囔。
“呵呵,叔啊……”金鱼眼笑着嘀咕了一句:“好像您长的很帅似的。”
然后金鱼眼语重心长地说:“叔啊,你那个万元户可是俺婶子没白带黑的跟着你种了十好几亩黄烟赚来的,谁不知道俺婶子是出了名的能干?谁不知道你没有俺婶子你那万元户只是个梦?你干活累了,把活一扔想睡就睡,俺婶子可从来不知道歇歇,就那样你还三天两头打她……”
“女人该打就得打,女人就是贱,天生就是让男人打的东西……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狗熊脸红脖子粗的为自己辩解。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9-29 09:35:20 +0800 CST  
“俺婶子也没上房也没揭瓦,叔你就消停点吧,我这边没有合适的大闺女说给你,就是有,我也不会把她们往你这个火坑里推,行了叔别想那些不着边的事啦!”
“你这孩子,怎么说你叔是火坑?哪有这样说长辈的?”狗熊不高兴了。
“您有个长辈的样子吗?”金鱼眼也不太高兴了。

下班时间到了,金鱼眼收起针管子,把小窗一关,说叔你来这么长时间了,应该饿了吧?走,我领你吃点饭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外走,要去单位伙房吃饭,经过瑞瑶住的房间,在走廊上,那狗熊与正出来上厕所的瑞瑶打了个照面,他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唉呦俺的天儿来,这闺女怎么长的那么俊啊!太俊啦!,就像个天仙似的!”狗熊两眼直直的盯着瑞瑶,好像要生吞了她。
金鱼眼一撇嘴:“叔,别说她像天仙啦!她早已失去了做天仙的资格,她叫人祸害啦!不是个囫囵的,是个破的啦!”
“奥?她是怎么叫人祸害的?”
“光听说是叫人家祸害了,具体的过程我还真不知道,只听说她被祸害的不轻,来咱医院查体,医院还得给她出验伤证明。”金鱼眼解释了一番说。
“奥!啧啧!多么好的一个闺女,就那么让人糟踏了?真是……啧啧……”他一边赞叹着,一边倒背着手,晃悠着肥硕的狗熊身子从瑞瑶旁边擦肩而过,他还故意的蹭了瑞瑶一下,吓的瑞瑶一个闪身躲开了。
狗熊过去后,便耸着狗熊鼻子吸溜着说:“真香,真香啊!这闺女,就是让人糟踏了也还是香的,唉呀!可真是迷死人啦!”
想到这他突然灵机一动,金鱼眼珠子翻着白,斜着看向正进了厕所的瑞瑶一眼,对他侄子说:“你看哈,那个闺女,反正已经那样了,再找婆家,好人家也不要她,但怎么着也得找个主不是?你看能不能这样?你去做个媒,把她介绍给我,让她做你的小婶子,你跟她说,我不嫌弃她,只要她跟就中,就让她……就让她跟着我回去,家里还好几十亩地,她跟我我也有个帮手,看她那样,大高个,在田里干活应该是把好手,你说是不?”
“可她已经是咱县委书记的未来的儿媳妇啦!”金鱼眼说道。
“不管她是谁家的未来的媳妇,未来的就还不是正式的,也就是没结婚不是?没结婚就不保险,她都那样了人家还会要她?还不得休了她?你……你这样,你去说说试试,到时候叔亏不了你,你结婚的时候叔给你两千块钱,实在不行给你三千,谁叫你是俺亲侄子呢?钱给了你也没便宜了外人,你就帮叔一把,去说说看。”
金鱼眼一听,让三千块给买通了,他参加工作没几年,总共也没攒下几个钱,正愁没个女朋友,这下有了钱可以直起腰板跟女同事们吹个牛啥的,说不定还能糊弄个媳妇……想到这金鱼眼说说:“叔我去试试,不管成与不成您都得给我那三千块哈!”
“啊啊,好好你快去吧!”狗熊打着哈哈。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9-29 09:38:05 +0800 CST  
第二百二十九章,再不出去我揍你

谢书记和江淑玲安慰了瑞瑶一番便出去了,他本来是想着先回县委,江淑玲先回单位上班,等下午下班后候再来看瑞瑶,结果出门后便又碰到王院长,王院长热情的邀请谢书记说去办公室坐坐,顺便研究一下治疗方案。、他哪是研究治疗方案呀,他是想探探口风,听听谢书记的看法,看看谢书记对这件事的反应,如果谢书记还是跟以前一样对瑞瑶关怀备至,他就当什么没发生过,该治病治病,该敬奉敬奉,如果谢书记有个想退婚的话外音,那么瑞瑶就可以从高级病房搬走了,直接撵她走,让县里的重要人物住进来。他妈的这高级病房太稀缺了,有很多老干部的家属想塞进来都塞不动。
谢书记呢,本不想去看他再演戏,像个小丑似的,要不是他某个部们有亲戚,林城县人民医院这个院长的职位你就是说下大天来也轮不到他当啊!你瞧他什么德性,又一想,去就去,看看他还狗嘴里还能放出什么屁来。
又一想,无论他再放什么屁,都得给他把屁先送回肠子里,就是不让他有说话的余地,不然他还以为我谢新安是那么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对,得先堵住他的嘴。
所以一进院长办公室谢书记便说:“王院长啊!你看你对孩子的事这么上心,孩子的事呢就交托给你了,她在这想住到啥时候就住到啥时候,钱呢,咱该花就花,不行我先垫上住院费,咱医院这么好,孩子住这我放心,那个我单位还有事我得先走了。”说完扭头就走。
剩下王院长一个人在办公室,他想好的话就在嘴边,可一个屁还没放呢,人家把话说完走了,王院长张着嘴愣是没回过脖来。
谢书记和江淑玲往外走,都走到大门口了,突然江淑玲一拍巴掌,又摸了摸自己浑身上下,有点慌乱的说:“坏了老谢,我包呢?我包不见了。”
谢书记这才看见平常包不离身的妻子此刻两手空空荡荡,胳膊上肩膀上都没有,便说:“咱回去找找,你还记的你放哪儿了不?”
“好像……好像在瑶瑶的病床上,关键是里边有单位的材料,不行,你等等我,我回去拿去。
谢书记说:“好吧,我还是陪你去吧,万一再碰见个不长眼的说三道四,我怕你听了受不了。”
“还真是,我还真是受不了,你陪我去吧。”
俩人又折返往回走。
瑶瑶呢,刚才上厕所被一个狗熊样的男人给撞了一下,那快五十的中年男人像一堵墙,撞的她很不舒服,她回到病床躺下,等着护士给她扎针打最后一吊瓶药水,打完后等化验结果出来没什么大问题的话,父母哥姐就想着让她出院回家,消炎的药水就在她姐姐家让楼下的诊所的医生上门给她打,家里人怕的就是再住下去瑞瑶恐怕受不了医生护士们的异样的眼光和说三道四,瑞瑶现在脆弱的很,家里人都小心翼翼,姐姐一直陪着她,用臂弯搂着她,安慰着她。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9-30 13:07:33 +0800 CST  
她则呆呆地看着窗外,一株梧桐树被狂风吹打着枝干,敲打着窗户,一片老绿色的破了一个边的毫无生气的干叶子晃荡着……晃悠着,蹭一下窗玻璃,再蹭一下窗玻璃,窗玻璃啪啪响,呜……呜……又一阵狂风,瑞瑶眼看着那片树叶离开树枝,“欻”的一声在玻璃的边框上停留了一下便落了下去,瑞瑶便再也看不到它。
瑞瑶清楚地听到了那树叶惨叫了一声。
瑞瑶的眼泪“刷”地涌出了眼眶,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好像把所有的伤痛都塞进这泪水里边,再随着泪水流淌了出来。
她终于哭了,终于流眼泪了,这样她才能舒服些,不然憋着会更难受。苗锦绣和张瑞玉看到瑞瑶眼里绵绵不绝的泪水,心疼的抱着她哭。
正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条缝,有张胖脸塞了进来,随着塞进来一个圆滚滚的身子,张大壮一看不认识,便问:“你是……”
来人腆着肥脸,瞪着一双特殊的眼睛,说他特殊是因为他的眼的眼白特少,不是没有,是少,倒不影响他视力,因为他一点都不像个瞎子,他进来便腆着脸自我介绍:“呃……我是那个咱医院化验室抽血处的杨大夫,这不是嘛,咱这屋病人的血就是我抽的哈,啊哈哈……那个,还认识我不?”
他凑到瑞瑶的病床前,瑞瑶看着他没说话,他是有点眼熟,只是瑞瑶对他毫无兴趣,她把脸别想窗外,泪水还是源源不断。
金鱼眼好不容易把他叔劝的在病房外等着,他生怕他叔进来说什么不得当的话,他说我给做媒你就听我的,先在外面等着哈!他叔呢,进不去,急的狗熊身子变成了猴子,抓耳挠腮的在病房外面,贴着门缝听着屋里的动静。
金鱼眼的小黑眼珠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见了瑞瑶的父母,便腮帮子一鼓,肥脸蛋子上挤出了一丝微笑,看起来真诚极了,他笑着说:“那个……呃……大叔大婶子,想必您也认识我,前两天抽血的时候咱见过,那个大叔大婶,我今天来呢,是有点事跟您老商量。”
老两口一听,奥,想起来了,这个人是抽血处的,苗锦绣认得他,给瑞瑶扎了好几遍,都把俺瑶瑶胳膊扎烂了,这个人,看人下菜碟,见风使舵,很不是个东西,所以对他没什么好印像,妈妈沉着脸说:“有什么事你说。”
金鱼眼清了清嗓子,说:“呃……那个,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从这路过顺便过来说一声,下次再抽血绝对不会抽疼你了哈……还有就是,好像听化验室那边王华说,你这边化验结果快出来了,请您过去拿化验单……”
他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后,便话锋一转:“那个……还有件事就是想问问您,您家闺女找婆家不?找的话我这有个合适的,想给介绍介绍……”
他话还没说完呢,便被瑞瑶妈推搡着往外走:“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俺家闺女不找婆家,你快出去!出去!”
张大壮愤怒了,他挥舞着拳头:“再不出去我揍你!”

第二百三十章,狗熊的歪理论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9-30 13:08:34 +0800 CST  
第二百三十章,狗熊的歪理论


金鱼眼被瑞瑶家人推搡着刚打开病房的门,便有个像麻袋一样的黑乎乎胖胖的圆圆的东西滚了进来,把屋里人吓一跳,张大壮赶紧过去,一看滚进来的是个人,像个狗熊一样的男人。
只见此人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嗯,还必较利索,不是那种虚胖的肥肉乱颤的类型,肌肉还算结实发达,此人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懵懵懂懂地说:“你看你开门也不说声,我这正靠在门上呢,你就打开门,你说你闪了我这一下子,磕着头了,唉呦唉呦……金鱼眼赶紧说:“叔,磕的厉害不?要不我领你去上点药包扎一下?”
那狗熊说:“不用不用,我就问你,你事办的怎么样了?”说完他也用一双金鱼眼期待的瞅着屋里的每一个人,然后把眼睛放到瑞瑶身上便不再换地方,而是直直瞅着瑞瑶。
金鱼眼说:“叔,咱走,咱出去说,在这不方便。”
“有啥不方便的,都快成一家人了还啥方便不方便的?那个……”
他看到了瑞瑶的父母,然后走过去,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到:“大叔大婶子,你也别嫌弃俺,俺可是俺村出了名的万元户,不,俺存款可不止一万,得有这个数。”
说完他伸出肥厚的手掌,用手指比划了一下,伸出三个指头。
瑞瑶一家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最后张大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说你有钱跟俺有什么关系?”
狗熊回头看了看金鱼眼:“咋?那事你没说?”
金鱼眼说:“叔,我没说,你先跟我出去,有什么话咱出去说。”
这下把狗熊惹急了,他不高兴地说:“你这是骗你叔俩钱花花,啊,你这不诚实的孩子,跟我玩这个,好,这事你不说,我自己说,反正早晚得说。
然后他对着瑞瑶的爸爸和妈妈,满脸的真诚,他说:“他那个……是这样,俺听俺侄说你家那个闺女叫人给祸害了,你看看,是这样哈,闺女呢?祸害了也就祸害了,事已经那样了不是吗?反正她是个破的了,你就是在医院里住上一辈子她也囫囵不了了是不?俺还听说她有主了,不过她那主是咱县的头面人物,人家有头有脸的,肯定不能要她了是不?这样吧,既然人家不要了,你就跟了我吧,糙好我又不嫌弃你,跟了我,你只要好好干活,我就保证不打你,当然,如果你干不好,难免我会打你两下,但谁家的婆娘不挨打?”
他说到这儿,瑞瑶一家人的脸色变了:“你说什么胡话?你是不是病了?如果你发烧说胡话,你这不正好在医院里,赶紧的,去挂个退烧的吊瓶!”
张大壮怒冲冲的说道:“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揍你!”说着他扬起了巴掌。
张仁贵拉住他说:“快让他走吧,这种人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张大壮放下巴掌开始往外轰他:“你走走走!赶紧给我走!”
狗熊一看,呦呵?这一家子顽固不化的,弄那么个破闺女还当了宝?真他娘的不识抬举。
想到这他用肥厚的手掌拨拉开张大壮的手,冷不丁跑到瑞瑶病床前猛的一下子掀开瑞瑶的被子,嘴里更是肆无忌惮的说:“我今儿个就看看你破到什么程度?他娘的兴别人祸害就不兴我看看她这破烂身子?”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1 12:44:18 +0800 CST  
他真是仗着自己有把子力气,把瑞瑶一家人不放在眼里,他的动作迅速而凶猛,张家人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阻止,瑞瑶的被子便被他掀开了,露出了瑞瑶穿着秋裤的双腿。
瑞瑶瞪着一双流泪的眼睛像一只受了深深伤害的小猫盯着他,屈辱!屈辱!屈辱!无比的屈辱!张瑞玉和苗锦绣赶紧给她盖好被子,嘴里一个劲儿地骂:“你有病啊!你个神经病!瑶瑶你不怕啊!他就是个神经病。”
娘儿俩便一边一个护着瑞瑶,再也不让他近身了。
“太他妈的欺负人了!”
张仁贵父子真的怒了,爷儿俩上去揪着狗熊的衣裳领子就往外拽,张大壮给了他一脚,然后照着他那两片肥厚的腮帮子就是“啪啪”俩大嘴巴子,张仁贵使劲儿抱着他肥硕的身子,他哥就一个耳光又一个耳光扇过去,连着扇了十几个大嘴巴子。
扇的狗熊杀猪般的一个劲儿地嚎叫。
狗熊被瑞瑶爸爸抱着胳膊,他拼命挣脱可挣脱不开,便双脚乱蹬,嘴里嚎叫着:“他娘的真窝囊,杨玉国你个大浑蛋,你叔都让人打死了你也不管?你他娘的站那是个死人?” 金鱼眼呆愣愣站一边,他缓了缓口气说:“叔啊,你这不是找揍嘛!我怎么管?你这样就是俺兄弟国强来,我估计他也不会管,叔啊,别闹啦,咱走吧!”
然后他对瑞瑶家人说:“对不住了,俺叔就是个浑人,您放过他,让我带他走……”
“什么什么?你竟然向着外人?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白眼狼,白瞎了叔给你拿那么多学费,要没有你叔你能上大学?”
张大壮涨红着脸大吼:“滚!快滚!”
此时的病房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医生、护士、还有病人。把瑞瑶病房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张大壮看了看这种状况,唉!不是正好让人家看笑话嘛!算了,让他走吧,这个样子,瑶瑶肯定不好受,就别让瑶瑶再难堪了。
想到这他说:“爸,你看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呢,让他走吧,赶紧让他滚!”
张仁贵点点头松了手,对金鱼眼说:“你赶紧领你叔走吧。”
狗熊一看胳膊被松开,自己自由了,他可咽不下这口气,他得捞回来呀?不能白挨了十好几个嘴巴子吧?于是他反回身就对着张大壮想扇他嘴巴子,张大壮一个闪身躲过去,金鱼眼拉着他的手往外拽,说:“叔咱走吧,算了,本来就是您不对!”
他不甘心呀不甘心,挨了十好几个耳光,他怎么着也得捞回来,他不想走,奈何侄子死拽着他,也许是惧怕张大壮的厉害,没想到一个精瘦的高个子青年还有把子力气,看他长的那么帅,还以为中看不中用呢!
想到这他骂骂咧咧的跟着侄子往病房外走,嘴里却没闲着,是一个劲儿的胡说八道:“那么个破烂身子了,有人要就不错了,还跳三拣四,也就是我不嫌弃,换成旁人谁稀的要?呸!你个破烂货,破鞋,叫人耍了还那么横,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破鞋烂掌子吗?破鞋烂掌子……”
张瑞玉实在气坏了,你说哪有嘴巴这么损的人啊!简直是丧心病狂啊!她从病床边站起来,一步冲到狗熊它娘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气愤地说:“你你你……你说你也是娘生爹养的,你娘生了你就死了吗?还是你爹也死了?你怎么没一点家教啊?!”
她气的浑身哆嗦。
张大壮再次冲过来薅住了他的衣裳领子说:“还有完没完啊?我说你能不能闭嘴!”
狗熊一下子闭紧了嘴巴,结果走到门口又说开了:“没人要的破鞋烂掌子,破鞋烂掌子……”
金鱼眼拽着他的胳膊:“叔咱快走吧。”突然他定住了,张大着嘴巴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只见病房门口,人堆里站着的,是谢书记和他的夫人……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1 12:45:00 +0800 CST  
第二百三十一章,不该发生的闹剧

其实这事说起来,金鱼眼在无意识中曾经帮瑞瑶阻挡过这一劫,他抽血的时候把名字给写错了,当时他写完张瑞瑶和张珺瑶的时候就分不清哪个哪那个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捂了他的眼,他虽然眼睛长的不好看,但眼神绝对没问题,他在弄错之后还挨了顿批评,如果……如果当时的真相在三天后被发现,那么现在瑞瑶的状况是以一个白血病人的身份继续住在人民医院里,而不是着急出院赶回学校去上赶着撵着时辰被人强暴。
她回学校第一天便出事,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赶着她……
有人说,错过了也就错过了,错过了便可以躲过去,躲过去后便可以逃过一劫,如果,躲不过去,那么她就是该当有这一劫了。

瑞瑶躺在病床上,两手紧紧的抓着被子,浑身颤抖着,牙齿打战,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看着这个狗熊样的男人无赖的胡搅蛮缠的表演,她的心又一次被狠狠的刺伤,他的一每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了她的心上,尤其是他一口一个“破鞋烂掌子,破鞋烂掌子”的叫她,她实在是想不到她的人生还会跟那个词儿划上等号,老天,你就不能积点口德少说两句,你少说两句会死吗?还是生怕别人拿你当了哑巴?
瑞瑶呢?也是死犟死犟,身子不方便上厕所,妈和姐姐说可以在床上解决,可她在床上就是解决不了,难受地很。如果不是上了趟厕所,也不会遇见死羊眼和他叔那两个混帐王八蛋。
外面走廊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病房门口围满了人,县委书记谢新安和谢妈妈挤进人群,挤到门口,便看到了一个五大三粗像个狗熊样的男人骂骂咧咧往外走,老战友则气的浑身哆嗦,瑞瑶躺在床上紧抓着被子泪水涟涟,看状况,很像一家人被一只疯狗给疯狂地咬了,那个男人不停的说着:“破鞋烂掌子,没人稀的要的破鞋……”
谢妈妈一看这阵势,心头隐约涌上一丝不快,她眉头皱了皱。
狗熊走到门口,伸出肥厚的手掌拨拉开人群往外冲,他速度很快,生怕瑞瑶她哥再追上揍他,他在走廊猛冲,像一堵流动的破墙横冲直撞,冷不防迎面把手里提着饭盒的林素素撞了个趔趄,一屁股蹲地下,盒里的饭撒了一地。张大壮正好追出来看到这一幕,他撵上他又要揍他,林素素蹲在地下唉呦唉呦直哼哼,张大壮顾不了那个狗熊,赶忙扶起自己的媳妇儿:“你怎么样,伤着哪里了没有?”
病房里,谢新安不知说什么好,瑞瑶看着未来的公婆亲眼目堵了这出本不该有的闹剧,她羞愤难当,恨不得自己变成一绺空气立即消失,她感觉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又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流眼泪,脸憋的通红,妈妈吓坏了:“瑶瑶,瑶瑶你怎么了?孩子你别吓我啊!”
瑞瑶憋了半天,几乎没有了呼吸,妈妈生怕她一口气上不来背过气去,一个劲儿地拍她:“瑶瑶!瑶瑶你说话呀!你出个声,你出个声啊!”
终于,瑞瑶涨红着脸流着眼泪憋出一句话:“回——家……”
她开始大哭起来:“妈……妈……我要回家……我不在这儿了,我要回家……啊!……回家呀妈……”
“对对对,回家,咱先回家吧,这儿不是个好地方,瑶瑶,咱回家,回家啊!”
妈妈说完便扶着她开始收拾东西,这医院高低不在这住了。
天早已黑透,一家人把东西收拾好后,张瑞玉和林素素扶着瑞瑶慢慢的挪出病房,爸爸和哥哥去办手续,妈妈断后,她最后检查了一遍病房里确定没有落下的东西,便轻轻的带上房门。
病房门在她身后被掩上了,苗锦绣刚回过头,就听后面房门“吱扭扭”自动打开了,里面传出了重重的一声叹息:“唉!”
清清楚楚的叹息声传进她的耳朵,张妈妈心里一惊,这声叹息好熟悉,她想起了几天前瑶瑶出院时她听到的那声叹息。她定定的站着。
两个护士进去了,开始收拾床铺。
苗锦绣看到的这个情况,她才想起她上次听到的和看到的根本就是真的,而不是她眼睛或者耳朵有毛病,张妈妈吓的脸色煞白,她谁都没敢说,只是心事重重的跟着往外走。
一家人匆匆带着瑞瑶离开了医院——本来就打算走的,只是还没来的及就被那个狗熊进来好一顿搅和,王院长把自己医院的高干病房当成香汤热豆腐,岂不知人家根本就不稀罕这个破地方。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2 17:45:39 +0800 CST  
瑞瑶住到了姐姐家。
姐姐楼下诊所的大夫上来给打吊瓶,她有炎症,得消炎。她脸上挂着泪痕一句话不说,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心里却翻江倒海很不是滋味儿,今天,谢小峰的父母清清楚楚的听着那狗熊一口一个“破鞋烂掌子”地叫她,把她的人格狠狠的践踏,她羞愤难当,她不知道再见了谢小峰该怎么面对他,让他跟自己一起背着这个深深的耻辱过一辈子吗?这个耻辱,就像在她脸上烙下了深深的印记,就像过去,那些罪犯在脸上刺的字,永远抹不去。
想想她不仅无法面对谢小峰,更无法面对谢小峰的父母,那个县里的一把手,会成为别人指点嘲笑的对象,堂堂一个县的县委书记,会同意儿子娶一个被人祸害且臭名远扬的儿媳妇儿?就是真娶了,谢家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瑞瑶不敢想了。
可她现在又多么希望陪在自己身边的是谢小峰,谢小峰安慰她、鼓励她,用无边的爱支撑她,她最渴望的是谢小峰的支持啊!可谢小峰你在哪?在哪呀小峰?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2 17:46:12 +0800 CST  
@楼已 2020-10-02 17:50:35
谢小峰也将面对艰难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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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选择,而是继续爱着瑞瑶……一辈子不离不弃!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2 17:56:37 +0800 CST  
第二百三十二章,快点结案吧

谢小峰在无边的大海里跟巨浪一起翻腾,他好像听到了瑞瑶的呼唤,心神不宁地握住钢枪,枪杆子一个劲儿的往下掉,他还说怎么了,我手有什么毛病了吗?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别的战友都打开了呼噜,只有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上眼皮一个劲儿的猛跳,跳了左眼跳右眼,跳的他心惊肉跳,外面狂风怒号,海浪一阵一阵猛拍着船舷,船舷便啪啪作响,谢小峰想着他在瑞瑶家的几天,为了等瑞瑶他骑着自行车在月光下的张家小庄的土路上流连,乡村可真是宁静啊,还有那干土的香味儿一阵阵扑进鼻孔,他陶醉极了。
而今,他躺在床上就能闻到海水的腥气,那股腥味儿在他的床上、被子上、船舱的墙壁上,他的衣服上,头发上、脸上、身上徘徊,且久久不能散去,谢小峰想那股干土的香味儿了,想!特想!
谢小峰想完干土味儿,开始想念瑞瑶了。
我最亲爱的人儿,我想你,虽然我们才刚刚分别没几天,但是我想你想的要命,想你想的发疯,他越想越睡不着,终于他起身离开被窝,打开门来到甲板上,他站在甲板的头上,任凭猛烈的海风狂吹着他的头发、他的身体,他的衣服鼓的像帆,他伸开双臂,面朝着黑夜里无边的海,巨浪一个接一个扑向船舷,然后又一个接一个退回去,今夜的海面,不是那么风平浪静啊!就像谢小峰的心,一点儿也不风平浪静。
他想着这样下不行,思念会要了他的命,第二天的时候,他找了个机会向家里打了个电话。

江淑玲刚下班,家里的电话铃响了。
她抓起听筒,刚“喂”了一声,耳边便传来儿子焦急的声音:“妈,你怎么才接电话呀?”
江淑玲一听:“怎么了儿子,有什么急事吗?”谢小峰说:“妈,瑶瑶这两天怎么样?你有没有见过她?她有没有去我们家玩?妈……”
江淑玲一听儿子的话音,儿子的焦急顺着电话线传过来,隔着听筒都能感觉的到,谢妈妈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傻孩子,瑶瑶不是回去上学去了嘛,才两天她怎么有空过来呀?不过,我今天见她姐姐了,她姐姐昨天回娘家说她在家很好,你放心好啦!”
“可是妈,她说过会给我写信的,我在等她的信……”谢小峰喃喃地说。
“你这傻孩子,瑶瑶就是写了信,邮差今天也送不到啊!需要时间的,儿子你别着急啊!”妈妈哄着他说。
谢小峰失望极了,他说了声“好吧”便失魂落魄的挂了电话,眼皮还是一个劲儿地跳,跳了左眼跳右眼,他伸出指头摁了摁,还是跳。
江淑玲放下听筒,转身看了站在旁边的谢书记一眼,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老谢你说这事咋办?该怎么跟他说?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3 12:38:37 +0800 CST  
谢书记回到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根烟卷,扑嗒扑嗒抽了两口,烟雾袅袅的顺着鼻孔飘上屋顶,在屋顶慢慢散开,然后谢书记眯着眼沉思了一下说:“先瞒着吧,能瞒多久算多久,至于写信的事,就说他在海上飘着不容易收到,还可以说等他回到陆地的时候信件被邮差弄丢了,唉呀不行,这慌撒的太牵强,还可以说……”
谢书记编不下去了。
江淑玲只得说:“能瞒一时算一时吧,这事早晚他要面对,痛苦肯定免不了。哎,老谢,你看瑶瑶出了这么大事,咱也被人家看了笑话,你也听见了,什么难听的话都有,我想问问,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谢书记抽着烟说:“这个事吧,孩子摊上了,她比任何人都难受,咱不能再在她伤口上撒盐了,咱得多关心她,至于那些闲话,就让他们去说吧,这种事就是一阵风,刮过去就好了,我谢新安不怕那些东西。”
江淑玲长吁了一口气, 瑞瑶摊上这样的事她心里很是不舒服,医院里说三道四,她听了确实受不了,她曾经有个念头在脑子里蹦出来,那个念头在她脑中盘旋,可她始终没有说出来。
这个念头她没说,可另一个念头又在她脑子里蹦出来:虽说老谢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但要说一点影响没有那不可能,有些跟老谢不和的人物就幸灾乐祸的看笑话,还把事情往上面捅,说老谢家庭混乱影响工作,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人言可畏”这四个字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所以她想她得行动起来。
瑞瑶的案子她打电话问过韩石镇派出所,据所长小陈汇报的情况是罪犯被当场抓获,那就必须让韩石镇那边有关部门迅速结案,越快越好,不然拖时间久了,那些长舌头底下虽然压不死老谢,但也会压的不轻,她老谢家实在顶不了这个压力,也丢不起这个人。案子结了,那阵风快速刮过去,人们会渐渐淡忘这事,等风声平稳了再说另外一件事。
所以韩石镇派出所和韩石镇派出法庭都接到了县上有关部门的电话,说罪犯既然被抓住了就快点结案吧,最好在一个星期内把事办了,该判刑的赶紧判刑,该劳改劳改,把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尽量缩小,总之就是快速结案。
韩石镇法庭庭长请示说能不能把案子弄到县里去审,我这边人手不够……县法院请示江淑玲,江淑玲说就在镇上判了吧,弄上来都不够丢人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绝望的自残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3 12:39:16 +0800 CST  
第二百三十三章,绝望的自残
陈所长放下电话,感觉两肩沉甸甸的,好像随时会把他压趴下。他在心里想了一万遍,总觉的这个叫伶俐的根本就不是凶手,可是,上面给的时间太紧,真的要重新调查的话可能得颇费一番周折,可是不调查呢?这个伶俐势必要成为别人的替罪羊,而真凶却逍遥法外,就不能想个两全的办法?既能向上级结案,又能抓到真凶?反正是无论如何得弄清楚这事。
他蹙着浓黑的眉毛,身体倚在办公桌上,双臂抱在胸前,过了一会儿,他放下胳膊双手掐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从屋子这头踱到那头,在从那头踱回来,踱着踱着感觉头皮痒痒,自己最近忙的连头都顾不上洗,不会招虱子了吧?唉!这年头只有要饭的才招虱子,整天蓬头垢面的不洗,不招虱子才怪,像那个伶俐他娘……伶俐他娘……明明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他为什么见了那个叫金富的就一脸仇恨?金富在指控伶俐的时候却是异常的兴奋,好像伶俐被定为罪犯他心里非常痛快似的!嗯……这事有点怪……
陈所长掀起大盖帽抓挠了一阵头皮,琢磨了一会儿,便找来了跟他一起办案的小王。
陈所长跟小王一起马不停蹄地赶回何家庄,把有关的人统统叫到了乡派出所,金富、何庆武、何家庄中学的刘老师,还有大病初愈的张爱莲、小卖部的李焕忠,供销社的何志兴、还有何小兵、何庆喜。何家庄党支部书记何庆功、何大生、何志勇、李焕林,这些都是不请自到的,小小的派出所的屋子里站了个满满当当,小王去提犯人。
伶俐被关在派出所那间狭小阴暗的小屋里,他戴着手铐,低垂着脑袋,单眼皮定定地瞅着地面,眼珠一动不动,从昨天进来,到今天,他没有吃一口饭,送来的小馒头此刻正有一群蚂蚁在一点点地撕裂、分食,最连渣都不剩的搬走了。
伶俐看着蚂蚁,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镜头,闪过一张张脸,起初是他姑何爱英,他姑他实在是没见过,从来就没见过,可脑子里的镜像如此清晰,再就是父亲何庆良,父亲满脸的无奈,看见伶俐说了句:“伶俐啊!所有的事都在撵着时辰,这劫难,你们还是没能逃过去,罢罢罢,一切皆是天意……”父亲的脸消失了,然后出来了两张一模一样的美少女的脸,穿着两身一模一样的白衣服,对,白西服,白西服,两个身穿白西服的女孩子正在森林里拉着手跳舞,两个人都在叫“伶俐……!”然后便开心的笑,她俩嘻嘻哈哈,跳进了一大片打麦场,场院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麦秸干草垛,其中有一个特大的草垛,两人在草垛边停下便开始在草垛边掏起洞来,金黄金黄的麦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两张美丽绝伦的脸在那些金光中变幻着,麦草举在她俩手中,她俩扬起胳膊朝着伶俐挥手,伶俐分不清哪个是小新哪个是瑞瑶,他拼命地辩认,眼睛都看花了,伶俐眯起了单眼皮。
两个少女掏着掏着,麦草不再飞扬,两张在金光中闪烁的脸突然间泪流满面,那些泪水一点点飘上天空,在天空中变成雨滴落下来,然后画面一闪,草垛不见了,眼前出现了何庆武家的那座小房子,房子里的床上是一个少女鲜血淋漓的身体,躺在床上触目惊心,伶俐开始头疼起来,他抱着脑袋,紧紧地闭上眼睛,脑子里便转换了另一副画面,一辆地排车上躺着一个少女的身体,冰冰凉邦邦硬,无论伶俐怎么呼唤晃荡,那少女的身体就是活不过来,伶俐的脑袋开始爆炸,他一个蹦高从凳子上跳起来,心里的那股气流像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的每一根或粗或细的血管里流窜,他的血管好像被烧爆了,好像他的整个身体将要爆炸,他要冲破宇宙,他无处发泄心里的那股无名的火,便在屋地上跳着双脚蹦高,双手举着手铐,他使劲儿蹦,一下……两下……三下……无数下……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4 19:25:58 +0800 CST  
伶俐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在派出所的小屋里蹦啊跳啊!最后他突然间高声嘶吼“啊啊啊……!”然后猛的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拿右手背放在自己的嘴里拼了命的咬起来,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嚎叫,一抹耀眼的鲜红从嘴角渗出来,下巴上,脖子上便流淌着一道鲜红的小溪。
小王进来时伶正好看到伶俐自残的场面,他赶紧上前去拉伶俐的胳膊,可是伶俐在发狂,力量奇大无比,小王去拉伶俐仿佛在拉一堵墙,伶俐继续嘶咬着自己的手背。
派出所的人、村子里的人都过来了,志勇上去抱着伶俐,大生和小兵一边一个抓着胳膊,把伶俐的嘴和手背分开,伶俐的牙齿嘶咬着手背上的一块肉,把肉和皮拉的老长,眼看要嘶下来,鲜血糊的到处都是,最后大生妥协了,他松开手跟所有的人说:“算了吧,别强制他,没用的,越是阻止他越厉害,咱放开他,让他出完这口气就好了。”
大家松开手,恢复自由的伶俐继续蹦着高狂咬自己的手背,嘴里还是发出“呜呜”声,大家眼看着他在流血却帮不了他,志勇难过的哭起来。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4 19:26:44 +0800 CST  

楼主:野有蔓草蓁蓁生

字数:594768

发表时间:2020-02-13 02:47:59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4-01 11:25:3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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