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伶俐的心灯》连载

@楼已 2020-10-04 20:35:11
丑恶的人一心想伤害别人,善良的人只会伤害自己,可怜的伶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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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姑的原因,何庆良一直教育伶俐要忍让,一个忍字让伶俐吃尽苦头……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5 10:22:48 +0800 CST  
第二百三十四章,是……


终于,伶俐停了下来,他像根面条一样突然间往地下软了下去,然后他被人架起来架到另一个房间开始了再一轮的审讯。
伶俐歪在凳子上,身子靠着桌子,他们说的什么他一概听不见,他只想着他的小新,小新没了,他心灰意冷,坐牢不坐牢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对他来说,行尸走肉在哪儿都一样,一切都无所谓了。
而他们呢?按照程序提问着一个个的证人,李焕忠和何志兴证明了何庆武和金富,金富和张爱莲、刘老师指证伶俐,何小兵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伶俐会干这事,可伶俐那晚确实是从地里回去的,到底去了哪里他又找不出人来证明,何庆喜呢?只具体提供了个时间,可伶俐在路上走多久?走的快是一回事,走的慢更是一回事,所以,还是跟那晚上一样,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伶俐,伶俐是铁定的强奸犯。
伶俐瘫坐在凳子上,身体前倾,脑袋耷拉着靠在桌子上,他两眼发直,呆呆的凝视着他目之所及的前方,屋子里所有人的说话声都传递进了他的耳朵,他听的清清楚楚,金富在指控,那个男老师在指控,那个女学生也用手指着他,诉说着他对那个叫张瑞瑶的女学生的伤害,伶俐听着他们的话,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解,你说是就是吧,反正坐牢就坐牢,谁叫瑞瑶是替小新被强奸的呢?说起来还是自己欠瑞瑶的,那么就去弥补吧,除了坐牢,没有别的办法,因为,他没有能力找出真凶,他的话现在人家不信,包括瑞瑶都不信。
陈所长和小王做着笔录,他俩发现今天的伶俐一直在沉默,好像他们调查的案子与他无关,好像伶俐是个旁观者,他们在确定他就是凶手的时候,他无动于衷。
最后他们审问他,无论问什么,伶俐就只回答一个字“是”。
陈所长说:“何志刚,你把头抬起来。”
伶俐把脸歪到在桌子上,说了声:“是”。
但他却不动弹。
小王过去,把他的脑袋搬起来,扶他把身子坐正,小王刚松手,伶俐的脑袋又趴在了桌子上。
小王只得又走过去,把他屁股底下的凳子抽出来,放到离桌子远点的地方,伶俐被腚底抽凳,他屁股底下失去了支撑,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他还是低垂着眼皮,坐在地上,好像周围的一切于他没有半点关系。
小王放好凳子,便过来拉起伶俐,把他放到凳子上坐好,伶俐在凳子上又像根面条一样出溜一下滑到地下,然后在地下躺了下来。
躺着可真舒服。
小王再次架起他,他再次滑落。
小王说:“所长,不行啊!他浑身软绵绵的,就像没有骨头,咱怎么办呀!”
陈所长想了想说:“可能刚才自残的太厉害,他没劲儿了,算了,还是让他回到桌子边趴着回答问题吧。”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5 16:34:10 +0800 CST  
费了半天劲,伶俐又被挪回桌子边上,小王把他放好了,然后把他的脑袋轻轻的放到桌子上,一切按照原来的样子摆好造型,陈所长开始问他。
伶俐歪着脑袋,腮帮子贴着桌面,两眼麻木的盯着前面,脑子里还在想着小新,他想小新,想着昨晚女学生的惨状,想着女学生室代替小新被祸祸,他想她既然是代小新受的罪,那么自己就替小新补偿,只要那女学生心里好受,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要他做牢!好!他去!只要她好受!
所以,他回答了如下的问题。
“是你在你家门口把受害者张瑞瑶扛到瓜屋的吗?”
“是”。
“你扛着她到瓜屋的时间是几点?”
“是”。
“是你把她打昏了然后强奸了她?”
“是”。
“你是怎么打昏的她?你打她哪里她就昏过去了?”
“是”。
“你打昏她强奸她的时候就没想过她会死?她死了你怎么办?你得偿命你知道不?你得一命抵一命啊!”
“是。”
陈所长无奈的和小王对视了一眼说:“这个事你就认下了?”
“是”。
就这样,案子被迅速移交给了法庭。
只有一个人的法庭,光杆庭长向上面请示的那个帮手明天或者后天就到了,派出所这边一切材料都准备好了,等着受害人出面开庭。
可是开庭的时候,伶俐却遇见了一个让他大吃一惊的人,这让伶俐一反常态。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5 16:34:50 +0800 CST  
第二百三十五章,(初审)怎么会是你?

韩石镇那间代表法庭的小房子,一点也不威严,就是普普通通的红砖瓦屋,里面摆着几张桌子几把椅子,对了,要说最能证明它是间法庭的呢?则是正中央墙上有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徽,还有一面国旗挂旁边。这个县里的派出法庭,一般的小小的案子都在这里解决,像瑞瑶的案子论说是要到县上的法院审判的,但是瑞瑶的未来婆婆江淑玲不允许,就交待他们在这办,只给这个只有一个人的法庭派了一个帮手。
这个小法庭没有办过大案子,所以庭长薛其仁很是重视,上面交待过,让他必须快速结案,所以他有点紧张。
伶俐被押进来的时候,是低垂着脑袋的,他眼睛一直瞅着自己身前不远的地面,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小新,他的小新没了,这个凉薄的人世间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可他忘了还有个女孩子正在与他纠缠,扯不清道不明的纠缠,此刻那个女孩子,正在家人的陪同下早早的来到了这里,并且坐到了离他不远的椅子上。
一家人都陪着瑞瑶来了,包括那个没过门的嫂子,再就是张爱莲,张爱莲是整个事件的参与者、目击者、重要的证人,还有他们的数学老师刘老师。
但是刘老师没到庭。

刘老师在跟着事情的发展往前走的时候就绷不住情绪,看着瑞瑶因为自己的疏忽和玩乐造成的失误而遭受的磨难,他在内心谴责了自己无数遍,他狠狠地掌掴着自己,恨不得把自己弄死,墙上到处是他碰撞的痕迹,每天把自己弄的鲜血淋漓,愧疚折磨的他不像人样,还没等到庭审就躺在炕上起不来了,不吃不喝,两眼愣愣的瞅着屋顶,瑞瑶的血淋淋的身体在他眼前晃动,到处是血,无论怎么看自家的屋子是都红的,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红房子里,他张牙舞爪的挥舞着胳膊,浑身是伤,嘴里胡言乱语:“不管我的事!我不是故意的,张瑞瑶我对不起你!张瑞瑶我错了!……啊……啊……”
话倒是说得清楚,家里人只得把他送往精神病院,一番检查下来,结论是精神受了刺激,治疗一段时间会好起来。
他开始住院,住精神病院,也因为住了精神病医院而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他是有连带责任的,虽然不至于判重刑,但也逃不了制裁。法律没有制裁他,道德的力量让他活的生不如死。治疗期间,他的自我折磨慢慢减弱,我记得好几年,他靠着吃一种白色的药片维持,但是后来他好起来了,从学校辞了职,家人托关系把他按排在林城县城的一家工厂,他也顺利结了婚。但是他的婚姻很不幸,平常好好的一个人,很正常的,一到了晚上他就害怕,他害怕跟妻子行夫妻之事,只要妻子在他面前脱光衣服,他就想起多年前的瑞瑶,像个噩梦挥之不去,总是看到妻子浑身血淋淋的,他崩溃了,从自己的温柔乡里落荒而逃。
丈夫阳痿的厉害,妻子越来越不满,孩子也怀不上,两个人只得到处去找人看病,难以启齿的原因,吞吞吐吐的说出来,最后才在一个熟人的介绍下去了北京,找了一个名医,用心理治疗的方式配合着治疗。整整十年时间,他才慢慢的,算是真正的恢复正常,两个人后来有了一个小孩,刘老师才从噩梦里醒过来,算是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这是我听说的版本。
还有一个版本就是,刘老师的家人怕刘老师负法律责任,让刘老师装的,精神病是假的,具体我也没见,反正他十多年后接近四十岁了才有了一个女孩,这倒是真的。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6 16:22:47 +0800 CST  
让我们再把镜头转回到1987年的那个寒冷萧瑟的深秋的法庭上。
何家庄出面的证人是大生叔、小兵叔、志勇、李焕林、作为重要证人的董金富,犯罪场地提供者——村长何庆武,何家庄党支部书记何庆功。
陈所长已经把案子算是调查清楚,今天的审理无非就是走个过场,所以,那些证明何庆武和金富是否犯罪的证人——像小卖部的李焕忠,供销社的何志兴,还有证明伶俐在地里等着浇麦子的何庆喜,这些人他一个都没叫,上面催的紧,伶俐又认了罪,既然查清了就先结案,他也好向上面交待。至于他心里存放的几个疑点,就等着把案子报上去再说,至于伶俐是不是冤枉……
自古以来被冤枉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他一个……
陈所长想到这儿的时候,他又好像觉得自己错了,既然有疑点,为什么不去查呢?可是,这么短的时间,来的及吗?况且,这个犯人,是没有能力掀起大浪的,他翻不了案,那受害者还一个劲儿的指认他,看那女孩的意思,如果不把这个叫伶俐的嫌疑犯绳之以法,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认定他了。
倒不如……先给他定了罪?把案子判了?向上面交差?
他拿不定主意了,唉!他叹了口气,看情况再说吧!

伶俐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个被一大家子人簇拥在中间的女学生,他忽然发现她瘦了,脸色苍白的很,此刻正用一双含满泪水的,美丽的大眼睛恨恨地盯着伶俐,那眼神,仿佛要把伶俐零迟碎刮,伶俐想着,还好,你还活着,活着就好,可俺媳妇儿却死了,俺媳妇儿跟你长的一样漂亮,她死了,你好好活,一定好好活下去。
伶俐正想着呢,突然他感觉如芒刺在被,他浑身不自在,便抬起头,掀起单眼皮四处搜寻着那份不自在,突然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熟悉的人,那个跟伶俐相处了三年的女人,此刻正惊讶的张着嘴巴,眼睛里是满满的不相信还有满满的疑问,伶俐看到了她眼睛里说的话:“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然后伶俐便感觉她用一双恨极了的眼睛盯着他,恨不得杀了他。
伶俐打了一个激灵!
张老师!
张老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她是那女学生的什么人?是不是很重要的人?
伶俐心里不淡定了。
他实在不愿让张老师看到眼前的状况,他在张老师眼中是曾经的好学生、好孩子。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张老师经常说过的话;“何志刚你是我最不放心的学生,何志刚你要走的路比别人的路要艰难的多,何志刚你脚踩上荆棘的时候一定要忍痛踩过去……”可是张老师,我踩上荆棘了,我该怎么忍痛踩过去?张老师,我这荆棘踩的委屈踩的冤啊!
可今天让张老师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张老师会失望透顶,他在张老师眼中再也不是个好学生了。
辣辣的滋味冲上喉咙,嗓子眼里像塞着一团火,灼烧着,嘴里像含着一口盐块,咸咸的火辣辣的滋味儿,伶俐舔了舔干咧的嘴唇,拼命咽了一口唾沫,他思想仿佛有点动摇了。

开庭了。
薛其峰和那位县里来的同志在讯问了一番后,说那个……人都到齐了哈。
然后按照他们的司法程序,姓名、年龄、家庭住址,伶俐听到他们在说着一个叫“起诉书”的字眼,并且他们重复好几遍这个字眼。
伶俐感觉不妙,他悄悄掀起眼皮,偷偷描了一眼那个女学生,还有紧挨着女学生的张老师,伶俐忽然一阵难过,他之前的麻木被他的老师唤醒了,他想他不能承认这事,他不能背这个黑锅,他背了黑锅,那么真凶就会逍遥法外,那样就太对不起那个女学生了,他太糊涂了,怎么能替真凶顶罪呢?
所以伶俐今天一反常态。
所有人,包括陈所长在内,都会认为今天的审判会很顺利,他们以为伶俐会像昨天在派出所一样只会回答“是”,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伶俐对法庭上任何人所提的问题都全盘否定,这次他换成了两个字“不是”。
金富在一旁急的眼看要跳起来,何庆武则脸红一阵白一阵,额头上渗出黄豆大的汗珠子,大生叔小兵叔和李焕林都暗自高兴,志勇在一旁有点心急地小声说:“伶俐你不承认就对了,咱没做,凭什么承认?哎,伶俐,你到底做了没有啊?你到底强奸了人家没有啊?”
何志勇心里五味杂陈。临来之前香芹还跟他嘟囔,说哥哥到处惹事,就不能让他安稳过日子,香芹心情很坏,麦子没浇完,房子也盖不成了,孩子生下来就在三间破屋里跟个傻子老娘一个屋檐下。香芹没完没了的叨叨,志勇焦躁不安,很希望伶俐的案子快点结束,他好出去挣钱,至于哥哥强奸,志勇是不信的,哥哥不会做那事,他没那个心眼,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他还是不希望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去坐监狱。

“我没有!!!”伶俐突然间大吼,声音震的墙上悬挂的国徽晃荡了两下差点掉地下,薛其峰耳朵嗡嗡响,很多人捂上了耳朵,瑞瑶则在一阵惊诧过后,她扶着姐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颤抖着嗓音,悲怆地问他:“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承认?明明就是你!是你!是你!我恨死你!”
瑞瑶太激动了,刚说完身子靠后一仰便倒了下去。
伶俐看到瑞瑶那受伤害到极点的样子,他看到她内心的伤口在沽沽流血,他又想到了他媳妇儿。
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那些美丽善良的人?
伶俐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开始发起狂来,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疯狂的嘶咬自己的手背,嘴里依旧呜呜低吼,像极了一头受伤的野兽。
伶俐是野兽吗?不是,真正的野兽畜牲此刻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胆颤心惊瑟瑟发抖,他们生怕他翻案,推翻以前的供词,正吓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瑞瑶在那边晕厥过去。
案子审不下去了。
薛其峰宣布现送受害者去韩石镇医院,今天不审了。
可今天不审了薛其峰还急躁的很,离上面交待的时间没几天了,案子结不了,他怕跟上面不好交代,他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伶俐是真的害怕瑞瑶有什么三长两短,小新已经不在了,你可得好好活着啊!你好好活着!
第二百三十六章,我瞎了眼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6 16:25:46 +0800 CST  
第二百三十六章,我瞎了眼
瑞瑶被送到韩石镇医院后很快就醒过来了,一家人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妈妈抚着胸口流着眼泪说:“瑶瑶,你可吓死妈了。”
瑞瑶呢?还是不说话。
忙活了一通,终于轮到姐姐说话了,她凤眼含着怒,皱着眉头说道:“瑶瑶,你说你出了事咱就一直在医院忙活,一家人慌慌着照顾你,光顾着你的情绪,也就一直没问那个该死的男人是谁,还以为反正是抓着了,管他是谁,咱也轻饶不了他,法律也轻饶不了他,但我压根就没想到会是他!你说当年我给他家送过衣服,总觉得那是个正派的、可怜的孩子,没想到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我可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人!”
瑞瑶躺床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抓着被子咬着呀,哭的肝肠寸断,一旁陪着的张爱莲说:“姐呀…瑶瑶也给他媳妇儿送过衣服,她把一套白西服送给了他媳妇儿,当时他一家人还感激不尽……”
张老师恨的咬碎了银牙,气得脸色蜡黄:“真没想到他会恩将仇报!”
过了一会儿,张老师擦了擦泪珠冷静下来想了想说:“哎,这个叫伶俐的,我在何家庄小学当老师的时候给他当了四年班主任,我记得他家里有个母亲,精神上有问题,他家的生活过的乱七八糟的,很困难,但那时的他非常懂事,谁想到他现在会做出这种事来?你说他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张爱莲回答说:“不光他娘精神有问题,他娶了个媳妇儿,跟瑞瑶长的一样一样的,但就是个傻子,傻的就像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但人确实漂亮,瑶瑶呢,就可怜她,看她没衣裳穿就给她送衣裳。”
“哦?”张老师满腹疑问:“他从哪里弄那么个媳妇儿?”
张爱莲说:“好像听说是个外地来的要饭的,在草垛里睡觉,被那个伶俐捡回家的。”
张老师又问:“她果真跟咱瑶瑶一样漂亮?”
张爱莲说:“姐呀!说她像只是像而已,她眉眼鼻子确实长的像咱瑶瑶,但她一看就是个傻子啊!俩大眼木呆呆的,咱瑶瑶多机灵?就是……怎么说呢?”
“奥……我明白了,我知道何志刚为什么害咱瑶瑶了,他媳妇儿虽然漂亮但是个傻子,有些夫妻之间的事他媳妇儿不懂,何志刚呢?又心急,他是把咱瑶瑶当成他媳妇儿了,这个何志刚真该死,无论如何你不能拿咱瑶瑶顶替他媳妇儿啊!何志刚你这个混帐王八蛋,我跟你没完!我一定把你送进监狱!”
张老师怒火万丈,咬牙切齿的痛恨着这个她曾经认为的好学生。
张爱莲在一旁弱弱的加了一句:“可是姐姐呀,何志刚精神上也有问题呀,他虽然很明白事,但他经常发狂!听人说,他精神上好像受过什么刺激,听说是很严重的刺激!所以他一旦控制不住,发起脾气来很吓人,很多人挡不住。”
“我不管他受没受过刺激!总之他这样欺侮咱瑶瑶就是不行!他这是毁了咱瑶瑶一辈子,一个女孩子,你让她以后还怎么做人?瑶瑶……可怜的瑶瑶……何志刚!我们一定送你进监狱!一定!!!”
张老师心疼自己的妹妹,曾经种植在心底的柔软和善良被一阵又一阵怒火熊熊燃烧,被愤怒连根拔起,冲跑了了,她的心变得钢铁般坚硬,唯一的想法就是把罪犯绳之以法,管他是谁!
苗锦绣在一旁不停的抹眼泪,张大壮咬牙切齿,张仁贵悲愤的附和:“对!非让他坐牢不可。”
第二天,韩石镇法庭外面,瑞瑶一家人早早就到了,在法庭外等候,伶俐被押过来的时
候,庭长薛其峰还没到,大家都在外面等候。伶俐低着头,从单眼皮的细缝里偷偷地瞧着张老师,张老师呢,看见伶俐过来了,她胸脯剧烈的起伏,怒气眼看要冲破胸膛鼓出来,终于,她抑制不住了,愤怒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只见她冷不丁冲到伶俐跟前,劈脸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打的伶俐晕头转向,耳朵嗡嗡响,他甩了甩头,嘴里艰难的蹦出了一句:“老师,不是我……”
张老师满脸的怒气:“不要叫我老师!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做了就是做了,还死不承认!何志刚!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说我当了你四年的班主任,我教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啊?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何志刚!你知道她是谁不?她是我妹妹!我最亲的妹妹!你丧尽了天良!你祸害我妹妹!”
说完,张老师又扑上去,她抓挠着伶俐,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张老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斯文扫地,她被怒气冲昏了头。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7 11:53:28 +0800 CST  
伶俐脑子像炸了一般,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女学生张瑞瑶会是他最感恩的张老师的亲妹妹,上学的时候他最听张老师的话,那四年,是伶俐最幸福的四年,伶俐永远也忘不了,爹死后娘犯病,在深秋的大冷天里洗冷水澡,娘在冰凉刺骨的大盆里蹲着,伶俐怎么拉都拉不出来,是张老师,用她的微笑、用她的温柔把娘从凉水里拉出来,后来的瑞瑶,像极了张老师当初的样子,美丽、温柔、善良、尊重。直到现在,伶俐每到冬天就穿着张老师给的那件棉袄,母亲也是一直穿着张老师送的衣服,只要穿上那件棉袄,伶俐就想起他的张老师。
所以,当年张老师出嫁离开何家庄小学,伶俐是那么的不舍,而那时的张老师,也是走的时候还不放心伶俐,还牵挂着伶俐,那个何家庄学校旁边的学生何志刚后来怎么样了?
可是,世事就是那么无常,就是有很多的想不到,谁会想到这对曾经的师生会在这种特别的场合见面呢?
张老师这次见到伶俐,是一改以前当老师时的温柔,她两眼放着凶光,就想着千刀万刮了他,恨不得将伶俐打入十八层地狱。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7 11:54:31 +0800 CST  
那四年,是伶俐最幸福的四年,伶俐永远也忘不了,
纠正一下,是三年,不是四年。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7 11:55:44 +0800 CST  
第二百三十七章,(二审)不是我!我没做!
所以,今天在法庭上,当薛其峰问道:
“是你将受害人从自家门口扛到那间小屋的?”
“不是”,伶俐回答。
“是你把她打昏了然后强奸了她?”薛其峰又问。
“不是”,伶俐回答。
然后提问正人金富:
“你进去的时候,都看到了什么?”
金富激动的涨红着脸说:“我进去就看见那个女的在咬何志刚的胳膊,那女的没穿衣服,何志刚也不反抗,就让那女的使劲咬,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反正……反正我就看到这些,同志啊!我说您就别审了,费这么多劲干嘛?直接把何志刚判刑就可以啦!”
何庆武则坐在一旁,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拼命压抑着自己内心的不安和恐惧,生怕金富哪句话说漏了,或者说多了让人家看出破绽,他紧张地看到金富在那多嘴多舌,急的他一个劲儿的朝金富使眼色,意思是让他少说两句,金富终于看到了不停的眨鼓眼的何庆武,才想起自己话说多了,他赶紧闭了嘴。
何庆武这才稍做平稳了些,他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忍不住暗骂金富:“你个干正事不中用的动西,差点在节骨眼上出错。”
提问张爱莲,跟前几次一样,都说亲眼看到伶俐站在床前,瑞瑶正在咬他,这是完事后想逃跑,结果瑞瑶醒了,便抓着他胳膊狂咬,这样他才没有逃掉。张爱莲在作证时非常激动,她痛哭流涕的说:“瑶瑶……瑶瑶对你家那么好,你却对瑞瑶做这样的缺德事,伶俐!伶俐你就是个畜牲!不对,你连个畜牲都不如!养个狗你给它口吃的它还记一辈子恩呢,你说瑶瑶给了你家那么多好东西,那西服……那西服我都想要,瑶瑶不给我给了你媳妇儿,结果呢?换来的是什么?”她越说越激动。
薛其峰说:“别说了,跑题了,咱说那晚的事。”
然后他问伶俐:“何志刚,你说不是你做的,你找个证人出来,让他证明你没做。”
伶俐呆呆的站在那儿,他照旧低垂着脑袋,好像头上有点痒,他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两手并拢抓挠着头皮,抓了一会儿他放下来,吸了吸鼻子,鼓着腮帮子撅着嘴说:“反正我没做!反正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小兵是作为辩方出庭的,但他一直就没有说话的机会,好不容易轮到他,他从凳子上站起来说:“同志,真不是何志刚干的,我跟你说,他干不出这种事来,我了解他。”
“不是你了解他,或者你觉的他干不出来他就干不出来,你得拿出证据证明他没干,你拿出证据来。”
薛其峰咄咄逼人。
小兵说不出话来了。
对庄户人来说,什么举证什么辩方什么控方什么起诉的,这些都还没弄明白呢便站在了法庭上,有时还稀里糊涂,你叫他上哪去找证据?再说时间太紧迫了,他俩都没有好好托人找个律师问问,只在临来前听老郭说,伶俐是精神病,可以从轻发落,小兵想起这话便说:“同志,何志刚是精神病,他应该不负法律责任吧?”
“奥?精神病?你拿出证据来证明他是精神病。”
薛其峰没想到中间杀出个程咬金,精神病犯罪可不是个小事,这案子如果证实犯罪嫌疑人是精神病患者,那么这个案子审起来就麻烦的多,需要先问清楚他有没有证件证明他是精神病,没有就好办多了。
“这……”小兵张口结舌,跟大生面面相觑,志勇呆愣愣的杵在那儿,那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伶俐是精神病患者?伶俐的亲友团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8 10:40:37 +0800 CST  
伶俐则一直在不停地说,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他没做,他不是个坏学生,他张老师教不出坏学生,他是真的没做,苍天有眼,天可怜见的,他本来就没做呀!老天爷!
整个法庭乱轰轰,张爱莲哭,瑞瑶流干了泪,她的眼睛的瞳仁里,是十恶不赦的伶俐,是她想着千刀万刮的伶俐,可那个伤害过他的那个畜牲,却在那一个劲儿的为自己辩解,不是他!不是他还会有谁?
瑞瑶缓缓站了起来,她慢慢的伸出手指,浑身颤抖着,她指着伶俐,悲愤地说:“你……你还是不承认,明明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
正在这时,金富突然站起来也伸出一根鸡爪指着伶俐大叫:“就是他,何志刚,就是何志刚干的。”
伶俐转回头,两眼放着精光,恶狠狠的盯着金富说:“不是我!你胡说!你胡说八道!不是我!”
这个小小的乡镇法庭,成了闹哄哄的泼妇骂街的自由市场,他们无视薛其峰和那个法官的存在,吵吵闹闹,薛其峰怒了,他狠狠地敲着桌子上的小木槌,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这是什么地方?啊?这是庄严的地方,是你们随便乱说的地方吗?”
他的震慑起不到任何作用,县上来的那位年轻的丁同志站起来挥着手:“大家别闹,这是法庭!法庭!”
没有人理他!
激动的张老师站起来大声说:“同志,我们受害方强烈要求判他重刑!”
金富也站起来:“对!判他重刑,让他进监狱!让他坐牢!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一直没开口的何庆功忍不住了,他俩眼瞪着金富说:“金富你这是咋?伶俐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还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你也太狠毒了吧?”
何庆武一看金富又在多嘴多舌,赶紧拽着金富的衣角让他坐下。
可伶俐呢?说什么也不承认了,他抬起头,看着法官薛其峰,他第一次说话坦坦荡荡,他说:“同志,我没做就是没做,我可以发誓,我拿不出证据证明我没做,但是,您可以让他们重新调查,我希望咱政府给我个公道,也希望政府给她个公道!如果政府重新查出了真正的祸害她的人,那就给了我公道,同时也就给了她公道,不然,我被冤枉,她呢?更是冤枉,她冤枉到连伤害自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还查什么查?明明就是他干的,我说同志啊!您快给何志刚判了刑把案子结了吧。”
金富抬起食指指着瑞瑶说:“您看看啊!这么个花骨朵一样的黄花大闺女,被何志刚糟踏后,在自己的老师面前光着腚,在我这个不认识的外人面前光着腚,在那么多人面前光着腚,你说她丢人不丢人?害羞不害羞?她还得一趟趟上法庭来告那个祸害,那些看过她光腚的人还在法庭上一次次跟她见面,她羞都羞死啦!我说法官同志啊!这种情况就别再拖啦!再拖您让她怎么做人?您快判了吧!”
连金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冒出来的这些话,何庆武赞许的看着他点头,金富说完后一阵得意洋洋。
金富一口一个光腚的叫着,瑞瑶羞的无地自容,她涨红着脸坐在那儿泪流满面,张老师忍无可忍的站起来指着金富说:“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可是难听归难听,但却戳到了瑞瑶的痛处,包括瑞瑶一家人都这么认为,金富说的不无道理,瑞瑶羞愤难当,她想起了那个夜晚,刘老师和张爱莲进屋时她确实是赤身的,就只有那件满头套的毛衣是挂在脖子上,这个叫金富的男人进来后也看到了自己不堪的样子,瑞瑶觉得自己就像被剥光了所有的衣服,赤身裸体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法庭上的所有人、韩石镇的所有人、林城县的所有人、乃至全省、全国、全世界都在看她的不堪的样子……
想到这,瑞瑶一阵崩溃,她看向刘老师,刘老师尴尬的红了脸,她看向金富,金富看着她摊了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伶俐呢,则还是在坚持着那句话:“不是我!我没做!”
小兵何大生还有志勇都在说:“他没做,为什么不重新调查?我们强烈要求重新调查这个案子。”
这个乡镇的小小的法庭乱套了,一切都不按照正规的司法程序走了,所有的,被害人、证人、被告、控方、辩方都可以随便说话,发表意见,真的是无视国家的司法部门。
面对情绪激动的人群,薛其峰火了,他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都别吵吵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法庭,是让你们随便乱吵吵的地方吗?好!既然你们要吵,就先出去吵个够!吵完了叫我!休庭!”
说完他跟上面来的那位说了声:“走”!
他刚走出屋门口,就听屋内“咚咚咚”的响声,紧接着屋里一阵大乱,有人在高声呼唤:“瑶瑶!瑶瑶!你别这样啊瑶瑶……”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苗锦绣哭晕在地上,而瑞瑶呢?则血流满面!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8 10:43:36 +0800 CST  
想到这,瑞瑶一阵崩溃,她看向刘老师,刘老师尴尬的红了脸,她看向金富,金富看着她摊了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句删除了……刘老师没在法庭上。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8 10:48:10 +0800 CST  
第二百三十八章,你到底要留多少血才算完?

瑞瑶眼神复杂看了金富一眼,他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他嘴里吐出的话让瑞瑶很不舒服,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周身没有一丝热乎气儿,他好像收集了好多的粗陋不堪的话,他好像把瑞瑶的缺陷无底线的放大,瑞瑶想起了医院里的那个狗熊,两个人的话如出一辙:guangding、chiluoluo、糟蹋、破烂身子……等等,瑞瑶感觉四周遍布铁钳,她被紧紧的箍着,她喘不上气来。
好恶劣!有种被困在炼狱里的感觉,太折磨人了!

她听到了庭长宣布休庭的声音,她麻木地站起来,姐姐扶着她往外走,她紧贴着屋子的墙壁,脑子里还在想着谢小峰:我无法面对你!突然,瑞瑶觉的生无可恋,还不如死了呢,这样子活着真丢人,都羞死了,一趟趟上法庭,真的是不够丢人的,那个伶俐又死活不承认,你说他快承认了把案子结了我也就不用再一趟趟出现在法庭上,像个小丑一样的让人看笑话,可真是一个笑话,我这个笑话怎么在人面前抬的起头?罢罢罢!还是死了吧……
想到这瑞瑶猛的挣脱姐姐的手,脑袋向着身旁的墙壁猛撞过去“咚!咚!咚!”三下,然后她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额头上鲜血直流,韩石镇法庭的雪白的墙壁上,被溅上了一大朵红的耀眼的牡丹花。
张老师吓坏了,张大壮已经出去了,赶紧转回来,跟着一起扶住瘫软的瑞瑶,一家人紧看慢看,生怕瑶瑶想不开做傻事,但稍不留神,妹妹还是撞墙自杀,一家人呼天抢地,苗锦绣则一下子背过气去,林素素扶着自己的婆婆,张仁贵拼命地掐人中,苗锦绣悠悠醒转后便嚎啕大哭:“瑶瑶啊!你怎么这样啊!你还让妈活不活啦?瑶瑶呀!俺的那宝贝亲闺女,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张老师扶着瑞瑶,她慢慢回转过头,一双眼睛含着泪恨恨地盯着伶俐,她咬着牙说:“看见没有?都是你害的!何志刚!你还不承认!你要害瑶瑶到什么时候你才罢休?”
伶俐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看到瑞瑶咚咚咚撞墙,听着那猛烈的撞击声,眼看着瑞瑶的脑袋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了那朵刺目的红,他脸上的肌肉哆嗦着,厚厚的嘴唇在剧烈的颤抖。他睁大了他的不大的单眼皮的眼睛惊诧的看着瑞瑶,看着张老师,看着墙上瑞瑶的血迹,触目惊心。伶俐心里一阵抽搐,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身体,他浑身又痒又疼,他想起了出事的那晚,瑞瑶躺在何庆武的小床上,双腿糊满鲜血的样子,伶俐的心抖动着,他不停的念叨:“你到底要流多少血才算完?你不要再流血了俺媳妇死了,你可千万别死啊!你得好好活着,你可千万别死啊!”
一直坐在凳子上冷眼旁观的陈所长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浓眉紧锁,脸色严峻,最后他好像下了个很大的决心,松开紧皱的眉头,一声不响地走出法庭。
这件案子的第二次庭审在手忙脚乱中中断,瑞瑶再一次住进了韩石镇医院。

这次的伤口在额头上,一个指头肚大的血窟窿在沽沽冒血,医生处理完伤口,在头部缠了一圈纱布,瑞瑶便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两眼发直……
她再也不想从床上起来,她喜欢躺着,她头疼的厉害,但再厉害也比不了她心里的痛楚,她心上的伤要比脑袋上的伤要痛上一万倍,她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在林城县医院时那个狗熊模样的男人说的话,没人稀的要的破鞋烂掌子,那句话一直在她脑中盘旋,久散不去。如今,她又听到了另一个男人说的另一句话,说她的光腚让很多人看了,她想起“光腚”这俩字就感到恶心,“破鞋、光腚,”多么粗俗的字眼,她想起她将来要着背这几个粗俗的、侮辱性的字眼屈辱的过一辈子她就胆颤心惊,这哪是过日子,这叫煎熬!
如果真要这样过下去,真还不如死了。
一家人还是围在床边哄,可是,谁又真能做到感同身受?瑞瑶的绝望谁又真正能懂?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9 12:14:00 +0800 CST  
第二百三十八章,你到底要留多少血才算完?

瑞瑶眼神复杂看了金富一眼,他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他嘴里吐出的话让瑞瑶很不舒服,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周身没有一丝热乎气儿,他好像收集了好多的粗陋不堪的话,他好像把瑞瑶的缺陷无底线的放大,瑞瑶想起了医院里的那个狗熊,两个人的话如出一辙:guangding、chiluoluo、糟蹋、破烂身子……等等,瑞瑶感觉四周遍布铁钳,她被紧紧的箍着,她喘不上气来。
好恶劣!有种被困在炼狱里的感觉,太折磨人了!

她听到了庭长宣布休庭的声音,她麻木地站起来,姐姐扶着她往外走,她紧贴着屋子的墙壁,脑子里还在想着谢小峰:我无法面对你!突然,瑞瑶觉的生无可恋,还不如死了呢,这样子活着真丢人,都羞死了,一趟趟上法庭,真的是不够丢人的,那个伶俐又死活不承认,你说他快承认了把案子结了我也就不用再一趟趟出现在法庭上,像个小丑一样的让人看笑话,可真是一个笑话,我这个笑话怎么在人面前抬的起头?罢罢罢!还是死了吧……
想到这瑞瑶猛的挣脱姐姐的手,脑袋向着身旁的墙壁猛撞过去“咚!咚!咚!”三下,然后她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额头上鲜血直流,韩石镇法庭的雪白的墙壁上,被溅上了一大朵红的耀眼的牡丹花。
张老师吓坏了,张大壮已经出去了,赶紧转回来,跟着一起扶住瘫软的瑞瑶,一家人紧看慢看,生怕瑶瑶想不开做傻事,但稍不留神,妹妹还是撞墙自杀,一家人呼天抢地,苗锦绣则一下子背过气去,林素素扶着自己的婆婆,张仁贵拼命地掐人中,苗锦绣悠悠醒转后便嚎啕大哭:“瑶瑶啊!你怎么这样啊!你还让妈活不活啦?瑶瑶呀!俺的那宝贝亲闺女,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张老师扶着瑞瑶,她慢慢回转过头,一双眼睛含着泪恨恨地盯着伶俐,她咬着牙说:“看见没有?都是你害的!何志刚!你还不承认!你要害瑶瑶到什么时候你才罢休?”
伶俐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看到瑞瑶咚咚咚撞墙,听着那猛烈的撞击声,眼看着瑞瑶的脑袋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了那朵刺目的红,他脸上的肌肉哆嗦着,厚厚的嘴唇在剧烈的颤抖。他睁大了他的不大的单眼皮的眼睛惊诧的看着瑞瑶,看着张老师,看着墙上瑞瑶的血迹,触目惊心。伶俐心里一阵抽搐,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身体,他浑身又痒又疼,他想起了出事的那晚,瑞瑶躺在何庆武的小床上,双腿糊满鲜血的样子,伶俐的心抖动着,他不停的念叨:“你到底要流多少血才算完?你不要再流血了俺媳妇死了,你可千万别死啊!你得好好活着,你可千万别死啊!”
一直坐在凳子上冷眼旁观的陈所长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浓眉紧锁,脸色严峻,最后他好像下了个很大的决心,松开紧皱的眉头,一声不响地走出法庭。
这件案子的第二次庭审在手忙脚乱中中断,瑞瑶再一次住进了韩石镇医院。

这次的伤口在额头上,一个指头肚大的血窟窿在沽沽冒血,医生处理完伤口,在头部缠了一圈纱布,瑞瑶便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两眼发直……
她再也不想从床上起来,她喜欢躺着,她头疼的厉害,但再厉害也比不了她心里的痛楚,她心上的伤要比脑袋上的伤要痛上一万倍,她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在林城县医院时那个狗熊模样的男人说的话,没人稀的要的破鞋烂掌子,那句话一直在她脑中盘旋,久散不去。如今,她又听到了另一个男人说的另一句话,说她的光腚让很多人看了,她想起“光腚”这俩字就感到恶心,“破鞋、光腚,”多么粗俗的字眼,她想起她将来要着背这几个粗俗的、侮辱性的字眼屈辱的过一辈子她就胆颤心惊,这哪是过日子,这叫煎熬!
如果真要这样过下去,真还不如死了。
一家人还是围在床边哄,可是,谁又真能做到感同身受?瑞瑶的绝望谁又真正能懂?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9 12:14:35 +0800 CST  

直到离上边交给的期限还差一天,火烧眉毛了,瑞瑶在薛其峰的强烈要求下,从医院被抬上了韩石镇法庭。
这天还是刮着狂风,天空中还是没一丝云彩渣,韩石镇的土路上飞沙走石,树上的叶子被风吹下来,离开枝干,飘落在地下,稍做停留,紧接着又被刮上半天空,在空中翻飞着跳舞,很多树都已没了叶子,变的光秃秃。一片干树叶落到瑞瑶的担架上,躺在瑞瑶的身边,静静的陪着她,瑞瑶闭着双眼感受到了叶子掉光后树枝的萧条,和整个大地的萧条,房屋在颤抖,大地在颤抖,瑞瑶紧闭双目,怀里搂着那片干树叶,担架颤颤悠悠,走在从韩石镇医院到法庭的路上。
妈妈轻轻地给她掖了掖被角,擦了擦眼角遗留的泪痕,你说这一趟趟的折腾啥呀!真的是够够的了,你说这倒霉事为什么就让她家瑶瑶摊上了呢?她想起了上次在林城县医院,出院的时候听到的一声长叹.
这么说来,上次的误诊也是蹊跷了?如果误诊的真相晚两天发现,瑶瑶就会一直在医院里,被当作白血病,她出不了院,错过时辰,她就不会出事,老天,难道瑶瑶是为了回来撵时辰的吗?可是,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阻止过,对,就是误诊,只要晚两天发现,只要错过时辰,可是,误诊却很快被发现了,瑞瑶遇到了克星,那个贵妇李主任,生生把事搅和了,天老爷呀!瑶瑶这事难道就是该着吗?
她该当有这个劫数吗?
想到这她擦了擦眼泪,看着担架上半死不活的女儿,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第二百三十九章,又一番唇枪舌剑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09 12:15:30 +0800 CST  
第二百三十九章,又一番唇枪舌剑


伶俐呢?一直到第三次庭审,他都在担忧中过着日子,他牵挂着那个女学生,在医院也不知怎么样了,头上的伤口严重不严重?她可千万别再出事啦!他够惨的啦!她可千万别跟小新一样死去!她……唉!不管是谁祸祸了她,她都是替小新受的这些罪啊!算起来,是我跟小新对不起她,让她遭了那么多罪,都怨我!都怨我呀!
直到……
伶俐站在法庭上,看到了躺在担架上的那个女学生,头上缠着一圈雪白的纱布,脸色苍白,紧紧的闭着眼,伶俐在心里大吃了一惊:“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被抬进来了?老天!那天她磕的很厉害么?她这是瘫痪了吗?老天,她可千万不要再出事啊!”
伶俐感觉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小手在紧紧的抓着他的心脏,紧紧得抓着不松手,伶俐心里一阵难受。,他的心疼的厉害,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她再次受到伤害。
那俩法官还没到,大家都在那等着,瑞瑶的担架放在屋子中间,张老师指着妹妹,对伶俐说:“看到没有?何志刚?这就是你做下的孽,你看看你把俺妹妹害成了什么样子?都起不来了!我说你怎么那么狠?非得把她害死才算完?她死了你就好受了是不?”
瑞瑶躺在担架上,紧闭的双眼里淌出了一行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伶俐无言以对。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继续不认罪吗?可那女学生认定了他,他的不承认,让她一次比一次惨烈,她可太惨了,前次开庭她昏过去,二次开庭她头撞墙,这第三次开庭她是不是就真的没命了?怎么办?可他如果把罪认下,对他来说是多么的不公,可他如果不认,她的命也许就真的跟小新一样死去。张老师,我是真的没做,本来我早就打算认下的,可张老师您的出现,是您的出现,让我不想认了,我不想让张老师认为我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想到这,伶俐满脸悲愤地说:“张老师,真不是我,我都要冤死了,老师,我说的话您怎么就是不信哪?”
“不是你是谁?何家庄除了你谁还认识瑶瑶?你媳妇儿天天在门口等瑶瑶,你就趁机把她弄小屋里去了,你就看着瑶瑶长的像你媳妇,你早就想瑶瑶的好事了,还不承认!我亲眼看见你在小屋里托着瑶瑶的身子,瑶瑶在咬你,这么多人看着你托着她的身子,你还死不承认,还不承认!”张爱莲在一旁义愤填膺,她实在忍不住了,她实在看不下去了,瑞瑶眼看着一天天枯萎下去,多么活泼可爱的一个人,生生折磨成一个瘫子——虽然不是,但也差不多了。
金富在一旁又插上一句:“身子、光腚的让人看了,就像……那个展览一样,她这不是还有个名声嘛!她名声可就难听喽!你看看,你看看她今日,还躺担架上了,伶俐,这就是你干的好事,把人家姑娘弄成这个样子,你说,躺担架上就不丢人了吗?照样丢人不是?人家会说,那,你看那个闺女,都成破烂了还好意思让人抬着上法庭?被人祸害还有功了,要是我呀早就一根绳子吊死喽!还好意思活着!”
何庆武听着金富的挑拨,嘴角泛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董金富,真是好样的,连这话都说的出口,哼哼!真没想到啊!你金富还会这一手,你可真毒,以后啊!可得防着你点。”
躺在担架上的瑞瑶并不聋,金富说的话像一根根钢针扎进她的全身,她闭着眼急促的呼吸,嘴巴一张一合,胸脯一起一伏,像个垂死的人在挣扎,眼看要断气的样子,一家人赶紧过去,妈妈捋着她的胸脯子:“瑶瑶,瑶瑶,好孩子,你别吓妈了。”
瑞瑶终于平静下来下,她将自己的脸侧过来,蹭在母亲的怀里,小声地的抽泣:“妈……妈”张老师则手指着金富气愤的大吼:“你这人能不能少说两句,你不说话会死吗?现在还没开庭!还轮不到你多嘴,你你你你给我滚一边去!”
金富笑嘻嘻的坐下,他嘴里还在嘟囔:“我就说了个实话,实话好说实话难听……”
张大壮冲过来扬起巴掌,差点就给他扇到脸上了,林素素抱着他胳膊劝着:“这是在法庭,别冲动。”
张大壮手指着金富说:“你再胡说,等这事完了,我找个机会非打断你的腿不可!滚!”
伶俐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低下脑袋,沉默了。
他多么希望这个案子重新调查重新审理啊!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10 13:00:16 +0800 CST  
看瑞瑶没什么事了,张老师来到伶俐面前说:“何志刚,瑶瑶的小命就交给你了,你说怎么办吧?这个罪你是认还是不认?如果你不认,瑶瑶就真的完了,她会死掉你知道吗?她真的会死掉!”
张老师说着说着嗓子眼被什么堵住了,她哽咽着,乞求地看着伶俐,眼里是满满的泪水,一眨眼,泪珠儿便顺着腮帮子簌簌滚落。
关于张老师,我听说的是她一直很激动,她顾不得伶俐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在她心目中,无论伶俐是个什么人,是否具有民事行为能力,她都要他去坐牢,把牢底坐穿。
按照张老师的性格,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善良的张老师也许会替伶俐出面,找律师,去精神病院做鉴定,我相信她能做到,可是偏偏发生在张老师的家人身上,就让我们原谅和理解张老师的不理智和愤怒吧!原谅她的情不自禁。
伶俐低下头一阵沉默。
他一句话也不说了。
无论张老师如何指责,如何乞求,如何想在现场活刮了他,伶俐就是保持沉默。
瑞瑶平静下来了,她两眼发直,她碰撞的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她的痛在心口,她不是站不起来,她是不想站起来,她就想躺着,因为在她看来,躺着就像个死人,就权当她是个死人,她死了,就清净了,就听不见别人说三道四。她实在是怕了,怕再次听到那些难听的话,可她还是听到了,所以她紧闭着眼紧闭着嘴巴,他们爱抬她去哪都行,只要不再让她的眼睛看到任何人,她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了,出庭,她又不得不出庭,她的事一天不结案,她就得陪着折腾,都是伶俐惹的,伶俐,我要你去做牢,不,做牢是轻的,我要你去死!

所有人都到齐了,等着开庭,可法官却迟迟没有出现,瑞瑶家的人有点焦躁,等不急了,何庆武和金富则胆颤心惊,生怕出什么差错,这件事对金富来说是打铁趁热,他刚把打铁的火生起来,就等着法官过来,把铁放到炉子里,可是都九点多了,所有人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再等下去,火就灭了,张家人的火被他点起来,眼看着要凉。
法庭旁边的屋子里,薛其峰跟上面来的丁法官吃完早饭,等着陈所长来开庭,等了半天,陈所长和小王终于来了,他来到后便拉过张椅子坐下说:“老薛,这个案子我得跟你商量商量,咱不能再这么审下去了,我总觉得这事,这个强奸犯另有其人,我想重新调查这个案子。”
薛其峰说:“我也觉的这案子有点冤,可是你重新查来的及吗?咱明天就得把结果上交。”
“不查怎么办?那个何志刚还有精神方面的问题,这事你比我还明白,精神病犯罪是从轻量刑,甚至不负法律责任,如果真有人带他去鉴定,他是个精神残疾,他也不用负责任。”
“这么着,”陈所长说:“这事你别管了,就说我说的,你把事推到我身上,我向上面打个报告,就说犯罪嫌疑人抓错了,得重新查,总不能去冤枉一个好人而放过真正的罪犯不是?我想县里也会理解。”
小王在一旁忍不住说:“所长你有什么线索?”
陈所长说:“这两天审案,你没发现那个证人叫董金富的很不正常?他一直在挑事,挑拨着张家人对伶俐发火,小王,咱回何家庄,就从那个董金富查起。”
薛其峰说:“是有那么回事,两次审案都乱轰轰的,法庭不像个法庭的样子,那个叫董金富的证人话最多,他好像是那个最急于结案的人,这事确实蹊跷,这样吧,那个,小丁同志,麻烦你回县里说明情况,俺们呢,再写份材料,我想谢书记不会不同意,就这么办吧。”
陈所长捏了捏眉头,对小王说:“你去把何志刚他兄弟何志勇叫进来,我跟他谈谈。”
志勇进来的时候心里还七上八下,他不安的搓着双手,紧张让他浑身冒汗。
“坐下吧,”陈所长说:
“你哥这事我想重新调查,这个不用你管,找你来就是想跟你商量,如果调查出来还是你哥干的,你哥就得负法律责任,他需要坐牢,但是看你哥的状况,精神方面有问题,你可以带他去精神病院做个鉴定,证明他是精神残疾,他也许就不用坐牢……”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10 13:01:28 +0800 CST  
志勇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听了陈所长的话,两手在波棱盖上搓着,脑子里开始旋转着思维:说实话多年来自己跟哥哥就没有了交集,他是痛苦还是快乐自己也没有真正的关心过,感觉他跟自己没有任何关联,好像他不是自己的血肉至亲,反倒被他一连串的惹出来的祸端所拖累,哥哥总是突然给自己来个惊天动地,突然给家里制造惊奇,哥哥的日子一塌糊涂,自己的日子也一塌糊涂,感觉没有未来,没有希望的活着,自己的哥哥带给自己的除了痛苦好像没别的,自己跟他早就没了做兄弟的意愿,他就是个麻烦,是家庭发展的绊脚石,是自己致富路上的阻力,这个家传宗接代指望不上他,坏事处处有他……
想到这志勇突然改了对伶俐的关心,之前他是多么希望伶俐无罪释放回到家中继续做他最亲爱的哥哥,但是现在他权衡利弊,觉得伶俐在牢里反而好些,这样他就不用在家到处惹是生非,他也不用整天对伶俐突发的事件搞得晕头转向,就像嫂子小新就是伶俐突然领回家的一个惊奇的累赘。伶俐无罪释放后,说不定哪天再给他领回一个惊奇,再领回一个傻傻的新嫂子来,亦或者再领着自己的娘到处闯祸,自己跟在后头擦屁股。坏日子没完没了,自己实在没有太多的精力照顾母亲和哥哥。
志勇突然觉得对于这个案子是谁做的不重要,伶俐如果去了监狱也许家里会好起来。想到这志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善和恶在交战,志勇痛苦的挣扎,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他抹着眼睛,嘴里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好像这字是重重的石块,顷刻间砸的他血流成河,但是他宁愿自己血流成河也要砸出来:

“不……不用再查了吧?是他干的就是他干的,俺们不反对,判他坐牢也可以……呃……”
断断续续、嗫嗫嘘嘘,好像罪犯是他何志勇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你这话说的,还不调查了,你怎么会说出这话来?你是他亲兄弟吗?这人真冷漠!”
旁边的小王听了气的多了一句嘴。
“不是你说不查就不查了,这事是俺的责任,俺不能让你哥背黑锅,对他太不公平了。就这样吧,你回去,等着需要去精神病院鉴定你得配合,谁叫你是他兄弟呢?”
志勇离开后,几个人又商量了一番,意见达成一致,准备过去把推迟审案的事说明白,让他们先回去,那个何志刚呢,就先让他在派出所待几天,待查明了就放他回家。”
几个人这才陆陆续续慢慢腾腾的进了法庭。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10 13:02:09 +0800 CST  
第二百四十章,(终审)我认罪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10 13:03:02 +0800 CST  
第二百四十章,(终审)我认罪


韩石镇法庭的红房子里。
大家进来坐好后,薛其峰扫视了一圈前面的人群,他看到了那个叫金富的证人正满含期待地望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狡猾,从一开始他就看出这个证人不是个东西,煽风点火多嘴多舌,这个事还真像老陈说的,搞不好跟他有关。被告则双手戴着手铐,低垂着脑袋,只看到他头顶一片乱糟糟的头发,很像他岳母院子里种的那畦子韭菜,好久没割了,他很想去割了那片韭菜,割了就整齐了,就像今日,被告那头发,他真想拿剪子给他铰了,铰了就不乱了,看起来就舒服了。
他又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原告,他想这原告甚是可怜,告着告着把自己弄到担架上了,也是,这事搁谁身上谁也受不了。今天如果宣布暂停,也许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但是为了给她个公道,对不起了姑娘,你就再委屈些日子,等案子查明了本法官一定给你个交代。
薛其峰思想游离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说:“那个……人都到齐了哈……今日呢……我宣布件事……”刚说到这儿,突然间,那个被告何志刚大声打断了他的话说:“报告政府,罪犯何志刚认罪伏法,何志刚认罪!何志刚认罪!是我——何志刚强奸了张瑞瑶,请政府判我重刑,让我去坐牢!我要去坐牢!”
一句话,石破天惊,所有人都愣在了那儿,薛其峰张大嘴巴,想说的话还在嘴边转悠,他回不过脖来了,就那么直愣愣地待在那儿,睁大着双眼,何志刚啊何志刚,这刚想着要给你申冤,你却给我来了这么一出。他终于咽了口唾沫,把话咽下去,回头看向陈所长。
陈所长也是惊了,伶俐这是怎么了?犯病了吗?之前在派出所认了罪,上了法庭又死不承认,你不想申冤了伶俐?你就这么认下了?
伶俐的话也让张家人有点不知所措,尤其张老师,以为他今天还是抵死不认罪,可没想到他认的如此痛快,她有点发懵,不相信地看向伶俐。
伶俐看着张老师,语气平静地说:“老师,您的学生何志刚,今天向您请罪,老师,何志刚辜负了您的教导,何志刚不是个好学生,老师,您打您骂您怎么解气都行,老师,何志刚错了。”
然后他回过头,看着中华人民共和过的国徽,看着薛庭长,看着陈所长,他就像英勇就义的革命战士,大无畏地说:“请政府判我刑!”
然后他从凳子上下来,平静地跟法庭上的所有人说:“我交待吧,事呢是我干的,咱今天就把事了了吧,反正就这么个事了,咱今日痛痛快快的把事处理利索了,您就直接把我送监狱里去得了,以后再也别开庭了,法官同志,就这样吧,趁着我还算清醒,还没犯病,赶紧把事办了,要不然我犯起病来您就没法子审了,同志,您就快点吧!”
他这样说,小兵叔大生叔还有老支书何庆功不干了,大生拽着他的衣裳一个劲儿说道:“伶俐,伶俐你疯啦!你这是干嘛?哪有屎盆子硬往自己头上扣的?”
俐俐一甩胳膊,挣脱他俩的手,义正辞严的说:“不!做了就是做了,我得承认,是我做的,是我犯了错,我该当受罚!同志,您判我刑。”
陈所长默默的站起来说:“何志刚,这不是小孩儿戳尿窝窝,不是儿戏,坐牢,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考虑明白了。”
薛其峰说:“何志刚,你可以上诉。”
“什么是上诉?我不懂,我就想今天把事做个了结,我就想……”他指了指瑞瑶,“我就想让她……再也不要出现在法庭上!同志,您就判了吧,别再浪费时间了。”
薛其峰看向陈所长,陈所长看向薛其峰,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11 13:02:06 +0800 CST  
金富早已忍不住得意,他二郎腿跷在凳子上,腿肚子抖动着,裂着嘴笑,被何庆武一巴掌打了下来:“你给我老实点。”
金富还不服气,他斜了何庆武一眼,嘴里“哼”了一声:哼!这个案子要不是我扇阴风伶俐能承认?还不让我说这个不让我说那个……
“同志!”伶俐看他们不说话,怕夜长梦多,他趁热打铁地说道:“如果您不判我刑,不让我去坐牢,我就天天在派出所闹,您信不?我还住在派出所吃在派出所,直到您把我送进牢里为止,不送我坐牢,我就不算完。”
真是稀奇了,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有人抢着进监狱,他把坐牢当成去享福了。
薛其峰低声跟陈所长商议,你看这事怎么办?陈所长说:“看他那样啊,你不判他刑他还不算完,咱这样行不?你先把他判了,送他进了监狱,咱先结案,明天报上去,县上咱交待完了,剩下的,我慢慢查,查清楚了再给他翻案,你说行不?”
薛其峰说:“那……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小丁同志,你说呢?”
那个县上来的小丁法官懵懵懂懂地点着头,不管怎样,他任务算完成了。
就这样,第三次庭审没按程序走没按套路来,只宣读了判词,没过几分钟,案子了结了。

瑞瑶脸色惨白,静静的躺在担架上听着法庭上的一切,她终于松了口气:“总算结束了,再也不用来法庭了。”
但她并没有快活起来,发生过的事还是像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的胸口,身体却像被抽空了一般,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气,眼前浮现出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微笑着叫她:“姐姐……”然后眼前呼啦啦拥过来一大片无边的森林,无数的树木遮天蔽日,黑暗像无边的深海压下来,那张脸飘到一株粗大的树干上,隐没进树干,再浮出来,树干上便有着一张无数次梦里见过的流泪的绿脸,不停的流泪,而她旁边的树干上是另一张绿脸,那张脸上的嘴角上扬,她在微笑,模样像极了小新,瑞瑶感觉自己的身体瓢起来,像一缕轻烟在森林里飘飘渺渺,然后飘到微笑的绿脸那儿,绿脸摇摇头,微笑着看向另一边的哭泣流泪的绿脸,那缕轻烟钻进了流泪的脸……
一切消失不见,瑞瑶感觉自己回来了,身体是实心的,不像刚才真空样的,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想挣开。
有人说,瑞瑶和小新的身体里住的是同一个灵魂,她是天上的同一颗星星下凡,投生到半路上犯困,打了个盹儿,灵魂分裂成两个,在两位母亲的身体里生了根,分作两个婴儿登陆了地球。虽然是两个分裂的灵魂,却只能有一个健全的大脑,所以瑞瑶和小新就只能一个明白一个糊涂,一个聪明一个混沌,最终有一个身体离去,另一个才能拥有一个完整的灵魂,身体才能继续生存。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10-11 13:03:11 +0800 CST  

楼主:野有蔓草蓁蓁生

字数:594768

发表时间:2020-02-13 02:47:59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4-01 11:25:3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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