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伶俐的心灯》连载

其实,人有时候只看到表面上的东西,如果再深挖一点,事情或许就是另外的样子。
有时候,幸福往往来得措手不及,你还没准备好呢,它就来了。

李光明从小花一下喜车,就见自己的新媳妇儿梨花带雨,他知道她憋屈,李光明心疼了。
各种仪式过后,闹洞房的人进来,李光明竭力护着小花,他生怕他们这帮混小子闹过了头,再惹小花不高兴,就借口自己不舒服,跟父母说,差不多就行了,自己也想休息休息了。
大家都看出苗头,新郎有病,新娘不开心,就走了个过场,在新郎新娘喝了交杯酒之后,一哄而散。
剩下小花坐在炕角,她本来是盘着腿,可后来她盘得难受,就两条腿一并伸开,低垂着脑袋,手里握块毛巾,坐那一动不动。
李光明把所有人送走后,他关上了大门,然后进屋,看见炕旮旯里坐着一尊红艳艳的雕塑,美极了。
李光明呆住了:这就是自己的新娘吗?自己这是上辈子怎么修的?这辈子能摊上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老天,你对我太好了,我亲爱的人儿呀,就我这体格,能跟你,哪怕在一起几年,哦不,几个月,几天,几个小时,我就是死了也心满意足,也没有遗憾,我李光明这辈子就没有白活呀!我亲爱的人儿,我该怎么做你才会高兴,我该怎么疼你爱你呀!
他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爬上炕,两手捧起小花的脑袋,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小花的眼睛里蓄满了泪。
李光明心疼地拿毛巾给她擦着眼泪,两只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小花的泪眼,说:“对不起,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
然后他帮小花脱掉鞋子,去灶房拿过洗脸盆,倒进凉水,又拿暖水瓶兑热水,他先伸出手指试试温度,然后把毛巾摁进去蘸满了水,把毛巾拧干,给小花轻轻地擦试脸庞。
他又温柔的帮她脱掉袜子,把她的双脚摁到了脸盆里,两只手轻轻地按摩搓洗。
小花感觉仿佛走了很长很远的路,她疲惫的双脚终于可以找到歇息的地方。
这双男人的手,好温暖。
洗脚水倒掉之后,李光明给她在炕席上铺好褥子,然后把被子也伸开,告诉自己的新最爱的人儿:“累了,你就睡觉吧,今晚好好歇一歇。”
小花也是,本来心情不舒畅,又哭了一天,她感觉头疼得厉害,衣服也没脱,就倒在新被褥上。
不知怎么,她感觉特别安心。那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好像爹给的,又好像不是,那么,是这个男人给她的么?不想那么多了,太累了,先睡觉再说吧。
李光明看她睡熟了,他给她盖上被子,然后,他也有点身体吃不消,就在炕尾处胡乱扯了床被子,往身上一搭,也是没脱衣服就响起了轻微的酣声。
小花半夜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还以为在自己家呢,睁开眼睛才看见,一片陌生。她这才想起今晚是她的新婚之夜。她抬起头,看见李光明睡在炕尾,正睡的香呢,只是,身上搭的被子掉了下来,她爬过去,重新给他盖上,她仔细端祥着自己的丈夫。
除了身材短小,有点憋气之外,他模样倒是清秀,只是,昨晚,他给她擦脸洗脚……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19 18:13:39 +0800 CST  
第九十七章,香芹的婚礼

而香芹这边呢?她兴高采烈的做着她的新娘子,一路上都呡着嘴角,向上弯着。
她是幸福的。至少她这么认为。
喜车停在了村口,一阵锣鼓喧天,志勇穿一身崭新的中山装出现在她的车前,伴娘把车帘掀起,香芹从车里钻出来,她看到今天的志勇特别帅,她忍不住增加了笑点,眉毛弯弯,眼角弯弯,嘴角更是变成了一弯新月。
村里人就像当当老何娶亲一样,又塞满了街头巷尾。有些小孩子骑上了墙头,爬上了树枝,都想一堵香芹的风采。
香芹从车上下来了。
田野里飘来一阵带着麦香味儿的暖煦煦的微风,轻扬起她乌黑的披肩秀发,粉红的脸蛋,描眉画眼,水红的衬衫,尤其是脚上那双八寸高的皮鞋,更是让村里女人看了眼热。
大家忍不住惊叹:“好一个时髦的女子!”
“哎呀太摩登啦!”
赞叹声不绝于耳。
有的人说开了风凉话:“这么好看的一个闺女嫁给志勇?该不是一朵鲜花插进了牛粪窝里了吧?就这家人,能养住这媳妇儿吗?该不会是,把小花糊弄着换了亲,她再偷偷跑了吧?那可不划算了。”
“嗯,怕是鸡飞蛋打!”

看热闹的人们挤掉了鞋子,挤歪了苇笠,像潮水一样涌进了志勇的破大门楼子,院子里锣鼓喧天,一片喜庆。
“结婚典礼,现在开始!”
主持婚礼的何大生清清嗓子:
“进行第一项,新郎新娘一拜高堂!高堂呢?这一项免了。”
大家本想着这项越过去,把事顺利办完就可以了。可花花不知从哪钻出来,坐到了父母的座位上。
她正襟危坐,等着儿子媳妇儿给自己鞠躬。
今天花花特别清醒,就像正常的人一样,大生看了看,就该了话茬,说:“新郎新娘拜高堂!”
志勇和香芹面对着花花,九十度弯下腰,香芹的脑袋正好凑到花花脸跟前,花花抬头瞅着自己的儿媳妇儿,她突然间“嘿嘿”笑起来。
儿子娶亲,当娘的高兴,可她表达的方式不对,香芹脸上挂不住了,本来阳光灿烂的笑脸刹那间阴云密布。
大生媳妇儿和小兵媳妇儿看事不好,赶紧过来,一边一个架起花花的胳膊就外人群外走,花花还是一个劲儿地傻笑。她好像明白,自己的儿子今天结婚,她掩饰不了内心的喜悦。她应该是懂的。
大生赶紧进行下一项。
夫妻对拜时,志勇和香芹的脑袋被村里一帮混小子摁着凑到一起,碰的“嘠嘣嘠嘣”响,把香芹疼的直咧嘴,再加刚才婆婆的举动,她有点愠怒!
她变了脸色。
花花被架出去时,她脸朝着看热闹的人们,还是嘿嘿笑着,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嘿嘿,儿媳妇儿,结婚,嘿嘿!
人们打趣地说:“花花呀,儿子娶媳妇啦,要抱孙了,去跟你儿媳妇儿说,让她给你生孙子,去说去。”
花花听着好像有道理,她转回头,挣脱开架着她的胳膊,一股蛮力支持着她,几下窜到香芹跟前,抓着她的胳膊,鼻尖几乎碰到香芹的脸,她冲香芹说话,嘴巴里散发出一股怪味儿,把香芹熏得赶紧用手捂着嘴巴和鼻子。
花花的话让香芹极度难堪,在大庭广众之下,花花竟然说:“嘿嘿,儿媳妇儿,给俺生孙子,俺要抱孙子,你快点生大孙子。”
香芹感觉丢死人了,她捂着嘴巴,皱着眉头,脸色极度的难看,她使劲挣脱婆婆的手,然后一甩袖子,忍着从胃里翻涌上来的恶心,嘴里咕哝一句:“丢人现眼!”
然后,仪式还没结束,她小声催着志勇,赶紧进屋,入洞房,别在外面让人看笑话了。
正尴尬着,好歹来了救星,四奶奶颠着小脚,扒开人群,她冲到花花跟前哄着花花:“花儿呀,孙子会有的啊,你别着急,等过上个一年半载,保证你有孙子抱,听三姑话,咱今儿个先出去,让他俩入了洞房,你孙子就会来的。”
花花天真地问:“他俩入洞房就会有孙子了?那庆良,奥,对了,庆良也是跟俺入了洞房才有的孙子,入洞房,抱孙子,入洞房生孩子,入洞房,抱孙子,不对,伶俐是俺儿子还是俺孙子?儿子?孙子?”
她是兴奋的忘形了。
她口里重复着,絮絮叨叨地跟在四婶后边往外走。
伶俐呢,他也知道是志勇结婚,他也高兴,可是,他也渴望有个媳妇了。他站在人群外面,低垂着脑袋,想着心事。今天伶俐娘儿俩还算配合,比较安静,花花一整天也没有喊“伶俐啊”那三个要命的字,伶俐也没有大吼大叫。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20 12:40:21 +0800 CST  
@爱人在北回归线 2020-05-20 17:18:12
香芹这个名字好,说起我就很有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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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芹菜是香的,肯定好吃,爆炒和凉拌均可!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21 17:42:17 +0800 CST  
他大口的喘着气,脸色憋的酱紫。
小花哭了阵后,心里痛快了,她看李光明憋的那样,有点心疼:“你今天没吃药吗?”李光明说:“吃过了,就是有点乏的慌!可能刚才有点着凉了。”
小花起身,叫李光明:“盖上被吧,别再冻着了。”
李光明拿床被子包在自己身上,只露着脑袋,他感觉好些了。
两个人也不知道啥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小花分棋子的时候,还是感到头疼,她很是不舒服。
李光明帮着,把面棋子分给来看新媳妇儿的孩子们,小花就坐炕上休息。
她看着这个男人,委屈,竟然变成了感动。
李光明也是,心里无比感动,他感谢上苍,让他能娶到如此可心的女子,他喜欢她,要命地喜欢,他不懂什么是爱,但是,他懂得,从此后,他与这名女子的命运连在了一起,他就像妹妹香芹,需要他去呵护,去宠溺,他继续履行着作哥哥的义务,不同的是,换人了,换成了这个更加让他心疼的小花,他要爱护她,一辈子,直到他哪天离开人世。

至于李光明和小花晚上的那些事儿,李光明是颇费了些力气的。他总是呼呼气喘,上气不接下气,有时候做着做着他就憋得脸酱紫,没办法,他只得停下休息一会儿,断断续续的实施着传宗接代的任务。小花年纪小,不太懂得男女之间的风情,任凭李光明引导着,倒也尝到了些幸福,李光明小心地呵护着她,不敢太折腾,也没有力气折腾。两个人倒也很和谐,做完后,李光明就趴在炕上累的像个犁完二亩地的老黄牛。但是休息过后,李光明总是再次把小花抱在怀里,整个晚上他都抱着她,小花很享受李光明的拥抱,很舒服,一个男人的怀抱很温暖,重要的是,她有了安全感,长这么大,小花第一次感觉被人呵护和照顾,原来,被宠爱的感觉如此的美好。
村里人谁想不到,李光明跟小花是如此恩爱,大家总以为,小花会寻死觅活,过不下去,会吵闹着离婚,可是,小花是个厚道的女子,她没有辜负李光明对她的爱,而是,做为回报,她更加能干,并且很会过日子,年龄不大,处理事倒是稳重,李光明什么事都跟她商量,公婆也高兴地把家交给了小花,老两口乐的清闲,就只帮着干活,其余啥闲事不管。
李光明的呵护,让小花神采飞扬,她越来越好看了。
只是,她牵挂着娘家,大哥志刚和娘的日子咋过?

伶俐看着志勇幸福的样子,他的心里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骚动,那种滋味儿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反正就是,他也想有个媳妇儿了。
那种思想在他脑子里涌动,晚上更是睡不着觉,他便半夜三更打着灯笼出去,在村子里转悠,转着转着,他的骚动被压了下去,是灯笼,灯笼让他每天去想着父亲的话,他只要看到灯笼就不由自主地想父亲的话。
他有时也想明白了。
爹让他不要冲动,也是为了让他保护自己,把伤害降到最低,爹曾经说过,咱打不过人家,咱受伤,咱疼,如果把别了打伤,咱得负责任,再严重点,像你姑,把人失手打死,人死不能复生,就只得偿命,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人到任何时候,冲动和发脾气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所以他最近两年,把当年从刀疤脸屁股上撕下块肉来的的事慢慢遗忘,他也不再整天想着要杀了董金富,他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可又好像什么都没忘记,而是被他放到脑子里的某个角落里保存着,娘受的侮辱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内心的魔鬼变成了乖乖的小绵羊。
伶俐变成了矛盾综合体。
但是,他心里那股莫名的气流,动不动就涌出来,在他血液中四处乱窜,娘只要还是叫他的小名,他还是要爆炸。
心里痒,抓狂,郁闷,严重时,他感觉自己要被撕裂,他想着撕碎自己的时候,也许就好受许多。

有时候想,他怎么可能做到完全忘记,他不是圣人,也不是哲学家,那种事就是发生在圣人和哲学家身上,他们也不会无动于衷吧?因为中国有句古话,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真的让你九十度弯腰你试试?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21 17:51:10 +0800 CST  
@海州书生 2020-05-21 20:41:27
欣赏精彩,支持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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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好友支持,问候夏安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22 09:56:41 +0800 CST  
@爱人在北回归线 2020-05-21 21:13:56
被爱滋润的女人,就像春雨后的娇花 ,分外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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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爱情可以让女人貌美如花,问候文友夏安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22 09:57:19 +0800 CST  
第九十九章,小花不在家的日子

老何家从志勇结完婚的时候,香芹就跟伶俐娘儿俩分了家。
志勇和他媳妇儿睡东屋,用堂屋东边的锅灶。伶俐和娘住西屋,用西边的锅灶。
粮,柴火都分的一清二楚。各家用各家的。各家做饭各家吃,不能掺合。
伶俐过着小花不在家的日子,伶俐适应着小花不在家的日子,伶俐必须适应没有小花的日子,伶俐和他娘得学会独立了,得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伶俐答应过爹,要照顾好娘,可他不但没照顾好,他连自己都没照顾好,从小花回来后,照顾娘的重担让小花接了棒,而今,小花像只候鸟一样来了又走了,伶俐必须接回照顾娘的接力棒。
要想照顾好自己和娘,就必须让自己和娘填饱肚子,这是首要的任务。
家里已经不愁吃,家里的粮食够他娘儿俩吃上一年,最主要的,是把粮食粒变成饭桌上的干粮:馒头、白面饼、包子、水饺……
这天伶俐洗干净麦粒,去磨房推磨,回来后蒸了一锅死面疙瘩,黑不溜秋,又干又硬,咬不动。
他和娘一人一个捏在手里,甩开腮帮子使劲咬,花花看志勇媳妇儿进来,她拿起一个,递给她:“给,你吃。”
香芹看着她手上捏着的那个死面馒头,再看看婆婆那双脏手,她恶心的想吐了。
是的,花花有着一双脏手,小花来了,小花给花花洗头洗脸梳头,给她洗衣服洗澡捉虱子,花花变干净了,小花结婚后,没有人给他洗头洗脸梳头洗澡,没有人给她洗衣服洗澡捉虱子,花花又变脏了,小花偶尔回来趟,倒是给她从头到脚收拾一番,小花走后花花又变脏了,小花身不由己,不能天天来,花花就又像老何刚去世世时的花花,脏脏的花花。
香芹看着婆婆的脏手她一个劲儿地摆着手:“我不要我不要,你自己吃吧!”然后逃也似的回了屋。
志勇看他娘和哥哥吃的饭食,几乎连猪都不如,他心里一阵难受。
他商量香芹:“把咱蒸的发面饽饽给娘和大哥几个吧?你看他俩又不会做饭,光吃那个也不中用啊!”
香芹把眼一瞪:“给他们?那咱这家算是分了还是没分?我跟你说啊,我可不想伺候那娘儿俩,看你娘那手脏乎乎的,她到处抓,还不得把我恶心死啊?再说了,咱要盖新屋,不紧巴着点能攒下钱吗?光这样怎么住?两头房屋,太不方便了,连个澡都洗不痛快。”
她一通抱怨,志勇哑口无言。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22 09:57:54 +0800 CST  
是洗个澡也不痛快。香芹的抱怨不无道理,跟大哥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确实不方便。尤其是晚上,两个人想痛痛快快的做点事都很难,有时候自己使劲使多了,香芹大声叫唤,母亲便在那屋大喊:“伶俐啊……”
然后便听到大哥在炕上扑通扑通的声音,吓得香芹捂着嘴巴不敢出声,志勇趴在赤裸的媳妇身上像自家那头吃不饱的驴,压抑着喘息声,压抑着自己的欲火。不行!受不了了!志勇重新爬起来,在媳妇身上耸动,怕自己喊出声来,香芹狠劲撕咬着志勇的肩膀,志勇嗷嗷叫着:“不行,不得劲儿,你趴下……”
香芹翻过身来,志勇从后边进入,香芹“啊!”的一声,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大声喊着:“志勇,你快点……快点……呀……啊……”
随着越来越急促的闷哼,志勇速度越来越快,紧接着“噗嗤”一声,香芹仿佛听到志勇的成千上亿的种子像射箭一样,在自己子宫内迅速扩散,它们在寻找着什么,但是土地上的那个泡子走得太慢,那么多的种子没赶得上,是距离有点远了。
“这样也不行!”志勇喘息着,得从前边,来来来,你屁股抬高……
志勇睡了一觉,半夜三更爬起来又投入了新一轮的战斗。
志勇吻变了香芹全身,香芹又忍不住哼哼,志勇提起她的双腿,把一个枕头放在她屁股底下,香芹的屁股垫的高高的,她一丝不挂的身体揭力的扭动着,志勇嘴里含含糊糊:“可以了,我要……”
两个人肆意的纠缠着、交战着,种子终于在子宫内与泡子相遇了……

每个人都有过初婚的幸福,尤其是过去,男女之间婚前没有过多的接触,新婚便感觉新鲜和刺激。但是日子久了,生活归于平平淡淡,家庭有太多的杂事,维持生活、生养孩子。有些夫妻之间顾不上晚上的幸福时光,做完事倒头便睡。但是有的夫妻却把晚上的日子过的活色生香。有人说:“真不害臊,都那么大年纪了还想那个……”
其实,人活着,“那个”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为什么不能做?

志勇和香芹的日子就是这样,晚上快活的要上天,白天就像下了地狱,可以说是“冰火两重天。”晚上跟志勇极度的渴望的快乐加上白天的一地鸡毛,使香芹的生活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香芹一看到伶俐娘儿俩就气不打一处来,找茬,撒气,总是闹情绪,总想着赶快分开,不要跟他们在一起,不要……
她极力的维护着自己的那点可怜的物质生活,什么都想往自己家扒拉,钱、东西,什么都可以。

其实也不是香芹难缠,她是败在了自己的轻率,轻易的交付自己,从小衣食无忧的她不知道生活的艰难。她进了何家门就开始后悔,跟婆婆和大伯哥一个屋檐下,那娘儿俩的状况影响着她的生活,爱干净的她受不了。期间接二连三发生了许多事,她被糟糕的生活击的晕头转向,终于在有段时间,她抛夫弃子,在品尝了人世间的恶劣、屈辱之后,她才知道,真正对她好的也就只有那一个人。
不过,后来她因为生养了三个儿子,伶俐做牢,婆婆又死了。房子倒是她自己独霸了,可是太破旧,二儿子小伟又是个病秧子,她的日子一直很是艰难。
日子被痛苦多于幸福的消磨着,她无数次的吃着后悔药,当初选择嫁给志勇是多么天真,多么傻。如果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就是后面狼撵着,她都不会进何家门。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22 10:01:09 +0800 CST  
@爱人在北回归线 2020-05-23 10:09:59
继续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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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文友支持关注,问好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23 15:30:57 +0800 CST  
第一百章,千万别鸡飞蛋打了

小花回娘家时,也看到了分家的状况,可她是个明白人,她知道出了嫁的闺女了,是外人了,不能再做娘家的主,娘家的事对她来说,已成了闲事,说多了,嫂子会有意见,会让娘家更是起矛盾。
回到高家岭后,她就在家蒸馒头,然后擀了一大摞饼,把饼烙熟晾干,她把做好的饭食再给娘和哥哥送去。然后,就一句难听的话也不说就回来了。她用仅存的方式默默地帮衬着母亲和哥哥。
伶俐和他娘也就算是吃上顿舒服的饭了,但是一筐饭食很快就吃完了,妹妹和妹夫种了很多地,总是不能天天给他送饭,所以伶俐,还是得自己做。
伶俐洗的麦粒,里面的小石头都没有筛选出来,就把它们推到磨房,磨面时,机器里就响起“吱啦吱啦”的响声。
开磨房的李焕林他爹说:“伶俐呀,你麦子里有沙子,回去吃的时候注意着点,再洗麦子时,记得把沙子挑出来。”
伶俐蒸的黑面疙瘩,咬一口就硌牙,把花花硌的把面疙瘩扔出去老远:“牙……碜!”
她喊着。
伶俐捂着腮帮子,硌了一下后,他拿舌头舔了舔,然后,面疙瘩在嘴里调了个个儿,他伸长脖子,硬是咽了下去。噎得伶俐忍不住“欧欧”叫!
再吃时,他就大体嚼两下,然后囫囵着往下吞。
花花不愿吃面疙瘩,她又饿得慌,看香芹蒸的又白又大的馒头放在东边锅台上。她伸出黑不溜秋的脏手就去抓,五个乌黑的手指抓着雪白的馒头,香芹从屋里出来正好看到,她“啊!”地一声尖叫!
花花吓了一哆嗦,手里的馒头掉在了地下,轱辘辘滚到了锅台下面的草窝里,雪白的馒头粘满了尘土。然后她两眼呆愣愣的瞅着儿媳妇,突然她大声尖叫起来:“伶俐啊!伶俐啊!”声音要刺破屋顶,香芹捂住了耳朵。
她边叫边往院外跑。
伶俐在屋里听见娘的叫唤,条件反射般的,他开始了脑袋发紧,要爆裂的感觉充斥着他,他抱着脑袋也冲了出去。
志勇看见,不满的对香芹说:“你就让娘吃个馒头又怎么了?”
香芹忍不住大吼:“你娘用脏手给我抓呀,还掉地下一个,真是受不了了!”
志勇不再说话了。他不是不亲自己的娘,他也是没办法不是吗?
这个家,传宗接代靠他,大小一切事都靠他,他又穷得叮当响,想盖房子都没钱,他总不能一直这样住下去吧?再说香芹,是自己喜欢的媳妇儿,他生怕她不高兴。他知道村里人的闲话。这个媳妇儿,万一跑了可咋办?他总是顾着香芹的情绪,而忽略了母亲和哥哥,也许这就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最真实的写照吧。
家庭矛盾就这么上演着。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23 15:31:03 +0800 CST  
他虽然年龄小,可是架不住四奶奶瞅准机会就在他耳边叨叨:“志勇啊!我可告诉你啊,你这个媳妇儿来之不易,千万别鸡飞蛋打了,你明白不?”
志勇莫名其妙:“什么呀,四奶奶,还鸡飞蛋打,已经结婚了她还能怎么着?”
四奶奶白眼珠子一翻:“孩子,听奶奶劝,你呀,对媳妇儿好点,学会哄着她,顺着她,等她怀了孕,她就收了心,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很多跑了的媳妇孩子都不要了的,所以,你尽量对她体贴着点,我不能每一项都给你列出来,剩下的,你自己琢磨琢磨!”
志勇就天天想着,怎么哄香芹开心。
他没事就骑自行车带她去赶集,买她喜欢吃的零食,还带她在服装区转悠,说你看,香芹,这条裙子,你穿肯定好看!要不,咱买了吧?然后,再给你买双皮鞋!哎,咱去商店看看,有你喜欢的擦脸的东西没有?”
香芹本来一肚子不满,看志勇如此宠她,她得到了心灵上的满足,一股巨大的幸福感涌上心头:“不管怎样,自己挑的丈夫还算不错,至于那娘俩,唉,无所谓了,又不是跟他们过一辈子不是?”
想到这,她脸上开始阴转晴了。
她拉着志勇就离开了服装区,说:“走吧,不买!”
她是这样想的:刚结婚,她有衣裳穿,裙子两三条呢,再加上要攒钱盖新房,还有,她好像这个月例假没来,八成怀孕了,如果真是那样,现在买的衣服将来万一胖了未必能穿的上,还是节约着点过吧!
还真是怀孕了。
志勇更是加倍体贴,有些不会照顾孕妇的地方,他就虚心向村子里那些当了爸爸的人学习请教,惹的那些当妈妈的人无比的羡慕:“看人家,小小年纪,真会心疼人!”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23 15:31:40 +0800 CST  
第一百零一章,麦子不见了

何志勇和李香芹、李光明和何小花结婚一个半月后,整个的北方大地的小麦成熟了。

明天就开镰了,志勇在家磨好了镰刀,天黑前带香芹去自家麦地看看,香芹直到现在还不太熟悉自家的麦田在哪。

“这边是咱家的,旁边是咱哥家的,明天开始从东边开始割。”志勇说完走进田垄里。伸手拔起了几棵野草,然后看暮色开始下沉。
志勇和香芹站在自己的麦地头上,西南风吹过来热烘烘的麦香,夕阳很快沉下去,黑沉沉的夜色笼上来。远处的村庄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四周静悄悄的,远远望去,整个的大地都在沉睡。
香芹站着不动,志勇说:“回家吧!”
香芹没有回答,而是一屁股坐在了田垄上,眼睛定定的瞅着越来越深的夜色,嘴里喃喃着说:“真愁往家走……”
“好,”志勇说:“我陪你在麦地里睡。”志勇也不愿意回家,各种的不方便,尤其是跟香芹亲热,总是不尽兴。
志勇挨着香芹坐下来,手里的野草蹭到了香芹的脖颈,香芹“哎呦”了一声:“好痒……”志勇闻到了野草的香味夹杂着香芹身上的体香还有麦田里小麦成熟的味道,西南风吹得人心痒难耐,志勇下体忍不住膨胀起来,他呼吸变粗了。
“今晚咱俩在麦地里睡,天做被,地当床,你是褥子我是被子……我要盖上你啦……”
香芹猝不及防的被志勇摁在田垄上,身子底下是软和细腻的黄土,香芹感觉这儿比家里那盘大炕还舒服,她唉哼了一声,不由自主的解着自己的衬衣扣子,志勇等不及了,脑袋抵进了香芹的前怀里,嘴巴在双乳上吸吮着,双手扒着香芹的裤子……
终于两个人像两条大白鱼一样滚在了田垄上,两旁的麦穗摇曳着。田垄有点窄,麦穗在香芹大张的双腿上摩擦,更加激起了香芹的性欲,她“啊啊……”浪叫着,整个田野都听到了她的叫声,淫荡而萎靡,她放纵着她的野性的肉欲,身子一挺一挺。志勇咻咻气喘,两手抓着她的双乳,两人在麦田里肆无忌惮的翻滚,挺直的麦秆被他俩压倒了一大片,麦穗铺在身子底下,香芹爬起来,骑在志勇身上,赤裸的身子拼命的扭动。
香芹是天生的欲女,总想着做夫妻之间的事,今夜的她享受到了极致的体验,她正兴奋地扭动着,就听身下的志勇一声低吼:“不行了……啊……”
“扑棱棱”一声,田野里惊飞了熟睡的鸟儿,慌里慌张的煽动着翅膀。星星在天上看着凡间,被这一幕惊呆了,赶紧撕过一块云彩遮住眼睛。
一切都结束了,志勇疲软了下来,累的躺在麦穗上面不动弹,香芹意犹未尽:“志勇,你还能来不?志勇,你再来吧,我还想要……”
一个晚上,两人交战了无数次,直到天色发白,俩人才沉沉睡去。早上的轻雾为他俩盖上一层薄纱,麦田里散发着淫靡的气味。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24 09:14:01 +0800 CST  
田野里到处是成片成片的金黄,到处是成堆成堆的麦捆,光滑平整的打麦场上到处是垛好的一个个的麦穗垛成的沉甸甸的大垛,晒干垛好的麦穗就等着脱粒机开到场院脱粒,而地里还有没割完的,只能让麦穗的大垛静静地等着,等着田里所有的都收割完毕,一起脱粒。
抢收麦子的时候,志勇和香芹只顾着割自己的家的,大生子只得开着他的简易收割机,在伶俐家地里转了几个来回,把那几畦麦子全部推倒,剩下的,就只是捆好,大生才用拖拉机帮他拉回场院里。
卸完车时,志勇才过来帮忙。大生多了句嘴:“都割完了你还来干嘛?”
志勇羞愧难当,他没有回答,只把脸红得像块红布,烫得很,他闷声不语,低头帮着伶俐整理麦捆。

麦收后,各家把麦子脱完粒,麦糠和麦穰都垛成一个个干草垛,顶上是尖的,都苫着麦秸做成的苫子,这样,就是下雨也不会漏水。
每年收完麦子,光滑平整的打麦场上,便有一个个成排的、金黄的的干草垛像仪仗队立在那里,又像一个个渡了金色的蒙古包,就差在边上抠个门了。那场面尤为壮观。
那个时代的农村,干草垛是每个村子必有的风景,一个村子富庶不富庶就看村后的草垛多不多。如果走近一个村子,村外到处是麦草垛,那么这个村子的男人们就好说媳妇,如果转遍一个村庄都找不到几个麦草垛,那这个村子肯定光棍多。

伶俐分家得到的一亩六份地,总共打了一千多斤粮食,都堆在场院里。
他也学着志勇还有大生家把麦粒摊开晾晒,摊开后他便跟着娘去了村里。他只想着把麦粒摊开就行了,麦粒会自己晒干,是,如果有大太阳,麦粒可以自己变干,可是下雨呢?眼看这天边的乌云涌了上来,伶俐还和他娘在村子里乱窜,大生抗着个木锨在街上碰到他,着急忙慌地说:“伶俐,快去场院堆麦子,要下雨了。”
伶俐耷拉着眼皮就跟没听见一样。他两眼发直,呆呆地瞅着某个地方,脑子里空空荡荡,可能是他的其中的一个魂魄不知去哪里游荡,还没回来,所以他又断片了。

可是,乌云不会照顾伶俐的情绪,一阵电闪雷鸣,伶俐感觉雨点滴到自己身上,他才想起场院里晒着的麦粒。
等他赶到场院,打麦场上已是一片汪洋,而麦子,却不见了。

伶俐脑袋又开始发紧,紧的痒痒,他感觉心里有千万只猫爪子在抓,又感觉有千万只虫子在爬,他焦灼的在偌大的场院里奔跑,任瓶雨水打湿他的烂衣衫,眼睛被淋得睁不开,他抹一把脸,继续跑。
曾经被人们压的平整的打麦场趴满了伶俐的脚印,伶俐把场院踩坏了,他不管,他也不懂得去管,他只是跑,鞋子丢了他赤着脚跑,伶俐看到自己的五个脚趾的大脚丫子印在场院的浅浅的泥水里,乱七八糟,伶俐还看到自己的大脚丫子旁边有几个小巧的脚印,不同的脚印,伶俐心想着,村里的狸猫出动了。
狸猫躲在草垛后“喵”地叫了一声,伶俐第一次听到野狸猫的叫唤,他四下里看去,却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一闪……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24 09:21:47 +0800 CST  
@爱人在北回归线 2020-05-25 08:12:49
清晨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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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光临,敬茶!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25 14:40:18 +0800 CST  
第一百零二章,一片汪洋
何家庄村北偌大的场院一片汪洋,所有的麦草垛都泡在水里,那些没来得及垛起来的麦草、麦糠和麦壤都东一堆西一堆的躺在水里,有的小堆的还被水冲着在场院里飘浮,像一艘艘小船。
雨还是下,所有人都不在场院,所有的东西都湿答答,场院里的草垛,苫子往下滴着水,伶俐在场院里转着圈的寻找,他找不到一颗麦粒。就在上午,吃了早饭的时候,天上还挂着一轮艳阳,打麦场上铺满了麦子,成堆成堆的小山样的麦子被人们用木锨摊开,成片成片的麦子晒满了偌大的打麦场,自家的也在其中。
可是,一场雨过后,所有的麦子都不见了,不止是自家的不见了,很多人家的也不见了,难道?难道被雨水冲到沟里去了吗?在沟里吗?伶里又到沟边寻找,可沟里是满满的积水,一粒麦子都不见。
打麦场里空空荡荡。
细密的雨丝不紧不慢地从天上垂落下来,草垛湿湿的,垛顶的苫子依旧滴着水,从麦草的细桶里滴下几滴。身边的草垛特别巨大,应该是村子里种麦子最多的一家。
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圈,他累了,速度慢了下来。
他两腿发软,疲惫不堪,“扑哧扑哧”踩着积水,脑袋一晃一晃,两只胳膊无力地甩来甩去。
伶俐靠在草垛上喘着粗气。
他总算平静就下来。
等他把气喘匀了,他才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他抬起低垂的眼睑,看到这个特号草垛是在场院的最北边的一个角落,主人在打完麦子后,只顾着晾晒卖粒,麦草就受了冷落,这个角落无人问津
也许,等麦粒晒干入库后,才轮到处理这些麦草了。
家里柴草宽裕的,就把麦草卖给收麦草的,那时经常看到那种绑了很多木架子的特大马车,都是收麦草的,他们把收到的麦草装到马车上,拉到镇上的造纸厂卖掉。
每年收完小麦,大路上就会有很多流动的、四四方方的硕大的麦草垛在缓缓移动,一片金黄,那场景颇为壮观。
伶俐感觉的不对劲儿,是因为他肩膀靠着的位置有些软,好像是悬空的,他稍一用力,
肩膀斜插了进去,湿漉漉的麦草塌下来,露出了一个半人高的洞口。伶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里面瞅。
里面光线很暗,窸窸窣窣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头,黑暗中有两个亮晶晶的光点,一闪一闪的,像夜空中闪烁的两颗星星。星星看到伶俐的脑袋在洞口,向后缩去。
这是个胆子很小的生物。
伶俐一看,好你个大狸猫,我每天晚上打着灯笼出去,就从来没见过你,这下好了原来你躲在这儿。
伶俐心头涌上一股兴奋,像小孩子般高兴起来,他两手扒开湿漉漉的洞口,把洞扩大,脑袋拱进去。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25 16:06:36 +0800 CST  
我就想看看何家庄传说中的狸猫是什么模样?是黑的白的还是花花的?还是五颜六色,听说成了精,我今晚算是见着啦!
伶俐把自己的脑袋往里拱,狸猫的眼睛继续后缩,还有呼吸的声音,不对,这声音不像狸猫,倒像个人,难道狸猫真的成了精?好奇竟然让伶俐的脑子恢复了清醒,想弄明白的欲望支使着他,他继续往里拱着自己的脑袋,里面的呼吸声加重,大声喘息着,先是啜泣,声音细细的,像个小孩子,紧接着洞里的声音大起来,颤抖着嗓音,尖细的哭叫着:“啊……啊……别进来……呜呜……”
伶俐有些吃惊,他两手扒开洞口,把洞扩大,慢慢的他看清了,哪是什么狸猫,是一个红衣服的女孩子,头发乱蓬蓬的,正瞪着俩眼惊恐的看着伶俐。她抱着肩膀,身子颤抖着,很不安的样子,仿佛伶俐是个坏蛋。
女孩儿在她的领地里惊慌失措,伶俐泄了气,一下子失了兴致,他缩回脑袋。也许是怕女孩儿冷,也许怕雨水灌进洞里,伶俐下意识的把洞口用麦草给她重新堵上,里边的女孩儿的啜泣声渐渐地小了,伶俐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找不到麦子,伶俐感觉无趣的很,他想回家了。
他离开草垛,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天快黑了,雨也停了,西边天际的乌云下面露出了一片火红的晚霞,很是绚丽壮观。
俗话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样子明天该是一个好天了。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25 16:08:57 +0800 CST  
第一百零三章,草垛女孩儿

伶俐踩着积水,不紧不慢地往家走,他走着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麦子,麦子去哪啦?”
快到村口,迎面碰上大生和小兵,伶俐低垂着脑袋听见两人说:“伶俐,下那么大雨,你去哪了?怎么淋的精湿?”
伶俐不理他俩,低着头继续前进。
可他俩后面那句话让伶俐精神一振:“伶俐,你家的麦子俺给装起来拉回家了,没淋湿啊,等天好时再给你拉出去,天好的话,估计再晒个两三天就可以入库了,今年你娘儿俩不愁吃啦!”
“嗯,够吃一年了。”
两个人的对话伶俐听的清清楚楚,他心里一阵轻松舒坦,可他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表示他的感激,好像他从来不会对别人的帮助表示感谢,他不懂,他也不会,他只会一脸麻木地继续走。
可后面一句话,让伶俐更是一振。
“伶俐后面怎么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这谁呀这是?”
伶俐这才回过头,他看到了,那个草垛里的人,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站着,脸上很脏。看不出她的五官美丑,耳朵两边扎煞着两个乱糟糟的麻花辫,辫子上横七竖八的插着麦草,衣服虽然也脏,但是能看出是红颜色的底子,裤子上沾满泥水,赤着脚。
大生和小兵两个人脑袋一齐看向那个又瘦又脏的女孩儿,然后对视了一眼:“老天,这女孩子,从哪跑来的……”
那女孩子对大生和小兵的存在就像空气,她两眼直直地紧盯着伶俐,生怕伶俐走丢了。
伶俐又转过脑袋,漠然的往家走。
伶俐进家门时,那女孩儿也跟着进来了。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26 12:25:37 +0800 CST  
伶俐家的堂屋里,东边锅台上放着一个高粱杆订成的盖垫,几个雪白的大馒头冒着热气,女孩儿的眼睛瞪圆了,她伸舌头舔着嘴唇,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馒头。
也许是行为习惯,她很熟练伸出了脏的像黑鸡爪似的手,可怜巴巴地对香芹说:“姐姐,给俺个饽饽吃吧,俺饿!”
香芹正在灶台上拾掇饭,她刚把一小碟咸鱼端屋里,从里屋出来时,她看到了一个骨瘦如柴,脏的不成样子的女孩子,她很是奇怪:“哪来的要饭的?她是怎么进来的?”
这时候,伶俐从自己屋出来,手里捏着一个干馒头,不过,是发面的,那是小花送来的,晾干是为了不容易坏掉。可是吃起来得重新加工,过程就是蘸水放锅里加热,可伶俐娘儿俩经常忘记加热,通常是饿时就拿过来吃,但是不好咬,嚼不动,吃起来也费劲。
伶俐把馒头递给女孩儿,那女孩子接过去后,就狼吞虎咽大吃起来。
看她那样,好像几天没吃过东西似的。
很干的馒头,她顽强地嚼着,明明咬不动,可是,她却拼了命。她是太饿了。
香芹在一旁不耐烦了。
她皱着眉,说道:“好了好了,你也吃的差不多了,赶紧走吧!”
她本想着往外推她,可她伸出手后又缩了回去,只挥了挥手,往外赶她。女孩子正吃的呲牙咧嘴,她顾不了香芹是高兴还是生气,只知道吃。好不容易吃完一个,她好像没吃饱,又伸出手。
香芹看赶不走她,把那一大盖垫暄腾腾的白馒头端进屋,咣当一声把门关上,只留着女孩傻傻的站在那儿。
伶俐回自己屋又拿出一个,递给女孩儿。女孩儿费劲的吃着。终于,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去后,她呆愣愣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她转过身,慢慢的往外走。伶俐看着她走出屋门,转过影壁墙,进了过道,出了大门到了大街上。
伶俐眨了眨厚墩墩的单眼皮,他好像有点不放心,亦或者,有点舍不得。
现在掉了个个儿,换成伶俐跟在她后边,她好像没有发觉,光着小巧的脚丫子踩着路上的积水和泥浆,“扑哧扑哧”往前走,溅起来的泥水在她的裤腿上印满了斑斑泥点,像一幅渐行渐远的流动的儿童画。
伶俐看她走到了村北,然后穿过水唧唧的的场院,场院里的积水在天黑前那最后一抹亮光的映射下闪了一闪,然后就开始看不清了。
彻底黑透了。
可以看到天上的乌云成片成片地往东飘去,间或在云层间闪出一个又一个眨巴着眼的星星,刚一闪现,又被西边飘过来的黑云遮盖。
“云彩向东一溜风”,何家庄的民间谚语,黑云飞速往东漂移,风就会把带着雨的云吹到东边的大海里去,这边就不下雨了。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伶俐抬头看着天:“云彩飞的好快呀”他想。
前边的女孩儿,已回到了自己的“家”旁边。伶俐跟在她后面。可黑暗中,一切都看不清。
他只感觉草垛太湿,担心女孩儿在里面会不会漏水,如果里边也是湿的,那么她今晚该怎么睡觉?
伶俐想着。
他看那女孩儿摸摸索索,找到洞口,她两手把洞口往两边扒拉了扒拉,被雨淋湿的麦草窸窸窣窣往下掉落,落到草垛旁的积水里。
洞口变大了,像个黑乎乎的大嘴,伶俐看大嘴要把那女孩子吞掉。女孩儿已经爬进了那张狰狞可怖的大嘴。伶俐突然间感觉,她被黑暗中的魔鬼样的大嘴吞噬,那女孩子也许就回不来了,他有点恐怖,焦虑又涌了上来,伶俐开始害怕起来。
他凑近洞口,瞪大俩眼往里看,可里面一片黑暗,耳朵边只听见有人呼吸的声音。他知道她在里面。
女孩儿听见有人在洞口,她吓得浑身颤抖,抱着肩膀一个劲儿地往草垛深处躲。
草垛里的洞并不大,她一个人还算宽裕,但是再往深,就没有了退路。除非再重新挖,可里面的草压的太结实了,她想撕,费了半天劲儿,才撕下来一点点,几根几根的往下撕,这件工程对她来说无比的巨大。她开始吃力了。但她还是一边抽泣一边哆嗦着撕麦草。
伶俐并没有再惊动他,而是靠在湿漉漉的草垛上,一句话也不说。
只听得到他粗重的均匀的呼吸声。
女孩儿撕草撕累了,她脸上挂着两行泪痕,手里抓着几根麦草,歪在洞里睡着了。伶俐听不见里面的动静。他也累了,想回家睡觉了。可他不放心女孩儿,他眨了眨眼睛,用他的聪明才智想了一个办法。
他伸手摸了摸洞里边,还好,比较干,他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抽出来,然后摸索着把洞口堵上了一层薄薄的麦草,他还让麦草留出许多空隙,他曾记得小时跟父亲推炭时,有次他累了,天很冷,父亲曾经把他放到人家的麦草垛里睡了一会儿,那时父亲就是把洞口堵上了,但留出许多空隙,伶俐记得父亲说过,留空往里透气,空气流通了,人才不会憋得慌。
他记得清清楚楚。
工程完成后,他做了一下深呼吸,然后松了口气。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26 12:26:21 +0800 CST  
@百年过客2016 2020-05-27 08:49:27
欣赏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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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支持,问好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27 12:30:31 +0800 CST  
@爱人在北回归线 2020-05-27 12:34:04
楼主上张狸猫图片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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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真不好意思,没有照片。不过,当年的老狸猫我真见过,黑色的,比家养的猫身量粗大,一身黑毛油光铮亮,眼神犀利,尤其是晚上。我记得那时候村里没电,它的俩眼睛像两只手电筒的光,照得人睁不开眼。那时我人小胆子小,吓得不轻,多亏父亲跟我在一起,它躲在麦草垛旁边,被我俩撞个正着。但它不怕人,也许没人伤害它的缘故,见了我俩也不跑。父亲说,它在村里很多年了,虽然没有像人们传说的成精,但它是村里的老居民了,年纪很大,大概跑不动了。
如今,我再也没见过那样的狸猫,动物园里的不算,蔫答答的,总也睡不醒的样子,没有那种犀利的眼神……
现如今家养的猫都是宠物,很温柔,不愁吃不愁喝,过去农村家养的猫……我家养过大橘猫,抓老鼠可厉害了,但它也没有野狸猫的威风!
只是没有一张照片留下来,遗憾……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5-27 12:55:43 +0800 CST  

楼主:野有蔓草蓁蓁生

字数:594768

发表时间:2020-02-13 02:47:59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4-01 11:25:31 +0800 CST

评论数:335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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