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女尸惊魂——凶残惨案拷问人性真谛

两人在河边转悠,寻找下网的最佳地点。打鱼人最怕第一网是空网,预示运气不顺。更怕挂在河底的树枝、石头上,扯 破了网补洞麻烦。如果再从河里捞出个女尸来,那就更惨了,一桩刚去又来一桩,两人就从渔夫变身为找尸队队员了。老张与老赵东张张西瞧瞧,正打不定主意,忽的看见对岸有好几个人向他俩吼叫张喊,距离远风又大,听不清他们喊什么。老张不满地叽咕:

“这些人老跟着我干嘛?想看我笑话。我向女尸下跪叫妈关你们什么事?来打个鱼,又跑到对面鬼喊。算你们聪明,如果胆敢跑到河这边来,老张让你们难看。”

“他们好像说河里有大鱼。”老赵年轻,眼好耳也灵,听到老张的自言自语笑了。“你呀,老是疑神疑鬼的。再说,出名是好事呀,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你那样的机遇呢。不要不知趣。”

“既然你也想出名?那天你为什么不下跪喊妈,给你好机会却不用?”

河水浑浊,风浪又大。两个冤家对头一边吵嘴,一边按照对岸人的比划方向向河面看去,只见一个黑点在浪涛里沉浮游动。老张岁数大眼睛不大好使,盯一阵就花了,他兴奋地大声嚷嚷:

“啊,是个大黑鳖,被浑水呛上来了。抓上来能熬一大锅好汤。”

“你这个乌鸦嘴就想喝憋汤,难道你想再认一个妈?睁大眼瞧瞧,那是一个女人,不是老鳖。”老赵年轻两岁眼睛好使,看见了张小五的长发在水里飘荡。

“你才认她做亲妈呢。别瞪眼,谁再挖苦人,谁就是河里的王八。”

两个老渔夫一边吵嘴,一边睁大两眼盯着河里浮动的黑玩艺,手里的网摆出撒的姿态。渐渐的连老张也看清那家伙一头长发,不是老鳖而是一个人,正往河北岸游来。在河心急流中,随波逐流渐渐不支,拼命地挣扎着。两个老渔夫担心女人最终体力不支,被旋涡恶浪带进河底龙宫,成了浮尸,他们又有麻烦。原来张小五看见岸上两人在等他,以为是饭店那帮人的同伙,准备抓他立功,不敢近前。但在河里时间久了,已感到力不从心,深水又冷,要是腿抽筋,只好到龙宫玩一回了。

老张老赵忽的明白了。老张这样说:
“我知道了,这个女人是在大风大浪中接受锻炼,练就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敢向龙王吼一声:我来了。”
老赵这样说:“去你的龙王吼一声。我敢断定,她的短裤被大浪扒掉了,光屁股不敢见你这个老头子。我年轻,留在这里帮她一把。这儿没你的事了,快走开,让她好上岸来。”
“我走开,如果她是个女鬼把你拖下了河,弟媳妇会骂我的。”
“不可能,火烧成的女鬼不好变成水里的溺死鬼的。”

岸上两个老渔夫斗嘴寻乐不愿走开,可把张小五害苦了,水中又累又冷,两眼被海水腌的红肿难耐,脸上的伤疤疼死了,比那天杀武娟挨雨淋的罪还惨,妈的,有点像报应啊。忽的,腿下水流流向变了,像在褪潮,又像是上游开闸放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要把他送到大海龙宫去。张小五慌了,连忙向河北岸游去,小命要保啊。


水流把张小五冲向下游出海口,越往东去河面越宽,激流汹涌中他拼死挣扎,才逃脱了河心主流水的裹胁。接近岸边,脚下淤泥陷脚,上面是河水常年冲刷出来的陡崖。此时,张小五已是大口喘气,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连河岸边的芦苇都抓不住,扩大的激流则要把他冲回河心。庆幸两个老渔夫爱美心切,把他当作美女遇险,不要老命的跟在岸上追跑了二三百米,拿出看家绝活,把渔网对着水边的张小五撒去,罩个正着。两人下到水边,连拖带拽总算把落难的张小五撘救上岸。

打开渔网再一瞧,是个长头发长胡子的瘦猴子,两个老渔夫都松了一口气:即不是女尸,也不是美女,这次不怕人说闲话了。只见张小五像死人一样睡在河岸上,呕出大口的海水泥浆。喘息了一会,忽然又像死了亲祖宗似的号啕大哭,哭了一遍,又哭第二遍。倒把老渔夫们吓一跳,再听听,侥幸逃命的瘦猴子在骂人:

“柳天凉,你是大混蛋,害的老子真惨啊。”

“喂,老弟,柳天凉逼你跳的河?不要想不开呀。全村的人笑我向女尸下跪喊亲妈,我都不在乎呢,照样活得好好的。”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12 17:40:10 +0800 CST  
大浦村民闻讯而来,瞧热闹的人越围越多。老张看见张小五有气无力状态不佳,请好心人帮忙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听到救护车在远方驰来的铃声,张小五想挣扎爬起逃走,无奈力不从心,像生了重病一样,浑身上下又累又乏,勉强坐了起来,无奈头昏眼花又躺倒在地。他先在火热阳光下奔跑流了大汗,接着跳进大河的冷水里游了很远,铁打的身体也经受不了如此折腾。救护车停在远远的河堤顶上,几个穿白大褂的救护人员抬着担架,步行老远,气喘嘘嘘地下到河岸边。张小五死活不去医院,还高调说:

“别大惊小怪的,我没有被淹死,去什么医院。”

“死了当然不用去了。你这样子,怕有个三长两短的,还是去医院查查为好。”老赵劝他。

“小病自我诊断,大病自我了断。谢谢各位好心,请回吧。”

张小五摇摇晃晃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从口袋里挖出几张劫后尚存的湿钞票送给老张老赵,感谢他俩的救命之恩。推开围观的人群,打算溜走继续逃命。刚摇摇晃晃爬到河堤顶部的路上,却见丁字路小饭店老板和两三个警察赶来,拘他到派出所协助调查伤人事情。张小五无法再推辞,狡辩无用,乖乖跟着警察上了警车。真是跑了初一,跑不了十五。

这些天,柳天凉忙的昏头昏脑的。

结清余款把张小五三个凶手打发回老家,去了一个败露凶杀案的隐患。警察到岳母家调查的事,通过连襟王二的告知,也知道了大概情形,警察那是在走程序登记失踪人口的个人资料,以便与新发现的女尸核对。可惜作为丈夫的他,都无法瞧出女尸与武娟有哪些相似的特征,何况与她从没见过面的警察?各方闹几天没头绪就会熄火了。化肥厂工程部新上马一个废气回收项目,他忙的两天没去大龙宫,潘小美来电话说想他。 与美人相伴可以忘忧,美人的怀抱里就是男人的天堂。柳天凉答应了她的邀请。

柳天凉轻松摆平了张小五大闹小龙宫事件,让常与潘小美玩双簧的干姐妹阿红感谢不已。两人言来眼去,勾搭成奸。潘小美全看在眼里,感到丧气,知道自己怀孕了,魅力下降,使阿红有机可乘。庆幸张小五隔三差五来讨要被掏走的钱,她假装同情,把责任全推在阿红身上,唆使张小五去大闹小龙宫。不得已,怕事的阿红躲到大浦丁字路那边去了,才去了眼中钉。现在柳天凉来开心,潘小美不顾怀孕肚大腰圆,尽力奉陪,两个正上上下下忙的热闹,忽的BB机响了。柳天凉真是个的好领导,享受私生活时工作的更勤奋。拿起床头电话拔打过去,原来是他老母借用村头小店的电话报信:

“不好了,阳阳不见了,到处也找不到,你快回来吧。”

“啊,这这这,她跑哪里去了?”

柳天凉大吃一惊,上边头脑发胀,就觉下边那头顿时软瘫了,像得了阳痿病。

柳天凉心里凉了半截,有末日来临的预感。因为他前些日子听人说,蛇猫山姓汪的一个大师曾讲过,人体是有神灵给罩着的,会用各种方法对人的未来凶险作暗示。这平常壮如牛的身体,能连续嫖宿阿红潘小美等好几个拉客女,为什么说不行就不行呢?小孩不见了也常见,跑哪儿玩去了,几次都找了回来,这次竟然能吓的自己得了阳痿病,真是没有想到。是不是神灵在暗示将发生什么大事?阿美尽力吹拉哄骗,也无效果。她也是奇怪,上天和阿红唱双簧骗张小五,阿红的嫩手在张小五裤裆掏了半天,他的家伙也没有反应,像被那个大胆女人一脚踢断了筋似的。现在的男人太虚弱了,难怪这行生意越来越难做。

潘小美用妻子才有的柔情关心地问:“什么电话把你吓成这样?那天小痞子在小龙宫打的凶,宋老二都吃了大亏,你轻轻一句话就摆平了。难道现在有你过不去的坎?”

“家里来电话,二女儿阳阳不见了。”

“哎呀,什么大不了的,我还以为天塌了,跑邻居家玩去了呗。我再帮你吹吹,年纪青青的,别留下了病根。”

“算了算了。”柳天凉推开潘小美,翻身爬了起来,嘴里叽咕: “她不走远,天天在村口等她妈妈回来,今天怎么就不见了?”

讲到此,柳天凉眼眶有点湿了,像要哭似的。潘小美见了大为惊奇,第一回看到他伤心,妻子武捐被人拐跑了,也没见他哭过。只说他重男轻女,没想到几个女儿不见一个,也如此垂泪,竟然对她性感的身体失去了兴趣。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13 21:14:48 +0800 CST  
“你怎么啦?我想大概是她的妈妈跑出去许多天,想孩子了,又没脸回来,悄悄在村口把阳阳带跑了。"

"算了,你别乱猜了。我得回去带人找,老年人带孩子还是不行。"

"我俩结婚吧,我最喜欢带孩子了,那些小女孩我都喜欢。"

阿美讲着,手捧着自己的肚子,她想,肚里的孩子总不能生在婚礼上吧。柳天凉果然笑了,他是想到自己有儿子了才开心。 语重心长地对潘小美说:

“你肚里男孩是我的命根子,无论如何,你要生下来,好好待他,养他长大,千万不能任性。”

“柳老板,你是不是喝多了?”潘小美见柳天凉话外有音,感到他的情绪有些异常。以前她逼婚时 讲的话吓唬人的,哪能当真。

“唉,世事难料啊。”

阿美疑惑了:难道张小五那家伙把事捅出去了,他怀疑自己水性杨花的习性难改。仔细观察,柳天凉又没那意思。她连忙点头,说:

“我全听你的。你有养四个孩子的经验,我却是什么经验也没有呢。”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肚里的孩子,以后你会明白的。”

柳天凉握住潘小美的手,有很多的话不好讲,用眼神对她传意。她却似懂非懂,嫌手被握的疼。一个初涉人生的年轻女郎,哪里能懂得一个大叔的的心情呢?

临走前,柳天凉要和潘小美接吻。这个她倒在行,并且和许多男人玩过,年轻的、老年的、有胡子的、没毛的,包括有酒臭的、烂牙的,都无所谓,来钱就行,而且表现的很恩爱。潘小美把香喷喷的脸迎过去,闭上眼,等那胡子戳上脸来。谁知柳天凉却推她仰躺在床上,解开她的上衣,光溜溜的大肚子全露了出来。他在她的大肚子上亲个不了,对里边的胎儿说话。原来柳天凉要和儿子道别,唠叨着,这个一向心狠手辣的大老板竟哭了,泪水流在大肚子上。潘小美奇怪,这个百万富翁今天真软蛋了。

发泄完了,柳天凉恢复了老板的气势,用命令的口吻对潘小美说: “你肚子已不小了,这儿人进人出的不方便,还是回家静养为好。”

“回去有点不方便。”

柳天凉见她的话说的吞吞吐吐,以为她要挣钱养家他。不以为然,因为半年来他已给潘小美五万多了,零零碎碎掏的还不算,感觉这类人用钱真是无底洞,但她肚里的孩子是他的希望所在,又无可奈何。翻翻口袋,因为把张小五三个打发滚蛋花了不少,经济状况开始拮据了,回去找阳阳还得花钱,他暗暗叹息一声,挤出三千元给她,说:

“还是回去吧,年年到九月就扫黄什么的,你这样子还能跑?用钱打电话给我。”

“才给这一点?”

潘小美接了钱,叽咕一句,答应了。心里却说:大闺女挺着肚子能回乡下的家吗?被邻居笑死了。我到大浦阿红那里过几天再说。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15 11:14:25 +0800 CST  
嘴上答应回乡下,潘小美第二天并没有动身,因为在这店里过惯了,方便,加之等其他几个老相好送路费来。睡到十点半,门被敲响了,原来柳天凉从店门前过,进来看看。他说咋天找了半天,邻居、亲戚家都问遍了,一个亲戚打电话来说,在县城看到一个小女孩像阳阳,他现在就去瞧瞧。一夜而已,柳天凉老了不少,胡子拉扎的很憔悴,坐卧不宁。潘小美好笑,他妻子武娟上次失踪也没这样忙,当喝酒喝酒、当玩玩,听人讲找武娟的时候,还曾潇洒地去城里洗澡呢。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不如小女孩叫声爸爸,更不如干女儿叫声干爹。

第三天,潘小美还是没动身,柳天凉也没来。两三个老相好闻讯,跑来惋别。这个说她肚里的孩子是他的,那个争论说是他的种发的芽。到喝酒时,为她敬一杯,几个又吵开了,借酒劲要打架。从中午闹到晚还不走,在她的房里吵闹。潘小美烦透了,吓唬他们说柳天凉马上来了,一个个才屁滚尿流逃走了。

如此一闹,潘小美觉得柳天凉的话不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好养胎,才是正道。大浦那边是正规饭店,动手干些轻活还行的,又听说前天中午,阿红被一个酒鬼无缘无故打的很重,正好过去看她。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16 16:56:52 +0800 CST  
第六章:小三避祸走新窝,小仙葬礼上装神弄鬼



像 普通人那样一大早起了床,梳洗打扮一番.当然浓妆就免了,今天得用白领女士的 面貌出门,需要的是优雅而不是淫荡。谢绝了宋大老板轿车远送,因为乘坐公交客车出行很方便。上车后,看到她是孕妇有好心人让了座,白领女郎的确处处受人尊敬。下一站,有个农村黄脸婆也挺着肚子上了车,旧衣旧裤,受到的待遇与潘小美完全不同,站在客车走廊里,一直无人理睬。个别人还嫌她身上汗味大,好像农村妇女有能力照顾好自已,不必享受让座待遇似的。她手里牵了一个小女孩,五六岁,拉不住站不稳,处境令人担忧。潘小美好心,要给她让座,把身边一个时髦女孩羞跑了。农妇坐下,小女孩们站在她腿中间,衣服虽旧,却是模样可爱,两只黑眼睛溜溜转,小手指潘小美的大肚子问:

“阿姨,你肚里有小弟弟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妈妈说,她肚里也有小弟弟呢。”

看到周围乘客如此尊重自己,潘小美把平时自卑的心态一丢而光,宛然自己就是白领一簇。她打开手提袋,里边装了许多补品、零食,掏出条酥蜜饯赠送给小女孩吃。农妇对潘小美更亲热了,问她去哪儿,夸赞大浦真是个好地方,即使蚊子也比城里的蚊子大多了。她就是渔夫老张的女儿翠花,像所有农妇一样喜欢家丑外扬、喋喋不休地对潘小美说:

“我的老爸现在出名了。上个月大热天,大浦芦苇荡里烧死了一个女人。据说她生前被男人扒光强奸,拖进烂泥塘里用砖头砸死了。老爸见黑呼呼一块,以为是老鳖,说抓回家熬汤给我补身子,跑到近前再一瞧,却吓的跪下叫亲妈,被邻居笑死了。你不信?警察可以证明。这样出名的大好事,老爸却不许我在外乱讲,真是老古董。’

“啊,”潘小美听了吃一惊,怀疑是同行从业姐妹受此灾祸,难免兔死狐悲,忙问道,“查到凶手了吗?”

“没有。那天警察找我爸去协助调查,把我爸捡的一把铁锨没收了,老赵捡的油壶也拿去了。我陪同去看了,死人被烧的黑烂烂的扔在水塘边,只有打着补丁的内裤还在。苍蝇乱飞,味道实在大。我看后几天不想吃饭,恶心死了。’

听了这话,潘小美松了一口气:死者不是同行姐妹。干她这行买卖讲究衣服新颖,内裤打补丁被客人看见岂不笑死?

“死者是哪里人?”

“不是大浦人。警察到附近各个村庄问了,大家都不知道她是谁。”

潘小美不再问了,心里却说:“如果烧死的女人是武娟就好了,柳天凉知道后肯定彻底死了心。这事我得打电话告诉他,让他去警察局问问。”只听翠花津津乐道还在讲:

“上两天好笑,一个外地蛮子在丁字路吃饭不给钱,还打人,被追的跳了临洪河。我家老爸看见了,用渔网把他捞了上来,得了好几百块钱。”

一路上翠花不住嘴唠叨,把她知道的事讲给所有人听。公交车出城,到大浦还有二十里,行人车辆稀少,速度明显加快。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19 17:08:04 +0800 CST  
潘小美 到丁字路口下车,翠花有点失望,娘两个都希望潘小美去大浦村玩。问到阿红打工的饭店,曹老板说阿红在后面出租房养伤,两三天没上班了,叫胖厨师阿三送她过去。听说是阿红的好姐妹来了,胖厨师阿三很热情,洗菜的手甩甩,咧嘴说了几句“欢迎欢迎”乐颠颠跑在前面带路。

出了大院后门,沿着巷道往西走,沿路偶尔可见猫狗乱窜外,大白天几乎无人。胖阿三一边走一边自夸对孕妇营养大有研究,会做各种补汤。因为路窄杂物多,他几次出手帮扶潘小美,又大讲那天手持炒菜勺解救阿红的壮举,趁机捏手捏脚。潘小美看出这胖子是个色狼,鼻里“哼”一声,理解现在的男人都是这种货色,心里说:

“胖猪,居然想吃我的豆腐。我打个电话,不用柳天凉出面,叫那个张小五一个人过来,几拳能叫你减肥二斤。”

这里的房子是晒盐户的老房子,低矮陈旧,房后就是芦苇滩,条件好的人家都搬进城里住去了,环境真是清静。阿红正在院里水井边洗衣服,脸上青肿没消,因此不好出去见人。两人见面好亲热。不过分别十来天,却像多年没见面的亲姐妹,又像经历过生死离别似的,有说不完的话。胖厨师阿三在一旁呆看咧嘴笑,忘了回去洗菜。的确,潘小美和阿红都是美女,欣赏她们笑语是一种超级享受。可是,两人有许多女人间的秘密话要说,他在一边瞪着两眼成何体统?

自从那天阿三拿着炒菜勺英雄救美后,他自以为立了大功,加之又为阿红捞到一大笔医疗费,处处以她的保护人自居,连炒菜时都分一半的心在她身上,菜里不是多放糖就是多放蜜,害的客人都喊甜。拉客女阿红见了好笑,即然她的男朋友遍天下,也就不在乎多他一个,正好用之。外边太阳晒人,阿红腐着腿歪着屁股把阿美往房里请,一边对胖子阿三下命令说:

“阿姐渴了。呆站不如跑的快,去买瓶饮料来。”

“好,我跑去买。”

把人打发走,两个在房里坐下,桌椅都很简单,却干净整洁。不过盐碱爬到了半墙壁,床下无人打搅的地方,隔些天就能扫出许多细盐粒,这种环境细菌少,铁家伙却锈的快。阿美问挨打的原因,阿红叹口气说:

“就是柳老板手下那个烂痞子干的,居然找到这里来打我。真变态啊,把我的头夹在他腿档里,拳在我屁股上死命地捣,打了屁股又打我的脸,两头都受了伤,男人们看了咧嘴笑。直到现在我常做梦被他打呢。”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20 09:56:32 +0800 CST  
“张小五真是顽劣不改,柳老板说情都不行,得狠狠教训他。”

“烂痞子已被警察抓去了,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来,据说他在其他地方还犯了事在查呢。刚才那个阿三是好样的,别看他见到女人走不动路,色眼迷弥的,打架有一套。那天拿着炒菜勺几下就把姓张的打跑了,还逼他扔下三千多块钱,给我治疗伤病。后来,又和老板几个追到临洪河,姓张的跳进河里也没逃掉。”

“好色的男人都勇敢。”

阿红阿美都笑了。开了电风扇,好像电力不足,呼呼响风却不大。阿红说:“丁字路偏僻,不如那边条件好。你到这里来,柳老板知道吗?”

“他要我回家静养,我挺着肚子能回家吗?唉,这两天,他像心事重重,那天还哭了。女人失踪了,女儿也不见了一个,够他受的。”

“女人的命就是苦。”

阿红又提起东边芦苇荡里被火烧的女尸,听人讲死得很惨。两人干的色情骗局害了很多的男人,遇上张小五这样的报复还是好的,说不定那天遇上个要钱不要命的,芦苇荡里的女尸就是她俩的下场,还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活该’。回归做人,即使不做白领,做个贤妻良母,也被人尊敬。阿红羡慕阿美说:

“你运气好,攀上了大老板。对你特别好,你快熬出头了。”

“你也嫁人算了。比如那个胖阿三,对你就很好。”

“得了,他只是想找情人。别看男人婚前喜欢轻佻的女孩,婚后却最反感妻子轻佻。我这辫子被他抓在手里,一辈子将受他白眼。要找也得找个远处不知底细的人。”

讲着,外边有人跑的气喘嘘嘘的,两人忙改换话题。胖阿三一头汗拿着大瓶饮料来了,进门就说:

“到店里就被老板叫住洗菜,好不容易才脱身。我得回去,快上客了。”


“瞧瞧,他自己喝水像牛饮似的,几口就是一大瓢,以为别人也是大肚子。阿姐,留着慢慢喝吧。’

阿红笑着接过大瓶装饮料递给潘小美。沉甸甸的,潘小美几乎拿不住,连说了几句“感谢”,阿三乐得傻笑。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21 08:49:46 +0800 CST  
接到潘小美的电话,柳天凉正忙着处理阳阳的后事。不免又添一段 新忧,担心张小五经不住警察的诱供,把他杀妻的事说出立功。继而又想,嫖娼打人最多治安拘留,罚款,杀人则是枪毙,即使立功死缓是跑不了的,张小五应该知道利害关系,肯定能挺下来。他在市里人脉虽广,警察局里却无朋友,只得托人打听情况,先把阳阳的事办好再说。

阳阳掉进水塘的悲剧,经过他调查了好久才还原:

那天上午,大女儿美美和阳阳在村口玩等妈妈的游戏,等了好久妈妈还不回来。美美说:

“我数到一百,妹你也数到一百,妈妈就回来了。”

美美因为上一年级,一边拍手,一边跳老师教会的摆头舞,很快数到了一百二十。阳阳才六岁,没钱上幼儿班,跟着姐姐念到二十六就不会数了。美美生气地说:

“妈妈不回家,都怪你笨。”

姐妹俩又开始斗嘴。阳阳自从妈妈不见了,就一直把姐姐当大人看待,结结巴巴的回几句,美美就说:

“妈妈不要你了。我也不要你,不能干活,就会气人。”

”妈妈说,阳阳美,最听话。”

“我是先养出来的,我最美,名字叫美美。你是哭鬼,爱闹人。”

阳阳见姐姐骂自己,又不见妈妈来保护自己,只好哭,哭了好久妈妈不来哄,爸爸也不来抱,就回家去找奶奶。迎面来了个卖糖球的老伯伯,推着自行车,草把上插着许多的糖球,又红又甜。俩姐妹立即和好了,一起来找奶奶要钱买糖球。

柳奶奶六十多岁的人,每天要忙家务种田地,还得照看四个小孩,真够忙的。在院里泡一大堆的衣服,正在洗,听到孙女要糖球,没好气地嚷:

“你妈跑了,享福去了,丢下你们和我闹,前世作的孽。你爸三四天没给家里钱了,没钱买油买菜,中午个个都得喝西北风,还要吃糖球,做梦去吧。”

她把沾了泡沬的手一挥,把小姐妹几个都吓跑了,两岁的秋秋也跟在姐姐们后边,摆着小手追出大门。

隔壁王大爷的小孙子贝贝已经把糖球闹到手,吃一口舔一口,在路边站着边吃边玩。柳天凉那四个小女儿看见了,把他围住。四岁的花花胆大,看一回,走上前,伸手就抢贝贝的糖球,两岁的秋秋很聪明,则把自己的手指放进嘴里当作糖球裹的淌口水。贝贝五岁了,仗着个儿高,就把糖球举的高过头顶,那花花围着贝贝团团转也够不到糖球。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22 08:28:33 +0800 CST  
柳老奶见两岁的秋秋跟着跑出门,刚会走路,怕她跌倒摔着,忙丢下手上忙的活追出来,见了这一幕,也觉难堪。抱起秋秋,叫住卖糖球的老伯,问多少钱一串。见一笔大生意上门,老伯笑的咪了眼,伸出两个粗手指说:

“价格便宜又公道,两块钱一串。”

“哎呀,这么贵。一串才八个,要二三毛钱一个糖球,你心太黑了吧。”

“什么话。你看这糖球,都是大个头。还有白糖涨价了,你知不知道?”

“一元五一串得了。我买四串,你发财了。”

“一串才挣你二毛钱,亏本买卖不能做。”

两个老人为几毛钱争论不休,可把几个孩子急坏了,抱在怀里的秋秋小手伸出老远去抓老伯车上的糖球,挣扎个不停。阳阳、花花则拉拽柳老奶衣角往车边拖,美美也忍不住在腿边转来转去。

卖糖球的老伯看着这一幕,有点瞧不起,心里说:“楼盖的又高又大,全村独一无二。给孩子买吃的却这样抠门儿,真是为富不仁。这年头计划生育紧,养一群女娃真是报应。”

邻居王大爷、杨大婶都是闲聊无事的老人,一步三摇围来看热闹。在平常,因为柳天凉有出息,大富大贵,柳老奶在村里的地位向来高高在上的。怕孩子们馋相被他们看去,有损富豪的家庭形象,只得掏出八元钱买四串。心有不甘,趁老伯回头与王大爷啰嗦,眼疾手快,从草把上飞快偷拔一串糖球,庆幸卖糖球老伯反应迟钝没发觉。谁知美美、阳阳见了争论,都伸手要帮奶奶拿偷来的糖球。

这个说:“奶奶,我帮你拿。”

那个争着说:“”奶奶,我要吃两串。”

卖糖球老伯听了,转回脸来瞧。差点露了马脚,柳老奶已经藏到怀里了。老伯数数草把上的糖球,奇怪地说:

“不对呀,少了一串。刚才是十二串,卖了五串,应该剩下七串,为什么还有六串呢?”

柳老奶三十六记走为上策,不理睬卖糖球老伯的疑问,抱着秋秋转身离开,一边对着美美骂:“你眼瞎了,没话找话说。七八岁的大丫头,天天在外边疯。都回家带妹妹,秋秋再摔倒,午饭不许吃,饿死一个少一个。”

她怀里抱一个秋秋,手里牵一个花花,腿边跟着阳阳、美美,一大群走开了。卖糖球的老伯噘着胡子,被骂的不出声,过了半天摇头说:“厉害、厉害。”杨大婶挤挤眼,唉声叹气地说:

“儿媳跑了,老的受罪啊。”

把一群孙女带进家关上大门,让她们在院里玩,柳老继续奶洗衣服。

大院花园里热闹的像暑期儿童乐园,四个小姐妹有的笑,有的跑,吵吵闹闹,嘴里吃着糖球特别高兴。这是柳天凉模仿城市园林建的风雅之处,凉亭、石桌石凳齐全,栽着古树名花,因为来得都是大老粗,只谈钱,不知唐诗宋词为何物,兴头几天就冷清了。武娟在时,还能天天清扫整理,现在只剩下一个老太婆主家,每天洗衣做饭带孩子已经累倒,多天没有时间打理,花园已被枯叶塑料袋占据,庆幸孩子多有人气,否则就荒废了。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23 08:44:35 +0800 CST  
美美没吃早饭,饿了,几个甜甜的糖球很快就吃完了,想找奶奶偷来的那串糖球,已被藏起来了,她只得打妹妹的主意。两岁的秋秋虽然啃不了多少,却是人小鬼大,一碰她的糖球就嚎哭,引来奶奶的斥骂。四岁的花花平常被骗怕了,见姐姐凑来拿着糖球就跑。只有阳阳平常能玩到一块,棒杆上还有四个又大又红的糖球,她看看舔舔,像吃不下去似的,样子平和好商量。

美美就哄她说:“阳阳,给姐姐吃一个吧。下午向奶奶要钱,也买给你吃。”

“不呢,我留给妈妈回家吃。”

过一会,阳阳自己馋不住了,吃了一个。美美见棒杆上只剩三个了,急了,又凑上来说:“阳阳,糖球吃多了,虫子啃掉了牙,你就成没牙老奶奶了。我帮你吃一个吧。”

“不呢,两个留给妈妈,一个我明天吃。”

“小气鬼。明天姐姐买糖球,也不给你吃。”

“我叫奶奶买。”

“奶奶没钱了。刚才她还骂,好吃鬼,吃穷了一家子,中午个个喝西北风。”


“我叫爸爸买。”

哄了半天,一无所获,白费了许多口水,美美大失所望,气得在阳阳身上拍一下跑了。阳阳哭着说:

“我告诉妈妈,叫妈妈打你。”

柳老奶把四个孙女关在院里,笑声不断,中间哭闹声也不停,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四个小女孩。或笑或哭或喊或唱,真了不得,各种感情表露太丰富了,天才演员也没有这些小女孩转换的快。不到半小时,把柳老奶吵的头发昏,脑袋里像起了暴风骤雨,干活摸不着东南西北。她制止不了,叹息说:

“难怪武娟跑了。天天如此吵闹,魂都吵丢了,儿多老母苦。开学就好了。”

洗了衣服,又得做饭。别看柳天凉在外风光,用钱像流水,对家里却能省就省,一月丢下几百块钱就不再过问。曾经害得武娟内裤都买不起,更别提吃好喝好了。像这夏天,门口菜园里长什么就一家吃什么。所以,这些孩子吃串糖球像过年似的。柳老奶一直在现代化的豪楼里烧草锅,她进厨房后,炊烟冒起,低风一吹,满院呛人的浓烟。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24 09:17:33 +0800 CST  
中午开饭了。柳老奶忙 下一头汗,把各个孩子的饭盛好,摆放在饭桌上,又摆上炒青菜、焖豆角、炖鸡蛋,共三盘,虽然没有孩子爱吃的肉,叶绿素却极为丰富,香味扑鼻。叫孙女们来吃饭,院里刚才还是人声沸腾、吵吵闹闹的,这时变的静悄悄,一个也不见了。柳老奶只得拖着疲惫的身体,出门寻找,东一个,西一个,喊还不来要用手一个个捉拿。点点数,才三个,阳阳人大腿快,跑不见了。看住这三个要紧,否则,她们一边吃一边打,还有可能被热饭烫着。这个要添饭,那个要夹菜,秋秋还得喂饭才行,饭桌边离不开人,柳老奶分身乏术,忙得手慌脚乱,气得骂:

“阳阳跑哪去了,吃饭时候不知道回家。我不找了,饿死一个少操一份心。”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25 13:17:36 +0800 CST  
饭后,锅碗都洗完了,阳阳还不回来,难道她吃了糖球再也不饿了?哄花花、秋秋午睡,命令美美看着,柳老奶冒高温出门找阳阳。第一个遇到隔壁的杨大婶,她说:

“饭前她和贝贝玩了一会,后来往村中小店去了。刚才我讲过的,你没去找吗?”

“糖球已买了,又往小店干什么?’杨大婶的话没说完,柳老奶已急忙忙走了。

店主封二妈在柜台边打盹。推醒了,说:“阳阳站了一会。拿着糖球往村路口去了,说去等妈妈。”

柳老奶又风风火火地往阳阳常去的村路口赶去,太阳高照,热辣辣的,人已老衰,走下一身大汗。村外风景美丽,只见杨柳青青,庄稼绿油油的。大中午的,鸟儿、雀儿有两个,就是没人影。路两边有几个大小水塘,有的是菜地汲水用的;有的是稻田出水沟,浮萍悄无声。柳老奶东望望、西瞧瞧,恨不得看见阳阳忽得从天上掉下来。她这时心里发慌:

“阳阳啊,你跑哪去了?快回来吧,奶奶还藏着一串糖球呢,给你一个人吃。”

柳老奶又带小跑,到另外两个村口张望。在村里穿来穿去,心里又急又怕,即怕阳阳三长两短的出意外,更怕儿子柳天凉回来责备。很快,全村人都知道阳阳失踪了。有人摇头,说:

“武娟不见了还没找到,阳阳又不见了,真是祸不单行。有钱买不来平安。”

杨大婶、王大爷安慰说:“别急,慢慢找吧。听人说,常有外地侉子来拐骗小孩卖钱。把柳老板叫回来想办法吧 ”

一句话提醒了柳老奶,吓得腿发软、脚发麻,差点昏过去。走一步怕一步,跑到封二妈的小店打电话。

下午的时间过的真快。得到消息后,柳天凉和潘小美秀恩爱恋恋不舍,又哭又亲,耽误了不少时间。回到柳庄家里,听老母哭诉一番,了解阳阳失踪经过,四邻七嘴八舌补充,还是没头绪。只得带人乱哄哄到邻近各村找一阵,没有人影。天已黑了,只好罢手。第二天,听到音信的亲戚、朋友、部下来了好多,天刚亮,就在院里分析、研究。连襟王二也从化肥厂工地来到,他又高又瘦,脾气暴躁,跳嚷说:

“抓到拐骗阳阳的死侉子,非打死不可。”

“能被你王二抓到,肯定是死侉子了。你那大嗓门叫的比打雷还响,活侉子早跑了。”有人背后偷笑。

只见柳天凉坐卧不宁,与上次寻找武娟的态度明显不同。那一次也急,但急的不乱,像胸有成竹的将军,指挥若定,掏出大把钞票给亲戚,仿佛请他们到大城市游玩一样,不求找到,但求找的开心。这回阳阳不见了,却像魂丢了一样,盛气凌人的架子无影无踪。不但带来各种好吃好玩的给剩下的女儿们,还把她们亲不够,大约要她们永远记住父爱。对亲朋说话则像哀求:

“请老表、大哥、二哥,各位亲戚,帮我多用用心,只要能把阳阳找回来,都有重谢。”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26 17:44:25 +0800 CST  
正在忙乱。大清早的,在八十里外邻县做生意的表弟小孙来电话,说邻居五金店门口有个五六岁小女孩哭闹要妈妈,很像表侄女阳阳,刚哭了几声,就被一个侉子慌张抱进店去了。柳天凉听了,很兴奋,忙叫小孙盯住,他带人马上就赶去。当然,家里也得加紧寻找,柳天凉恢复了老板的口气,目光坚定,挥手有力:

“王二,你带几个人好好把村口水塘、河沟再搜一遍。汪家田头那深的塘,雇个皮猴子下去摸,南河宽,找拉马虾的大网细细地拖来回。像咋天那样用竹竿试探不行,有遗漏。”

“雇什么皮猴子,那些人摸鱼行,听说摸人吓的屁滚尿流的不敢来。我脱光下去得了,蛇躲在水草下边我一点不怕。水鬼来我更不怕,因为我是酒鬼,天不怕地不怕,即使有女水鬼也勾不了我的魂。”

王二越说越激动,啰啰嗦嗦说的话引人发笑。因为平常没本事像柳天凉一样发大财,被女人武梅臭骂,现在下三烂之才有用武之地了,显得特别高兴,要立一功。

进城找人,柳天凉决定亲自出马。王二、张三之类乡村粗野是用不上的,城里人敏感,柳天凉担心他们乱吼吵嚷反而坏了事,与上一次派人出去找武娟不同,这一次是真的出去找家人。正好,有两个建材供应商,一个叫刘华、一个叫汪长春,因为柳天凉拖欠他俩十万元的沙石货款,行踪飘忽不定,难以讨要。这一回,得到确实消息,大清早赶来,逮个正着。但是,遇上丢孩子的家殇,不好当众亲友的面就硬讨帐,因此,假冒帮忙找孩子,围柳天凉团团转,寸步不离。听说要去邻县认孩子,乡邻帮不上忙,立即自告奋勇地说:

“我们陪你去。”

“那太好不过了。”

柳天凉何等聪明,两人来意早已明了,可已打定主意不给一分钱。因为化肥厂不缺钱,工程欠账却一直不与他清结。何况刚打发张小五三个远逃,又花了三十万,近来各处还得花钱,手头已拮据。嘴上这么说,心里冷笑:

“家里出事都来逼,难道让我把孩子买糖球的钱也给你们?”

两个老板都有豪车,一个比一个牛,不像柳天凉装寒酸,只有摩托车,但总不能组成车队闯进县城吧。刘老板大方地说:

“坐我车去得了。司机是老手,滴酒不沾。”

“不给钱,难道想绑架我?笑话。”柳天凉心里这样想,嘴上却高兴地说;“刘老板够朋友,没说的。”

临行前,柳天凉安排杨大婶、妻姐武梅、表嫂买酒买菜做饭,堂哥柳天冷、柳天冻招待帮忙的亲友,与连襟王二在家边找孩子。柳老奶心慌意乱,哭哭啼啼,搂定剩下的三个孙女不放手,再少两个,一家子就没了。

车辆经过小龙宫,柳天凉请刘老板停车,要进去见个熟人。连他自己都奇怪,到这儿就走不动路了,非得进去看看潘小美才行,否则,心里像有猫抓一样难受。刘老板心里冷笑,对汪老板挤眼撇嘴说;

“这个时候还念念不忘搭顺风找婊子,看样子,死时也要做个风流鬼。我不明白,大清早的,到底是找女儿重要还是找婊子重要?’

到了邻县县城,按表弟小孙的指点,找到了那个小女孩,正依偎在妈妈怀里笑的开心,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柳天凉看的心里像有刀戳,回想不久前,武娟也是众女儿环绕,母女笑得开心,忙得快乐,他这个老爸看着也幸福。现在是家不像家,东一个,西一个分散了不团园。几个人在县城用心又乱找一番,忙了半天一无所获。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27 08:45:52 +0800 CST  
事与愿违,白搭半天空跑了一趟,柳天凉感到阳阳失踪的事后果难料。天已到了中午,老板们的规矩,事情成不成,酒必须喝,有话席间慢慢再讲。进了县城最上档次的‘酒香菜馆’,柳天凉坐了主位,即面南背北向着大门的座椅。按规矩,他两边位子得空着,一是给女秘书留着的,二是预防来贵客。主为客便,柳天凉请刘老板、汪老板点菜。推让一番,刘老板笑道:

“来个地方特色菜,不求高档,但求符合柳老板身份的。”

研究半天,刘老板点的是‘豆丹烧青瓜’。柳天凉听解释后才明白,所谓‘豆丹’就是啃大豆叶的害虫,模样像蚕,榨出它的肉像鸡屎一样有白有青,堪称美味。都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英雄,可是现在吃螃蟹的人遍天下,英雄壮举已过时了,但敢吃豆丹的人却太少了,全世界也只有中国这个县的人敢吃,广东人吃猫吃蛇都比下去了。柳天凉心里怪异,想:

“什么意思?把我比喻为富的流油的害虫,可烹而食之?”

汪老板点的是一道红烧泥鳅。柳天凉见了更不爽,心里恨恨地说:“菜品多的很,偏偏点它,难道我像泥鳅又钻又滑?”

轮到柳天凉点菜,点了一个牛心烩蒜苔、一个冷盘酱狗肉。他洋洋得意地想:“吃你刘老板的心,嚼汪老板的肉,我们持平。”

柳老奶带孙女们辛苦,天天萝卜青菜过吃素的紧日子。柳天凉和朋友们则美味罗列,变着花样享受,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上桌。虽然麻烦不断,步步惊心,柳天凉豪爽的性格没变。菜上齐,他端起满满的酒杯,热情感谢刘老板、汪老板在生意上鼎力相助,是好朋友、好伙伴,又话锋一转说;

“今天跑了不少路,问了不少人,大家尽心了。生死由命,暂不管她。当吃吃、当喝喝,我先干了。”

“你都放宽心了,我等更没话说。”

大家今天起早,没吃早饭,饿了半天,又费心劳神忙到现在,就等柳天凉这句话。一起端杯举筷,像风卷残云一般。不过也怪,刘老板的筷从不沾牛心;汪老板也不吃狗肉,只有柳天凉不忌嘴,每样都吃,吃饱了才是赚的。

酒能忘忧,几杯杜康下肚,柳天凉恢复了以往的生活状态,仿佛阳阳正躺在妈妈武娟的怀里玩笑,他已不用过问,又过上了以前团园幸福的日子。又一大杯下去,大老板的优越感就寻找回来了,他为刘老板布了一块牛心,用半醉假颠的口气说:

“老刘吃牛心心心相映。味道好,境界高。”

又布一块狗肉给汪老板,用醉昏昏啰嗦的口气说:

“老苟吃狗肉苟.......苟且偷生。哈哈哈。”

看着汪老板不悦的神色,刘老板纠正说:“柳老板,上一句话合我弟兄的胃口,我喝一杯。下一句,你喝多说错了,他是汪老板不姓苟。”

“刘老板,这你就不知道了。本来没有姓汪这个姓,是姓苟的嫌姓苟难听,改为姓汪。狗会汪汪叫的,由声入姓。”

“柳老板越说越下道了。”汪老板心中恼火,嘴上还不敢大声反驳,想:你姓柳的难道是柳树成精吗?牵强附会拿我的姓开涮,可恨。现在欠钱的人反而骑在债主头上去了。

“不说不笑,阎王佬不要。”柳天凉见汪老板不爽,反而乐得哈哈哈笑。

汪老板见柳天凉醉了,弟兄间开玩笑也常见,仍感到愤愤难平,心里又说:“我不笑你,你倒笑我。前面妻子不见了,现在女儿又不见了一个。即然麻烦盯上你就不会走开,还会找你的麻烦。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老子等着瞧。”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28 15:23:14 +0800 CST  
因为这段戏说小插曲,闹的酒席气氛不愉快,十几分钟时间里,老板们闷声喝酒吃害虫。汪老板恨柳天凉嘲笑自己,迁怒于又钻又滑的泥鳅,对其食肉剔骨。刘老板虽和汪老板站在同一战壕里,却对狗肉情有独钟,大嚼之,说穿了,他是怕柳天凉再像狗一样咬他,先吃他的肉解气。所有人都对豆丹不客气,谁叫它富的流油呢。

每个人大嚼大喝一番之后,气也消了,心也平了,恢复了兄弟之情。汪老板酒足肉饱,点上一支烟,喷着说:“现在钱难赚啊,家家都有难处。就谈我那个沙石场,场地费一年就得十几万,上天开石蹦伤了一个工人,医药费花了七八万,治好成了独眼龙,我还得掏一大笔补偿费。快揭不开锅了。”

柳天凉何等聪明,听出话外之音,知道汪老板哭穷后就是要欠账,马上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姿态,把手里酒杯一放说:“喝酒要高兴,婆婆妈妈讲这些费话干什么,这里又不是人人能诉苦求保佑的菩萨庙。有话直说,别绕弯子。”

“好、好,柳老板,那笔钱讲好十号之后给我,已过两天了,咋没动静呢?”

“是有这句话。十号之后的日子长着呢,你急什么?”

“这这.......。”一句话呛的汪老板哑口无言。

话题转到钱字上,刘老板见机会来了,跟风插嘴说:“柳老板,我那笔钱你讲好十号以前付给我,已过两天了,怎么也没动静呢?”

“我已打给你了。”

“才打到我户头上三万,差远了。”

“我说全部打给你了吗?三万,已经不少了。我为化肥厂搞基建,都是先垫资,而厂里从不定付款日期。欠多了,追急了,就给一笔存兑。十万的也有,二十万的也有,随他们高兴给多少就多少,我从不敢提意见。存兑到手了,还得等半年后才能到银行拿钱,如果急用去拿,就得付银行利息,你们说好不好笑。都说我柳天凉有钱,全在别人账上,远水解不了近渴。”

柳天凉快醉了,打开窗户说亮话,听得两个老板直眨眼。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29 13:54:12 +0800 CST  
酒桌上谈钱谈债,就偏离喝酒的乐趣了。正各怀心事,闷闷无语,柳天凉的电话响了,他用带情绪的口气斥责问:

“谁呀?什么话快说。”

“不好了,阳阳掉在水塘里,正在抢救,你快回来。”

“你说慢点,哪个阳阳掉在水塘里.........。’柳天凉酒大头昏,乍听有点失忆,忽的才明白过来,耳边像炸个惊雷,嘴哆嗦了,“啊,阳阳找到了?一定要抢救过来,花多少钱都行。我我马上就到。”

柳天凉放下电话就往外跑,被椅腿绊个趔趄。刘老板可没乱,放大喉咙喊:“柳老板,酒帐还没买单呢。”

“你帮结一下吧。”柳天凉站定脚步,掏出钱来。

“等等我们吧,三人一辆车呀。”汪老板跟着叫起来。

“老弟们,能不能快点,救人如救火呀。”柳天凉急的团团转。转而自已跑向收银台把一把钱往柜上一拍,转身拉了刘老板、汪老板往门外跑。

快马加鞭乘车接近村庄,老远看见村口路边围一大群人。近前看到,不仅有本村的众老乡亲,还有外村来看的人,妇女、老爷子脸色阴沉。不知好歹的小孩子们在人与人空隙间钻进挤出,嬉笑打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佝偻着腰,捏鼻涕掉眼泪,嘴里唠叨:

“可怜、可怜,死了,小手还抓着糖球不放,听人说是留给妈妈回来吃的。”

见柳天凉车来了,观众让开一条道。还没下车,柳天凉就听见人群里柳老奶在一遍遍叫‘阳阳’,叫了又哭,哭了又叫,像在后悔自已忙午饭疏于照看,才造成如此悲惨后果。柳天凉一边往人群里挤,一边喊:

“现在有车,快送医院,快、快。”

“医生来过又走了,说出水太迟没得救了。人早已冰凉冰凉。”杨婶子抹眼泪说。

柳天凉呆如木鸡,落水都两天一夜了,捞出来还能活吗?早干嘛去了,阳阳落水时,柳天凉正在小龙宫与潘小美马上马下混战呢。阳阳在水里拼命挣扎呼喊‘妈妈’时,她妈妈武捐早已被柳天凉雇凶杀了,即使在阴间听到女儿的呼喊也已无能为力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像自己一样死于非命。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30 09:03:29 +0800 CST  
“小武回来,我怎样向她交代呀。”

柳老奶看见柳天凉回来没有责备之意,倒像在自责,当然不怕儿子会发火,只怕儿媳武娟回家埋怨。柳天凉看出了母亲的心事,在心里对她安慰:

“别担心,你的儿媳妇武娟不会回来了,焦尸停在殡仪馆冰库里,等着我去领认呢。”

嘴上却不能这样明说,当着周围众乡亲的面要守住秘密,露陷就完蛋了。他眨眨忧伤的眼睛,叹口气,对柳老奶说:

“算了算了,生死由命,随她去吧。这些日子阳阳天天往村口跑什么,难道是命中注定的?”

“阳阳到村口等妈妈。爸爸,你叫妈妈回来吧,我害怕。”

美美、花花、秋秋都围着爸爸要妈妈,她们看来都哭过,脸上留着泪痕,小手上、衣服上沾着尘土。柳天凉看的心酸,刚才酒桌上的豪气一扫而光,嘴上应着说:

“唉,你妈也是的,丢下你们,跑哪去了,心真是狠.......。”

这个亲亲,那个抱抱,交给柳老奶看管。随后去看阳阳,四岁的花花拉着柳天凉的手不放,还告诉爸爸:

“姐姐睡觉了,你别闹她,她醒了会要妈妈的。”

“小乖真懂事。”杨大婶抹着泪眼夸。

柳天凉揭开盖着的白衬单,只见阳阳仰面躺在席子上,身上湿漉漉的,脸被泡的洁白,闭着眼,还带着平常的笑模样,像安静的睡着了,再也不会吵闹要妈妈要糖球了。身边的席上,放着仅剩一个糖球的竹签,刚捞上来时还紧抓在手里,现在丢下了。柳天凉看的心里像有刀割,比在大浦芦苇荡看到武娟的焦尸更难受。正内疚,秋秋从柳老奶怀里跑出,去喊阳阳:

“姐姐,醒醒,别睡了,爸爸来家了。”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5-01 12:24:45 +0800 CST  
柳天凉走下河坡查看,因为他心里有个疑问:阳阳为什么会掉进河里?河坡是新整的,草不多,也有调皮的小孩踩出的脚印,看到近水边,只见一个糖球躺在泥缝上,柳天凉忽的明白了:阳阳来到这儿等妈妈,无意中,一个糖球掉下滚到水边,阳阳慌忙追下河坡,低身捡糖球的时侯,失脚掉进了河里。到柳老奶寻找到这儿时,已沉进河底了,老年人哪能想到阳阳藏在水底呢,错过了救援的时机。

如果武娟在家带着孩子们,阳阳就不用天天站在村口等她,悲剧则难以发生。

柳天凉不敢再看阳阳那天使般的面容,害怕她会突然睁开眼责问自己,一个鲜艳的花蕾无声无息地凋零,他做父亲的罪责难逃。

刘老板、汪老板摇头咂舌的惋惜,看到柳天凉六神无主的样子,刚才要帐的气全没了。连襟王二见柳天凉回来了,从休息的树影下走来,上下精光,仅穿个湿短裤,粗声大气的嚷嚷:

“救了半天也没救活,都怪那几个雇来的皮猴子。上午,我说摸这边,他们偏要摸那边,还趁机摸起鱼来了,说什么别看小沟汊,鱼还真不少。午饭每人喝了五六两酒,吃着杨婶烧的鱼,喝的东倒西歪的。下午摸到了阳阳,一个个吓的屁滚尿流的,摸的鱼也不要了,爬上岸就跑。我说,自家的孩子,怕什么。我下去把阳阳抱上来,医生来了都说没救了。如果皮猴子来要打捞的钱,一分都不要给他们。”

“二连襟辛苦了。快回去换衣服,别受凉了。”

“没事,中午我喝了八两酒,现在肚里还火热热的。”

下午的事,全忙在收敛阳阳的小尸体上。按旧习俗,儿童夭折是没有葬礼的,甚至不用棺木,只能用芦苇席卷卷浅埋到墓地了事。如果是流产的胎儿,更是白扔到河滩、林地里,让狗、狐之类吃掉。迷信说法,人小鬼大,越是尊重他们,越会回家来闹大人的。可是,柳天凉与心不安,要按高待遇葬阳阳,他又有话语权,说出话来,一片声赞同。有的感恩于柳天凉;有的想挣几毛钱发个小财;无事的邻居跑跑腿也能白吃几天好酒好菜。

柳天凉的话说出后,立即有人把阳阳的尸体抬到柳天凉的大院里,换新衣服、整理遗容,点长寿灯,烧纸钱,搭灵棚,令王二到邻村买小棺木。因为在外横死的人是不能进堂屋的,柳老奶虽然爱孙女,这一点底线不能破。还有贴白、吹打、唱戏也不能搞,否则,不明底细的邻村人还以为是柳老奶死了。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5-02 08:33:30 +0800 CST  
柳天凉干老板多年,手下常有上百工人干活,少时也有几十个人吃饭,以前又在乡政府里混过,具有一定的管理能力,遇到事情通常能布置的井井有条,从杀妻子武娟到安排众人寻找女儿阳阳,大小细节都能想到。主持葬礼他也有相当的经验,因为其老父几年前因病去世,就是他一手操办的。那时,他还没有大发,只是乡里一名下海的小职员,刚到化肥厂搞基建,经验不够。这次阳阳的葬礼,他有信心办的更好。

忙了一个下午,大体停当,只等晚上王二把小棺木买来入殓。柳天凉正无事,坐在楼内大厅的沙发上与刘老板、汪老板闲聊。忽的听见院里有小女孩吵闹,柳天凉出去一看,原来柳老奶在场上照看剩下的孩子们累了,正在树下打盹,花花、秋秋进了院子要和姐姐阳阳躺一起,姐姐美美叱喝她们。她两个一唱一和正与美美辩论,看见爸爸出来,就向柳天凉提同样的要求,一个说,一个在旁边学嘴模仿。花花先说道:

“爸爸,奶奶睡了,阳阳喊我和她一起睡。”

“爸爸,奶睡了,我也睡。”秋秋才两岁,模仿中为学的像,大眼睛望着柳天凉,用力地摆着头。“我要和阳阳姐一起睡,一起睡觉。”

“阳阳死了,你们没死,不能睡在一起。”美美在一边极力阻止两个妹妹睡在阳阳旁边。

“小乖,要睡到房里床上睡,可不能与阳阳姐睡在一起。”

“爸爸,把阳阳姐喊起来,我要和她一起玩游戏。”花花说。

“好孩子,你们自已玩去吧,别闹你阳阳姐了。”柳天凉蹲下,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抱进楼里。

把孩子哄的不闹了,交给柳老奶带去小店买甜零食吃。柳天凉看着孩子们笑嬉嬉走远,再看着院中直挺挺躺在席上,无声无息的阳阳,开始迷信了,难道死人真有灵魂留恋世间?能勾引姐妹小伙伴一起玩?这时又想到了自己买凶杀掉的妻子武娟,笑容、举止仿佛就在眼前,还是那样温顺。杀之前,柳天凉已准备好武娟死后一七去多烧纸,让她在阴间当上大姐大,做个女豪门。不料,张小五那个懒鬼,杀了武娟后,烧得半生不熟的扔芦苇荡里,偷懒不埋,才几天,就被不明真相的群众用明亮的眼睛发现了。警察调查,把他找去折腾半天,吓得发昏,再也不敢去了,纸没烧成,想起来内疚,看样子祭奠这笔钱还真不能省。

柳天凉回到楼里沙发上,与帮忙的刘老板、汪老板等人继续闲聊,心里胡思乱想。汪老板有所察觉,几句话一提,柳天凉果然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汪老板顿时来了兴致,大言不愧地说:

“要想旺,敬祖上。鬼神是有的,现在大师纷纷涌现,就是这个原因。”

“是啊,家里不顺,有个大师请教请教最好不过了。”刘老板附和。

“江西龙虎山上的王大师道行高,神机妙算。可惜我等小人物请不起他。”柳天凉说。

“河东蛇猫山汪府汪小仙也灵的很,请他来瞧瞧府上如何?”

汪老板见柳天凉真心求大师,就讲了汪小仙许多本事,什么空盆变蛇,隔杯喝酒等等,添油加醋,半真半假。柳天凉佩服的五体投地,后悔的肠都青了,以前早闻大名,就是没有当回事,如果早一点过去请教,阳阳溺亡的事或许能避免了,他决定亲自去请。谁知汪老板却说:

“时间来不及了。天快晚了,王二回来就得为阳阳入殓,你走了怎么行?我打个电话请他来吧。”

“打电话不恭敬,找个人代我去吧。”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5-02 15:35:40 +0800 CST  
“打电话方便,都是朋友。”汪老板说着,掏出了大哥大。

原来汪小仙住的蛇猫山与汪老板砂石场一道山脉,相距不远。上次开山取石伤了工人,加上生意惨淡,汪老板曾请汪小仙看地理望风水,几两酒下肚后,成了好朋友。又因同姓,还连了宗,以弟兄相称。这个汪小仙最喜欢与大款、富豪相交、留影,真是好友遍天下。

西边的太阳渐渐落山,红霞灿烂。去买棺木的王二还不见影子,接汪小仙的轿车先来了。柳天凉和众位亲朋好友到大门外迎接,原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朴素的白唐装,削瘦的脸,两眼灵活有神,独特的是那一把长胡子,乍一看,倒像六七十岁的老者,大有仙人之姿。柳天凉不认识他,但他却久闻柳天凉的大名。因为欠账的原因,汪老板酒后多次对他大骂柳天凉不得好死,女人被拐卖了就是报应,当然这些话当面不能提一句。

汪老板介绍柳老板的时候,汪小仙像刚刚得知大名似的瞪大了眼睛,满脸是笑,两只手伸出握住柳天凉的手热情地抖:

“久仰久仰,府上有隙,姗姗来迟,得罪得罪。”

“久闻蛇猫山大仙之名,无缘拜会,今日三生有幸。”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5-03 08:07:00 +0800 CST  

楼主:海州书生

字数:113489

发表时间:2020-03-22 23:16:2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28 13:10:45 +0800 CST

评论数:2380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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