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女尸惊魂——凶残惨案拷问人性真谛

到布帘后的检查台上躺下,赵医生检查一番,摇头咂嘴地说:“胎龄八个多月,事情有点难办。”

潘小美心里一惊,忙问:“有什么难处吗?”

赵医生说:“流产的风险高,手术的费用要增加两成。”

看到潘小美答应了,赵医生又说政策禁止流产大龄胎儿,医院得承担被罚款的风险,手术费用中还要增加一定的提留金额。潘小美为了丢掉身上的累赘,为了与柳家一刀两断,对赵医生一再增加的要求只得忍疼答应,只求快快做手术。

小红陪潘小美去验血、查尿、量血压等等,样样还得掏钱,每次账单到手,小红都惊呀地说:“比我两回用的钱都多,还不如把孩子生下来扔给老太婆呢。”

“她说的野种那话太气人了,我就是要让她一家断子绝孙。”

赵医生说 晚上进行手术。将进手术室时,在门口,柳天冷气喘嘘嘘跑来劝,潘小美不理他进去了。事已至此,柳天冷大男人不好闯妇科手术室,急的恨:

“柳老太哪里去了?怎么还不来?”


手术室里一片白:洁白的墙、窗帘,手术台上铺着洁白的床单,潘小美仿佛来到了一个纯洁的世界,因为已是夜晚,灯光亮的刺眼。包括赵医生在内,共有四名医生护士到场,有的准备手术器具,有的准备药物。潘小美临到真正手术了,心里又七上八下,硬着头皮上手术床前,四周打量一眼,后边站的两个医生戴着口罩,分不清是男是女,不时瞄她一眼,像在等待她上床。再后边窗帘没有拉严,留着一道一尺多宽的缝隙,很适合窗外人悄悄拍照,当然仅能拍到她叉开的大腿而已,却能正面拍到赵医生的一举一动。

女护士为她的手术区消毒,虽然室内开着暖气,潘小美仍感到大腿内側凉嗦嗦的。腹内胎儿又在踢她,仿佛在提醒母亲,他要活下去,不愿生命从此了结。潘小美不由得伸手去摸隆起的肚子,心里伤感地说:

“孩子,妈对不起你呀。”

“哎呀,你干什么,刚消毒过还得费事。”护士毫不客气地用消毒夹子敲开潘小美的手。

赵医生戴手套的手按压潘小美的肚子,要找准胎头胎臀,好把准备好的毒针隔肚皮刺进去,把胎儿一针毙命,之后再打催产素引产。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8-21 09:42:39 +0800 CST  
与柳天凉的动作比起来,赵医生的手指按压粗暴,像要把手指捅到她肚里去摸清胎儿状况,丝毫没有惜香怜玉的柔情,潘小美只有皱眉忍受。按压了好久,赵医生埋怨地说:

“肚皮脂肪太厚,真是麻烦,手指都酸了。既然要流产,为什么又吃太多的营养,你这女人是个脑残。手术费用得相应增加。”

“赵医生,刚增添了价钱又改,不好吧。”

潘小美抬起脸说,她反感赵医生的话,想起这些天的破灭的希望和受的委屈,心里想哭,但极力忍住了。

“啪”

赵医生生气了,一把掌拍在潘小美曲起的大腿上,打得“啪”一声响。看来赵医生习惯生气时摔打东西,难以控制自已的情绪。她红着眼大声说:

“什么话?医生不是神仙,要吃饭穿衣。有服务就得收费,谈价是不欺你,让你花钱花个明白。”

吼着,赵医生叫护士拿出一纸补充协议,逼令潘小美签字。上面新添了几笔费用,看样子是早已准备好的,刚才赵医生讲得那些涨钱的理由,不过是临时找的借口。那边一名护士已准备好了药物,对着灯光在排空针管里的空气,看样子,只要潘小美签字,就开始手术。这时潘小美已后悔一时赌气来流产,就用试探的口气说:

“这样贵,我不流产了,行吗?”

“想赖账?不流产这钱也得交,一分不能少。”赵医生面无表情地说,初接诊时的笑脸消失的无影无踪。

“太过份了吧。”

“做小三,逼得丈夫杀掉妻子,把那一家子搞的破败那才叫过份呢。”

赵医生自从看见柳天冷在手术室门口喊叫,就已看穿了潘小美来流产的秘密。因为柳天凉杀妻案时太出名了。她拿过护士手中的大针筒,用两个手指按压潘小美的肚子,要最终落实下针的部位,又冷冷地说:

“你还等什么,浪费时间是要加钱的。”

潘小美听了,又羞又气又愧,神精全乱了,不由得签了字,长叹一声闭上眼,任由赵医生处置了。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8-22 07:47:11 +0800 CST  
天亮,经过一夜的冷静,柳老奶的气渐渐消了。没有了潘小美帮忙打理,起床后,柳老奶做饭、扫地、为孩子穿衣等等,忙得够呛。上午,在门口遇到小马,听到他讲咋晚潘小美到镇上宾馆气得要流产,柳老奶心理莫名其妙的难受。小马说:

“别听办丧事的胖子胡说,他嫖娼、赌钱都会,不是好人。”

到了下午,柳天冷叫人带话过来,柳老奶知道潘小美真的去了医院,心里后悔了。又听说差点被邻村计划办抓住算个名额,她心里急了,想着儿子恳切的遗言,他只留下潘小美肚里那个种,一遍遍骂自已老糊涂,恨不得马上找到潘小美向她道歉,请她回家。可是两个孙女太小无人带,自已去找人,一时不好托付给邻居带,心里像有猫抓。盼到美美放了学,再三叮咛说:

“美美,晚饭你好好带妹妹吃,奶奶去找潘姨,你在家不要欺负妹妹。如果我回来迟,你带妹妹们睡觉。有事的话,去喊封二娘。”

“奶奶,我已长大了,你放心去吧。今天她们打我我不还手,骂我不还嘴。”

“奶奶,我也长大了,我不怕天黑,我跟你去帮你找潘姨。”四岁的花花挺起胸膛说。

“奶奶,我也长大了,我不怕猫,跟去保护你。”两岁的秋秋模仿姐姐的样子说。


“有你们三个好孙女我已满足了。”柳老奶把三个孩子每人都搂一搂,眼泪禁不住掉下来,又唠叨说,“不过,再有个孙子才像一个完整的家。”

柳老奶安排孩子们吃晚饭,自已拿块饼塞在口袋里,换上出门穿的新棉袄,又叮咛美美几句,包了头巾顶着寒冷的北风出了门。村子不通公交车,也没有其他过路车辆帮忙带她一程,幸亏年轻时吃苦慣了,柳老奶迈开步子往镇里赶,寒风推撞她,往她怀里硬钻,三三两两的雪花飞擦上她的脸。一小时后,赶到街上,天已全黑,此时柳老奶才发觉来时没向小马问清楚潘小美住的宾馆名字,更不知道柳天冷说的呼和好特某医院在哪儿。街两边闪亮的霓虹灯都美丽,她不知往哪儿找。寒风里,柳老奶问了几个人:

“我找小潘,她住这里吗?”

“老婆子,神精病。”一个西装笔挺的宾馆老板骂道。

“小潘?潘金莲吧,哈哈。”一个宾馆门口的保安说。

柳老奶碰了几个钉子,无助的走到一家大饭店门口避风。肚饿了,一边啃干饼,一边向里边探头探脑。保安见了,怀疑她是个乞讨婆,要赶她滚。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8-22 09:40:05 +0800 CST  
这时一群酒足饭饱的乡村干部有说有笑走出饭店大门,其中一人是柳天冷,喝的脸通红,走路打晃。抬眼看见柳老奶身穿旧棉袄,啃着干饼,冷的嗦嗦的,忙趔趄走过去,老远喊:

“大娘,哎哎,现......在才来。”

他把柳老奶拽到角落,喷着酒气说:“人在那个.....个好特某医院,我拉不住。快去看看,只怕已赶不上了,进去好好久了。”

又向柳老奶讲明了医院位置,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送她去。柳天冻跑到大饭店巷口角落偷偷撒了一泡尿,此时慌张找来说主任喊有事,说弟兄俩都跑哪里去了,晚上还得下乡行动。柳老奶只得孤身一人来到呼和好特某医院。已是晚上九点多,医院里冷清清只有三两人。在走廊里,一名护士以为柳老奶是产妇婆婆,指给了流产手术室的位置。第一道门上写着:

男士止步

曾经阻挡了柳天冷的追喊脚步,柳老奶可不在乎,推门就进去了,并无人阻拦。里边还有玻璃隔拦,不过布帘没有拉严。此时帘里手术室内有外地女人凶狠的叫骂、打人的啪啪声,一个女人在哀嚎,声音很像潘小美。帘缝外有个护士在用手机对着里边拍照,柳老奶忙走到帘缝边往里边一瞧,惊呆了。 只见一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女医生暴怒中,用输液袋狠抽女病人裸露的下身,一下又一下,打的“啪啪”响,嘴里还嚷叫:

“敢骂我黑心要钱,打断你的腿。”

手术台上的女病人嘴里疼的呻吟,努力想爬起躲避,但是手术后太虚弱了,仅抬起头就无力地躺倒,连把叉开的裸腿收回的力气都没有。女医生打累了,又去抱起女病人一条裸腿,要赶她滚出去。旁边几个医生护士望着,无人阻止女医生施暴,像司空见惯一样。柳老奶隔着玻璃仔细一认,开始因为女病人穿着手术服,又仅看到头顶,眼花看不清。到女病人往起挣扎,才认清是潘小美,不由得怒火中烧喊道:

“凭什么打我儿媳,我和你们对打。”

“你是她婆婆吧,快去救孩子呀。”拍照那个好心护士提醒说。

柳老奶乡下老人心急,也不顾里边是无菌间,推开门就闯了进去,还拿出乡间老妇骂架的粗嗓门吼叫:

“凭什么打人,你是医生还是强贼?”

骂着发疯一样就要抓打那个女医生,一群医生护士都惊呆了。潘小美见是柳老奶,忙用虚弱的声音说:

“别管我,快看看孩子,孩子还活着。”

同时柳老奶也听到墙角有声音,像猫叫似的,声音已很微弱。她不再理会惊呆无言的医生护士,忙找到一个不锈钢垃圾桶边,只见一个小婴儿裸着身子,浑身是血,肚子上还拖着半截沾着血脐带,睁着小眼,不时嘤嘤哭一声,声音微弱像猫叫一样,两只小手乱摆,已快冻死了,看那脸型,活像柳天凉再生。柳老奶不由得叫道:

“乖乖呀,你受苦了,是谁黑心把你扔在冷铁桶里的?”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8-23 16:57:24 +0800 CST  
柳老奶慌忙伸出两手抱出婴儿,肚子上拖着一尺多长的脐带,满身羊水血污,两只眼睛溜溜的望着她,像终于盼来了救心星,小嘴一撇一撇的,不时的哭一声。柳老奶看着婴儿,越看越像柳天凉的模样,腿裆夹着小鸡鸡大黑卵,心里高兴的颤抖,连忙一手抱着,另一只手解开棉袄扭扣,激动的把寒冷的孩子贴肉抱在热热的心上,像大冬天塞个冰块在胸口,又像藏只小猫在怀里,流着泪叨念说:

“乖啊、乖啊,奶奶抱你,现在暖和了。”

孩子得到了温暖,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哭着,哭一声,小嘴就在柳老奶胸上亲一下,两只手乱抓,但是只有一只腿乱蹬,另一条腿无力蹬动。原来那个赵医生先是手术台上几次加价,拖延了不少时间,手术中又几次痛打潘小美,像在等待柳老奶到来。打毒针时想着今天是发财了,又打人打个痛快,洋洋得意,思想不集中,再加上是个冒牌医生,手艺不精,那针打在胎儿腿上。重要的一点,赵医生没有执行强制流产足月胎儿的规定,当胎儿的头刚露出产道口时,塞一块手术巾在胎儿嘴里,那样的话,即使胎儿没有被毒针打死,产出后也无法哭叫,她的母亲无法知道胎儿还活着。说明她还是有一点点良心的。柳天凉是命不该绝。


“你们为什么这样坏?”

柳老奶心疼孙子挨冻、潘小美挨打,连哭带喊冲向赵医生那几个,两手抱着孙子,要用头撞她们。又骂:

“为了钱,你们医生没天理的事都敢干。”

赵医生从潘小美两腿间逃开,手里拿着棉签直发抖,面对老婆婆的怒吼,刚才打潘小美的狠劲一扫而空。有两个护士最怕医闹,脚底抹油早已溜之大吉。潘小美忘了自己受过柳老奶的苦,心里只有孩子,忙艰难抬起头,用虚弱的声音对柳老奶说:

“打了毒针,快去城里急救,这医院不行,快去、快去,一定要把他救活。”

“你一人在这里,她们医生还会打你,怎么办呢?”

柳老奶抱着孩子,急的团团转,几分钟时间里,老少两人已真的有婆媳亲情了。潘小美多讲了几句话,已累的冒虚汗,早已把自已的生死置之度外。艰难地说:

“你快去,别管我。我有个朋友接个电话出去了两个小时了,马上能回来。”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8-23 17:24:43 +0800 CST  
外面天已黑了,北风强劲地吹着,飘着冷雨雪花,寒气逼人。柳老奶连忙搂紧旧棉袄,出了医院大门一看,街上行人寥寥,零星车辆像逃避似的飞驰而过,急忙忙回归温暖的家。此时已是深夜,出租车、公交车都下班了,乡村小镇半夜出行真是不便。怀里婴儿嘶里歇底的哭着,像在拼命向奶奶呼喊:
“快啊快,奶奶,我中毒了.........快支持不住了。”
柳老奶感到无助、绝望,心急如焚却无人关心、无人伸出援助的手。离城有三十里,她迈开疲惫的腿,饿着肚子,大步带小跑,宁愿累死也要赶到城里的医院去救孙子。到了刚才路过的大酒店门口,纸红酒绿,歌舞升平。采石厂的汪老板酒足饭饱后散场出来,走到豪华的轿车边开门,柳老奶怀着希望跑到车边,气喘吁吁流着泪哀求说:
“我孙子快不行了,帮帮我送去城里的医院吧。”
“晦气,快走开,我这车是几十万刚买的,让你的人死在上边,以后我怎么坐。”西装笔挺的汪老板嚷道,啪,用力关上门,把柳老奶拒之门外。

柳老奶又怀着希望跑到另外一辆车边,一对老男娇女笑得很甜蜜,忽的看见柳老奶流泪哀求,觉得扫兴。老男怒斥柳老奶快走开,对身边娇女挤眼笑道:
“小红,你的朋友在医院,我送你过去。有时间把她也介绍给我认识吧。”
停车场上轿车开走了几辆,无人理会一个老人的眼泪和婴儿的啼哭。柳老奶绝望了,拔腿赶路。刚走了十来步,有一辆破旧的三轮摩托追上她,向溜走的豪华轿车“呸”一口,感慨地说:
“有钱的人都是一个德性,没有人味,穷人天大的事在他们眼里都算个屁。我看了好长时间了,个个欠揍。老奶奶,上我车吧,冷是冷点,救人要紧。”
“谢谢大爷。”柳老奶激动的要下跪。
“柳老奶,别这样,我是何民干,会吹铜号,你的儿媳丧礼我曾去过你家。怀里的小孩是你的孙子?柳天凉有后了,恭喜恭喜。”
何民干扶柳老奶爬上车,坐在他的绳子口袋上,又把他开车挡风的旧大衣脱下,递给她围在胸前保暖。说道:
“大衣有点脏,将就盖着,保护孩子要紧啊。”
“多谢了,大爷。”
柳老奶庆幸遇上了好心人,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祷告老天保佑怀里的孙子。三轮车迎风冒雪,带着希望向城里飞驰而去。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8-27 07:47:04 +0800 CST  
第十二章:清明时节泪纷纷,全家坟场大团圆


柳天凉伏法后,市里的报纸曾用“狡猾的狐狸”为题,向全社会介绍柳天凉杀妻案的经过,以至于柳家庄邻近的乡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成为教人学好的典型材料。那些好哥们喝酒聊天的时候,经常把这个故事研讨一番,感慨一番。其中有钱的老板们互相劝告说:
“有钱人在外边玩女人是免不了的,可是对发妻一定要好一点,至少要让她们穿上不打补丁的好内裤。”
“女人的内裤补丁真是狠毒,能让一代大富豪会身败名裂,柳天凉的教训太深刻了。”


柳老奶却认为乡人在胡编,她儿子柳天凉是好人,死得冤。那些拐卖妇女的人贩子才是杀她儿媳的坏蛋。听到人讲柳天凉杀妻的故事,她就嚷嚷:
“可恶、可恶。你们造谣。”
“现在我们已经习惯相信谣言了,哈哈。”

弹指一挥间,十年过去了。清明节,村外坟场热闹了,松草间悲哀声阵阵,烧纸冒出惨淡的烟,唉,村里老人已有一半多搬到这里默默地住下了。

到了下午四点多钟,因为担心坟场鬼气渐渐浓厚,祭奠的人群大多散去,只留下一摊摊烧尽的纸灰、小酒瓶、水果。这时候,柳老奶拄着拐杖、挎个破竹篮,里边放着祭品,带着四个孙辈,深一脚浅一脚走进坟场。人多的时候,怕遇到村人笑话,尤其美美大了,以前深恨爸爸杀妈妈,不愿来上坟。现在是爸爸、妈妈、阳阳三个去世十年祭奠,她是怀着复杂、怨恨、痛苦的心情来看去世的亲人们的,这些年来,她早早尝到了生活的艰辛。
花花、秋秋已是十三、四岁的少女,像姐姐美美一样,只有朴素的旧衣服穿,却有说有笑。最后边跑着个十岁的小男孩,顽皮、活泼,可惜一条右腿有点腐,他还在母亲肚里的时候,打流产毒针留下了后遗症。他不时爬到路边的土坟上用那条好腿跳蹦,玩的很开心。美美毫不掩盖讨厌的心情说:
“烦死了,哪家小孩像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下来,坟也能爬?为了你,我家死了三个人,你那小妈还恨我家坑害了她的一生。”
柳老奶见了喊:“乖乖,慢慢下来,别跌着。那是杨大婶的坟,小时候,她常抱你去她家,叫她儿媳喂你奶呢。唉,好人不长寿。”

小男孩一腐一跳的跑到奶奶身边,钻她怀里,一家子里,只有奶奶对他最亲。柳老奶抚摸孩子的脸教导说:
“大宝,你要听你姐姐的话,不要淘气,懂吗?”
“奶奶,你死了也要埋在土里边?我会好想你的。”大宝拉着奶奶的手,望着奶奶慈样的眼睛说。
“你又乱说。”美美斥责弟弟大宝,“如果不是奶奶大冷天把你抱在心口捂着你,顶风冒雪送去医院救你,你早已和坟里的人一个样了。你快说,奶奶长命百岁。”
“奶奶,你过到一百岁。”
“唉,农村老人没有退休、没有福利的,过那样大岁数是受罪啊。乖,盼你长大,奶奶受苦受罪也开心。”
河边的高坡上,一并排四座坟特显眼。柳老爹和阳阳的坟豪华气派,而柳天凉夫妇则是土坟,正好一边一座把阳阳的坟护在中间,一家三口团聚在一起,像父亲、母亲拥抱着女儿。柳老奶放下旧提篮,摆上一碗饭、几样蔬菜,又颤巍巍拿出火纸。那薄薄的几叠,要祭奠四个亲人,显的有些寒素,当年武娟办丧事的时候,赵胖子是用汽车往柳天凉家拖,可是现在不比当年了,多年来,全靠柳老奶一人维持这个家,近来美美休学,外出挣点零用钱,手头好一点,但一个钱也要计算着用。外边欠柳天凉的钱已无处追要,柳天凉欠别人的到现在还有人来讨要,在柳庄,她家是最穷的一族。
第一个祭奠柳天凉,柳老奶拉大宝跪下,花花、秋秋也听话的跪在旁边。叫美美,她还在生爸爸的气,仰头不理。柳老奶也不勉强,点了火纸,老泪纵横的哭诉:
“儿啊,你儿子来看你了,我家有后了,你放心去吧。”
几个孩子见奶奶如此恸哭,也都哭着喊“爸爸、妈妈”。美美在后边忍不住更是泪流满面,想起小时候爸爸那样关爱自已,自已像小公主一样优越的生活着,自从爸爸杀了妈妈,一切都变了。她扑到柳天凉那长满枯草的低矮坟上,哭喊道:


爸爸,你为什么杀我妈?
你快回答啊。
难道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弟弟,
代价太大了。
曾经幸福的一家从此离散,
阴阳两隔。
值得吗?
我爱你更恨你,
泪水洗不掉心中伤疤。
全家每天都在煎熬,
灿烂的春天看不到鲜艳的花。


祖孙几个正哭的伤心,忽的听到一声低沉的叹息,坟上刮起一阵怪风向远方天空飞去,卷的纸灰四溅升腾,柳老奶和美美几个都吃了一惊。身后又响起脚步声,原来是二姨夫王二上坟来了。他多喝了几杯酒,下午睡误了时间,到此时还有点醉意没消,把抗的锨放下当拐杖拄着,听了美美的哭诉,劝道:
“美美,你妈不是你爸杀的。我听老李讲,是张小五伙同几个坏人干的,都被抓到枪毙了。”
“张小五是谁呢?”美美、花花、秋秋问。
“你爸手下干活的几个外地人,都是滑头。那张小五来过你家帮干过农活,喊你妈‘大嫂子’。几个在后街租间破房子住。现在那里已盖成高楼好几年了。”
“我爸死的真冤。”美美哽咽地说。
‘你爸真不容易啊。生了你们四个女儿,四处花钱求人 不说,还被人瞧不起。唉,他也是操尽了心。活着那样风光,死了住着这样坍塌的土坟。受过他好处的人都不见了。”
王二一边唠叨了,一边往坟上填土,又铲了新坟头安放好了,也烧纸哭一场。祭奠完,美美忽的对王二说:
“姨夫,用我的手机帮我家拍个全家福吧,好吗?”
“孩子,这里行吗?”
“行的。”美美把奶奶、花花、秋秋、大宝安排在几座修善一新的坟前,含泪说:“看吧,爸爸、妈妈、阳阳、爷爷都在我们身边,我们是多么幸福的一家啊。”
“好啊,那我就拍了。我再假冒记者再问一句:你们幸福吗?”王二接过美美的手机对着他们说,这个大老粗装的有模有样。
“我们全家幸福。”柳老奶、美美、花花,秋秋、大宝都泪流满面地回答。
只有那几座新添了土的坟静静悄悄的不回答。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8-27 09:09:07 +0800 CST  
此刻登上一层楼。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9-27 21:23:33 +0800 CST  

楼主:海州书生

字数:113489

发表时间:2020-03-22 23:16:2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28 13:10:45 +0800 CST

评论数:2380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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